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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飘香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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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却哺喃自语道:“恩师永别了!枫儿有生之年,定代您老人家,完成未了的心愿,此去那怕粉身碎骨亦再所不辞。”喃语至此,竟然咽泣成声!

原来这少年,就是前文中,陷身古寺陵穴的曲玉枫!

屈指算来,他在那座凌穴内,一呆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当中,蒙那位老人垂青,将—身绝学,倾囊相授!

如今的曲玉枫.不仅年岁增长,并且身怀绝学!

老人因与人有三年之约,所以于三年约期将至之时,才打发曲玉枫上路,命其远直北疆,代办—件未了之事。曲玉枫领老人之命,带着那头白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座陵穴,踏上远赴北疆的途程。他朝那座上清寺,遥拜默祷之后,目光向四周—掠,接着仰首发出—声长啸,满腹抑郁,黯然之情,随着这声长啸一扫而空。长啸声中,气沉丹田,真力透体,身体冉冉而起,直朝峰前飞掠而上。远远望去,一人一猿就如同两头巨禽凌空飞翔,美妙已极。

未几,曲玉枫与雪猿,已登临峰顶,而没入浓云中!

此时,风啸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曲玉枫根本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事先未作准备,等暴雨骤临,仓促之下,要想觅—避雨之所,谈何容易!所以他和雪猿,瞬眼间就变迈出落汤鸡。

雨越下越大,雨丝几连成—片。

曲玉枫望着身侧的雪猿苦笑一声,凝望目光向四周极快瞬视一眼,直奔—株参天古树。掠驰过去,意去暂避—下。

就在他和雪猿,掠至古树浓叶覆遮下。

耳畔,倏地传来一阵,凄厉刺耳,毛发悚然的嗥叫声!

曲玉枫闻声,心神为之一震,遂即向身侧的雪猿望去。

此时,雪猿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怪叫声,所震慑!

只见它周身的白毛,根根倒竖,双目之内金光暴射,喉头并发出曲玉枫从未听到过的低“吼”声。曲玉枫向雪猿瞟视—眼后,眉峰不禁微微一皱。

本能又转动目光,循着怪声传来的方向,搜视过去。

由于雨丝密集,视线受阻,连数丈以外的景物.都看不大清楚。此时,他虽身怀旷古绝学,但缺乏行走江湖的经验及阅历,心里难免产出不安之感,不山暗暗的想道:“其声,凄厉刺耳,闻之令人毛耳悚然,连雪猿都被这怪声所震慑,自己还要小心应付……”目光到处,他不相信自己所见是真,同时,周身机伶伶打了个冷颤,泛起一阵冰心透腑的寒意。只见,横在脚下的是—条削壁悬崖,一目无尽的狭长涧谷,此时,谷底正蠕动着,为数难以胜计的灰骨野狼。思忖中,遂气沉田,真力透体,暗中蓄式以待,这时雷过雨疏,视界延展。适才所听到的那阵“嗥”叫声,相继传来比原先更清晰刺耳,并且是越来越近。他再度凝眸,循声遥视过去!

由西而东,直奔他这个方向,飞穿起来。

距离狼群,约数十丈左右处正有—身穿纤巧,面罩白纱汉人装束的少女,疾走如飞,沿着谷底向前飞逃过去。群狼紧迫不舍.“嗥!”叫之声.不绝于耳。

瞬眼之间,那名少女已从其前面,飞驰过去。

离远,再加上少女面罩白纱,他始终未能看清少女的庐山真面目。非距不过,他从少女服饰及身材看来,年龄不会太大。对少女暗暗地耽—份心事。好奇及本能,使他不由自主的,沿着涧谷的边缘,飞驰过去,他边走心里边思维着,解救少女之策。像这样约半个时辰左右,倏见一道重岭,横阻眼前,将这条涧谷从中截断。

那名少女,身形微顿.瞬目掠视,好像是发现自己已身处绝境,急得只在当地打转。群狼挟着刺耳的“嗥!”叫声,蜂涌而至。

曲玉枫见状,就如同自身遭难—样,只急得六神无主,心急如焚,但他是爱莫能助。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为了活命,竟不顾一切,攀登至一根高约两丈,粗不及尺,尖如利刃滑不溜足的石笋顶岭。手攀足绕,暂解—时之危。

