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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杀手作者:冰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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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不就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那君主又是怎样的人了?”
王爷满眼含笑地看著杨英,简直就要伸手摸摸杨英那因为过於震惊而运转不灵的脑袋瓜了,温和地道:“眼光放得长远些,你就会过得更轻松一些了,是不是?”
第一杀手(二十四)
郭二郎那艘船一直等待第二天天明,才重又起帆开航。
原本仍对那天兵般突然冒出的荆江水军有所顾忌,然而第二天江面依旧帆来帆往,无一丝异常之态。众人心里虽奇怪,却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自然要赶著回去萧家。
这当中唯一不想去萧家的,大约就只有一个。
孙麟围著郭二郎不停打转,目的十分明确。
“快把你的链子刀拿出来,咱们好好分一分胜负!”
司空悠闲地坐在船头看著奔腾的流水,显得神清气爽。小刀紧紧挨著他站著,看来已经克服了晕船的问题,只是担心船夫郭二郎还会继续找司空麻烦。雁轻完全没事可作,於是拿了花生盘坐在船篷上剥著吃个不停。郭二郎对孙麟的鼓动恍若未闻,十分尽职地只是摇橹。他倒不担心孙麟会来干扰他办事,孙麟敢那样做,第一个要找他算账的必然就是小刀。
“雁轻,你来帮他划船,让他来跟我过招!”
雁轻鄙弃地回头看他一眼,道:“你凭什麽支使我!”
“什麽?!萧家的小鬼,还不教训教训这个无礼的小子?”孙麟勃然大怒,却也不动手,只是叫上小刀──小刀自然就有足够的资格去教训雁轻了。然而小刀也只是瞟他一眼,抿了抿嘴唇,什麽也没说地扭过头去。
“这真是岂有此理!靠岸靠岸,什麽萧家我才懒得去呢!既然没什麽乐子,那就快点靠岸让我离开!”
郭二郎冷眼睃他,道:“你可以游回去。”
“我可是给了钱的──”
“没错,给钱让我追上第一杀手,我这不是追上了?”郭二郎的伶牙俐齿绝不亚於孙麟,平时是极少说话,然而一开口,总能让人哑口无言。
孙麟歪头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只吩咐他追上司空,不由气急跳脚道:“我现在要靠岸!”
“我决定接下来不做你的生意。”
“你你你!”
“你不觉得现在让你还呆在这船上,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麽?”
郭二郎嗤笑著三言两语将孙麟击退,完全看不出竟是昨夜那个陡然出手要杀了司空的人。孙麟悲愤无比,纵然昨夜夸口过自己水性相当不错,但真要他游回岸边,就算不提体力消耗的问题,光是面子上就完全挂不住了。
虽然呆在船上这面子也已经等同没有。
“你们这帮土匪!”
客船虽无轻舟的轻灵,顺流而下加上熟练的船工,也称得上日行千里,上下荆江简直一晃而过。两日一夜的行舟之後,客船终於被那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洞庭湖吞了进去。此处正是三江口,真正水天一色,极目远眺,江面接天,渔舟处处,水上倒仿佛才是生息之地,令人咋舌。
船上郭二郎与雁轻也是交替换班,这时驾船的却是雁轻,摇著橹在那浩渺无垠的水面左转右转,又行了半日之久,才见著一片萌葱嫩绿的芦苇地。雁轻动作熟练地将船驶入芦苇荡,里面的水路他显然也十分熟悉,完全避开了泥沼旱地等搁浅之处,直奔目标而去。
孙麟经过这两日的休养也算是心平气和了一些,正无聊地折了新生的芦苇含在嘴里咬来咬去。眼瞅到小刀终於露出放心的神色,略离开了司空身边,不由坏笑著抓著芦苇那尖尖的叶子去戳小刀。
