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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跟你没完by黯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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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不起的严酷的报复。

    他说,让他看看齐亦在我心里的分量。我说,我懂。是啊,我懂。他说的齐亦,是齐亦那个人,也是和齐亦一样有着简单的梦想的雍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与之相对的,是我作为帝王的尊严,是我所代表的雍国的尊严。

    臣属言辞恳求的请求犹在耳畔:倾一国之力与之一战,即使最终输掉也保全了雍国的尊严。

    如果国没有了,那尊严还有什么意义?留在史书上一句史官的赞叹么?以无数子民的鲜血和生命换那一句赞叹,真的值得吗?或许值得,但是我舍不得。舍不得流血,舍不得那些生命,舍不得那张笑起来如同雨后阳光一般清澈而调皮的笑脸。

    我不知道这个帝王哪里来的自信,但他显然猜对了我的心思。为了国和民,也为了齐亦,我宁愿放弃帝王的尊严、骄傲以及爱情。在见到他之前,我在犹疑,但见过他之后,我再没有与之一战的想法。他让我知道,他征伐天下,他杀人灭国,所为的,不是霸王功业,不是嗜血杀戮,而是守护和保全,为此他敢于涉险,他不惜舍却自己。

    他说,身为领袖,什么都不能放弃,于是,只好放弃自己。

    我笑,看着雍国的山水,看着山水间万点灯火,倾我一生的决绝与气魄。我说,“我将雍国交给你。让雍国的子民,实现他们平淡而卑微的幸福。”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副图景:一片田,一间房舍,几个孩童,几头家畜,几只家禽,齐亦和他至爱的凌曜,站在一起微笑,然后,他们的邻居,邻居的邻居,都是如此幸福地微笑着……

    “这一世骂名我来背。”史书会这样写:雍王云飞扬,因心系之人为敌所擒,便弃民不顾、献国于敌……

    我将我的雍国,我的子民,我在意的那个人,都送给了这个帝王。

    他会守护那些平凡人平淡而卑微的梦想,在他的国度,齐亦会过上他所渴望的生活。我与他素昧平生,我却是如此地相信他。

    自高塔之上,最后看一眼我的雍国——

    风起,云飞,山河起伏。山河之间,人如蝼蚁般穿梭生存。

    齐亦,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凌曜,你何其幸福……

    我,云飞扬,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想成为齐亦身边那个让他倾情微笑的人,一低头就可以亲吻到他的额头。

    然而,齐亦,我能为你做的,仅此……




第七十六章,情敌

雍已不复存在,无论是曾经的一国帝王和曾经执掌权柄的丞相大人,都泯与众焉。雍王依旧住在王宫之中,但不寒城乃至雍地的中心却移至仁沛宜家的后院。安公子包下了仁沛宜家的后院,各种新的政令皆从此出。

    仁沛宜家的前院仍在营业,客人比从前还要多上一倍,若是饭口,排队等座的人从门口一直排到街角。

    齐亦特定约了许公子来仁沛宜家吃饭。

    再好的店,一旦人多了,便无可避免的有些嘈杂。许公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

    席间,齐亦时不时抬头向仁沛宜家后院的方向看。实际上,仁沛宜家的前后院之间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中间以一道曲廊连接,人在前院,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后院的。

    许公子将齐亦坐立不宁的姿态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想敲一下少年的额头。只是此时身在仁沛宜家,周围宾客众多,又则两人在不寒城中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如今年岁渐长,小齐也已成亲,公众场合动手动脚难免瓜田李下。许公子端起酒抿了一口,随即施施然开口,“这位天道军少主的做派倒是特别,居然想起来租用客栈。小齐,听说你见过这位黯少主,不妨跟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人?”