群狼环伺在石笋的四周,窜跃不停。

少女可能有连怕带累,攀绕在石笋上的身形,竟慢慢的向下滑落,形势危险已极!曲玉枫目睹此情,知道如不及早设法的话,少女迟早会陷身狼群,身遭不测。然而,少女存身的石笋,恰好耸立在涧谷的当中,距离涧谷的距离,足有二十余丈之遥,他实有把握—跃而至,对少女加以援手。他伫立当地,思维有顷,也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

就在他微忖之际,少女的形势,较前更为险极!攀绕在石笋的身形,已向下滑落数尺有余。

再说那名少女向下—望,只见狼群,森牙红舌,望着她叫不绝,她感到身的筋骨酸痛,四肢麻木!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再支持下去,不由黯然忖道:“看情形迟早是难免一死,不如趁着余力未尽,跳下去杀几头野狼,解解气,总比束手待毙,要强的多。”

心念至此,她毫不考虑,双掌用力—推石笋,身形向后飞掠过去,她趁着身形凌空的凌那间,伸手拔出背后的长剑。—式雁落平沙,头下脚上,疾如星倒泻飞落在狼群中,运剑如风,一阵乱砍乱刺。看样子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运剑出式,杂乱无章。

然而,却剑无虚发,每出一剑,必定传来一连串,震耳荡魄的凄厉惨嗥声!不大—会工夫,已有数十头,灰背凶猛的野狼,伤死在她的剑下。

但是,狼数众多,前仆后继,使她杀不胜杀!未过半盏热茶之久,她已是力不从心,显现疲馁之状,身形呆滞,出剑缓慢,群狼包围之势,已较前缩小许多。

这时,少女的处境,真所谓危迫眉睫!

曲玉枫匿身在一块突岩之后,目睹此状,他知道最多再有数语之久少女定会惨遭狼嘴……

就在这刹那间,少女已迭遇极险,身上的衣衫,已被野狼的利爪,撕破数处之多。露出了晶莹夺目的雪肌,再配上—条条,渗着血珠的殷红伤痕,红白相映,倍增惨情,令人不忍目睹。

曲玉枫虽幼失怙恃,饱嗜欺凌,在他那纯真的心灵深入,对世人无形中产生恶感。经过谈笑风生柳四,年余的谆谆教诲才将他那种反常的心理改变不不少,再加上他天性享厚。所以,当他目睹少女,岌岌可危时,实不忍心坐视少女惨死群狼利爪之下,竟不顾自身的安危。气沉丹田,真力透体。

只见他双臂微动,身形已凌空而起,一式苍鹰搏兔头下脚上,捷天风飙,奔少女疾扑而下。他匿身的突岩,离着谷底,至少也数十丈高下。

曲玉枫如不是,救人心切的话,真不敢冒险施为,也不过是三五眨眼工夫,他凌空下扑的身形,离着少女的头顶,仅有数土左右高下。他也许是心里太过紧张,也许是激于义愤,只见他剑眉轩动,双目之内寒光暴射,掠视着围扑在少女周侧的狼群。

而嘴里却沉声说道:“姑娘,沉着勿惶,我来助你脱险……”

语声中曲腿仰首,身形倒转.变为头上脚下,向少女身侧飘落而下。就在曲玉枫,凌空发声之际,一部分狼群,已发现了他的踪迹,认为美食天降,不等他的身形落地,已争先恐后的迎着他跃扑过来。

曲玉枫在古寺陵穴内一呆三年,跟着那位,至今他尚不知道姓名的怪老人,不懈不怠的苦练了三年。而他对三年来所学,可说是讳莫如深。

原因是老人,在教他功夫的时候,只命他按照习练从不提到任何的名称,并且至到他离开时为止,也未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他,不过,在他离开太清寺的前—天,老人简略的告诉他,三年来他所学的—切功夫,均为昆仑派,失传已久世向绝学。除此而外,他就再无所知,所以,当他目睹,群狼朝他跃扑上柬时,看到群狼那种狰狞凶猛的神态时,心里难免有点紧张。发掌贯是了十成真力,朝一头体形特大的野狼虑空一按。

