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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飘香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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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黄雾,由于马行渐缓,而慢慢的消散。
一骑黑色健马,昂首竖耳,顾着大道,直奔城池而来,马上坐着,竟是一个衣着朴素,年未弱冠的英俊少年只见他玉面朱唇,剑眉朗目,他端坐马上,大睁着一对又黑又亮的大眼,前后左右顾盼不已,任凭座下青马缓缓而行。
在快要进城的时候,他才翻身下马,轻挽马缰,随着人群,走进城里,目光向前瞬视过去。
只见人群熙来攘住,络绎不绝,叫买叫卖之声乱成一片,其中各人都,乍看就像是一个种族展览会,他不由暗道:“名不虚传,此地还是真热闹。”
他牵着坐骑,找了一家汉人开设的酒楼,刚将坐骑拴好跑堂的伙计,已迎了出来,躬身对他说道:
“客官,您里边请。”
少年含笑将头轻轻一点,迈步进入酒楼,举目一望,只见一间足有十数丈方圆的大厅,已黑压压的坐满了食客。
他见状不禁眉头一皱,暗道:
“来得真不凑巧,已经客满了。”
店小二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意,一旁连忙笑着说道:“客官,楼上又宽,又洁静,您请楼上坐。”
楼上虽然也有不少客人,但比楼下强得多,他找了一张临窗靠街的桌子,坐了下来。
不大一会,店伙计已将酒菜送了过来他等店伙计将酒菜摆好正待转身离地,遂对店伙计说道:
“伙计,麻烦你替我的坐骑,准备一份草料,等一会连同这酒菜帐,由我一齐来结算。”
店伙计连连答应,转身离去。
少年等伙计离去后,遂酌了一杯酒,慢慢的饮着,而他的目光,却由窗口向街上,漫无目的浏览过去。
只见这“和阗”城内,贩卖玉器及绢绣的店肆特别的多一条街上,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店肆,是做这种生意的。
蓦然!
一声如同雷鸣的大喊声,从对面一家玉器店内,传了出来,他闻声心里微微一惊,暗道:
“此人,好宏亮的声音。”
目光本能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与他年龄相仿,豹头环跟身躯粗壮,皮肉粗黑的少年,身上穿着一袭破烂不堪,仅可蔽体的衣衫。
由对面那家玉器店,被人推了出来。
这少年在那家玉器店门前,手里托着一小块银锭,上店门大声嚷道:
“把东西还我,我不卖了……”
他一连着嚷了好几声,那家玉器店内,根本没有人理睬他,这一来好像激起了他的怒火,将手里的一锭银子。
猛力向门里一丢,又声嚷道:“银子还你们,把我东西赶紧送出来,不然,我要拆你们的房子。”就在其语的刚落中。
那家玉器店内,突然窜出一个人来,紧身打扮竖目横眉两手插腰,当门而立。
目光投注在粗壮少年的脸上,冷哼一声,道:
“铁牛,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走开,别在狼哭鬼嗥,东西我是买定,你卖也得买,不卖也得买。”
“你不讲理,我就是不卖。”
发话之人,又冷哼一声,一步一步的奔粗壮少年走了来,而嘴里冷冷的说道;“铁牛,我再说一遍,东西我是要定了听我的良言相劝拿着银子赶紧走路,不然,你将是自讨苦吃。”
这时,四周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然而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插身而出,说上一句公道话。
粗壮少年,怒睁着两目,又大声嚷道:
“把东西还我,我就走路,要不然就拆你们的房子。”
那个人满面不屑之色,斜睨着他,冷冷的说道:“好,东酉还你……”
“你”字出口,趁其不意双手—按少年的两臂,反臂用力,向外一推一送,接着,开声吐气,道:
“去你妈的吧!”
粗壮少年骤不及防,只慰脚下一轻,身躯飘飘的向数丈以外,疾如陨星倒泻般,飞驰过去。
只听”噗通!”一声,他那粗壮的身躯,结结实实的跃在尘埃!”
曲玉枫从两人的谈话中,心里感到极为不平,暗道:“此人定非善良之辈!”
