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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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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楼笑了笑:“我身上的伤,就是拜此人所赐。若不是唐竟来的及时,我已死在他的私刑之下。而完颜昭想招降我,一直用的是怀柔政策。”
  赵平桢愣了愣,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
  秦小楼点头,道:“你记得兀术吗?”
  赵平桢眯了眯眼,轻哼一声:“自然,应天府一战,我此生都不会忘。”
  秦小楼道:“兀术是三皇子完颜旻的表亲,宗赞是大皇子完颜恺的表亲,还有窝斡、克宁、岩雅……这些人,完颜昭管不了他们,甚至拿他们无可奈何。宗赞故意打败仗、私刑审我,完颜昭一直对他一忍再忍。克城之后,完颜昭下令不许屠杀我国百姓,但屠戮事件屡禁不止。这些都说明,金军的部队里完颜恺控制的力量足以造成大的混乱,所以完颜昭不是不想治,而是他实在治不了,只能借刀杀人之计,用我们的手除掉兀术等人。”
  “哈。”赵平桢道:“我只道金狗之间有权利争斗,却不知争得这样厉害。”
  秦小楼道:“如果宗赞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不顾和完颜昭撕破脸也要从我嘴里撬出点东西来。或不是我此番被掳去,我也想不到他们之间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赵平桢点头:“好,说说你的计谋。”
  秦小楼要从赵平桢身上下来,赵平桢用被子将他一裹,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秦小楼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地图,赵平桢便将他抱了过去。
  秦小楼道:“我的计策分三步。第一,散播谣言。说完颜洪藏在金国病重。此计可扰乱敌方军心,加剧两派间的猜忌争斗;第二,联系金军里属于完颜恺势力的将领,说我们愿帮助完颜恺登基,共同剪灭完颜昭的势力。一旦他们相信完颜洪藏病重,首要的任务一定是争夺皇位,至于与我大穆的战争就只能是其次了。但有一点,我们找的人必须是要像宗赞这样性格急躁、头脑简单的。第三,”他伸手点了地图上几处金军布防的位置,“这几处的守将都是完颜恺的势力,他们的心不向着主帅,必定是防御的薄弱点。假如他们肯跟我们合作最好,不肯的话用点力气也能打得下。我们可以声东击西,全线出击,完颜昭的势力范围佯攻就走,却全力攻克这几处。届时再故意派人把完颜恺和我们合作的消息走漏给完颜昭,逼得他不肃清也得肃清!”
  赵平桢满意地点头:“果然是借刀杀人,让他们两派内斗,我们隔岸观火,趁机收取渔翁之利。好一个毒计!”
  很快,赵平桢就开始着手实施这一系列计策。
  出乎人意料的是,计划实施的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原本秦小楼还为了如何让完颜洪藏病重的谣言具有可信度而颇费脑筋,为此设计了一个大局,其中的细节填补了一个又一个。还没等他铺设完,天上的馅饼砸下来了——一名金国来的信使被穆军拦截,信被截获。
  这封信在第一时间被送到赵平桢手里,赵平桢甚至没来得及拆开看就找到了秦小楼。这封信说的是关于军饷和粮草的问题,从信中秦小楼得知金军粮草告急,已经撑不了几个月了。
  秦小楼找了一名精通女真语的军师帮忙,两人模仿这封信的笔迹另起一封。为了制造可信度,此信原先的内容被誊抄了十之七八,信的基调亦改的悲愤沉重。粮草告急、君主病重、国内形势一触即发,让完颜昭速战速决,迅速回国。
  之后赵平桢又找人仿刻了信上的印章,找了一名可靠的士兵穿上金国信使的衣服及配上信使的腰牌,把人放了过去。
  等赵平桢收到成功的消息之后,立刻发动安插在金军部队里的细作放出完颜洪藏病重的谣言,同时在穆军中也大肆传播探子发回金主病重的消息。一时间谣言尘嚣直上,金军中人心惶惶,穆军士气大涨。

  第四十一章

  赵平桢没有按照秦小楼定的顺序用计,反而先用了他的第三条计策,全面拉开战事,对完颜昭的势力保存实力,对完颜恺的势力则是下了血本的穷追猛打。一个月的时间他就顺利拿下北岸三个据点。