    齐亦挑挑眉,索然回答,“我又怎么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许公子突然敲了一下桌面,引得齐亦注目后,他才又说,“那你为何那般在意他?”说话间视线还向仁沛宜家后院的方向漂了一下。

    齐亦的脸顿时红透。

    若是往日,有人胆敢揭齐亦的短,他必然会咋呼起来,伶牙俐齿地反驳讽刺,定叫那人哑口无言羞愤欲死。然而这一次,他却只是低下头,懦懦地说道,“许哥哥你不要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齐亦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许公子一时无话,他看着那个坐在一箭之地一度熟悉的知其亵衣之色的人,竟恍然觉得那人如此陌生。齐亦已经变了。这种改变,不是因为年纪和阅历,也不是因为旁人的影响。

    “小齐,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人了?”许公子不是踌躇之人,想到了便问了出来。

    “怎么可能!”齐亦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不知是在不屑许公子的问题,还是在不屑许公子的问题里提到的那个人。

    齐亦不知道的是,他那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以及他频频侧首的姿态,都落入了凌曜眼里。出于某种考虑,重新回到不寒城之后,凌曜没有再限制齐亦不能出府,当然,齐亦身后坠了十几个暗卫。听暗卫回报,连续几日,齐亦每日必至仁沛宜家,他便知道,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此之前,不管齐亦逃婚还是偕同袁二公子私奔,他都毫不犹豫地将人逮了回来,狠狠地处罚,而后关在府里,让他只能停留在自己身旁,然而这一次,凌曜却犹疑了。即使不愿意承认,凌曜也无法否认,对于齐亦来说,袁二公子许公子之流,是他的玩伴,是他的朋友,甚至可以称其为齐亦的兄弟,但这个阴险的祭家少主,却是划在齐亦心底的一道深痕。总是嬉闹玩乐的齐亦,即使在爹爹过世时也只是悲伤哭泣,而当悲伤过去,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跳脱闹腾,但那日在葡萄小院中他默默注视着祭少主,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哀伤,并且绝望……

    极为想要,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曾经的丞相大人非常了解人性的弱点:齐亦永远不会承认他喜欢那个人,但那个人就住在他心里,长久地研磨着他柔软的心,撕扯着他的感情。

    要如何对待这件事,凌曜一时拿不准注意。于是,他在齐亦不知情地情况下来了一趟仁沛宜家,又在齐亦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了仁沛宜家。而后,他开始疏远齐亦。

    然而好几日过去齐亦依旧没有发现自己被相公疏远了。

    自那日在仁沛宜家与许公子见过面之后,齐亦不再去仁沛宜家。但每日里,上午他要舞两个时辰的剑,下午他要练两个时辰的琴。某一日齐亦竟然念了一首诗出来:未觉秋至风先凉,繁叶不堪自飞扬。把棘横扫石台基,长叹时光不及长。

    是啊,不知不觉中,秋已经深了。

    “夫人,你和大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小雨终于忍不住提醒齐亦。

    “哦?”

    “夫人,你的心是不是飞到别人身上了?”

    “怎么可能?”齐亦摆摆手,扭身离开。

    “夫人你去哪里?”小雨连忙跟上。

    “我去找相公。”

    。。。。。。。。。。。。。。。。。。。。。。。。。。。。。。。。。。。。。。。。。。。。。。。。。。。。。

    “相公,我进来了……”齐亦推开书房的门,桃花眼一转将书房环视一周,而后巴巴地跑到凌曜身边,双手一搭,整个人便赖在对方背上,“相公,还在忙吗?”不待凌曜回答,他又自说自话,“哎呀,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拖一天两天没关系啦,你再这么冷落我,我就把你的记本全烧了,再把府里的房子全掀了屋顶……”

    凌曜按住齐亦垂在他胸前的手……宝贝回来了呢。




番外5,公子安即

那段时间,很多人问我同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上安公子了?

    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如果按我真实的想法,我很想反问一句: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然而,说出口的回答,却只是,“怎么可能?”

    第一眼看到安公子的时候,他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我不知道在其他人的一生中是否会有这样一个时刻:有那么一个人突然闯入你的视野,而后你便再挪不开眼睛;你的心跳因为他而变得不规矩,你的思想因为他而变得迟钝;你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却没来由得心生怯意;你觉得他是那么好看的人,可若要你说出他哪里好看,你又说不出来;他为你做的任何事,哪怕只是尤其微小的,你都欣喜如狂;你总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往往却没来由地出了纰漏,但就是他略带取笑的目光,你都是喜欢不已的……

    明明不应该的。

    不说自己已经有了伴侣,也不说自己与他素未平生……他是那样的人啊,任何人在他眼里都一般无二,因为他放在眼里、心里的,只有天下。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专情于一人?这样的人,本非良伴。

