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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暴将军的小妾-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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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们已经四年未见,她会帮你吗?”想起那个刚烈野蛮的女子,白黎至今仍感觉心有戚戚焉。当初司徒拒绝她的爱意,她竟要剜出司徒的心泄恨。如此极端的感情,令人悚然。

“她会的。”司徒拓笃定地颔首。他很了解清舞的脾气,现在他有求于她,将来她会要他加倍奉还。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白黎不解地问道。

“白黎,你去暗门,代我转达一句话。”司徒拓没有回答,叹了口气,低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只要这一句诗,她就会答应帮你?”白黎犹有一丝担心。

“我想她会的,但是我欠她的又多了一分。”该说是一段孽缘吗?但如果没有她,他也活不到今日。

“好,我会去办。对了,司徒,你的祖母是邬国人?”白黎皱着眉询问,为什么从未听司徒提起过?

“是。我没有说起是因为觉得无关紧要。难道因为我的祖母是邬国人,我就有嫌疑?”司徒拓的嘴角上扬,淡淡苦笑道,“这么多年来我为皇朝尽心尽力,从无异心。如果皇上因为血缘关系而质疑我,我很失望。”

“如果皇兄彻底否决你,今日也不会通融准我来探监了。”皇兄行事一贯深沉莫测,自有他的立场与角度。

“那封军函上的盖印,是否已经证实确为邬国蚩尤军的帅印?”司徒拓凝眸思索,看来方儒寒和洛儿的身份决不寻常,难道是邬国皇族?但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设计谋害他,邬国似乎太看得起他了。

“已证实,帅印确实无假。”白黎的眉心又皱紧的几分,再道,“不仅如此,你府中还有几样证物被搜到。”

“还有?”

“在你书房和卧室里,另有几封密函,是过去的两三年你与蚩尤军往来的信函。”

司徒拓勾唇自嘲地笑道:“看来这三年,方儒寒费了不少心思。如果不是上次毒茶事件,也许他还会筹谋得更缜密。”顿了顿,他转眸看向程玄璇,却没有说什么。

“我和方儒寒七年前曾见过一面。”程玄璇老实地开口解释道,“那时在曙山夹道他身受箭伤,我救了他。所以这次事发之前,他来找过我,要带我离开将军府。”

“七年前?曙山夹道?”司徒拓眯了眯眼,心中有一个念头闪过。

“司徒,七年前不正是曙城战役?”白黎的狭眸一亮。

“没错,那年是我第一次立大功,我记忆深刻。”司徒拓的黑眸中掠过一道暗芒,他明白了!

“司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你也猜到了。”

见他们俩仿佛在打哑谜,程玄璇不禁心急地出声问:“你们想到了什么?”

司徒拓看了她一眼,扬唇淡笑,道:“多亏你提醒,不然我就会漏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司徒拓,你别卖关子!快说!”程玄璇催促道。

“当年曙城战役,邬国大败,损失五万兵马,自此邬国元气大伤。而邬国的领军元帅方成浩,还有他麾下的四个副将,全都战死沙场。”司徒拓详细道来,最后加了一句,“那四个副将,都是方成浩的儿子。”

“看来方成浩不只四个儿子。”白黎补充道。

“你们是说方儒寒可能是那个邬国将军的儿子?”程玄璇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两国交战,难免有死伤,就算方儒寒心有恨意,那也应该是针对整个皇朝,为何单单痛恨司徒拓?”

“因为他们父子五人,都是我亲手射杀。”司徒拓的眸光黯了黯。并非他嗜杀,只是身处战场,就无可选择,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程玄璇沉默了下来。这确实是血海深仇。如果方儒寒真是方成浩将军的儿子,那他在同一时间失去五个至亲,必定痛不欲生。

静默了一会儿,司徒拓对白黎道:“我算了一下时日,差不多快到方成浩的忌日了。”

白黎点头,接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派人去曙城查一查线索。”

“白黎,这次麻烦你了。”司徒拓敛了敛神情,诚挚地致谢。

白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认识的司徒拓,可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男人。我该走了,你们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谢谢你,王爷。”程玄璇亦诚恳地道谢。

白黎淡淡微笑,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大牢。

……………………

“还看?人都走远了。”司徒拓坐回角落,懒懒地嘲道。

“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程玄璇走到他身边坐下。从事发到现在,他好像一直都很镇定,除了不想牵连她之外,他没有流露过别的情绪。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担心又有何用?”司徒拓的语气淡然,隐约中却有一分沧桑感。

安静了片刻,程玄璇有点好奇地问道:“你和那个凤清舞是什么关系?”

