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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囧途漫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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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的离开并未在流月城掀起多大风浪,城民仍然过着自己的日子,只不过熊居的屋顶大概永远也不会翻新了。
瞳失去了好友,华月失去了一个可以谈心的孩子,离珠失去了思慕之人。
那沈夜呢?
沈夜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烈山部,其余的无关紧要。
与砺罂结盟,势在必行。
一场小雪带来了一个孩子,一场大雪带走了大祭司的心。
多年后,当一个叫做初七的偃甲人出现在沈夜的面前时,他方才知道他毁去的是两个人的心。
流月城今又落雪,大祭司久久不得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一则番外,正文下章继续XD
☆、上元
“软笨蛋,软笨蛋,你在哪里?”
小熊在找阿阮,可是找遍整个竹楼,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那个穿着碧绿衣裙,笑容纯真美丽姑娘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阿阮不见了,送它回来的那个奇怪的人不见了,连谢衣也……不见了。
小熊耷拉下耳朵,突然感到寂寞。
竹楼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桌上的茶杯里还剩下一半茶水,是谢衣早上离开前喝剩的,谢衣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好像他只是出个门很快就回来。
太阳下山了,夜幕如约而至。
黑暗中小熊趴在大厅的地上,冰冷的木板地贴着它柔软的肚皮,丝丝寒意浸透它的心。
空荡荡的竹楼,一丝人味儿都没有,可怕极了……
突然,沉稳的脚步声从上层传来,小熊直起身,支起耳朵。这个脚步声,是它无比熟悉的……
一点光自黑暗中亮起,他走下楼梯,提着一盏灯走到小熊面前,荧荧烛光映照他温雅如玉的面庞。
他嘴角含笑轻声的说,回来了。
小熊懵了。
……谢衣。
一百年后
夜里的一场细雨涤开冬的肃杀,松软的泥土散发着清新湿润的气息,柳枝悄悄抽出新芽,动物们结束了一季的沉眠出来觅食,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竹楼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藤架,藤架下摆了一方石桌,几张石凳,桌上沏着一壶好茶,两个年轻人对坐饮茶。
“记得上次来还是两年前,这里倒没什么变化。”叶海道。
“呵,寒来暑往如何能没有变化,只不过叶兄未曾看到罢了。”谢衣浅笑道。
“哎呀,亏了亏了,早知道就在你这儿待上一两年了!”叶海一脸遗憾。
“我怕你待上一两个月就嫌腻了。”谢衣语带调侃。
“这个,这个……”叶海执起茶杯,冲谢衣一敬,拉着腔,“知我者,谢衣也!”
谢衣好笑的摇头。
他与叶海相交日久,这个人一向漂泊无定,不受拘束,甚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若是让他在纪山住一两年,恐怕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叶海突然放下杯子,左右四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谢衣问。
“上次来你这里看到的那只小胖熊呢?怎么没见它?”叶海问。
“你是说小山,它大概在前院池塘抓鱼玩。”谢衣回答。
“哈哈,抓鱼?它行吗?看上去笨呼呼的!”叶海笑道。他本就生得高大俊朗,剑眉星目,这样一笑更添潇洒。
“叶兄可莫要小瞧了小山。”谢衣莞尔,端起茶杯细细一品,茶香淡雅,回味甘甜,这茶是叶海一早带来的,听他说费了一番气力才弄到的珍品。
“瞧我!”叶海一拍前额,“大偃师谢衣的小熊岂能是凡品?”
谢衣不理会叶海的打趣,嘴角上扬静待他的下文,叶海从不会无缘无故来他这里。
面对谢衣了悟的目光,叶海尴尬的搔了搔头,清清嗓子道:“那个啥,茶不错是吧?”
“确是好茶。”谢衣点了点头不点破。
“民间盛行一项叫杂耍的玩意儿,你可听说?”叶海问。
“略有耳闻。”谢衣道。
“我想成立一个杂耍团。”叶海道。
谢衣惊讶的看他一眼,后者收起脸上的戏谑之意,难得正色。
“我常年漂泊在外,居无定所,随着年岁愈增,偶尔也会羡慕起那些有家可归的人。”叶海缓缓道,“大约半年前我结识了几个意趣相投的妖,他们与我一样四海为家,所以我便想……”
“所以你便想与他们一同生活。”谢衣接着叶海的话。
“呃,也算不上一起生活,就是想结个伴儿。”叶海挠头。
“这与你找我有何关系,莫非你想让我加入你的杂耍团?”谢衣戏谑道。
叶海闻言忙摆手,道:“哪儿能啊!我这间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要折寿的!”
