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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财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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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云锦落泪是因为心里委屈,全婶看着六奶奶的背影,压低声音恨恨地骂道:“老不死地老虔婆!仗着辈份高,到处搬弄事非……”

“方才让苏少爷咬着筷子,解开腰带的主意是谁出的?”推开丁香送上来的擦手布巾,张大夫踱到云锦面前,大有明知故问的意思。

“这个小贱妇,竟敢在他父亲灵前做这种没廉耻的事……”听到张大夫问,六奶奶又把刚才的事情想起来,指着云锦破口大骂。

“住口!”张大夫怒气冲冲地瞪了六奶奶一眼,一改给云锦看病时慢慢吞吞的样子,语气不善地道:“若不是云锦小姐,你家孙儿早就没命了!你不感激她反道口出恶言,实在过份!”

六奶奶也是一个倔强强硬的女人,当年六老爷过世后,她不顾娘家反对坚持守寡,一手把儿子苏慎远拉扯大。苏慎远也极争气,科举高中做了六品官。虽然六品官在族中极多,但苏慎远却替母亲挣回一座贞洁牌坊,皇上不但手笔手书‘慈母育贤’,还在朝堂上把她比做孟母,甚至赐御用拐杖一根。

这件事情在平洲极为轰动,六奶奶在族中本来辈份就高,这下她更以妇德典范自居。平日里不但不苟言笑,还对族中妇人异常挑剔,众人虽不满,却不敢顶撞她。除了族长外,族人中最畏惧的就是这位六奶奶,就是苏太夫人见了她也得打起精神,极小意地伺候着。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让她‘住口’,冷不丁被张大夫一骂,六奶奶怒气上撞。但张大夫号称神医,在平洲极有声望,又刚救醒苏亮,六奶奶生生咽下这口恶气。细想张大夫的话,六奶奶在云锦脸上瞄了一会,又然问他道:“你肯定是她救了亮儿?”

“若不是她,你孙儿这会已把自已舌头咬下来了!吐出来的东西也把他自已憋死了!”张大夫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不是嘱咐过你们吗?你孙儿有隐疾不能受刺激,为何还让他来吊唁?这不是给主家添乱吗!”

张大夫说一句,六奶奶的脸色就暗一层。等张大夫说完,云锦几乎想跑过去抱着他嗷呜几口,真是爱死这个小老头了,骂得太解气了!

“是老身错怪你了!你莫要计较,老身给你赔礼!”六奶奶转头狠盯了云锦几眼,忽然弯腰给她施礼。

云锦吓了一跳,急忙闪开。按辈份她还得管这半疯婆子叫奶奶,受她的礼怕是要折寿吧!

“做错事情就得赔礼,哪怕我辈份高,也要给你行礼。这礼我是一定要行的,难道你要我老婆子给你磕头吗?”六奶奶骂起人来不依不饶,这赔礼也是铁了心要倔强到底,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看来这礼是躲不过了,可让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给自已赔礼,云锦还真是受不起。急忙拉住六奶奶,云锦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大点声,我听不见!”狐疑地看了一眼云锦,六奶奶直觉是自已耳朵出问题了。

一见这情形,全婶马上捂紧耳朵,心知她们家小姐说的话肯定惊世骇俗。

果然不出全婶意料,云锦攒足中气大声道:“行礼就不必了,您老赔些银子吧!”

☆、第019章 笑面虎的心思

六奶奶脸色铁青地看着云锦,“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张口银子闭口钱财的?”发现她半点没有愧疚之意,反倒是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六奶奶脸色更加阴沉。『*首*发』

可必竟是云锦救了苏亮,六奶奶有怒气也不好对她发作,转身指着全婶骂道:“好好一个姑娘家,让你这个贼婆子教坏了!即没有书香士族的风骨,也没有大家小姐的仪态,跟小门子泼妇似的,眼里就知道银子!”