司空这两天时有毒发,幸有小刀照拂,没让孙麟逮著任何机会。知道萧家要到了,难免也为即将再会友人而开心,不去管孙麟的小打小闹,站在船头看著层出不穷的芦苇丛,只恨不能看穿这生长得过於高大的芦苇叶。
苇丛中不时有划桨拉网之声,水鸟叼鱼而飞之声,隔了苇丛看不见,反而更引人遐思。司空还在想著萧俟的情状,忽然一缕笛声和著清风送入耳中,令他不禁怔了怔。
笛声飘渺,难寻来处。
但司空瞬间仿佛看见了一袭白袍,一管玉笛,就在那葱翠的苇叶之间飘然而立。
他几乎脱口而出,让雁轻驾船去找找那吹笛的人。然而回过头,笛声却已消失,再听不见。
魏凌波的玉笛到底音色如何,实则司空已记不起来。他第一次听到魏凌波的笛声,只听出了凌厉的杀机。然而此刻一听到笛声,不知怎地,就是想起了魏凌波,自然也想起了魏凌波的重伤,因此原本到了喉头的吩咐只得咽下,苦笑不已。
怎麽可能是他。他伤得那麽重且不说,与自己才同行到半途即不告而别,从此天大地大,还能否遇上都是未知之数,又怎会如此巧,听见的便是他的笛声。
小刀那边才又摆脱孙麟的纠缠,瞧见司空神色恍然,走近前道:“前面不远就是萧家岛了,司空大哥若是困乏,便稍微歇息,免得见了二叔没什麽精神。”
司空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麽……刚才的笛声,你可曾听见?知道是什麽人麽?”
小刀迷惑地往芦苇丛中望了一眼,道:“这我不清楚,不过这里也有些风景可观,不定是什麽文人雅士在乘舟行乐,吹笛助兴吧。司空大哥喜欢听,回头我找人安排──”
“不用麻烦。”纵然知道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司空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怅然看向前方。芦苇丛渐渐少了,船下水面澄清,随著船行,映著的蓝天也愈来愈开阔。过得一刻,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一个被芦苇荡和垂柳堤围起的狭长内湖来。雁轻拿起长篙,动作舒缓地撑向对岸。
柳堤後倚著一脉黛绿青山,粉墙碧瓦的建筑隐在一派葱茏的柳丝之後,又有著春日新抽的高挑嫩竹处处掩映,毫不张扬,看来就如一头静卧酣眠的异兽,悦目而无害。
雁轻将船轻巧地停靠在长堤边,小刀率先跳上岸,一手拂开那丝丝缕缕的疏柳,吩咐人进去通报,跟著回身请司空上来。孙麟一直是被无视惯了,好在他本来就极其随性,别人不招呼他,他也毫不在意地自己溜达上去,左看右看,兴致勃勃,一时倒被这鼎鼎大名的萧家给吸引住了。
然而此时可没有时间拿给他到处游逛,几人随著小刀走到门口,陡然听得庄内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你就是第一杀手了?”
第一杀手(二十五)
这声音倏忽而至,待得最後一个字出来,一团小小的人影已从门口跃到司空面前,伸手便要搭上司空的腕脉。小刀大吃一惊,轻喝一声,手往腰间一抹,短刀灵巧地翻出横在那人影之前,那人伸来的手指几乎就要给刀锋削作几段。但那人影霎时暴退两步,离了锋利的刀刃;小刀手中刀亦是一滞,却被司空捉住了刀背。
司空只是笑看著那团人影身後的一人,并不说话,小刀一眼看去,神色肃然,收刀归鞘,恭谨地欠身行礼道:“二叔。”
“放开我!放开我!”
那团人影犹在挣扎不已,原来是被背後那人拎著後领提了回去。他随意对小刀点点头,将手中的小家夥放到地上,道:“辛苦你了。”
小刀的二叔,自然就是萧俟。
那是一个看来随和而懒散的青年,披一件浅秋香色的薄夹袍,内里著褐色中衣,眼睛清亮,带著几分笑意也看向司空,这才道:“你可算来了。”
在他旁边的小家夥此时也被小刀几人看清,竟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脸蛋白白净净,点漆般的眼珠儿游鱼般灵动无比,不过是被萧俟刚才那一手给惹恼了,一双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嘴巴嘟得老高,道:“萧俟,你不远千里将我从唐门请来萧家,就是这样待客的?”