其实叶海的主要意思就是谢衣除了做偃甲啥都不会,让他进杂耍团估计只能当大厨了,要真那样……绝对会死人的!
“那是……”谢衣不解的看向叶海。
“我想请你帮我做艘船,一艘既能航海又能飞行的偃甲船。”叶海道。
“会飞的船?”谢衣诧异。
“正是。”叶海点点头,“本来打算自己造的,但总是不行,这不就找你帮忙来了。”
说着叶海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递给谢衣,谢衣展开一看,微微一笑。
“鲲鹏之翼!此物极为罕见,你竟有?”谢衣问。
叶海神秘一笑,摇头晃脑的说:“山人自有妙计!快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都说了是我的法子。”谢衣慢悠悠的把图纸收入袖中,状似不经意道,“我记得你上次还欠我二十斤连金泥。”
叶海脸上的笑容一僵。
“上上次的连榫卯。”
叶海嘴角垮了。
“还有很久之前的黑檀木。”
叶海坐不住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就这么定了,船的事你来想办法,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话音未落,人却不见了,空气中残留一丝灵力波动,应是用了传送法术恐怕人此刻已在山下。
谢衣无奈,本来也没想真从叶海手里讨回东西,谁曾想他这么不经逗。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到前院,想去瞧瞧抓鱼的小笨熊,显然早就有人先到了。
那个人漫不经心的斜倚着篱藩,丝缎般光滑的银白长发披于脑后,一对金色的瞳专注的凝视拍水的小熊。
池塘里的鱼儿显然习得谢衣的腹黑,每每游过小熊跟前时总会故意放缓速度,等熊掌袭来又好像一早料到似的迅疾窜走。某熊愤怒的击打水面,溅起一池水花,松软的泥土顿时泥泞湿滑,倏地脚底一滑整个身子掉入水里,在池底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才浮上来。
一双白皙的手熟练的将它从水里捞出,小熊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湿漉漉的毛打成结一绺一绺的挂在身上难受极了,连抖了好几下,水珠悉数飞到钟鼓身上,钟鼓丝毫不挡,水珠顺着□□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于日光下划出优美诱惑的弧度,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可惜面前的小熊跟瞎子没两样,蔫了吧唧的耷拉着头,任由钟鼓动用法力烘干它的毛。
“真不要我帮忙?”钟鼓一面捋熊毛一面问小熊。
某熊瞅了眼钟鼓,慢吞吞的说:“才不要,之前让你抓你差点弄死它们。”
“我还没碰到它们,要怪只能怪它们太脆弱了。”钟鼓蹙眉。
某熊白了眼某龙,漫不经心的趴在他的腿上惬意的动动耳朵,某龙被它瞧得心头火起差点没一巴掌拍死它,瞪了某熊半天只得作罢,这要换了其他人早死的渣都不剩了。
“折腾这么久,鱼没捉到,水喝了不少。”钟鼓反唇相讥。
某熊霍得一下扬头,怒视钟鼓。
钟鼓不咸不淡的回视。
小熊开始乱扑腾,一口咬上钟鼓搁在它身上的手臂,牙差点崩了!
某熊跟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埋着头,一动不动。
钟鼓把玩着掌心温热柔软的毛耳朵,唇角微弯,金色的眸子里蕴着欢悦,像一个得意的孩子。
廊檐下,谢衣默默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转身走进屋里。
钟鼓自然早就发现谢衣了,眼角余光一瞥,又若无其人的收回视线,手中的动作微顿,小熊没人顺毛一时不得劲疑惑的抬头,钟鼓恰巧低下头,小熊望进那双金色的竖瞳一瞬间感到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怀念。
“你喜欢人类吗?”钟鼓突然问。
“我喜欢衣衣。”小熊呆呆的回答。
“他死了。”钟鼓道。
“衣衣没死。”小熊说。
钟鼓定定看着小熊,良久嘴角轻扬,搔搔小熊的下巴说:“也许,守住心便生,守不住那就死吧。”
小熊歪过头,钟鼓的话明显超出它的思考范畴,满脸问号,两只眼睛都快成豆豆眼了。钟鼓拍了拍它的头,将它放到一边,站起身。
“你要走了吗?”小熊略显寂寞的说。
“嗯。”钟鼓点头。
“明天,明天来吗?”小熊在地上蹭了蹭爪子,末了又添了一句,“我才不是希望你来呢!”