  如此一来,反倒是宗赞、窝斡、克宁等人先慌了手脚。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完颜昭的部将守的地方都是固若金汤,偏偏他们丢城的丢城、丢寨的丢寨、丢人的丢人。
  赵平桢思忖时机成熟,立刻派人暗中去找他们商谈,说是穆国的人民都恨极了完颜昭,之所以先前拒绝和谈就是因为这位金国二皇子太过凶狠狡诈,怕和谈之后他也不肯轻易罢休。如今听说完颜洪藏病重,他们愿意帮助完颜恺上位。如果完颜恺登基成为君主,那两国可以握手言和,重新和谈。
  要知道金国先前之所以肯息战和谈,也是因为国力已无法支撑庞大的军需开销,如今双方打的都是吸血啖肉的绝户仗。使者的这番说辞不禁证实了金主病重的消息,也让久离故土、饱经风霜的将领们略感心动。
  赵平桢之所以敢如此托大,正是因为金军远离本国,深入大穆境内作战。这信使一来一回能不能安全把辟谣的消息送回来且不说,时间上更是要耗费数月之久。而这段时间足以让赵平桢施展手脚了。
  很快,赵平桢派去的使者不仅没有被杀,还带着宗赞等人的口信回来了。这几人虽没有立刻松口,但态度已明显动摇。
  赵平桢趁热打铁,再派使者送去不少宝贝,并在地图上画了一大块地方,许诺不仅归还先前夺下的三个据点,并且只要是完颜恺的人来打,这一块地方的兵力必会佯败撤退。而且穆国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之后穆军攻打完颜昭其他部队的时候他们不插手相助就可以。这对于宗赞等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收银子收功劳不说,还什么都不要他们做!如此一来,原先犹豫的人旗帜鲜明地同意了,原先不同意的人犹豫了,只剩下那么几个立场坚定的,人微言轻,也不得不同意了。
  数日后,窝斡主动请战要夺回先前失去的据点。完颜昭可有可无地应了他的请求,结果窝斡部队接触的穆军果然一触即溃,狼狈地渡江逃回去了。
  再往后,克宁等人一鼓作气地打,十天内就把穆军花了大代价一个月才打下的据点统统抢了回去。原先是谁守的地盘现今还是谁守,一个多月的时间仿佛就只是唱了一出大戏而已。
  一切,都在赵平桢的掌握之中。
  这日军营里来了京城来的须发花白的老者,一下马车就立刻进了赵平桢的营帐。
  赵平桢头埋在一堆文书里抬也不抬,语气冷冷的:“朱立明,你怎么才来?我让你带的药材都带全了么?”
  朱立明从小是看着这位皇子长大的,对他的恶劣脾性是了如指掌,苦笑道:“老臣收了五殿下的信,片刻不敢耽误就来了。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殿下连口水都不给老臣喝?”
  赵平桢依旧没有抬头,随手一指:“本王在这儿都没人伺候,你自己倒!”
  朱立明喝了水,老身子骨总算是好受许多。赵平桢搁下手里的笔,终于抬起头看他:“皇兄让你带什么东西给我没有?”
  朱立明赶紧从医箱里翻出一条雪白的狐裘围脖和一封信交给赵平桢:“皇上说,春寒料峭,请殿下保重身体。皇上还说,这条围脖和先皇赐给殿下的狐裘大衣正匹配。”
  赵平桢听他提到狐裘大衣,脸色僵了僵,但旋即恢复如常。他把围脖挂起来,边拆信边道:“你坐下等,等会秦明栋回来,你就给他看看伤。”
  赵南柯托朱立明送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军机密信,信上写的都是一些兄弟情长的关怀词。赵平桢读信的时候眼神越来越柔和,读至一半,那柔和骤然消散了,眉峰也蹙了起来——赵南柯在心里委婉地跟他哭穷呢!昍 音 购 买
  赵平桢忍着看完后用力把信纸拍到桌上,拍的震天响:“什么狗屁户部!穷穷穷,以为本王不知道,一个尚书把贪的钱全吐出来都够发十万人一年的军饷!”
  朱立明被他骤然而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这一吓也想起点方才疏忽的事来,连忙翻寻出一枚长长的锦盒交给赵平桢。
  赵平桢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这又是什么东西?”
  朱立明道:“秦、秦大人的弟弟听说老臣要来,托老臣送来给……”
  赵平桢一把夺过他锦盒,目光阴鸷地瞪着他:“哼!收了我的信,片刻不敢耽误就来了?放屁!片刻也不耽误,那个兔崽子能有时间给你这幅画?”