萧俟神色不动,轻咳一声道:“这位是唐门‘饲鸩’长老,尊讳上重下言。小刀刚才多有冒犯,快向唐长老赔罪一番。”
小刀素来谦恭,对自己二叔的话自然更是言听计从,闻言慌忙向唐重言赔礼。唐重言倒是端得四平八稳,相当坦然地受了这一礼,仿佛掰回了一局,心情看来舒畅得多,一面笑眯眯地挥手让小刀起身,一面老气横秋地对著司空道:“听说你中了什麽奇怪的毒,这我却是十分好奇,否则的话,就是萧俟怎麽央求,我也不会到这里来的。”
萧俟一脸的无奈之色,点头道:“我自然是央不动您的大驾。”
唐重言一听更加满意,背著双手围著司空滴溜溜地就转了起来,得意地道:“这天下的奇毒,我若说解不出,那便绝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化解。交到我手里,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司空早看出萧俟神情上对这孩子的娇宠,亦是顺著他口风道:“如此便多谢了。”
“不用谢,不用谢──你把手伸出来。”
唐重言来了兴趣,也不管身在何处,短短胖胖的手指立即就搭上司空脉门,按一按,松开,摇头道:“奇怪。”
“奇怪?”
萧俟想是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个结论,眼见唐重言嘴一张,急忙制止道:“有多奇怪,还是先去我那里再详细诉说。”跟著转身向小刀道:“才刚回来,也不必去书房了,先回房好好歇息……”一语未了,瞥见雁轻旁边背著身子的孙麟,声音一顿,道:“这是──”
雁轻忽然想起孙麟的身份,仔细说来应该算是俘虏,因此一掌将孙麟推得转过了身,道:“不得无礼!”
孙麟怒瞪了他一眼,正要发作,忽然记起来什麽地低下头去,脸却已经被萧俟瞧见,便听得萧俟咦了一声说:“原来是你?”
“不是!”
孙麟还要转身,却已被小刀捉住,无可奈何地朝著萧俟一个长揖:“萧二叔。”
小刀虽然还揪著他衣襟,眼睛却瞪大了,惊讶地看了看萧俟,萧俟以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额角,想了一会儿才笑道:“可是孙麟?”
孙麟一脸悲怆地点头,萧俟那边非常和气地说道:“萧家与孙家也是世交,既来了萧家,便随处逛逛。刚好小刀也要休息,让他带你去吧。”
小刀默默地松了手,孙麟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萧俟已经带著司空和唐重言走进了大门。
他们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小刀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觉得不太想向孙麟打招呼,又有二叔的吩咐在前,只得看了孙麟一眼。恰好孙麟也正在看他,愁容满面的样子也著实惹人同情,小刀一时於心不忍,道:“进去吧。”孙麟没精打采地跟在他身後,没注意到雁轻跟著他,俨然还是将他押在了二人之间。
萧家庄园极大,三人不过迟进去片刻,萧俟他们已没了影子。孙麟张望到这个情形,低落的情绪总算又活络起来,两步跨近小刀旁边问道:“萧家这处园子多大?只有你二叔住著,还是也有其他人?可有什麽有趣的地方带我去看看……”
小刀面色愈来愈沈,忽然停步,喝道:“雁轻!”
“在!”
“你带他去到处看看,二叔问起,就说我太累,须得回去休息。”
“是!”
