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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驾到帝女有毒-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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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是为了早日诞下子嗣也好,为了她和驸马之间更进一步的关系也好,也许,她只是为了克服自己的阴影或者是潜意识里想要巩固自己在驸马心里的地位,总之昨夜,她借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而如今回想起来,除了之前她在凉亭里疯闹的那一段实在有碍观瞻,其实昨夜…还是很美好的…
想着便是红着脸起了身,身上略微有些不适的感觉让她更羞涩了些,屋外守了一夜待到王爷出门早朝时才敢进到外室候着的写意和流云听了动静绕到内室,有条不紊地伺候王妃沐浴更衣。
身上浅浅的殷红痕迹让她羞于示人,飞快褪了衣衫她泡到浴桶里,遣了两个丫头出去,她有些笨拙地背过手去自己用指节轻轻按了按腰间,氤氲水汽间,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温热潮意浮上微红的双颊,带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娇艳。
这一日早早出门早朝的某王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春风得意劲儿,这封王也有些日子了,看着嘴角上扬的靖王,群臣不免无声腹诽,这时候才开始喜悦?是不是反应太慢了点…
朔扬大殿,瑞王沐越霄行至大殿门口随意一望,便在一干大臣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他的七皇弟。一袭翡翠绿镶金云纹的朝服衬得他整个人身形修长,那偏淡的肤色发色更是被这身颜色衬得愈发干净清爽,看了看他微垂着眼想着心事的样子,沐越霄淡笑着走了过去:“七弟。”
沐隋枫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弯起嘴角,笑得比平时更加热络一些:“三哥。”
沐越霄点点头,在他身前站定:“昨日南边呈上来的疫情帖子你看过没有。”
“嗯,疫病蔓延朝廷屡次拨款均未见效…想必是有地方官私挪官银治理不善的因素。”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再是讨论了几句,沐越霄忽然话锋一转:“今日有何开心的事?”
嗯?沐隋枫微微一滞,随即垂了垂眸一时竟是笑出了一分羞涩,他那个样子看得沐越霄一时呆愣,此时恰逢早朝的钟声敲响,众臣各自归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沐隋枫低头牵了牵嘴角,他高兴得有那么明显么?呵呵。
——
例行的早朝在某王爷一点一滴详详尽尽回忆着昨夜自家小王妃各种娇羞可爱的表现中愉悦地度过了…下朝之后,某王爷飞快赶回了王府,换下朝服之后直接去了主院。
今晨起来主院的气氛便是有些微妙,主院里近身伺候久了的下人又怎会看不出来昨夜是个意义重大的好日子,后厨熬了参茶红枣茶各一壶,枸杞山药什么之类意图明显的小食也备了不少,嬷嬷含笑在祠堂的送子观音像前进了香,侍女们你来我往的脸上均是挂着褪不掉的笑意,弥漫整个主院默默无声的喜庆气氛弄得冷秀颜浑身别扭,总觉得那个阵仗就像是她今日已经怀子明日就要生了似的…
好不容易支开了随侍,冷秀颜独自晃到王府后院的小湖边透气,不大的小湖上架着九曲桥,那凉亭里面一袭蓝衣风姿怡然的姑娘,一眼望去,正是瑾帝赐下的美人蕴遥。
一眼看到那个蓝色身影,冷秀颜步子顿了顿,心想这自从到了王府之后就没怎么离开过西苑的姑娘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是一个人。再是看看她待的地方,凤目轻转之间隐隐有了些判断,微微扬眉,她不动声色走了过去。
蕴遥是特意在这里等着的。这条从外院通往主院的路,这个时候等在这里,王爷和王妃至少是能见着一个。此刻看着那迎着风容色清淡缓缓走来的王妃,蕴遥嘴角弯出一抹笑意,这样一来,一会儿等来了王爷,便是一台戏了呢。
夏日的艳阳在湖面投上粼粼水光,落在王妃青白色的裙装上,映出了几分飘逸出尘的味道。见多了,蕴遥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靖王妃有着超脱她长相数分的好气质,这样的气质不同于她的淑婉,也不同于凤蝶的娇媚,是一种道不明的高贵气韵,便仿佛,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动不语不颦不笑都是自带光华,引人瞩目。
对于这样的女人她很好奇,特别是昨夜之后,当这么高贵尔雅的王妃在那小丘凉亭醉着唱了那么一出叫人啼笑皆非的戏文之后,她就更加好奇了。昨夜听着动静,她和凤蝶出了西苑凑热闹,远远站在回廊暗处,有幸目睹了一幕郎情妾意。那一夜啊,王爷竟是那个样子——想着便是微微垂了眼,将心里早先下的判断全部推翻了重来,原来,王爷从未踏足西苑,是她俩使的力轻了~
想着,便是待到王妃到了跟前,蕴遥福身行礼,看着那温婉清秀的眉眼处带出的一抹风韵,冷秀颜浅笑着开了口:“蕴遥姑娘在此处,可是等本妃?”