“来。”钟鼓说。
小熊笑眯了眼,钟鼓眸敛温柔,日光落在他眼中仿佛融化了不周山终年不化的积雪。
五年后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上元佳节,皓月当空,长安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京城灯会花团锦簇,热闹非凡,街道巷子里人潮涌动,一群垂髫小童提着各式花灯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各类灯谜层出不穷,小贩们挑着货物来回吆喝,大多是一些年画,陶人之类,小孩子尤其喜欢。
逢此佳节,百官朝贺,今圣赐宴御花园。乐绍成觉得自己今天点儿特别背,本来好好的上元节打算跟老婆儿子过,结果老皇帝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在御花园摆了几桌酒,不仅得自己去还得把娘子带上,他家娘子最烦那种场合,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肯去。
老婆摆平了,儿子又闹腾起来,死活要去,不去就哭,扯着嗓子站在院子里干嚎,娘子在一边冷笑,乐绍成简直一头两个大。带吧!除了一起带走还有什么办法!
宫门外停了不少马车轿子,乐绍成带着妻儿穿过宫门,往御花园方向走,一路上遇到不少同僚,点头作揖。
小无异牵着母亲的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四处打量,突然腮帮子一痛,小无异无辜的看着母亲,傅清姣瞪他一眼警告他别惹麻烦,见他捂着腮帮子点头,顺手在小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才满意的收回手。
及至御花园已有不少人在席,女眷与官员的筵席分设,傅清姣领着小无异入座,许是傅清姣的耳提面命起了作用,往日顽皮的孩子今天格外乖巧。
不多时御花园人满为患,圣元帝阔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位年长的皇子,今圣子息不丰,膝下只有三位皇子,三皇子出世后后宫再无动静。大皇子和二皇子母家背景深厚,势力广大,加上圣元帝未册后,没有嫡子,围绕着二位皇子的斗争从未停歇。三皇子背景单薄,年纪又小,自是无人问津,好在圣元帝平素对此子颇为疼爱,未有人敢怠慢。
众人叩拜,圣元帝落座,命众人入席。
乐绍成官拜征西大将军,捐毒一役告捷班师回朝封定国公,席次不低,亦是两方势力争取的对象,只不过这老滑头跟泥鳅似的,逮他不住。
圣元帝抚须笑道:“乐卿也来了,有一阵子不见,清减不少。”
乐绍成拱手道:“劳圣上挂碍,臣惭愧。”
圣元帝一摆手说:“乐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有恙在身朕如何能不忧心?”
乐绍成恭声说:“谢圣上,臣已无碍,请圣上宽心。”
大皇子未语先笑,道:“听闻定国公有一子,颇有乃父风范,一直无缘得见,未知此次可有带来?”
乐绍成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道:“大皇子言重,犬子顽劣,目下由拙荆看顾。”
大皇子刚想开口被二皇子抢过话茬:“国公之子我也有所耳闻,应与三弟年龄相仿,他们若能结识一定很谈得来,说来三弟呢?”
圣元帝道:“今早淑妃派人传话来焱儿不太舒服,朕便没让他来。”
大皇子一脸关切的说:“三弟自小体弱,应当好好休养。”
二皇子道:“我府上有一枚老参,回去就派人给三弟送来,让他好好补补。”
两位皇子兄友弟恭,天家亲情溢于言表,里里外外数百只眼睛看在眼里,心里暗笑。
小无异跟娘亲软磨硬泡了半天才得以应允出来玩一会儿,可是御花园大归大,除了假山怪石和一些漂亮的楼阁亭台没别的了,还不如家里的偃甲房,花花草草倒是不少大多都是小无异没见过的。
一只冰蓝色的蝴蝶猝然映入眼帘,在夜幕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蝴蝶在无异身前优雅飞旋,又轻巧的落在他的肩上,无异登时僵直,连呼吸也不由得放轻缓,生怕惊走这美丽的生物,突然蝴蝶抖抖蝶翼,施施然往一个方向飞去,小无异迈着小腿紧跟。
飞了一段路,蝴蝶停下了,留在他的指尖,似在亲吻。
那个男孩侧头看了眼小无异,眉目如画,小小年纪便可见风华,然而冷冷淡淡的像块冰。小无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他对此感到好奇,可他从小就没有朋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在原地抱膝坐下。
“你喜欢这只蝴蝶?”男孩突然出声。
小无异像是没反应过来,呆呆的连眼睛都忘了眨。
男孩看了他一会儿,背过身正要离开,便听见身后响起一个软软的声音:“喜欢。”
男孩看了看无异又看了看蝴蝶,掌心凝起灵力,蝴蝶被封在一个透明的球内,他走到小无异身前将东西递过去。
他说:“送你。”
小无异惊喜的睁大眼,双手接过,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谢谢。”
男孩似乎也被这笑容感染了,悄悄弯了嘴角。
小无异摸了摸小球,凉丝丝的。
男孩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说:“这是我用法力凝聚而成,里面的蝴蝶也是。”
小无异歪过头问:“法力?”
