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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财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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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请求

伤口还未结痂,深及寸许,暗红的肉往外翻着,看着极其骇人。伤口的边稍都如此严重,那整个伤口要多可怕?

他说赶了一日一夜的路,难道他又像对付修罗门那样,只身赴险?

难怪他十余日不露面!难怪他用左手拿点心!难怪他只敢活动左臂!难怪他说要累死了!

他哪里是疲惫分明是重伤未愈,体力不支!

还好伤在右边,若在左边岂不是正中心口?他哪还有命回来?

似一阵狂风掠过树林,无数枝叶乱摇,云锦的心突然乱了节奏,‘呯、呯’地似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顾不得礼仪规矩,云锦绕过桌了手指颤抖地去拽燕昭的衣领。

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燕昭睁了眼戏谑道:“光天化日,你要做什么?”

泪意涌动,云锦哽咽道:“给我看看你的伤!怎么又弄成这样?什么时候受的伤?”

“哪有伤口!你就不能盼着我有点好事?”懒懒地躺在那儿,燕昭松开云锦的手腕,却将领口掩紧。侧了身闭眼假寐,不再理会云锦。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可云锦却冷的牙齿打战。连倒了几杯热茶喝下去,那滚烫的感觉似乎给了她一些力气。

摇了摇燕昭的胳膊,云锦低声道:“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燕昭似乎真的累极,半睡半醒间眼皮也未睁,哼了一声道:“什么事?”

“你去从军吧!”寥寥几个字,云锦却说的异常吃力。

嘴角弯起,燕昭仍闭着眼笑道:“你这心思也转的太快了!我做镖师好好的,吃穿不愁。为何要从军?”

“我……我不想你是卫尉府的人……”

倏地睁开眼,盯着着云锦的脸,燕昭沉声道:“你说什么?”

感觉到燕昭的怒意,亦感觉到他身上与刘化极其相似的威压,云锦脸色惨白,眼底满是悲凉。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无数次猜测过燕昭的身份。镖师、杀手、甚至是强盗,可她却从未想过,她视为亲人以性命相交的燕昭会是卫尉府的人!

她听过太多传闻,卫尉府的人行事诡异。手段非常。那些惨无人道花样翻新的酷刑,光听名字就已让她心胆俱裂!对她而言,卫尉府的人与妖魔无异!

绝望中。云锦猛地抓住燕昭的手,语声颤抖地道:“我父亲说卫尉府的人皆不得善终……燕昭……我求你了…你离开卫尉府吧!你本事好心眼也多,若你想要功名。从军的话也能得到!我不想看你出事…不想看你每天拿性命冒险…我不想每次看见你…你都身受重伤……也不想看你变成刘化那样阴狠没人性的模样……”

“我是镖师不是卫尉府的人!”抬手替云锦抹掉眼泪,燕昭笑着否认,可眼底的笑容却有些僵硬。

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中,云锦拼命摇头道:“你还要骗我多久?刘柱子长的跟刘化有七分相像,难道我还猜不出他们是父子?刘化统领卫尉府,可刘柱子却跟在你身边,听你调遣。你鞭打他。他都不敢反抗,你还不承认你是卫尉府的人?你真当我是傻子?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卫尉府。我都相信你是光明正大的好人。可你的眼神越来越像刘化,我害怕…你知道吗?我不想看着你变成刘化……要是你舍不得功名官职,你就去从军,光明正大的做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呆在卫尉府那么阴森的地方?藏头露尾的暗中行事?”

这些话从卫尉府出来见到燕昭那一刻她就想说,可却一直没有胆量说!她不敢想像燕昭听了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是勃然大怒杀她灭口?还是失望之余一走了之?

