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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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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根细绳向后拉,瞬间便勒得我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黑,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等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眼前仍是漆黑一片,而且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捆得像只粽子,眼睛上还蒙着块黑布!绑票!!!指尖蹭到光滑的石壁,潮湿而冰冷。我几乎要尖叫出声时,听到了绑匪的声音,是个女的:“夫人,您把她从裴冰焰眼皮底下弄了来,万一……”

“刚才你不也看见了,是她自己跑的。既然送上门来,我们能不要吗?只是她的功夫很有些怪异,不要低估了。”另一个女人说,声音柔柔的,像清风,却冷得刺骨:“不过,明天就不会有人再认识她。玉儿,她现在醒了。拿着它,去把她的脸划了。”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谈论家常。

“夫人,就算不考虑少主人,玄火宫对此事也不会善罢甘休。以目前来说,还是不要硬碰的好。”

“玉儿,你不了解男人。他们看上的不就是那张脸吗?红颜乱国也就是这个道理。少主人早为这女人失了心智,现已铸成大错,还待怎样?”

一片安静,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匕首出壳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慢着!你们干脆杀了我吧!”哪个女人不把自己的脸看得和命一样重要……何况,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脸……再说,一刀刀的下去,痛也痛死了……而且,听说整容手术相当于炼狱,还是在有麻药的情况下……

我基本上已经处于当机状态,思维愈发的天马行空。

“杀了你哪有毁容好。”那个被称作夫人的恐怖分子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死了,有人会发狂,有人会惦着一辈子。毁容了,你的男人顶多心疼一阵子,谁会天天对着一张烂脸风花雪月?时间一久,自然各归各位。哈,哈哈……你还犹豫什么?”解析推理完毕,最后一句话自然不是对我说的。

“等等,你有什么事摊开说好了,说不定我有比毁容更好的法子呢?”关键时刻大脑恢复运转,顺带发挥无敌狗腿精神。

某夫人倒也不含糊,她说:“给你一个机会也无妨。我问你,你腕上的镯子去了哪儿?”

“不是在这里吗?”我想摸摸手,无奈被捆了个结实。

“玉儿,动手!”

“别,你能说清楚点么?”一颗巨大的冷汗淌下,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清楚?那这么问,你手上现在戴着的玉镯从哪儿来的?”

“小时候一个朋友送的。”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弄月的名字,结果她说了:“不错,是弄月给你的。你水性杨花也就算了,看不出来还是极有心计之人。最后一次问你,”她一字一顿:“原来的那只玉镯现在谁手上?”

我慢慢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说,现在我手上戴的已经不是弄月送给梨落的玉镯了。

那怎么可能?我从来就没有取下来过……正要开口,一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婉诗阁、静王妃、龙凤镯……我咬着下唇,有些明了。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玉儿,这里交给你,我去歇息了,该怎么做不要我说第二遍。”

石门推动的沉重声响,渗入心底的绝望。

三十六 坠崖

脚步声近前。头脑中一片空白,我使劲的往后缩,背部抵上石壁,抑制不住的颤抖。

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叮咚声,像成串的玉石轻撞,接着,重物倒地……

密密匝匝的绳索突然松开,我一把扯下眼罩,几点昏黄的烛火跃入模糊不清的视线。来不及多想,我本能的朝着眼前半开的石门扑去。

“不要……”分不清谁在说话,我已经一脚踏出石门,与此同时,踩空。

身子一轻,飞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呼,脚下白雾茫茫,在没摔得粉身碎骨之前,我彻底疯了……

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的铁索离我越来越远,一团白影忽然冲出,落叶般飘下,黑发飞舞,星眸沁紫。

冰焰顷刻已到眼前,握住我的手腕,清浅的笑:“别怕,有我在。”

我睁大眼,心跳骤停。

刚想说话,一条软鞭缠上我的腰,将我拖向山壁。下一秒钟,脚尖挨到了实地。腿一软,跪了下去,冰焰伸手抱住我。

“你是不是疯了!”我的声音尖细得失真,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震惊或是其他。

冰焰却笑得一脸自在:“疯了的话,你会不会有点心疼?”

