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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代嫁-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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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潇低头不语。
王数理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此时突然淡淡吐了一个字:“屁。”
雨菡愕然回过头去看着他,问:“你说什么?”难道连他也要来踩她一脚吗?还嫌她受的侮辱不够多?
王数理却盯着凌潇冷冷地说:“我说,凌潇你就是在放屁!”
此言一出。凌潇也愕然地看着他。大概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直接地、用如此粗鄙的话骂他。
“你……”凌潇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王数理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道:“你丫才多大?你谈过恋爱吗?没谈过恋爱你瞎扯什么鸡*巴*蛋?”
“你、你……”凌潇的脸都涨红了。
王数理冷冷地说:“那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哪个混蛋教给你的?我还就不信了。万里长江就那一瓢水那么牛逼?什么水不能喝?又有多大差别?等你丫快渴死的时候,就是尿你也喝了!”
凌潇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轻侮。他腾地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怒道:“你这人说话怎的如此粗鄙!”
王数理不为所动,继续说:“你不懂科学,我教你。你那什么所谓泡茶的好水差水,不过是水的软硬度决定的。硬水泡茶容易变味,软水泡茶却能保持茶的原委。但自然界中没有绝对的软水,或多或少总有些杂质。这就好比说人,哪有绝对适合、绝对正确的人?你想等那个十分的人,你慢慢等去吧,世上那么多人,你碰到她的概率有多大?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就行了,管他八分还是九分,好好珍惜吧!管那么多干嘛,你那瓢水还不定在哪呢!”
什么“水的软硬度”,凌潇有点听不懂,但大致意思是明白了。凌潇呆呆站着,思量着王数理那番话中的含义。
王数理对雨菡说:“师妹,你别跟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孩子一般见识,他懂什么啊!走,咱们上楼玩牌去!”说完便起身,不由分说地拉着雨菡上楼。
雨菡跟王数理玩牌九。她手上拿着牌九,却根本看不见。她爱陆翊平,但爱而不得那种绝望的痛苦,又如何为外人道?大概正是因为忍受着相同的孤独,她和梅三重才会彼此相惜。可是凌潇说得也有道理,一个人若没有“只取一瓢”的决绝,又谈何真爱?她三心二意的,终究是负了陆翊平,也负了梅三重。
或许,她真不配谈爱……
王数理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开解道:“蒋雨菡,你不会真的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的话影响吧?”
雨菡低声道:“或许他说的也有道理。像我这样的人,活该被骗被休吧。”
王数理道:“我说的话,你都当做耳边风了?”
雨菡茫然抬头问:“什么话?”
王数理说:“别听那什么弱水三千的鬼话。感情这玩意如果像数学题一样有唯一正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了。那个凌潇自己根本没有谈过恋爱,他懂什么啊,你别理他!”
雨菡得到他安慰,心中的抑郁纾解了一些,苦笑道:“你不是也没谈过恋爱吗?我凭什么听你的?”
王数理眼睛一瞪。道:“就凭我智商比你高啊!”
雨菡举起一块牌九,狠狠朝他身上砸去。
午饭和晚饭,雨菡都躲在自己房里吃,不愿意见凌潇。或许是江上有风浪,雨菡觉得有些晕,吃过晚饭就早早歇息了。
一觉醒来,已是明月当空。雨菡不知道时辰,只觉得万籁俱寂,唯有枕下阵阵涛声推送着心曲。她躺在榻上静静听了一会,忽然想看看今晚的月色。便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轻轻往船板走去。
一轮明月当空,淡淡的乳白色的月华洒满江天。雨菡见到一楼船头上。两个背影并肩坐着——原来是王数理和凌潇。她不便过去,便站在楼上静静听他们说话。
王数理说:“今天中午我说的话冲了点,可你也不该那么说我师妹。其实她挺可怜的。像她那么聪明的女子,怎么会不知道什么人该喜欢、什么人不该喜欢?但感情这玩意,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她代替别人出嫁。自己也知道不能爱上那个男的,但日久生情不也是常有的事吗?她被休已经够惨的了,如果有人真心对她,为什么不能重新来过呢?”