可发现燕昭又受了重伤,她竟如万箭攒心般痛不可当,藏在心底的话如泛滥的洪水般脱口而出。

她不敢停,生怕一停下来,就再也没胆量把这些话说出来。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云锦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垂下头藏住满脸戚色,她不敢看燕昭的脸,像等待宣判的囚犯般等着他的回音。身子抖的厉害,却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燕昭的手,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半晌未听见燕昭的回音,云锦慢慢抬头。头重的像坠了千钧巨石,目光一寸寸上移,从燕昭的胸口移到他下颌再到鼻子,云锦用尽力气,才对上燕昭沉静浓黑的眼眸。

漆黑眼瞳里似乎没有任何内容,又似乎有着无数复杂含意。

那一刻云锦后悔万分,每个人都有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她不一样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为什么要戳穿他千方百计隐藏的身份?

为什么不假装他就是一名镖师?→文·冇·人·冇·书·冇·屋←

为什么言辞锋利决绝到不能相处的地步?

为什么不能学会妥协,试着接受这个时代的各种现实?

垂下眼眸,她第一个念头就想躲开。假装方才那些话都不曾说过!假装她从不知道燕昭的真实身份!

可她能假装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明知道他每日里做的是什么事,偏假装出无知无觉的样子。心里在猜测他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口中却跟他谈笑?云锦自认做不到!更不想他对犯人施以酷刑,手上沾染罪恶转身再用同一双手抱云涛!

就像不能接受秋明水三妻四妾的事实一样,她亦不能接受燕昭变成毫无人性的暗探杀手!

不能完整的得到秋明月的心,她宁愿割舍!不能至真至诚地对待燕昭,她宁愿放弃!

与其看着他慢慢变成刘化那般狠毒阴鸷,不如从此再不相见。只将他最美好的模样刻在心里!永远只记得那个喜怒随心的燕昭!只记得那个事事关照,体贴入微的燕昭!

抬起头,云锦的心意从未如此坚决过。眼光直直地盯着燕昭,似乎想透过他的脸看到他的心!

秋风拂过。艳阳下凉意顿起,亭子外的梧桐树叶飒飒作响。燕昭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只眼光凌厉的与云锦对视,眸底却是一片苍凉孤寂。

迎着燕昭的眸光,云锦将全部心意都凝在眼中,拼尽全部力气想改变他的想法。

俩人对视许久。谁都不肯稍做分毫退让。日影微转。云锦却像经历了万年光阴般,心神俱疲。

缓缓垂了眸,她仅存的一线希望若风中喘息的烛火,终于在燕昭的沉默中化成阵阵清烟。

僵硬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云锦语声颤抖却又无比清晰的低声道:“你走吧!”

面无表情地瞧着云锦的手指一点点松开,当她的手指马上要全部松开时,燕昭突然反手扣住云锦的手。闭了眼低声道:“容我慢慢抽身!”

仿佛一缕阳光刺破漫天迷雾,云锦惊疑地看着燕昭,心情剧烈的起伏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他说‘容他慢慢抽身’?

他竟如此看重与她的情谊。宁愿放弃用性命血汗换来的前程?

“你说什么?”紧握住燕昭的手,云锦激动万分。

燕昭亦像放下千钧重担般,神情轻松,弯起嘴角笑道:“你不是傻子,却是个聋子?”

对上燕昭荡尽阴霾的眸子,云锦笑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我想吃童子鸡,不要做的太辣!”拉了云锦的手放在心口处。燕昭满足且惬意地眯着眼,神气十足地继续道:“明天帮我量下尺寸做些衣裳。我没有换洗的了!”

感觉事态正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云锦忙道:“我只是劝你从军,并没说要给你做丫鬟!成衣铺子多如牛毛,没换洗衣物你不会去买?”

“我的银子都被坏心眼的恶女人借走了!没有钱买!”抖了抖云锦写的欠据,燕昭脸上又挂出那幅招牌式的狐狸笑。

短处被人拿捏,云锦瞬间无语,撇了撇嘴道:“把马希行写的退亲文书给我!我就替你做一身衣裳!”

“两身才够换洗!”

