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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媚后戏冷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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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的沉默让君洌寒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将飞澜紧拥在怀中,她几乎没什么重量,气息微弱的几近全无。

“澜儿……”他温柔呢喃,手掌轻拖着飞澜后脑,毫无忌讳屋内几人,低头霸道的吻上飞澜的唇,她的唇很柔很软,四片唇瓣胶合着,难舍难离。他试图去唤醒她,但是,她依然安静沉睡,她越是安静,越是让他莫名的害怕。

他将她柔弱的娇躯扣在怀中,交颈缠绵着。而怀中沉睡的人儿,竟轻微的动了动,很轻,轻到他不曾感知。当卷曲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扫过他侧脸的肌肤时,君洌寒身体突然一震,几乎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怀中缓缓睁开眼帘的小女人。

她身上只有一件雪白纱衣,青丝披散,苍白的肌肤几近透明。一双明眸如同朦胧了一片月光,带着一半无辜,一半茫然。琉璃般的星光点点璀璨,诱。人心魂。

“洌寒,你怎么在这儿?”温软的声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心房。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她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帝王的名字。

“嗯,想你了。”他温润的笑,轻拥她在怀。而后侧头看向风清扬。后者三两步上前,两指按在飞澜手腕内侧。脉细平稳,与常人无异。

“已无大碍。”风清扬淡然一笑,然后,十分识趣的随着徐福海与永河公主离开,并悄然的合起了房门。

门外,徐福海抹了把额头,一手的冷汗。“哎呦,刚刚可吓死咱家了。若非慕容将军及时醒来,咱家这条小命,今夜只怕就要交代了。”此事若是发生在后宫嫔妃身上,不免让人怀疑是故作姿态。但同样发生在飞澜身上,便无可质疑。因为,慕容飞澜太骄傲了,她并不屑如此。

风清扬轻拂了下云袖,平声说道,“我曾在医书中见过一个病例,当人在受到某种伤害之后,大脑会自觉的陷入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昏迷不醒。这个时候,只有她最爱的人才能将她唤醒,因为,只有这个人,是值得她全身心信任的。”

或许是他的话太复杂,徐福海和永河皆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什么自我保护状态的,本宫可听不懂。只要飞澜醒了就好。”永河淡然一笑,“你们二位是要回宫,还是留在将军府,请自便吧。本宫要去看看无忧。”她说罢,向无忧的卧房走去。

而此时,房门内,飞澜依旧被君洌寒拥在怀中,墨眸清明,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的侧脸贴着他胸膛,安安静静的,若非睫毛一下一下的颤动着,旁人见了,只会以为被君洌寒拥在怀中的是一尊美丽的瓷器娃娃。

“在想什么?”他温文尔笑,低头在她唇片上轻咬了一口。

飞澜吃痛,才收敛了神游天外的心神,抬眸凝望着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君洌寒下意识的挑了下左侧剑眉,“为什么这么问。”

“你身上,有血腥气。”飞澜墨眸清冷,平静的回答。手掌却触摸上他结实的胸膛。

君洌寒邪魅一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在她耳畔暧昧低喃,“别乱摸,信不信朕现在就吃了你。”

飞澜紧咬唇片,苍白的面颊却浮起淡淡绯红。

君洌寒的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她敏感的耳垂,却并未再有过分的举动。只温声低语句,“你这鼻子还真够灵的。”他轻刮了下她鼻尖,“别胡思乱想,朕没有受伤。”

当然,他并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腥味是瑜琳小产时留下的。他的眸中,一闪而过薄凉之色。

短暂的沉默后,飞澜又道,“有些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君洌寒笑,不由分说的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向外走去。飞澜没想到,他会施展轻功,将她抱到房顶上。

虽然已经入春,但夜风寒凉。君洌寒脱下锦袍,披在她肩上,然后,连人带衣服一起拥在怀中。夜色,成为了极好的掩护,肌如雪、发如墨,此刻飞澜容颜妩媚,她的头静静靠在男子肩膀,长长的睫毛轻敛,唇角扬着一丝浅笑。

“好久都没听皇上吹过萧了。”她淡淡开口。曾经,她不开心的时候,他便吹箫哄她开心。灭门后的第一个中秋夜,她独自一人坐在屋瓦上望月,四周便回响着温婉悦耳的箫声,他就是用这种方式,一直守护着她。