    可是,那样的人,又怎么能不喜欢?微微上挑的眼角,每一个眼神都那么清透温柔,如同碧落长空,宁静而宽厚;他看着你,就好像你一直是他心上最珍爱的宝贝,他可以容纳你的一切,他可以为了你付出他的所有;他清澈如泉,他深沉如海;他出类拔萃却不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他随和平近却不会让人忘记他本来超凡脱俗;他是一个归宿,他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家;他是人类的梦想……

    唉,我又忍不住想说,他根本不是人。

    他很像是一种器物,或者说,他就像是一种工具。他在迎合别人的渴望,并以此迷惑对方……

    在很久之后,在我渐渐放下了对他的迷恋能够清醒地回忆那段过去之时,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他,的确是一种工具。

    就像他自己说得,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天下。他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得到天下。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利用任何人,也可以伤害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把他的一切都献祭于此。

    他是一个清醒的疯子。

    然而,我可以克制住自己对他的着迷,却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在意。我总是心疼他,或者说,我忍不住可怜他。

    如果我能够帮到他,在不损伤到我自己的人生的前提下,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有一次小雨问我,如果我是在同一时间遇到凌曜和安公子,我会选谁。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凌曜。

    为什么?

    我在心里说,如果选了安公子,我的后半生,每一天都会在害怕,害怕他为了他的目的将我舍弃;而凌曜,他可以为了我抛弃他身为一国丞相的责任。

    我对小雨说,“因为凌曜才是我爱的人。”这时凌曜突然出现从背后抱住了我,紧紧地。我勾起嘴角微笑,嘴里却恶狠狠地抱怨,“相公你要勒死我了。还有,相公你这么可以躲在暗处偷听我跟小雨说话?”

    他不理我,将我抱得更紧。其实我知道,小雨之所以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肯定是早已发现凌曜来了。小雨是个聪明的孩子。安公子调教出来的人,又岂会是愚昧之人?

    “大人,夫人,小雨先去看看丑丑。”小雨告退一声,一溜烟的不见了影。

    我将身体的重量全放在身后之人的怀抱里,我说,“相公,我觉得安公子很不容易。丑丑是他自己生养的孩子。他……不能认自己的孩子。”顿了一下,我又继续说道,“而丑丑的亲生父亲,相公我有个猜测,我觉得丑丑的亲生父亲,就是祈国的亡国帝王。”

    祈王宠爱雅公子,而雅公子却是奸细,将祈国的情报给了天道军,祈国因此覆灭……

    相公将我转了过去,而后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唇。嘿嘿,他不喜欢听到我说起安公子。我双手圈住他的颈项,忘情回吻——这个人是我的伴侣,这个人,才是我的人生,才是,我挚爱的人。




第七十七章,新朝

“夫人,公子送过来帖子给你,请你去仁沛宜家赴宴。”小雨拿了一张帖子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道,“夫人,公子到了不寒城之后,你是他请的第一位客人。”

    小雨口中的公子,除了安公子之外勿需作他想。“小雨,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带你去的。”齐亦恶声恶气地说道。

    “夫人,你不能这样。”

    齐亦将请帖接了过来,翻开来看。朴素的帖子却不显得寒酸,反而自有一股大气。帖子上只写了“请阁下前来赴宴”几个字,齐亦无法从中看出安公子的目的。

    齐亦本想拒绝这次宴请,但最终却还是去了。他知道安公子请他,绝不可能是因为想见他,然而他猜不出自己这个旧雍国前丞相夫人,在安公子那里能有什么利用价值。真的很想知道呢,安公子会让自己为他做什么事情呢?

    来到被安公子包下来的仁沛宜家后院,宴席已经摆好。如果享用的人只有齐亦和安公子两人,那么六菜一汤应该算是相当丰盛了。

    齐亦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这美妙的滋味,自然是安公子亲自下厨的杰作。安公子依旧吃得很少,更多的时间是在看着齐亦享用美食。

    待汤足饭饱,齐亦放下筷子擦净手,便有下人收走了碗碟,换上了茶盏。

    “安公子,”齐亦摸着肚皮笑道,“我已经吃得心满意足,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而当安公子说完要齐亦去做的事情之后,齐亦立刻推脱,“不不,这种事情我怎么做得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安公子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原本我无需费这么多力气去劝降,他们的兵力,在号称百万的天道军面前,只有被踏平的份。”安公子慢条斯理地说话,“我听说袁家二公子自幼与你一起长大,如果你并不在意他的生死,那么就当是我多此一举。我即刻下令候在那边的将领率军出击,扫平这股顽固不降的军队便可。”