  朱立明跟了赵平桢快二十年,感情是非同一般的,见赵平桢发怒了也不怵他会把自己怎么样,反倒是干笑着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秦小楼的衣物,调侃道:“殿下不还说,殿下在这,都没人伺候么?”
  赵平桢愣了愣,想起秦小楼养伤的这段时间自己过的日子,刚想反驳谁伺候谁还另说,但想想朱立明口中的“伺候”和他所谓的伺候似乎不是一回事,也就撇了嘴没吭声。
  他打开那卷锦盒,果见里面装着一副画卷。展开画卷,整幅图是异常的干净整洁,因为画面上只画了一个俯视角度的碗,碗里装着汤面。除了这一碗面,画面上连一个字都没有。赵平桢微微一怔,想不通秦程雪的用意——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莫名其妙,上次画张空房间,这次又是一碗面,什么意思?想让秦小楼回去给他煮面?
  他对着这幅画百思不得其解,问朱立明道:“秦程雪跟你说了什么?”
  朱立明摇摇头:“只说将此画交给他哥哥。呃……大约只有秦大人能看懂?”
  赵平桢放下画在房间里跺了几步,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光,瞬间就明白了!他哭笑不得地把画收起来,丢到柜子的最顶上,板着脸对朱立明道:“这画会影响明栋的意志。打完了仗,本王自会交给他,你先莫告诉他。”
  朱立明知道赵平桢做什么事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缘由,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显得心虚了。然而瑞王殿下都这么下令了,他又能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一弯腰:“老臣明白。”
  赵平桢回到椅子上坐下,刚提笔,却又搁下了:“秦程雪病了吗?”
  孰料朱立明竟连连点头,并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秦二公子病了很久了。老臣出发前去探望他,想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却发现他卧病在床。听秦府的下人说,秦二公子自从秦大人走后就病了,断断续续一直没好。老臣还听说,秦二公子从来不出门,常把自己闷在房里画画,一画就是好几天。唉,老臣从没见过这么白的人,白的……惊心动魄,仿佛从来没晒过太阳一般。”
  赵平桢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治他了没?”
  朱立明苦笑道:“秦二公子那样折腾自己,染了风寒却不养着,老臣见到他的时候,他已成了肺痨。老臣急着赶来,只能开了几张药方给秦府的人。这病很难根治,说不定便是落一辈子的疾……老臣觉得他是有心病才会……”
  赵平桢有些烦躁地打断道:“那你说他的心病是什么!”
  朱立明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秦二公子他……似乎很是思念他的兄长……”
  赵平桢不耐烦地一甩手,冷冷道:“你知道就好!秦明栋作为朝廷钦命的官员在前线督战,军中有多少将士父丧、母丧、妻生子,几年都不能回去看一趟!还有许多人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朱立明简直不知道他这一腔火气是哪里来的,只得赔着小心道:“这……殿下是要老臣瞒着秦大人?”
  赵平桢冷笑一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多久,秦小楼回来了。
  秦小楼的伤已全部结痂,自由下床走动不是问题。他又是个闲不下来的命,早就嫌养伤的这段时间躺的快发霉了,于是这几天一直在军中奔波。赵平桢既管不住他,也就随他去了。
  朱立明和秦小楼也算是熟人了。赵平桢那些相好们哪个生点病受点伤都是他治的,这几年赵平桢几乎没怎么收新人,而秦小楼又是个体弱多病的身子,朱立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成了秦小楼一人的专属医师。
  熟人相见,也不客气,秦小楼说了两句慰问他路途辛苦的话后便脱了衣服给他看伤。
  朱立明在看到那些歪七扭八的疤痕后两道白眉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当年秦小楼的肌肤是多么光洁如玉,除了赵平桢和秦程雪外就他最清楚。如今成了这副光景,他也是心痛如绞,暗叹金人暴殄天物。
  赵平桢最近为了挑拨离间也忙得很,看完文书就出去找人商议对策,于是帐子里只剩下朱立明和秦小楼两个人。
  朱立明在那里配药,秦小楼百无聊赖地与他闲聊,说了不两句就问起秦程雪的状况:“我弟弟他还好吗?”
  朱立明背脊僵了僵,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不太好。”
  秦小楼果然立刻紧张起来:“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朱立明舔了舔嘴唇,道:“老朽来之前去探望过令弟,他恰病着。老朽已替他看过,给他开了药方。”
  秦小楼知道朱立明医术过人,听说他为秦程雪诊治过了,当即松了一口气。
  朱立明道:“令弟……体疾可医,心疾难医。”
  秦小楼苦笑着叹了口气,自然知道秦程雪的心疾是什么。他问道:“程雪得的是什么病?”
