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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 完结全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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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草如茵,繁星万里,朦胧的月色下不知是谁的情牵了谁的心,谁的唇触了谁的眉,谁不自觉的眨眼,谁泯然淡笑,遗落了一世的红尘。
花落无声,纷飞若雪,旋绕如帘似瀑,遮盖了外人的视线,纠缠着的二人恍落仙境。
熏醉的灵舌撬开了牙关,四处游走勾过去含住了另一条缠绕上来的同类,凤眸半启,睁开眼偷瞄一眼,正看到他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愣头愣脑闭着眼睛,不禁扑哧一笑。舌尖顶着舌尖,彼此在对方口中进出,他吻得更深,要伸进他的喉咙深处去。
腰带也被扯开,微凉的手探进来引得一阵颤栗。只觉手底的肌肤细滑,好似昨日里青州知府送上来供赏玩的玉石。自腰际缓缓往上摸,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轻颤:“欢儿,我的欢儿·····”
慢慢爬上他的背脊,怀中的身躯随着手里的动作越发绵软,最后只得无力地靠在他胸前。
“嗯~”难耐地扭动身躯想要舒缓,却因得不到抚慰而越发焦虑难耐。
月色微荡,眸子里的情谊浓重到化不开,被脱去了裤子,露出了半抬起头的分身。有人羞红了脸,有人却微微轻笑,伸指轻轻弹一下,目光牢牢锁在了那张憋得通红的脸上。
难堪地侧过头不再看,却更清楚地感受到了合欢搓揉的动作,刺激的快感从脚底快速地攀爬上来,连神智都要抽离。
“唔——”一声情不得已的低吟,带着花香的清风拂过,瞳眸中是谁的笑容若月色般温柔,不着边际,丝丝暖意流入心口。
再也受不住情欲的折磨,一把将身前人翻过,从未见过他这般顺从,荣靖心中一荡,便忍着欲望只是浅浅地在穴口留恋,始终不曾挺入。
“想不想要?”。
“嗯~要····要·····”
“要什么?嗯?”还是不肯罢休。
“要····啊,要你····”另一边也不甘示弱。
等不及回答,粗大的分身已冲进了窄小的甬道。锐利的痛楚从下身传来,仿佛是要把整个身体都撕裂开,“啊!”
月光下扬起的脖颈白若凝脂,带着绝望的一呼回转如莺啼。
止不住的情欲直直涌向身下,于是捣得更加卖力····
耳边夏虫低鸣,萤火闪烁,碧波旁,有一对人影交叠。
原来,在那个时候,我们便已有了交集。
君卿抚开长袖,蓝衣带过,遮住了满屏的春色。
高堂之上红衣人交错相拜,新娘子凤冠霞帔,杏仁似的双眼水色撩人,小巧的下巴被人抬起,她乖巧的叫了声,“夫君”。被叫之人也是一派喜色,臂挽纤腰,“呼”的一下将她抱起,身后喜婆的一声“送入洞房——”尾调拖长到几乎可以沾到荣靖王那以一头飘逸的乌丝。
每个人的都在笑着,那个站在墙角边的人也不例外,粉唇勾起,脸蛋上的酒窝深得与漆黑的墨瞳如出一辙。
清泪划过,模糊了视线,那个人明明穿着与自己同样的红衣,怀里抱着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又是几载光阴变数,大雪漫天的皇宫门外,跪着一个雪人。
“求皇上能将西域法师借予三日,三日后定当奉还。”
无功无德的皇帝本就小肚鸡肠,终于有了把柄来整治自己这个三弟,自然是不会放过。
“这才一天一夜,能跪倒三天三夜再来说吧。”
三天便三天。
荣靖王在皇宫外跪了三天,大雪下了三天,第三天的傍晚,头顶上忽然出现一片晴空,他扭过僵硬的脖颈回身去看,红怦怦的纸伞下,一汪似水的乌瞳落进了心底。
“是你啊···”仅仅一声,便像是找到了依托,支撑不住的身体颓然倒地,这一昏,就昏了半个多月。
半月之后,他未再提王妃半字,新妃迎进家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51章(下)
