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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囧途漫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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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光与影
长安东市西南角一隅有一所别致的宅邸,一对年轻的夫妻住在里面,二人平日深居简出,偶尔有来客造访,大多非富即贵,却都待不了多久便匆匆离去,访客中只有一位中年修士能坐上半日,可那人身边总是跟着几名护卫,看上去极其不好相与。左右邻人虽然很好奇,却没人敢上门叨扰。
幽静的庭院内繁花似锦,屋外新栽的梨树也开满了花,遐坐在石桌前静静擦拭他怀里的琴,风徐徐拂过,梨花散落在他的青衣上,纷纷扬扬难掩他清雅的眉目,他对面百无聊赖的离墨一手撑着头,一手翻阅桌上的书。
遐瞟了她手里的书一眼,淡淡道:“我劝你早日把这东西扔了。”
离墨忙把书护在怀里,警惕的盯着遐:“你想做什么?”
遐调着手里的琴道:“你以为你这些小动作没人发现吗?”
离墨转开头撇嘴:“知道又怎样?反正抓不到把柄。”
琴铮声猝然响起,离墨被惊得回头,遐从容不迫的放下挑弦的手,若无其事的说:“胡闹也得有个限度,这些事就算别人不知道,夏夷则和乐无异肯定会觉察,以他二人的洞察力即便你再如何粉饰也只是徒劳。”
离墨不服气的说:“他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只是参考了部分经历,连名字都不是同一个。”
遐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冷笑道:“乐无异不会,夏夷则就不一定了。”
离墨身形一僵,坐直身子木着脸说:“你的意思是要是夏夷则知道了会弄死我?”
遐不置可否。
离墨虽然大部分时间在耍白痴,可一旦牵扯到跟自己小命有关的事就格外谨慎,虽说她死不了但她怕疼。
遐的态度说明了一切,离墨也不得不收起玩闹心,谨慎对待,她苦下脸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我说不干就不干的时候了,我要是这个时候撂挑子绝对会有人雇影煞的杀手追杀我到天涯海角的!”末了她还补了一句:“就算没有杀手,红袖添香那个娘们儿也不会放过我的!”
对于离墨的大吐苦水,遐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吐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喂喂,你别这么事不关己行不行,怎么说咱俩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事,你也好不了!”
遐完全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但是离墨如果出了事对他的确会造成影响,想到后续接踵而来的麻烦,遐冷冷瞥了一眼叫苦不迭的某人,觉察到他的目光,离墨立刻闭上嘴。
“若非李氏皇朝民风开放,你以为你的那些东西能如此畅销吗?”遐顿了顿接着说,“但是再开放的民风,皇室也不会允许皇子与平民有染,何况你所影射的那两人,一个是定国公之子,一个是即将继承大统的皇三子。”
离墨静默良久,斟酌开口:“你怎么就确定夏夷则一定会回来争夺皇位?”
遐反问她:“你觉得他不会吗?”
她沉默。
遐慢条斯理的将擦拭干净的琴收回琴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淑妃已死,这场局他不进也得进。”
若是往常离墨定然会保持沉默,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的问:“所以你才选择跟武家合作是吗?”
遐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有隐瞒:“说是合作未免言重,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她扔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院中背对着遐,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覆上了一层虚影,遐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微收。
“你今日有些奇怪。”遐道。
离墨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说:“大概最近睡多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遐闻言一滞,少顷恍然道:“这一世的时间到了啊。”
离墨转身冲他挤眉弄眼,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我有预感,下次我一定能恢复男儿身,到时候别被本少爷的玉树临风吓到了啊!”
遐笑而不语。
“下次又得麻烦你来找我了。”
“知道麻烦,平日就别再添乱。”
离墨随口应付两句,打了个哈欠,揉揉发涨的眼睛,最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榻上睡过去的,今天难得精神好些,但现在又不行了。
“好困,我得补个觉去。”离墨伸着懒腰往房间走去,没走几步突然顿住,“今天怎么没见到阿阮?”
“她回巫山了。”
“你……告诉她了。”
“略有提点。”
“嗤~你总这样说,谁信啊!”离墨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她搔搔脸,斟酌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郑重,“阿阮是个挺可怜的姑娘,我不在的时候你照看一下吧,毕竟人也是你拐来的。”
“说完了?”