  朱立明老脸皮颤了颤,憋出四个字来:“偶然风寒。”
  秦小楼揉了揉太阳穴,显出疲态,轻声道:“前辈,医者父母心,你回临安以后,请帮我照顾一下程雪……”
  朱立明连连点头:“好。”
  当天晚上,秦小楼忙完军务回到帐篷里,发现几案上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碗。他莫名地走近,通过昏暗的烛火终于看清那是两碗面条,不由愣住了。
  赵平桢跪坐在案前,表情很是恬淡:“今日是你生辰。”
  秦小楼嘴唇颤了颤,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在案前跪坐下来。
  秦程雪早早画完了长寿面,算着时间请人送过来,到达军营的这天正好是秦小楼的生辰。一日不早,一日不晚。如今那碗没有温度的长寿面孤零零地躺在柜子的顶端,距离秦小楼不过四五米的距离。而另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距离秦小楼不足四五寸。
  赵平桢也不说什么,率先动起了筷。秦小楼闭了闭眼,再睁开,也举筷吃了起来。
  赵平桢道:“宗赞昨日已领兵过江来了,我让了他五里地。”
  秦小楼笑了笑:“我们死了几百个人夺下来的地方,十天就拱手还给他们了。”
  赵平桢不甚在意地扬眉:“我要的,是他们七万大军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我大穆的国土。”
  秦小楼眼睛弯成两道弧形,笑得格外温柔。他太欣赏赵平桢的自信和桀骜了。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话,安安静静吃完了两碗长寿面。除了赵平桢伊始的那句“今日是你生辰”之外关于这个话题就没有再多的探讨了,秦小楼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表态,仿佛这只是两碗再普通不过的面条,这只是一顿再正常不过的宵夜。
  他只是把它吃完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四十二章

  这是秦小楼和赵平桢第一次只有两个人面对着面吃完了两碗再朴素不过的长寿面。
  如往常一般,审完了一天的军情总结两人就更衣就寝了。然而赵平桢却没有吹熄床头的蜡烛,而是捏着秦小楼的下巴将他的脸凑到自己眼前。
  “我要你。”
  秦小楼望着他漆黑得令人看不出情绪变幻的眼眸,温柔地笑了起来:“那就来要吧。”
  自秦小楼负伤后赵平桢便不曾碰过他,即便两人每晚还是同榻而眠,赵平桢却睡得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他的伤处。如今伤既已结痂,赵平桢的君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红尘翻滚,春色旖旎。
  赵平桢注意到身下人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旋即又隐忍的舒展开,便知他的伤处大约还是疼的。他翻了个身坐起来,将秦小楼抱到自己腿上。秦小楼自然而然地分开双腿圈住他的腰,两手也不由搂住了他的脖子。
  赵平桢握着秦小楼的腰,使他的后X对准自己早已硬挺的肉G,缓慢而坚定地将他的身体向下压。久违的熟悉侵入秦小楼的体内,除了身体上的胀痛感,同时有一种莫名的茫然的情绪漫上他的心头,是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赵平桢吻去他额角的汗水,亲吻他漂亮的眉眼,不住喃喃他的名字:“明栋……明栋……”
  秦小楼微笑着阖上眼,不再看那熟悉到在梦境中都会清晰浮现的男人的脸。
  他们都是没有真心的人,然而时光的刻刀却在他们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八年的相处,即便是不动情,也足以令他们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抽离的一部分。
  欢好过后,赵平桢与秦小楼面对面侧躺在床上,谁也没有去吹熄床头的蜡烛。
  赵平桢用指腹勾勒着秦小楼精致的五官,心中茫然,目光迷离:“你十六岁入朝,如今竟已二十四岁了……”
  秦小楼倦的很,眼睛半开半阖,可有可无地应声:“啊。”
  赵平桢自嘲地笑了笑:“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纪,你那时真是好看。我原先想着,等你到了十八岁,我大约也就看腻了吧。偏偏你那两年不听话,十八岁的时候才又回来攀我。”
  秦小楼笑容恬淡:“那时年幼无知,多亏贞卿不与我计较。”
  赵平桢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手里的触感毫无疑问是成年男子的骨架:“我并不是没有看厌过你。”
  秦小楼终于睁开眼,眼神柔和:“贞卿要的,不止是我这张皮吧。”
  赵平桢却不赞同,反是嗤笑了一声:“自然是你这副皮囊。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我亦爱惜吴袆的才干。若是要我碰他,倒不如让我杀了他。”
  秦小楼只得耸耸肩。
  赵平桢道:“日日夜夜对着你这张脸,什么样的天姿国色也厌烦了。有时候看你是平淡无奇,有时候又觉得异常顺眼。若是看不见你……”赵平桢顿了片刻,方接着说道:“你伴我太久,骤然不见了,我很是不习惯。那时你被金人掳去,我不怕你泄露军机,也不是难过,想着只能当你是死了。然而夜里睡觉的时候,听不见你的呼吸声,我竟无法入睡。”
  秦小楼掀起眼皮,目光里写着了然。