我没有多余的力气接话。稍稍抬眼,发现这里只是一小块天然石缝,并没有其他人,刚才的软鞭……疑惑的向外探探头,猛地起身,妈……妈妈呀,那是什么!

一条紫金色大蟒盘绕在头顶的石梁上,斗笠般的脑袋还冲我上下晃动……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站得像今天这么直挺过,几乎想把自己嵌入石缝中,只求能离那条大蟒远点。可冰焰却不这么想,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行了,你这个样子会吓坏她!”

话音刚落,金光迸射。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清烟弥漫处,一名男子缓缓走出。紫金色披风斜拖在地,细软的黑色短发下,一张秀美的脸孔,巴掌大小,发一垂落,几乎只露出窄窄的鼻尖。

我使劲掐自己的胳膊,疼!我的确没有挂掉,那他是什么物体?

不明物体走上前,单膝着地:“见过主上!”

冰焰没吭声,我成了石雕。他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却抬头看着我,目光清澈。

我壮壮胆子:“你,你是什么……”艰难的把“人”字吐出口,冰焰淡淡的接过话来:“很抱歉,她还不是你的主上。螭梵,谢谢你救了她。但是,你现在这样会让我前功尽弃!”

男子站起身,笑道:“冰焰,她还没有复原,却能让我感应到灵力,这声谢谢应该由我来说。”

冰焰面无表情,声音硬邦邦的:“不必,我是为了我自己。螭梵,我认为你可以走了。”

被唤作螭梵的男子却不以为意,仍然掩饰不住的开心,冲我眨眨眼:“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再会。”

他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因为只有这个年龄的男子,无论怎样都只能称为漂亮而非帅气,而且,他的笑容纯净得像孩童。我忍不住回给他一个笑,点点头。

眨眼间,清烟散去,只见万丈峭壁。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冰焰一直低头看我。视线交织,他唇边绽开一朵温柔的笑,伸出手来,掌心向上:“落儿,跟我回去!”

紫眸幽幽,将一切融化在其中。如同中了魔咒,什么都抛在脑后。

恍然回到那晚的流景院,秋分漆空,夜占红烛。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天地间,烟云俱散……

梦中有人轻挠我的鼻尖,痒痒的,止不住想笑。意识一点点回来,我突然惊醒,双手条件反射般拍上自己的脸,左摸右摸,光滑无痕。正准备松口气,听见一声轻笑:“原来还知道臭美的。”

“废话,不说沉鱼落雁,总能闭月羞花……”贫嘴到一半,我下意识看向说话的人。对视半晌,我硬生生的别开脸,重新闭上眼睛。

“梨落,我都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在乎我!”

涨红了脸,我狠狠瞪回去:“你就自作多情吧!”

“是吗?”冰焰一脸气定神闲:“那为什么你见到幻琦……不,是听到幻琦这两个字就会两眼喷火?”

我猛地坐起身,冷不防一阵头昏目眩,死撑着反击:“裴宫主,你觉得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你不喜欢就不说了,吃粥。”冰焰从床边的矮几上拿起一只碗:“凉得差不多了。”

我确实饿了,闻着甜香阵阵,差点就扑了过去,残存的理智还提醒自己矜持:“你先出去。”

小勺伸至嘴边,考验我的定力一般:“你先吃完。”

不客气的一口吞下,我伸出手:“我自己来。”

冰焰绕开我的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都不知从何问起。抽丝剥茧后的真实,也许远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冰焰捏捏我的鼻子,笑了:“你乖乖吃,我说给你听。”

打记事起就没再被人喂过饭,可冰焰以微笑作为糖衣炮弹,坚持一勺勺的来,很自然的样子。兴许是饿了,抑或是抗议无效,我还算配合。

一碗粥见了底,冰焰满意的点头:“我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养孩子,真的很有成就感。”

我差点吐血,正值愤然无语之际,他又加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也要个孩子吧。”

我当场石化,他却不像是在开玩笑,相反,极为认真的看着我。

薄唇噙着亲昵,紫眸澄澈似水。

迷,意乱情迷。

“这个……”我有些无力的挥挥手:“以后再说吧。”

“那就这么定了。”

我不置可否的低下头,居然有些莫名的窃喜,稳下心神正色道:“你现在有多少事瞒着我?坦白从宽。”