雁轻既是听从命令,自然不介意为孙麟服务一会儿,直起身来便道:“孙少爷,这边走──”
孙麟却是不干了,绕著小刀嚷嚷道:“萧俟是让你陪我,可不是这个讨厌的小子,你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少爷说他太累,孙少爷还是不要勉强的好。”雁轻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然而萧家庄园内时有配刀帮众走过,这让孙麟不要勉强小刀,孙麟还真是不敢勉强。但他显然是不想放弃烦扰小刀的机会,眼珠一转咧嘴一笑,道:“我自然不会勉强他,但我偏要跟著他走,这你总拦不了。”
“你……”雁轻听了这无赖的宣言,著实想不出拦住他的理由,只得干瞪了眼睛。
小刀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加快脚步向前拐进穿山回廊。孙麟於是心情大好地冲雁轻做个鬼脸,紧追著小刀背影而去,嘴里再次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听说萧家网罗了不少高手,你也带我见识见识如何?比如那个郭二郎,你完全可以命令他与我好好地对打一场;雁轻就算了,这小子太没规矩,看了就叫人生气……”
嘴上说得太多,脚下便没怎麽注意,忽而小刀身形又是一顿,他便整个撞了上去,几乎和小刀跌作了一处。小刀只是一晃,并没有倒地,眼睛却定定地看著廊外一处石山,再也移不开去。
第一杀手(二十六)
司空与唐重言并排跟在萧俟身後,穿林逾山,走马观花地很快进到一出僻静的院落。院内植著的草木都在萌蘖之时,深深浅浅的鹅黄嫩绿抹在枝头,色泽明妍,极其地赏心悦目。
唐重言来回看了一遭,满意地点头道:“这个院子不错,就给我安排这里住下好了。”
萧俟叹气道:“难得你老人家愿意多住些时候,我自然遵从吩咐,等一下便叫人给我搬出去。”
唐重言大愕道:“你住在这里?”
“我在家的日子其实不多,随便拾掇间房子便可住下,僻静的地方正好不过。”
唐重言听说却立即翘起鼻子道:“哼,既然是你住过的房子,那就是非常的不好了。你最好给我找个没人住过的地方,省得我住著不舒心。”
萧俟不由莞尔,回顾司空道:“其实架子愈大的人,本领想必愈好。你果然可以完全放心──”
唐重言跳脚道:“谁摆架子了?只是以我的身份,就是不用摆,那架子也是早就端端竖在你们面前的。萧俟你身为晚辈,不给我躬行晚辈之礼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奚落我!”
司空忍俊不禁,道:“晚辈?”
“可不正是!萧俟这小子和我侄儿称兄道弟,按说见了我也该恭敬地喊一声‘师叔’才是。可恨这小子目无尊长,直呼我名字不说,这态度更是可气──所以我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毒著实奇怪,我是绝不会来的!”
听得他说起司空所中之毒,萧俟也收了玩笑之色,道:“进屋说吧。”
这一回唐重言没有反对,背著手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屋,理所当然地寻了上位坐下。待得三人坐定,茶水奉上,萧俟让屋内侍立之人退出,才问:“怎麽回事?”
唐重言坐在上方一把大太师椅上,两手扶著扶手,双脚也挨不著地,样子看著有趣,神色却并不乐观,仍只道了一声:“奇怪。”
“怪在何处?”
司空安静听著,内心倒真是波澜不惊。他逃出枫林之时就已知此毒无解,虽然赶来见萧俟,其实也没曾想萧俟会特意请来唐门高手要替他解毒。既是如此,这毒解得固然是件好事,就是解不得,他亦早有了准备,是以即使唐重言说若是自己解不了的毒再无第二人可解,对他也没什麽特别的触动。
萧俟却是神色凝重,极其重视唐重言的话。
唐重言看向司空,道:“刚才把脉,我并没有发现什麽不妥之处,脉象甚是平和。而看你行动举止,显然这‘毒’未发作之时,你身体完全不受影响,并没有一般人中毒那般渐渐被耗得虚弱不堪。”
司空略一回想,点头称是。他确实只是毒发之时痛苦无比,毒性过後却极是轻松,否则哪还能逃出重重追杀,早叫剧毒给侵蚀得卧床不起了。
“这实在奇怪,人要研究一味毒药,无非是想致人死地,只是死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或者毒发极快,见血封喉;或者令人苦不堪言,活著受尽折磨再死;也有要死状与平常无异,仿若无疾而终的。但既然要致人死地,那人总会身体不适。像这样虽然不断发作,却不会让人身体虚弱的毒,我是真的没有听说,更遑论见著。”
唐重言说著,伸著小小的手掌看著掌心,忽然笑道:“这毒要还有多的,我倒想要试试看。”
“可有解法?”