“你吃醋?”他勾了勾薄唇,戏谑道。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我会吃你的醋?你想太多了!”

“原来你这么大度,那我以后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你也不会有异议了?”

“你本来就有很多个侍妾!像你这种下流胚子,谁管得了你?”

“如果你想管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让你管。”

“你不用考虑了!我才不想管!”

见她气恼的样子,司徒拓心情愉悦地扬唇轻笑。想不到即使是和她一起坐牢,也感觉舒心安然。

“笑什么笑?你到底说不说凤清舞的事?”程玄璇忍不住怒目瞪他。本来是谈正事,被他说着说着就成了不正经的事!

司徒拓唇边的笑意慢慢隐去,缓缓道:“清舞比我小两岁,当年她八岁,我十岁,我为了筹钱替父母敛葬,不得不上街行乞。是她帮了我,也收留了我。虽然那时她才八岁,但她与一般小姑娘很不同,极为古灵精怪,也十分有主见。”

“后来呢?”程玄璇追问。

“她是暗门的大小姐。我在暗门里生活了五年,与她一起读书习武。她很粘我,把我当作属于她的东西。我十五岁的时候决定参军,她原本想女扮男装和我一起去,但不巧时逢她爹病重。”顿了顿,司徒拓简单地带过之后发生的事,“后来我成为了镇国将军,而她也接掌了暗门。”

“那句诗……”程玄璇低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不难听出,其中蕴涵的深情厚意。是那个女子对司徒拓?还是司徒拓对她?

“我每次出征回来,她都会送我一幅字,写着同一句诗。”司徒拓没有明说,但也已等于解释。

“她对你如此倾心,你为什么不接受她呢?”那般用心,那个女子对他用情极深吧?

“从一开始,我就把她当成了妹妹看待,那种感觉实在很难转变。”就是因为知道她逐渐情深,他才会决然地拒绝她,不希望她继续泥足深陷。

“那么,你爱过人吗?”程玄璇望着他沉降的面容,突然问。

司徒拓回视她,眸光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吧。”其实她只是忽然心有感慨。到底情为何物呢?能令人柔肠百转,费尽思量,难寝难眠。爱,是否真的具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叫人如痴如醉,也可以让人痛彻心扉?

司徒拓抿着薄唇,凝视着她,低沉地道:“我遇上凝霜的时候,以为那种感觉就是爱。她是孤儿,自幼寄居在远房亲戚的家中。她的性情十分温柔,也很善解人意,但是身子孱弱,常常生病,我一心希望能够保护她,照顾她。也许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态,我想给她我自己渴望的温暖和幸福。可惜,最终,我还是给不了。她等不了我功成名就,她不想总是独守空闺,也不想跟着我熬苦。”

“你不是很恨她吗?”为何现在听起来,他似乎把所有责任归咎于己身?

“曾经我确实非常愤怒。”他扯了扯唇角,扬起一道苦涩的弧度,“但是说穿了,是我没有本事,无法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我听柔儿说,她曾经上门来讨卓文。”程玄璇举眸望着他,他的心底似乎藏着很多苦楚,他好像是习惯用强悍的姿态和暴烈的脾气来遮掩内心的一切。

“卓文跟着她,只会颠沛流离。”司徒拓自嘲地笑了笑,再道,“不过照目前情形看来,卓文跟着我,才是会有苦难,此次的事可能会牵连他。”

“你别太担心,这次的事一定会真相大白的,既然你是无辜的,我相信上天不会这样残忍地要了你的命。”程玄璇温声安慰道。

司徒拓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或许是因为这一刻的气氛,他与她共患难,所以他才会说这么多话。那些不曾诉诸于口的心情和感触,他第一次对人倾诉。

他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她,眼神里似氤氲着一丝情愫,温热而柔软,程玄璇不有地低下头去。这样的司徒拓,让她感到不自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噬咬着她,她本能地想闪躲,想避开。

静谧的牢中,仿佛弥漫着浅淡的暧昧不明的气息。

但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用饭了!”狱吏粗喊一声,从铁门下方的小窗里塞进两个碗。

司徒拓抽离凝望着她的视线,走过去把碗端过来,递到她手中:“吃吧,还不知要被关多久。”

接过饭碗,程玄璇愣了愣。原来牢饭就是这样的。一碗白米饭,加两三片青菜叶子。

“发什么呆?”司徒拓瞥她一眼,故意讥道,“你该不是指望着会有大鱼大肉吧?”