在他想来,这—按之势,最多将那头野狼,按落地上而已。

孰料,那头体形特大的野狼,竟如同用纸糊,而捏成的—样,连半声都没叫出,已脑浆迸裂,堑地死去。另外有两头,被曲玉枫的掌风波及,虽未立时死去,却已是骨折筋断,踏地袁叫不已。事实俱在,已不他不相信。

他惊喜之余,信心倍增,双掌贯足了真力,连环拍出,只怕惨厉的哀声,继传不绝。说来话长,其实这—切。不过是发生于瞬息间。

曲玉枫的身形,在双掌连—继拍出中,已飘落在那名少女的身侧。那名少女,由于连怕带累,神智巳陷入昏迷中,对曲玉枫的来临,竟视若无睹,依然舞动长剑乱砍乱刺。如不是曲玉枫,闪的快就差一点,被少女刺伤。

他见状不禁峰—皱,目光扫视着,如湖水般蜂勇而至无数狼群,心里感到为难。他一面运掌拍击着,扑过来的狼群,一面思晃脱身之策他知道自己就是有通天之能。亦有力竭之时,如不趋着自己精力充沛的时候,谋求脱身之策。

时间一久,后果堪虑,就在这个时候,他倏闻适才隐身之处,传来雪猿—声,急厉的长啸,他闻声心里一动,目光向两则涧壁—掠。突将身形—晃,绕至少女身后。乘其不备,右手戟产,在少女背后的俞海穴上,轻轻一点。接着猿臂疾伸,拦腰—把将少女抱在胸前,晃身凌空而起,直奔右侧的涧壁飞扑过去。两三个起落之先,已扑临涧壁之下。

事后他已看好了落脚之处,所以仅将身形微顿,即再度凌空而起,双足交替互点。身形轻飘飘的落在一株,虬枝盘结,如云龙飞舞般的古松树上。他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并暗叫一声:“好险……”

接着俯着向谷底望去,只见万头窜动,叫声震天,响澈云霄,森森白牙,血红长舌,映口生辉。适才他救人心切,无暇旁惊,现在一望之下,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心底深处,顿时冒出一丝寒意,感到有点害怕。突感一股,令人欲醉,非兰非麝的幽香,由胸前徐徐飘送上来,心里不禁为之—怔瞬即恍然而悟。目光一斜,向胸前望来。

只见那名少女,蒙脸的白纱,不知何时,已垂落胸前,露了庐山真面目,柳眉桃腮,环鼻朱唇,秀美巳极。此时,被他紧紧拦抱在怀里,轻闭双目,吐气如兰,一动不动,只感两胸相接,周身顿泛异样之感。平静的心田深处,波荡不已.心旌神摇,绮念油然而生神魂不屑痴痴的向怀中少女望着。这时,他倏闻头顿,传来一声,异常熟悉的吼啸。

他闻声心神为之一震,一股不可言喧的羞愧处这,袭上心头,赶忙移开目光,并暗自责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在责骂中,仰首上望。

只见雪猿,正圆睁着一对,金光闪闪的圆睛,向他望来,四目相接他突然感到适才失仪之态,尽被雪猿窥视无遗,不由羞意更浓,愧赧自惭,赶忙移开目光。暗中运气行动,真力透体,双膝微弯,庞大的身躯,再度凌空拨起,足尖一点谷壁,藉力飞升,飘落地面,远远望来,就像一头巨鸟,翱翔飞旋。他飞落地面之后,因羞意未退,不敢向雪猿望去,只轻轻将少女,平放地上,顺替她拂开,被他封闭的穴道。然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面背少女,向远山遥视过去。