    “安公子,你你你别,别这么着急下令。”齐亦连忙站起来,“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呀……”顿了一下,齐亦又问道,“而且,我去能有什么用?即使我与袁二哥关系再好,涉及军方大事,他也不能听我的。安公子,你派别人去吧。”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到?”安公子眼中含笑,“袁家悟德将军对外宣布誓死捍卫雍国,然而不过几日,天道军便不费一兵一卒从雍王手中接管了雍国。传闻悟德将军知道此事之后,气得生了病。现下,不管是雍国旧臣,还是天道军说客,去了也只会让悟德将军更加愤怒。”

    齐亦马上领悟了安公子的意思。若是其他人去,恐怕脸悟德将军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打出来了,而作为袁二公子友人的齐亦,却不用担心这一点。若是安公子知道袁二公子袁守信之所以远离京城而到兄长帐下从军的原因,他还会让齐亦前去么?不过这一点齐亦是不可能问出口的。

    “那我要怎么做?”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相信你会想到办法的。”

    。。。。。。。。。。。。。。。。。。。。。。。。。。。。。。。。。

    赶鸭子上架一般,齐亦接下了劝降袁氏兄弟的任务,随即动身前往袁氏兄弟驻军的所在。凌曜不放心齐亦,但以他的雍国卸任丞相的身份,并不适合与齐亦一道前往。思来想去,考虑再三,凌曜让凌政凌西带着二十人的暗卫队,跟随齐亦而去。

    实际上,凌曜根本不同意齐亦去做这件事情,只是齐亦打定了主意,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服了凌曜。他说,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的,如果他不去做这件事,那么在他往后的人生中,每一夜都将无法安眠,因为他曾有机会去做一件不简单的事情而他却放弃了。对上那双灼灼有神的桃花眼,凌曜竟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这样的齐亦,让凌曜觉得陌生,但是又出奇的,与那日跪在自己面前恳求自己放过他时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凌曜终于清晰地感受到,齐亦不只是嬉笑闹腾的宝贝,也是能够承担得起大事的人。这让凌曜隐隐觉得不安。他比齐亦大了十七岁,齐亦的未来有无数可能,而唯一不能改变的是凌曜比齐亦老十七岁,当齐亦三十而立之时,凌曜已近年老。那种有可能失去齐亦的恐惧,使得他在齐亦动身的前一夜,狠狠地疼爱了齐亦一整夜。或许,他希望齐亦因为劳累过度而无法成行吧……然而,齐亦嚷嚷着腰酸乏力,却还是爬上了车,心怀忐忑却依旧一往无前地,走了。

    凌曜在家中等待齐亦归来。一日,两日,一月,两月……他终于知道当日齐亦在家中等他是何种滋味。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来临之时,凌曜收到了齐亦的信。齐亦在信里说,他已经在归途中,最多半个月就能回到不寒城了。凌曜虽然没有多说,但凌府上下都看得出他心情愉悦。

    然而,过了几天,齐亦的信又来了。信里说,他改道前往曦城,要晚些日子才能回来。

    凌曜等不下去了。将齐亦的信收好,而后立刻叫小厮备车。

    齐亦到达曦城的时候,凌曜已经在曦城中的客栈里等了整整一日。不过,齐亦到了曦城之后依旧非常忙,连见凌曜一面的空都抽不出来。

    将跟随在齐亦身边的凌政叫来一问才知,安公子送了齐亦一套宅子,坐落在曦城最繁华的地段,齐亦忙着布置新宅子,又要接待那些前来拜访的人……这才几天,齐亦竟成了天道军中的红人。

    齐亦忙里偷闲让人告知凌曜退了客栈的房间,到新宅子里住。凌曜却兀自在客栈里坐着发呆……这才几天,都学会给相公安排事情了。

    晚上亥时,齐亦终于得空,赶到了凌曜借住的客栈。

    齐亦自然知道凌曜正在生气,他却没有丝毫回避怒气的意思,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凌曜的房间,一个猛子扑到凌曜怀里,双手环过凌曜的腰,紧紧地抱住。