“就从隐月开始吧。”冰焰指指我的手:“昨晚惹来大祸的就是它,若不是它突如其来的爆发,任谁也无法将你从我眼皮底下掳走。”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戒指?它有魔法?可以召唤……怪物?”我努力的寻找合适的措辞,失败。虽然曾经狂迷哈利波特,可并不代表我希望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魔法?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准确的说,隐月是件圣灵之物,我原以为它在必要的时候能保护你,但显然你现在还没有办法控制自如。”冰焰看我一眼,忍不住的笑意:“螭梵不是怪物。至少在他的世界不是。”

可以变成人的蛇?我马上联想起仙剑里的赵灵儿,身为女娲后人,可以召唤神兽……我眼睛一亮:“他是不是有其他种族的血统?比如……”

“梨落,你不害怕吗?”

我点头,又摇头,再点头……一觉睡穿了香格里拉,想来也没什么比这个更能让我震撼了。

“那好,就这么说吧,原来的梨落是有一些灵力。螭梵也是,只不过他会幻化。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在蜀山有不少修道之人也会这个。”冰焰停了停:“重点是,就像你自己说过的那样,你不属于这里,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回去哪里?我到底是谁?”我有些茫然,螭梵为什么叫我主上?在玄火宫,我听霓裳这么称呼过冰焰。

“等找到了沧渊,你自然会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你就是你自己。如果一定要有别的说法,”冰焰的眼睛弯起:“你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多了去,我不稀罕和别人分享丈夫,谢谢。”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马上变成刺猬:“你别以为陪我随便跳了两下崖,我就会心软然后再上当!”

“丈夫……”冰焰弃自己的炮灰身份于不顾,低声轻喃这两个字,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我马上意识到口误,干脆装糊涂,继续发飙:“你把我丢在长安,自己撒丫子跑来洛阳泡妞。如果没让我撞上,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你,我必须在幻琦那里拿到一样东西。”冰焰平静的说:“而且,你从来都不觉得幻琦眼熟吗?”

我疑惑的看着冰焰,零散的记忆在脑中拼接。见过幻琦两次,只有一个概念,她是天生的尤物,光彩照人。仔细想想,那样精致的眉目,的的确确可以和另一个人重叠……

“弄月和幻琦是孪生兄妹。”冰焰一语道破天机:“百花楼只不过是天山的一个暗门。天池残雪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昨日若不是幻琦及时跟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冰焰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狠决:“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寻绝路。”

我心中微微一紧:“这么说来,他们与你、与玄火宫都有莫大的联系。”我刻意放慢语速“你知道的一定不比我少。在没弄清全部的真相之前,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冰焰似笑非笑:“你是害怕我后悔,还是害怕自己后悔?”

我明白他别有所指,却只愿点到为止,反问道:“你出来这么久,所做一切就是为得到沧渊?”

“也不全是,”冰焰想了想:“沧渊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上官凌风说对了,江山和美人放在一起,没有男人会放弃前者。而冰焰,更是天生的王者。

火神九翼,孤独终老。

我轻轻叹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达到你的目的?”

“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看着我,唇角扬起:“除了你。”

整颗心骤然紧缩,不再想其他,无所谓结局。

朝思暮想的容颜离我越来越近,他轻扣住我的颈项。

坠落,沉沦。于那双从第一次就轻易让人迷失的瞳仁中。

温暖的怀抱,柔软的唇,让人彻底失去自我的吻……

屋外阵阵鸟鸣。屋内宁静得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十指交握,冰焰的长发散落在枕上,与我的丝丝纠缠。衣料摩擦,长吻逐渐忘情,我浑身都跟着收紧,燥热中隐隐的有些期待。

双手刚刚攀上他的脖子,他却忽然直起身。

薄凉的空气冲进鼻腔,我飞快缩回手。

两人视线相撞,又各自闪开。

冰焰清清嗓子,看看窗外,哑声道:“你还需要休息……”

话没说完人已闪出门。破天荒的,他耳根微红。

躺了很久,我都没动一下。有个问题很是困扰,也实在难以启齿。

他为什么……不想要我???

