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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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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昨天不知道咋回事,凌晨两点半传上去的,设定发布的时候是七点五十五,结果到九点多才出来,晕~

第九十五章 折腾

楚清欢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斟了盏香茗递给他,她知道他喝茶的习惯。

指尖相触,轻若点水,来去匆匆,一样的冰冷,'。。'唯有茶盏温热。

司马如隐于盏沿之后的唇弧微微一扬,轻抿一口,便觉茶香悠悠,余蕴绵长,胜过以往任何一次的明前新茶。

“我并不好战,但若有必要,也不反对以战止战。”楚清欢为自己倒了一盏捧着暖手,道,“之所以为东庭惜命,不过是认为殿下才识过人,眼光长远,在有些事情上或许能达成共识,如此,又何必枉添无辜性命。”

“天下四分五裂,各自为强,若不统一,战乱必然不休。”她转身,眸光淡淡落在他脸上,“中央集权必须高度集中,这个天下也必须一统,只有如此,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国家才能富足平定。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某个国家的事,而是天下所有人需要共同去努力的大业。殿下,你如此天纵英才,又有鸿鹄之志,可曾想过这些?”

可曾想过这些?

司马如笑意敛尽,凝定着她的神色仿佛重新认识她这个人一般,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随风而长,甚至能听到轻轻拔节之声,随后渐至茁壮,终成参天大树。

他没有回答,心里却有着答案。

她说的这些,他不仅想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也仅止于思想而已,从未想过要朝那个方向去行进,到底,他的现状局限了他的行动,一个无法纵马驰骋甚至连路都不能走的人,谈何一统天下?

然而,这些话如今出自一个女子之口,他的身心俱有了震动,有如此远见卓识的女子,不多,或者,绝无仅有。

见他许久不语,楚清欢收了眸光,放下茶盏:“或许,殿下需要时间考虑,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之际,听得他在身后问道:“楚青,可是你的真名?”

她回头:“不,我叫楚清欢。”

“楚青,楚清欢……”他轻声重复了一遍,难得地苦笑了一下,“我早该想到的。当初的淮南王救萧情公主于文晋,萧情公主便将名字改作了楚清欢……你在我大营中,几次受伤都想自己私下处理,不愿让军医与太医接触,恐怕也出于担心女子身份暴露这一层,我竟然未察。”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殿下又何需自责。”

“倒非自责,只是……”他顿了一下,极浅地一笑,似欣赏又是怅然,“只是,确实想不到,一介公主会替自己的未婚夫婿深入敌营,不惜以身犯险。”

楚清欢抽了抽嘴角,萧情与夏侯渊之间的婚约,是不是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还真是想扔都扔不掉。

正想告辞,却见司马如脸色微微一变,和煦温软的笑容倏忽消失,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双手已不自觉抚向双腿。

“怎么?”她眉头一皱,“腿不舒服?”

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任海等人一惊,再也顾不得主子的命令,忽拉一下冲将过来。

“殿下,是不是抽筋了?”任海急切地半弯着腰,伸着手,想要去碰司马如的腿,又不敢真的去碰。

“无碍。”司马如闭了闭眸子,撑出一丝笑来,“你先替我送送楚姑娘。”

任海为难地看向楚清欢,一脸的欲言又止。

“不舒服又何必硬撑着。”楚清欢没有走,反而拖了椅子过来在他榻前坐了,很自然地按上了他的双腿,“史太医不在这里,你还能找谁来给你按摩?既然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不是么?”

听着这“不用白不用”,司马如哑然失笑,哪有人把自己比作物件的。

却也没有坚持,半躺在软榻上,放松了自己。

任海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片刻之后,司马如的放松却越来越难维持,那时重时轻的手指隔着薄毯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有力灵活,尤其是按到敏感部位时,他的心也跟着没来由的轻颤,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受。

平缓的呼吸变得有些沉,白玉般的脸也起了层极淡的薄红,他视线一转,将注视力从双腿移至她的脸上。

她双唇紧抿,神情专注,垂于身后的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波动,尤其是她的侧脸,有别于寻常女子的柔美细致,挺秀冷峻,自有一股英气自眉宇间透出。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她,却也在这细细一眼之后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看向了别处。

帐内很静,任海等人已自觉地退到那个最远的角落,司马如与楚清欢谁也没有说话,仿佛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她第一次为他按摩的时候,只是那时她为的是演示,而旁边也站了一堆看新鲜学习的人,而他,也只是专注于体验感受。

如今相隔不过月余,却象是过了许多年一般,有了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之感。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她做这一切是如此自然坦荡,而他本该拒绝,却说不出口。

到底是说不出,还是不想?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半个时辰很快就到,就在楚清欢即将收手,司马如如释重负又有些莫名难言的心绪之时,帐帘忽然被人掀起,有人披着一肩雪花伴着冷风而入,随之便是一声沉喝:“你们在做什么?!”