君洌寒从腰间摸出一管白玉洞箫,却并没有置于唇边,反而随意的把玩在手中。“吹箫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澜儿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那天你将朕打昏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他低头看向她,目光不变的温润,但那份犀利却让人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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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半壁江山,和你

君洌寒从腰间摸出一管白玉洞箫,却并没有置于唇边,反而随意的把玩在手中。“吹箫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澜儿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那天你将朕打昏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他低头看向她,目光不变的温润,但那份犀利却让人无所遁形。

飞澜含笑耸肩,无所谓的回道,“也没什么,就是遇上了几个黑衣人,打了一架而已。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她说的云淡风轻,飞澜自然不会让他知道,为了爱他,她经历的是怎样的浩劫。

君洌寒凤眸微眯,显然并不信她的话。“就这样?”

“嗯。”飞澜点头,清澈瞳眸中尽是无辜,无形中,又带着撩人的媚。

君洌寒只觉得身体有些燥热,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自然的收紧。“不乖的小东西,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朕只好为你验身了。”他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游走,飞澜被他困在身下,娇喘连连珂。

他并没有真的要她,飞澜的身体太虚弱,并不合时宜。但他摸遍了她全身,当真如飞澜所说,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并没有重伤。此时,君洌寒并未想到,真正伤了飞澜的,不是利刃,而是毒。

“皇上现在信了?飞澜并未受伤。”她枕在他臂腕,依旧气息不稳。

“既然没受伤,为什么不进宫探望朕?真够没良心的。”他侧头在她唇片上轻咬了一口,难道孩子气的语调,显然是在哄飞澜开心痔。

而飞澜的眸色却不自主的暗淡了几分,她双手托腮,凝思了片刻后,才轻软的回道,“宁王妃不是衣不解带的服侍皇上吗?即便没有宁王妃,还有后宫三千佳丽,怎么轮,也轮不到飞澜吧。”

“还真是个醋坛子。”君洌寒笑着从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唇轻轻游移在她脸颊细腻的肌肤上。“朕也想早些接你入宫,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后宫是皇祖母的天下,朕未必能护你周全。澜儿,你知道朕心中有你。”

飞澜唇角的笑靥含着苦涩,晶亮的眸子,泪光盈盈而动,却并没有落下。她很告诉他,她慕容飞澜不要做后宫那些只会痴痴等待的女人,她宁愿为他出生入死,这样,在他心中,至少她是特别的。

“现在可以吹箫给我听了吗?”飞澜问道。

君洌寒轻笑,将白玉箫至于唇边,曲音悠悠,终于让飞澜的心平静了下来。她将头轻靠在他肩膀,贪心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还是被人打扰。

屋檐下,永河急切的声音传来,“飞澜,你是不是在上面?快去看看无忧吧,那孩子醒来之后,就跑到后园的竹林中练剑,疯了一样,已经砍断了一半的竹木……”

未等永河将话说完,飞澜已经挣脱君洌寒的怀抱,飞身从屋檐上下来,或许是几日滴米未进,她身体太过虚弱,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君洌寒紧随其后,手疾眼快的将手臂缠在她腰间。“怎么一遇上无忧的事你便会失控,你和姐姐的孩子,倒是够亲密的。”他淡淡的声音在头顶萦绕,而飞澜已无心听他说什么,飞快的向后园竹林而去。

但她站在竹林外时,眼前的情景当真有些震撼人心的味道。无忧白色的身影穿梭在林间,手中一把长剑,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寒光。剑锋所过之处,竹木应声而断,四分五裂的倾倒。无忧那种不要命的打发,这片竹林是肯定毁了,他只怕也少不得要受伤。

“无忧,别胡闹了。”飞澜低斥一声,快步向孩子的方向而去。

听到她的声音,无忧终于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坠地,他不管不顾的扑入飞澜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她腰身,“你信不信,再有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了。”他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飞澜知道他在哭。她昏迷了这么久,想必是真的将孩子吓坏了。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飞澜温和的笑,看着孩子的时候,眸中是能将冰雪融化的柔情,那样的柔情,甚至连君洌寒都有些嫉妒。

他走过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无忧从地上抱起。父子二人还是一次如此接近,无忧就在他怀中,他的指尖温柔的抚摸过宝宝粉嫩的脸颊,孩子软软的身体,莫名的让心口柔软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呢。跟着两个女人长大,学的都矫情了。”

无忧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剔透的水珠,褐眸满是不可置信,而不可置信中又藏不住惊喜。