跳下床,抓起铜镜左右打量自己的身材,虽然比不上模特,也没差到让人落荒而逃的地步,客观点说,还不错嘛……

铜镜哐当落地,我猛然回神,羞得满脸通红,啊啊啊,春天了春天……

三十七 念园

美男计啊美男计,轻而易举的带过了幻琦的事情,中计的人反而乐在其中。用手背拍拍滚烫的脸,我打开房门,才发现自己睡了整整一天。斜阳染红了满园梨花,空气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冷香。深深吸气,奔下台阶,花雨飘雪。

沿着花间小径信步而行,走入别院。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前方又是一处庭院,空荡荡的没见着人。我兴味索然的转身,忽听冰焰的声音:“出来吧!”音量不大,却带着隐隐的怒气。我有些奇怪的转头,一抹淡紫在视线中掠过,霓裳的身影没入树影。

拨开枝叶,远远的,只能看到冰焰的背影。四周寂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声,屏气。

他扬手,细碎的花瓣纷扬而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霓裳没有错,所以无话可说。”

“你以为,梨落嫁了人,我就会死心?”

“她嫁不嫁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大典过后,主上需要时间恢复,冷清扬必须来洛阳。我只替他们接手她的安全。” 霓裳的声音有些不稳,眼圈微微发红。

“霓裳,不要再试探我的底限。”极为平淡的语气,我却看到霓裳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垂下头,一行珠泪滑过腮边:“属下不敢,但请主上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冰焰没有说话,良久,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霓裳走了好一会,冰焰还站在梨树下,没有离开。斜阳渐西,不时有梨花扑簌而落。他偏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落花,唇边泛起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想了想,我踢踢草丛中的石头。

他看向这边,笑意加深:“一会不见我就想了么?”

“谁说?睡久了,刚出来走走。正巧路过。”

走到他面前,不经大脑的蹦出一句话:“事情还没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呆住。

我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那件事情,我的意思是……”

“不是说哪件事情?”冰焰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吃定了我。

不知道刚才先跑的是谁,心里小声嘀咕着,我夸张地四下看看,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怎么有这么多梨树?”

好在冰焰也没有穷追猛打,他点点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买下念园的。”

“念园?”我瞪大眼睛。

冰焰笑了:“你也听说过?”

那当然,就连红凤和冷清扬都知道洛阳念园,其知名度已经不亚于希腊的爱琴海与罗马的叹息桥。还在京师时听星璇说,念园里曾经住着一对很恩爱的夫妻。男的极有才学,年少时状元及第,皇上欲挑其为婿,遭拒,理由是才子早已配佳人。皇上惜才,仍授予重职,三年后拜相,风光无限。他携妻进京,举朝哗然,因为他的妻子竟是个盲人。一时间种种流言扑面而至,但这些并不妨碍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晃十载,少年丞相以娇妻常离家园、难服水土为由,辞官归乡,两人在念园携手白头,同年而逝,化作神仙眷侣。自此便有传说,相爱的两个人,在日落时分,自念园南北两端,闭上眼睛各数50棵梨树,如果能在第101棵梨树下相遇,便能缘系三生。

我相信一切美好的传说,对流星许愿的事以往也没少做,今天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一脸期待的看着冰焰:“我们来试试?”

冰焰一伸手,拉下我系在头发上的缎带,眨眨眼:“不许偷看!”

我撇嘴,从怀里掏出丝帕,在冰焰眼前晃晃:“偷看的是小狗!”

一、二……七、八……我摸摸索索的向前走,什么都看不见,心境反而变得澄清。也许是第一次爱的人,总是担心失去,害怕受伤,虔诚的希望能与他走到时空的尽头。没来到这儿以前,身边出现的都是青蛙。等到王子出现的时候,公主却不只是我一人。如果,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穿越成那位盲眼女子,终其一生,与爱人相知相守在一方天地。

四十……四十五……心跳开始失去规则。稍停片刻,我支起耳朵,却听不到冰焰的脚步声,失望万分。林子不小,几百颗梨树是有的,只凭感觉走,南辕北辙的几率太大了。耐着性子又走了十来步,默数到五十,伸手触摸树干,指尖碰到一片柔软,瞬间被人拉进怀里。

冰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傻丫头,又是我等你!”

