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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群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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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禽,与笛音互通灵犀,彼此呼应。那麻雀如何听得懂?可杜梦楼的眼中不含一丝调侃,问得既坦然又诚恳。
白靖芳大可一笑了之,也可出言反驳。但就如他之前没有抽回被杜梦楼握着的手般,他几乎要疑惑自己为何不去拒绝。
或许他也有那么一点好奇……醒鹤礼是否也能换成“醒雀礼”……
事实证明,凡鸟就是凡鸟,无论是再优美亦或激昂的笛声都无法博得小麻雀的青睐,它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上一抬。
杜梦楼瞧白靖芳异常认真地吹奏笛子,充满期待地望着枝头,心中便觉十分开心,这样的白靖芳似乎还是他的小傻子。
轻笑声自杜梦楼口中溢出,白靖芳忽然收起笛子,身姿轻盈飘逸地仿佛一缕白烟,竟是飞向枝头,掌心轻轻一扫旋身又落回了杜梦楼面前。
白靖芳将拢起的手心在杜梦楼眼前一点点展开。小麻雀终于醒了过来,它睁着圆溜溜的无辜的小眼睛,几乎是有些惊恐地在白靖芳的手心里跳了两下,然后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杜梦楼弯起唇角,笑望着白靖芳,白靖芳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他心情莫名地愉悦,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更像是为了讨眼前之人的欢心。
杜梦楼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白靖芳了然地坐了回去。
即使时至今日,某些刻入骨血的默契依然存在。只是杜梦楼一心想要唤起白靖芳对他的记忆,白靖芳却深深着迷于杜梦楼带来的异样感觉,谁也不曾察觉到这些细微之处。
“我有个弟弟,年纪与你相当。”杜梦楼看着白靖芳道。
白靖芳略一思索,道:“是因为这个弟弟,所以杜兄才觉得在下面熟?”
杜梦楼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轻声道:“杜兄太见外,叫我哥哥吧。”
白靖芳简直无言以对,半晌后才答道:“此于礼不合,杜兄不要为难靖芳。”
杜梦楼面上淡淡,站起身一探手便自头顶的枝上摘下了一朵玉兰花。白靖芳看在眼里,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阻止,但到底并未出言。
“给你。”杜梦楼将玉兰花递到了白靖芳的面前。
“你是何人?难道不知这林中的花摘不得!”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如出谷黄莺般的女子之声传来。杜梦楼和白靖芳不禁一齐朝那处望去。
女子一袭轻纱白衣,身姿婀娜,柳眉杏眼樱桃嘴,双颊泛着健康的红润。
女子莲步行至两人身前,先是微愠地看了杜梦楼一眼,转而又看向白靖芳,十分恭敬地揖了揖身,道:“师兄。”
“师妹。”白靖芳站起身,轻一点头算作回礼。
白靖芳虽是谷主之子,与谷中弟子间却也是按辈排分。
女子行过了礼,将视线送向杜梦楼,道:“白玉林一花一木,师父皆视若珍宝,你是何人,竟敢随意采摘?”
白靖芳温言道:“师妹少安毋躁,这位是毒圣的弟子杜梦楼,他初入怀虚谷,并不知晓这些规矩。况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区区一朵玉兰,父亲也不会怪罪于他。”
女子神色原本平淡,一听“毒圣”之名却忽而转为凌厉,柳眉微颦,道:“原来是毒圣徒弟,也不怪会如此目如混珠,暴殄天物!”
“云歌!”白靖芳略略提高了声音,看向女子道:“不可无礼。”
云歌一怔,咬唇垂首道:“是,师兄。”
白靖芳走向云歌,停在了她三步之外的地方,放缓语气,道:“下月初五便是你我成亲之日,这玉兰林暂交他人打理即可。”
云歌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低声道:“是……师兄。”
待云歌离去,白靖芳才转身看向了杜梦楼。他原是想说句客套话缓解气氛,哪知杜梦楼竟是将那玉兰花当他的面扔在了脚下。
杜梦楼一语不发地凝望着他,面色十分苍白。
白靖芳心头微微一颤,竟是鬼使神差地走向前,弯腰拣起了那朵玉兰。
“你既然喜欢,又为何要扔。”白靖芳将玉兰送到了杜梦楼面前,声音中简直是要透出些柔情,“师妹年纪尚小,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玉兰就当是我摘下送你的。”
“你不叫我杜兄了?”