青楼总是个轻歌艳舞的逍遥之地,不知为何,今夜浣纱宫灯未点,楼中黑漆漆一片,有花娘奉了白烛前来,方才知晓,是老板娘回家出殡了,不开张。
事情总是赶巧的,转身将走时,不知是哪间厢房中传来一曲轻吟,哀怨如丝,光是听着便能想得出是何等曼妙的一双手在抚琴,何等相思的人才唱得如此婉转。
“愿我来世得菩提,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循声而入,待到双目相对时才发现这世间果真有如此相似的人。
一双明眸善睐,抿唇淡笑,梨颊微涡。
自此荣王府迎来了新王妃,烟花之地的女子多少都带了些风尘,只是没想到仅仅眼波微转,对上的,居然是特来瞧热闹的九五至尊。
有人看不下去了,夜半冲进房门问那被带了绿帽子的人何苦。
牵强的勾了勾唇角,似是有话要说,到最后只得摆了摆手,告诉他:“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残烛微晃,富贵满堂的王爷府空寂得好似那后院里的一汪池水。
第二天一大早,荣靖便收到了宫中议事的折子,高高在上的兄长只想再嘲弄他一番。
站在寝宫外的王爷屹立不动,寒夜侵人,屋里一声声浪语娇喃如同张不见行迹的巴掌,扇在脸上疼得心都要裂了。
桃红帐外,合欢面孔如冰,挥剑劈下,冷光划落,殷红的血液从贵妃塌上正交缠在一起的二人身下延出,踏步而出,繁琐的雕花木门外,一双凤眸中照出了面前人诧异的神态。
“欢,欢儿?”
鎏金色的乌瞳在见到室中景象时骤然紧缩,“这,是你杀的?”
月色凄惨,大红的衣衫被吹得恍如昨梦。
“对。”
小君爷望着合欢的眉目,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酸苦,这个人,从来都如此坦然的。
“你不敢做的事,我替你做,不愿看到的人,我替你杀,不愿受的罪,我替你受,荣靖,我于你塌下作客十年之久,这其中的情谊,你可懂半分?”
他在问他,以一种卑微下作的语气,近乎是恳求。
荣靖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点漆黑目,幽深得望不见底。
“我····你····你,你这是在弑君!”
这人,怎么就不开窍呢!?
站在一旁的君卿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弑君,弑君是要杀头的····”
琉璃瓦,翘飞檐,高高筑起的大殿外,有人急得冒冷汗,有人则挺得腰杆笔直,站得坦荡。
“天下谁人不知当今圣上昏庸无道,骄奢淫逸,就算我今天不杀他,日后也必有人起反,我只是把这个功劳给你,你还在犹豫什么?”
合欢将手中的长剑挽起,直指屋内,剑光凛冽,摄人心魂。
只听身侧人似念经似的喃喃:“先帝有诏,凡扰乱朝纲,作威作福者,当处以斩刑。”
“斩刑?”合欢冷冷的笑了出来:“你要杀我吗?荣靖。”
杀吗?
他弑君乱政,罪大恶极。
不杀吗?
他不图名利,尽心尽心力辅佐朝政数十年,当今功臣无一能与他相比。
可·····
值夜的小太监打着呵欠提了宫灯前来,懒懒散散的模样就算是见到了荣靖还是一副德行,仿佛根本就没把这位王爷放在眼里。
也是,一个连老婆都守不住的王爷,能有多大威慑呢?
“哟,王爷您还在啊。”
捏着腔调的小太监原想戏谑一番,却被合欢手中的剑惊得魂都要飞了。
“这,这,这···宫中持剑者可是死罪啊····救,救命啊!!!!”
一纸沉梦被这惊呼打碎,荣靖望着浩荡而来的卫军,家国天下,他终是没选他。
浓烟滔天,火光潋滟,风吹而动,如那一池的春水,吹皱了不知谁的视线。
总记得初见时他那一脸自信,举步行礼,一身红衣,连笑容都灿烂得让人不可直视。
只是如今再看,那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同样的面容,却不知为何,笑得如此落寞。
你,当真是在笑吗?
君卿觉得自己的心疼得似乎在滴血,怪不得你不信我,怪不得你那样患得患失,怪不得啊····
这五百年间,你到底是怎样带着如此不堪的记忆熬下来的?
