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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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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毓却彻底与他的医术、他的义诊、他的回春堂绝缘了,在世上只能游手好闲,惶惶终日。

“谁说我无事可做。”他听我为他唏嘘,竟邪笑着反驳。

“什么事?”我挑眉看他一脸的不怀好意。

每次见着他这种笑容,天下大乱是不至于,小扰小乱必不可免。

他笑而不答,拉我瞬间转移到个街道角落。

“这是哪个县城?”我问他。

“无关紧要。”他不知从哪变出竹桌、竹椅,拉起旗幔,旗幔上写着“八仙神算”,我一下子忍俊不禁。

他在桌上摆了毛笔、白纸,再加上一块厚重的玉石镇纸,“八仙”便开张营业了。

我坐到对街的茶楼中,找了个好位置看戏。何其相似,隐约十年前我也曾远远地注视,看他过着兴味盎然的日子。苏毓的性格与我决然不同,他总能在退无可退中找出生路,在风平浪静中突起波澜,从不认命委屈,苦了自己。

即便是等待,也要等得心甘情愿;若是宽恕,也可既往不咎,一概抹去,和我的闷骚别扭真是截然相反。

一个穷书生面色惨白,衣着潦倒地走过他面前,被他叫住,“在下苏八,公子似有愁苦在心,或许苏八可为你指点迷津。”

书生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坐下,抢过话头,“小生先撂下话,若是不准,小生一个铜板也不付。”

“这是当然。”苏毓将笔递给他,“请随意题写一字。”

那书生挥笔一就而成,看表情甚是得意。

“胜?”他嘴角上扬,典型嘲讽,嘴中说的却是另一回事,“《孙子?谋略》中有云: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公子愁苦之中写下此字,显是有先人百战不殆之意,相信公子下回必否极泰来,柳暗花明。”

是这么解说的吗?怎么听着像是在说这傻书生要再去试个百次才成功的意思。

书生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后半句便眉开眼笑,起身要走人。

“公子,”苏毓叫住他,“方才公子说若是算得准,便付铜板的。”

书生回过头,满脸鄙视,“尔等胡言乱语一番,便妄想骗吾银两,痴人做梦。”大跨步走开,竟然意气风发。

苏毓也不恼,悠悠瞥了我一眼后,继续在街上抓人,这次是个由家中嬷嬷陪同出门的小姐。

算他也是有自知之明,早早将外貌变成留着白须、精神矍铄的半仙打扮,否则都不用为人算姻缘,直接拉去入赘得了。

“八仙神算,你看我家小姐这门亲事如何?”

他装模作样屈指算了半响,才道,“此乃天作之合,必可白头到老。”

“此话当真?”那小姐犹抱琵琶半遮面佯装羞涩,嬷嬷倒是着急得紧。

“当然,小姐只须听在下一句。”

“请说。”

“凡事须得三思而行,退一步即得海阔天空。”

“多谢神算。”嬷嬷付了两个铜板,扶着小姐离开了。

苏毓把玩了会铜板,生意却又上门了,一位老人家坐过来。

“八仙神算,老朽今年流年不利,身子骨一直不见好,只留有祖房一处,您给算算,是给老大好,还是给老二好?”

“好。”苏毓将铜板掷在竹桌上,“在下算来,应是给二儿子为好。”

“是吗?”老人家脸上不怎么信服,也不提银两的事,径自走开。

接着便是一阵子的冷清,我走至他身边,“刚刚你掷铜板决定的吧。”那个祖产给老大还是老二的决定。

他点头,“那老人家本来已属意大儿子,答案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讨得个心安理得。”

我拉过竹椅坐在他面前,“八仙大人,为小女子算算吧。”

“你?”他百无聊赖的眼底终于起了波澜,来了兴致,“算什么?”