约数语之顷,突闻身后,传来低低的呻吟声。

吟声入耳,使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田深处再度动荡不已心神为一紧,适才的愧赧之念,亦再度袭至,脸颊发烧,遍体生津。他就越发不敢后望,就在这个时候,耳畔又听到一声轻噫接着即传来—阵,衣衫擦动的唰,唰之声。他虽然没有回身后望,凭知觉的判断即知少女,已站了起来,并向他走了过来。这种情形,歙使他感到,心如鹿撞,怦,怦直跳。

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少女见曲玉枫,一直伫立遥视,一动不动,黛眉不禁微皱,沉吟有顷,遂启唇轻喘一声。而曲玉枫,如同无闻,依然如故。

望着曲玉枫,心里感到无限惊奇,暗道:“莫非此人是—个聋子不成……。”继忖道:“难道自己非其所救?……”

然而,空山旷野,除曲玉枫一人外,再也看不到一丝人影,这种情形使她,感到惊疑莫释?她不由蹙眉微思,认定曲玉枫就是自己救命恩人,才毅然低声说道:“救命之恩不帝重使小女子刻骨铭心,永世难忘。”曲玉枫闻声,再不好意思,装聋作哑下去,遂硬着头皮,转过身形,而不敢向少女直视,垂首低声谦逊道:“些许小事,何劳姑娘挂齿……”那个少女,在曲玉枫转身发话之际,—直眼睁双日,向曲玉枫,盯视不瞬。而玉颜上却掠过惊讶之容……

她万也没有想到,救地脱险之人,竟是一个看来比她,还要年轻的少年,这实在出其意料之外。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声桀桀……狂笑。

少女闻声,神色之间先是一怔,接着秀丽的娇靥下,立时充满了,惨淡愁急之色。身形一晃,循声望少女身形渐去渐远,不知何故,心里竟若有所失,—股怅悯之得,勇寒于胸。倏地,那名少女,突将身形顿住,回头无限深情的望了曲玉枫一眼,伸手入怀取出别物,然后扬声说道:“救命大恩无以为报,今以此物,留赠台端聊表心意……”语声中玉掌轻挥,朝曲玉枫掷了过来。

曲玉枫伸手接住少掷来之物,未回细看,正要谦逊几句,而那少女,未容曲玉枫开口,展颜一笑,在珍重声中绝尘而去。曲玉枫望着渐去渐杳的少女身形,悯怅之民表,再度袭上心头……一直等少女在身形,完全隐没后,他才收回目光,向手中望来,他一望之下,神色之间,竟为之一怔。原来少女瞄他留念之物,竟有一个,用碧玉雕琢而成的骷髅头……

第六章 赤红剑令

曲玉枫,神情惊愕的望着那枚,用碧玉雕琢而成的“骷髅头”,心里则是惊疑莫释。

他猜不透,少女赠他此物的用意何在。

再者,更令他感到疑云重重的是,一个姑娘家,因何身与这种不祥而又令人悚然之物呢?

倏地,—声凄然长笑划而至,将忖思中的曲玉枫惊醒过来。

只见他神情一怔.凝神顷听。

长笑声中,还夹杂着几声,闻而生厌的桀桀狂笑空谷传音,倍增声势。

曲玉枫闻声心里—动,目光—扫伏立身侧的雪猿,晃身扑循声而去。

他疾驰如飞,行约盏茶之久。

陡然看见,山叶环中,现出一片,数亩方圆,碧草如茵的广坪,坪之中央,矗立着—栋,青石砌建而成的石屋。

石屋四周遍植翠竹,一带溪水绕屋潺潺而过。

景色恬静宜人,清心悦目。

他离着石屋尚有数十丈之遥,即顿立身形,未敢冒然而进。

他虽无行走江湖的经验,但从谈笑书生处,听来不少,关于武林的掌故见闻。

—眼就看出,此栋独立石屋,定是一隐士隐居之所,切忌人扰,故而他未敢冒然临近探视,怕招致误会。

他将身形匿于一业矮木之后,遥向石屋张望过去。

这时,突见石屋右侧的竹林中,人影—晃,从中走出一男一女来。

他仔细一看,那个女的,正是被其从狼群中救出来的那名少女。

只见神情惨淡,珠泪连连。

双手挽扶着一个,皓首霜鬓老人,从竹林中,步覆踉跄的走了出来,看情形已身极重的内伤。

曲玉枫好奇而紧张的,注视着这一老—少的—举一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乱紧张之感。