  赵平桢道:“你值不值宗干这颗棋,我起先并非没有犹豫过。此事也并非全由我说了算,按理没有皇兄的许可,我是没有这样大的权利的。但我得知你没有被我那一箭射死,我就再没有半分犹豫,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把你弄回来。缺手断脚无所谓,毁了容也无所谓,哪怕被制成人彘,只要你活着,就必须在我身边。”
  秦小楼听他这样说,并不觉得可怕,也不觉得感动,心里平平静静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道:“若是我不值,你会后悔吗?”
  赵平桢很无所谓:“没什么可后悔的。我现下回想当年,发觉那时候的我是什么都没有的。我也不知你来攀我,仅是看中五皇子这个头衔,还是慧眼识我非池中之物。既然我原先一无所有,我就没什么输不起的。赢了,是父皇在天之灵佑我为他、为我大穆报仇;输了,剩下多少都是赚。”
  秦小楼眼睛弯了弯,道:“贞卿真是性情中人。”
  赵平桢微眯起眼,认真地问道:“当年为什么选我?”
  秦小楼沉默片刻,道:“大约是天赐我与殿下的缘分。”最初他的确是看中了五皇子的头衔,但之后其他比赵平桢有实权的达官贵人给他暗示,他却都直觉那些人不可与之结交。为什么他的直觉不排斥赵平桢,他自己也说不清。至于慧眼,他自以为是没有的。
  赵平桢笑了笑,道:“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却还想着什么都不会给你。如今我有了权势,明知道你是奔着这些来的,却又觉得给你也无所谓。”
  秦小楼嘴唇动了动,却又什么都没说。
  赵平桢起身吹熄了床头只剩下短短一截的蜡烛,重新躺下,将秦小楼搂进怀里:“睡罢。”
  秦小楼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内心无比安详。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平桢突然轻声说道:“我从前,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秦小楼大约是睡着了,没给任何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赵平桢用更轻的声音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秦小楼终于搭腔:“我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到了如今,我才发现,我要的不止是那么多。”
  赵平桢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我一直觉得,人活着就该随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前因后果不要想的太多,输了至多亏一条命。至于其他的,我死后又何必管那洪水滔天?”
  赵平桢从来不是爱讲道理的人,他平时和秦小楼在一起,说的多是实实在在的人和事,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谈虚无缥缈的感想和认知,在秦小楼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其实他心里是不认同这样的观念的,因为他比赵平桢顾虑的东西要多,他比赵平桢所坚持的目标也多。他和赵平桢虽同样是无心,却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一个是生来的漫不经心,一个是执念太强,以致心无旁骛。
  然而他只是轻声地说:“多谢贞卿教诲。”
  宗赞等人与赵平桢达成协议之后,对完颜昭的指令愈发大胆地阴奉阳违起来。如此一来,原先两派之间的矛盾由暗潮涌动变成了雷雨交加,军营里大大的闹起了不合。将军们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剑拔弩张不说,手下的士兵打架斗殴是屡禁不止,三五天内就有百人因此受罚。
  完颜昭面对这样的局势根本没有两全之策,不得不斩了一名大将立威,结果宗干那群人嚣张到明着划出一条楚河汉界,不再听从完颜昭的任何指挥调度。
  这时候又不知从哪里传出完颜恺已在金国登基的消息,并且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整个军营,使得金国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只想着回国,再没有人将心思放在与大穆的战争中了。
  这是赵平桢带兵打仗几年来最有精神的一段时间,每天煽风点火异常来劲。他今天派一队人假装完颜恺的部下去偷袭完颜昭,明天又命项云龙带几千人去挑衅叫阵,这几千人里有几百人穿的是窝斡部的军服;等窝斡派使者找过来,正巧看见被打的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项云龙被吊在大营前。赵平桢在使者面前一脸痛心疾首地拍案怒骂,说是查实项云龙被完颜昭收买,完颜昭为了光明正大剿灭窝斡,特意弄了这么件事来栽赃。赵平桢还弄出一封完颜昭写给项云龙的密信给使者看,上面的字迹和印章都的确是完颜昭的。
  几天之后。
  赵平桢倚在竹榻上看一本金人写的书学习女真语,秦小楼则站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写字。然而他写出来却不是方方正正的汉字,而是复杂难懂的女真族文字。
  这时帐外有探子求见,赵平桢让人进来,自己却还懒洋洋地躺在竹榻上不动窝,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新的消息?”