------

帐内灯光明亮,温暖如春,帐内风雪交加,寒意逼人。

明明早已开了春,这天气却反复无常,说下雪就下雪,说变脸就变脸,就象帐子里的某个人。

“姑娘,这是今儿的饭菜,还有您要的酒,我都搁这儿了。”石坚朝内帐喊了一声,将托盘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再加一小坛温好的酒,偷偷地觑了眼躺在一边行军榻上的人,本着明哲保身的生存之道,放下东西就走,半点都不耽搁。

楚清欢徐步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刚洗了澡,穿着一身宽大舒适的棉衫,还未干透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身后,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将她身上的凌厉之气化去不少。

侧躺于行军榻上的男人捧着手中的山河地理图,神情肃穆,眼睛都没有斜一下,显得万分专注。

楚清欢兀自走到桌边坐下,打开酒坛子倒了杯酒,酒香顿时四溢开来,她抿了一口,很满意,遂一口饮尽。

饮了酒,便开始吃菜,一杯酒一口菜,吃得怡然自得。

片刻,男人侧了个身,依旧盯着地理图不放,只是侧身的动静有些大,连行军榻都发出了吱嘎之声。

楚清欢眼皮都没抬,又倒了杯酒,三杯之后开始吃饭。

“咳!”男人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悠然吃自己饭,对于今晚的菜色十分满意,因此在吃完一碗米饭之后,将另一碗没人要的也划了一半在自己碗里。

“咳!”男人再次重重一咳,脸色开始发黑。

她恍若未闻,直至酒足饭饱,才推碗起身,悠悠然往内帐踱去,嗯,该睡觉了。

临入内前,她转身望了眼行军榻,榻上的男人心中一喜,眼里的得意之色几乎要从眼梢里溢出来,连下垂的唇角也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却听得女子说道:“陛下,图拿倒了。”

嘴角一沉,脸刷地就黑了下来。

将山河地理图狠狠一扔,行军榻上的男人再也维持不住原来那个姿势,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盯着那还在晃动的帘子眼里冒火,再看一眼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饭菜,那团火气就更如星火燎原般烧了起来。

偏偏还有人不太有眼力地在外面道:“主子,东庭大殿下派人来问,说姑娘睡了没有,如果没睡,想请姑娘过去一叙。”

他怒声道,“有什么话让他找我来叙,姑娘没空!”

外面立即消了声。

连鞋子都没有穿,他赤脚下地,抓起酒坛子就将里面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个点滴不剩,随后大步走入内帐,却见吃饱喝足的女人已经上了床,盖起被子准备睡觉。

他站在原地只觉得憋气,她却淡淡瞟了他一眼便闭起眼睛,那毫不在乎的模样让他心火大炽,几个大步地冲了过去,跨步上床。

她卷着被子往里躺了躺,给他让出半张床,连眼梢也没抬,他紧抿着双唇,盯着她的眸子里火苗簌簌跃动,半晌,突然长腿一跨,颀长有力的身躯朝她压了下去。

刚刚似乎已经睡着的女子倏地曲膝上顶,缓缓睁开眼眸:“不好好睡觉,在折腾什么?”

折腾?

坚硬的膝盖骨隔着被子稳稳地顶着他的小腹,令他再也不能往下半分,他气极反笑:“对,我就是在折腾。”

“要折腾出去折腾,我要睡觉了。”

“如果我就是要在床上折腾呢?”他眸子里火星熠熠。

“那就问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她淡淡回答。

“砰!”他一拳砸在她身侧的床上,几乎是咬着牙地问,“为什么对别的男人可以那么好,还做那什么该死的按摩,对我就这么粗暴粗鲁,一点都不象个女人!”

------题外话------

明天多更点儿……

第九十六章 亲自动手

憋了半天的气瞬间爆发出来,当看到她的手在司马如腿上时,他恨不得立马杀了那男人,竟敢勾引他的女人!