合欢,合欢,合欢····
默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然后看着他被自己一剑刺入,合欢的眼泪像是有千斤重,滴入了小君爷的掌心,压得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天上天下,我终要寻回你,不为前生,不为来世,只为今生能与你在一起。
第52章
“你何必做到如此。”
万丈业火中,有赤铁枷锁,滔天烈焰下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脆弱得像是场梦。
小君爷抬起被灼烧到灰白的面容,本命属水,被囚在此中仅仅是看一眼都是种折磨。干裂的唇角不觉挽起,他想看清那个站在高台上的人,可惜一双晶亮的鎏金黑瞳被熏得只能模糊辨认出人影,心中暗叹,被吊起的手腕上五指收紧,满目红光中低低道:“我,只想还你个明白。”
贝齿咬唇,几欲滴血,站在火牢台上的人裙裾翻扬,大红的颜色走进看才明白那原本就是件袈裟。
隔了许久,才幽幽的叹了句:“····不值的。”
一向张扬跋扈惯了的小君爷难得落得如此狼狈,额前垂下一缕乌发,遮在眼前,搔得鼻尖发酸。
在走出轮回台的那刻,便望见两个身披银甲的天军对自己行礼,“君爷,请吧。”
水袖拂地,走在最前的人腰身挺得笔直,坦坦荡荡,毫无悔意,似乎是刚刚逛完了园子正打算回府,一派的从容淡定。
天帝有令,凡踏入轮回台者,剔除仙籍,囚于天牢之中永世不得再踏入天界半步。
定是这么定的,然而就如小君爷当日所言,“我天胄一族高高在上,即便是天帝,也要让面三分。”
由此,诏命下达时,老君爷仅是恶狠狠的对着他道了句“孽障!”,君卿苦笑,端着手中的天旨,眉梢弯弯。
其它两则都个免,然独独囚禁天牢是被老君爷故意添上的。
即便是天胄,也不可太过骄纵,况且也该是让这个顽劣成性的小儿讨点苦头吃了。
天牢选的是火性,偏偏就与小君爷的命格相克。
“罪是我犯的,我一人独担,只求再宽限一日。”
老君爷望着面前低眉顺目的儿子,不禁将眉头蹙得更深了,一掌拍下,似是要做怒:“逆子!今时今刻你还不肯安分?!”
君卿不语,只是立在原处耗着。
罚总是要受的,早一天,晚一天,天帝不会在意,众仙不会在意,独独老君爷看不透。
“你当真如此喜欢他?”
“是。”
流光万丈的佛殿之上,秉烛而来的小和尚被连烛带人的拉到了角落里,可怜“啊”声还没吐出,便被捂住了嘴。
君卿一脸嬉笑,映在合欢眼中似乎是比以往更夸张了。
他面无表情,而他却把唇角勾得高高。
“前些日子我下了趟凡,居然寻见了一个村庄,你猜怎么着?那地儿居然就是你心心惦念的老相好的归宿,也是一时兴起,我去看了看,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兴冲冲的从袖中掏出一张折纸,白白净净,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年岁过百的东西。
小和尚满脸不解,想去接,却又怕犯戒。
毕竟当初净空救自己的时候便已立过誓言,自此不沾凡尘半分。
望见他犹犹豫豫欲伸还缩的手,君卿急忙替他打开呈在面前。
不高不低,正是可视的佳位。
白纸黑墨,字字分明,檀香残留,熏得人鼻头发酸,眼眶忽而就红了半分。
“合难,欢去。”
那年红烛残影,萧索间百年殆尽。
除妖平政的荣靖王被世人赞颂得几乎神人,新登记的天子不堪流言,许他封地百亩,金银万两,自此可辅佐朝政,即便不甘心,也只得低头称他一声“叔父”。
然谁能想到,正值灵运的荣靖王会忽然奏请辞退。一纸请辞表递上,不出半日便被批准,年幼心浮的帝君巴不得赶紧将他打发走,一夜过后荣王府空荡如孤秋残叶,凄冷的月色下独留一人还坐在湖水边。
柳条弯弯,池水荡荡,恍惚间有人踏波而来,来人一身红衣,乌发如丝,唇角翘得极高,他对他笑道:“荣靖。”
那夜,行事稳妥的容靖王居然喝得伶仃大嘴,两天后才有人发现他醉倒在湖边。
往后的日子便不必说了,一日日如行尸走肉,最终病重时他唤的不是结发之妻,不是碧瑶佳人,而是那个初见时张扬不羁,再见时才华横溢,终见时爱恨别离的合欢。
合欢。
鲜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送葬的人每每提起,都说年轻早逝的荣王爷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将这两个字喊了无数遍,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金光台下,合欢望着已经转世情人不禁悸动,前尘往事若洪波汹涌,自己当时是怀着怎样的期盼,只念他能回眸望一眼,原来他终是望了,可惜这一眼,来得太迟。
