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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作者:柳洛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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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男孩看也不看我一眼,径自往外绕去。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我道了谢刚准备离开,手上却传来一种细腻温暖的触觉。
孩子拉住我的手,抬起头,双眼锁住我:“你真的失忆了?”
原来是旧相识。我笑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对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你认识我?”
男孩儿垂眉道:“不认识。”说完便松开手往回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要是不认识又岂会知道我失忆?要是认识又何必遮遮掩掩不言实话?
回宫后屁股还未坐热,就有侍从传话给我,厥殇召见。
等我到了厥殇办公的平颐殿时,清术正好从里面出来,不过他走的很急没有看到我。我进了殿,看到厥殇撑着额头安静地坐在案旁,似乎睡着了的样子。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刚在他身上披了件厚实的毛皮外衣,厥殇便转醒来,疲惫地望了我一眼:“锅子买好了?”
我兀自在一侧坐下,“还没有呢,由火没有看上的。”
“什么时候陪我去祭祀。”厥殇没有来的一句让我端起的茶杯滞在了半空中。
他谈了一口气:“匈奴来袭。”说完也不顾我残留的疑惑,轻笑一声道:“还想看我的脸么?”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他。
“下月初二,祥瑞之日万事皆宜。陪我去祭天吧。”
……》
第十一章 风寒
西都的树早已枯了大半,枯黄憔悴的叶片在呼啸的风中飞旋翻滚,倒也虎虎生威。
我坐在案前,提着笔毫无头绪,不一会儿就掏出绢子擦鼻涕。三九严寒,可三九尚未到,我却已经染上了风寒。人都说习武的身子骨强健,我倒没发觉自己有多百病不犯。
厥殇已经是今日第三次来看我。这几日为了匈奴进犯的事情他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可偏偏每日又召我入寝宫伴君共眠。每夜直到我抵不住困意睡去,帘外依旧烛光闪动。等到第二日睁眼,身侧又早已没了人影。
只剩下微褶的被褥,告诉我厥殇曾下榻过。
看来逼虎上山还是有点功效的。至少,厥殇这只猛虎,此刻为了战乱之事俨然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皇帝,对待下属恩威并施、严惩历办。原本对厥殇阳奉阴违的一帮武将、文官在日以继夜与厥殇探讨拭敌之策后,皆对这个看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皇帝有了一番新的认识,端端地生出一股子敬意来。
连续忙了几日,偶尔经过颐平殿却只见厥殇与将士们聚首而坐。厥殇一身黑衣在人群中极易分辨,我每次只消偷偷瞥一眼,便能将他的位置牢牢地锁定住,然后便躲在角落处肆无忌惮地看他。
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北风刮得太急,我不知怎么的竟然上了风寒。本来没打算告诉别人,可侍从看到我不断掏手绢的模样,很是“衷心”地把这消息传到了厥殇耳里。
几日不见的他很快便出现在我面前。黑纱掩面,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我却从心底觉得,眼前这个皇帝是关心着我的。
厥殇从来就不是一个多言的人。尽管如此,他还是细心地问了太医许多用药之忌,命宫女悉心记下。末了,一名侍从传话道安定候在殿外急见,有要事相禀。
厥殇又匆匆离去。
可我刚服了药,又见他折了回来,对我说了句“多穿些衣服,晚些再来看你。”才加紧步子折了回去。
中午,厥殇难得不议战况,反而在百花亭中设了小宴慰劳辛累数日的大臣,副将们。
侍从传话让我去百花亭时,君臣尚未落座完毕。我只得在一旁傻站着,心中实在摸不透厥殇传我过来喻义何为。
代大臣们按照官衔落座完毕,亭中徒剩下厥殇身侧一个空位。皇帝身旁的位子,谅不论是谁也没胆子坐下。似乎发现了我这个局外人,不少大臣投眸而来,待见到我身旁的宫女,目中的疑惑散去,只道我是一名侍从罢了。
虽然喝了一碗药,可鼻涕依旧泛滥,我刚掏出手绢想要擦,却见厥殇身侧的宫女身姿娉婷地向我走来,邀请我落座那个空位。
我见大臣们试探的目光,想要推辞又怕损了厥殇的面子只得小心翼翼地坐下。虽然平日里我再如何放纵厥殇都未曾动过一次怒,但现在毕竟在众臣前,别说皇帝就算是个普通人在人前失了面子都难保不立刻怒发冲冠。
待我坐下,厥殇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此次匈奴肆意作乱,侵我大原国土。这几日多亏在座各位爱臣废寝相商。因循此势,击败匈奴指日可待。”
忠臣呼应着表明弑敌决心,百花亭中一时一派豪言壮志。
我将酒送入口中,微微皱眉。
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桂花茶……
厥殇稍稍倾身,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道:“太医说你不能喝酒。要多食素菜,多饮茶,宜清淡。”
我望着雕花木几上清一色的素菜,不禁哑然。这些菜……都是为了我准备的?
