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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代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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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柔细细端详着雨菡的脸,幽幽问道:“他……他待你如何?”

雨菡心里一痛,强忍着泪水,点点头说:“他对我很好。”

晴柔凄婉一笑,没有说话。雨菡知道她的心思,幽幽地说:“我觉得很对不起琴卿。我代替她去领受了本来不属于我的幸福,如今我也受到了惩罚。只是我没想到,琴卿竟然真的香消玉殒了……”

晴柔决然道:“这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父亲太狠心,造化太弄人。”

雨菡叹道:“是造化弄人。将军是万里挑一的好丈夫,如果琴卿能嫁给他,一定也是一对神仙美眷。”

晴柔诧异地问:“他把你赶出来,你一点也不怨恨他?”

雨菡说:“起初也是怨的,但渐渐的,也分不清是怨还是想了。他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光耀门楣,给死去的父亲争口气,这就是他的人生。我不能责怪他,否定他的价值观,就是否定他活着的意义。

“可是我们相处了那么久,我也是付出了真心的,到了最后他竟然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样,弃我如敝履。我要恨,只恨人心为何如此硬、如此善变!难道因为我的身份卑微,所以我的心也不值得珍惜吗?”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向一个初次相见的人说出了自己的埋藏得最深的心里话。

晴柔问:“你可曾跟他说实话?告诉他你真正的身份?”

雨菡摇摇头,她也想告诉他真相,可是他却没有给她时间。

晴柔道:“你应该告诉他的,或许他要的只是一句实话。”

雨菡苦笑,事实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她无力地辩白道:“我不是妓女。”

晴柔笑了笑,说:“我知道。没有青楼女子会像你一样有一颗这么宽大的心。我也相信,时日一久,他也会明白的。”

他会明白我吗?他会见到我的真心吗?雨菡叹道:“即使那样也晚了。人海茫茫,一错身便是永别。”

晴柔也叹了一声,幽幽地说:“我好羡慕你。”

雨菡想起她刚才那番衷肠,心中满是歉疚:“晴柔姐姐,翊平他……他心中对你也未必没有遗憾吧。”

晴柔摇摇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羡慕你活得如此洒脱率性,说不留就不留,我若是有你一半的勇敢……”

雨菡说:“晴柔姐姐,我是差点死过好几回了。一个女子在这个时代是无法独活的。如果不是遇到我师兄,我现在怕是早已是孤魂野鬼了。”

雨菡看了王数理一眼,他只是沉默不语。

见晴柔面容惨淡,雨菡轻声问:“晴柔姐姐,你过得不快乐吗?”

晴柔轻轻摇摇头,说:“生命于我,只是一个牢笼。只有失去了它,才是解脱。”

雨菡怯怯问:“他打你?”

晴柔幽幽点了点头。

为何世间女子如此苦命?像沈晴柔这样拥有绝世之姿,又高贵大方、温柔善良的女子,不是应该得到最好的幸福吗?雨菡含泪道:“晴柔姐姐,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不由自主的……”

晴柔笑道:“傻妹妹。这是我的命,我早已认了。”

雨菡默默垂泪,看着那一张张单薄的之前在火中迅速化为枯骨,直到所有的纸钱都燃成灰烬。漪荷踩灭了最后的火星,然后扶着晴柔慢慢站起来。雨菡和王数理也跟着站起身。

雨菡见半轮月亮映在在冰冷的井水中,便问道:“晴柔姐姐,琴卿的尸骨现在何处?该不会还在这井中吧?她会不会冷……”

晴柔摇摇头,道:“这口井我曾差人秘密地打捞过,琴卿不在下面了。不知道父亲把她的尸骨埋到了何处,竟然连一个追思的地方也不给我们,实在是太狠心了!”

雨菡问:“如今沈大人被下放岭南,姐姐在府中的处境岂非更艰难了?”

晴柔恨道:“父亲把我嫁给那个非人的禽兽,何曾顾念过我的幸福?我和琴卿,都是他的棋子,如今又都成为了弃子。这样狠心的父亲,让女儿如何依靠?”