    “相公,我很好想你。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只一句话,凌曜所有的愤懑不甘都消失了。他抱住齐亦,双手扣在齐亦肩胛处,头微微低下,埋在齐亦的发顶。

    爱人的气息,令人安心。将对方抱在怀里,便觉得不管是天下易主还是运道沉浮,都不过尔尔。

    “相公,跟我去新宅子里住吧。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还是会很忙。安公子说新朝建立之后,天道军首领将封雍王陛下为旗主,并‘邀请’他在曦城居住。现在旗主府已经在修缮。过些日子,雍国王室和主要的臣属都将举家迁来曦城。安公子让我照应这些事。”曾经的丞相大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齐亦又如何猜不到他的不悦?齐亦继续说道,“相公,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降国之主,总被人侧目以视。他是相公的旧主,这些事情由我来做,总别其他人更贴心。”

    齐亦说得句句在理,凌曜没有道理阻止。再说事情已经起了头,凌曜也不愿意让齐亦虎头蛇尾。

    齐亦果然一直忙碌下去,直到这一年十一月底。

    十二月初一。安公子,也就是祭黯,登基称帝。国号尊,定都曦城,年号天商,次年起为天商元年。与此同时,新登基的帝王颁布新历法,虽不强制民间使用,但在所有的国政部门,都以凤历纪年法取代以往各国的年号纪年法,而这一日,即祭黯登基之日,为凤历元年一月一日。

    旧历十二月二十三,百姓所说的小年日,齐亦以返家过年为由向新帝请辞。帝允后,齐亦与凌曜一道返回不寒城。

    天商元年元旦,北方普降大雪。天地一片莹白,如同巨幅的空白空卷,等待人们去涂抹构绘美丽的图景,正如这个新建立的王朝一般。




第七十八章,居心

天商元年初,凌氏举家西迁,最后停在一处宁静的山麓,兴建占地千亩的山庄,在山庄中区分内外两重,内城建堡,外城圈墙。

    天商元年夏,天气异常炎热。齐亦叫人在正在建设中的内堡挖塘为池引水消夏。后来他又突发奇想,叫人做了水帘亭,用来避暑。所谓水帘亭,是在水上架一座水车,将水引至亭子顶上,水沿着亭顶预先刻好的渠槽流泻而下,于是整个亭子都被如帘水幕包绕,将暑热隔绝于外。

    齐亦想着远在曦城的安公子必然也为酷暑折磨,便特地画了一张水帘亭的设计图,放在写给安公子的信里,叫小雨找人送到京城。

    每一个月齐亦都会写一份信给安公子,信中主要是记述丑丑凌祭的成长琐事。安公子并不回信,只是叫送信的人转达对齐亦的谢意,有时候安公子也会让送信人带一些小礼物回来。

    天商元年晚秋,齐亦接到了皇帝的诏令。安公子居然要齐亦出任工部主事。

    尊朝建制,文官以丞相为首,丞相以下,六部统领国政,一部主事便是丞相以下,品阶最高的文官。

    天道军中人才济济,以齐亦的年纪和阅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做这个工部主事,更何况,此界中早已规俗,官道仕途,从不录用出嫁为夫人者,是为内外有别,主从有分。

    小雨偷偷问传诏之人,皇帝陛下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传诏之人却说,陛下看重齐大人,因而顶住朝中压力颁下这道旨意。

    即使千般不愿万般不肯,凌曜也不能明着抗旨不遵,只得与齐亦一道前往曦城。

    只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曦城的繁华足有之前的三倍——四处可见正在进行中的建设,街道集市上各色行人穿行如梭。却是齐亦一行人根本没有时间游玩,方一到京城便有工部的人将齐亦接走,前去宫中领主事印信,即刻走马上任。一直到晚上,凌曜才见到困乏至极,连眼皮都睁不开的齐亦。不知这一天齐亦究竟走了多少路,行了多少大礼,两腿膝盖泛着不正常的红,脚也肿了。

    然而,第二日一大早,齐亦又出门了。依旧是到了晚上,凌曜才见到齐亦,而齐亦又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凌曜忍无可忍。齐亦入睡后,他换了一身夜行衣,而后潜入了皇宫。