“最近偏爱清淡,希望不会唐突各位。”作为一个皇帝,厥殇说得实在客气了点。要换做其他皇帝,设宴款待已是莫大的福气,就算给的是猪食也要当神仙果一般笑着吃下去,更何况现在只是少了点荤。
众臣果然受宠若惊地连连称否,并一再表示对皇帝择菜的眼光很是赞赏。
厥殇撩开面纱喝酒时,我分明看到他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带着孩子玩恶作剧却未被大人发现时那股子得意劲。
吃完饭我便一个人回了屋,离座时不少“久仰我大名”的将领前来嘘寒,我一一糊弄过去,转眸见只见一个身着粗制布衣的中年男子冷冷地坐在角落看着我四周这番热闹,眼中不屑之情彰显无遗。一打听才知道此人是一名在朝待命的师爷,叫做齐瑛文。
我在心头苦笑,他倒以为我很享受这些人的“殷勤”。
回了屋,想起好多日未与厥殇读书,望着窗外飞舞的残叶,心中居然生出一股悲时感天的情怀来。于是难得地唤来婢女摆案磨墨。婢女翻遍了我的厢房也没找到一支毛笔来,代找来时我再提笔,先前那股子“文思”却隐然不见了。
而此时此刻,我正犹豫着是不是就此作罢,厥殇便推门而入。
他见我一案凌乱之态,微微一愣才道:“柳护法,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该做个什么表情来抗议厥殇对我的小觑。末了,却只苦笑道:“有墨有纸自然是写字!”
“写什么?”
“写诗……”我皱眉望着案上的白纸,手不小心一颤,一滴墨水溅在纸上,化出一个浓浓的点。
厥殇扑哧一笑,我瞪眼看他。
他绕过案几到我身侧,取过我手中的笔便在这张有瑕疵的宣纸上挥动起来。
我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半响才喃喃开口道:“画的……真像……”
厥殇搁下笔,目光暖暖地射向我。“哪里像了?”
我笑道:“哪里都像!”
画上,两个人并肩而立,略高者黑衣蒙面,黑发蔽眼。略矮者心猿意马地四处观望,嘴角却勾着一抹微笑。略高的人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儿,兴奋地啃着冰糖葫芦,小手张开在空中乱舞。
四周的人与景被淡墨隐了去,唯留下空中那轮明亮皎洁的月,素月流天,美若仙境。
而这轮月亮,竟然便是我刚才留下的墨迹!
我笑着指向明月:“这整张纸上也就这轮月亮最出彩,不知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
厥殇跟着调笑道:“依我看,这月亮倒有点将错就错之嫌。”
我传婢女将画挂在墙头,笑着对厥殇道:“这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画,容我每日观赏一番。”
厥殇静静地望着那画,神痴了一般。
我刚准备唤他,他又回过神来,没头没到地问道:“你喜欢亘儿么?”
我随口答:“自然喜欢。”
厥殇嗯了一下,便无下文。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没话找话:“现在匈奴那里如何了?”
“我军十万精兵驻扎在天寒山南侧,而匈奴则聚集北侧,中间一处险坡。目前两军都按兵不动,只等待时机一到,一触即发。”
“那险坡走不得?”
“自然不能走,一旦入此地,便如同晴空中的乌鹊,完全暴露在外,任人射杀。”
我点头:“那如果两军都不动,岂不是等上一年半载都不稀奇?”
厥殇笑道:“哪有这种事情!再说军饷也是有限的。”顿了顿,他沉声道:“也因为现在的僵局,我目前派清术与镜芒进行协商,希望靠武林正派合力,一同歼灭匈奴。”
“武林正派?”我微疑,“区区小派如何成气候?”