雨菡重重叹了一声。沈机啊沈机,你害己也就罢了,还连累了女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若晴柔知道琴卿其实是被沈机扔下井里的,定会更受打击。雨菡决定向她保守这个秘密。

漪荷轻声提醒说:“少夫人,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奴婢担心真的要受罚了。奴婢受点委屈不打紧,只是心疼您……”

晴柔轻轻点了点头,便向雨菡道:“今日得与妹妹相见,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雨菡泫然道:“蒙姐姐不弃叫我一声妹妹,雨菡感动涕零。不如我们约定,明年琴卿忌辰时仍在此相见,如何?我知道姐姐出府不易,定会在此等上三天。”

晴柔含泪看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依依道别后,四人便沿着原路返回。雨菡目送晴柔先行登车,等那辆马车走远了,她和王数理才从沈府出来。

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有三个女人的眼泪流到了一起。

王数理拍拍雨菡的肩,体贴地说:“说了那么久,早就饿了吧?我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雨菡思忖了一阵,说:“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王数理诧异地问:“什么地方?”

雨菡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松月轩!”——————————————————————————————谢谢康素爱罗的打赏!!!!太激动鸟!!!第一次收到起点币也么哥!!!我又充满力量了!!!!

第五十章 装神

汴梁城朱雀门的东面这一带全是妓馆,鳞次栉比、檐廊相连,香风十里,笙歌彻夜。

只有松月轩是很特别的。在一排花枝招展的妓馆之中,它显得分外简素。门前无人招呼,只是一道白墙灰檐的院门。走进院内,各色奇花异草幽香暗露,亭台楼阁、阆苑水榭,都不见得喧嚣,而是一味地清雅,连灯烛也是幽幽的。

在这里,你绝对不会遇到在别的妓馆那种当众浪笑调情的情景。姑娘们都是才貌双绝、文采风流,可听琴,可对句,可小酌,甚至也是可以共枕的,但决不允许当众调戏造次。

就是这种端着的卖,让男人更觉得稀罕。

郑英冠轻摇着纸扇,踽踽地在松月轩的后院中踱着步。今夜月色朦胧,晚风吹得头上松枝沙沙作响,摇碎了一地银辉。真个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郑英冠今晚约的是暗香楼的冰烟姑娘。他约了她一个月,给秦妈妈送了五百多两银子,无奈那冰烟心高气傲,只愿和些词人骚客交往。他只好又叫人捉刀写了好些酸诗,冰烟只看中了其中一句“玉楼空锁,寒萧吹彻南风晚”,说其余的都是垃圾。在秦妈妈的反复劝说下,冰烟今夜终于肯见他一面了。

她已经答应见他,他倒不急了。此刻,他沐浴着满身月华,慢悠悠地向着暗香楼踱过去。他郑英冠和那些凡夫俗子自然不一样,他父亲贵为当朝中书令,正二品,他就是嫖,也要比别人嫖得风雅一些。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郑英冠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是南唐李后主,正要去偷会一个绝代佳人。这份心跳的感觉,他还想好好玩味一番。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真是至理名言。人人都艳羡他娶了一个绝世无双的美人做妻子,可他却觉得食之无味。尤其是那女人清高自傲,在他面前总是冷冷的,好像瞧不起他一般。如今她那个显赫的父亲被降为六品,下放到岭南去了,看今后她在他面前还如何傲得起来!

郑英冠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今夜心情大好,他才不要去想那个倒霉女人。隐隐地见到前面楼阁巍峨,暗道应是暗香楼了,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不知怎的,从路旁的怪石山里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和他撞了个满怀。郑英冠正待开骂,忽嗅得面前一缕幽香。定睛一看,原来和他撞上的竟是个女子。

那女子也被吓得不轻。在他面前一福,怯怯地说道:“奴家走得匆忙,冲撞了公子,请公子恕罪!”她轻飘飘的身子竟然还在微微发抖。

她的声音真好听,嘤嘤地如同莺啼。他想象着她若是娇喘,该是如何的销魂。

这女子垂着眼,面上笼着一层轻纱,遮住了半张脸。她那两道秀眉黛如远山,睫毛轻轻地抖动着,隐隐的可以看到轻纱下一点鲜艳欲滴的朱唇。

郑英冠按耐不住,用扇子轻轻揭去她脸上的轻纱——雪白的皮肤。她仍福着不敢起身,头也顺从地低垂着。郑英冠轻声命令说:“把头抬起来。”

她慢慢地扬起了脸,果然是一个绝色女子,竟比冰烟还要美丽几分,比他家里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也分毫不差。

今夜,就是她了吧!谁叫她自己撞到他怀里来了呢!