白靖芳不想他竟出此言,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你若觉得见外,便不叫了。”
杜梦楼接过玉兰花,垂着眼睫,重又牵起了白靖芳的手,轻声道:“走吧。”
白靖芳随他慢慢走出几步才觉不对,杜梦楼虽如之前般一瘸一拐,可他伤的是左脚,如今怎么成了右脚?
“恩?”杜梦楼见白靖芳停下脚步,疑惑道。
白靖芳摇了摇头,任杜梦楼牵着继续朝前走去。
入夜时,杜梦楼来到了霍成君的房中。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白靖芳失踪时的记忆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霍成君半日中在白青夏处受了不少冷遇,心情本就阴郁,对这徒弟莫名的问题也不愿认真作答,“明日。”
杜梦楼当然不信,沉默地看着霍成君,等他续下。
“明年。”霍成君与杜梦楼对桌而坐,抿入一口茶,冷色道:“或许一生。”
杜梦楼看他许久,忽然掌心拍在了桌上,声音又轻又冷,“你就是个老混蛋!”
他话刚说出口,脸颊上就迎来了一股劲风。
血顺着杜梦楼的唇角滴滴淌下,霍成君却依旧稳坐原处,沉着眼帘饮茶。
“话想好了再说。”霍成君微微抬眼看向对方,道:“否则下一次就是你的舌头。”
杜梦楼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在回廊间行走不过片刻,竟是迎面碰到了白靖芳。
白靖芳手中提着一个锦盒,所要前往的方向应是毒圣居所无误。
“杜……”一个字在白靖芳口中绕了绕,却是没有吐出,他转道:“你……”
杜梦楼垂着头,朝他轻轻点了点,便要与他擦肩而过。
白靖芳忽然握住了杜梦楼的手臂,杜梦楼被他的力气一带竟是仰头朝他看去。
白靖芳一怔,瞧杜梦楼唇上尽是未擦净的血红,唇角处也正不止地淌着血珠,再看杜梦楼的手背,一层层半干不干的红褐色痕迹,显然是不停地在擦着流下的血渍。
“谁?!”白靖芳当然不知这是师父“教育”徒弟的成果,他简直怒火中烧,不敢想象这怀虚谷中有谁会对杜梦楼如此。
杜梦楼想要抽回手臂,可白靖芳的力气哪是他挣脱得了?杜梦楼显然十分难以忍受被人如此辖制,不禁皱眉道:“撞得。”
白靖芳却是拉起他,沉默地转身朝来路走去。
35
35、第 35 章 。。。
第三十五章
杜梦楼被白靖芳带回了自己屋中。
白靖芳在檀木柜里翻寻着止血的内服药,杜梦楼则弯腰在铜盆中洗了洗手脸。
铜盆里的清水被染成了粉色,口中依然时不时地要溢出一些血红,杜梦楼瞧这血暂时难以止住,又不能任由它流个不止,便将充盈起来的腥甜都咽下了喉咙。
拧干布巾,杜梦楼擦拭了手脸上的水渍。他低头无意一瞧,发现这布巾原来是光滑而柔软的丝绸。在手心里握了握,杜梦楼将布巾整齐地搭在了盆架之上。
视线在屋中缓缓环视着,轻纱帷幔,高枕锦被,一幅群鹤春归图挂在檀木桌椅的后方。桌上文房四宝,散发出淡淡的墨香,糅合似有若无的檀木芬芳,沁人心脾。如此雅致古朴的陈设,处处透着股书香门第的匀称适宜。杜梦楼曾经猜想,雪舟或者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如今知道他出身江湖名门,虽有些偏差,可见他所生活的环境,却是也不远。
杜梦楼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褥子,指尖上是异常柔软的触感。回想小院的那张土炕,杜梦楼觉得这里还是要好上了太多。
重新抬起脚步,杜梦楼坐到了圆桌前。
他也没有个当客人的自觉,倒了杯茶便喝了起来。口中的腥甜被茶水一遍遍冲淡,变得开始有些苦味。
杜梦楼望着白靖芳的背影,忽然觉得在这近半年分别的时间里,他似乎长高了一些。其实杜梦楼几乎意识不到白靖芳已经十八岁,已是会令女子心动的俊美男人。杜梦楼的眼中,白靖芳仿佛一直是那细雪之下纤细而脆弱的少年。而他,也一直该是被少年依赖的哥哥。
所以白靖芳七日后就要成亲之事,对杜梦楼而言原本没有什么真实感,直到白兰林中白靖芳亲口说出的那一刻。杜梦楼有些心慌了,慌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惹怒不该去招惹的霍成君。
与今日相比,杜梦楼觉得以前的生活简单许多。他要想的无非是让小傻子过上吃得饱饭的平安日子,再后来山崖别离,杜梦楼也只有一个念头——找他,无论多久。
绝境之处柳暗花明,等他终于与他重逢,雪舟却已经成为了白靖芳。事情忽然复杂起来,若是敏感多愁之人只怕会有许多的想法与顾虑,可杜梦楼几乎是依照本能只看得见眼前目标,抛开种种所仅剩在心里就是,他想要带走白靖芳。
虽然怀虚谷才是白靖芳真正的“家”,可他留在这里就要与别人成亲。
杜梦楼想象不出同女子结为夫妻的白靖芳是什么样子?他一意孤行地认为小傻子心里只有哥哥,可白靖芳早就不是个傻子了!