男孩道:“是我师尊教我的。”
小无异眼睛一亮,兴奋道:“好厉害!”
男孩从没被人这么夸过,有些腼腆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无异正要回答就被匆匆赶来的侍从打断了:“哎呦,我的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啊?夫人都找你好久啦!快跟小的回去!”
小无异被侍从抱着往外走,手掌屈起围在嘴边,大喊道:“无异,我叫无异!”
说完又用拿着蝴蝶的那只手奋力挥了挥。
男孩点点头,转身没入黑暗,小无异突然垮下脸,很难过的样子。
……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束银光迅疾窜入夜幕,骤然炸开,宛如散落于天幕的星子,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上元节即将结束,少年们的故事才刚刚展开。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作者有话要说: 萌萌哒乐乐小天使XD
☆、故人
接近正午,日头高照,长安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钟鼓抱着小熊隐去身形于人海中穿行,他皱起眉极为烦躁。
谢衣大清早留了一封书就出门了,小熊在谢衣百年间孜孜不倦的教导下勉强认了不少字,知道他出门后当即急得团团转,直接冲出去找人差点没栽进湖里,若非钟鼓及时赶到恐怕此刻已经成为鱼食了。
每次谢衣出门小熊都会很担心,总要求他带上自己,谢衣虽然很疑惑,却从未推拒过。他们已经搬了好几次家,并且每个居所都设下重重防范,谢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但心底似乎有个声音促使他这样做,而且他隐约发觉自己失忆了,他的记忆出现了许多空白,每当他想要回忆时仿佛有一面透明的墙将他隔开。
钟鼓抱着小熊穿过人流,走到行人较少的地方,一直皱着的眉这才得以舒缓。
小熊仰头看着一脸不爽的钟鼓问:“你不舒服吗?”
“无妨,浊气不适罢了。”
小熊眨眨眼道:“那我们找到衣衣就赶紧回去,我记得他说要在城南等人。”
钟鼓点点头。
走了几步路,钟鼓突然停下脚步,小熊不解的盯着他,他低下头露出迷惘的神色问:“城南在哪?”
乐绍成把傅清姣给乐无异做的木剑砍断了,小家伙愤怒的吼了声爹爹最讨厌了,夺门而出。
一边走一边生气,气着气着嘤嘤啜泣起来,到后来哭声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小无异边走边哭,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就是不想回家,一回家又要被讨厌爹爹逼着学剑,而且娘亲给他做的木剑也被弄坏了,肯定得挨骂。
走过巷角,哭声渐弱,他愣怔的盯着白衣青年手中精致的小鸟。
“那只小鸟,好漂亮!”
谢衣正在听叶海用偃甲鸟传来的讯息,被身后的动静一惊,转过身却见一个孩子一脸惊艳的盯着自己手里偃甲鸟,他走到乐无异身前蹲下。
乐无异惊奇道:“那是……木头做的?跟真的一样,还会自己动……”
谢衣抬手摸了摸乐无异的小脑瓜,轻声问:“孩子,你是谁家的?你怎么哭了?”
谢衣的话触到了乐无异的伤心事,小无异大哭起来:“呜,呜呜……爹爹把娘亲师父给无异做的木剑砍断了……娘亲要骂无异的……”
“给我看看可好?”