不知为何,他始终不敢向少女正视—眼,只偷偷的用目光,在少女的玉靥上,一掠而过,丝毫不敢多停留一刻。

他的心情虽然如此紧张,却无丝毫邪念。

当少女挽扶着,那位老人,离着他隐身的树叶仅有数丈之遥。

他紧张的连气息,都有点发粗,强行抑止呼吸,直待少女挽扶着老人,走出好远之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他望着少女及老人的背影,神情之间一阵犹豫后,才毅然呼唤着雪猿尾随老人及少女而下。

行约盏茶之久,老人已呈不支之状,气息发粗,狂咳不已。

曲玉枫为避免形迹外泄,—路行来,尽量将身形隐蔽不露。

老人的连声狂咳,已使他意识到,老人的伤势实在不轻。

此时,少女已将老人扶坐在地上,—只玉掌紧紧把扶着老人摇摇欲倒的身形,娇靥上的神情,更行黯然愁伤。

老人喘息有顷,缓缓举起,神光痪散的双目,望着少女颤声道:

“瑛儿,为父已伤致内腑,回生无望,看来这复仇重任。将落在你的身上,只是……”

“长眉紧唇,妄想找老贼报仇,无疑以卵击石……”

至此,老人的语声低哑,已不成声,又喘息一阵,才继道:

“你要谨记我言,万不可轻举妄动冒然从事,直到功力有成自信能胜过老贼时,再来报仇,否则,为父将死不瞑。”

瞑字出口胜巳气喘如牛,无法再继说下去。

接着张嘴出几口乌黑血块溅在了少女一身。

少女见状,只吓得玉靥苍白,双目之内泪如决堤之水,频淌而下。

胸前衣襟,尽被泪水沾湿,手足无措,咽声说道:

“爹,你的伤势虽重,只要在天黑之前,我们赶到万师伯处,依他老人家的绝世医术,定能设法治好你的伤势。”

老人望着少女将头一摇,发出—声,微弱的苦笑,道:“瑛儿,总然你师伯,现在赶来,亦将束手无策。”

因为我的五脏内腑,已支离破碎,非医药所能奏效。

再者:此地距离你万师伯隐居之所,至少要有百里之遥,以我这寸步难移重伤之身,要想在日落之前,赶到你万师伯处,势比登天还难。

少女朱唇轻启,咽声哭喊道:

“爹爹,您……”

老人将手一摆道:

“瑛儿,但有一线生机,为父何尝愿死,只因自知必死无救,多费唇舌,而徒乱人意,只望你谨记我言,我死而无憾……”少女如带雨秋棠,泣声嘶哑。

老人闭目稍息后,才再缓缓睁起无神的双目,望着少女轻叹一声,伸手入怀,取出一本薄薄的绢册,道:

“瑛儿,这是你师祖,集毕生心血,精制而成的横流塞源剑法,深奥宏博。”

数十年来,为父虽不断的参研,然而亦能领悟其十之—二,今传留于你,望你好自为之,有成之日,即是替为父复仇之时……”

曲玉枫在少女与老人,黯然泣语时,已潜至近侧。

当他看到少女那里,凄愁衰伤的神情时,竟—掬同情之泪。

睁着一双,泪眼模糊的大眼,从林中疏隙中,向老人及少女望着。

这时,少女已伸出抖颤不已的右掌,从老人手里接过那本绢册,正待放入怀中时。

蓦地,右侧的高树上,突然传来一声:“桀……”狂笑,老人及少女,闻声神色倏变。老人不加思顾即沉声说道:“瑛儿,注意……”

曲玉枫亦被这刺耳的桀桀……狂笑,惊的神情—楞,本能循声望去。

只见一条长大的人影,尤如—双巨禽直奔老人及少女凌空飞扑而下。

事起仓促,他根本未加思考,顺手一带,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随手而起,接着身形轻晃,亦凌空而起。