凌潇沉声道:“是我太莽撞了,不该对蒋姑娘那样说话,我明天就向她道歉。”
王数理说:“其实女人真的很可怜。不管多聪明的女人。碰到情情爱爱,脑子就变浆糊了,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你不应该怪她。”
凌潇轻声一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很了解女人似的。”
王数理一本正经地说:“我只要了解我师妹,就能了解天底下的所有女人了。你不觉得吗?女人都是一个模式的。”
凌潇哈哈一笑,摇头道:“数理兄见解独到,实非常人可比啊!”
王数理也跟着笑道:“女人这种思维单向度的动物。能有多复杂?”隔了一会,他又沉声道:“你说的爱一个人应该忠心不二。也没有错。不过你到底没有经历过,等你经历过之后才有发言权吧!”
凌潇沉默不语。
王数理道:“你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听这意思,以后你是不打算纳妾了?”
凌潇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好一会才勉强顺了气,结结巴巴地说:“我尚未婚娶,谈何纳妾?”
王数理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够专一。”
凌潇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拨下来,道:“我大事未成,尚未考虑娶妻之事。数理兄,你看起来早已到了婚娶之年,为何还独身一人?”
王数理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喜欢的人都在书上……”
凌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哦?数理兄中意什么样的女子?”
王数理认真地说:“我喜欢任盈盈那样的大家闺秀。”
凌潇点点头,以为他已有心上人了。没想到王数理又添了一句:“或者是像小昭那样的小家碧玉……”
“噗”的一声,雨菡没憋住,一口笑喷了出来。
王数理和凌潇同时回头往楼上看。雨菡脸一红,道:“我可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刚好出来透透气,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说话太大声……”
凌潇站起身来,朝着她郑重一拜,道:“蒋姑娘,今天在下说话口无遮拦,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雨菡看了他一眼,叹道:“百转千回终不悟,此中此外难为情。凌公子,这情字,我不懂,你也不懂,世上无人懂。何苦彼此为难呢?还是相互宽恕吧!”说罢,便对他浅浅施了一礼,慢慢转身回去了。
凌潇看着她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数理忽然拉起他的手,端在月光下看,口中啧啧道:“今天白天看你泡茶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的手怎么这么白?比我师妹的还好看。”
凌潇脸一红,倏地把手抽回来,有些着恼道:“数理兄,你真是爱说笑!”
ps: 百转千回终不悟,此中此外难为情……俺胡诌的,有空续完
第一零四章凌湘
从扬州到杭州,水路六百多里,要走上十天。这一路上,雨菡就是弹琴读书,偶尔跟王数理玩玩牌九,从来没赢过。雨菡和凌潇也和好如初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梅三重说凌潇这个人性子耿直,看来还真没说错。只是他那个直法,一般人还未必受得了。
沿路上,每经过一个重要的城市,就有当地漕帮分舵的人来向凌潇禀报帮务。雨菡见漕帮众人对凌潇都是毕恭毕敬,而凌潇处理起帮务来也是颇为干练,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能以少主身份统领江南帮务。
一路无话。这天一早,雨菡正在跟凌潇学习分茶,婢女来报说,预计午时便可抵达杭州。凌潇命人先骑快马回总舵去向他父亲禀报,然后对王数理和雨菡道:“数理兄,雨菡姑娘,咱们马上就要道杭州了。待回了总舵,你们随我径直去面见我父亲,把在汴梁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他禀报,听听他怎么说。”十日来,他们三人已经十分熟络,凌潇对王数理和雨菡以兄姊相称,雨菡和王数理对他则直呼其名。
二人应了声好,雨菡好奇地问:“凌潇,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的想象中,漕帮的总舵主应该是一个十分威严可怕的人。
凌潇微笑道:“父亲这几年虽然不理帮务了,但在帮中依然微信极高,帮中大大小小的分舵主、管事都很怕他。私下里,他是一个十分慈祥宽容的人。他总是耐心教导我,从不因我的错处而责骂我。”
雨菡笑道:“你是你父亲的独子,他自然是将全副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这么能干,也是得到了他的真传吧?”
凌潇摇摇头,道:“父亲自小打码头,江湖的风风雨雨不知见了多少。他总是处乱不惊,一眼就能看穿要害。比起父亲来,我真是差远了。不过,父亲教导我,对人对事最要紧的是公正不偏私,这点我倒是一直谨记于心的。”
雨菡点头笑道:“嗯,你父亲一定以你为傲!”
王数理凑过来问:“凌潇,你老爹武功是不是也很厉害?他惯常使什么兵器?”