毒药的性质萧俟再关心也听不懂,干脆直接问了结果。唐重言却瞪了他一眼道:“问题都看不出来,你要我怎麽应对?”
“这……”
“只好等他下次毒发,我再来看看端倪。既然发作这麽多次都还没死,那下次估计也不会刚好就那麽倒霉──”唐重言说话真是丝毫也不顾及他人感受,好在司空心怀坦然,也不在意他言辞的直接,沈思了一会儿,释然笑道:“我也是觉得君主不会就这麽轻易让我死掉,这个办法想必是行得通的,就这样吧。”
“司空……”
迎上萧俟忧心的眼神,司空摇摇头,安慰道:“我是没什麽要紧。杀手的性命,本就随时搁在刀口,对於生死我看得很开。”
萧俟叹了口气,垂下眼睫,喃喃道:“我却是看不太开,总希望朋友都能好好活著,把酒言欢。”
司空抬手轻轻一拍他肩膀,道:“我并没有死,想要把酒言欢还不容易?这就快叫人送上酒来,喝个痛快!”萧俟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唐重言已经嗤笑一声,谑地从椅子上跃下来,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向门口。
“你要是想死得快一点,那尽管喝个够,我就不奉陪了。萧俟,带我去房间。”
萧俟本来是有些宽慰,被唐重言这一说,又只好长叹一声,起身道:“我这就分别送你们去休息。为方便诊疗,住处都安排在这附近,您老人家可别太嫌弃。”
唐重言手儿背在後面摆了摆,凛然大义地道:“这麽重要的事摆在面前,我当然不会再挑三拣四。若是一不小心这家夥死了,我上哪儿再去研究这药的毒性?”
萧俟苦笑地握了握司空的手,显然对唐重言这样的说话方式感到很抱歉。司空也没有说话,一起出了院子,却见数个佩刀仆众行色匆匆自门前经过,仿佛发生了什麽大事。萧俟一怔,喝住一名仆人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仆人连忙行礼道:“二爷!”
“怎麽了?”
“这……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孙家小子,不知为什麽突然和秦公子起了冲突,正打得热闹。雁轻怕出了事堕了我们萧家的名头,著人叫我们赶去助阵……”
萧俟听得眉头紧锁,斥道:“胡闹!孙家子弟再胆大包天,也断不会如此胡来,更何况还在我萧家范围之内?再不济,也还有小刀在旁看著,哪用得著你们去出手!”
“那个孙麟倒是真有可能如此胡来……我们还是过去看看为好。”司空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告诉萧俟孙麟本来是怎麽跟著他们来了萧家的,纵然小刀在旁,只怕他也根本不管,急忙补上一句。
萧俟顾虑著孙家与萧家的交情,也是这个意思,当下责令仆众各回岗位,叫人带了司空和唐重言分别去休息,自己转而向出事的地方走去。
第一杀手(二十七)
长廊曲曲折折,山回树绕,这条长廊外更是连著一座小湖。湖上怪石嶙峋,爬满苍苔。
孙麟及时两手抓著小刀肩膀方稳住势子,埋怨道:“突然停下来做什麽?我若是摔伤了,你也不好跟你二叔交代是不是?当然我也没那麽容易摔伤,不过事出突然,万一有个意外那是谁也料不到的。”
说完这句话,孙麟特地停了一停。按照他的经验,被这麽一通聒噪的话,接下来小刀必然会转回身以手头能找到的随便什麽东西堵住他的嘴。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小刀反应,不由有些奇怪地将小刀肩膀往後一掰,凑近他脸蛋仔细一瞅,这才发现小刀对他的话根本是仿若未闻,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朦胧而怅然,呆看著湖上假山,一动不动。
那雾蒙蒙的乌黑瞳仁里,正倒映著一个人影。
孙麟再跟著他软乎乎的目光望去,“哦”了一声,干脆笑嘻嘻地趴在了小刀左肩,朝他耳朵吹口气问道:“心上人?”