看燕昭居然摆出一副受人欺负的表情讨价还价,云锦差点把眼珠子掉到地上,口齿不清地道:“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未等燕昭回答,就听见云涛万分惊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回头正看见云涛歪着小脑袋,奇怪地看着她。云涛身后的全叔却是老脸紫胀地望天,瞥见云锦回头竟不顾规矩地转身就走。

云锦万分惊诧,不知道全叔这是唱的哪一出,可顺着云涛的眼神瞧过去,她全身血液忽地都涌上头顶,瞬间胀裂无数毛细血管。

燕昭斜靠在长椅中,她紧挨着坐在他身边。她的手居然跟燕昭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缠绵地扣在他心口上。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暧昧!难怪全叔落荒而逃!

慌忙摔开燕昭的手,对上云涛清澈讶异的眸子,云锦语无伦次,半晌才道:“大表哥心痛病犯了!我帮他抚一抚心口!”说着暗中掐了燕昭一把,警告他不要胡说。

觑见云锦双颊艳红若桃李,连耳朵都有些紫红,娇羞的模样下又有些爪狂的前兆。燕昭立刻抚了心口配合道:“痛死了!痛死了!”夸张的语声中难掩张扬的笑意。

“我替大表哥抚一抚!”听到燕昭的惨叫,云涛立刻白了小脸,三步并成两步跑到他身边。学着云锦的样子,伸出小手紧紧地抓住燕昭的手指,扣在他心口上。抚了两下,小脸顺势贴在燕昭脸上,轻声问道:“还痛吗?”

斜眼瞧着云锦,燕昭朗声大笑道:“不痛了!不痛了!就这样贴着别动,我就不痛了!”说着还调整了姿势,让云涛伏得更舒服些。

什么叫羞愤交加?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云锦脸上**无比,扯了个借口转身就往内宅走。再多呆一秒,她不知道会不会吐血身亡!

迎面撞上雨荷,云锦才惊觉走错了方向。

听着燕昭肆无忌惮的笑声,云锦实在没勇气再经过他身边,故意站在月洞门外磨蹭。指着雨荷手中的大红撒金帖子没话找话地道:“这是什么?”

飞快地在云锦和燕昭间瞄了两眼,雨荷突然也脸红起来,“龙夫人的请帖,请小姐、少爷明日到将军府赴宴!”

☆、第115章 没来由的挑剔

接过请帖看了看,原来是龙夫人八月十四日过五十大寿,请云锦带着云涛赴宴。

合上请帖,云锦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以龙将军眼下的地位和龙夫人的出身,给她贺寿的除了朝中的达官贵人,就是龙家与慕家的亲眷,或是世交姻亲。

她与龙家没有半点瓜葛,为何请她前去赴宴?

她要去拜访龙夫人一则是拜谢她照顾云涛的恩情,一则是为了与龙府有些走动,若日后马希行心存不轨,她也好借用龙家的名头狐假虎威一下。

她挂在谢恩名头下的这点小心思,龙夫人会看不出来?

即便心存怜惜不拆穿她,肯让她借龙家的声势,按照常理,也只会逢年过节象征性地跟她来往一下。

可这会却在寿诞之时单下一张请帖给她,摆明就是昭告世人,龙家与她苏云锦大有渊源,关系密切!

平白给她这么大的面子,云锦怎么想都觉得有蹊跷。

顾不得尴尬,云锦返身走回亭子,把请帖递到燕昭眼前问道:“龙夫人过寿,我要去吗?”

燕昭眯了眼,把云涛的小手松开,装出一副错愕的样子问道:“为何要问我?”

相处日久,云锦当然明白,要想求燕昭给她出个主意,就一定得用好话把他捧上天,把她自已踩到泥里,否则他就是这副装糊涂的怪样子!

云锦暗中骂了几句‘死燕昭’,脸上却不得不堆起笑容,口不对心地道:“大表哥天纵英才聪慧过人,我愚钝不堪,万事当然要求大表哥给拿个主意。”说完忍不住一阵恶寒。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嗯!算你识趣。”燕昭一脸笑意,十分受用的样子。接过请帖瞧了几眼,道:“去吧!不过是赴宴,为何不去?难道你舍不得寿礼?”