乐无异抽泣着把断剑递过去,谢衣接过细细端详,面上闪过一抹讶色。他又看了眼乐无异,唇角轻扬。
“孩子,这木剑坏得彻底,就算是我,一时也难以将它修复如初。”
乐无异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谢衣无奈道:“唉,你这孩子……既然是你爹爹砍断的,与你没有关系,你为何要哭?”
乐无异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呜呜……娘亲会说是无异剑术没学好,所以才躲不开爹爹的剑……”
谢衣一怔,觉得孩子说的也颇有道理,轻声道:“孩子,别哭了……方才看你喜欢这只偃甲鸟,若将它送给你,你要不要?”
谢衣手一摊,白皙的掌心赫然立着一只精巧的偃甲鸟,乐无异停止了哭声,怔忡的盯着偃甲鸟。
钟鼓不认路,小熊从来没分清过东南西北,两个路痴在一起找人的下场就是他们把自己也丢了。
某龙抱着某熊站在长安城郊某座山上的凉亭内,相视无言。
小熊:“呵呵。”
钟鼓面无表情。
一股劲风刮过,一龙一熊消失在原地。
又一阵强风扑来,消失的身影重新出现。
小熊:“我对你能来到长安感到十分好奇,请问你能解释一下吗?”
钟鼓慢吞吞的说:“直觉。”
小熊:= =+
钟鼓抱着小熊往山上走,小熊垂头丧气的趴着,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熊闷闷的问:“我会不会永远都找不到衣衣了。”
钟鼓:“不会,你与他的缘分尚未结束。”
小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丝毫不曾犹豫,对于钟鼓的话它向来深信不疑。
钟鼓脚步不停,也不像是要去找谢衣的样子,只是往山上走。
小熊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到了。”
古朴沉郁的钟声幽幽鸣响,铿锵的钟声与此起彼伏的嗡声交叠,仿佛是来自苍穹的叹息,一座掩映于重山中的沉寂幽静的寺庙出现在眼前。
钟鼓金色的竖瞳中第一次浮现某种莫名的情绪。
那或许是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敬畏。
这座寺庙不大,庙顶铺着青灰色的瓦片,殿内看上去虽然十分陈旧,胜在干净整洁,似是每日都有人清扫,一尊高大的佛像岿然盘坐,拈指一笑,悯默众生。
小熊古怪的看着钟鼓道:“你想来拜佛?”
钟鼓瞟它一眼,一脸鄙视。
某熊默默缩回脸,钟鼓要是拜佛,佛都要哭了。瞬间觉得自己蠢毙了。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一向安好?”
一个身披半旧袈裟的老僧站在门口,双手合十,眉目慈和,竟与殿内佛像有几分相类。
小熊探出脑袋问:“你认识我们?”
老和尚笑吟吟道:“可以这么说。”
小熊呆了呆猛地一惊:“你看得见我们?!”
老和尚含笑点头。
某熊爪子一戳钟鼓,斜睨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你的法术也不怎么样嘛……
钟鼓不为所动,不想跟这没脑子的熊置气,太失身份了。
某熊悻悻收回爪子。
钟鼓冷冷问:“何事?”
老和尚道:“为故人寻故友。”
钟鼓道:“带路。”
“请随我来。”
钟鼓跟着老和尚走到后院,院子里种了一棵老梧桐,时值深秋,院里落了一地的梧桐叶,踩在地上发出沙沙声,但也仅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钟鼓的脚从不落在地上。
这寺庙委实小又坐落在重山的掩映下,平日里香客应该不多,后院的厢房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间,钟鼓跟着老和尚走进一间敞着门的屋子。
屋里陈设简朴,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还缺了一条腿,拿木棍随意支着,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奇怪的是屋子右侧设了一个小灵堂,灵堂所用器物异常华美,似是御用贡品。
案上供了两个牌位,老和尚在牌位前合十一礼。
老和尚缓缓道:“先祖曾与熊施主有过一段缘分,临终之际叮嘱后代要找到施主带到灵前,以偿所憾。”
钟鼓略带探究的视线落在两个牌位上,抚摸着掌下身体明显僵硬的小熊。
小熊盯着两个牌位,喃喃低语:“白……文谦……韩……菱纱……”
老和尚佛号一声道:“实不相瞒,贫僧本是前朝皇室后裔,国破家亡,城池沦陷之际祖父冒死只带出先祖牌位,寻访多年终无所获,抱憾而终,幸而苍天垂怜能让贫僧在圆寂前寻到施主。”
“为什么要找我?”