“胡说!”
小刀左边脸颊被他气息一吹,腾一下红了起来,立即低声反驳道,肩膀一晃甩脱了他的钳制。再抬头,假山上那人已不见了。饶是心性刚强如小刀,也不禁神色一黯,转回头继续朝前走著。
这一回孙麟却没有跟上来,他摩拳擦掌地大笑道:“不是正好!这人远看起来已气势非凡,比起那个郭二郎还要厉害,我这就去找他大打一场。你不要担心,我绝不会弄伤了他的。”
小刀闻言一惊,才刚反身喝道:“住手!”那边孙麟已猿猴似的翻出长廊,一溜烟地朝著假山跑去,竟完全不是说笑。小刀一看大急,连发怒也来不及,捺下心中的气恼跟著追了上去,远远就听见孙麟在前面不知死活地大声喊叫:“喂,前面的,站住站住!”小刀听见更是怒急攻心,他原拟在孙麟追上那人之前先一步截住他,这下却无论如何也没法不惊动对方便处理好这事了。
而且更叫他顿觉无所适从的是,被孙麟那一顿叫喊,前面那人果然停住了,转过身来,样极温煦地笑问:“何事?”
孙麟停下来,一面上下打量著对方一面啧啧赞叹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小刀这时才与孙麟并肩,听见这话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著急忙挡在他面前抢先道:“秦大哥!”
“你回来了?”“秦大哥”依然笑眯眯的,显见对孙麟方才的无礼丝毫不以为忤。小刀略微松了口气,才要答话,孙麟已经不客气地问道:“江湖上姓秦的高手不多,你是哪一个?”
“秦大哥”微笑道:“我或者还算不上高手,所以你想不出。”
“哪里,我一眼便发觉你功夫不错,必然能在江湖上排上点名号。”孙麟对自己的眼光倒是非常自信,手里的匕首不知什麽时候已摸了出来,兴奋地道:“来吧!”
“什麽?”
“秦大哥”略觉莫名,小刀一眼瞥见赶忙一把抓住孙麟右手将匕首藏到身後,眉峰紧蹙地道:“二叔让你随便逛逛,可不是叫你来惹是生非!”
“切磋切磋,不算什麽大事。”
孙麟右手被小刀别到身後,结果一瞬不到那匕首已出现在他左手。小刀手脚再快,哪快得过他自己的手脚,只得一跺脚,双手一展几乎要抱住孙麟免得他真就冲了上去。然而孙麟的小巧功夫本就出色,小刀才一扑,他人就滑溜得泥鳅一样反而向小刀怀里一缩,紧贴著小刀胸膛滑下去,矮头便自腋下穿走了。
“秦大哥”也算是明白他那声“来吧”的意思了,小刀虽阻拦得忙乱,到底没能拦住孙麟,孙麟错身回步,两三下窜到“秦大哥”面前,匕首一招,露齿一笑道:“来!”也不待对方作出回应,反握了匕首朝著他下颔就是一抹。
秦大哥脚下倒踩七星,不慌不忙却是恰到好处地避过这一击,也是轻笑著,道:“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孙麟这人哪知道退让,秦大哥一退,他更是如影随形跟了上去,口中喝喝呼呼,匕首上中下接连递出,每一下都疾如流星。秦大哥依然闲庭信步般地左右趋避,碰也不碰腰间配著的长剑,居然还有工夫问小刀道:“这是你朋友?”
这个问题委实太过为难小刀,他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是孙家少爷。”
秦大哥“哦”了一声,想是了解了小刀的意思,看著孙麟微微一笑:“听说孙家二少爷好勇斗狠,极是不务正业,想必正是这位了。”
孙麟对这评价可不怎麽喜欢,攻势一减皱眉道:“怎麽萧家的人都只是一味退避,也忒没有血性!”