“就随便说说吧。”

“姑娘你是个安逸平和之人,生平无甚大志,不建功业,默默无闻,因而无功名利禄之累。”

我点头,“很准。”曾以为很多事都只会一如既往的单一重复,平凡无聊的工作,平淡无趣的生活,两点一线之间往返,自我安慰着,若能如此终老也算是凡人的幸运。

直到命运被迫脱轨……

“姑娘的姻缘,”他眼波闪动,“姑娘生前可有良人否?”

这闪动的可不是什么善意,我忙撇清,“从无。”暗恋的应不算吧。

“那……意中人呢?”他虽是一脸苍老,但狡诈犹在,半点不慈祥。

我气堵,“有。”若连个暗恋的都没有,才是心理不正常。

“此人是何模样?”

这不是算命吧?简直成了审问,我叹一口气,谁叫自己送上门的,“长相端正,学业成绩拔尖。”这是唯一的印象。踏上社会后,我没去参加过同学会,后来情形如何,并不知晓。

回过神后,我只见着张黑脸,他似乎气到了。“我的生辰死忌呢?算着了吗?”

我想转移话题,不想又踩到地雷,他执起我的手,阴森森地道,“姑娘你从未对在下提起过,在下如—何—得—知?”

没提过吗?

街上人来人往,视线不断投来,白发老人紧抓着小姑娘的手,是有些古怪。

我尽量忽略周围的甲乙丙丁,“我不记得我的死忌了。”见他要发飙,我解释,“是真的,真的不记得了。”

那日不过是众多工作日中的一个,只是那日,我被辞退了。辞退的理由我也忘了,约莫是裁员之类的。

“我浑浑噩噩,不知坐上了哪辆车。车上人不多,我坐在座位上发呆。”当时只在意回家该如何对我妈交代。“现在回想起来,我是故意乘错车的,指望它能带我越远越好,若能离城更好。”

“车,就是铁皮包着,用油的那种?”他轻声问我。

“嗯,”巧合都集中在那日了,“之后发生了车祸,它撞上了另一辆卡车,没多久就爆炸了。”它的确带我离开,到了个天人永隔之处。

“爆炸?很痛吗?”他问我。

我看着苏毓的眼睛,原来无论如何变外貌,眼神还是依旧的疼惜。

“爆炸之前,车撞得扭曲,我被卡在座位之间,逃脱不了,周围的人自顾自从窗口脱逃。”之后便是爆炸,灼热的火焰吞没一切。

从没问鬼头大哥那起事故,只是我不敢面对,面对那个在火中独自被困住的自己。

“原来真的只有我一人死在那事故中。”

转眼间他已带我回到瀑布中的洞穴,抱着我的手拍抚我的背脊。“七七,若我在那里,我定会救你!救不了你,便陪你。”

我在心中摇头,不会的。

若我没有死,不会遇到你,若我没在那种情况下遇到你,以我们的迥然个性,只会错过。

你是路人甲,我是路人乙,如此而已。

直面天官

“七七,为何你总看着对街那神算老头?” 朱佳琪甚是纳闷。

我还不待回答,宫离便接过话头,“那老头就是你日日念着的美男帅哥。”

“不会吧。”她双眼瞪得圆溜溜的。

“教你件事,生前人不可貌相,死后更为如此,”宫离说话间便变了张脸,“容貌是最不靠谱的。”

“这是什么法术?我要学。”她倒越发来了兴致。

我便问她,“你想变谁的容貌?”

她报了几个我不知道的名字,约莫是我死后才冒出头的女星。

“以你的法力,变幻容貌只能维持十几日。”变回原样的宫离瞬间扑灭她的热情。

“那也就是说,阿八大哥的法力很高强?”