没等我说话,一张温软的唇覆上我的,唇齿交接处听见他低声呢喃:“如果能在第101棵梨树下相遇,便能缘系三生。如果能在树下拥吻,便可换来永生永世的相爱。”

蒙眼睛的缎带轻轻滑落,冰焰的眼睛明亮如星:“落儿,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并不代表能够接受幻琦!”警告完毕,如释重负。

洛阳的牡丹节与选美同时落幕。

花魁易主,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然而却没有人胜过幻琦,因为她未曾露面。

我很想知道幻琦去了哪里,尽管已经再明白不过的向冰焰表明了态度,却没有办法让他不要去寻沧渊。幻琦不傻,怎会不知道冰焰接近她的目的。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逢场作戏,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理由就变得很简单,冰焰想要沧渊,而她,想要这个男人。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幻琦都不会一走了之。

念园把繁华的洛阳隔在高高的围墙外,有如一块世外桃源。冰焰绝口不提其他的事,直到我告诉他我要去长安。

“想去那里玩?”冰焰看我一眼,继续写他的字,一手书法飘逸出尘。本来是在教我写字,写到后来,他自我陶醉。我成了磨墨的。

我摇摇头:“我想见星璇。”

“星璇早随穆子云西征关外了,你去也找不到他。”冰焰没问原因,头也不抬。

“有战事吗?楚王爷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冰焰有关玉镯的事情,以此说服他带我去找星璇。天池残雪若是得知玉镯在静王府,天知道会采取什么法子把它夺回来。不管怎样,至少得让他们先有所准备。

“他父亲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冰焰放下手中的笔:“我看也只是历练罢了。听说,他已成穆子云的东床快婿。”

我费力的消化完冰焰最后的那句话,重复道:“已成?”

“他的皇伯父亲自指婚,莫非能再逃一次?我看……”后面半截话在我的杀人目光中自动消音。

玉镯的事早给抛到九霄云外,我一拍桌子,墨汁四溅。“怎么不能逃,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会帮我的,是吧是吧?”

“我可以把他带到你面前,那然后呢?”见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冰焰说:“他不是普通的江湖儿女,而是皇家血脉。凭他的资质,将来君临天下也未尝不可能。”停了停,他紧盯着我的脸:“如果他把一切都放弃,可以换来什么?”

“自由闲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我看来,仗剑走江湖要比当皇帝有意思的多。

“你的确傻得可爱,可惜除了你,大概没第二个人会这么想。”冰焰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淡淡的说。

这句话如果放在平时,我听听也就算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分外难受。

“你不帮就算了,干嘛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那你说说我是怎样?”紫眸微微眯起,生气的前兆。而我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忍不住。

“骄傲,自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从不为别人着想!”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真是意外,你对我的了解比对其他人的要深刻得多。”冰焰的功力比我深厚了不止一点,他居然还能笑。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最后一丝风度荡然无存。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书房!”

怒火一蹿三丈高,我二话不说就往外冲。迎面撞上一个人,潋晨扶住我,有些讶异的朝里面看了看:“怎么了?”

我推开他的手,狂奔出去。

三十八 问情(上)

跑到梨树林里,收住脚,气鼓鼓的坐在草地上。香风阵阵,头顶上一片盈白,我慢慢躺下,合上眼,临别时星璇脸上的那抹淡笑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我怎么会不了解星璇,如果他真的要得到冰焰所说的一切,娶我也是一样,凭着上官凌风在武林中一呼百应的地位,又何必要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裴冰焰这个混球,小肚鸡肠……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寒意渐浓,我睡眼惺忪的醒来,满裙花瓣,附近有人说话。

“潋晨,你把人带回来了么?”是霓裳。

“宫主交待的事,如果没办成,我怎么会出现?”潋晨的声音:“你们谁看到梨落了,宫主在找她。”

我侧过头,看见林中站着几个人,准确的说,四大护法。睡梦中滚到了低凹处,一棵粗壮的树干把我挡了个结实。

红凤说:“她不会是跑出去了吧!天山的人还在洛阳,万一又给人撞上……”

潋晨说:“不会,她如果出去的话,一定有守卫看见。”

我正准备爬起来,霓裳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真会来事。宫主对她好一点,她就无法无天了。不过是和幻琦一样的工具。”

“你不要这么说。我觉得宫主对她不一样。”红凤的语速有点快,显然也被工具两字给刺激到了。

“过几天,他对幻琦也会不一样。”

“霓裳!”魅影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你是怎么了?”