谁知她却告诉他,这是按摩,舒筋活血的,得知她是主动的,并且还不止一次,他更气不打一处来。

硬是忍了半天不跟她说话,就等着她主动来跟他服个软,说句“是我错了”什么的,怎料这女人该喝喝,该吃吃,任他把行军榻睡塌也好,把嗓子咳破也好,她就是连眼角都不给他,直接将他无视,弄得自己毫无存在感。

她怎么就没有半点做错事的觉悟?

“你想让我怎样对你?”楚清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端茶,倒水,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在你眼里,这样才算得上女人?”

“那是木头。”他板着一张俊脸,“我不要你对我端茶倒水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但至少不要动不动就对我动拳头。”

她挑了挑眉,道:“可以。”

同意得如此简单爽快,让毫无准备的男人一愣,认真地察看着她的脸色,看不出半点虚假敷衍,那就是真的?

因为得到她痛快的承诺太过容易,他唇角一勾,剑眉一展,显得颇有些神采飞扬,要求也便多了起来,掌控欲也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

“还有,以后不许对别的男人那么好,更不许跟他们有身体上的接触。尤其是司马如,不许再给他做那什么按摩了。”

她抿起了嘴角,不语。

这一句一个不许,绝对符合大男子主义的标准,哪怕她本来就不喜欢跟别人接触,本来就不会随便对别人好,尤其是男人,听着这三个不许也实在脸色好看不起来——不知道她最不喜欢被别人命令?

“……要按也只能给我按。”男人还没完,说到最后还加了一句。

她索性闭起了眼:“没问题,等你什么时候不能走路。”

头顶呼吸声渐重,她也懒得搭理,这男人一旦无理取闹起来,说什么都是枉然。

夏侯渊就那么半趴在她身上,她的膝盖还顶着他的小腹,但从她平静地呼吸来看,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一腔火气碰上了冰,再怎么炽烈也燃烧不起来,不用多久,自己就扑哧一下给灭了,他就是属于这种的。

互相僵持的姿势维持得久了,他那火就一点点消退了下去,一股无力的挫败感涌了上来——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否则为什么每次都败在她手里?

“你在吃醋。”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

“胡说!”另一个声音立即跳出来反对。

“承认吧,你就是在吃醋。”那个声音又说道。

“……没有。”反对的声音明显气势不足。

好吧,他承认,在看到她与司马如如此亲密的时候,他确实整个人都被一种酸意浸透,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五脏六腑七筋八脉都酸了个遍,他从来不知道,这女人还有这么体贴人的一面,他酸得牙都要倒了。

无奈地叹了一声,夏侯渊翻身而下,倒在空着的半张床上,怔怔地看着高阔的帐顶,许久,半支起身子看着身边的女子,左右琢磨着她的脸——看着挺女人的,怎么脾气就这么硬?

粗壮的红烛无声地燃着,照着床上男子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下颌犹如刀削斧凿,给人以坚毅冷峻不可亲近之感,然而眸子里却泛着一抹淡淡的柔和。

那描着金色牡丹的喜烛亦为这冷硬空旷的大帐添了分明艳,这是他今日去定边城时看到的,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没想清楚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命人买了下来。

他知道牡丹虽为国色,配那女人却难免有些俗气,但民间不能擅用龙凤图案,只能凑合,等到一路回到大营,他才想明白,喜烛喜烛,不就是大婚的时候才用的蜡烛?

于是,他喜滋滋地亲手将它们插上烛台,等着她自己发现,结果两人闹了个不痛快……或许,不痛快的只有他自己,这女人从头到尾没见她将这事放心上。

夜渐深,值守的士兵从帐外走过,敲了三下梆子,他蓦然回神,才恍觉他这一看竟看了半个晚上,思绪也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身边的女子已然沉睡,他可以感觉到她对他的不设防,这是唯一一点令他感到欣慰的地方,就他对她的了解,能对一个人做到这一点,可谓是个奇迹,而他成了这个奇迹。

如此一想,他眸光一软,心也跟着复苏,算她有良心,知道谁对她好。

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那渐渐恢复了血色的双唇并不是很红艳,他抬手去抚,手举到中途又改变了主意。

据说,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一颗心就会全部系在男人身上,再也不会想着逃跑,他或许可以试试。

他的手环了上去,轻轻揽在她的身侧,墨发自身后垂了下来,与她的交叠在一起,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两人之间昏昏暗暗,更加静谧。