阿八大哥,我回回听见这称呼就好笑,“嗯,应是不弱。”因而至今我也没见过他本来面目。

谈话间,苏毓收摊过来一同坐下。

夏日午后的行人很稀少,生意清淡。

“那天宫呢?天官长得也和我们一般吗?”朱佳琪对几日之后的天府地府联谊很感兴趣,几乎每个话题都往那上扯。

我对此也只能摇头,“我从未没见过。”

宫离却指了指换回苏毓容貌的某人道,“与他容貌相当,天官都是天姿绝色。”

“哦?”苏毓听闻后转向我,“原来你几日后要见的,就是这么一群天官。”

我装傻,可以预见他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让我见他死魂的原貌了。

“天呐,俊男美女!”吞咽口水的声音很明显。

“墨镜用得如何?”我问陷入臆想状态的朱佳琪。

为解决她的怕血,我想出的主意就是戴墨镜。

“很酷,很死神。”

“那就好。”总算解决了这个问题。

苏毓递过来杯酒,是他施法得来的,酒味的确非常醇厚。

“那联谊,鬼官能不去吗?”他不问我,倒去问宫离,笑的不经意又无邪。

宫离带着笑意地瞥我一眼,却板起脸回答他,“地府规定鬼官必须出席。”

有这规定吗?原来外表实诚的撒起慌来才可信,苏毓不疑有他,我暗自偷笑。

“七七,”宫离提醒我,“定魂时辰到了。”今日她跟我定魂时辰、地点都相同,看来是场血案。

“嗯,我走了。”我起身对苏毓说,却见他略带郁闷的模样,冲动之下,忍不住飞快俯首吻过他的唇。

他是古人,对这种大庭广众的亲热自不敢为之,我则是害羞,不愿将亲密外道。何况他历经百年,仍能将喜怒哀乐对我真实流露,此刻不做作、不掩饰的孩子气,让我倍感可爱。情到浓时,总会做些平日不做的傻事。

××××

宫离取笑我,“怎么,这时才觉得脸红?”

我们俩人隐去声音、身形坐在定魂地点旁,我摇头笑道,“不是,只觉快活。”

“快乐是一种会上瘾的感觉,上了瘾便戒不掉,不择手段也要再得。”她轻叹一口气,“你看这些人,都在执着什么?他们这样也快活吗?”

“不晓得。”我并不了解这种民族仇恨,“天地会”这名词也只在金庸书中见过,从未如此接近。“等等就有官兵来围剿?”

“应该是。”她有些唏嘘,“都很年轻啊。”

他们压低声量叫嚣着口号,带头的是几个文弱书生,一共也就十二个人,却都表情严肃,仿佛从事着最光荣神圣的事业,尽管这事业很理想。

我为他们的结局惋惜,我扇面上有四个人,宫离扇面有三个人,剩下的呢?即便是被抓,也不会有更好下场,古代刑罚出了名的惨无人道,没准到头来还落在我手上定魂。

“人总是要有个向往的,”她看着官兵蛮横地冲入这屋子,手起刀落,七条人命便没了。被捕的也都鲜血淋漓,仅差一口气罢了。

我俩各自定完魂后,屋内早已满目疮痍。

“七七,你想过和阿八以后该如何过吗?”她突然出声问我。

我一愣,目光落在她一双白布鞋上,踏在黏稠血液上仍白得惹眼。

“我不清楚他与你的警示环是否有关,可你会离开他吗?”

“不会离开,”这是对苏毓的承诺,“四年后,我会继续留下,直到不能相守时,再一同去投胎。”

她手指抚摸着屋内的烛火,使得烛火忽闪忽暗,“每五年都胆战心惊,只怕被分开,这种日子我曾经历过,很无望。”

“而投胎呢?”她笑的飘忽,“天下如此多生灵,又有不同时间隔断,能凑在一起,何其困难,与生生分离又有何区别?”

“七七,我曾怜悯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守护他长大、娶妻、生子,足足过了四十一年,其中八次申请,即便赶早交上申请,我也有两次被迫离开。地府中从无规律可言。”

原来她就是鬼头大哥曾跟我提过的,母性很强的鬼差。“你祈求天府,让你下辈子投胎见他一面,没有成功?”