“谁这么指望了?”程玄璇抬头瞪他。他真觉得她那么蠢?

“那你两眼发傻地直盯着青菜?以为它会变成鸡腿?”

“我又不爱吃鸡腿!”

“我这是比喻,笨女人!”

“你那是什么烂比喻?”

两人火气十足地对视着,刚才片刻的感性温馨,瞬间消散无影。

“还不快吃?等凉了,你就更吃不下了!”司徒拓不耐地催道。

“我又不是吃山珍海味长大的,怎么会吃不下?”程玄璇不服气,动筷吃起来。

见她乖乖进食,司徒拓才慢条斯理地举起筷子,夹了碗中的青菜,放进她的碗里。

“你做什么?”程玄璇移开碗,没好气地道,“我才不需要你照顾,你自己快点吃!”总共就几片青菜,他还夹给她,那他不是只能干吃米饭了?

“你废话还真多!让你吃就吃!”司徒拓恼火,一把抢过她的碗,将自己碗里的一半米饭也都拨给她。牢里湿气重,而她的身体底子弱,若再加上吃不饱,会很容易病倒。

“这么多饭?你当是喂猪?”程玄璇夺回饭碗,不想再跟他争,便道,“我先吃了,如果吃不完,你最好别嫌弃是我吃过的!”

“少啰嗦!快吃!”司徒拓睨了她一眼,才端起自己的碗开始吃。

两人各自面对一面墙,默默地进食。直到碗空了,程玄璇才发觉,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把饭吃光了!她好像感染到他处变不惊的泰然自若,居然连吃牢饭也能吃得这般好胃口。

见她吃完,司徒拓满意地扬唇。很好,她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

忽然间,隐隐约约的,牢房外传来几句对话声。

“皇兄,斩立决这个决定是否太过草率?”

“如今证据确凿,有何草率?”

“但是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

“四皇弟,你现在是质疑朕的旨意?”

“臣弟不敢!但是……”

“不必多说!朕意已决!”

牢房内,程玄璇震惊地看向司徒拓。斩立决?就是要把他立即处斩?

……………………

第三卷  第十四章:立斩无赦

只听“咔嗒”一声,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一身明黄色帝袍的皇帝背光跨入,俊美丰神的面容,带着雍雅闲适的微笑,丝毫没有流露凌厉危险的气息。

白黎尾随其后,神情沉敛,狭眸中泛着隐约的忧色。

“参见皇上!”司徒拓和程玄璇恭敬地下跪行礼,两人皆是神色肃然。

皇帝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起身,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淡淡地扫过他们。

“皇兄,请三思!”白黎上前一步,率先开了口。

皇帝的目光散漫,掠过四周,然后定在白黎的脸上:“四皇弟,你的意思是指朕考虑不周?”

“臣弟并无此意,只是司徒的叛国之罪尚有诸多疑点!”白黎敛眸,低首应道。这次他真的不知道皇兄意欲为何,皇兄决非昏庸草率之人,可为什么就这样定了司徒的罪?

“疑点?仅凭一张纸,就可称为疑点?”皇帝的右手缓缓摊开,赫然就是那张可能是方儒寒所写的纸条。

司徒拓静静地抬眼,沉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皇上,臣不服。”

“朕会让你心服口服。”皇帝勾起唇角,笑得浅淡无温,忽地扬声道,“来人!把东西都拿进来!”

牢房外,立刻有一名侍卫走进来,双手捧起一叠书函献上。

“司徒拓,你且看仔细,这些通敌书函的落款,是否你的印鉴,是否真确无假。”皇帝面带清冷的淡笑,手一挥,那些信函纷纷掉落在地上。

司徒拓拾起细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没错,确实是他的印鉴。

“皇上,就算是司徒将军的印章,那也有可能是被别人盗取盖印,或者有人另外拟刻了一个相同的印章,借此陷害!”程玄璇出声辩驳道。

“大胆程玄璇!朕何时问你的话?”皇帝的视线一转,眸光如刀锋,定在她白皙的小脸上。

程玄璇一惊,忙躬身请罪:“民妇斗胆,民妇只是希望皇上再彻查此事!”