他轻轻俯在她身上,手指却不安分地攀上了她的肩头,那本就宽松的衣领禁不住他轻轻一拨,雪白单薄的肩就露了出来,他轻垂的眼梢一瞥,呼吸便粗重了几分。

身体的变化显而易见,他虽是自制的人,但在自己认定的女人面前,却从未想过要刻意压制,于是很自然地将那衣领再往下拨了拨,火热的唇亦随之印了上去……

看着很冷硬的一个人,肌肤却柔韧细腻得惊人,他有些迷恋于彼此相贴产生的这种触感,忍不住轻轻一吮,雪枝上便绽出一朵寒梅。

“砰!”毫无预兆地,一只有力的脚蹬上了他的小腹,他只觉得一痛,还未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踢下了床。

楚清欢将滑下肩头的衣领拉了拉,缓缓坐了起来,瞥着地上的男人。

红烛高照,英俊的男人一身狼狈仰跌在地上,眸光迅速恢复清明,只是一张俊脸怒火高炽,焚烧着瞳眸里面的两个小小的她。

“若有下次,就不是踢肚子这么简单。”她无视他欲夺眶而出的烈焰,沉着脸整理衣衫。

竟然趁她睡觉时搞偷袭,枉她一番信任。

“你刚刚答应过,再不对我动拳头!”

“没错。”她点头,“所以我刚才用的是脚,不是拳头。”

他眯起眸子,沉沉地盯着她,明明他先前的话并不单单指的拳头,可从字面上来说,他无法有丝毫反驳,人家确实没有违背承诺。

可心中那股气却难平,他拧着眉头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今晚看来是不用再睡了。

她推开被子,起身,往外帐走去:“这个问题不需要我来验证。”

见她如此不起波澜,眸中亦无半分因他而起的**,他愤然立起,紧随而出:“你是个正常的女人!”

她走到案边,拿起一份从兆京送来的军报随意看了一眼,冷冷道:“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你来验证。”

他几步走过来,紧凝着她的眼眸,双手撑案,气息迫人:“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你我又有婚约在前,你没有理由踢我下床。”

“陛下,动气伤身。”她呼了口气,指了指外头,“帐外风雪正疾,陛下若是火热难耐,不如出去享受片刻清凉,以免长夜难眠,亲自动手受累。”

亲自动手……受累?

夏侯渊一怔,随即脸一沉:“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什么?”她侧着脸,表示不解。

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亲自动手!”

“……自学的。”

帐外,负责值守的众人面面相觑,被这段彪悍的对话震得冷汗涟涟,最终,一致保持沉默,对欲求不满感情受挫的皇帝陛下表示万分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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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定边城外。

雪白的平原上兵分两边,黑色的海潮与银色的汪洋遥遥对峙,中间隔着一匹高头健马与一辆素色马车。

“殿下,希望你信守承诺,三年之内再不犯我大邺国土。”马背上,身着黑裘英挺傲岸的男子沉声说道。

“自然。”车内,白衣男子微微而笑,自有一番风华,“也望陛下守诺,三年之内不向我东庭兴兵。”

“一诺千金。”夏侯渊傲然回答。

司马如含笑点头,吩咐道:“出发。”

车帘被放下,马车徐徐调头,长风呼卷起平原上的雪,也卷起那层挡风的车帘,就在那帘子起落的一瞬间,司马如眼眸中映上远处那一身黑衣的女子。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或许,一别就是一生。

然而,他却笑容轻暖,眸色悠长,只因他看到,她的眸光在此刻亦是遥望着他,甚至,在风起帘开极短的一瞬,与他的轻轻相接,一贯的平静清冷。

刹那间,他听到雪花飘落之声,这声音只开在心间,宁静而优美。

哪怕此生再无见面之时,亦是无憾。

天地辽阔,雪花飞舞,马车最终消失的茫茫雪原之中,银色汪洋如潮退去,最终,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身后有马蹄声缓缓靠近,夏侯渊眺望着眼前那一片苍茫旷野,一抖马缰:“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看堰门修好了没有。”