  探子道:“报——从昨天起,敌军拔寨减灶,似乎是要……”
  赵平桢搁下书,打断道:“要退兵?”
  秦小楼握笔的手悬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又悠然自得地继续写。
  赵平桢不急不躁地走到他身后,看了眼他正写的字,问道:“明栋,你怎么看?”
  秦小楼笑道:“若是真的要退兵……怎么看,急的也不该是我们。”
  赵平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那一头雾水的探子挥了挥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等人走后,将军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赵平桢铿锵有力地将秦小楼写的字念了出来:
  “还——我——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前天想更的,但是从前天开始一直腰酸背痛头晕心悸恶心反胃(毫不夸张!),实在没力气写小生用血和泪的教训告诉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任何减肥药!千万不要相信淘宝百分百好评卖家!千万不要相信药物会没有副作用!抹泪,大概也只有小生这种白痴才会被骗吧。很多减肥药里面应该都加了会伤害中枢神经的药物,这特么的根本是慢性毒药啊!这种生不如死的难过真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了ORZ姑娘们,千万不要相信不受苦不遭罪能减肥!要是谁告诉你有这么一款药有这效果,不要犹豫,抓一把塞到他嘴里去!

  第四十三章

  完颜昭知道再这么下去别说跟大穆的仗没法打,自己人绝对能跟自己人打起来。
  当初他带出来七万大军攻穆,五万人是自己的,两万人是仰完颜恺鼻息的,打到现在自己的兵还剩下四万,完颜恺的人就剩下八九千。他不是不想教训一下宗赞那些人,也不是教训不了,但在别人的地盘上搞内斗,这不是笑话么!况且赵平桢煽风点火搞得这么起劲,也让他不禁怀疑父皇病重、兄长已登基一事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其实最初他收到心腹来信说完颜洪藏病重,虽然惊诧,却没怀疑——完颜洪藏毕竟老了,前些年就已小病不断。他是回了信请母亲帮忙稳住金国内的局势等他回去,顺便也在信里问了父亲病况详情,只不过回信至今还没送来。等到后来听到流言愈演愈烈,说是完颜恺已在国内篡位,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金国里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是他母妃能掌控的,完颜恺真要篡位,速度也绝不可能这么快!
  他逐渐疑心起一切都是赵平桢那里搞的鬼。他也不是没派人镇压过流言,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苗头根本掐不住,更何况里面还有有心人在故意搅混水。他也派人往宗赞那里递过口风,让他们不要上了赵平桢的当。但是很显然,赵平桢和完颜恺的狗腿子们打的那叫一个火热,根本是你情我愿你侬我侬,谁都不能棒打鸳鸯!
  主将离心、粮草告急、士气低迷……打胜仗的要素完颜昭算是丢了个精光,所以他实在是不能再打下去了,虽然他是有气吞万里的心,却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不得已的情况下,完颜昭决定撤兵回国!
  黄昏的时候,完颜昭亲自检视军营,见士兵们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拔了帐就能走人。
  这时候正是早春时节,天还有些冷,完颜昭穿的比较单薄,一向不畏寒的他突然就觉得萧瑟起来,阴森森的风渗进他皮肤里,使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不得志地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心腹说:“明天寅时第一支部队先撤,你去安排吧。”
  他本打算亲自去布置撤军事宜,但这回不是气势汹汹地追击敌人,而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往回撤,想想心里就不大痛快,于是索性往军营外走,眼不见为净。
  心腹见他心情不佳,忙跟上去宽慰,完颜昭却一扬手把人都拦下了:“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完颜昭出了大营,望着一片起伏的山川,一种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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