君洌寒轻笑,宠溺的刮了下无忧鼻尖,目光随意扫过地上残剑,“你那柄剑看样子也不能用了,朕送你一柄如何?”他说完,手腕翻转,掌心间已多了一把三寸长的宝剑,剑锋呈冰蓝色,月光之下,散发出冷傲白光。

“好漂亮的剑啊。”无忧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

君洌寒一笑,将剑柄递到他面前,“现在它啊是你的了。”

“真的?”无忧破涕为笑,眉宇飞扬的模样,极是耀眼。他可是丝毫没客气的握住剑柄,跳出君洌寒怀抱,手腕翻转,足尖轻跃,在林中试剑。

“皇上真打算将‘月光’送给无忧吗?”飞澜略带惊愕的询问。这把‘月光’与龙鸣剑齐鸣,皆是稀世名剑,从君洌寒幼时习剑之日开始,这把月光剑便跟随着他,如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他当真舍得!

君洌寒淡笑,“剑不是已经在他手中了吗。”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天已破晓,他该离开了。“朕该回去早朝了,你好好休息,朕过抽空再来看你。”话音刚落,他低头吻在她额头,飞澜面颊一红,扭捏的后退了一步。她娇羞的模样,却引来他一阵朗笑。

飞澜看着他一步步离开,高大的身影在墨眸中逐渐消失不见。她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殆尽。很多时候,飞澜觉得自己就像他养在宫外的宠物,他想起时,任由他消遣,想不起时,便随意抛在脑后。

“娘亲,你在想什么?”无忧软软的身体突然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飞澜摇头淡笑,小心翼翼的摊开他掌心,小小的掌心,白嫩的肌肤已经血肉模糊了一片,飞澜心疼的蹙眉,训斥道,“教你连成决,不是让你不开心的时候用来泄愤的,若再有下次,别想我再教你武功。”她说罢,牵起她的小手,向屋内走去,“跟我回屋上药。”

无忧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娘,不用上药的,真的一点儿都不痛,我是男子汉,没那么娇气。”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园中消失,后园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声穿过竹叶,发出沙沙声。

……

日子有一段时间的平淡,上朝下朝,飞澜与君洌寒之间没再有过交集。君洌寒似乎很忙,忙到他无从顾及飞澜。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从不过问。飞澜并非纠缠的女子,他需要她的时候,她可以为他粉身碎骨,而他不需要的时候,她会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如飞澜这般的女子,男人想要不爱,似乎很难。

这几日,飞澜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入夜后,永河就会消失。这日入夜,飞澜并没有睡,而是藏在了永河卧房门口,一来,她担心永河安危,二来,女人难免都有些好奇心。

万籁俱寂之时,永河房门被轻轻撬开一条缝隙,身披黑色披风的永河从屋内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查看后,才悄悄离开将军府。飞澜施展轻功,一直跟随着永河的马车,不出所料,马车在丞相府后门停了下来。

丞相府的守卫深严,但对于飞澜来说,并不足以构成威胁。她施展轻功,倒挂在屋檐之下,手指在窗纸上轻轻的按了个小洞,屋内一切,一目了然。只见,顾非凡悠闲的靠在软椅上,永河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轻摘下头上的黑纱。

“坐吧,今夜来的似乎晚了些,再过一会儿,我便要歇息了。”顾非凡随口道。

永河淡笑,笑靥中明显夹杂着苦涩与嘲弄。“想必顾相不会独自入眠,温香软玉在怀,滋味一定不错。”她拂袖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还是解释了句,“今夜无忧缠了本宫一会儿,才会出门迟了一些。”

提起无忧,顾非凡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而后,显然沉思。永河恋慕他多年,而这位顾大丞相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与永河唯一的一次,便是六年前的一次醉酒。那夜,他喝的烂醉如泥,错将永河当做了飞澜。

“无忧那孩子,也快六岁了吧,听说是壬戌年四月初一的生辰。”时间上,刚刚吻合。顾非凡微眯了眸子,犀利的目光落在永河身上。果然,永河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不,他不是你的孩子。”永河回答的太快,反而容易引起误会。

顾非凡一笑,倒也没继续追问。气氛有短暂的静谧。

“本宫知道,你默认本宫每晚出入丞相府,是为了从本宫口中探听皇上的事,但很抱歉,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永河嘲讽的一笑。她何尝不知道顾非凡不过是要利用她,但她的爱太卑贱,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想要来见他。

顾非凡淡然而笑,似乎并不以为意。他懒懒散散的起身,出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永河明白,她无法给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也不会留她。“顾相不送送本宫吗?”