“我不求你能应我,只求能待在你身边,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小君爷低侧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好容易才等来眼下人艰难的转目,通红的眼眶,活像只兔子。
“太晚了····”
合欢摇着头,将纸塞回君卿怀里,“你和他,不论是谁,都明白的太晚了···”
“是吗···”
小君爷将纸重新折回原样,一张原本生动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在低叹时眼瞳才划过一丝流光,“我不信。”
第53章(修)
那年琼花未落,初荷半开,捻着棋子的太上老君手抚白须笑吟吟的弯下了眼角的菊花纹,“你无情。”
依旧是那年,手牵红线的月老望着风流成性的小君爷摇了摇头,“方到爱时恨别离。”
浑身的皮肤像是要被烈火烤干,裂开的血痕被仙体治愈后再次爆裂,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似是无尽的折磨,君卿扬起了额头,混沌的眼瞳努力睁到最大,人形绰约,看不出面貌,却独独被那满目的金红吸住。
“你啊····”
素布裹成的罗汉履缓缓踏出,慢得如那声淡淡的轻叹,只是步伐虽小,却看不出半分迟疑。脚下是万丈深渊,业火烧得愈烈,无数恶鬼嘶嚎,像是要将台上之人生吞活剥,金印在手,挥掌间佛光万丈,高坐与莲花台之上的无量寿佛笑得慈悲。
只觉周身清凉得舒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时正对上一双黑眸。
百年间,这一笑,终是笑进了眼底。
“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小君爷的嘴角翘得像是要高到天上。
“你从未告诉过我,你下凡是为了逆天。”
“那是怕你担心。”
“你从未告诉我,在百年前你便差点成亲。”
“那是怕你生气。”
“你从未告诉我,你已经解了荣妃的封印。”
“那是讨你欢心。”
炽焰之下,一汪清泉将空间隔开,站在水壁中的两人,一个咄咄相逼,一个漫不经心。
“我还没告诉你什么?嗯?”
转脸去看他,没有了秀发的遮掩,一张袒露人前的小脸更显俊俏,粉唇嫣然,目若朗星。
“你还没告诉我···”合欢的嘴角弯了弯,似是要笑,却不住颤抖,“你还未告诉我,你爱我。”
说了那么多的喜欢,喜欢,怎么就差这么一句呢?
小君爷有些懊悔,若非此刻手腕被赤铁桎梏,他定会将他拥进怀里,然后在耳际说到他厌了为止。
“都说了既不相见,又何必不忘?小君爷,你是个傻子。”
终于看清了那人面容,唇角的弧度似乎有些熟悉,他眼眶微红,一盏清泪挂在眼角颤颤巍巍。
“我····”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句话,等了五百年?”
五百年接着五百年,一句承诺,支撑不了上千年的岁月,再温暖的怀抱,也该凉透了。
一双清眸下,小君爷无处遁形。
就这样默默看着他,百年的光景,一幕幕掠过,恍然间才发现已经过了这么久,只是那时的耳鬓厮磨还那么清晰,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水壁越来越薄,到最后淡得只剩一层薄膜,合欢低头,嘴唇咬得一片惨白,忽而有人为他抚开,长长地叹息如同跨尽千年的岁月,“别咬了,疼。”
挂不住的泪珠终于由鼻尖滴落,打在小君爷的手背上,凉得心都要揪到一起了。
抬眼去看他,望见的却是一身金红的背影,心揪得更疼了,薄弱的水壁终于散开,滔天烈焰从四面八方袭来,热流拥进,一瞬间小君爷有些恍惚,唇上凉凉一点,眼瞳被惊得瞪得老大。
蜻蜓点水似的一吻逐渐加深,到最后两舌相缠,也不知是谁先卷了谁的,辗转追逐,不舍分离。有人的唇角勾得老高,末了还不忘替他舔净残余在嘴角的银丝,“小师父,你破戒了。”
“是啊···”
合欢将下巴抵在君卿肩上,呼吸间全然是他的味道。
“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君卿掰过肩上人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你就跟着我吧。”
火光潋滟之间,他媚眼如丝,泯然露出的一笑真是比妖精还邪魅上几分。
“就看小君爷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笑容太过诡异,生生敛下了小君爷挽得高高的唇角。眼前这一幕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上邪。那年还在思春阁的合欢,只是比之上邪,现在和合欢褪去了搽抹的白粉,犹如面具被人剥落,真真是清秀挑人,恨不得就这么一口将他生吞活剥。