白靖芳在柜中找了许久,然后有些不确定地握着个碧绿玉瓶来到杜梦楼的身边。他极少受伤,只能凭记忆翻拣出似乎是止血的药物。白靖芳拔下瓶塞,倒出粒黑色的药丸,看了看掌心又看向杜梦楼,道:“我去师兄那里一趟。”
杜梦楼抬臂拉住了白靖芳,视线送向身旁的椅子,轻声道:“先坐下。”
白靖芳以为他有话要讲,哪知刚坐稳,杜梦楼便取过他手心的玉瓶,倒出几粒一张口吞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竟是让白靖芳毫无阻止之机。
“这药——”
“药没有问题,你忘记我是毒圣的徒弟。”杜梦楼自是胡诌,一般的药物入口不多时便会被冰蝣化去,与他也无区别。
白靖芳点了点头,试探着开口问道:“你如何受得伤?”
“不小心弄伤的。”杜梦楼答得面不改色。
白靖芳自是不信,可对方显然不愿道出实情,他再追根究底或许只会教杜梦楼为难。白靖芳斟酌言辞道:“你初来谷中,若有什么不习惯之处尽可对我直言。”
言罢,顿了顿却又补充道:“父亲再三嘱咐要好好款待客人,不可有所怠慢。”
白靖芳与杜梦楼“初识”短短一日,若表现得过于热情似乎并不妥当。他有心摆正立场,杜梦楼却想与他更多亲近,思及不到彼此的关系早已与往日不同。以前不用杜梦楼张口,白靖芳便会像个小尾巴似的将自己安在哥哥身上,如今两人面对面离得如此之近,却是正襟危坐,连眼神的交流都几乎难得。
杜梦楼向来寡言,即便开口也是言语无趣,那个吵得麻雀似的小傻子,也成了仙鹤一般,清心寡欲、谨言慎行。
沉默在杜梦楼与白靖芳之间并不稀奇,然而曾经的沉默是一种交流,现在对白靖芳却是尴尬。他寻思许久杜梦楼或许会有些兴趣的话题,道:“我与令弟既然面貌相似,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可有缘一见。”
杜梦楼望着他笑了笑,心里觉得这话十分可爱,就道:“他出了远门。”
白靖芳也非真心要与杜梦楼口中的弟弟见上一面,但想,果然是只有说到这个弟弟时,杜梦楼才显得有些活泼的样子,便随口道:“如此可惜了。”
“他出了远门。”杜梦楼又重复了一遍,眼里含着深浓的感情,注视着白靖芳道:“他说,若是不能变成一只胖老鼠就不肯回来了。”
白靖芳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话如何也不像出自一个成年男子的口中。
“其实变不成胖老鼠也没有关系。”杜梦楼看着白靖芳,又似乎并没有在看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弟弟。”
“我弟弟很好。”杜梦楼几乎是在自说自话,他忽然顿了顿,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最好。”
“你……很想念弟弟?”不知为何,白靖芳听着杜梦楼的话,心中竟是酸楚得几乎难忍。
杜梦楼点点头,轻轻覆上了白靖芳放在桌上的手,轻声道:“你跟我弟弟很像,我以前没能好好照顾过他,如果我想对你好一些,你会不会不喜欢?”