顾非凡含笑起身,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却没想到,永河突然扑入他怀中,双臂紧紧的缠在他腰间。他剑眉冷蹙,用力的推开了她,永河一个踉跄,娇弱的身子重重跌坐在地上。头顶,传来他不屑的冷笑。“公主就这么缺男人?你现在的模样,和青楼中的妓。女又有何区别?”

他的话无疑是伤人的,但永河没有哭,她已经不记得流泪的滋味了。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夜,他压在她身上,却不停的呼唤着飞澜的名字。她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而当他清醒之后,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厌恶,好像她是十分肮脏恶心的东西一样。

他对她说,“公主大可以将此事张扬出去,我会娶你,但我同样会恨你。”

永河从未奢望过他的爱,但她也不想他恨她。何况,永河不笨,她可以想象嫁给他后,处境只会更艰难,相敬如宾只是一种奢望,他会直接将她推入‘冷宫’。所以,永河选择了沉默。但她万万没想到,一夜风流,竟然留下了祸根。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藏都藏不住。那时,君洌寒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她拿掉孩子,她依旧是他的姐姐,是风光无限的永河公主。另一个,孩子可以留下,但他们姐弟之间,从此恩断义绝。因为,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顾非凡早晚有一日是要反君洌寒的。

女人的身体中天生都藏着一种母性光辉,所以,她选择了后者。她狼狈的下嫁,从此,她与君洌寒形同陌路,他依旧喊她皇姐,只是,声音中再也没有温度。为了这个叫做顾非凡的男人,她抛弃了最珍贵的亲情,她不止一次问自己,值得吗?可是,永远没有答案。

永河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狂笑着,蹒跚的离开。

永河离去的背影,定格在飞澜眼眸中,带着些微的刺痛。她飞身从窗子闯入,黑衣飘然,轻落在顾非凡身后,负手而立。

“我以为你不会现身了。”顾非凡一笑,并无丝毫的惊愕之色。

“表哥的美男计的确精彩。”飞澜冷然一笑,而后,手中寒光一闪,宝剑毫无预兆的刺向顾非凡。剑锋直指顾非凡心口,而他却不躲不闪,唇角笑靥都丝毫不变。

千钧一发之际,剑尖在顾非凡心口一寸处,突然偏离了方向,从他左侧擦过,钉在了身后的墙面上,剑锋只扫落了他鬓角的一缕发丝,墨发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卷曲成鬼魅的弧度。

“我可以认为这是因妒生恨吗?原来飞澜也会吃醋呢!”顾非凡戏谑的一笑。

飞澜哼笑,道,“顾相魅力无边,你可以继续自恋下去。”

顾非凡转身,来到飞澜身边,斟了杯茶递给她,温热的上泉水,上好的雨前茶,是飞澜的最爱。“尝尝吧,这茶不必宫中的差。”

飞澜容颜清冷,并未去接他递来的茶盏,因为品茶也是需要心情的。

顾非凡轻叹一声,而后放下手中茶盏,温声道,“还在生我的气吗?你的伤,好些了没有?”

飞澜敛眸不语,半响的沉默后,才淡声问道,“你和宁王,什么时候的事?”

从他利用了她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飞澜一定会问。他在她身边坐下,平静的回答,“三年前。”

飞澜微冷的勾动唇角,三藩一战,打了整整五年,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条件呢?”

“半壁江山……和你。”顾非凡淡声回道。

飞澜墨色的瞳眸,冷光灼灼闪动。“你一定要反皇上吗?”

顾非凡讽刺的一笑,“即便我不反他,他早晚也会除掉我。我们都不是能轻易受对方所控的人。”

飞澜沉默不语,低敛的长睫遮盖了所有的情绪。

“飞澜,如果我和君洌寒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择我吗?”半响后,顾非凡再次出声询问,他的声音低沉,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飞澜一笑,抬起眸子,静静的凝视着他,“你知道我不会选择。”

顾非凡苦笑,又道,“你现在可以不选,但总有那么一天,你必须要去面对。”

飞澜哼笑,眸中多了几丝兴味。“如果我选了一个,那另一个呢?会死吗?”