“偿愿。”
“……什么愿?”
“愿君安好。”
“……”
走出寺庙,斜阳正暮,钟鼓抱着沉默不语的小熊,举步往山下走。
身后古老的寺庙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寂寥幽远,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那个和尚快死了。”钟鼓道。
“……嗯,他刚刚说了,其实——”小熊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摇了摇头,显得很沮丧。
钟鼓静静看着它,不说话。
“……只是名字有点熟悉,我不认识他们,他们的样子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小熊说,“可是好难过……”
小熊困惑的抬头问钟鼓:“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他们。”
钟鼓停下脚步,手掌覆上小熊的脑袋:“他们已经死去,认不认识早已无关紧要。”
小熊一愣,下意识想反驳却觉得钟鼓的话没错。
钟鼓道:“人类的情感我无法理解,我想他们应该是喜欢你的。”
“喜欢?就像我喜欢衣衣那样吗?”
“或许。”
“钟鼓,你喜欢我吗?”
钟鼓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它,继而将视线投向远方,目光之下小熊黯然。
一道美丽的流星划过昏黄的天穹,飞向远方。
镜水湖禁制被触动,谢衣已然回去。
太阳下山了,就像千千万万个太阳那般;明天它又将升起,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然而的确有一些将要改变,或许是人或许是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江陵
江陵古道曾是是进入江陵的必经之所直到后来州府重新修了路,相传为三国时期古战场遗址,古道内至今残存废弃的机括和战车。据说,古道附近的居民曾在深夜时听见萧凉的埙曲和女子的歌声。
乐无异戳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绿皮生物,该生物自称龙星商会。
乐无异笑道:“哈哈,闻人,你看!这家伙真好玩!”
闻人羽托腮沉思:“龙星商会……听师兄说好像是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组织,势力庞大。”
乐无异冲闻人摆摆手满不在意的说:“闻人你别逗了,这玩意儿跟面人似的,该不会整个龙星商会都是面人吧!”说着,乐无异又捏了把小龙人。
小龙人: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嗯,等我吃完饭再想。
乐无异一下子就乐了,对着小龙人又捏又揉,小龙人面无表情的被他搓圆压扁,兜帽也掉了露出一个光秃秃的绿皮脑袋,斗篷斜了一边,异常凄惨,一看就是被狠狠□□了一遍。
善良的闻人看不下去了,赶紧拉开正在“施虐”的乐无异。
乐无异拽着龙人的帽子不肯放:“闻人你别拉我啊!我还没玩够!”
闻人一瞪:“还去不去江陵了?”
乐无异闻言讪讪松手,可怜的小龙人被斗篷勒得两眼翻白。
闻人羽把晕头转向的小龙人扶正,给他整了整斗篷,突然从斗篷里掉出一张纸,看着像是张单子,小龙人慌张要去拾被乐无异这熊孩子拦住,一顿猛揉,闻人好奇的拿起单子一瞧。
好消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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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异直瞪眼:“这什么书?一百两一本,打劫啊!”
闻人羽沉吟:“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乐无异一看闻人:“闻人,你不会想买吧?!”
闻人羽忙摆手:“乱想什么,我可没那个钱。”
乐无异挠头道:“你要想买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点钱。”
闻人赶紧推着乐无异走了,传单幽幽飘到半死不活的小龙人脑袋上。
两个灾星走远后,小龙人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熟练的往脑门上一划,点燃。深吸一口,两个粗短的手指夹住烟蒂,深沉地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怀里的传呼器滴滴滴响了半天。
小龙人利落的打开传呼器:“喂,嗯,刚走。”
“这个月奖金又没了是吧……知道了。告诉工短,老子不做了。”
“……老子卖同人志去。”
“闻人你看!那里有房子!”乐无异指着河岸边一间雅致的别院兴奋的对闻人羽说。
江陵古道年久失修,道路崎岖不说,岔路也多,二人走了好一阵差点遭到群狼围攻,若非突然响起的歌声令狼群退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路疲乏,此时能在这等荒凉之所遇到民居实在让乐无异喜出望外。
“哈,这下我们不光有地方住,还能见到那唱歌的漂亮妹妹!运气真好!”
“不,不对……不要靠近那里。”闻人羽及时叫住乐无异,警惕的打量四周。
“哎?……为啥?”乐无异虽然很疑惑,却仍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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