上来便是直接问话呀,果然是个有意思的王妃,蕴遥垂着眼掩去眸中的笑意,声音恭谨:“回禀王妃,蕴遥有些话相同娘娘说。”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冷秀颜错开一步走到凉亭里坐下,看那蕴遥姑娘缓步跟着走了过来杵在她身边,诺诺开了口:“启禀王妃,蕴遥是想同王妃说一说我和凤蝶将来安置的问题…蕴遥和凤蝶是圣上御赐的侍妾,入府多日王爷却从未召见,奴婢心知王爷对奴婢无意不敢奢求其他,只是白白住在王府里终日无所事事——奴婢请求娘娘能收了奴婢做侍女,让奴婢跟在娘娘身边伺候。”
生来柔弱似浮柳,盈盈一握水蛇腰。这般的女子用着这样恳切的表情说出这番话来的确惹人怜爱,望上那张透着凄清的小脸,冷秀颜淡笑开口:“姑娘是圣上御赐的人,本妃又岂能随意用来当差遣?何况,姑娘是会做本妃故乡的美食呢,还是深知本妃的喜好?如若都没有,本妃手下已有贴身侍婢四人,多你一个无用的除了每日米水开销之外还要发放月例——蕴遥姑娘,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加重了王府的负担?”
这还是王妃第一次同她说那么多话,语气波澜不惊内容有理有据,蕴遥心中一道这王妃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主,形容上却是愈显柔弱微微一拜:“启禀王妃,蕴遥不期望能做王妃的贴身侍女,一般的使唤丫头也…”
“哦?即便是见不到王爷的那种,你也能接受?”
清淡女声从上方传来,裹着淡淡笑意,蕴遥一瞬抬眼望上那双青黑凤目,眸中水光对上那带着探究玩味的笑容,默默点头:“只要能留在王府,我…”
三两句说着便要哭的样子,这蕴遥姑娘原是这般的性子?凤目之中浅浅带上深意,先前的猜疑得到证实——看来这蕴遥姑娘今日侯在此处,意不在她啊。
想着,便见那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一下从眼眶滑落,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一瞬歪倒在地上,哭出了无尽委屈哀求:“启禀王妃,蕴遥知错了,蕴遥没有逾越之心,请王妃息怒,不要赶蕴遥走,蕴遥不想离开王府…”
如此逼真的演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哭得这么惨还能这么美的女人,不禁心生敬佩~如此苦情的戏文都念了出来想必看戏的已是到了吧,转念又是想到自己昨夜发着酒疯念出的那些词,冷秀颜非常不合时宜地乐了,含笑一回头,果然就看见一袭紫衣面冠如玉的她家殿下正朝着这边过来,见她回头,微微顿住了步子。
昨夜一宿,今日初见,两人一瞬都有些不好意思。
温软春风拂过了她脸上的红晕迷离他清润的浅瞳,看着荦荦晨光中那抹恬静笑意,四周浮动的春情都似点点落到了心里,他遥遥望了她片刻,然后弯起嘴角笑了出来,干净清澈的笑颜,微微腼腆的样子,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她亦是无声展颜,仿佛所有的羞涩难为情在这一刻都淡淡散了去,心头暖暖的,她微微朝他伸出手来:“王爷回来了。”
不用起身也不用行礼,两人之间的互动自然得就如同一对寻常身份的小夫妻,他走过来牵上她的手,清亮眸光一寸不离凝着他浅笑吟吟的小王妃,欢喜得直到她开口提了,他方才注意到凉亭里还跪了一个姑娘。
“怎么回事?”平淡的声音。
“嗯…刚刚说了点重话,受不住了给吓哭了。”更加平淡的声音。
“哦?听了点重话就吓哭了?还哭得摔到了地上?”某殿下思量片刻下了结论,“看来是心理有问题…而且身体也不行。”
——
这一日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据说那御赐的蕴遥姑娘在湖心亭惹了王妃不高兴吓坏了胆子;而另一位御赐的凤蝶姑娘抱了琴去王爷书房献艺却把王爷听睡着了气坏了心情…总之晚膳过后,孙嬷嬷一脸无奈领着两个姑娘去主院拜了王妃请求离府,王妃大度给了恩泽,当夜两位姑娘便搬出了西苑走得消无声息,就如同她们住在西苑的那段日子一样,一片波澜都没掀起。