您老是要心疼不想给银子就明说!云锦暗地里撇撇嘴。可挨了骂的全婶却深知六奶奶的脾气,也不敢生气反赔笑着回道:“六奶奶教训的是!是奴婢的过错,六奶奶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醒过来的苏亮也低声劝阻道:“祖母息怒,都是孙儿的过错。不但惊吓了主家也让祖母着急!孙儿这个样子,还是先回去清洗一下才好!”

“正是!正是!亮少爷身子要紧!”全婶就坡下驴,恨不得这会有一阵风把六奶奶刮走。

到底是心疼唯一的孙子,六奶奶拉着苏亮往外走,嘴里还唠叨着:“让你好好在家看书,哪个丧天良的把你哄到这来的?”

“慎和叔听闻状元公的丧信,特地去告诉我。我向来仰慕状元公,怎能不到他灵前吊唁!又听慎和叔说了些哀戚的话,一时心焦没想到勾起了旧疾!”苏亮极老实,马上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六奶奶。

苏亮口中的慎和叔就是那会溜得最快的黑胖子,听完苏亮的话,六奶奶突然站住脚,转头对云锦道:“你这孩子虽然不懂规矩,心地却是好的。若是有族人对你不利,我老婆子一定会替你说句公道话!”说完也不搭理云锦,又吩咐身边的小丫环,“把张神医请着一起走,他药方子还没开呢!”

您老是才是上门欺负我的好不好!指望您老说公道话,我就不用活了!看着六奶奶一家老弱出门,云锦不好拦阻。没得到银子,只能在背地里腹诽几句。

苏亮晕倒是旧疾发做与云锦姐弟无关,可不到二日的光景,外面传言四起。不但把三娘娘私逃、树木被雷劈这些事翻扯出来,连马家退亲说成是云锦恶行无状,马家被逼无奈。

混搭版的说法是:被云锦姐弟逼迫,三姨娘留书苏文山之后半夜偷逃。苏文山看到书信,被云锦姐弟的恶行活活气死。上天打雷劈倒树木以示惩戒,土地神还给马夫人托梦,让马家上门退亲。见云锦姐弟生活无靠,马家仁心大发舍出一笔银子,让他们治办苏文山的丧事。可云锦姐弟却见财起心,只草草处置马文山的后事,把银子全私藏了起来。

创意版的说法是:云锦与三姨娘的表兄张松勾搭成奸,被三姨娘撞破后,云锦与张松设计暗害了三姨娘,对外还谎称她私逃。马家得知云锦的恶行,气愤不过上门退亲,却被云锦用尽手段趁机敲诈。同族子弟吊唁时,发现族兄苏亮长相清俊,云锦动了色心,竟公然在苏文山灵前对苏亮举止不轨。

各种说法纷纷扰扰,越传越不堪入耳。即担心族人借传言对云锦不利,又怕云锦听到那些混账话气坏身子,全叔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把这些话告诉云锦。

隐约听到外面的传闻,云锦更明白了,马家和苏太夫人不肯轻易放过她。果然,反哭之后,(反哭:是指下葬完毕,撤掉灵棚之前的哭祭。)就有十几个族中子弟,围住她。为首之人就是苏亮晕倒时,最先溜走的黑胖子苏慎和。

苏慎和虽是云锦叔父辈,可为人却一点也不慈爱,跳着脚指着云锦骂道:“苏家一族皆是守节知礼之人!你丧父失亲却面无悲容,心无戚戚,你这种不孝女不有何面目留在苏家?与外男勾搭成奸,暗害姨娘、色诱族兄这都是浸猪笼的罪过!若不惩治你,我们苏族上下几十位小姐的清白名声都让你毁了……”

难道心碎神伤一定要写在脸上?痛哭流涕就是孝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外男、暗害姨娘、色诱族兄了?