郑英冠正欲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突然从后面挨了一记闷棍,便倒在那个女子的怀里……

“靠!王数理!你能不能给点提前量啊!”雨菡被这只突然倒下来的死猪撞倒在地,腰都快摔断了。

“有提前量那还叫偷袭吗!”王数理委屈地辩驳道。

“别愣着啦!赶紧把这只猪从我身上弄走!我起不来了!”雨菡低吼道。

王数理把眼前这个抹了香水的官二代扒拉到一边,用个麻袋套上。雨菡从地上爬起来,在他身上死命地踢了两脚。

“快把他弄走!咱们的戏该换场景了!”雨菡一边催促王数理,一边吃吃地偷笑……

郑英冠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疼痛。他的四肢一阵阵酸痛,鼻子好像在流血,眼睛也肿得睁不开,正想挣扎着坐起来,突然肋下传来一阵尖锐地疼痛——他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这是什么地方?郑英冠环顾四周,只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幽幽地燃着几簇蓝色的火光——鬼火,隐隐的照亮了附近的几块残碑。

“啊!!!!这是什么地方!!!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郑英冠本能地大声呼救。他吓得屁滚尿流,躺在地上又动弹不得。

“公……子……你……是……在……叫……我……吗……”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郑英冠哆哆嗦嗦地转过脸去,发现一个浑身白衣的女子站在他身后,她的脸被头发挡住了,身上还停留着几簇蓝幽幽的鬼火,只露出了一截惨白的下巴。

“鬼啊!!!!”郑英冠吓得快晕过去了,裆下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公子……公子……奴家死得好惨啊……”那女鬼幽幽咽咽地说。

“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找错人了!!!”郑英冠带着哭腔嚎丧道。

“公子……奴家的丈夫也和你一样仪表堂堂……奴家好爱他啊……可是他整天流连于妓馆,都不正眼瞧一瞧奴家……每天回到家里就打我……你看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里还流血了……”那女鬼撩起袖子,露出一段惨白的手臂,手臂上全是淤青,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还在往外渗血……

那双手哆哆嗦嗦地朝他摸来,摸上他的手,死一般的冰冷。郑英冠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哭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那女鬼道:“咦?公子……你这双手,跟我相公的好像啊……他就是用这样的手打我……他打我打得我疼啊……你也打……你也打打我啊……”

郑英冠哭道:“我不打女人,你快走吧!!!”

女鬼道:“公子,你好温柔啊!你怜惜怜惜我吧……”说完便撅着血盆大口靠了过来。

郑英冠双腿在地上乱蹬:“走开走开!!!”

女鬼灵巧地躲开他脚下的飞踹,却突然把脸凑近来,把遮住脸的头发揭开,幽幽地道:“公子,你看我美不美,快跟我到阴曹地府去做一对恩爱夫妻吧……”

她的脸上血淋淋的,一双眼睛翻着白,舌头也是惨白惨白的。

“啊!!!————”郑英冠一头栽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女鬼”踢了他一脚,骂道:“这么快就晕了,我还没玩够呢!”

旁边草丛里闪出一个男子,意兴阑珊地说:“差不多就行了,可以走了吗,我肚子饿死了。”

“女鬼”一边用手扑灭身上的“鬼火”,一边轻声斥道:“你这鬼火做得太假了!我刚才真担心穿帮,幸好这个猪头不知道什么是磷火。”

男子懒懒地说:“你那个女鬼装才假呢,演技也是用力过猛、略嫌浮夸。”

男子扔给她一个包袱,“女鬼”翻出一块手绢把脸擦干净,又把头发整理好,把外面的白衣服脱了。然后嘻嘻一笑说:“还像不像女鬼?”

王数理道:“拜托!舌头还是白的!让你吞那么多面粉,怎么没噎死你!”

雨菡看了看脚边的那团死肉,问:“我们就把他扔在这?要不要留点东西,比如一首诗,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打老婆?”

王数理说:“女鬼还会留诗?那就穿帮了吧!”

雨菡幽幽叹道:“希望他能吸取教训,以后别再打晴柔了。”

王数理说:“你对情敌怎么也这么好啊!”