白靖芳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有疼爱他的慈父,也有疼爱他的师兄们,杜梦楼对弟弟的感情应该也是如此,可白靖芳又觉得不止如此。因为杜梦楼眼中隐着太深的感情,因为他说得那么温柔,几乎是要将一颗心捧出来给白靖芳看。可那些却全部都是给他的弟弟,而非……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白靖芳竟是被自己吓到了。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靖芳和杜梦楼皆是一怔,自方才那片刻的脉脉温情中回过神来。
白靖芳眼含歉意地微微颌首,起身打开了房门。
从杜梦楼的方向是望不到屋外之人,只见侧身面对着他的白靖芳正与那人交谈着。
“师兄,暑夜闷热,这是冰糖莲子银耳汤,可以解暑安神。”是云歌的声音。
“多谢,让师妹费心了。”
两人言语间十分客气,若非杜梦楼知道此女子是白靖芳的未婚妻,也会只当是关系和睦的同门师兄妹。那云歌也无入内一叙的话,而白靖芳显然更无让进她的意思,互道了暂别,云歌起步离去,白靖芳单手端着托盘,反手阖了门也坐回了杜梦楼身边。
那托盘上只有一副汤盅和勺子。白靖芳掀起盅盖,没想这莲子银耳汤竟是被于冰水中放置过,清凉透心。
勺子在盅里翻舀两下,白靖芳将其放在了杜梦楼面前,道:“我还担心太烫,你口中有伤吃不得,这下正好,尝尝吧。”
杜梦楼也不推辞,白靖芳还是雪舟时,有了好吃的第一个都是想到哥哥,所以他接受得习以为常。
喝下一口,味道确实十分的甘甜爽口,只是杜梦楼对口欲之上并无要求,一定要说,那便是他不喜甜食,可他知道白靖芳却是很爱吃这些。
“如何?”白靖芳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杜梦楼点点头,舀起一勺送到了白靖芳的唇边。
白靖芳几乎有些窘迫,稍稍向后退了退。
“我也时常这样喂弟弟。”杜梦楼微微弯着唇角,并不勉强地追上前,只将手举在半空静静地等待。
白靖芳不知这“弟弟”一语几时成了他的软肋,似乎只要杜梦楼如此说,他便是难以拒绝。他自两岁后便不曾被人喂吃过食物,此刻简直有些羞赧,微微启唇含入一口,也忘记要嚼一嚼,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好吃么?”
“恩……”白靖芳轻应一声,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令弟真的与我年纪相当?”
杜梦楼明了他的意思,垂首轻笑了声,又舀起一勺,轻声道:“他只在我面前这样。”
眼瞧白靖芳有些别扭地吃下第二口,杜梦楼心中十分地开心。他觉得,白靖芳即使不记得曾经,可本性依然未变,还是他那个最听话,最可爱的小傻子。
无论他叫雪舟,还是白靖芳,都不重要。
无论他是傻子,或者不是傻子,杜梦楼认定了他,那就是一辈子。
他答应过,绝不丢下他。
杜梦楼在白靖芳的房中坐了许久,实在是久得连杜梦楼如此麻木的性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心急,可也知道再急无济于事。
白靖芳担心他初来乍到,夜里会识路不清,便将他送到了所住屋外。
杜梦楼与白靖芳两两相望地站在门口,昏暗的走廊上灯火朦胧,两人似乎谁也不想先开口离去,竟像是依依惜别的一对小爱侣。
白靖芳到底家教甚严,隐隐觉得这场面有些怪异,便轻咳一声掩饰起尴尬,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恩。”杜梦楼点了点头,却依旧是静静看着他,不见有转身的动作。
白靖芳微微垂首,想了想,又道:“我明日再来找你。”
“好。”
听出杜梦楼声音里的快乐,白靖芳也未再抬头,在暗淡的光线中傻乎乎地笑了笑,低头朝回走去。走出几步又敛了笑意,回头道:“进去吧。”
杜梦楼这一次倒是不再迟疑,转身进了屋,他反手将门阖上,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直到再也听不见那远离的脚步声。
阖起双眼,杜梦楼在心里数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天,还有七天……
36
36、第 36 章 。。。
第三十六章
一连三、四日,白靖芳与杜梦楼几乎形影不离,这让自觉十分了解爱子的白青夏都不禁有些讶然。白青夏当初嘱咐爱子款待杜梦楼,言意间其实三分真心,七分客套,哪知白靖芳为此全然“冷落”未婚妻子,竟也将几日后的婚礼抛诸脑后,做了个不闻不问的甩手掌柜。
这桩婚事是白青夏与谷中几位元老一同订下,那云歌自幼拜师,与白靖芳青梅竹马,之后年纪渐长碍于礼教二人才有所疏远。白青夏是看着云歌长大,如今这二八年华的少女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妍姿俏丽,与白靖芳站在一处便是那才子佳人,神仙眷侣般的一对画中璧人。