“啊啊,说完了,说完了,好困,睡觉去了。”说着便抬脚往房间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遐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摇头,一枚洁白的花瓣顺着衣襟滑落,他静静捻起。
“哼,蠢货。”
“嘭!”
“咳咳,咳咳……夷则,夷则你在哪里?”
乐无异原本被压在残垣断壁中不得动弹,栖身晗光中的禺期动用灵力给他打开一个缺口,这才得以逃出升天。
暂时脱离危险后,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在废墟中四处寻找夏夷则。
“轰!”距离乐无异不远的地方骤然发出巨响,乐无异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个颀长的身影在扬起的烟尘中若影若现,他心下一喜,连忙跑过去。
“夷则!”
夏夷则转过头,乐无异正挥着手向自己跑来,看起来安然无恙,总算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乐无异刚站稳身子就扯着夏夷则左看右看,直到确定他没缺胳膊少腿。
“呼……”乐无异长舒一口气,放开夏夷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就好。”
“……”
“吾都说了,白脸小子能有什么事?!”禺期抱臂自半空中显出身形,一脸不屑,讥诮道,“倒是你这笨手笨脚的臭小子,若没有吾,现下定然还在废墟里埋着呢!”
乐无异瞪一眼说风凉话的禺期,翻了个白眼:“是啊,剑灵大人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来生必结草衔环以报。”
禺期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结草衔环就不用了,吾可不想你下辈子再来当晗光剑主。”
乐无异被禺期的毒舌一噎,恨恨撇过头。
禺期也转过头,一人一灵摆出互不理睬的模样,混不觉这副样子落在夏夷则眼中,就像两个赌气的小孩儿。
夏夷则清了下嗓子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此处已经变成这般光景,我们该如何着手去找昭明碎片。”
乐无异没有说话,皱着眉,目光四处逡巡,神色凝重。
夏夷则见状问:“怎么了,乐兄,可是有何不妥?”
“不见了!”乐无异的语气让夏夷则的心陡然一惊,“琴姬给我指过的神农封印上古凶兽的那个封印不见了!”
夏夷则左右环顾,确实没有看见先前看到过的那个封印,心下一沉。
“封印既破,蛰伏的妖兽定然脱出,”禺期沉吟道,意识到事情不妙,“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乐无异点点头:“那我们找到琴姬前辈他们之后就一起走。”
禺期沉默不语,夏夷则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正想劝说乐无异,身后传来略微喑哑的女声。
“诸位可都安好?”
看到来人,乐无异眼前一亮:“琴姬前辈!”
琴姬含笑颔首:“乐公子。”
“那啥我们正说到你呢,禺期说这里的封印被破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个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我得交给你们一样东西。”琴姬素手微抬,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珠子浮空而现,一直关注琴姬动向的禺期一见到珠子就露出震惊之色,“家师此前曾交代我将此物交予乐公子。”
“交给我?”乐无异微微吃惊询问,“这是什么?”
“家师游历南海时,自从极之渊内一只蜃精手中得到——”
琴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禺期急吼吼的打断:“臭小子,那就是你苦苦追寻的昭明碎片之一的光!”
“什什什么!”乐无异盯着珠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夏夷则也露出吃惊的神色。
琴姬颔首:“正是。”
乐无异伸手接过光,发出柔和光芒的珠子托在掌心,清凉沁人,十分舒服。
“有劳遐先生了。”乐无异搔头道。
“家师与谢大师份属友人,为他完成遗愿,亦是家师所愿。”
夏夷则沉吟道:“如今柄和光都已拿到,就差星罗岩内的影了。”
“影在这里。”
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一条火红的巨龙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顿时陷出一个深坑。
白衣银发的男童赤着精巧的双足凭空走来,在他的周围仿佛连时光都要静止。
作者牛言:人形出来了,嗷嗷嗷,鼓掌撒花,古二正式进入倒计时【握拳
作者有话要说:
☆、因果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琴姬不禁胆寒,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冻住了,她连抬头都做不到,遑论对视。
他的目光下,所有的秘密都将暴露于日光下,无所遁形。
琴姬心底暗骂赤月那个猪脑子,她只是让他把东西带过来,谁料到他把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提前叫醒了!