粗壮少年,这时由地上一跃而起,双拳急握恕声喝道:“好小子,你敢打人,我非拆你的房子不可。”
说罢大步上前两手握住门户。就待用力向下拉来。
适才用力猛推铁牛之人,见状冷笑道:“铁牛,只要你敢把那扇门弄下来,我就去告诉你娘。”
被称为铁牛的粗壮少少年,闻言怔了—怔,脸上的神情登时变的惶急万分,好像他非常怕他的母亲。
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松离门扇,嘴里喃喃自语道:“娘说过,弄坏别人的东西,是要赔赏的,想娘和我一天二餐都无法解决,何来银钱赔赏人家。”
他喃语良久,倏然大睁双目,望着那个人,怒声说道:“拆了房子我赔不起,现在我要捧你一顿出出气。”
他还是说捧就捧,抡起两臂,奔那个人,扑了过去。
那个人又冷冷一笑道:“铁牛,你要敢动我一指,我就去把你娘吊起来,将她活活饿死……”
铁牛一听神色大变急将双臂收回,慌不择言的说道:“我不打你,也不许你欺负我老娘。”
“铁牛,好的,我们一言为定,你不打我,我就不去欺负你老娘。”
但是,那块东西,我还是要买。”
这时,铁牛只急的用手掩面,呜咽哭喊道:
“打也不行,拆房子也不行,东西又不还给我,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这怎……”
他一面语无伦次咽声哭喊,而双脚亦不时的,在地上一阵乱跺!
他这哭闹的神情,围扰在两旁的人群,不但不感到好笑,一个个竟面露同情愤怒之色。
可是,他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好像对这家玉器店,甚为畏惧似的!
曲玉枫这时,已看出铁牛,是一个心情憨厚,是亲至孝之人,心里不由生出无限同情和好感。
同时,他亦看出这家玉器店的主人,定是当地的恶霸,不然人们不会对其如此畏惧。
他沉思有顷,心里已暗晴决定,要伸手管这件事,思忖一定,遂摆手唤过堂官命其结算账目。
堂倌满脸带笑说道:“客官,共是五分六钱!”
曲玉枫伸手入怀取出一锭—两重的纹银递给堂倌并说道:“不用找了,多下来赏你了。”
堂倌连声称谢,正要离去,曲玉枫突又将他唤住,和言悦色的问道:
“伙计,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堂倌没朋想到,曲玉枫会有此问,脸上立现出为难之色,嗫嚅了半天,才文不对题的说道:
“客官,您的马已经喂饱了,如果及时上路的话,在天黑之前,一定可以赶到下一个宿头,不然,就要摸黑赶路了。
说罢,不由曲玉枫应声,就急忙躬身而退。
曲玉枫望着堂倌的背影,微微—笑,遂拾级下楼,从人群中走了进去,径奔铁牛走了过去。
铁牛这时,还在又哭又喊的跳动着。
曲玉枫走近铁牛身侧,伸手轻轻一拍他的臂膀温言唤道:“铁牛哥……”
铁牛悚然一惊,登时止住哭声,怔怔的望着曲玉枫。
第十七章 身世未明
那个貌像凶恶的壮汉,他早已发现少年来意不善,心里已暗生戒意,不过他杖持身后大援,并未将少年完全放在心上,嘴噙冷笑。
两股由轻蔑暴戾交织而成的目光,盯视着少年和铁牛,静观究竟?
少年从容不迫,缓步走至壮汉唤称铁牛面前,用手轻轻—拍他的肩臂,然后温和的笑着说道:
“铁牛哥,你不是答应将东西卖给小弟了吗?久候吾兄不至所以弟才急急的赶了来。”
语声中伸手入怀取出一锭约十两左右重的黄金,向铁牛手里一塞,又继续温和的笑着说道:“铁牛哥,这是黄金,不足之数,等一会我就补给你。”
少年这突然的举动,使铁牛感到惊楞不已,瞪着一双眼望着少年,心里则惊疑的想到:“奇怪!我什么时候?答应卖东西给他,不要是认错了人吧!”
忖中双唇一动,正想开口道出心意,少年见状,冲着他龀牙一笑,并将双手轻轻一摆,转身奔壮汉走去。
壮汉虽仗身后大援,不将少年放在心上,但也被其俊逸的风采所震慑,不敢太过大意,暗中运劲蓄式以待。
熟料少年的身形,竟快的出人意料,他只感觉眼前人影微幌,右手寸关已被少年一把扣住,如被罩上一道铁箍,痛微刀割,右半边身子,登时失去知觉,运转不灵,立刻汗沁如雨。
少年望着他,笑容可掬,而语声却冷凌异常,低如蚊呜的耳语道:“东西快拿出来,不然,我将你的这条膀子废掉!”
就在这短短的一两句话中,壮汉已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他权衡利害,不敢再逞强下去,遂听从少年的吩咐,伸手入怀取出一物。
蓦然!一阵耀眼夺目的亮光,从壮汉胸前照射出来,少年见状,在心里一惊暗道:
“何物能发出如此耀眼的光亮。”
他的目光本能的,向壮汉胸前盯注过去。
只见装汉左手托着一约核桃大小,通体似墨闪射出一股耀眼夺目的光亮,猛然一看就像是一块乌黑的石头!