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血战!而非死伤寥寥的武林纷争。
“自镜芒成为盟主之后,他发动各派成立军盟,在铁道门楚凭的帮助下,早已大军在手。”
我一愣,也就是说,如果匈奴不侵犯,镜芒也足以对厥殇构成威胁?
厥殇叹气道:“外乱不定,又如何平内乱。”
“镜芒他肯出力?”
“已经答应了。”厥殇道,“他们将派兵从西侧山林攻匈奴一个出其不意。届时我军再直捣虎穴,便可一举成功。”
我点头:“那么……祭祀?”
“祭祀实则多此一举,但百姓却很相信。”
我望了望厥殇,鼓起勇气问道:“到时候你真的给我看你的脸?”
厥殇颔首,眼中溢出笑意。“柳护法似乎很期待。”
何止期待!我克制住不断往上翘的嘴角,点头道:“对于陛下的容颜,说不上太多期待,我也是有一点点好奇的。”
似乎发现我的口是心非,厥殇在一旁轻笑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地理,历史,官名全部架空~~
请大大们不要纠结以上……
第十二章 失踪
离祭天尚有十五日。
然而掐指算算,却有六日未见厥殇的踪影。他似乎忘了我这个人,不再一同进食,不再同塌而眠。当我鼓起勇气想要问个究竟时,平日从不拦我的侍从又突然“秉公执法”起来,说什么都不准我进寝宫。
虽然我知道,人看人是会倦的。我也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厥殇的心中占多大的分量。我更知道,自己对厥殇的情感从来都只是幻想。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来得如此没有征兆。
我不明白,厥殇为何连句话都不撂下就将我完完全全地忘掉,甚至连一个蹩脚的理由都不给我。他还同我一起作画言笑不是么,还说过要我陪他一同去祭天不是么……又何故转眼间就将我拒在门外?
除雷见了我惶惶不安的模样,倒是好心道厥殇只是一时有事,出宫去了。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感到奇怪,皇帝出宫本来也并非不可告人之事,厥殇又为何要不告而别。还瞒着我不瞒除雷?
越想越奇怪,我便索性不想。一心一意去相信除雷的话,等着厥殇办事归来。
可每日苦等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加上近来由火又忙着为清术跑腿。无人相伴下,我只能将劲头放在剑法上,偶尔陪陪亘儿,倒也聊以数日。
今日难得阳光明媚,我练剑练得满身大汗,沐浴出来后人却懒洋洋地不想再做任何事情,只坐在院中晒太阳,心中乱乱的毫无头绪。
亘儿见我没精神,自己也不玩了,跳着到我身前,抱住我的膝盖仰起头望我,好看的凤眼一瞬间令我想起了原雪姮。
“二爹爹,二爹爹……二爹爹!”见我发呆,亘儿将头枕在我的膝盖上,一个劲地撒娇,“二爹爹,我们出去玩吧!”
第一次见亘儿时,他才不过到我膝盖上一点,而此刻脑袋已与我的腰持平。而原本短短的头发也已经垂到了肩膀处,酒红的发映着圆鼓鼓的脸蛋,可爱得像小动物。我望着亘儿,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心中却感叹时光如梭。自我醒来那日算起,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亘儿,你不想你爹爹吗?”
亘儿似乎没有理解我的话,一言不发。
我重复道:“亘儿,你爹爹那么久没回来,你不想他吗?”
亘儿避开我的目光,许久才开口,神色有些无措:“亘儿不知道……”
这个孩子,明明那么想念,却都憋在心里。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怜爱之情,摸摸他的脸蛋道:“我带你回老宅子看看吧。”
“老宅子?就是有湖的那间?”亘儿睁大双眼。
我点头。
虽然仅仅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可每当在皇宫路过庭院,瞟见那院中寥寥树枝的梨花,我都会想起西都老宅后的那片梨林。
世间或许再没有一处地方,有梨林那么美。
出宫前特地去找了找厥殇,可依旧无果。我便携着亘儿出宫而去。
连续行了一个多时辰才抵达目的地。亘儿早已在我的怀中呼呼大睡。大宅没有上锁,我兀自进去,也不急着吵醒亘儿。
正打算将亘儿放上床。才发现床上的被褥已被人拾掇起来,只留下一块床板,上面灰尘满溢,于是我只能找来一块干布将床抹干净,才将亘儿小心翼翼地安置好,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又到柴房里取了个煤炉,在屋后拾了两块煤炭烧起来。
不多时,房间内已经温暖如春。
见亘儿睡得熟,我就一个人出去走走。
亘儿房间旁是原雪姮的房间。不知为何,我居然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
柔软的阳光倾门而入,照亮整间朴素却整洁的房间。
我不由一愣……
原雪姮的被褥居然好好地叠着,走上前摸摸桌几也是一尘不染。
莫非……心中的激动难以掩饰……莫非原雪姮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了旧宅?