自从司马如被“请入”边军营之后,两军交战就此停歇,被何以念炸毁的泯江堰门便进入修复期。

虽然支流被扩大了十数倍,但若长久任泯江水泛滥,用不了几日也会成为祸害,幸好何以念炸坏的只是堰门的闸门,不是堤坝,修起来不算太难。

自战停之后,楚清欢还是第一次来,放眼望去,湍急的泯江水奔流不休,水声哗然,全不若原先的寂静无声。

未见有人修筑工事,上千名士兵全集中在闸门旁,手撑闸门,手执令旗的指挥官站在高处,神情肃然。

“关闸!”随着一声高喊,令旗重重挥下。

齐齐一声吼,全体士兵合力,缓缓推动着沉重的闸门,将泄洪口一点点收拢。

“阿欢,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夏侯渊跃下墨骓,朝那边走去。

面对这边的指挥官远远看他走来,便欲向他行礼,被他制止。

越到近处,水声越大,飞溅而起的水花很快便打湿了墨靴,他在离闸门不远处停了下来,负手沉凝,看着他手下的士兵如何一点一点征服自然。

三丈,两丈,一丈,半丈……眼见着闸门即将合拢,愤怒咆哮的水流最终无奈地收起它肆虐的爪子,他却眸底一沉。

就在闸门上方,指挥官所站的高架,随着闸门与洪水相互撞击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捆扎在高架底部的一处麻绳渐渐松散,一块木板险险搭在间隙中,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脱落,也就是说,高架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此时正是关闸最关键的时刻,如若高架倒塌,不仅会砸伤底下的士兵,更会使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甚至这上千名士兵都有可能被洪水冲走。

来不及细想,他随手抓起一把修筑工事时所用的长镐,几步攀上高架下堆叠的沙袋,将手中长镐用力一掷。

“嗒!”

就在长镐在空中划过一道向上的弧线精准地朝那松散处飞射之际,那块木板却最终没有坚持到最后,在一丝震荡中往外弹出,声音如此细微,完全淹没在这涌动的激流中,远处的楚清欢却分明听到了这声炸开在心底的微响,然后扩散,扩散……

她一跃下马,甩去身上的斗篷,疾速狂奔。

方向相对的长镐与木板如慢镜头一般在空中砰然相撞,木板反弹,撞在高架其他支撑板上,长镐去势依旧凌厉,可终究被这一撞而偏了方向,重重地射在一块横木之上。

所有的变故皆发生在须臾弹指之间,失了木板支持的高架立即往前倾倒,那两次不同程度的撞击又令这倾倒的速度滞了一滞,就在这一滞间,夏侯渊跳下沙袋,抱起旁边一根梁木就迎着那缓缓倒下的高架奋力一顶。

身躯猛然一震,他脸色瞬间一白,深邃的瞳眸却越发漆黑。

梁木粗壮,需双手合抱,高架倾倒之力又何止百斤,这样的冲撞之力可想而知。

上面的指挥官变了神色,第一反应便是要下来,然而面对夏侯渊冷厉的眸光,他却再不敢动。

不动,或许最坏的结果就是如此,如若动了,后果却是无法预料。

这一刻,他犹如油煎。

推动闸门的许多士兵都注意到了这方的动静,回头间皆是一呆,本将合上的闸门便又往回倒退了几分,泯江水再次扩流。

“全力合闸,违令者……斩!”夏侯渊双唇毫无血色,却气势森然,唇边一缕血迹殷红。

“全力合闸!”指挥官双目含泪,一声厉喝。

士兵们皆眼睛赤红,心中激荡,拼出全身之力作最后一搏,他们的陛下为他们不顾性命,他们又有何理由不拼却这血肉之躯。

眼前黑影一闪,特属于那个女子的清雪之气从鼻端拂过,夏侯渊抬眸,便见楚清欢抱起旁边一包沙袋便往他脚下堆。

浸了水的沙袋每一包将近百斤,她却头也不抬地一连抱了三包,每抱一包脸色就白一分,气息便沉上一分,她却始终抿着唇,毫不停顿。

“阿欢……”第三包放下之后,她弯着腰没能一下子直起身来,他沉着眼眸,想制止她,她却呼地一下站起,看也不看他,转身继续。

直到沙袋足够一定的高度,与他所抱的梁木底端相平,她才停了手,一时撑着沙袋无法开口,只有弯着的脊背因急促的喘息而更显单薄。

一路疾奔,以她前所未有的速度,作出一个极速的冲刺,之后未经丝毫调整,以最大的体能强行抱了五包也许比她身体还要重的沙袋,心肺的功能被发挥到了极致。

此时她只觉得耳中轰鸣,心跳如鼓擂,一个字都说不出。

“轰!”闸门发出一声怒吼,最终将不甘心的泯江水阻隔在外,而夏侯渊也将手里的梁木缓缓放在沙袋之上,将全部重量作了转移。

一放手,他再顾不得体内气血翻涌,伸手扶住弯腰喘息的楚清欢:“阿欢,你怎么样?”