“啪!”跳着脚骂得正欢的苏慎和忽然没声了,见他呲牙咧嘴地捂着左脸,众人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掌掴长辈!我打死你个忤逆长辈的贱妇!”左脸火辣辣地疼,苏慎和恼羞成怒,抡起巴掌就朝云锦打去。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盯着状如疯狗的苏慎和,云锦一步不退,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突然伸出,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裁纸刀。

“姐!他是族学的先生!”云涛躲在云锦身后,害怕地看着众人。

原来你就是族学的先生,以前纵容族中子弟欺负云涛,这会又逼上门。到底我爹怎么得罪你了?云锦更加生气,把胳膊伸长些,菜刀差点砍在苏慎和的身上。

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竟拿着裁纸刀要跟族叔拼命,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被云锦清冷的眼神逼迫,苏慎和也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大逆不道的贱妇!你敢持刀行凶……”苏慎和失了气势,却不肯就此罢休。

“我在父亲灵前发过誓言,要谨言慎行,不辱没祖宗,但也不会凭空让谁欺负了去!父亲刚刚入土,你们就闹上门来,身为长辈竟无凭无据地往我身上泼脏水。若任凭你们欺凌,岂不让父亲蒙羞?”凶徒怕恶人,恶人怕不要命的。听到传言的那一刻起,云锦就完全明白父亲为何对族人深怀戒心,同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打得好!说的好!不愧是我们苏家的姑娘!”僵持中,六奶奶老气横秋的声音传进来,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六奶奶举起拐杖依次指着在场的众人,冷声道:“我苏家小姐的清白,不能容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败坏!”

“六婶您老可得弄明白!是这个小贱妇败坏苏家名声,可不是我……”

“呸!”不理会苏慎和的辩解,六奶奶一口啐到他脸上,骂道:“我还没老糊涂呢!那日若不是你把亮儿撺掇来,亮儿怎么会引发旧疾?亮儿出事,你这个叔父倒先跑了,若不是云锦,哪还有亮儿的性命?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云锦勾引族兄呢?这话传出去,我亮儿的前程就被你毁了!”六奶奶越说越气,举起拐杖兜头就打。

六奶奶的拐杖是皇帝御赐的,虽然打的极疼,苏慎和也不敢躲。众人怕六奶奶的拐杖抡到自已头上,这会早跑得远远的,谁敢出头替苏慎和说情。

“老嫂子息怒!若族里有谁惹到嫂子,侄儿替他向您赔不是。您是咱们苏家的老祖宗,全靠您护着苏家呢,您可千万莫气坏了身子!”族长苏孝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拦在六奶奶身前,边弯腰施礼边满脸是笑地赔小心。

“什么话?什么叫惹到我?你们往亮儿头上扣屎盆子,难道还不许我老太婆说个话?”虽然苏孝远身为族长,可六奶奶正气头上压根没打算给他好脸。

苏孝远不急不燥,赔着笑脸道:“老嫂子,这事肯定是有误会。我刚从定州办货回来,族里的事可是一点也不清楚。我也不相信云锦孙女不孝不淑,但是这传言满天,我虽身为族长也不能堵住族人的嘴。这事要细查,定要还云锦清白……”

六奶奶却没心思听苏孝远闲扯,指着云锦大喝道:“把那个破刀收起来,姑娘家拿着刀比划像什么样子!”

冷眼打量苏孝远,看他脸型方正,长须飘飘一副忠厚斯文的模样,张嘴说话也不偏不倚,可云锦却打心眼里不相信他。正暗骂他老狐狸笑面虎,猛不丁听见六奶奶的狮子吼,想半天云锦才明白六奶奶这是在帮她打圆场。心下感激,立刻投桃报李地向六奶奶微笑,却被六奶奶一个白眼给翻回来。

“谁家不孝的孩子能把父亲的丧事操办的这种齐全?不但礼数不差,也没慌得跟跳脚鸡似的!我这个碍眼老不死的老寡妇,当年操办你六哥丧事的时候谁帮衬来着?这里面有多少苦,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是明白的!你如今是族长,不替晚生后辈着想,却跑过来欺负没爹没娘的孩儿,你羞是不羞?”也不给苏孝远面子,六奶奶指着他的脸就骂。