白了一眼满脸戏谑的燕昭,云锦有些担心地道:“可我总觉得事出突然。我跟龙家并没有什么太多过往,龙夫人过寿按理不该请我才对!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惊弓之鸟!胆子越来越小。”鄙夷地瞧了瞧云锦。燕昭重新闭上眼道:“那就不去!”

“要不去。岂不失理?”

“那就去!”燕昭语气中已有了些不耐烦。

说了半天又绕了回来,云锦气哼哼地问道:“你有没有个准主意?”

燕昭换了个姿势,避开晒到脸上的阳光,睁眼瞧着云锦。突然一本正经地道:“去也可不去也可,又不是天大的事!只要你高兴,无论怎样都好。不必勉强自已做违心的事。更不必因为忌惮马希行,刻意巴结龙家。有我在,就没人敢把你怎样!马希行不敢、苏家不敢。别人亦不敢!”

燕昭眸光清亮,云锦突然觉得在他面前,自已就是透明的,最隐秘的一点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她对秋明水的心思,燕昭了如指掌,她还可以骗自已说,那里因为她先前跟他提起过秋明水。可她对龙夫人刚刚起了一点借势的念头。居然也被他一眼瞧穿!

燕昭那一句‘有我在,就没人敢把你怎样!’像火炭般钻进云锦耳朵。烫得她脸又烧起来。

这是给她的诺言吗?他愿意一直护着她?

这份承诺似乎超出了朋友情义,可又像是家人间源自亲情的互相爱护,云锦傻愣愣的看着燕昭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上燕昭浓黑的眸子,云锦莫名其妙的就有些腿脚发软,心也乱了节奏,跳得越来越快……

瞧着连耳朵都红的发紫的云锦,燕昭嘴角弯起,眸中尽是宠溺的笑意。“龙家种的菊花很好看,这会正是赏菊的时节,如果你不是去攀附龙家的势力,只是想游乐的话,就去赴宴吧!龙辰很会享乐,他母亲的寿诞,一定很有趣儿!”

每天呆在家里也实在无聊,云锦想了想便笑道:“那就去吧!”

站在旁边的云涛突然长出一口气,拍手笑道:“太好了!我答应过龙钺,等他母亲过寿的时候去看他。他说他大表哥了不起!我也有大表哥,我大表哥也了不起!我也要让他看看……”

这么一点大的小孩子居然学会了攀比,而且攀比的不是衣食器具而是大表哥?云锦哭笑不得,难怪云涛会那么亲昵的缠着燕昭,原来是想让燕昭替他撑场面!

“龙钺的大表哥……”刚问了半句,云锦突然面色惨白,笑容僵在脸上。

龙钺的大表哥不就是秋明水?她方才只考虑龙夫人请她赴宴会不会有阴谋,却忘了有可能在龙府遇上秋明水!

她决绝地扯断守在秋明水身边的念想,将他深埋在心底。面上装出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她自已却知道,她的心依然痛不可当。

前尘往事,她不敢看亦不敢触动,只希望用宁静的岁月慢慢将一切掩埋。只当秋明水已不在人世,化作尘烟留在她的梦里好了!

她以为可以平静地面对一切,可刚刚只是想起秋明水的名字,她的心底便升出无数尖刺,扎得她鲜血淋漓。她如何还敢去面对活生生的秋明水?如何敢站在他面前?

“我们……与龙家素无往来……不去了……”牙齿轻轻打颤,云锦将手拢在袖子里,狠命地用指甲抠着掌心。尖锐的疼痛支撑着她站稳身形,可一句话却说的断断续续,神情狼狈的不成样子。

云涛顿时失望无比,小脸憋得通红,大眼睛里泪光闪闪,满是委屈地看着云锦。

云锦狠下心不理他,转身将请帖递给雨荷,吩咐道:“你让全叔去趟龙府,就说我突染重疾……”

燕昭猛地站起身,从雨荷手中拿回请帖,沉声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对表妹说!”