围拢在四周的人群,在这刹那间不约而同的发出一 阵惊“噫!”声,同时,一个个均面露惊奇的神情。
少年察言观色,已体会出这块黑石定非俗物。
这时,壮汉将那块黑石送在少年面前,语音颤哑的说道:“朋友,东西在手,请尊驾收下。”
语音低哑,几不成声!
少年缓缓松开,扣在壮汉“寸关”穴上的五指,伸手接过那块黑石,望着惊楞不语的铁牛,笑着问道:
“铁牛哥,是不是这块东西?”
铁牛挂在脸上的惊楞神情依然未逝,怔怔的望着少年,将头连连的点了几下。
而他心里则更惊奇不已,他想不透那个一向横行乡里苦欺压善良,今天对这个看来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年,会如此伏首听令,不敢稍露违拗之意,乖乖的将石头拿了出来?
少年用手托着那块乌光闪闪,通体似墨的黑石,仔细端详把玩了一阵,只感这块东西入手温,光泽异乎寻常,除此而外他也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
遂向铁牛慢慢的走了过去。
壮汉如释重负,长长的吁吁了一口气,苍白的脸颊,渐恢复过来,而他的两道目光,狠毒而贪婪的向少年托在掌心的那块黑石,盯视不瞬,倏然他匆匆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向少年一扬,道:
“朋友,请留步……”少年闻声回顾,只见壮汉右手握一把,柄系金铃的朱红寸剑恭敬的横在胸前。
他见状心里恍然而悟,暗道:
“怪不得这小子,横行霸道,原来是红宫枭徒的爪牙。不让我遇上便罢,既然让我碰上了,我非让这群无恶不做的恶徒们,知道我的利害不可。”
壮汉强展笑颜的继续说道:
“朋友,在下并非对那块万年墨玉,起下贪图私念,而是想购献敝上,略进心意,望朋友看在教主的份上,成全在下这个意思。”
他怕少年未认出他的来历,说罢,又将朱红寸剑扬了扬,少年眼珠一转,故作不懂满脸都是狐疑之色,稍惑问道:
“喂!敝上?敝上是什么东西啊?”
壮汉脸一变,双目一蹬,就想发作,怒容一观而逝,又恢复适才那温和的神态,继续说道:
“敝上,就是当今武林的第一奇人,胸罗万有功夫莫测统率着红宫上上下下,千万英雄好汉,换言之敝上就是万山红宫宫主。”
说罢,眉色飞舞,神态之间,亦显得格外恭敬!
少年轻“嗅!”一声,向往而羡慕的急急问道:
“喂!我问你红宫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是不是都要听宫主的指挥?”壮汉笑着将头连连点了几下。
少年望着壮汉,沉吟有顷,倏然又问道:
“喂,听你说,我也想加入红官,不过……”
壮汉脸现喜色,不等他把话说完,即急急的插嘴道:“只要阁下愿意,并能献出那块墨玉,敝上一定欢迎。”
少年将手—摆,道: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乱打岔!”微微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
“我不仅想加入红宫,并且想请你和你们宫主商量商量,请他把宫主的位子,让给我干一段时间,等我过够了瘾,再还给他,我最多干一年,就原位奉还,绝不失言。”
他的脸色是那么壮重认真,没显出丝毫调侃戏弄之意。
壮汉脸色一连数变,双目怒睁青筋暴露,他如果不是畏惧少年对他不利的话,早就破口大骂少年一顿。
少年望着怒形于色的壮汉,仍然—本正经的说道: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看了你这付猴急样,我的一切兴趣都没了。”
说完,连看壮汉一眼都没有,就直奔铁牛走去,将那块亮光闪闪的黑石,递向铁牛,道:
“铁牛哥,东西我已经要回来了,暂时请你保存,等我将不足之数,凑足之后,再来交钱取货。”
铁牛见状,急将少年伸过来的手掌推开,接着粗声粗气的说道:
“我很喜欢你,那块黑石头,要是你喜爱的话,就送给你好了,银子我也不要。”
语声中连同那锭黄金,一齐递向少年。
他这发自内心的诚意,使少年对其越发感到他诚直可爱,连忙加以推拒,并急急的对他说道:
“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可以呢?……”
就在两人推拒不下时,少年陡感一股劲风,疾袭而至,他心里一惊,右手一把抓住铁牛的臂膀,暗运真力向上一提,接着身形轻幌,向后移出一丈左右,伫立瞬目向劲风袭来的方向注望过去。
只见他和铁牛伫步之处,就在这刹那间,出现了一个身躯伟岸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正惊楞向他和铁牛望来。
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充满了惊奇的赞叹声,老人闻声脸色微变,目光一扫他和铁牛,沉声对他问道:
“你们是何入门下?”