白青夏对此婚事是十分地满意。他当年不顾谷中旧俗,又是年少轻狂,一心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却不想遭遇了此生情劫。白青夏挚爱商婴,然而天意弄人,只换来商婴反目成仇与自己一身情伤,他不愿爱子重蹈覆辙,为情所困,便于白靖芳十五岁那年订下了他与云歌的婚事。白青夏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白靖芳与云歌之间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爱情?可他所求正是如此,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平平淡淡即好,前人早有言曰,情深不寿。白青夏之母白碧心如此,白青夏亦步后尘,他如何也不愿再见爱子同遭此罪。
白靖芳向来视其父天神一般,敬之爱之,父亲的话他只有称是,绝无摇头反驳之理;云歌虽怀抱心事,可白青夏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乃天经地义。
只是谷中众人都在为这即将成亲的小夫妻忙忙碌碌之际,白靖芳却是成日里围着一个男人转,那云歌更是足不出户,竟将自己关在了屋中。
白青夏看在眼里,心中便略有不满。那霍成君已然是个沾上就甩不掉的麻烦,他这徒弟简直“青出于蓝,胜于蓝”,白靖芳在其父眼中仍是单纯稚嫩,不识人心,也不知那杜梦楼用了什么方法,竟是将白靖芳牢牢“捆”在了身边,是半步也不舍与那人分开。白青夏心道爱子实在不懂事,也难怪云歌如此,只怕还是生气白靖芳的冷落。
白青夏也曾有意无意地提点过两句,白靖芳当面应承地毕恭毕敬,转身瞧见杜梦楼,却是将先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再说那霍成君不知从何处顺来了两坛酒,可与其徒一样,霍成君也是千杯不醉。他倒是难得好心,一坛喝尽也没喝出个借酒消愁的滋味,便将剩下的一坛扔给了杜梦楼。
杜梦楼受之无愧,在屋中用过晚饭,便搬出酒坛静静地等待来人。
白靖芳原本与他约好,晚膳后两人一齐去喂谷中的锦鲤,他满怀的开心带着一小包鱼食敲开了杜梦楼的房门。
“不急。”杜梦楼将他带往桌边坐下,以茶杯替了酒盅,斟满两杯放在了面前,道:“我们先喝酒。”
白靖芳只在父亲做寿时浅酌过一、两杯,他也不知自己酒量深浅,只是并不十分喜欢这酒的味道。怀虚心法讲求清心寡欲,超然世外,耽于酒色乃是忌讳,所以酒,并不在谷中平日的饮食里。白靖芳有些奇怪,便想问他酒是从何而来,可又一想,这话实在容易让人多心,何必为一坛酒而惹他不高兴。白靖芳心中千思百绪,片刻便生出了许多的计较,杜梦楼的想法却是十分简单,灌醉了再说吧。
白靖芳以为“喝酒”就是两、三杯的事情,所以杜梦楼的喝法简直让他有些无措。杜梦楼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饮,却并不劝白靖芳的酒,他深知白靖芳的酒量撑不到十杯,若真醉得不醒人世,这酒也就白喝了。
“酒喝多了会伤身。”白靖芳终于忍不住开口,按在了杜梦楼又要举杯的手上。
杜梦楼却是趁机微微靠向了他,轻声道:“这一杯,你替我喝了。”
言罢,就将盛酒的茶杯凑到了白靖芳的唇边。
之前三杯下肚,白靖芳已有些微醺,杜梦楼见他甚是自律,似乎要出言拒绝,便将茶杯重新移回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白靖芳怔然地看着他又斟了一杯,心里竟是隐隐的有些生气,在他的认识里,酒是既伤身又毁心之物,他只饮下三杯便觉得神思难以平静,他不想杜梦楼如此,可杜梦楼根本不听他的劝。
眼瞧杜梦楼将茶杯端了起来,白靖芳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手中将酒喝尽。
“我替你喝。”白靖芳的脸颊已经泛起酡红,一双星眸里也似含着令人欲醉的醇酒。
杜梦楼仿佛并不如何领他的情,只又不紧不慢地继续倒酒,这一次也不等他举杯,白靖芳便拿起一饮而下。
五杯酒后,白靖芳只觉心口跳得极快,气候原本闷热,此刻肚腹之内更是点着了一团火,烧滚滚地直要将头脑也跟着烧糊。他有些眩晕,可心中的意识却又是十分地清晰,耳边甚至响着自己的声音在说“少喝些吧”。然而白靖芳此时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杜梦楼,或许是因为过于白皙的皮肤,他的面庞之上笼着层淡淡的白光,表情茫然而无助,不再是自信的天之骄子,仿佛一个找不到归家之路的小孩,几乎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真有趣,总要抢我手中的酒喝。”杜梦楼不动声色地倒满一杯,抬眼看向半醉的人,轻声道:“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的道理,这一回你可不许再抢。”
这杯酒被杜梦楼成功地送到了自己唇边,他含入一口却不咽下,只是将目光送向了身旁之人。似乎是警告,然而却邀请来了白靖芳的唇。
杜梦楼同时伸出只手扶上了白靖芳的后颈,让这个吻以渡酒液而得以加深。他的舌尖探进白靖芳口中的瞬间白靖芳便缠绕上前,杜梦楼微微一怔,随即闭上眼与他唇舌纠缠。记得……白靖芳的身体还记得他!