夏夷则盯着突然出现的男童,一手按住腰间的剑:“敢问阁下是何人?”对方虽然是个孩子,但他本能的觉得危险,这种高度的危机感是夏夷则从未经历过的,哪怕是面对沈夜那样的强者。
“夷则别动手!”乐无异急忙拦住夏夷则,“他是小山。”
“什么?!”
“捐毒那个晚上我看到过他这个形态,那时候你晕过去了,禺期应该也看到了。”乐无异转头看向禺期,后者抱臂沉默不语,眸中浮现深思。
“你很害怕?”他注视着琴姬,静静开口,琴姬不由颤了下身子,仿佛他吐出的不是话而是冰碴。
“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没有值得他动手的资格。
不知是得到了他的保证,还是别的原因,琴姬定下心神,强笑道:“这是自然,你也没有这个权力。”她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他整洁的衣襟前,那里现在空无一物,但某种情况下会出现大片的符文,这是世上唯一能克制他的东西。
“你觉得你还活在这个循环里?”
知道他意有所指,琴姬捋起鬓边散落的白发,别到耳旁,不慌不乱的说:“可我毕竟还活着。”
“是啊。”他注视着自己光洁的掌心,冷冷道,“以一具皮囊的身份。”
琴姬笑容宛然,似乎他说的只是一个过路人。
乐无异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个人高深的对话,正要询问,地面骤然震颤,没防备整个人扑倒夏夷则的身上。
“怎,怎么回事?”
“醒过来了。”禺期凝视从巨坑中爬出来的火龙,喃喃道,“昭明的影。”
乐无异刚站稳身子,傻眼了:“喵了个咪的,它它怎么醒了!”
夏夷则当机立断:“敌我悬殊太大,先离开此地再说!”
慌乱中,不知是谁说了句:“催动昭明剑柄。”乐无异将信将疑,取出剑柄往内注入些许灵力,火龙庞然的身形瞬间消弭,一柄浅绿色的长剑持于手中,剑身黯淡。
“这——”乐无异举起手中的剑,目瞪口呆。
“臭小子,快将昭明借吾一观!”
“哦。”乐无异将昭明递给一旁的禺期,禺期接过剑激动得不能自已,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他虽然疑惑,但隐约知道原因,只是一直没能向禺期证实。
琴姬笑道:“恭喜几位,有了昭明,破开伏羲结界指日可待。”
“是,是啊。”乐无异挠挠头笑了笑,但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本以为寻找昭明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件事简单顺畅到有些不合常理。
乐无异都有这样的感觉,何况夏夷则。
“二位可是有何不妥,脸色颇为不佳。”
“无妨。”夏夷则道,“既然东西已经拿到,我们赶紧离开。”
乐无异点点头。
琴姬道:“那琴姬便不送各位了。”
乐无异惊讶问:“琴姬前辈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赤月尚未归来,我须得在此等候。”
“说起来赤月是前辈派出去帮我们找小山的。”乐无异看了眼一脸冷漠的男童,后者觉察到他的视线望过来,乐无异被冻了个彻底,立马移开目光,“现在小山回来了,赤月应该也在附近。”
“这得问小山小友了。”琴姬目光转回他身上,面色如常,但眼神中多少流露出紧张的情绪。这也难怪,毕竟赤月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们两个甚至都不能相隔太远,否则一个有性命之虞,另一个则会妖力大减,这也是她能以凡人之躯存活三百多年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他现在在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可我为何要告诉你。”
琴姬的脸阴沉下来:“赤月到底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气氛陡然变得僵硬起来,尤其是琴姬那张阴郁得快要滴出水的脸,让乐无异汗毛直竖,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夏夷则,夏夷则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没有回答琴姬的问题,反倒问了对方一个问题:“分裂灵魂的滋味可好受?”
“……”
“把人魂和妖魄融合在一起再切分,也只有遐那种货色才做得出来。”
“住口!不准你侮辱师父!”