    帝王的书房有灯光,书房四周却寂静无声,不但没有宫侍,甚至连暗卫都没有一个。凌曜屏息伏在暗处,暗自思量——难道说这里布置了陷阱等着什么人自投罗网?不会,但凡稍有头脑的人都看得出这御书房不正常。不过,这个九五至尊胆子也实在大了些,若是现在有人前来行刺,他恐怕难逃劫难。除非帝王正在做什么事情,必须避开侍者和侍卫。

    凌曜潜了过去,倒挂在屋檐上,悄无声息地将最顶部的窗户撬开一道缝隙,向里窥视。

    大大的书房内,只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点着一盏灯,因而显得书房特别空旷。而那张独属于帝王使用的书案上,两具赤条条白生生的身体正叠合在一起,做着某种最原始的运动。凝神细听,听得见有压抑着的呻吟之声。

    “谁?”书房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斥,于此同时,一道暗器被掷了过来。凌曜扭身闪开,双腿一松,自屋檐上翻身而下。他却没有向外而逃,而是几步递转到了书房门口,而后推门而入。

    屋内之人已经披上衣裳。一人坐在书案后,一人立在书案前,两人四只眼全部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凌曜认出坐在书案后的人正是当朝帝王祭黯。他的下半身被书案挡住,上半身的衣服并未束紧,领口大敞着,露出青红斑驳的胸口,头发披散在背后,额头面颊有细腻的汗,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没有被撞破窘情的恼怒,反而是带有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而立在书案前的人,赤脚踩在地上,衣袍紧裹在身上,蓄力的肌肉将布料撑出富有动感的线条,看得出他是一位武功高手,想必方才那枚暗器也是他的杰作,他的一双眼犀利而审视地看了过来。

    三人之间的静默保留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而后帝王先开了口,“凌先生来这里有什么事?”

    凌曜看了一眼立在书案之前的人,没有说话。

    帝王又说,“凛,你先回去吧。”

    立在书案前的人似乎没想到帝王会说出这样的话,错愕地回头去看。帝王向他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好吧。”那人也不行礼,走到一边拿起自己的衣物鞋子,而后径自走了出去。

    “陛下,你任命我的夫人为工部主事是何居心?”

    “凌先生深夜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帝王似乎有些困乏,抬起左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再没有人比齐亦更适合工部主事这个位置。你应当见过他设计的水帘亭,可以说那是天才手笔。”

    “陛下,如果有人知道你在别人身下承欢取乐,而且还曾生子,你觉得你还能做这个皇帝么?”

    “凌先生是在要挟?”帝王依旧不急不恼,“看得出来,凌先生对朝中形势所知甚详。当然,像凌先生这样的天才,十四岁金榜题名,十九岁位列百官之首,而后大权在握十五年,堪破朝廷大势,实在易如反掌。”

    “陛下对在下的了解也不少。”凌曜无法否认眼前之人的确是能够迷人心思的美人,但他对此人没有一丝好感,“不管陛下要做什么,都请不要把我的夫人牵扯进去。凌某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凌曜微微躬身行礼,算得上委曲求全诚恳请求。

    “这是你的夫人的意思么?”帝王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如果齐亦不愿意,孤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在下可替自己的夫人做主……”

    “凌先生,”皇帝打断了凌曜的话,“你太习惯居高临下。”停顿一下,确认凌曜的注意力正集中在此刻的话题上之后,皇帝继续说道,“你可曾想过,你的宝贝真正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甘心在你身边充当一个漂亮讨喜的玩具么?他很在意你,甚至可以为了你而压制自己的意愿。他有着不亚于你的智慧,他试图做成功一些事情。因为他想向你靠近,想与你站在同一个高度……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凌曜沉默了。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齐亦坚持这么做是有这等深刻的原因,他心疼齐亦,宝贝齐亦,但他的确从来没有深究过齐亦的思想。甚至于,齐亦热衷于为官,他也只认为他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而放不开手。

    “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这工部主事孤绝不可能让他做。他若不愿意,又怎能全心去做事?孤又岂会对他委以大任?再则,正如凌先生所说,世间俗规,人分主次内外,齐亦即是你的夫人,孤却令他为主事,朝中上下都在向孤施压,若非齐亦当真合适,孤岂会迎难而为?凌先生人中俊杰,又久在官场,此中不易当十分清楚。你不与齐亦分说,而是潜入宫中与孤相谈,是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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