被无形的威压逼迫,雨荷垂了头忙扯了一脸苦闷的云涛离开。

转身看着茫然的云锦。燕昭眸光微黯,语声突然凌厉起来,“为什么要躲着他?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躲着能让你好受些?”

明白燕昭话中的意思,亦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云锦却言不由衷地辩解道:“我没躲……我只是不想去……”话说的毫无底气,头也垂了下去。

猛地把云锦的下颌抬起。逼着她直视自已的眼睛。燕昭恶狠狠地道:“得不到天上的月亮,就守着水里的影子做梦?天底下居然还有你这么蠢的人?”

下颌被捏得生疼,可被触动的心更疼,云锦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瞪着燕昭道:“我去不去赴宴关你什么事?我就不去!”

燕昭突然变了脸色,仿佛一瞬间从慵懒的家猫变成嗜血的猎豹。眼眸阴森地瞧着云锦,冷笑道:“不要因为你那些可笑的心思。毁了云涛的快乐!你若如此自私,就不配做他的姐姐!”

如一个炸雷响在身边,震得云锦耳中嗡嗡作响!燕昭说的没错。她不能因为她的胆怯毁了云涛的快乐。更不能自私地只考虑她自已,而不顾云涛的感受!

云涛难得有个谈得来的朋友,只要他跟龙钺有来往,她就有可能遇到秋明水!

今日她为了避开秋明水不去龙家赴宴!明日她会为了避开秋明水做什么?后日呢?她会不会自私到阻止云涛与龙钺来往?让云涛一个人孤单寂寞的长大?

她还要与秋家合作酿赤霞,她真的能躲秋明水一辈子吗?

被燕昭眼中若万年冰雪般冰冷的眸光逼迫,云锦突然间觉得天地虽大,她却无处可逃。狠狠攥着手中的帕子,闭了眼低声道:“明日……我去!”

发觉云锦竟是一副慨然赴死的神情。燕昭松开她的下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和缓下来,声音沉稳地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没什么可怕的!”

燕昭平静觉稳的声音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听了他的话,云锦心底那些描述不清的混乱情绪似乎也安稳了许多。

原来有燕昭陪在身边,她竟能勇敢些?她真是狐假虎威成性!

云锦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一笑,可扯动唇角,却感觉自已是一副欲哭无泪的丑模样。

用力揉了揉云锦的头发,燕昭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傻姑娘!

瞧着气定神闲的燕昭,一个念头突然窜进云锦脑海,她脸色发白,垂了眸轻声问道:“他的姬妾们齐聚卫尉府门前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燕昭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是我安排的!不如此你怎能一次瞧个清楚?”

看着燕昭理直气壮的表情,云锦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迷惑,“为什么要这样做?”

揽住云锦肩头,燕昭语声低沉道:“很多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重要!真正面对了,才发现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你想的太多了而已!可有些事却要当下立断,决定舍掉的东西,就连一丝影子都不要留,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落日的余晖把燕昭的影子拉的极长,云锦整个人都笼在他的影子里。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燕昭温热的手掌传进她身体里,静静站在那儿,燕昭的话她像全听懂了,又像完全没明白。虽然有些恍惚,可心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再美的梦都要醒!他是想她从梦里醒过来吧!

一夜噩梦,云锦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见云锦仍旧穿着昨日的那件宝蓝素面褙子,顶着两只黑眼圈,面上没有半点脂粉,草草地梳了个低髻,随意插着那枝白玉梅花簪,一副憔悴的弃妇模样。

燕昭立时沉下脸,冷笑道:“你这是去贺寿的打扮?”

这样不是很好吗?若秋明水嫌弃,那她亦可借此逼自已死心!若他不嫌弃,也许会在夜半梦回时在心中怜惜她……

心思辗转,抬眸瞧见燕昭凛冽的眸光,云锦顿时觉得她的心思显露无疑。

隐约有些不安,期期艾艾地辩解道:“又…不是我过寿……”

云锦一句辩解的话未说完,燕昭竟抓着她闯进内院。在震惊成泥塑的众人注目下,打开柜子亲自替她选了一身衣裳。

又从她妆盒中翻出姻脂水粉,磨着牙吩咐道:“弄这副伤心样子给谁看?半个时辰!若你还是副鬼样子,我就把你带到醉花楼,让那儿的姑娘替你打扮!”