“这种无聊的扮演游戏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腻。”
“住口,住口,住口!”
她被那讥诮的口吻彻底激怒,发疯一样冲上前,双手持一柄血色的妖剑,这本是赤月的妖月剑,于空中劈出两股交叉的赤色剑气,凌厉的攻击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朝他头顶盖去,他站在原地寸步未移,银白色的双瞳间倒映出一片血色,以及血色后隐藏的女人疯狂的姿态,不,那已经不能称作人类了,从她接受了另一半不属于自己的妖魄后。
但可悲的是,她连妖也算不上。
“嘭!”
琴姬的身体被加倍反弹过来的攻击狠狠砸在地面上,碎裂的石块直接嵌入她背后,深陷肉中。
流溢出的鲜血很快浸湿身下的地面,她浑身抽搐躺在血泊中。
适才尚算晴朗的天空骤然阴云密布,看样子很快就要有一场雨。
所有人的心情如同这个骤变的天气。
半空中的白衣男童迎风而立,及腰的银发被风拂到背后露出一张异常精致也异常冷酷的脸,以及那一双冷寂到骨子里的银瞳,如果说冷酷能算他的一部分,那么这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完美了,即使这份美令人寒彻心扉。
“人类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因为极度的恐慌常常会做出愚蠢的举动,从你刚刚自掘坟墓的行为来看,你虽然舍弃了人类的身份,却并未完全泯灭身体内的人性。”
他缓缓走到躺在血泊中的女人面前,从步伐的间距到速度,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细计算,每一步都像是踩进心底最不愿轻易示人的黑暗里。
她仇视厌弃的目光钉在他身上,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抹黑他,更想借此掩饰自己的真心,然而甫一开口,喉间的腥甜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清丽的脸庞被血污覆盖大半,一头白发早就被染红。
淡色的薄唇微微一动:“愚蠢。”
“你又懂什么?”她反唇相讥,“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弑神屠亲,又遭众神摈弃的怪物!”琴姬猝然发出凄厉哀嚎,就在刚才的一刹那她全身的骨头全被碾成了粉末,可这些并没能阻止她说出下面的话,“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没放过!”
预想中巨大的疼痛迟迟未来,她用充满狐疑的目光看着那个沉默的怪物。
他道:“说完了。”
她冷笑了一下,纵然全身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想死,但是能看到眼前这个怪物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而心绪不宁,即便苟活一时也是痛快。可惜不能看到他伤心悔恨的样子。
“这些是遐告诉你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
“是又如何。”
“我虽然讨厌他,却不得不承认在掌握人心这方面,他比他的父亲还出色。”
“什么意思?”
他极其罕见的笑了下,勾起的唇角满是寒意:“你以为你的命运是偶然还是必然?”
琴姬愣了下,不知为何遐那张清俊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继续问:“你觉得什么样的妖物才会甘愿将一半的妖魄赠予你,但是你身上不仅没有妖气,反倒鬼气深重。”
“你究竟想说什么!”琴姬大吼大叫起来,心中难以名状的惊恐正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闭嘴,闭嘴!不准说!”
“赤月早就因为摄取了我的血而魂飞魄散。”他的语速突然放慢,“不过有个很有趣的鬼魂留了下来,不然你认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琴姬瞪大了赤红的双眼,脑海中充斥着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似是知道琴姬在想什么,道:“没错,就是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现在时间也快到了。”
琴姬的嘴唇剧烈的抖动,她不断的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一切一笔勾销。
“不可能!他早就投胎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银白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宛如一潭死水,“天道轮回,循环往复,既灭既殇,永无更迭。”
琴姬失声痛哭,酝酿多时的雨终究纷纷扬扬而下。
“夷则……”
夏夷则轻轻握住乐无异的手,点点头:“啊,我们可能被骗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嘶哑的哭声,让这场雨尤为沉重,雨水能够洗刷这片土地上的血迹,却涤不净残留在血迹上的悔恨与痛苦。
他侧头对着不远处的众人道:“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想给她陪葬吗?”
乐无异没有在意他过于冷淡的语气,问道:“那你呢?”