无缘无故地挨骂,苏孝远也不急着解释,脸上平静如初,六奶奶越是骂,他的笑容就越是谦恭。

趁着六奶奶骂累了喘气的功夫,苏孝远才不紧不慢地道:“老嫂子,旁的事可以不问。他府上三姨娘的事仍是要问一问的。否则柳家来要人,不清不白地弄不好是要惊官的!”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把家丑外传了!三姨娘跟他的表兄张松趁父亲去世,家里混乱的时候跑了。现有书信和三姨娘贴身的丫环做证!还有三姨娘住过的屋子,我也让人按原样封着呢!六奶奶和叔公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这才是高人阿!不动声色地就把暗害姨娘的帖子扣自已脑袋上了,云锦再一次认定,苏孝远是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

看完云锦递上来的书信,苏孝远脸色平静地笑道:“这封信上并未属名,如何能断定是三姨娘写的?若被有心人指认,说是你伪造的可如何是好?”

“平日家里帐目是三姨娘管的,这信上的字和帐本上的字完全相同,叔公一看可知!”云锦心中冷笑,又示意全叔递上三姨娘留下的帐本。

略翻了翻帐本,苏孝远就看着被全叔带进来的小娟,声音平和地问道:“当时的经过是怎样的,你细细讲来!不用害怕,照实说就好!”

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小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即不敢抬头也没细细品味苏孝远话中深意,边哭边道:“三姨娘确实是跟张松跑了!他俩有奸情也不是一日二日的事,小姐说的都是实话,奴婢也不敢撒谎!”

“柳氏那个贱妇是死是活有什么要紧?这事要叨登个没完惊了官,云锦往大堂上一跪,咱们苏家姑娘的清白名声就毁了!咱们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锦名声丢了不打紧,咱们族里可还有十几个大姑娘没定亲呢!出了这档子事,哪个好人家敢上门提亲?各家往上走的路断了,你这个族长也得让人戳脊梁骨!”瞧苏孝远还揪着这事不放,六奶奶气的拿着拐杖直敲地。

小门小户娶亲,不过考虑女子的性情、容貌。可大户士族订亲,不单要考量女子性情、容貌,还要全面考量女家氏族的名声、家世,看看能不能通过姻亲获得更大的更多助力。哪怕自家实力不差,也想着通过岳家的裙带,攀附上更大的权贵。一个女子嫁的好,其它同族女子就会嫁的更好,但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这样一来若族中有一个女子名声坏了,连累的便是族中所有未嫁的女子。

俗话说‘马老精人老滑’,活到六奶奶这岁数,比鬼还要精明几分。掐准了族人的软肋,几句话就帮云锦解了围。

“嫂子说的极是!这些事我身为族长,一定会替云锦孙女担当。”苏孝远一边点头,一边又有些犹豫地对六奶奶道:“有一件事情,我十分为难!按照族规,苏文山侄儿并无嫡子,他过世后名下的祖产就要收回,私产也只能留下一半!这事要如何办才好?求嫂子给拿个主意!”

☆、第020章 阴晴不定的六奶奶

苏文山刚入土,族人就跑来提出来收**产,还要拿走一半私产。 書怎么听都有趁火打劫,恃强凌弱的意思。眼前的情形,云锦实在是太熟悉了,前世父亲死后,大伯和叔叔都是这幅嘴脸,上门抢夺父亲留下的几间房子。

相比之下苏孝远就高明许多,不但借着族法规矩,把这件事光明正大的提出来,还让六奶奶帮忙拿主意,分明就是把六奶奶放在火上烤。虽然暗地里骂苏孝远卑鄙,可云锦也不得不佩服他这招借刀杀人玩的漂亮。不过再漂亮,他的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怪不得苏太夫人说自已得意不了太久,原来他们打是的苏府宅院的主意。

“族里的事,你身为族长按规矩自已拿主意就是!我个老婆子能有什么主意?”六奶奶的一把年纪也没活狗身上,冷笑一声又把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回去。