只是君卿蹙起了眉头,“你····”
残笑犹挂在嘴边,合欢对他道:“你,还是不懂这世间情为何物啊···”拖长的尾音似是在君卿的心上打了个结,鎏金色的瞳眸忽闪。
一瞬间金光四散,刺得人影朦胧,覆在周围的水壁终被烈焰吞噬,满目猩红间,他缓缓转过了身,只有那个笑,清晰到像是要刻进眼里。
“喜欢怎样?爱又怎样?你缠了我足足一千年,既然你放不下,那就由我来吧。”
耳边是铁链的“叮当”作响,回过头,不再理那个挣扎如困兽的神君,低低的轻喃不像是在说给君卿听,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小君爷,我从未原谅过你。”
第54章
由厉鬼化作的业火翻滚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眼睁睁望着佛法加持的金印被冲破,一道道光束在身体中来来回回无数次的穿透,光束渐渐变暗,取之而来的是迎面的热浪与止不住的灼烧,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瘦小的身躯终于承受不住,摇摇欲坠,只是那人似乎还在笑着,带着点点自嘲和悲切。
“我欠你的,还清了···”语气坦然,如释重负。
缓缓将眼睛转了过来,依旧是明镜般干净如初,眸子里倒映的是君卿惊慌错乱的面容,颓败难堪,却还是持有一丝俊相,神情到不能再神情,只是这样看着,似乎就看痴了。留恋的伸出手,根根冰凉,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温热,却始终不能将这热度传达哪怕半分。
眼角高高吊起,明晃晃晃的似是要滴出水来,“我,就是想看看你后悔的表情。”
这样,你也能记我一辈子了。
不觉间一阵怅然,君卿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撕心裂肺般的,一路延伸到全身,“欢儿···”方唤一声,温柔如许,却再无人应对。
“所以,我说,我爱你啊,”他看着他从自己胸前滑落,狰狞的拖出一道血痕,“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
············
登仙梯没入云层,金光翻涌,站在阶下去望,高高耸起的庙堂坎坎能望见一角,便已是极其难得。
“没出息!”
望着已经跪在登仙梯下三天三夜的君卿,老君爷只愤愤的甩出一句话。君卿不语,被业火烧过的身体还留有斑驳痕迹,每过一段时间便会窜出来疼得腿都跪不直。
“我就觉得这世间因果果然有趣,我现在是不是就在还当年荣靖的债呢?”
怀里搂着合欢,他低低笑着,嘴唇干裂,伤口的血丝愈合又裂。
“我都记起来了,当初我们在荣王府的后花园,你看着我,你猜我怎么想的?”蹭了蹭他的鼻尖,君卿笑道:“我在想啊,把你喂肥了,味道肯定不错。”
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你说要是我当初告诉你,你会不会气得鼻子都歪了?”
“·····”自顾自的说笑,始终无人应答。
梵音入耳,延绵不绝,似是要将人几世的俗欲都沥净。
空寂间,一滴泪落在了合欢苍白无色的脸上,“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擅作主张?过去是,现在也是。”
抹了把眼角,怔了一会,又继续说,“我和我爹说,我一定能把你救回来,他不信,我就和他打赌,输了,就得去娶南璃王的女儿。”
“我不同意,因为已经有你了,所以这个赌没打成。”
君卿微微的笑着,摸过合欢垂在地上的手掌,十指相扣,“我真的记起来了,这样你是不是满意了?你喜欢荣靖,那我就是荣靖。”
“我求那个带你升仙的和尚救你,他说,我只要能在这里跪足五百年便可,呵,才五百年,就能换你回来,多划算?”
只是,没有你陪伴的五百年,该有多寂寞啊。
那日,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合欢冒冒失失就冲进了菩提殿,颂经声停,整个大殿的人齐齐望向这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神君,静默间似是在看笑话。
“求你,救救他,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一向高傲的天胄终于跪在了佛祖面前。
慈眉善目的净空望着小君爷露出一丝悲悯,金纱长袍拖地,他双手合十,长长地道了句:“阿弥陀佛。”
抱住怀中身体的十指收紧,再张口时连音调都是颤的,“求你救他”
净空望了他一眼,转身负手而立,“你现在只想救,可救回来了呢?”