白黎见皇帝神色冷峻,开口求情道:“皇兄,她不过是一介妇孺,不谙世情不懂规矩,请皇兄息怒。”

“四皇弟,早前在御书房你为她求请的话,朕还记得。可是四皇弟这么快就忘记了朕当时说的话?”皇帝的面容冷冽,目光如炬,直视着白黎。

“臣弟不敢忘记。”白黎接言回道,心中却倏地一凛,难道就是因为他要保玄璇,皇兄才有此决定?原来他不小心犯了皇兄的大忌!两年前七皇弟强抢臣妻的事,闹得全京城沸沸扬扬,最后七皇弟还为了那个女子殉情,使得整个皇室颜面受损。所以皇兄怕他重蹈覆辙?

“司徒拓,你还有要何狡辩?”皇帝走近一步,对上司徒拓的黑眸。

“臣自问无愧于天地,亦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要治臣的罪,臣虽不服,但也无法违抗,臣只求皇上网开一面,饶恕其他无辜的人。”司徒拓无惧地与皇帝对视。这么多年来,他为皇朝流血流汗,结果竟落得如此下场,他只觉得无比心寒。

“好,朕就特赦你府中所有人,包括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司徒卓文。”皇帝的语气冷淡,再道,“但是,程玄璇既然甘愿与你一同入狱,那么就让她陪你一同走黄泉路。”

“皇兄!”

“皇上!”

两道焦急的男声同时响起,却被皇帝一个手势止住:“程玄璇,朕现在问你,朕赐你与司徒拓同死,你可有异议?”

程玄璇抿了抿嘴,仰起下巴,毅然道:“没有异议!不过,皇上枉杀忠臣,将来皇上一定会后悔!”

“玄璇,住口!”白黎低喝一声,转而对皇帝道,“皇兄真要一意孤行?皇兄就不担心朝中众臣非议?”

皇帝微微眯起黑眸:“四皇弟,朕知道你有心护着程玄璇。”

白黎一震,不敢再多言。皇兄直接把话说明了,他想如何?

“不如这样,只要司徒拓和程玄璇皆同意,今日就由朕作主,把程玄璇赐给四皇弟。如此一来,程玄璇既非司徒家的人,也就不必承受连坐之罪。”皇帝闲淡地提议,似只是随口一说。

闻言,司徒拓和程玄璇下意识地对看一眼,两人都是神色复杂。

沉默片刻,司徒拓低声道:“臣同意!”

程玄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神情僵硬,眼神阴黯,还有双手暗暗地紧握成拳头,明明就是不甘不愿,可为何还要这样说?就为了保住她的命,他愿意忍下妻赠他人的苦楚?

“那么你呢,程玄璇?”皇帝似乎感到满意,唇角淡淡上扬。

“我……”程玄璇愣愣无语,她该怎么回答?这是她最后的一线生机了,可是她若点了头,不就是等于在司徒拓临死前狠狠捅了他一刀吗?这太残忍了!她做不到,她做不出来!

“回答朕!”

“一女不侍二夫。”程玄璇轻念一声,抬眸看向皇帝俊美无俦的脸,平静而清晰地道,“皇上既然不愿意给司徒将军平反冤屈的机会,民妇也不需要皇上的这点仁慈。”

“性情倒是刚烈。”皇帝淡淡轻笑,并没有怪责她无礼的态度。

“皇兄……”白黎想要说点什么,却被皇帝陡然打断。

“程玄璇德容兼备,朕就破例饶她一死,另外再赐她一块贞节牌坊,朕相信她自会知道何谓忠贞守节。”皇帝的眸光饱含深意,与白黎的目光相对。

白黎已然无语。皇兄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要彻底断他的念头。

“来人!司徒拓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即刻推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皇帝忽地大声对牢房外下令道。

顷刻间就有两名带刀侍卫出现,一左一右地押住司徒拓。

“皇上,您不能这么做!”程玄璇震惊悚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了吗?

“朕有何事不能做?”皇帝冷漠地瞥她一眼,手一扬,两名侍卫立即领命,押着司徒拓往外走去。

司徒拓没有挣扎反抗,刚毅的脸上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然,扭头深望了她一眼,薄唇轻轻地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程玄璇怔怔地看着他,手脚逐渐发凉,心底阵阵寒气冒上来。她看清楚了,他无声地念了一个字。是她的名字,璇。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中,她终于再也无法冷静,嘭地一声重重跪地,向皇帝叩首磕头:“皇上!求求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司徒拓他是冤枉的!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皇帝神色淡然地睇着她,不发一言。

白黎不忍,伸手扶她:“玄璇,起来再说。”

“不!我不起来!”她甩开他的手,继续用力地磕头,“皇上,您不能这么草率地决定一条人命!求皇上重新彻查此案,不要枉杀忠臣!”