“天府与地府交界处,我得空便去跪着祈求,没一次遇见天官。”她面容惨淡,“我不过想再见他一面,他死的那年,我不在,是我不声不响抛下了他。”

世事若能得结局完满,便不再会有遗憾懊悔。正如当初若我告诉苏毓我不会回去,他也不至于等上百年,仅仅差一句未来得及出口的言语。

“你……生前是否也有个孩子?”

她有些惊讶,随即苦笑,“是啊,生前我孩子被拐走了,至死也没找到。”

失踪……比起死亡而言,对母亲来说是不相上下的痛。

“我曾在交界处遇见蒋鬼使,他告诉我,三日后的联谊是个契机。”她拉住我的手,“七七,我不想见你有朝一日与我相同境遇。让他做鬼官也好,让你们一同投胎也好,这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她眼中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直面天官的机会,”

××××

“在想什么?”一双手环上肩膀,“别告诉我是想那猪鬼差。”

“不是,她缠我是因为怕血,如今不会了。”

“我不介意施法让她浑身染血,以毒攻毒,彻底根治。”

一丝血腥味飘来,“你别吓她。”

苏毓想起什么来,低头闷笑,“七七,你居然在青天白日下如此孟浪,是我小瞧你了吗?”

“嗯,你真的小瞧我了,”我点头,靠入他怀中,“其实我很贪心,很贪心。”

“有多贪心?”他戏谑。

“若能得千年相守就好了。”

“果然贪心。”他俯下身躯。

心跳乱序,是因为他的深吻,也是因为三日后的未知之数。

嫦娥奔月

当发现死后仍有轮回后,原本因死亡而结束的希冀转而寄托到下一世,但奈何桥上孟婆汤一喝过,谁又记得前世的纠结种种。我低头注视桥上排着队的白色飘忽死魂,所谓孟婆汤不过是一道法术的屏障,过了这屏障,前程往事都已不再重要。

而此地,是我和苏毓有朝一日总会过的。

“七七,走啦,来不及了。”小倩急着拉我走。

这盛会设在天府,据说天府无边无际,可容纳上万官员,但去的路径只能由天府委派的天官带领,以防鬼官擅闯。每一批都有百位鬼官,我、小倩、林城、娴淑、鬼头大哥和小蒋是同路的。

“小蒋说,天府有蔚蓝色的天空、水晶宫殿,就和神话中描述的相同。”小蒋是一群人中唯一经历过几次百年联谊的,小倩早已向他打听过无数回天府概况。

“真的?”对于小蒋所言,我总带有偏见,盘算着要打几个折扣才能相信。

“当然是真的。一切都很纯净,纯净得没有一丝人气,天官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三个,他们掌控的是天地间所有人的命运。”小蒋插嘴答道。

二十三人?听上去目标很小很明确。

“才二十三个而已,不晓得当初是如何选出来的。”小倩几日前还在唾弃,此时却很是羡慕,她情绪的大起大落直白得可爱率真。

小蒋得意洋洋。“我知道。”

“你知道?”小倩对小蒋表现得分外崇拜,双眼中闪亮着“告诉我,告诉我”。

“就是不告诉你。”小蒋诡笑,“何况已几百年没有鬼官符合条件了,你啊,铁定没希望的。”

“死小蒋。”铁砂掌伺候。

我在一旁摇头,这两人之间的互动趋向小学生级别。

“七七,听说你们那个朝代有个叫宫离的鬼差,今日会为了投胎的事找天官理论。”耳边传来鬼头大哥的窃窃私语。

我感叹,这地府有什么事能逃过鬼头大哥的眼线耳目?

“我晓得此事。”

“你可别有样学样啊,苏毓投胎都半年了,不知投在哪个动物身上,你还有九十年的鬼差要当,千万不要半途而废。”他的神情竟是如临大敌。

我还没告诉过鬼头大哥,苏毓并未投胎。若他知道我和死魂交往过密,恐怕更得绷紧神经,“鬼头大哥,照理说我做满百年也只是鬼差一职罢了,跟你应该没甚干系的啊?”