凌潇摇摇头,道:“我的功夫是跟四位师傅学的。父亲武艺并不高,他常说。伐人者,攻心为上,能攻心则反侧自消。”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就是说,如果能只要能攻陷对方的心理,就能使反对自己的人自动消失。这确实是“上善伐谋”之策,不过雨菡听了,不知为何总有些别扭。
她直觉。这漕帮总舵主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三人在船上早早地吃过了午饭,午时刚过,船就靠岸了。雨菡刚踏上尽植杨柳的堤岸,嘴角就忍不住轻轻上扬。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杭州,乃是本朝经济中心。论富庶、论风华。竟是比东京汴梁更胜。自五代以降,两浙就偏安一隅。未经历战祸,财富累世相加,已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人间天堂。
凌潇携着雨菡和王数理上了马车。一路上,雨菡一直掀开车帘好奇地向外张望。那垂杨紫陌、朱门绣户、宝马香车、才子佳人,竟是让雨菡目不暇接,口中不时“啊”“呀”地发出惊叹。王数理嗤笑道:“蒋雨菡,你看够了没有,别跟个乡巴佬进城似的,丢凌少主的脸了。”凌潇也笑道:“雨菡姐真是个天真无邪的人!”
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在一处庄严的府邸停下。三人下了马车,门口早有仆役一早候着了。凌潇说:“这里是寒舍。总舵设在别处。因我父亲多年不理帮务,退居府中,帮中诸人遇事,总是到府上来请示。”雨菡抬头看那门额上无牌无匾,心里有些奇怪,但一细想,倒也合情合理——低调嘛!
下人报说总舵主在病余斋候客,凌潇回头对雨菡和王数理道:“病余斋是我父亲的书斋。”说罢便领着二人往后院走去。
府中处处整洁雅致,自不必说。雨菡见这府邸中楼阁堂馆甚多,料是供漕帮帮众集会议事之用。绕过了一片假石山,花园一隅有一座独立的三层阁楼,楼上悬着“病余斋”的匾额,雨菡便知道到了地方,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病余斋的一楼、二楼摆满了藏书,三楼是主人平日读书起居之处,倒让雨菡想起了延州将军府的藏书楼。一行人拾级而上,来到三楼,门口有一个小厮候着。凌潇对他点了点头,便推门跨了进去。
一股墨香携着书本特有的霉味扑鼻而来,一位老者凭窗坐着,身上很随意地披着一件灰布袍,里面的白色中单也是歪歪扭扭的,整个人散散地缩坐在太师椅上,但不知为何,雨菡觉得这散淡之中透着精心隐藏的戒备和锋利。
他身后是一扇亮堂堂的窗户,由于背光,雨菡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一团混沌之中,有一道寒光射向他们这边。待眼睛渐渐适应了,才看清他的脸。浓眉大眼,方脸阔鼻,嘴唇威严地紧紧闭着。迎着这样炯炯的眼神,雨菡觉得他的苍老仿佛是装出来的。
只听一个洪亮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老夫久病余生,在这书斋里坐得久了,想来也没有多少日子,便越发放浪形骸。到底是失礼了,请二位少侠莫要见怪。”
王数理看了雨菡一眼,雨菡知道他不擅长寒暄,便抱拳施礼道:“晚辈王数理、蒋雨菡见过凌老英雄。凌老之名威震江湖,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真是令晚辈高山仰止。”
凌湘懒懒地一摆手,笑道:“什么高山仰止,黄土都埋到老夫的脖子了。还是你们这些后生可畏啊!”
凌潇道:“父亲真是料是如神。孩儿此番前去扬州,果见分舵之中乱作一团。那杜善和钱明二人真是荒唐至极,竟为了争位大打出手。孩儿将顾师爷留在扬州料理分舵事务,料想扬州分舵的局面暂且可以稳定下来。”
凌湘抿着嘴唇,以极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凌潇又指着王数理道:“这一位,便是日前洪锡林所提及的王数理王少侠。孩儿在扬州巧遇二位少侠,听他们讲了汴梁之事的前因后果,事情原委并非如洪锡林所述。”于是将劫法场的前前后后向凌湘如实禀明。
凌湘听罢,不置一词。半晌,他笑着问王数理:“王少侠,你说蔡九手里抓着块牌九。能否借老夫一看?”