雨菡秀眉微蹙:“我连老公都弄丢了,还在乎什么情敌啊!我就是觉得晴柔怪可怜的,这年头又不许离婚……”

王数理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快走吧,再不走被人看见就不好收拾了。”

两人便并肩离开了这个凄凄惨惨的乱坟岗,只把半轮孤月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中书令家的二公子郑英冠被人在城南乱葬岗的蒿草堆里发现时,已是遍体鳞伤,肋骨都断了两根。他逢人便说自己在松月轩寻欢时遇到了女鬼,那女鬼是被丈夫打死的,把他错认成自己丈夫去找他寻仇。这桩奇事在汴梁城里足足传了两个多月,有人说他是真的遇到了鬼,有人说郑公子害了失心疯病得不轻。这段时间,中书令大人上朝总是低着头,遇到同僚便绕着弯走。

只有沈晴柔好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郑英冠再也不敢打老婆了。

————————————————————————————还是要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昨天老公大人拨冗看了俺的书,表扬说写得好呢~还说就照这么写下去,将来等孩子长大了给小孩看,妈妈还写过这样的小说呢~~周末要到了,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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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赌坊

雨菡和王数理在汴梁城里闲晃了一天,游览了相国寺等名胜,采买了一些旅途上要用的东西。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他们便如约到那天分手的地方去等蔡九。

等了一下午,也没看到蔡九的人影。雨菡和王数理方知道事情有变化,于是又回到东华门外去看告示栏上有没有暗号。

告示栏糊满了纸,看的人倒是不多。雨菡在一堆皇榜、通缉令、官府告示中间细细地找,在告示栏右下角处,雨菡发现了一对小小的牌九标记。

这是一对“板凳”,意思是让他们在城中静候。雨菡问王数理:“等他吗?”

王数理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去找他吧。”

雨菡问:“偌大的汴梁城,人海茫茫的,怎么找?”

王数理低下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临别的时候我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通过我的手机就能找到他。”

雨菡吓了一跳:“你给他装了追踪器?哪来的追踪器?”

王数理说:“很简单。我把你那个手机拆了。你知道的吧,手机其实就是一个无线电通信装置。我把里面的发射器取了出来,调试成固定的中长波频率,通上锂电,缠个20厘米左右的铜线作为发射天线,这就成了一个简单的追踪器。我把那个追踪器塞在蔡九的包袱里,就可以用我的手机接收信号了。不过手机的发射功率不高,最多只能覆盖五公里的范围。我们得一边走一边找,如果附近能搜索到他那个发射器的信号,我的手机就会响。”

雨菡说:“怪不得你那天那么淡定不去跟踪他,我还以为你真的学乖了呢!——等等,你把我的手机拆了?!那里面还有我爸妈的照片呢!”

王数理赶紧解释说:“你先别急,我能拆下来就能再装回去。其实做这个东西本来是想放在你身上的,我怕哪天又跟你走散了。”

雨菡心里一热,心想王数理虽然不靠谱,但对自己还是挺关心的。但不知怎的,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雨菡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装了追踪器了,我也不好辱没了你的发明。我们去找蔡九吧,顺便也试试你的追踪器到底灵不灵。”

蔡九临走时说他要去三十六坊去赌钱,雨菡知道那一带全是赌坊,便决定先去那附近找找。

三十六坊应该算是汴梁城的贫民区。一路山房檐低矮,道上尘土仆仆,往来穿梭的都是打扮寒酸的穷人。在穿过一大片民居后,终于听到耳边传来一种极其熟悉的喧闹声——推牌声、吆喝声、咒骂声混合在一起,便知道这里真的有赌场。

王数理的手机恰在此时很识相地滴了一声。这几天在路上,他一直把手机关着,只有需要追踪的时候才打开,因此现在电量还算充足。

王数理偷偷瞟了手机一眼,对雨菡说:“信号很弱,不过应该在这附近了。”

他们试着往南边走去,却发现信号消失了,便知道自己找错了方向,又试着往北走,这一次,信号倒是越来越强。

走到一间不起眼的赌坊门前时,信号出现了满格。王数理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雨菡抬头看了看,这赌场未免也太寒酸、太冷清了。没有任何招牌,里面传出来的推牌声也是稀稀拉拉的——难道这是少数像蔡九这样的职业赌徒才知道的熟店?

雨菡和王数理满腹狐疑地走了进去,发现堂内只有稀稀拉拉的四五桌人在推牌九。见有人走进门来,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赌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雨菡心里砰砰直跳。不对劲啊,蔡九不在这里面,现在可以装傻说“走错地方了”然后掉头逃跑吗?