虽然不敢抱太多期待,我仍旧匆匆忙忙地将宅子翻了个遍,可一个人影也没有。
等一切忙完已日薄西山。
待我再回亘儿房间时,小人儿也已转醒。
“二爹爹你去哪里了?”亘儿一见我进来就飞奔过来紧紧地把头埋在我的身上,“亘儿以为二爹爹不要亘儿了。”
“傻孩子。”我摸摸他的脑袋。心头却是深深的失落。
那日醉酒,醒来后收到的页素纸上,不过写了八个字——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即便如此,原雪姮还是离开了,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他的不离不弃,他的生死相依,究竟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读懂过。
带着亘儿出来的一瞬间,夕阳的余晖肆意地洒在亘儿的脑袋上,将酒红的发染成好看的金色。我突然想,要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原雪姮了,我会不会遗憾。
想到这个问题时,我的心平静地没有起一丝波澜。
于是我又问自己,如果是厥殇呢?
我以为我会痛如刀割,我以为我会痛不欲生,可是没有。
我的心,依旧很平静。
望向夕阳的一刹那,我才顿悟,原来真正的伤,痛起来是没有感觉的。
因为,早已结疤,早已麻木。
我始终以为我害怕的是告别,可当隔着揽月湖无意间回眸,撞入一抹白影间的刹那,我才突然明了,原来,相比告别,我更害怕重逢。
原雪姮依旧那么消瘦,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梨影间茕茕孑立。酒红的发一如既往地倾洒在身后。突然,他弯下腰猛烈地颤抖起来。即使看不见他的正面,我也能想到他此刻猛烈咳嗽的模样。
一定……很痛苦吧……
看到了爹爹,亘儿在一旁哇哇大叫,却被我捂住嘴,示意他噤声。
对岸,原雪姮似乎察觉了什么,猛然间转过身来。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灏灏湖水,皎皎花瓣。我们的双眸隔着柔软的夕阳遥遥对上。我的身体如同被固定在了原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使不出。
张开口,才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久不见。”原雪姮的声音飘过湖泊,凌乱地传入我的耳中。
他的脸比之前还要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我冲他微微点头。下一秒,却抱起亘儿飞快地往外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跑了好久,我才气喘嘘嘘地将亘儿放下往路边一坐。亘儿的小手贴上我的面颊,惊慌道:“二爹爹,你怎么哭了?”
我离离光光间抹上自己的脸。
“二爹爹没哭。”我慌忙地用袖子拭干泪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二爹爹跑得喘了,没大碍的。”
亘儿是信非信地点点头。待我休息完毕,才有领着亘儿回了宫。
那一夜,彻夜未眠。
我躺在床上时,始终有种冲动,想要立刻飞奔到老宅去找原雪姮。
可是……即使见了他我又能对他说什么?
我在心中反复问自己,你值得原雪姮爱么?如果原雪姮回来并且依旧无怨无悔地对你,你会接受他么?
我不知道答案。
突然想起厥殇,如果厥殇突然愿意接纳我,那么我是否会快乐地投怀送抱?
这个答案,我也不知道。
那个夜晚,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情感中,我觉得无措而茫然。
脑海中反复掠过原雪姮与我隔湖而望的情景。
他站在那里,站在梨花丛中,分明只有一个湖的距离,我却恍然觉得,我与他相隔的似乎不仅仅是空间。
其实我知道,至始至终原雪姮爱的都是失忆前的柳洛城。他每每望向我,眼中满溢的是对往事的回忆。
这些回忆,属于他
不属于我。
再次见到厥殇时已是五日之后,厥殇出现的也真是时候。若再不出现,祭天活动大概也得因为皇帝有事而推迟或取消。
“这几日还好吗?”厥殇像是没察觉我的闷闷不乐一般,自顾自地喝茶。
我叹道:“好,从没这般好过!”