皇帝无动于衷地伫立着,冷眼看着她。

白黎心中难过沉痛。他太了解皇兄的为人,皇兄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但是他还存着一点希望。

“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再给一些时间彻查此案!”程玄璇不停地磕头请求,两行眼泪不知不觉间滑落脸颊。

“玄璇,你别这样。”白黎蹲下身子,把手掌放在地上,挡住她磕头的动作。

“王爷……”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声音哽咽,“司徒拓没有叛国……他不应该被砍头……”

白黎低叹,却没有劝慰,只道:“你的额头都磕伤了,快起来吧。”

“王爷,你和司徒拓是多年好友,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他枉死?”程玄璇突然发怒,为什么白黎仿若无事人一般?这算是至交好友情同手足吗?

“玄璇,你怪我?”白黎一怔,没想到她竟然会指责他。

程玄璇垂下眼眸,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罢了,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了……”司徒拓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他曾经冷酷无情地对待他,但他今日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老天是否太过狠心了?他忠心爱国,不畏辛劳地守卫国土,对皇朝可算是以命相待,但最后就得到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一定死不瞑目吧?

“程玄璇,朕赦你无罪,你可以离开天牢了。”皇帝不轻不重地抛下一句话,便顾自举步离去。

程玄璇瞪着他的背影,只觉心底冷意横生。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个昏君!

“玄璇,将军府已经被封,我先带你去我别院精舍。”白黎扶着她起来。

程玄璇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司徒拓死了,她的心突然空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就好像世界一瞬间变了颜色,只剩下刺眼的白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前路。

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无所适从,只感觉心仿佛在一点点地下坠,坠到连她自己也触摸不到的地方。

眼泪,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涌出,滚落面颊,热烫了眼眶,却冷彻了心扉。

………………

第三卷  第十五章:绝色妖娆

直到进了白黎的别院精舍,程玄璇的脑中仍是空茫茫一片,双手冷得微微颤抖,但是她毫无所觉。

“玄璇!”东方柔踏入厢房,忧切地上前握住程玄璇的手。

“柔儿?”程玄璇眼神迷蒙地看着她,哑着嗓子低声道,“柔儿,司徒拓死了……”

东方柔的眼眶红肿,显然已哭过,但她竭力平静,柔声劝慰:“玄璇,你不要太难过,皇上已经特别恩准四王爷私下葬了将军。”

“葬?”程玄璇一愣,她都没有想到这点,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身后事她应该亲力亲为。

“玄璇,你没事吧?”见她怔仲晃神,东方柔担忧地握紧她冰凉的手。

“柔儿,王爷在哪儿?我要去找他!”程玄璇抽开手,直往房外冲去。

“玄璇!四王爷回宫了,并不在别院里!”东方柔急忙喊道。

脚步一僵,程玄璇的身子顿住。皇宫,那该死的皇宫!那个昏庸的皇帝!什么都不去查,就判了司徒拓的死罪!午门斩首……司徒拓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愣愣地仰头,看向明亮碧蓝的天空。为什么她只看到一片血红色?眼前似乎有一滴滴猩红液体滑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好像看到了司徒拓的头颅随着刽子手的大刀挥下而滚落,与他的身躯断裂分离……

“玄璇?”东方柔走近她,用丝帕轻轻擦拭她的脸颊,“玄璇,别哭了,忧能伤身,你的身子本来就弱,千万要保重。”

程玄璇茫然地低下头,原来她又哭了。她为什么要如此伤心?曾经她不是恨不得司徒拓死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她以后就彻底自由了不是吗?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东方柔不禁心中泛酸。将军就这样枉死了,她还来不及为他做点什么,还没有报答他当日的救命之恩。原本想要凑合将军和玄璇,希望将军能够得到幸福的爱情,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呵呵……”程玄璇突然轻声笑起来,低低地喃喃自语,“我应该高兴的,他死了,我就可以过新生活了……我可以无所顾忌地去爱别人,不再被有夫之妇这个四字束缚着……”

“玄璇?你说什么?”东方柔皱起眉头,极为忧心,玄璇是不是哀伤过度而胡言乱语?