府里一下少了两个碍事的,当夜某殿下心情无比舒畅搂着自家小王妃缠啊缠磨啊磨,争取好好练习天天进步。还天天进步…真是毫不知羞!贝齿轻咬她锦被掩面拿眼瞪他,直看得他呵呵笑出声来倾身凑过去,那情意绵绵的声线落到她耳边,念叨的,无非是他最心爱的珑瑜,无非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
宫阙深深,那朔扬后殿灯火通明,御书房内瑾帝阖上身前一道道疫情上奏,淡淡开口:“霄儿,这南部十三郡的疫病蔓延你怎么看?”
殿下,瑞王沐越霄微微俯身拜向高位:“启禀父王,天高地远官吏贪污,儿臣以为控制疫情,朝廷必须派御史亲赴监督彻查才行。”
“那检察的御史,你可有举荐?”
话落,沐越霄张张嘴刚要回答,不期然间却忽然忆起今日早朝前七弟那一瞬露出的那抹温情满溢的笑意,心口不知为何倏地一窒,他脱口而出:“父皇觉得…七弟如何?”
024 皇孙之死
南部赈灾的皇令在三日后下达,落在了意想不到的人选身上。北丰朝堂文武双治,武派在争战上建功立业,文派则在辅国上下足功夫,这次疫情赈灾的任务忽然落在了前线刚刚立过战功的靖王殿下身上,让不少朝中文派老臣暗中揣测,瑾帝有为靖王大开方便之门助其即位的心思。
今日宫宴,马车自靖王府驶向宫中,一路上两人将如今形势再次认真分析了一遍。
如若这次疫情得到控制再次立功,靖王府便相当于在朝中真正站稳了脚跟,在戚家,沐隋枫的锋芒亦会压过沐隋煜,成为能和瑞王一相抗衡之人。瑾帝此举无外乎是想在皇权之争中继续加大自己的操控力,当然也不排除想将他们两人分开的原因,疫情治理一去便是数月,他不可能带着王妃一同前往。
握着掌心里的小手,沐隋枫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和风险一点一点在心中理清,他的离开带给珑瑜的影响必须在走之前降到最低。好在青城一役之后珑瑜已是完全退回到了王妃的位置,只要他小心安排做好防范,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故。
另外,此次前去的南部是宁德长公主的封地,当年这唯一没有嫁入官家而是入了商贾之家的公主殿下如今富甲一方膝下无子,是一个值得他拉拢的大好人选。
一切在心中思量过后两人又做了一些安排,马车便已是行到了南宫门口,门帘揭开冷秀颜下车,一眼便看见宫门一侧刚刚下车的颐王妃正从奶娘手中接过小皇孙,转眼瞥见她,颐王妃微微颌首对着她笑了一下。
颐王妃便是驸马口中的戚家表妹,只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之间的情意也不知还剩几分,想着,冷秀颜便也是微微行了个礼,看着颐王妃宫装摇曳,抱着小皇孙施施然离去,忽然自家驸马从身后靠近,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今日宫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接近皇孙殿下。”
她回头看他表情严肃,心思不禁一动,本不必带着皇孙来赴的宫宴却是特意将孩子带了来…难道这颐王妃竟是个心肠如此硬的,可以利用自己的孩子来使诈?回眸望向那肃杀官道上的背影,冷秀颜微微蹙起眉来。
随后发生的事被驸马一语中的。
后宫回廊上,冷秀颜笑着将奶娘递过来的孩子推回去,表情柔和眼神却是冷的:“本妃不喜欢孩子,奶娘还是自己抱走的好。”
奶娘焦急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这靖王妃明着说了不接孩子,难道她还能硬塞过去不成?心里已经生了退意,嘴里还是最后争取了一下:“启禀王妃,老奴真的…真的是内急,这附近又只见着王妃一个人,老奴,老奴…”
冷秀颜笑着不答话正准备拒绝了走,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清越女声:“这是怎么了?小皇孙推来推去的,仔细着别摔了!”