厥殇笑道:“怎么个好法?”
我瞪他一眼:“天天睡了吃,吃了睡,比猪还猪!当然好极了!”
厥殇走到我身边,笑着将我拥进怀里:“不要生气了,我向你赔罪。”
我一愣,随即红着脸推开他。心却怦怦跳个不停……要不是他才刚把我晾了那么久,我差点就要以为自己真的有多么重要。
摆正心态,我便不觉得这个拥抱有多么的至关重要。
气氛正僵着,由火突然火燎火燎地走了进来,刚张嘴,见了我又将嘴闭上。
我心知肚明地往外走。
不就是不给我听么!越想越不服气,我刚出殿门便身影一动,用轻功登到屋顶,掀了块瓦片将耳朵对着洞口听。
幸而我的轻功算是小有成就,再加上外面风声大,厥殇和由火丝毫没有察觉什么异常。探耳之时刚好听到由火的一声长叹。
长久的沉默后,由火开口道:“你就真的这么杀了他?”
厥殇道:“对。”
由火又是一声叹息。
“从此以后只有厥殇。再也没有原雪姮这个人。”
“我算服了你了……”
之后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一个人在屋顶上吹了好久的风,直到月亮爬上枝头,下面,许多侍从奔走着来回呼叫我的名字。
待自己终于有力气动了,我才施展轻功奔回厢房。
……》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求评~~~o(╯□╰)o
扭~
第十三章 故事
门外,叫喊声脚步声嘈杂纷沓。点点暖黄色的光射进来,窗棂映出一个个来回移动的人影。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死大,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望什么。
门被推开,灯笼的红光夹杂着月光倾泻而入。厥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人不是在这里么!”平淡的声音中难得带了点怒气。
一旁的侍卫畏畏缩缩道:“刚才柳公子还不在这里……”未说完就被厥殇打断:“罢了,你们下去吧。”
门被关上。
屋子又恢复原先的微暗。
厥殇走近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你去哪里了?四处都找不到。”
我张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不知为何干裂得不行,“没去哪里,就是外面转了一圈。”
“宫门处的侍卫怎么没看到你?”厥殇在床沿处坐下。
我握紧拳头,决定赌上一次。
“陛下知道原雪姮去了哪里么?”
厥殇一怔,道:“你想见他?”
“……嗯。”
“马上就能见到了。”厥殇淡然道,“虽然会有些不同。”
心无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有些不同?难道厥殇准备把原雪姮的尸体带来给我看么!
手越握越紧,隔着夜色望向厥殇的脸,“我前几天看到过他。”
厥殇没有说话。
“他在郊外的旧宅中住。”我继续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我们明天去找原雪姮,让他入宫吃顿饭吧……”
厥殇依然沉默。
“亘儿也有好久没见到爹爹了。”我挥霍着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陛下,我们明天去把原雪姮接来,好不好?”
厥殇缓缓开口:“好。”
我愣住。
夜色中,厥殇丝毫没有发现我的不同。捋了捋我的额发,叮嘱我早点睡,便掩门而去。
我一个人呆呆地躺在床上。
夜,静得可怕。
漆黑的夜色中,我只能隐隐看到垂在帘帐之下的流苏,在空中静止着。
恐惧与疑惑如厉鬼般向我袭来。
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内心的冲动,我一股脑爬了起来,飞奔到宫墙处,一个鱼跃而出便发足力往旧宅奔去。
待到了旧宅时,晨曦微露,空中透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冲进雪姮的房间,一切事物便如那日闯入时安然无恙,唯独寻不到原雪姮的身影。我又冲入梨林找了好多遍,除了一块没有名字的墓碑,别无他物。
看到墓碑时,心中还咯噔了一下,等仔细辨认却是古旧之物,才安下心来。
可原雪姮……依旧不知所踪。
脑海一片混乱。
如果他真的死了……厥殇该如何将他请来?
但若没死……他又去了哪里……
回宫的路上,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回身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凌霄。
从一旁的林子中出来,与往日不同的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他见我面如死灰,惊道:“小洛洛你家死人了么!”