“七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又来了,前一秒他还委屈涕零,后一秒便神秘地道,“小蒋说若你能做满百年,我这鬼头将成为地府第一鬼头,届时会登入天府为天官。”

我差点昏厥,小蒋说的能信,天官都能生子。

末了,他还来一句,“我全靠你了,你千万要争气!”

活宝的表现让我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三日来的紧张压抑稍稍释放了些许。

××××

天府的天空果然清澈如海,天宫也是水晶般剔透不带丝毫人气,整个就是美轮美奂,再加上面无表情却姿色不凡的天官,让一干地府鬼官人等相形见绌。

说是天府地府之间的联谊,实际上天官皆聚首在一处,唯有胆大皮厚之鬼官才会上前搭讪,比如小蒋,他显然是认识其中一女天官。

天官与鬼官向来无所往来,我未听说过能如此成婚的,小蒋此百年一会,竟比牛郎织女还长。

“那位天官好美哦。”小倩怔怔说道。

“嗯。”我翻书细读,“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

“你在读什么呐?”她回头好奇地问我。

“《洛神赋》。”刚用法术变来的。

“七七,”她喷笑出来,一扫之前的自卑。“你也来恶搞。”

“神是用来瞻仰的,”我看见宫离了,她正和一位男天官交谈,那天官神情冷淡,不知她是否能成功。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他们。

“他去投胎那刻,已不忆前尘。即便你下世知晓他在哪,与他分说缘由,他也不明所以。那又是何必?”说罢便转身离开,不怜悯宫离的绝望。

她失败了,我又能成功吗?

踟蹰间后背被小倩一推,我挡在了那天官去路之前。

“你是何鬼官?”

幸好我长年对着苏毓那张脸,对这等容颜有免疫力,否则会更慌张,“我……我是鬼差聂七七,我有事求天官。”

“何事?”他高深莫测地盯得我背脊发凉。

“有一死魂苏毓,他生前救人无数,死后成为死魂百年也不曾伤人,能否让他成为鬼官?”

“苏毓,该死而未死,医术卓绝的死魂?”

“是他。”

他依旧是冰封的表情,“让众天官耗费四十日,才将前后百年命数规整的那个苏毓?”

我听不出他的语气起伏,不知是否还应答是。

“你想他成为鬼官?”他目光扫视我上下。

我点头,“是的。”

“当什么鬼官?”

什么鬼官?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只要是鬼官,即便是最低微的鬼差,也是好的。

“当鬼差可以吗?”

他居然露出笑容,却还缓缓摇头,“可惜他接下去的命运,你问天府无用,他只归阎王管。”

“为什么?”凡事不是都在天府掌控之中吗?

“阎王作为地府事务总代理,每千年能改变一人的命运。他选择了苏毓,苏毓便不再为天府掌控。”

结果绕了一个大圈,还是回到席德身上。

××××

“小蒋,你见着阎王没?”鬼官成千上万拥在一处,我来回走了几圈也没找着席德,只能去问不知何时坐在角落的小蒋。

他摇头,“别找了,席德已经几百年没参加这聚会了。”

我颓然坐到他旁边,看来要回中央地府才能见到席德。

“聂七七,你知道‘嫦娥奔月’吗?”他突然问我。

嫦娥奔月?

“我知道,”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神话故事。“羿因射日被天帝所罚,困守凡间,他妻子妄图重返天庭,八五八书房于是吞没了西王母交给大羿的所有长生不老药,奔月成仙。”

我不知他提起这做什么。

“故事的前半段是虚造的,后半段却是真的发生过,”他不再嘻嘻哈哈,恢复几分历经千年的沧桑,“席德的妻子因缘际会达到了成为天官的条件,一晃已九百年。”

“她现在是天官?”离开地府有两种情况,投胎或升作天官,谁能料到她的情况是后者。

“不错,可其他天官说她今日不来,你我都见不到她了。”他黯淡了神色。

“九百年来,席德都不曾踏足天宫一步。”

“因为她成为天官?”日日可见的夫妻忽然变为百年才见一次。

小蒋摇头,“不是,是因为她当时如同嫦娥奔月般的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她是不告而别。”

神话中,羿日夜问天,妻在何处?话语凄凉。

……

席德,你那九百年前的新娘,你可曾忍不住去见过她?