奶娘闻言回头,瞧见宫人簇拥之下走来的蓝衣女子,喜上眉梢。既然这靖王妃不入套,能骗到瑞王妃也是好事,至少能免了娘娘的责罚,想着便是抱着孩子急急迎了过去:“启禀,启禀瑞王妃,老奴,老奴实在内急无法,这皇孙殿下…”
瑞王妃一下反应了过来,微微蹙眉接过孩子,好笑道:“本妃当是什么事儿呢,这颐王妃也不知怎么想的,皇孙殿下不多遣几个人伺候…”说着便是扬手示意奶娘可以走了,回头瞧着小皇孙那毫不认生的笑脸露出了笑容。
奶娘如获大赦,将手里端着的一碗吃食往瑞王妃的侍女手中一塞,即刻遁了。
冷秀颜微微蹙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着不关她的事正要走,却听身后瑞王妃含笑叫住她:“靖王妃过来一起坐坐可好,陪着本妃一起看一看皇孙殿下?”她回头思量了一下,想到自家驸马同瑞王的关系,犹豫片刻应了一下来。
两人在御花园长凳坐下,拿着丝巾逗弄着手上的娃娃,瑞王妃含笑开口:“靖王妃不喜欢小孩子?”
冷秀颜淡淡一笑:“还好。”
“其实啊,方才妹妹说的话姐姐我都听见了,妹妹啊,不喜欢孩子到皇孙殿下抱都不愿抱一下呢~”瑞王妃倏然换上亲热称呼,笑了起来,“其实靖王同我家殿下关系这般好,你我二人也不必有什么顾忌,这奶娃娃谁人不爱,只是啊,换做是圣上膝下唯一的皇孙还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怎么也可爱不起来了,是不是?”
手中逗着孩子脸上还带着那样的笑容,冷秀颜淡淡看了眼说出这般直白话来的瑞王妃,也不知她是真的这么容易就把她当了自己人说了心里话还是故意发话试探她,不过她本来也没像瑞王妃以为的那样想过,想着便是勾了勾唇淡笑开来:“皇孙殿下可爱的紧,秀颜也并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这么小的娃娃抱着怕伤了,实在没信心能够照顾得像姐姐这般好。”
瑞王妃偏过头将身侧女子打量了一眼:“再是不敢照顾,将来妹妹自己的孩子出生了还不是要学会带,”说着便是转念一笑掩面轻笑开来,“说到孩子,妹妹同靖王殿下成婚也快满一年了吧,相处得可还好?”