我无心与他辩嘴。
他绕到我跟前:“有什么苦恼说出来!苦着脸干嘛!”
我望着他的双眸,许久,才开口道:“原雪姮……可能死了……”
凌霄怔了三秒,第四秒捧着肚子极其没有风度地大笑起来。
我不由怒火袭心,冲他吼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刚吼完眼泪就自己扑扑直下。
凌霄好久才接上气,拍着我的肩膀道:“哭什么!放心,就算天皇老子死了,你的原雪姮也死不了。”
我抹泪看他。
“哎……”凌霄望了我一眼,“原因这种东西,还是当事人来解释的比较好。”
“可是……厥殇对由火说……”
“就算是厥殇亲口对你说!”凌霄打断我:“只要是厥殇说的,原雪姮就绝对死不了!”
我怔忪地望着他,这算什么逻辑!
凌霄见我不解,笑道:“跟你讲个故事!”
得到了凌霄的保证,我心稍微安定,便随他坐到一旁听起故事来。
“从前有个痴情的种子喜欢上另一个痴情的种子……”
我斜眼看他,好个词汇贫乏的家伙!
凌霄自然听不到我的腹诽,继续道:“那时候第一个痴情种子尚为少年,得了一种怪病,痴情种子二为了医治他的病,不息将毕生功力倾囊相赠。终于救活了少年,可他自己也撂下一堆顽疾。却偏偏少年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
“等等!”
“怎么,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凌霄戏谑一笑,“连听故事的胆量都没有么?”
我咬唇,“你继续……”
“痴情种子二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少年在自己眼前一派漠然冷傲的模样,却没有一点办法。有一次,当他穿着另一套衣服出来的时候,少年却没有认出他,还满目桃花地盯着他瞧,于是痴情二号决定永远变装,以另一番面貌与少年永远在一起。”
我微微皱眉,这什么狗屁故事!没头没尾!
“世界上哪有因为一个人换了衣服就认不出这个人的傻子!”
凌霄一愣:“佩服佩服。”
我的眉头越州越深:“佩服什么?”
“佩服有人敢于直视自己的弱点,还承认的那么直接。”
不知所云!
我隐约觉得凌霄讲这个故事是想传达给我一些信息,可这种乱七八糟的情节,怎么看都像是现编出来唬人的。加上个失忆大抵就是为了蒙蒙我。
想到此,我也没兴趣再对这个故事做任何评论,与凌霄告别后就一溜烟回了宫,只待厥殇如何将原雪姮完好无损地请入宫来。
到了宫门外,却见人头攒动,华盖蔽天,旌旗乱舞,好一副浩大声势。
思忖着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却想不出个头绪。
进了宫,一名熟识的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上来,一张脸苦得像是欠了八辈子债。
“柳公子,您这又是去哪儿了呢!奴才我找了你一早上。”
我笑道:“出去逛逛。”
“现在可不能瞎逛了!祭天提前了,今日下午就要启程。”
我皱眉:“今日下午?”
“对!温水泥流崩塌,阻了道路,大队只得绕道而行要通过麒麟山再往北穿过元城,现在过去来不来得及还是问题。”侍从将我引入一间厢房,取了件洁白如雪的衣裳恭恭敬敬地递给我,“这是祭祀着的服饰。”
我接过衣服:“我也要穿?”
不是皇帝进行祭祀仪式么?
“皇上身旁会选择二人随同上香天坛,柳公子便是其中一名。”
换上衣服来不急收拾东西便被侍从催促着赶快上路。
我被告知与另一名祭者同轿。上了轿,却见另一人也一身白衣蜷着腿抱膝而坐。长发垂落,他将脸埋在膝盖间,看不分明。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身影似成相识。
听到动静,待他抬起头,我惊得差点跳起来:“怎么是你!”
凌霄打着哈欠道:“为何不是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凌霄自顾自地闭眼,似乎又要睡觉。
“你怎么总是那么累?”
他闭眼答道:“如果换你每天晚上不睡觉,你会不累?”
“你晚上……不睡觉?”我想起适才遇到凌霄的情景,那时候尚且黎明,他倒是精神不错的样子。莫非他的作息与常人全然相反?
“嗯,练功。”
“不能早上再练么!”
凌霄终于睁眼无语地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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