没有,一次也没有。

……

宫离由于她被迫的“不告而别”,歉疚地长跪天官。

苏毓则因我无意中的“不告而别”,等待百年,求个缘由。

席德呢?

原来他才是真正被不告而别、被背弃抛下的那一个。

疑幻疑真

“我要去投胎。”宫离的语气云淡风轻。

“什么时候去?” 自从那日联谊后,我隐约觉得她不会在地府长呆。

“过了今个春节吧,”她扫视一眼家家户户门上的喜气装饰,“再世后我便如他们一般活着,热闹着。”

鞭炮声隆隆,百姓一年中难得能露个笑脸,日子过的是相当的苦,整日担忧着生老病死、旦夕祸福。

我看出她的神往,“羡慕?”

“或许天官说的对,过了奈何桥,忘却前生其实是福,不被牵绊,重新开始。”白布上可以是点点污迹,又何尝不会是满幅彩霞?“我应看开些。”

她转头问我。“苏毓还是死魂吗?”

我点头。

苏毓还不是鬼官,我没有见到席德,去了中央地府,只吃了个闭门羹。

“每百年天府地府联谊之时,阎王都会休假去人间,或者你可在那里找到他。”地府事务秘书长是个女鬼官,悠闲而懒散。

“人间?人间哪里?”会不会是清朝?

她瞥了我一眼,“生离死别之地。”

我问多了,她便不再透露,我铩羽而归。

“阎王不会为难你们的,”宫离安慰我,“多个鬼官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我也在琢磨这事该怎么问苏毓,当日天官问我苏毓应做何鬼官时,我只想到鬼差。回头想想,这是他的抉择,我是否应将《地府官员详解》借来给他参详一下?毕竟地府多的是动脑子的文职。

“若我法力足够联系到阎王就好了。”心总是吊着,踏实了才好。

宫离含笑看我,“即便是在地府,你也要有点女性自觉,偶尔靠靠自己的男人,他有充足法力,你可以让他试试联络阎王。”

自己的男人?苏毓吗?

“许久不见小琪了,她在忙什么?”我问她。

宫离无奈道,“这孩子似乎恋上了谁,魂不守舍。”

“有情人?谁?”

“我问过她,她不肯说。”

××××

近日神秘成了主流。

苏毓也很忙,说是去选择种植用的种子,然后整天不见人影。

我看着手上留下的纸条,“欲寻我,来此地。”

我去了纸上的地址,是一片梅林,白色的梅花点点绽放枝头,晶莹雪白。

“苏毓,你在吗?”

一双手从后方环住我,熟悉的声调,“美吗?”

“很美,这是哪里?”

“这里是‘苏氏酒坊’。”他拉我走向梅林中的屋子。

“苏氏酒坊原在凤阳城,但战火侵袭,我就将美酒移到此深山老林之中。即便有人误入此地,也会被死魂阿八消去记忆。”他顽皮地对我眨眨眼。

宽阔的屋子被大锁锁着,苏毓带我穿门而入。屋子没有窗户,一片漆黑,他便点起烛火,映出屋内圈挂着的风铃。

风铃被触动时,全屋会回响起清脆的铃声。

他取过酒架上的酒,“这一边是我收集的美酒,另有一些被埋在地下,这壶是我生前亲手酿造的酒。”说着,将酒壶递给我。

我不用细看酒窖,也知道酒类繁多,各种酒壶都有。

打开酒壶,我尝了一小口,酒味辣到喉头,“好酒,闻着也那么香吗?”