“我这不是很好么?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为了那一对玉镯。宫主为什么要找她们!”

一时无人说话,我冷得咬紧牙关才没有打颤。

潋晨打破了沉默:“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再分头找找吧。”

脚步声四散。

林子里恢复了平静,我坐起身来,靠在树根处。

不大一会,一双鹿皮小靴停在我跟前,我抬起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

红凤蹲下身,轻轻叹了口气:“梨落,霓裳的话不要往心里去。她跟随宫主很多年了……你要谅解。”

我看着她:“玉镯的事,你们早就知道了。潋晨带回来的人是幻琦,对吗?我就问一遍,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红凤别开视线,点点头:“玉镯本就是一对,弄月和幻琦各有一只。把两只都拿到,才能开启镜湖下的密室。”

“老婆,谢谢你。”我继续微笑,希望她能打我一顿,打疼点,我就可以哭出来。可是她没有。

“梨落,宫主绝对不会想伤害你。而且,他曾那样对你……”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脸涨红,她说:“宫主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没有力气再维持笑容,轻轻抱住她,在她的发间蹭蹭:“我知道,你不必为我担心,不要为我和霓裳争执。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

“我觉得,你现在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大一样了。”红凤推开我,上下打量。

“一样一样。老婆,我做过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帮冷清扬追到了你。”

我在红凤伸出手之前跳了起来,跑出几米外,对她挥挥手:“我去找冰焰。”

第一次见面,他说等我很久了。那句话,对我来说,有如赴约。对他而言,无关风月。

一路走来,他对我多少还是有些喜欢的吧。但也仅仅只是喜欢,不需要更多的责任。

花落如雨,一根银色缎带飘到我脚边。我放慢脚步,前方一根浅褐的树干上磨去了小块树皮,泛着青色,有人用刀在上面刻着两个名字。

我拾起缎带,重新绑在树枝上,系了个死结。

指尖滑过歪歪扭扭的笔画,耳边又响起冰焰的轻笑:“梨落,你的字真难看。”

“这是艺术,抽象派的,你懂么?”

忍不住想笑,笑一笑的,眼睛不再酸涩难当,温热的液体涌出。

料峭春寒里,唯一的温暖。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沉重得随时都想停下。

“你几天没吃饭了,那个把你捧在手心的裴宫主就是这么待客的?”

光听语调就知道是谁,我转身看向说话的人,怔住。

第一次看见幻琦素颜的样子。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头,似乎还带着浴池花瓣的清香。褪去铅华的小脸明净淡雅,衬着一身浅黄衣裙,甜美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也像极了……弄月。

“不要自卑了,我天生丽质,常人都只有羡慕的份。”放在以往,我早一个白眼丢了过去,此刻却觉得有趣,她和弄月,哪像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幻琦,你喜欢冰焰吗?”我轻声问道,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再是强干的女子,猝不及防的听见爱人的名字,绝对难以平淡处之。但幻琦马上掩饰过来,她皱皱鼻子:“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别问那么酸的话。”

“各取所需的话,也记得要对等交易,不然的话……”我笑笑,说不下去了。

“那是自然!”幻琦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忽然停在半空:“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弄月最近还好吗?”

她一愣,摸摸自己的脸:“你看出来了?有那么像么?”

“越看越像,不过我习惯了弄月的样子,看你反而不大习惯。”我实话实说。

她瞪我一眼,随即一脸坏笑:“哎,我说,你是看到我就想起弄月了吧。”

“随你怎么说。我只想谢谢你那晚救了我。”

“我不是救你。于公,为天山的长远大计。于私,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天山的长远大计?是什么?”我随口问道,没指望她理我。

“取代玄火宫。”幻琦神态自若,丝毫不避讳。

我愕然:“那你还……”

“起先,我是想杀了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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