王数理道:“当然可以。”便从包袱中摸出那块牌九,双手递给凌湘。凌湘拿在手中细细看过,然后轻轻地放在一旁的书桌上。笑问道:“不知王少侠对这块牌九作何猜想?”
王数理道:“这牌牌名‘梅花’,我认为梅三重的嫌疑最大。此次劫法场行事机密,唯一知情的局外人便是梅三重。自从出事之后,他一直没有现身。从常理上推断,如果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他早该回来澄清了。”
凌湘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数理,依然不说话。王数理想了想,又说道:“此外,这牌上有十个点,没准说的是朱十襄。虽然他已经死了,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话音刚落。凌湘突然哈哈大笑。王数理和雨菡不解其意,面面相觑。凌湘笑罢,把那牌九拿起来。随手往窗外一扔。王数理急忙扑过去,看到那牌九掉在后院的一勺小池里,沉了下去。那是蔡九最后的留言,也是他留给王数理最后的纪念,王数理又急又怒。大声道:“你怎么把它扔了!”
凌湘淡淡笑道:“王少侠,一块小小的牌九。可以做出无穷释义。仅你一人,便可解释出两重含义,指摘两人;我也可以解释出四五种含义,便可指摘四五人。天下之人如果都来解释,便可做出无穷释义,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有嫌疑?”
王数理摇摇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凌湘淡然道:“多扰则烦,多疑则惑。佛经上说,法眼无眼,实相无相。你执着于这张牌,便是执著于相,反而见不到真相。只有放下这张牌,才能不住于相,见到事情的本质。”
王数理摇头道:“我还是不懂。”
凌湘意味深长地说:“事情的真相绝不在于这一张牌。你要忘记这张牌,再细心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或许会有不同的发现。不过嘛,这悟与不悟,也要看机缘,机缘到了,你自然会了悟;若机缘不到,你便静心等待吧。”
说完,他又转向凌潇,威严地耳提面命道:“潇儿,你也要记住为父的话。此事已然铸成,不可过于执着了。还是做好眼前事。眼下帮中人心浮动,我料想,或许很快又将有变故发生,你不可不察啊!”
凌潇似是会意,点头道:“孩儿谨记于心。”
凌湘一摆手道:“我累了,你带二位少侠去吧。二位少侠为我漕帮之事奔走劳碌,实是侠骨仁心。你要替我好好招待二位,聊表敬诚之意。”
凌潇低头应道:“是。”雨菡和王数理识趣地退了出来。
三人出了病余斋,默默地往前面走去。王数理心里还念着那块牌九,一路上闷着头不说话。趁凌潇去吩咐下人准备晚膳,他悄悄问雨菡:“刚才那老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雨菡道:“听明白了。他好像认为不应该从那块牌九着手去查探真相。”
王数理道:“我有点糊涂。再怎么说,那块牌九也是一个重要线索啊!你怎么看?”
雨菡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有点像在故弄玄虚。”
王数理眉头紧皱,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
ps: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时则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三思。——成都武侯祠对联。攻心之术,我认为要看如何运用。仁者攻心,以己度人,换个角度看问题,理解别人的处境和难处,更好地调和矛盾,有利于社会和谐;权谋者攻心,则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谋一己之私,吾不耻之。
第一零五章兄妹
在凌府的头一顿晚餐十分丰盛。杭帮菜烹制精细,又是久违的家乡风味,雨菡和王数理兄妹俩吃了个肚皮滚圆。饭后,凌潇安排他们在府中一处别院住下,又陪着二人说了一会话,便去忙自己的了。
雨菡和王数理的厢房在同一个院中,紧紧挨着。这个不大的别院却布置得十分雅致,院中有一株大槐树,枝叶十分茂密。雨菡把窗户全都打开,将丝丝凉风延请入内,顿觉身心畅快。二人坐在窗下对弈,听着头顶沙沙作响和指下棋子轻叩的声音,颇有些岁月静好之感。
雨菡连输三盘,虽是意料中事,到底越下越不得劲,又无其他事可做,便提议改下五子棋,和王数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师兄,等我们解决了漕帮的事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雨菡将一颗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封住白子一个显而易见的“双三”(一子落下同时形成两个活的三连子),这盘她又危险了。
王数理下了一颗跳三,淡淡道:“没什么打算,你有什么想法?”