秦大哥唯笑不语,只小刀在他背後喝道:“还不停手!二叔若是知道,就算你是孙家的人,也未必就会饶了你!”
孙麟无所谓地摊著手,匕首懒懒地一划,长笑一声再次惊电射向对方咽喉:“我就不信逼不了你出手!”他掌中一星寒光,人若驭著星辰般在那人眼前疾舞。小刀连话也没出口,那边秦大哥却果然一拍剑簧,抽出了长剑。
剑光清冷,剑气凛然。
霎时间狂卷了几米远的剑芒明月般耀眼,而在这过於锐利的光辉中,秦大哥依然笑意盈然,道:“我其实也不是那麽不想出手的。”
孙麟在他出剑的那刻就大惊地往後一跃。与对方这一比,他的攻击简直就是萤火暗星,完全无法抵挡──他虽然好斗,但也不是没有眼光,当机立断地欲脱出剑光范围。然而从看见到後退,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肩膊给对方一剑刺中,他几乎是狼狈得被那一剑给刺飞了出去,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抬头一看,秦大哥站在原地,并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脸上的笑容现在看起来却多了几分冰冷无情。
“好剑法!”难为孙麟肩头冒著血还能忍痛夸奖对方,他深吸一口气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你是秦诗魂!”
“你早点认出来就更好了。”
秦诗魂没有否认,看向小刀道:“对不住,伤了你的客人。”
小刀神色看来相当难过,他正站在孙麟的旁边,默默地取出一瓶药来,自然不可能对秦诗魂说“没关系”。他甚至找不到什麽话适合在这种情况下说。
好在这时萧俟也正赶到,这事却不用他来处理了。
第一杀手(二十八)
萧俟赶来时,事情已成定局。孙麟肩上有伤,所幸不重。小刀默然不语地将药瓶递给孙麟,也不知受了什麽打击,全没有了平日的干练。而在雁轻那边一问,这事似乎完全怪不得秦诗魂,只能说是孙麟自找。听了事情原委,饶是惯常心气平和的萧俟,现在看著孙麟也赫然有种无言的感觉。
孙麟却毫无察觉,拿著药瓶看了看,恬著脸丢给小刀要小刀帮他上药。小刀眼睛发红地瞪著他,看来是恨不得在他另一边肩膀也来上一刀,哪里还有心情给他裹伤。
萧俟宽慰了秦诗魂,回来看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不觉好笑,道:“小刀,你给他上了药,再带他去晓庄住下吧。”
小刀咬著唇,委屈极了地瞟了萧俟一眼,萧俟哪知他此刻的心情,又道:“你性子过於沈静,难得有同辈的朋友可交,还是多亲近一些为好。过於莽撞或许并非好事,但少年人总该率性一些,有时肆意妄为一番也是不妨。”
孙麟听见萧俟并无责怪之意,原本缩著的脑袋得意地一昂道:“正是正是,你就应该多向我学学,不然小小年纪便这般呆板无趣,活著还有什麽意思?”
小刀握著药瓶的手不禁发抖,瞥见二叔已经离去,忽然想通了似的将药末倒在手心覆上孙麟肩头的伤口。孙麟还没品尝到被人侍候的舒适,已觉得伤口被狠狠往下一压,痛得他禁不住哀叫一声,侧著身子连著退了两三步,抬头只见小刀两道目光利刃似的剜著他,更是不由打了个哆嗦,道:“你这可有点趁人之危。”
“肆意妄为,有何不可?”
小刀发狠地冷笑一声,手里药瓶一抛,暗器似的掷回孙麟手上,也不管孙麟那伤口到底严不严重,转身就走。孙麟龇牙咧嘴地接了药瓶,想是明白了小刀的心情,一时不敢造次,只得悄没声息地跟了上去,一面自己摸摸索索地将药敷上,端的是忍气吞声。小刀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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