为首桌上一个身材矮状的男人从座上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问:“在外面赌还是在里面赌?”

咦?里面还有别间吗?蔡九会不会在里面?如果他不在里面,又怎么办?

雨菡心里还在犹豫的时候,王数理就发话了:“去里面赌。”

哥,你又这么莽撞地做决策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雨菡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热爱江湖的师兄累死。

那男人点了点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炭去盐归,黑白分明山水货。”

雨菡心里一惊:对联?这是暗号吗?对不出会有什么下场?

王数理不动声色地看了雨菡一眼,看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是你的专长领域,快给我对。

滚一边去!这很难的好不好!雨菡的额头上隐隐地沁出了汗珠,她拼命搜肠刮肚,隐约记得以前在对联书上好像看过这个对子,下联怎么对的来着?

那男人开始有些怀疑了。满屋子的人都死死盯着他们,有的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竹、竹横麻竖,青黄不接短长帘。”雨菡凭着模糊的印象,小声说出下联,声音低到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站起来的人又慢慢坐了回去。跟前的男人向他们一抱拳,侧过身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在前面带路,引着他们往后间走去。

居然蒙对了!雨菡觉得自己快虚脱了,步子也开始发飘。爸,当初你教我对对联的时候,没想到这种怡情雅兴的东西还能救女儿一命吧!

王数理偷偷向她竖起了大拇指,雨菡还给他一个无力的眼神。

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又拐过几道门,他们来到一个相对敞亮的厅堂。正中间摆着一张太师椅,旁边各摆着四张椅子。墙上挂着一张伏虎图,两边对联写的是:

仁义当头昭日月

忠勇无畏立乾坤

这哪里是赌坊!分明是堂口好不好!雨菡欲哭无泪,她发誓回头一定要把那个追踪器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碎再让王数理把碎片一块块生吞下去!

引他们进来的男子一抱拳道:“两位在此稍坐片刻,我去请分舵主来。”

分舵主!请问分舵主是哪位啊!这是哪个帮派、哪路堂口、你们跟谁混的啊!能不能说清楚点啊!姐姐我很怕啊!

雨菡绝望地看向王数理,带着哭腔问:“师兄,今天出门的时候你买保险了吗?”

王数理倒是很淡定,雨菡觉得他的淡定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平静地说:“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千万别露了怯。”

为今之计也只有强作镇定。两人便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下。有人捧着两盏茶进来。雨菡喉咙发干,但却不敢去端面前的那杯茶。她怕自己手抖,碰得茶盏哆哆嗦嗦地响,露了破绽。

王数理稳稳地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刚把茶盏放下,便见到一个穿着白布袍、中等身材的男人虎步生风地走了进来。

他浓眉大眼、方脸阔鼻,两眼之间距离很宽,看上去是个当家的样子。只见他行至王数理面前,一抱拳,声如洪钟地说:“在下漕帮汴梁分舵舵主洪锡林;未请教二位少侠高姓大名?”

王数理淡淡地说:“你不需要知道我们的姓名,只需知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就行。”

洪锡林好像暗暗吃了一惊,问:“敢问少侠是受谁人所托?”

王数理毫不犹豫地说:“是荥阳洛水居的灵韫姑娘让我们来的。”

第五十二章 套词

灵韫?雨菡觉得头有点晕。他为什么要说是灵韫派他们来的?

仔细想想,好像也对。这里看不到蔡九,也不知道蔡九是堂而皇之来拜访,还是暗中来查探的。漕帮内部派系复杂,搞不清眼前这个洪锡林究竟是“凌公子”那边的人,还是“沅爷”那一派的。他们不能公然说自己是来找蔡九的,否则一来泄露了蔡九的意图,二来万一洪锡林是沅爷的人,那他们可就送羊入了虎口了。

想来想去,唯有灵韫不是漕帮的人,说是灵韫派来的,应该两边都不得罪。

洪锡林吃了一惊,又好像有点摸不着头脑,问:“灵韫姑娘?但不知灵韫姑娘派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看来这洪锡林也认识灵韫,至少应该是打过交道。

王数理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说:“灵韫姑娘想通过洪舵主,跟您上面那位爷打声招呼。”

洪锡林诧异地说:“您是说……沅爷?”