他们已经吻过无数次,无论是杜梦楼对白靖芳,或白靖芳对杜梦楼,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的“弱点”。这吻简仿佛一场“生死之战”,甚至连杜梦楼都抛弃了曾经温柔而缓慢的步调,变得毫不留情起来。白靖芳的手臂不知何时揽在了杜梦楼的腰间,将人从椅子上拖下,带进了双腿之间。杜梦楼被他卡住腰身,半悬着身体十分不适,不得不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白靖芳不知轻重地咬疼了杜梦楼的唇时,杜梦楼轻笑出了声,安抚般地在那痴缠的唇齿间轻声道:“别着急……”
这一声却是教白靖芳猛地惊醒了过来!
他放开杜梦楼,瞧着杜梦楼从他身上滑下,半跪在了面前,那鲜红的薄唇仿佛是蛇信般舔上了白靖芳的神经,让他觉得简直有些可怕!
杜梦楼微微喘息着,唇边还有笑意,他以为小傻子是弄疼了他而觉得后悔,所以仍沉浸在喜悦之中。杜梦楼静静地看着白靖芳,片刻后执起了他的手,十分温柔地吻了吻那雪白的指尖,然后抬起眼帘望了白靖芳一眼,又重新垂首吻上了他的手背,他几乎是有些难为情地轻声道:“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我喜——”
杜梦楼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白靖芳推开他后,狼狈地落荒而逃。
夜色深浓,白衣人独立池畔,仿佛是一缕幽魂。
池中的锦鲤摇首摆尾,姿态悠然,偶尔一两只浮出水面,将池水搅乱阵阵涟漪,就象此刻白靖芳那难以平静的心湖。
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他与杜梦楼难道不该是萍水相逢却颇为投契的朋友?白靖芳回想着这短短几日里两人的相处,发现杜梦楼其实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他寡言得几乎冷漠,一开始白靖芳觉得与他相处难免尴尬,可渐渐地他甚至习惯了彼此间的沉默,因为杜梦楼即使不说话,目光也总是追逐着自己,只要他一个回视,便能从杜梦楼的眼中看到欣喜。杜梦楼想念弟弟,白靖芳以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他越来越多地去回应杜梦楼,也在不知不觉间追逐起了对方的视线,等他忽然惊觉时,他的眼中……几乎只有杜梦楼。
他为什么要亲杜梦楼?杜梦楼又为什么肯回应他?
到底是谁疯了……为什么他的心不肯听他的话,不肯安静一些!那剧烈的跳动几乎要震聋他的耳朵。
白靖芳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唇,仿佛那里还留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触感。杜梦楼那被他吻得艳红的薄唇又浮现在了眼前,蛇信一般的危险却又是致命的诱惑。
闷热,浮躁!有什么白靖芳绝不愿接受的东西鼓动着他的胸膛,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出。
“靖芳。”
一道清凉如泉水般的温柔之声适时地响起。
白靖芳猛地回神望去,怔了怔,然后抬步走上前,微微垂首道:“父亲,这么晚您还没有休息?”
“你也是啊。”白青夏慈爱地望着爱子,温和道:“靖芳,你是否有什么心事?何以如此失魂落魄,心神不宁?”
白靖芳心中一惊,不想连父亲都看出了他的异样,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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