醉花楼是京城名头最响的青楼,雨荷等人终于被这个名字惊醒,也不问云锦同意与否,立即手忙脚乱地替她重新装扮。

知道燕昭说得出办得到,云锦当然不敢挑战他的极限,只好满腹怨恨地配合雨荷等人。

等云锦打扮整齐再出现在燕昭面前时,燕昭懒散的眼眸突然一亮,可马上又涌出一丝怒意。上下打量了云锦几眼,虽未做评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云锦低头瞧了瞧自已,没感觉有不对的地方。虽不敢自夸艳光倾城,但也粉融脂艳模样俊俏吧!

不打扮他生气!照他的意思打扮了,他竟然发怒?

没天理阿,还让不让人活了?云锦心中哀嚎,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生怕燕昭又挑她毛病,云锦调动想像力,扯出一个明艳的表情,讨好似的朝燕昭笑了笑。暗中期待燕昭夸她一句笑靥如花,却被他一个冷眼给瞪了回来。

坐上马车,燕昭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连正眼也不瞧云锦一眼。云锦惴惴不安,不知又哪里惹燕大爷不爽,当着云涛的面又不好问。只好低眉顺眼装出一副淑女模样,努力降低存在感。

云涛也觉察出车里气氛不对,看看燕昭再看看云锦,也不敢多话。抱紧上车时云锦塞到他怀里的寿礼盒子,假装看车窗外的景色,眼角却一直在云锦和燕昭之间来回瞟。

被云涛瞥的不自在,云锦索性闭了眼假寐。

在龙府门前下了车时,燕昭突然凑近云锦耳朵,咬着牙低声道:“不许对别人那样笑!尤其是他!”

淡淡的松柏香扑鼻而来,云锦猛地睁开眼睛。被燕昭逼视,她忽有种手足无措的异样感觉,心口微窒,手脚竟是从未有过的酸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云锦听的满头雾水。似乎被燕昭声音中的怒意吓到,她脑子空白一片,来不及细想竟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看着燕昭眸底浮出一抹狐狸笑,云锦突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刚想问清楚,不让她对着谁笑?却感觉数道含义不明的眼光落在她身上。

☆、第116章 惊现桃花

云锦回头瞧见秋家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秋明月刚下马车,正盯着她和燕昭瞧。

她穿了件大红刻丝蝴蝶葡萄褙子,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灵蛇髻上插着一枝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最长的那串流苏底端缀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红宝石,垂在颊边轻轻摆动。映着秋阳流光溢彩,与她顾盼生辉的眼眸相得益彰,整个人明媚的似一抹朝霞。

十余天不见,秋明月又恢复了往常秾丽华丽的模样,可云锦总感觉她与从前有些不同。

往日她见到自已,早就扑上来恶言相向甚至拳脚相交了,可这会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双凤眸在自已和燕昭前来回瞟,那模样倒跟云涛在马车里的模样有几分相似,满是探究与疑惑。

被秋明月打量的不自在,云锦下意识挺直脊背,颇有点直面对敌的意思。

见秋明月眼中突然有了恼恨的怒火,云锦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忽地放了下来,嘴角向上弯起,这才是她熟悉的秋明月!

可转眼间秋明月眼中的愤恨竟被一种凄凉绝望的神情代替。眼光从云锦脸上移开,无限哀怨地瞧着燕昭。

秋明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云锦心头突地一跳,莫名又有些恼怒。好像她一件重要物品正被人觊觎似的,竟鬼使神差地往左移了半步,挡在燕昭面前。下意识地不想让秋明月看到燕昭,亦不想燕昭看到秋明月那双悲戚哀怨的凤眸。

背后燕昭轻不可闻的笑声把云锦惊醒,她这是在做什么?慌乱中她急忙要移开身子,却被人从后面抓住胳膊,紧紧箍着不让她动弹分毫。

淡淡的松柏香萦绕左右。云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抓着她胳膊!