顾非凡的眸色沉了了下去,“如果你选择了一个,就要跟他同进退,共生死。”

“那表哥觉得,我会选谁?”飞澜一笑,透了几丝邪魅。

第99章 太晚了,我已经是他的女人

顾非凡的眸色沉了了下去,“如果你选择了一个,就要跟他同进退,共生死。”

“那表哥觉得,我会选谁?”飞澜一笑,透了几丝邪魅。

而顾非凡却笑不出来了,他起身从木匣中取出一样东西,十分郑重的摆在飞澜面前。“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希望你先看一样东西。”

飞澜略带不解,动作缓慢的拆开面前的信封,展开信笺,而后,美丽的容颜再也无法维持一贯的淡漠,错愕、震惊、无措统统呈现。那是一封婚书,确切的说是她爹慕容枫写个顾家的一封婚书。上面,有将军府的印章,还有慕容氏与顾氏两家大家长的落款。是一封很郑重的婚书,书写的时间是飞澜出生的那一年,订婚的两个人,正是她与顾非凡。

“怎么会有这个?我从未听爹提起过。”飞澜蹙眉问道珂。

顾非凡神情温润,端起茶盏轻品了一口,“你家里也有一封和这个一样的婚书,是我爹亲笔写给舅舅的,应该焚毁在那场大火中了吧。当年,舅舅一直觉得你年幼,想等你及笄再告诉你,没想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就被搁置了下来。”

飞澜再次沉默,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呵,她怎么觉得就像一场笑话,她一直当做哥哥的男人,突然告诉她,他们之间是指腹为婚。

“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好?”顾非凡低笑,带着几分自嘲,“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你会是我的妻子。滞”

飞澜仍然沉默着,双手交叠在一处,有几分惶恐不安。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他陪她读书、练剑、玩耍,将她捧在手心。她并非不懂顾非凡的心意,或许是太熟悉了吧,对他的感情,永远停留在了兄妹之情,擦不出爱的火花。她一直装傻充愣,不去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但现在,他已不允许她再逃避,飞澜是真的手足无措。

“还记得你初入孔雀山庄的那一年吗?那年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顾非凡淡声说着,眸光涣散,一点点陷入回忆之中。

飞澜初入孔雀山庄之时,也是慕容一族刚刚灭门不久。那时的她很自闭,大雪之后,年少的他们都在院子中赏雪、堆雪人、打雪仗,只有飞澜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厌倦了她自暴自弃的样子,费了些力气才将她从屋子里骗出来。

“来,和我们一起打雪仗。”他不由分说的将一团雪球塞在她手中。

飞澜凝着眉头,似乎很不喜欢刺眼的阳光。她有些负气的将雪团丢在他锦色的衣摆上。

顾非凡不仅不怒,反而朗笑着,再次握了雪球塞给她。“出气吗?没出气继续打。”

他的话终于让飞澜笑了,她和他在阳光下嬉戏打闹,雪球打在身上,散落开,扬起一片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唯美的光泽。笑闹声在园子中此起彼伏不断,而一生冷冷的呵斥,突兀的让一切偃旗息鼓。

“慕容飞澜,谁允许你跑出来的!”君洌寒不知何时站在了园中,纯白的锦袍,与冰雪融为一色。他站在风雪之中,俊秀挺拔的身姿,耀眼夺目。

飞澜似乎很怕他,僵直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而顾非凡却挡在了他身前,遮挡住君洌寒落在她身上的冰冷目光。“顾非凡见过三皇子,不知殿下有何赐教?”

君洌寒一向孤傲,他甚至没有正眼看顾非凡一眼,而是与他擦身而过,一把将慕容飞澜扯了过来,抓起她已经红肿的双手,带着怒气的低吼,“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诉过你什么?你的伤没有痊愈,根本不能受寒!你这双手是不是不想要了啊。”

那时的飞澜,一直在禁锢着自己的心,换句话说,她在抗拒君洌寒。“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她挣扎着,将手从他手掌中抽出。

“我是在关心你,你别不知好歹。”君洌寒也有些恼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执拗的小妮子。

“你的关心我也不在乎。”一句话,飞澜脱口而出。

君洌寒冷冷的看着她,周身强大的气场散发着骇人的寒气。飞澜再次低了头,默不吭声。彼此之间,便陷入了僵持。

而此时,顾非凡走过来,邪气的扬着唇角,“我会好好照顾表弟,便不劳三皇子费心。”他说完,温柔的牵起飞澜冻得红肿的双手,他低头看着她,眸中尽是宠溺。他将她的双手置于唇边,呵气温暖着她。