“除了这座宅子,文山侄儿也没有什么私产;。这房子是文山私产,可这房下面的地却是族产,这样就让我为难了!我总不能把云锦姐弟赶出宅子,流落街头吧!可祖上的规矩也不能不守!”苏孝远苦笑着摇头,一副极为难的样子。

“这有何为难?按老例,让云锦姐弟出钱赎买祖产不就行了!”苏孝远话音未落,苏慎和立刻跳出来给他出谋划策。

六奶奶挑了挑眉头,哼了一声却没说话,神情间却莫名其妙地有一丝悲凉。

“求族长高抬贵手!不能把云锦姐弟赶出去!”得了信的苏文海一路小跑地赶来,进门就跪在苏孝远跟前,抱着他腿哀求道:“云锦年纪小不懂事,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叔父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文海侄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快起来说话!”苏孝远皱起眉头,满脸疑惑的样子。

苏文海却不肯起来,仍苦苦哀求道:“他们姐弟哪有银子赎回私产!族长就高抬贵手……”

“文海你莫要不识好歹!族里的规矩,你为难族长也没用!要么出银子,要么搬家,哪那么多废话?”苏慎和上前扯开苏文海,一边冷笑着嘲讽他,“你就是庶子,当年是怎么离开主宅的,你自已不清楚还要我提醒吗!”

苏文海本来还想争辨几句,可一听苏慎和的话立时跟霜打似的,低头不语。

云锦却接过苏慎和的话茬问道:“这私产收回去,是交给谁?”

“祖产归族里,私产卖给族人折成银两存在祠堂里,祭祀祖先用!”看来是经常替人解释族规,苏慎和回答的极流利。

云锦又问道:“这房子是私产,交出去一半剩下那一半要如何拿回来?”

“什么剩下的一半?房子又不能拆!难道你能从地上把房子抬走?绝了子嗣本来就是大不孝,就应该把房子整个交出来,在祖先灵前赔罪。”对云锦的说法,苏慎和嗤之以鼻。

“宅子是私产,我跟云涛只能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要交给族里,族里将他卖给族人折成银子存在祠堂里。我说的可对?”跟说绕口令似的,云锦说了半天。

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苏慎和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是这个意思,若你出银子把那一半宅子买回来,你还可以住一段时间!”

“六奶奶,他们说的可是族规?”云锦转头问六奶奶,这会也只有她的话可靠些。

六奶奶脸上虽有些愤愤不平,却没出声,只点了点头。云锦彻底明白了,他们生出这么些风波,果真就是为了图谋自家这座宅子。四进的主院,再加上左右各三进的跨院,就是他们眼中的唐僧肉,非咬几口不可。

“宅子不能分,我身为族长也不能看着你们流落街头。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几间房子,让你们容身!”苏孝远一脸同情地看着云锦,口中叹息不已。

什么叫猫哭耗子假慈悲?说什么折价卖给族人,那个族人就是你吧!我前脚搬出去,估计你后脚就搬进来。

为什么如此努力仍保不住父亲留下的东西?前世是这样!这世也是这样!从此以后,竟连个凭吊怀念的地方都没有!云锦鼻子酸涩,用尽全力才将眼中的泪意逼回去。

“多谢族长费心!我想把我们姐弟还剩的一半宅子,做价卖给族长,请族长出个公道的价钱!”云锦端庄地福了一礼,极认真地跟苏孝远商量。

苏孝远脸色不悦地道:“你说什么?我要你宅子何用!”自家婆娘说这锦人小鬼大十分难缠,看来真是说对了。

“若族长不肯出价,云锦自做主张叫价一千两如何?这样族长再买剩下的一半宅子,也只需一千两。平洲城里要买这样一座宅子,没有五千两是不用想的。算下来族长还是不亏的!”云锦又发挥出商人的潜质,极细心地替苏孝远打算。

听出云锦暗藏的讽刺,苏孝远顿时怒道:“胡闹!我堂堂族长按族规办事,难道是图谋你的宅子不成?”

“若族长不肯买,我就要去问其它族人!若谁都不肯出钱购买,我就放一把火,把我姐弟名下的一半宅子烧掉!”