“你们先走,我稍后便来。”
“嗯,那好,我们在广州最大的客栈等你,你一定要来。”
见他点头,乐无异才放心与夏夷则离开,离开前禺期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回到晗光内,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
哭声渐消,琴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望着阴沉快要塌下来的天空,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少顷她问:“相公的魂魄为什么会出现在赤月的身体里?”
“这你得去问遐,看样子可能他的魂魄被赤月吃了一半恰巧被遐发现,不然两个魂魄是无法如此平衡的容纳于一具身体内。”
“不过救他绝非遐的本意。”他接着道,用平直淡漠的语气叙述一个事实,“否则那个魂魄早就被吃光了。”
琴姬笑了起来,沉闷的笑声自胸腔内发出:“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啊,不然他一个神只何至于插手人类的事情。”
他沉默。
“最后一个问题,相公在哪里。”
“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
“……多谢。”
他注视着琴姬在地面蠕动的身影,她全身的骨头都已被击碎,按常理来说应该连动都动不了,所以说,人类是如此特殊的存在,即便是创造了他们的女娲也不懂这种特别。
广袖一拂,琴姬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然而从今往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三界六道,黄泉碧落,失却一半灵魂的她连轮回的资格也没有。
雨,仍未停歇。
他站在雨幕内,全身干燥整洁,落在他身上的雨滴无一例外被弹开。
暗杀者道:“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以为你不会现身。”他对身后的黑衣暗杀者说道,冷淡的声音给这场冷雨增添了一丝寒意。
暗杀者回答:“我也认为我不会。”
“……”
“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暗杀者眼中第一次出现迷惘。
“你想知道什么?”
“……不知道。”
初七被困在雨幕中,和他对话的孩子早已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初晗
初七成为暗杀者的第一天夺去了十个人的命。脸上,身上,手上到处都是未干涸的血渍,浑身浴血的初七宛如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脸上的单眼机括也是那一天他的主人送给他的,这世上除了沈夜谁也不能擅自摘下,包括初七自己。
对此他没有任何意见,更没有资格有意见。忠实的服从主人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死,他也必须干净利落的执行,这是初七睁开眼睛的第一天就被灌输的理念。
他是沈夜的傀儡,沈夜是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沈夜是流月城的大祭司,除城主外至高无上的存在。至于城主初七因为沈夜的原因见过几次,只是一个依附矩木存活的柔弱女子,而沈夜大抵是喜欢那个女人的,不然不会每日亲自为她献上鲜花,这些花都是命人特意在下界寻来的。
然而,饶是主宰一方天宇,又有心仪的女子,沈夜仍是不快乐,至少初七从未见过他畅快的笑过,那个人的眉头永远都是蹙起的,即使是在睡梦中,像是永远都有烦心的事,正如他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
你问一个傀儡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呵,别的傀儡初七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但是就他而言,偶尔也会觉得这日复一日的生活有些乏味,可除了任务,他的视线里只有他的主人,观察沈夜就成了初七唯一的兴趣。每当这个时候初七便十分庆幸脸上戴了面具,多少可以掩饰自己的目光,但同时又怀疑这件事沈夜一直知道只是没有点破。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了,且不论他主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单是沈夜讨厌初七这一点,足够说明一切。
沈夜讨厌初七,虽未明说,可初七一直都这样觉得,尤其在两人独处时这种感觉更强烈。
那个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眼神,时常让初七生出一种会被杀掉的错觉,冰冷危险,漆黑的瞳仁里似乎汇聚着一股风暴,迟早会将他身边的人席卷殆尽。
当然沈夜并没有那样做,否则初七也就不会有闲工夫在这里东想西想。