是啊,救回来了又能如何?
他,本就不想欠我的。
许久无人应答。
诵经声再次响起,像是已经无视了这个冒然闯入者。
“这是你们的劫,生生世世,过不去就只能永远循环,何必自讨苦吃,干净了断不是更好?”
君卿的唇角抿紧,抱着合欢的手臂有些酸麻,可他仍立在那里。
“我只求你能救他,我这辈子,只希望他能活着。”
净空转回身,似乎还想劝些什么,却在对上了君卿一双含了血的眼瞳化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有些人是进了死胡同,怎么劝都冥顽不灵的。
“那你就去殿外跪上五百年吧。”
第55章(上)
天帝生辰那天,佛祖开恩,宽赦六界,凡有罪者统免其所罚,尤以待赎。
所以说事要赶巧,菩提殿外跪了半个多月的小君爷终于露出了释然一笑。小心翼翼捧着怀里的人,看他微颤的睫羽喜欢得恨不得低头吻上。
得了仙体的神仙没有生死之说,即便受再大的创伤只要三魂六魄还在就有挽回的余地。
一帘纱帐之外,小君爷难得没有焦急。
净空将人安放妥当后转回身,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不露悲喜的脸上尽是对世态的垂怜,“小君爷,让我救他可以,只望你能在他醒来之后看明白些,早日脱离苦海。”
君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点点头,“还有一事,希望大师能替我办到。”
金风飒飒,落叶萧萧,玉鸾宫静立在一片秋色中,美得像是副精致的画卷。乌发间,镶了玳瑁的玉钗拖着一串连的碧珠轻轻晃动,窄袄长裙,粉红色的荷花坠边被风吹得涟漪如湖泊。抬眼时,半抹朱红映入眼底,玉珠弯着眼对来人笑道:“哟,这可真难得,我家小宝的满月酒都没见小君爷赏脸,今儿个怎么有空跑来了?”
君卿被赦的消息传得飞快,原本想要去看看那人,却在踏出家门时得知他正在菩提殿外说要跪上五百年。
呵,真是可笑。
一向不愿谈论世事的三枝老大在听到消息后忽然笑了起来,玉珠抬眼去瞅他,只见唇边的讥讽还为消去又传来一句话,“天胄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于是坐在一旁的人不乐意了,与他争论一番后抬手一抹通红的眼眶,死活要回娘家。
劝不住,却也不想劝,只道她心里,永远都忘不了自己那个弟弟。
君卿的三哥只得一拍桌板叹了句,“我认错便罢。”
可娇蛮惯了的公主怎能就次罢休,眉梢轻挑,看都不看自己那可怜的夫君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大门。
心里也踌躇过是不是要去看看那人,未料君卿居然会亲自来找自己,光是这么看着,不觉间脸颊便红了半分。
“我听说了,你的事。”语调平缓,似乎是在谈论他人。
望了一眼脚下的秋叶,君卿低声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抬眼见她画黛弯蛾,玉肌花貌,美得亦如当初。沧海桑田,数百年间好像就是这么一眨眼,然后再见时谁也未变。
“哦?有什么是我能帮的?”答得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然谁也不知,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跳得快要蹦出胸口了。
“我要求你那颗玉珠。”
玉鸾公主初生那天,文曲星说,这颗宝珠是能逆天挽命的神物。
俏眉收紧,纤指拂过老树的道道年轮,似是在劝告,“这次,或许就没上次那么简单了。”
即便是天胄,天帝也不可能在同一个错误上宽恕两次。
“我只求你把它给我,日后种种,我自会担当。”
红唇挑起,转目时笑得有些勉强,“小君爷既然经常下凡,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遥想当年,自己也会下凡偷偷去寻他,路过一间书舍,本无意去听,却被里面传来的幼齿童声吸引。
生者可死,死者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你若真是这么喜欢他,怎么不愿陪他一起去死?”
字字珠玑,咬在唇边,多少是含了些埋怨。
小君爷望着有些悲愤的女子,似是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不懂,爱到深处,是宁愿他好好活着,而自己承担多少罪孽都是无悔的。我求你的玉珠,只愿还他一世的清静,仅此而已。”
那年的楼阁高台上,总有花娘抱着柄琵琶坐在窗前幽幽唱道,“醒时只愿朝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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