“柔儿,我说的对不对?”程玄璇泪眼朦胧地抬眸看着她,唇角挂着一丝突兀的笑容,“我应该高兴的,以后我就自由了,解脱了,对不对?”

“玄璇,你不要这样子,现在什么都别想,我扶你进去休息会儿好吗?”东方柔搀着她的手臂,带她走回厢房内。

程玄璇不声不响地任由她扶着上床,犹如木偶般僵硬地躺下。

“玄璇,你歇会儿,我去端盆热水来给你擦脸。”东方柔轻声道,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将军不在了,她要代将军好好照顾玄璇。

听到房门被轻轻地关起来,程玄璇缓缓地闭上眼睛,噙在眼眶里的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渗入发鬓,瞬间被吸纳,消失无踪。

她的脑海中幽幽地浮现出一些画面。

那夜,他出征在即,他说:“你说要我遭受同样的苦。有的事情,不可能实现。但我曾经错打你的一鞭,你现在可以索讨回来。”

他是在向她认错吧?那么嘴硬的男子,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但是他的行动已经表达了他的歉意。

那晚同床而眠,他低声说:“玄璇,让我抱一下。”

其实在平时他从不曾软一下姿态,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她。直至他行刑之前,他也没有唤出口,只有一句无声的唇语,“璇”。

也许是她不擅记恨,又或者人已逝去,她不想只记着不好的事情。这一刻,她的心情这般酸涩伤痛,她分不清楚是怜悯他背负冤屈而死,抑或是还有其他什么。不论有什么感触,也都迟了,无用了,他已经不在了……

那么霸道冷硬的男人,有时候甚至强悍得有些蛮横,但是他确实是条汉子,至死都无畏无惧,只一心想着保护家眷妻儿。

他曾经对她的刻薄欺凌,到这一刻,可以烟消云散了吧……

混混沌沌地回忆着许多往事,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再睁眼时,近在床侧的人是一脸担忧神情的白黎。

“王爷……”低哑地开口,她才发现喉咙痛得厉害。

“玄璇,大夫说你忧急攻心,气血阻滞,有些发热。来,先喝药吧。”白黎端过桌上的药碗,送到她嘴边。

“我自己喝。”她接过碗,默默地喝下。

“玄璇,你不要太难过,司徒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白黎温声道,俊容略显沉凝,却不见伤感之色。

“王爷,难道你不难过吗?”程玄璇举眸看着他,无法理解地蹙起秀眉,语带指责,“王爷与他之间多年的友情,难道就这么浅薄?为什么之前你不替他求情?皇上与你是亲兄弟,你说一句胜过其他人说十句,可是当时你却一言不发,这算是尽心尽力了吗?”

“玄璇,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你觉得我没有尽力?”白黎惊诧而痛心,早前在天牢里,他可以当她是一时的气话,可没想到她竟然真这么认为!

“也许我没有资格怪你。天威难测,你不想冒犯皇上,也无可厚非。”她垂下眸子,苍白的脸上却难掩失望之情。她不应该责怪白黎,但是当时在牢里,白黎的确没有力争到底。而现在,她也看不出来白黎有任何为司徒拓悲伤的情绪。

“玄璇,如果你觉得我这个人如此卑劣不堪,那么我也不想辩解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白黎的语气平淡,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往房外走去。他的一腔情意,换来的却是她对他的质疑和否定。或许皇兄说的对,不属于自己的,不必强求。

望着白黎头也不回地离开,程玄璇的面容黯然郁悒。刚刚她说的话,可能重了一点。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不用再在她身上花精力了。对他而言,也应该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自己,或许,上天早已注定,她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美好的爱情。

………………

在床铺上躺了一整日,她不想进食,也不想说话,只想就这样脑袋空白涣散地发呆。只有什么都不想,她才能不悲不泣。

“玄璇。”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东方柔走进来,靠近床边,轻柔地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胃口,也不想说话。那我就去替你推了那个女子,让她改天再来。”

程玄璇不吭声,仿若没有听见。

“不过那个女子脾气怪异,十分刁蛮,只怕不太好打发。”东方柔似在自语,其实却是在说给她听。不能放任玄璇这样颓靡不振下去,让她见见那个女子,也许有益处。

程玄璇依然不语,眼睛圆睁地愣愣盯着床顶。

“那个叫凤清舞的女子,一进精舍就大吵大闹,一定要见你,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东方柔继续道,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程玄璇眼眸微微转动,看向东方柔,哑声问:“凤清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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