看着锦帕之上斜望过来带着揶揄笑意的双眸,冷秀颜自是知道那一句“相处”问的是什么时候的相处…本是形容镇定的人不期然间想到了昨夜的床帏之事,近日愈发胡来的某人居然好意思让她回忆嬷嬷教的圆房一二三出来给他听,真是不要脸!想着她一瞬有些尴尬,脸上不自然的情绪一闪而过被身侧的瑞王妃看了个正着笑出声来:“妹妹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不过看你这样子我也就安心了,听说前日里靖王将圣上御赐的美人都送出府了,这样的好感情是多少人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本妃真为妹妹感到高兴~”
羡慕?将美人送出府这事在外人看来还指不定是怎么想她家殿下的呢,冷秀颜心中腹诽了一下,面上却是没什么表露,瑞王妃笑够了,忽然就记起了奶娘留下的吃食,准备给皇孙殿下喂一些。
冷秀颜开口阻止了:“入夜了天气转凉还是不要给皇孙吃生冷的东西了,免得肠胃不好。”看着那最容易动手脚的瓷碗,她劝得不露声色,瑞王妃闻言顿了顿,随即展颜笑开来:“这不,还说不会照顾孩子呢,现在不是已经做得挺好的了~”
只是当晚宫宴的时候皇孙却还是如期病了,先是有些蔫蔫的没精神,再是睁不开眼,起初觉得是皇孙困了抱去休息的奶娘片刻之后神色有些紧张上殿通报了一声说皇孙不好,颐王随即宣了御医,颐王妃也跟去了后堂。
大殿之上歌舞还在继续,那离席的颐王妃神色也并未显得紧张,今日之事无论皇孙最后如何她都恰好同瑞王妃互相做了证人,想着,冷秀颜微微偏头朝瑞王妃方向看去,看她神色淑静坐在殿侧的主位上,微微抿唇对着瑞王说些什么,下一刻却是从后殿一瞬冲出个人影来,撕了来不及避开的舞姬的水袖。
“圣上,圣上不好了,旭儿,旭儿他吐血了!”慌张冲出来的仪容不整的颐王妃身后跟着吓得瑟瑟发抖出来请人的太医侍从,这一声惊吼,殿上歌舞骤停气氛一下降至冰点,瑾帝神色一变,随即扬手拍向皇位扶手,起身朝着后殿赶去。
乐殿后院已是跪了一地的宫人,冷秀颜心知不好,转眼对上驸马看来的目光,她微微摇头握了握他的手,暗示他自己没掺合进去。后殿的小厢房里已是入了太多的人,会让颐王妃一瞬仪态尽失这般跑出来,皇孙殿下情况定是不容乐观。难道是有谁洞察了颐王妃的小心思将计就计毒杀皇孙?!想到这一点凤目倏然睁开一瞬望向前方,忽见那一直垂着头缩在瑞王身后的王妃像是有感应般回头看了过来,四目一下对上,从那清淡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像行为上做出来的那么害怕。
颐王妃在那一刻从厢房里冲了出来,几名侍卫尾随其后去拉她却竟是没拉住,哭得满面泪痕的女子一下扑到瑞王妃身上拉着她扭打尖叫,最后被瑞王和侍卫隔开,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集中到了厢房大门口那明黄色的身影之上。
皇孙是死是活这一刻有多少人真的在意?在意的也大多是期盼着他死了才好的吧;皇孙若是被人蓄意谋害,那幕后凶手又是谁?这一点,最终会查成怎样的结果才是大家真正关心的。数道视线直直对上瑾帝堪称阴鸷的神色,今日毒害皇孙一案究竟会对皇权之争产生怎样的影响,全凭后期四王的争锋相对和瑾帝的一念之间!
今日她和瑞王妃,谁都没有往那皇孙口里喂过一样东西,除非有明确证据证明瑞王府和靖王府狼狈为奸策划了这一切,否则她们就是彼此的最佳证人;
而颐王府,此刻哭得如此惨烈的颐王妃和黑着脸如同煞神一般的颐王,他们之前定是万万想不到,这借着皇孙生病嫁祸他人的计谋,竟会最终成了自己儿子的催命符!
这一招一箭双雕,不禁除去了子嗣上的威胁,若是日后查出了颐王妃先前便有对皇孙下药企图嫁祸的小心思,便是彻底打击了安家,颐王是否能保住爵位安大人能否平安无事都是悬的,皇权之争便是再也不必提了!