又有几辆马车驶来,云锦不敢乱动亦不敢叫嚷。

光天化日下,被别人发觉燕昭跟她拉拉扯扯,她哪还有脸见人?

秋明月的眼神突然怨毒起来,云锦尴尬的无地自容,求救似的往四外张望。

瞥见树旁那个熟悉的人影。她瞬间失神。爱恶欲哀思怨悲七情掺杂在一处,像冲出闸门的激流般,转眼在心底泛滥成灾。

秋明水离秋明月数步之遥,站在树影下似在垂眸沉思。又似在等秋明月准备好一同进将军府。

因是来贺寿,他今日并没有穿纯白的袍子。宝蓝色镶水红锦边的五幅棒寿团花缎面圆领袍看着有些喜气,却掩不住他面容上的憔悴。原本丰润的脸颊凹陷下去。脸色灰败竟似大病未愈的模样。

不知是袍子宽大还是他消瘦的厉害,站在那竟有种瘦骨嶙峋的孤寒之意。

树影落在他眼眸间,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可云锦却有种直觉,他此刻定是哀伤悲恸万分!

突然间云锦竟有种冲动,想奔到秋明水身边搂紧他,用她仅有的一点力量支撑他、陪伴他,相濡以沫地共度余生。

看到云锦脚步微动,燕昭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隐隐的疼痛终于让云锦清醒过来,收回迈出去的脚步。可眼光却缠绵贪恋地留在秋明水脸上。

他是为她憔悴消瘦,为她衣带渐宽吗?

见云锦在打量他。秋明水神情微滞,向前走了几步向站在一起的云锦和燕昭拱手施了一礼,起身时面上已是一片柔和的淡笑。

离开树影,灼灼日光中秋明水的神情纤毫必现,云锦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眸,突然间似跌进冰窟窿,冷彻心痱!

他眸光平静,虽不像平日里那样温煦明朗,却绝不是沉郁悲恸,甚至连一丝失落都没有!

虽然从未对他表明心思,可云锦不相信她两世的深情秋明水会毫无察觉!若他没有感觉,为何会在遇到劫匪后,在马车外那样瞧着她微笑?那种情人间心有灵犀的笑意,她是决不会看错的!

秋明水是深沉内敛的人,若非对她动情,他又怎会让她看到他的心?

如今她要放手了,秋明水怎会不知?

可他却像看陌生人似的眼波如镜,无喜无悲,甚至连惋惜都没有!

即便他对她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难道连一点怀念也没有吗?

原来她痛入骨髓的两世深情在他眼中竟轻若鸿毛?

若把他的心比做一片湖,她最多不过是一片倒映湖心的云,飘过便飘过了,水面上连一丝涟漪都不曾荡起!

是她太执着了,执着了两世,自始自终都是一场惹人笑话的独角戏!

秋阳高照云锦却觉得透骨森寒,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笑意淡然的脸,她很想放声痛哭,可最终竟身不由已地大笑起来。

笑声清悦似雪后阳光般不带半点阴霾,可那笑声亦如冬日阳光一般,看似明媚却又掩藏不住料峭寒意。

其它马车上下来的宾客,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在云锦身上。云锦觉得她就像一个打扮华丽的靶子,那些人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目光,如锋利的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她。

云锦丝毫没有惧意,昂头直视回去,倒把那些人瞧的畏缩躲闪起来。

原来落拓不羁的性情竟可以活的如此畅快!云锦眉眼飞扬,笑声更加响亮……

眼光最后落在秋明水脸上,云锦已笑得浑身颤抖!

秋明水淡然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眸光黯淡眉头亦微微皱起。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仍旧默默无语地站在那儿,最终竟在云锦的笑声中转过脸不再看她。

看到秋明水如此清晰的不满,云锦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闷的喘不上气,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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