君洌寒站在他们身旁,脸色比冰雪还要沉冷……

“或许是男人的直觉吧,那时我便知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对。所以,我将你拉走了,那样的理直气壮,因为,你是我顾非凡未过门的妻子。”顾非凡轻笑,侧头,温润的凝望着她。

飞澜清澈的墨眸,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在笑,笑靥嘲弄。如果是五年前,她看到这封婚书,或许,她会遵从父亲的遗愿嫁给他,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君洌寒的女人。但是……“太晚了,对不起。”低哑的声音,略带着哭腔。

“飞澜。”顾非凡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中是难掩的疼痛。

她突然仰起头,将眸中的泪逼了回去,倔强的没有让它留下来。她唇角上扬成绝美的弧度,只是,她的笑,是嘲弄的,是苦涩的。她摇着头,再次说道,“太晚了,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飞澜的话,无异于在顾非凡心口狠狠的插了一剑,试问天下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曾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隐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发出清脆的骨节撞击声。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沙哑的问。

“五年前。”飞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顾非凡突然狂笑了起来,但是,他此刻最想做的,却是大哭一场。只是,他不能在飞澜面前落泪。她不仅仅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是他用尽全部去呵护的女人。而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嫁衣。

在他狂妄的笑声中,飞澜起身,缓缓的走到墙壁旁,伸手抽回了***壁中的龙鸣剑。“表哥,对不起,今生,就当飞澜负了你吧。”腕间翻转,剑光闪过后,她将宝剑利落的收回腰间。而后,再次看向顾非凡,冷然道,“表哥,你是不是宁王的人,我并不在乎,但你休想再利用我。”

说罢,她大步离去,而身后,突然传来顾非凡的低沉而执着的声音,“飞澜,你是不是君洌寒的女人,我也不在乎。但你一定会是我顾非凡的妻子。你与豫南王的仇,我会替你报,这是承诺,永远都不会变。”

飞澜只微顿了下脚步,但还是决绝的离开。

男子唇角扬起一抹极讽刺的笑,呵,他顾非凡自命不凡,却偏偏忽略了一点,君洌寒若不让飞澜成为他的女人,他又怎么会放心将二十万大军交到她手中。

哗啦一声巨响,顾非凡云袖一扬,将桌面上所有物件一扫而落,精致的杯具茶盏,贵重的文房四宝碎裂一地。他双手撑着桌案边沿,手背之上青色血管凸起。“君洌寒,君洌寒!”他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

*

从丞相府回来之后,日子似乎再次恢复了平静。飞澜强迫自己去忘记那一纸婚书,而永河也不曾再去过丞相府。每日上朝下朝,陪无忧念书习武,日子从未过的如此惬意。

“这招神龙摆尾不对,重新再来。”飞澜淡声纠正,手中木剑落在无忧腕间。无忧吃痛,哎呦了一声后,将剑招重新又练了一次。

“都练了一个早晨,该歇歇了。”永河沿着石子路,由远及近而来,面上笑意温润,手中托盘中摆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都是无忧喜欢吃的。“无忧,过来吃点心,休息一会儿再练。”

“还是公主娘亲最疼无忧。”孩子丢下手中的木剑,欢快的坐在永河身旁,抓了块糕点送入口中。

永河含笑,用锦帕为无忧擦拭额头的薄汗。“飞澜,何必跟孩子这样较真,你看看,这小手腕被你打的红了一片。”

飞澜板着脸在一旁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润喉,而后道,“我可以对他仁慈,但敌人绝不会对他手软,现在我对他的宽容只会害了他。”自从洛青缨谋害无忧的事件之后,飞澜对无忧越发的严厉了,一个人想要不受到伤害,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

“吃好了吗?”飞澜放下手中茶盏,目光淡淡落在无忧身上。

“吃好了。”无忧有些委屈的放下了手中的糕饼。漆黑的眸子骨碌碌的转动,无辜至极。

飞澜柔和的一笑,将温热的茶低调他面前,又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吃好了就喝口茶,别噎到了。”

无忧忧郁的小脸瞬间多云转晴,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他笑嘻嘻的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看样子刚刚的确累的不清。

飞澜凝视着他,眸光是化不开的温情。

“主子。”逸云慌张而来,打破了温馨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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