不谈某些时候,沈夜莫名的态度。事实上他对他还是不错的。从术法修为到穿衣起居,每一样都是他亲手操持,除了偶尔不痛不痒的惩罚,初七更多时间都是用来杀人以及扮演一种名为空气的东西。
从这个角度来看,做暗杀者比当大祭司要轻松愉快的多。
来到大祭司殿的最初那段时间,初七并没有被当作一个杀手那样训练,初七本人对此倒没有太多记忆,有时在七杀祭司殿修理身体零件时,断断续续从瞳的口中得知。
苏醒后的最初几日,这具身体似乎还残留着原主人的记忆,加上导灵拴内的灵力流不稳定,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初七到大祭司殿的第一晚扇了大祭司一巴掌,第二日炸了祭司殿。怒不可遏的大祭司差点毁了初七,但最终只是将他扔给瞳修理。
修理妥善后,大祭司为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将初七带在身边教导了很长一段时间。
得知这件事后的暗杀者沉默了很久,沈夜对他的态度一直使他很困惑,但确实不无道理,因为两件事记恨百年,大祭司的确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话虽如此,瞳到底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初七也不是。他们之间能聊的话题少之又少,抛去制造者与作品这一层关系,真正的联系大概只有沈夜。然而即便只有寥寥数语,他也能感受到瞳口中,那些往事中的沈夜与他侍奉的主人似乎有些不同,冰冷中掺杂些许温柔,依旧高高在上却并不是遥不可及。
这样的沈夜激起了初七所剩不多的好奇心,可他明白,自己与瞳是不同的,对瞳而言他是沈夜,对初七他只是主人。
暗杀者初七拥有的大约只有祭司殿左后侧,青铜宫灯旁的方寸之地。
在流月城的日子,他总是站在那里。
偌大的殿宇为何偏偏选那个地方,初七自己也说不清,身体下意识总会走到那里,然而当看着冷漠的主人略带疲乏的侧脸,他心底隐约有了答案。
可这个答案对于一具无知无觉的傀儡来说,未免可笑。
“果然如瞳所言,清气使不少妖灵盘踞于此。”
初七挥去刀刃上的妖血,青黑色的血液洒在厚厚的积雪上,洁白平整的雪面霎时被脏污的血迹所染,他的身前身后躺着数十具妖怪的尸体,所有妖怪皆是一击致命。
眼前是一座庙宇,由于常年失修兼之人迹罕至,显出破败的景象。
此地为流月城在下界的据点之一,本是一处神殿遗址,后建庙宇无厌伽蓝,相传神农西行时曾在此稍作歇息。历经千年,仍有些许清气残留。
初七来此的目的自然不是修葺庙宇,由于无厌伽蓝建在神殿遗址上,在地下仍保留着较为完整的遗迹,此行任务是清扫无厌伽蓝,用以放置流月城内与日俱增的魔化人。
由庙内佛像后的暗道进入无厌伽蓝内部,初七环视一周,四处布满瘴气,虽不致剧毒但大量吸入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损害,而且……虽然微弱,他确实感受到蛰伏于暗处的杀气和妖气。
淡色的薄唇划过一丝无声的笑,冷俊慑人。
……
解决完盘踞在石室外的妖兽,初七踏着溢流于地的妖血进入室内。
室内空旷冷寂,藤蔓爬满四壁,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植株,植株前有一块巨石,发着柔和的光芒。
无厌伽蓝内部俱弥漫瘴气,唯独这间石室异常清爽,而且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气。
视线落在巨石上,初七抱臂思忖片刻,正欲举步上前,地面一阵颤动,巨石缓缓站了起来。
如雷轰的声音响彻石室,灌入脑中:“哪来的小子,竟敢惊扰老夫的好梦!”
刀刃直指巨石人,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冷冷道:“奉命清道,挡路者死。”
“呵呵呵,好大的口气!我石不转在此多年,还没谁敢这么对我说话!”语气蓦地一沉,“且让老夫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话音未落,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然而比它更快的是初七。虚影一晃,石不转庞大的身躯赫然出现一条不浅的伤口,由肩部至腹部切面平滑整齐。
长刀一挥,初七审视眼前的巨石人,自言自语:“果然还是太硬了吗?”
石不转蹬蹬退后几步,他在此地修炼百年,未逢敌手,刚才的攻击虽然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但那一霎迸发出的猛烈杀气,让他第一次尝到胆寒的滋味。向来高傲的石灵对眼前这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收起轻视之心,且忌惮着。
“区区一个人类……”石不转顿了顿,打量着初七,“不,或许只能算半个……你身上人的气息真是少得可怜。
“这便是你的遗言?”执刀的手一动,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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