果然。这洪锡林真的是沅爷的人。漕帮的汴梁分舵看来是在沅爷的掌控之下。他竟然将京城的分舵收入囊中,说明其势力在帮内应该足以与总舵主分庭抗礼了。

幸好他们没说自己是来找蔡九的。雨菡暗暗佩服,想不到王数理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探出了对方的底细。雨菡看他应对得如此从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同时也很好奇接下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王数理轻轻点了点头,道:“正是。”

洪锡林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但不知灵韫姑娘有什么话要托在下带给沅爷?”

王数理淡淡地说:“灵韫姑娘说,她手上有沅爷的一样东西。”

洪锡林似乎越听越疑惑,轻声问:“什么东西?”

王数理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乎沅爷、关乎漕帮的秘密。”

洪锡林听罢大惊失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待要开口,又把话给吞了回去。他直起身一抱拳,道:“此地不宜议论此事。请二位少侠随我到后面去。”说着便侧身做了一请,自己在前面带路。

这前堂后面是一个园子,园中还有好几间楼阁厢房。王数理和雨菡跟着洪锡林沿着蜿蜒的廊庑往前走,他的步子很急,脚下生风。

雨菡心想,王数理刚才一定是敲打到了什么关键部位。

雨菡转过头去看王数理,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园中堆着怪石假山,还有一勺小池。漕帮之中都是些粗人,这园子也十分简陋,花草都是粗生粗长的。雨菡看到他们对面也有一条走廊,两条廊庑将小园合抱起来。另一侧的走廊连着一间看上去挺雅致的小阁楼。

仔细一看,阁楼上似乎临窗站着一个人,正通过窗户狭窄的缝隙暗中窥探他们。

看到那个黑魆魆的人影,雨菡突然心里一惊。虽然只是匆匆瞟了一眼,但她确定那个人不是蔡九。他的身材比蔡九高大,她注意到他锐利的眼神和冷峻的嘴角。显然,他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非常警觉。

雨菡悄悄给了王数理打了一个眼色,王数理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注意到了那个人。

抬眼再看时,那人影已经从窗缝里消失了。雨菡尽管满腹狐疑,但此时也不得不收敛心神,眼下他们要集中精力应付的是洪锡林。万一不小心露出破绽,被洪锡林看出了蹊跷,今天他们两个恐怕走不出这个漕帮汴梁分舵。

洪锡林领着他们穿过一道垂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小花厅。他用力推开门,转身请王数理和雨菡上座。有婢女跟进来准备上茶,洪锡林一挥手,把婢女打发走了。

雨菡心里砰砰跳,此时他们已经深入虎穴,逃跑是肯定不行了,只能智取。她心中默默祈祷:王数理,你可千万要靠谱一点啊!

只听洪锡林对王数理说:“不知少侠所说的‘秘密’,究竟是指何事?”

王数理朗声道:“洪舵主这是装傻了,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漕粮在洛阳神秘消失的事嘛!”

洪锡林闻言大惊,从座位上跳起来,在厅中来回踱步。踱了一会,他停下来,又盯着王数理看了半晌,似乎在掂量他说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假,犹豫了一阵,正待要开口,突然又张口结舌,把要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洪锡林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座位上,垂着头不说话。

王数理被他盯着看了半天,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雨菡心中暗暗叹服,这个呆子还真不简单。他虽然是在撒谎,但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又全都是真的,他只不过把真相重新进行排列组合。由于他所提供的细节都是真实的,洪锡林也不得不信。

但雨菡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洪舵主如此纠结?

洪锡林坐在椅子上踌躇了一阵,终于开口问道:“少侠带来的消息,洪某确实始料未及。灵韫姑娘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不知此番为何如此直率激进?”

雨菡一听,暗道不妙!这洪锡林不仅认识灵韫,而且熟知她的行事风格,这个问题如果回答得不好,一定会露出破绽。

只听王数理不紧不慢地说:“灵韫姑娘自然有她想要的东西,您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洪锡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良久,他沉着嗓子问:“你们明教为何要介入我们漕帮的事?究竟意欲何为?!”质问之中暗含着愤怒。

明教!!灵韫是明教的人?雨菡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她想起了以前在宗教史上读到的明教历史。

作为一种外来宗教,明教在中国传播活动的历史源远流长。它就像一股暗流,一次次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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