迎着那条长大的人影,飞扑过去。

只见千条枝影,连成—线,交错而出,将那条长大的人影,尽行笼罩在枝影中。

临空下扑之人,早已料到,受伤的老人,曾作困兽之斗仅将右掌微抬,虚空一推。

就将老人凌厉的一掌之力,完全消于无形。

曲玉枫惊然现身,因出其意料,脸上微现惊容,但他自恃功力过入,并未将曲玉枫放在心上,并暗骂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暗骂声中倏见枝影,刺夹着耳慑魄的嘶嘶……之声,当头罩射而下。

这一来只把他吓的,脸现骇容,魂飞胆落。

还算他功力深厚,临危不乱,急忙气沉丹田,身形疾如陨星倒泻,急剧而下,足尖用力—点地面,身形靠着这一点之力,向后掠出数丈有余,才顿伫身形。

曲玉枫虽然一式出手,实未存伤人之心,所以,当他看清来人,见机而退时,遂沉肘式,飘落地面。

他挡立在老人及少女面前,圆睁着一对寒光灼灼的双眼向骤然现身之时,怒视过去。

目光到处,只见数丈外,立着一个,身形高大。年约五十余岁,鹰鼻突目,两颊削瘦的老人。

此时,这身形高大的老人,亦正怒突着一对,充满了惊骇之情的双眼,向曲玉枫顾视过来。

曲玉枫向那个身形高大的老人,虽仅仅注视—眼,但,对他那付长像及神态,内心里生出无比的厌恶之感。

只见他两腮一鼓,气虎虎的道:“你,你……”

“你”字出口,却未道出下文,他之本意,是想责备老人几句,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适当的言辞。

好半天才大声,喝叱道:“你,不对,不应该……”他这种神情,将其纯真之情,表露无遗。

他说完这两句话,好像办完了一件大事似的。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身形高大的老人,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他被曲玉枫一式逼退,已感这是毕生羞辱。

现在又被曲玉枫,像数说小孩一样,叱责了一顿,以他那种狂傲目无余子的个性,那能忍受。

一时只把他气的,肺腑欲炸,脸色铁青,须发倒竖,暴喝一声:

“小拘,你是找死……”

身形在喝骂中,轻晃疾扑,十指一张,直奔曲玉枫的胸脸抓来。

他的怒极而为,双手已贯足了真力,十指尖端,发出嘶……的破空之声。

曲玉枫真被老人这狰狞凶狠之态所震慑,心里—凛,身形微晃正待向右移出,以暂避其锋。

心念至此,遂改变初衷。

身形不动,暗中力贯断枝,缓缓推出,在胸前划起一道孤形,然后突将手腕一翻,迎着老人扑来的身形,吞吐而出。

猛然一看,就像是无数条,碧绿色的小蛇,临空飞舞。

而每—条碧绿的枝影,清晰可辨,所指的方向均为老人胸前者要大穴。

身形高大的老人,本是怒极出手,势在必得。

然而,眼前的情势,却逼使他非疾退不可,否则,伤人不成,而自己先落了个身受重伤,甚至会招致杀身之祸。

他权衡利害,嘿然一声,硬将疾如风飙的前扑身形,顿止下来。

接着双足用力一蹬,倒着向后滑出一丈有余。

曲玉枫见状,遂沉肘收势,嘴角极其自然的挂上一丝惊喜的笑意,面露得色。

这并非他恃技自傲,而是感到出奇的惊喜快慰。

原因是一切的变化,大出其意料之外。

他万也没有想到,随手挥出的两式,竟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要知他还是一个十足的大娃娃,童心没灭,毫无心机,在这种情形下,他当然会感到惊喜快慰。

面为心声,他内心里的之快慰感,极其自然的就流露出来,眨动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向老人望着。

身形高大的老人,两次被曲玉枫挥枝逼退,心里既骇然又急怒。

他步入讧湖算来已有数十年之久。

只见他双目赤红急怒之下,神形大变。

以他行走讧湖数十年的经验与阅历,却茫无所知,只道那两式,诡异莫测,天衣无缝,无懈可袭,不由皱眉暗思。

“此子,看来纯真无邪,心地纯厚,毫无江湖经验,分明是个初出道的雏儿。”