这不是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一半宅子被火烧掉,跟整座宅子被烧掉有什么区别!族里绝了子嗣的人家,哪个不是乖乖地交出私产。就是那些脾气暴烈的男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从没见过这样要银子的,族中众人都像看怪物似地盯着云锦。看着云锦眼中燃着一簇火苗,再加上她近日的所做所为,众人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

“哈哈哈!这主意好!”一片寂静中,六奶奶的笑声格外刺耳。

在众人的侧目中,六奶奶接着道:“刚才族长不是让我老婆子拿主意吗?那我老婆子就做一回主,孝远你出一千两银子,把云锦那半个宅子买下吧!”

苏孝远脸立时胀得跟猪肝似的,六奶奶不冷不热地又补充一句,“怎么?难道你方才让我拿主意的话,是哄我老婆子的?”

转眼间,苏孝远已恢复平静,看着六奶奶干笑二声道:“怎么会!我只是怕族人说我以势压人,侵夺私产!”

“谁有话就来找我老婆子说!我马上咽气的人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六奶奶用拐杖把地面敲的咚咚响,眯着眼睛挨个往众人脸上看。被她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无不低头转脸地闪躲。“没人反对!就这么定了!”

“好!我出一千两!三日后我来收房子!”六奶奶铁了心要胡搅蛮缠下去,苏孝远知道自已讨不到好,与其跟她纠缠让族人看笑话,不如大方点出钱。

看苏孝远要走,六奶奶又指着小娟道:“把这个小蹄子也带上,要是柳家来要人,你就让她跟柳家对质。你做族长的,可不能眼看着苏家小姐们的清白受损!今日她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

“我知道要怎么做!老嫂子放心!”苏孝远尴尬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苏孝远走后,苏慎和立即寻了个借口离开,其它众人也都灰溜溜地各自走开。

“多谢六奶奶主持公道,替云锦姐弟解难!”走到六奶奶跟前,云锦真心实意地给她施礼道谢。

众人一走,六奶奶反倒把脸冷下来,“哼!你也不用谢我,我这是一报还一报!苏慎和把亮儿撺掇来,害亮儿犯旧疾,就是想借我的手收拾你。我还没老糊涂,他那点子小心眼我还能看出来。你救了亮儿一命,我也救你一命,这下互不相欠!”

顿了一下,六奶奶突然拔高嗓门骂道:“忤逆长辈,不孝不淑真是没说错你!你行的这些事,按族规处置都是死路一条!瞧瞧你,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也没有,这辈子也甭想嫁出去,平白地带累苏家的小姐们!”

几次见六奶奶都被她骂,可云锦明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也不在意。可六奶奶方才的话却深深触动了云锦,让她有些后怕。

族长等人算计自已,却意外地招惹上半疯的六奶奶。若没有六奶奶的庇护,族长怎会放过自已?被安上谋害姨娘的罪名,自已小命难保!

原来筹划了半天,仍挡不住别人的阴谋算计,各种努力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场笑话!虽然眼下是逃过一劫,可谁知日后是什么情形!法制健全的前世,自已仍被伯父逼的走头无路。更何况这讲究宗法族规的天元朝,这些人要害死自已易如反掌。前世自已孤身一人没什么牵挂,可这世还有云涛,自已死了他怎么办?

强烈的挫败感与无助像潮水一般从四面涌来,倾刻把她吞没。挣扎着不肯倒下,云锦哑着嗓子,对六奶奶的背影施礼道:“多谢六奶奶的教导,云锦日后会修心养性,小心谨慎地过日子!”