他颇为得意,“这酒闻着酒气不浓,让人轻忽,但喝了才知酒烈。”

什么人酿什么酒,这酒像他,表里不一。

他突然皱起眉,带我回到梅林间,“你在这里喝着,我去去就来。”接着便无影无踪,越发神出鬼没了。

我变了把软榻,闭目躺着等他,慢慢品味着美酒,百年藏酒微带着带着点苦涩,隐约带着点甜。

“好喝吗?”又是苏毓的声音,果然是去去就来。

“恩,我很喜欢,”用心酿造的自然不同,“我方才便想问你,你想当鬼官吗?”

“鬼官?”

“当了鬼官,就能入地府,即便只是鬼差,我们也能……”我的话停住了,因为我一睁开眼,便看见苏毓的容颜。

一样的眉目,一样的唇,一样的妖异。

“也能什么?”他脸靠近得几乎鼻碰鼻,“你说啊,我听着呢。”

“长相厮守。”我将头别开。

“那多好,”他语含深情,“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干笑。

“七七,我想当鬼差。”。

“好啊,”我口上应付着,可手上发出束缚他的法术。

他措手不及,却还险险闪过。“你为何攻击我?”

“你是谁?你不是他。”这个他,我俩心知肚明。

他不是苏毓,眼神是不会变的。

“穿帮了?”他忽而阴狠一笑,竟施法招帮手。

我本以为招来的会是其他厉鬼,一看居然是朱佳琪。

他对着不明所以的朱佳琪,敛起戾气,伪装无奈,“小琪,我对她坦白,她不能谅解我们,要致我于死地。”

坦白?谅解?死地?我莫名其妙,看着朱佳琪脸上的愧疚,“七七,我爱上阿八哥哥了,他也爱我,你能不能成全我们?”

小琪的恋爱对象就是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清朝只放走了一个厉鬼,就是小琪放走的,敢情那时就盯上了她?

“小琪,他不是鬼差……”

“我知道阿八哥哥是死魂,宫姐姐提过,但我爱他。”她打断我,挡在那厉鬼身前,大义凛然。

叮嘱她多少次了,不能看皮相,厉鬼狡诈,她又怎是对手?

我叹气,没再顾得理睬他们,瞬间回屋拉响了风铃,让法力高强人士来收拾厉鬼。

××××

“这厉鬼是你收服的?”鬼卒有些狐疑地打量我。

“不错。”我答的有些心虚,苏毓没两下将之解决了,现正避开鬼卒隐身在别处。

“不是一般的束缚咒,法力很高,你有没有兴趣当鬼卒?”他现场开始挖角,“鬼卒比鬼差舒服,不是日日有任务,假期尤为多。”

这不是头回了,有次地府路上偶遇鬼使招人,白晓筱就给招去了。难怪地府鬼差跳槽率如此之高,谁能挡得住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挖角?

“不了,我当鬼差蛮好。”

“她怎么了?”他指指躲在角落抹眼泪的小琪,哭得期期艾艾。“法力太多,所以挥霍一下?”

真没同情心。

“她失恋了。”在用法术释放眼泪,释放悲伤。

“哦……”他也不知感同身受了没,带着那团白色浑沌走了。

“别哭了。”我摸摸那她的头发,“鬼官的眼泪与人间的眼泪不同,哭再多也不过是法力的消耗。”

她抬起头,泪水充沛,却不见眼眶红肿,确是我见犹怜。“这是我第四十一次失恋了,才两周十四天时间。”

“你最短的恋爱几天?”

她想了想,“三天。”

“或者……你可以算作是地府的第一次失恋?”

“第一次……”她竟又大哭起来,“我的初恋没了。”

我失笑,真是孩子。

××××

“你明明就在旁边。”

真正的苏毓抱着我靠在软榻上,笑的得意,扬起的手让梅花瓣纷纷落下,覆盖我俩全身,“他法术低微,只能变换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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