这样的局面,最大的受益人无非是丝毫没有卷入纷争的宁王。微微抬眼冷秀颜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那明显冷笑的宁王沐隋煜和神色淡淡的王妃,也不知他们此刻略显嚣张的表现同瑞王夫妻百口莫辩一副受气的正派样子比起来,心狠手辣对上心机颇深,谁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只是啊,她自己亦不是什么好人呢,想到安家的威胁能够这般解了,皇孙的死,自家殿下下不去手的事有人替他们办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皇孙之死给北丰皇族笼罩上了一层阴影,随后颐王妃投毒一事败露,在王妃下药的基础上加了致命毒药导致皇孙惨死的罪名推给了奶娘,安家一同获罪正式退出了夺位的舞台。在这样的气氛下,进入了夏季的北丰丝毫不显明媚,连绵了数日的阴雨淋得整个皇都辽城死气沉沉,靖王前往南部已近两月,一直在王府深居浅出的靖王妃某日却被一纸诏书宣入朔扬殿,被告知瑾帝欲封其为定国大将,辅助宁王沐隋煜出征西梁!
高位之上传来瑾帝平静威严的声音:“靖王妃,你虽是命妇本不该参与朝政,但是‘天赐福将’的名号归于一个女子亦是神明示意朕无权左右,近日大祭司观星占得北丰有平定七国囊获大泱的国运,拿下西梁边陲翼城便是我北丰横扫七国的首战,怎么可以没有天将领兵出征?靖王妃,你说是不是?”
刚刚驱逐了侵略还未待休整,北丰便是要主动兴兵出征军事大国西梁,冷秀颜冷冷抬头与高位之上那神色阴冷的瑾帝对视,那更加深邃眼眶凹陷的五官,那更加冰冷带着异样的神色,形容中掩饰不住憔悴的帝王已是隐隐透出了迟暮的悲凉。大殿之上肱骨大臣跪了一地,包括瑞王在内,却是没有一人带头反对瑾帝的决意!
俯身领旨的那一刻,一抹阴冷在眼底划过,驸马所信任的人,他的三哥沐越霄,终是在最后时刻背叛了他们。
她原以为以瑞王的为人,即便是皇位争夺再是激烈他也不见得会算计一个女人;她原以为,驸马临走前让瑞王亲口许下的不伤及妻儿的承诺,他一定会兑现;她原以为,瑞王即便再想要这个皇位也会以江山社稷为先,不会为了一场只为除掉她的阴谋陷北丰于危难,这么多的原以为,原来,只是他们太天真!
手握圣旨她转身离开,大步走出这气氛压抑的朔扬殿,殿外连绵的阴雨给不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在这所有人都处心积虑联合起来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她的北丰,她真的能平安等到,她的驸马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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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还在写,写完就发!
025 王者之争 (大结局)
苍凉夜风刮过西北边疆大漠,已是带起了初秋的苍凉。数月之前,她用保卫家园亲人团聚的希望激励着北丰战士抵御外敌在青城赢了漂亮一仗,如今,她却成了带领侵略军攻打他国城池挑起腥风血雨的凶手,这一点真是何其讽刺。
西北边境艰苦的环境早已磨平了战士们的斗志,西梁翼城固若金汤根本不是他们能轻易攻陷的地方。只是她不好好带兵,沐隋煜便有的是方法折磨她,前几日骤降的大雨阻碍了行军速度她扣下了他攻城的命令,第二日一支千人的小分队被沐隋煜以刺杀敌军主帅为由派去夜袭翼城,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前方是怀着镇国将军之死对她恨之入骨的敌军,后方是恨不得她早日归西就差没有直接派人将她刺杀在军营大帐内的己方主帅,俯身看着案上的兵阵图冷秀颜发自内心的想笑,这出征策略还有何好看的?横竖都是一死这翼城绝对拿不下来!
耳边,是沐隋煜透着一贯轻佻的冷笑:“冷将军,敢问这布阵图你看了几日可看出什么门道来?以本帅的判断,还是由将军直接集结兵将正面攻城,是最妥当的方式。”
毫无掩护正面攻城,以十万兵马攻打守军三十万的翼城?!不是摆明了叫他们去送死?!身侧站着的几名副将,除了宇文白和蒋进初这两个将军的亲卫,还有几个参加过青城战役的副将,均是一脸火气看着这个毫无作为只知算计他们将军的王爷,他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带着十万兵马美名其曰守在山崖伺机而动,这分明就是自己躲在后方贪生怕死!