六奶奶本已走到门口,听到云锦的话,转身看了她半晌,忽幽幽叹道:“你虽是个见钱眼开的孩子,但心性是好的!那苏孝远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明里暗里不知夺了多少族人的家产。你能从他手里抠出银子,也算是出奇的了!我当年……哎……算了,你日后要小心他,那些谣言估计就是他让人传扬出去的!只怕日后没有好人家敢娶你。马家也不是好人……”

也不知六奶奶当年受了什么苦,吃了苏孝远多少亏,这会对云锦竟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莫以为撒泼耍赖别人便怕你,若没权势依靠就只是跳梁小丑。刀子吓不住别人,唯有权势才能保住性命。你自求多福吧!”提点完云锦,六奶奶放下平日里的架势,一步三叹地走了。

“你姐弟俩去我那里吧!虽然地方小些,但总有个容身之处!”人都走光了,缩在角落里的苏文海才走出来。

“我算计了族长又得罪了马家,他们不会罢手的,没的连累叔父!母亲留下一个小庄子,我们去那儿!那僻静,他们也不容易找到我。”云锦摇了摇头,苏文海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她不想再连累他。

知道云锦说的极有道理,苏文海也不强劝,垂头丧气地走了。

云锦便吩咐全叔道:“带人把东西归置一下,明日收到银票,我们就搬到庄子上去!”

没保住祖传的老宅,全叔自觉对不起死去的老爷。可是族规大如天,苏文山在世时也没想出万全之策,全叔这会也只能叹息不已。本已为云锦会再在城里另寻一处宅子住下,没想到她竟要去乡下庄子。略一迟疑,全叔道:“那地方窄小,这些人去了……”

连日来府中闹个不停,下人们早已人心惶惶,族长一走便齐聚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云锦。云锦强打精神微微笑道:“你们也听到了,庄子地方小,容不下许多人。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有亲友的就投亲友,没亲友的就自已做些小生意过活!这会我也顾不上你们了!”

听着众人痛哭,云锦也极难过。这些都是跟了父亲一辈子的人,云锦强做笑容,安慰众人道:“这会子,你们各自去了,也不是危难背主,倒是替主子打算。日后我姐弟二人安顿下来,再把你们找回来就是。”

众人也明白云锦这是无奈之举,只好各寻出路。三日后,跟苏孝远交割清楚,就只有全叔、全婶、丁香、雨荷还陪在云锦姐弟身边。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回望渐行渐远的苏府,云锦忽有种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前世,她离开家乡后再也没回去过。这世,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这座宅子!

“姐姐我们还会回来吗?”扯着云锦的衣襟,云涛吸了吸鼻子,忍了半天泪珠还是掉了下来。

“会得!我们一定会回来的!”用力揉了揉云涛的小脑袋,云锦装出高兴的样子。“我们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再回来!”

☆、第021章 相思成狂

说是庄子,其实只是一个院子极大的农家院。覀呡弇甠半人高的泥土墙围着三间正房、三间厢房,再加上二间被当成仓库堆放杂物的棚子。

所有的屋子都极其简陋,三间正房也比苏府的下人房要差上十几倍,门扇窗棂只是勉强齐全,挡风遮雨是不用指望的,其余几间屋子也离倒塌不远了。若不是柱子夫妻二个提前带了些家具物品回来,又里外收拾打扫了一番,只怕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小姐你受苦了,这帮没良心的竟这么对小姐,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全婶把被褥放在吱吱做响的木板床上,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恨恨地往泥地上啐了一口。

“明日找几个工匠,好生把这几间房子收拾一下。添置些物品,缺什么少什么全叔就看着办吧!最重要的是置办辆马车,对了柱子哥会赶马车吗?”看着墙角满是霉斑,云锦就知道这屋子漏雨。最好的一间正房尚且漏雨,其余几间房子还能住人吗。

以为云锦一看到庄子上的情形,即使不痛哭流涕也会烦闷无比,没想到她竟心平气和地要收拾房子,全叔心里对云锦又添了几分敬佩。可他哪里知道,云锦前世连地下室都住过,最窘迫时几乎要睡在大街上。庄子上虽简陋,必竟是自已的产业,而且也远离了族人和马家,云锦这会心里倒十分平坦舒服。

赞赏归赞赏,佩服归佩服。全叔对云锦要置办马车的事却有不同意见,“柱子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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