雨菡见那跳三与另一头的白子有相连之势,不敢轻视,黑子来了个双杀,封住白子的去路。她一边观察棋盘上的战局,一边问:“你从现代带回来的那些实验仪器,能不能重组一个虫洞?”
王数理摇摇头,说:“希望非常非常渺茫。缺了几件关键的仪器,以这个时代的制造水平,根本造不出来。”
雨菡失落地说:“是吗……真的回不去了……”过了一会,她又说道:“我总觉得,江湖上人心叵测,我们俩都是胸无城府的人,又不会武功。还是及早归去吧。”
王数理看了她一眼,问:“归去哪里?”手中白子下了一个跳四,还在冲。
雨菡见白子直线斜线皆有连子,渐成阴阳融合之势,令她防不胜防,便用黑子摆起了最利于防守的八卦阵。口中说道:“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回南京的吗?现在近在咫尺了,等找到了陷害蔡九的幕后黑手,我们就回南京去,你说好不好?”
王数理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你要回延州呢。”
雨菡心里咯噔一下。问:“我为什么要回去?”
王数理说:“你不是一直忘不了你那个将军吗?为什么不去找他说清楚?”
一说起陆翊平,雨菡不禁悲从中来,幽幽道:“我跟他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数理淡然道:“告诉他你是谁、从哪里来。”
“跟他坦白说我来自未来吗?”雨菡摇摇头。道:“他不会相信的。即使他相信了,他也接受不了。何必自取其辱呢?”
王数理将手中的白子敲在棋盘上,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应该留有遗憾。你跟他说清楚,尽力而为了,以后也不会后悔。”
雨菡浮现出当天在藏书楼上临别的情景。当时陆翊平问她是谁。她没有说。如果当时实言相告,他会相信她吗?是否结局会不同?她陷入了纠结之中,根本没有看出王数理又连了一个双三。
沉默了半晌,雨菡道:“回不去了。不如想想等我们回了南京做什么吧!师兄,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对江湖还没有厌倦吗?”
王数理怔了一下。在这趟江湖之旅中。他结识了最肝胆相照的朋友,又经历了人生最深切的痛苦。他自己也说不清,江湖与她而言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事情确实不是他最初想象的那样。
雨菡见他沉默不语,劝道:“我知道江湖是你的梦想。你喜欢闯,喜欢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或许对于你来说,这些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但物理不也是你的梦想吗?你刻苦钻研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成为像爱因斯坦那样的物理学家,去发现宇宙的秘密。改写人类的历史?”
王数理想起以前对着题板冥思苦想的日子,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时候的生活确实要简单得多。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我是搞实验物理的,这里没有实验条件,我怎么做研究啊?”
雨菡问:“你不能转做理论物理吗?理论物理只需要演算,没有实验条件一样可以做。而且一旦有成果,都是开创性的。”
王数理道:“理论物理也不是闭门造车,也需要与同时代其他物理学家的研究成果互动。”
雨菡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希格斯玻色子不就是希格斯教授在散步时想到的吗?直到48年之后,才被欧洲核子研究组织实验证明。”
王数理沉思了一阵,突然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篓中一扔,笑着说:“你说得对!在这里一样可以研究物理!我一直想用一种新办法对超弦理论进行论证,公式都在我脑子里,我只需要纸和笔就能运算!”
雨菡见他想通了,心里也十分高兴,开始规划未来的蓝图:“那等我们回到南京之后,就买个小院子安顿下来,你可以专心做你的物理研究,我去想办法赚钱。我会弹琴,会写字,还会补衣服……”
王数理嗤之以鼻道:“你要我当吃软饭的吗?我也有手有脚好不好?再说了,就凭你那些低端加工业,能养得了家吗!”
雨菡问:“那你打算靠什么赚钱?”
王数理道:“我可以利用物理原理,开发一些小玩具,比如对撞球什么的,这个时代的人一定会觉得很新奇。到时候我负责研发,你负责销售,说不定我们还能发财呢!”
雨菡一听,拍手笑道:“那太好了!等我们赚了钱,买上几亩地,盖个大房子,再给你娶上一门媳妇,我升格做小姑,以后还能帮你带孩子,人生太圆满了!”
王数理斜眼瞥着她。道:“你想得也太远了吧!想带孩子自己生去!”
雨菡叹了一口气,道:“以后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你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师妹啊!”