楚清欢微侧着脸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没事。”

关上闸门的士兵们都露出欣喜的欢笑,只因最后一道固定还没有完成,谁也不敢放手,但心情已然放松下来。

站在高架上的指挥官也仰天吁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抹了把汗,借机抹去眼角的湿意,慢慢走了下来。

夏侯渊略为放心地点了点头,轻拍着楚清欢的后背,一拍之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反手一看,但见掌心片片鲜红。

“没什么,只是伤口裂了而已。”她缓缓直起身来,瞥了眼他的手,淡淡道。

他没有说话,久久地看着被汗水化得艳若桃花的血渍,心底湿漉漉的象是下了场春雨。

“下次,不可再这么拼命了。”他蓦地将她抱在怀里,嗓音沙哑,手力轻柔。

她也确实累了,任由他抱着,不想动。

他的胸膛宽厚有力,靠着他的肩头高度正好,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却也没有将身体的重量放在他身上,他的内伤,不比她的外伤轻。

他唇弧微扬,这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嘴硬心软,偏偏他最拿她没辙的也是这一点。

不过,他喜欢。

“陛下,小心!”刚刚下了高架的指挥官突然一声惊呼。

他霍然睁眸,却见已被稳固住的高架不知为何轰然垮塌,分成数块朝他们直直砸了下来。

想也不想,一手护住楚清欢的头顶就要将她往怀里挤,身体却被一股大力冲击得往后倒去,心念电转间,他立即明白是怀里的女人将他推倒,好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

他顿时气极,不由分说便缠住她的双腿,腰部一个使力,便将她反压在身下,而头顶的架子已呼啸而至。

“陛下!”无数惊呼。

第九十七章 活动活动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大帐内渐趋安静。

楚清欢见夏侯渊闭着眼睛,只道他已睡着,便扯过床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正要转身,手腕却被人捉住,她回头,见他已睁开眼来。

神情难掩倦色,那双眸子却濯黑如夜,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他勾起一抹笑来:“俗语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我可是真的不能走路了,你可要负责到底。”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么好说话?

夏侯渊仔细地审视着她的神色,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知道她这是真的答应了,还是只是敷衍。

“要是累了就睡会儿。”她收了手,拿起一旁的衣服与金创药往外走。

他撑起身来:“我帮你……”

她头也不回:“不用了。”

“你伤在后背,自己怎么处理?”

这回什么声音都没回复他,只有帘子悠悠荡荡,荡出一室幽静,依稀间,外面有轻微的衣服摩擦之声,几乎听不见。

他凝神听了片刻,才慢慢躺回床上,唇边笑容深深又无奈,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早已看过了,她却依旧把自己保护得象只扎手的刺猬。

外帐的声音很细微,应该是在敷药,他听了半晌,到底是太费精力,身体渐渐扛不住,不得不闭起眼睛来养神。

等楚清欢换好衣服进来时,便见夏侯渊已经沉沉睡了过去,被子滑落下来,整个上身都袒露在空气中,她为他重新拉好了被子,便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头。

心一静,堰门大坝发生的那一幕又涌上脑海,当时那落下的架子若再往上挪一挪,砸中的便不是夏侯渊的腿,而是他的腰,或者背,那么断了的,也就不是腿骨骨折这么简单。

如果脊椎受伤,将会是怎样的后果,她再明白不过,却头一回不敢细想。

她无法想象夏侯渊终身躺在床上的情景,且不说他自己怎样反应,她首先不能接受。

幸好,受伤的只是腿。

静坐的时间一久,本就累极的身体便有一阵阵倦意袭来,她也不去找个地方躺着,随意支靠着床头便合眼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声低微的闷哼声惊醒,她睁开眼睛,见夏侯渊的额头沁出一层密密细汗,眉头紧锁,却并未醒来,可看出睡得并不舒服。

她掀起被子一角,果然见他的右腿肿胀不堪,便将那夹板稍稍松开一些,又用水壶里的热水兑了些凉水,用帕子浸湿了为他擦汗,等手拿开时,发现他已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醒了他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给他擦脸擦手掖被角,眸光随着她的动作越见柔和。

“如果你每日都能如此温柔对我,我倒希望这伤能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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