其所施展的两式,颇似武林传言失传已久的断云三式的剑中,拂柳千影,雨歇残虹。

如果所料不错,非及早将其除去不可,否则,坐待其成,日后将对自己大为不利……”

他忖思至此,恶念陡生,目闪凶光,狠狠的瞪了曲玉枫——眼,接着,双目轻瞌复启。

就在这瞬息间,其神情大异。

适才其双目之内,尚精光闪烁,而现在则幽黯无神,如同骤然失明一般,令人难测虚实,疑云重重。

曲玉枫无限惊奇的,向老人痴痴的望着。

而心里则骇然生惧,因为,他已看出老人这种异常的神态,绝非故作如此。

身形高大的老人,大睁着无神的双目,一直盯注着曲玉枫,右臂缓缓举起,拇食两指如扣如环,在一声低低嘿然冷笑中遥向曲玉枫的璇玑穴用力一弹。

曲玉枫眨动着—对澄清黑亮的大眼,向老人望着,而之间,则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他倏闻身后,传来低微的语声:

“小友,速运气封胸前诸穴,老贼心狠手辣,已施展威慑江湖的无影弹指……”

其震语声虽低沉微弱,却蕴含着无限慌急及关注之情,曲玉枫闻声如惊。

根本未加思虑,遂即运起—口真气,护住胸前诸穴,然后,他还是迟了—步……

倏感将台穴旁,传来一阵,清澈腑之痛,如遭利刃猛刺,刹时只把他痛的玉面苍白,汗落如雨。

这还是不幸中之大幸,阴错阳差,使其运气之际,因心神慌乱,身躯无意中微微一晃,而避开重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挽回一场大难。

否则,纵然不死,也得落个受重伤。

身形高大的老人,于—指弹出之后,好似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头脸见汗,神情怠卷,气息微喘,发目再度缓缓磕起。

要知他这无影弹指,每于施展之初,须将周身力线聚,线贯集指尖,发时无形无影,令人难防。

同时,他每施展一次,因消耗真力过巨,必须经过两个时辰以上的运气调息,方能复原。

因此,他非到万不得巳生命垂危,遭遇强敌时,绝不轻用而每次施展,亦从不虚发。

像今天种现象,可说其平生第—次失招。

此时,其内心则是悔恨交加,已萌退意。

双目轻启—线,知道再呆下去,也讨不了好,遂将见曲玉枫正闭目调息,暗忖道: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忖思中强提—口真气,身形一晃,就要疾掠而去。

蓦闻一声怒叱,传自身后。

“不好。”他闻声心神—禀,暗叫—声,不好。

不好声中,陡感激股逼体生痛的尖锐劲风,当头疾袭而来。

惊变骤起,欲避已退,神色不由火之大变,惶恐惊骇之情,尽行溢露无遗。

曲玉枫跟随着那个怪老人,习艺三年,老人虽未告诉他任何招式的名称,只一味的哑教,独对运气疗伤的无上心法,却讲解的异常详尽。

因而,他于发觉受伤之初,遂赶忙闭目运息自疗,而心里则对那个身形高大的老人,怒恨不已。

他虽闭目疗伤,却分神注意着老人的一举—动。

所以,当他警觉老入,蓄意逃走时,已顾不得伤势复原与否。

怒叱—声,身形暴长.疾扑过去。

身形凌空,又将初时与老人交手的一式,施展出来,只见—片枝影,将老人笼罩着。

那名身形高大的老人,因真力不继,迎拒两难,只有束手待毙。

曲玉枫本是夹怒而至,当然其看到老人那对付黯然颓丧的神情时,心里老大不忍,暗中一撤真力,手中断枝改点为抽,击在老人的臂跨间。

只听拍的一声,老人的身形,随势向前踉跄好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双目充满怨毒之意,盯视曲玉枫一眼后,一言没发踉跄而去。

怔立良久,才被一阵,凄伤哀怨的咽泣声,惊醒过来.心里一动,急忙回身向受伤老人走去。

此时,那位受伤的老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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