王数理手中的白子下了绝杀的一招,冷道:“娶你的大头——你又输了!”……
……
病余斋上。如豆的灯光照亮了书桌上横七竖八摆放的书本。半弦月挂在窗前,冷冷的月光将后园照得分外清明。
凌湘缩坐在椅中,看起来与白天时仍一样懒散,像极了一个病余老者的样子。“越儿,你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可靠否?”
站在他面前的白衣少年,月光把他的容颜照得格外柔和,她也只有在父亲面前,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白天。当着旁人的面,她是漕帮一言九鼎的少主;但在父亲这里,她永远是娇柔的小女儿——尽管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她已经变得比男子更加坚毅决绝。
“爹,我跟他们一路行来,见这二人毫无城府、心地清明,应是可信之人。”跟父亲说话时,她恢复了清脆的女声。
凌湘点了点头。道:“爹信你。你说可靠,便是可靠。”
“只是……”她犹疑着不知怎么说出口。
“只是什么?”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凌湘一向是宠爱有加,跟她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便卸下了浑身的威严,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直言道:“只是他们说的那个‘黑衣人’。孩儿认为过于蹊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爹,您认为真的有这么一个黑衣人吗?他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叔父那边的人?”
凌湘沉吟道:“这个黑衣人嘛。我看宁可信其有吧!至于是谁,暂时也不好妄加揣测。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那个黑衣人,而是江南这几个分舵。”
她听懂了凌湘的话,问道:“爹您说的是空出的那几个分舵主的位子吧?”
凌湘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你叔父把持了漕运各路的分舵,但只要江南在你的掌握之中。你犹可与他分庭抗礼。这次梅三重、朱十襄、蔡九都出了变故,一夜之间空出了扬州、苏州、湖州三个分舵主的位子。我料想,你叔父很快就要找上门来了,你要想好如何应对啊!”
她沉吟道:“叔父无非是想争那几个分舵。不过,此次孩儿四位老师竟去了三位,手中已无人堪用了……”一想起自己那几位或无辜惨死或神秘失踪的师傅,她就心如刀绞,眼中竟隐隐地泛起泪光。
凌湘沉声安慰道:“越儿,你切莫如此。都是为父无用,将如此沉重的担子压在你一个姑娘的身上。要不是你哥哥……”
她听老父提及往事,生恐他又陷入悲伤,急忙宽慰道:“爹,你别担心,此事有我,船到桥头自然直,孩儿一定会想出一个周全的法子保住江南的分舵!”
凌湘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你的才干,一般男子都望尘莫及,我自是放心的。只是你早已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为父如何忍心耽误你的终身大事?每每想起此事,总是忧心忡忡,这才是为父最忧心的事啊……”
她决然打断父亲的话,道:“爹!越儿早已决心终身不嫁,为爹、为哥哥将这副重担挑下去!”见父亲愁眉不展,她又笑着宽慰道:“再说了,您女儿这么凶,试问天下谁敢娶?”
凌湘笑道:“天下男子都配不上我的宝贝女儿。不过,女儿家家终归要寻个归宿的……”
她半是娇嗔半是决然地说:“我说了不嫁就是不嫁!爹您别再啰嗦了!”
凌湘呵呵一笑,道:“怎么?现在就嫌爹罗嗦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啰……”
她不欲再与父亲争论此事,道:“爹,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越儿告退了!”行了礼后,她便退了出来,为父亲轻轻关上门。
今夜清光如水。她举头望着半轮明月,不禁又想起了往事。8年前,哥哥被仇人所杀,父亲悲痛欲绝、一蹶不振,从那时起,她就告别了女儿身,以哥哥的名义活了下来,成为了漕帮的少主。
孪生哥哥从小与她形影不离。如果哥哥还活着,她一定仍是父兄羽翼下那个娇滴滴的凌家小姐。
她站在楼上俯瞰整个凌府。远处一个别院中,还隐隐地透着灯光,料想那对兄妹还没睡,不知这么晚了还在干什么。那天在扬州,她看到他莽撞地冲上去与杜善大打出手,明明不会功夫的他,为了替自己的师妹出气,竟然如此奋不顾身;后来在船上,他为了帮师妹说话,还对她破口大骂。这人虽然呆傻,却是个当哥哥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第一零六章斗诗
莲叶接天,丽日晴柔。正当西湖西畔,荷风送爽。一栋三层的阁楼上,三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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