翼城一役,声东击西的小规模战术她已经用了好几次,严明的军纪加上凡事亲躬的魄力,让她在军中树立了良好的威信。只是威信再高,便是她下达的命令将领们都能无条件接受,她也不能眼睁睁带着他们去送死!
抬眼冰凉凤目直直对上沐隋煜淡笑的脸,她冷冷开口:“翼城一役毫无胜算,末将请旨撤兵!”
“绝对不行!我北丰大军承天兆收复七国是天意,怎么能临阵退兵?”沐隋煜邪魅一笑,便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一般,懒懒从身后架子上取来一封密函掷于案上,说的云淡风轻:“父皇有令,不拿下翼城西北军决不可返回辽城,违者,斩于阵前,祸及九族!”
身后血气方刚的将领中已是有忍不住的欲上前怒骂却被身侧同伴抑住,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她的脸色已是冰冷到了极致,那凤目之中含着的暴戾却刺激得沐隋煜愈发张狂口无遮拦:“怎么?临阵脱逃的还觉得自己有理了?若是你觉得本帅给得直攻命令不好,那本帅再破例给你提供个破敌妙计——”
沐隋煜说着便是自己张口淫笑起来,那猥琐的表情糟蹋了一张本还算可看的脸:“前日里探子来报,那西梁的南王殿下亲赴翼城领兵出征,誓要将我北丰大军杀得片甲不留,这可怎么办才好~幸而本王想到了冷将军当年和这位南王殿下颇有些交情,若是将军肯为了我军将领牺牲献色,兴许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翼城!咦冷将军你的脸色怎么不好,难道本帅的提议不和将军胃口?本帅原以为我那七弟肯定满足不了冷将军才想了这么一条妙计成人之美,将军又何必害羞…”
话音未落眼前一霎寒光闪现,冷秀颜一个飞跃跳上矮几拔出腰间佩刀就向前劈去,锋利刀口骤然入木隔了那正摇头得意的宁王一寸不到,锋利剑气一瞬掀起,吹落了宁王额前一缕青丝,落在明晃晃的刀口前。
沐隋煜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一下愣住,半晌才猛然后退几步撞上身后物件,颤抖着叫出来:“你…冷秀颜你个贱人犯上作乱要行刺本元帅,来人啊,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闻声冲入大帐的禁卫却被守在门边的两位将领拦下:“没事,元帅大人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撞我们将军刀口上去了,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其中一个如是说道。
沐隋煜张张口刚要出声,一瞬目光对上桌上那一身战甲手持大刀的女子看来的一眼,那里冰凉的杀意满溢而出,寒光迸裂的刀口一瞬晃上他的眼,竟是吓得他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气势,他要再敢开口一句,那插在桌上的大刀下一刻绝对会插爆他的头!
冲进来的侍卫看了看元帅没有进一步指示,再是狐疑打量了两眼大帐里诡异的气氛,犹豫退了出去。冰冷凤目直直看着那张恨极了的脸,冷秀颜好不容易压住了一刀劈死他的冲动,一瞬将大刀从桌子里拔出,踏着方桌残骸头也不回出了大帐。
身后,沐隋煜控制着发抖的双腿好不容易站稳,死死盯着前方离开的背影,咬牙冷哼,冷秀颜,明日便是你的死期,老子先弄死你再弄死你那断袖夫君,让你们去黄泉下做一对鬼夫妻看着本王称帝!
一路回去的路上,身前身后,路过的兵将们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有信任的,有害怕的,有带着希望的,也有带着悲凉的…大战在即,她没有丝毫胜算,却是必须带着他们出征,她的战士们,那跟着她来寄希望于她等着打完胜仗之后归家的战士,为了他们,明日她也必须血战到底!
——
山河横亘,北丰皇城,肃杀秋风卷起枝头黄叶,颤巍巍落在宫道上,被来人垂地的白色长衫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袭白色幽影,飘在无人的宫道上,形如鬼魅。
身后,一袭黑衣的侍卫无声潜行跟着主子,眉宇间是散不去的忧郁。
那一日,策马三日不眠不休自南部赶到西域边境,王妃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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