少年用手的指自己的鼻尖,嘻嘻一笑,道:
“老人家,你在问我吗?”
老人冷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少年见状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嘛?就是我师父的门下。”
老人面色惨戾怒喝一声,道:“小狗,你胆敢戏弄老夫,我看你是自己找死!”
“死”字出口,他那庞大的身形已空凌而起,十指箕张,直奔少年和铁牛,疾扑而下。
少年冷冷一笑,右掌迎着老人下扑的身形虚虚一推,左掌一托铁牛的左臂,向外一推,他这一推之下,却产生两种迥然不同的劲力。
老人只感一股,无形而绵软的功力,源源而至,使其凌空下主的身形,不但滞留不下,并冉冉向上升起,这种情形直把他吓的肝胆碎裂,强提了一口真气,施展千斤坠的身法,才勉强落回地面。
此刻,他已是鬓发俱张,变颜变色,气息吁吁的向少年凌盯视着。
而铁牛却感到一股使真力无法抗拒的绝大阴柔绵软之力,将他轻飘飘的送在数步之外,这种感受,使他觉得惊奇万分。目光本能而不由自主的,向少年怔怔的盯望不瞬!
少年衡着两人齿牙一笑,接着对铁牛说道;
“铁牛哥,我要先走一步,两个时辰以后,假苦我还没有去找你的话,那就表示银子没凑足,东西不买了,定金也就不要了。”
说完,冲着铁牛颔首一笑,转身就想离去,老人突然怒声喝道:“慢着……”
语声中双臂轻幌就到了少年的面前,身形一顿,两道惨厉极怒的目光死死盯注在少年脸上,继续说道:“小狗,你要走不难,快将贱名留下。”
少年不怒反而躬身笑着说道:“是!在下姓曲名玉枫,曲是‘条曲’的曲,玉是‘珍玉’的玉,枫是‘枫树’的枫。”微顿反问道:“老人家,高姓大名,敬请赐告?”
“老夫乃‘万山红宫’和阗分宫舵主,大漠金鹰尤汉川是也。
少年故作惊讶的说道:“噢!阁下原来就是大漠金鹰尤老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适才在下多有冒犯,请前辈大量海涵。”
语声刚落,双掌一拱,冲着尤汉川深施一礼,他施礼当中,右手中指突然奔尤汉川胸前的‘心坎’穴,轻轻一弹。
尤汉川骤不防及,欲避已迟,只感‘心坎’穴口传来一阵剧痛,知道自己遭少年毒手,暴怒之下,厉声喝道:
“小狗,你敢暗算老夫……”
少年一着得手,身形一晃掠至铁牛身侧,拉着他挤出人群直奔城外走去,他边走边回头,插声说道:“尤老头,你已被我施展独步江湖的“纯阳指”,废去全身功力,三年之内你不要动真气,安心静养,尚有恢复功力的一天,若然不听我良言相劝,不出三年,你定要咳血而亡。
再者,我告诉你,在这三年之内,只要你放下屠刀,痛悔前非不再为恶江湖的话,我随时随地,会赶来替你恢复失去的功力,言尽于此,听不听悉由尊便,但愿你我后会有期。”
说至最后一语,他拉着铁牛,已走出数十丈以外,但一字—句,尤如耳边低语,清新可闻。
老人望着少年和铁牛,渐去渐远的身形,遂发一声,喟然长叹!就在这刹那之间,他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似的步履异常艰难的,步回玉器店内。
围拢的四周人群,对适才的一幕感到无限惊奇和欣慰,三三两两,低语喁喁的向四周散。
人群四散,玉器店内,又恢复到原先的静寂状态,极少数的人们,好似竟犹未尽,还在远处好奇的张望着。
大漠金鹰尤汉川,当着那么多的人,栽了一个永无翻身的斤斗,依他那种暴戾倨傲的个性,岂肯就此忍辱吞声听从曲玉枫的良言劝告,放下屠刀,择幽归隐,从此退出江湖!
他回到玉器店内,独自闷坐,越想心里越气,对曲玉枫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暗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意,一手掀起了一场腥风巨波,而他自己亦未能幸免,落个咳血而终的下场。
详情后文自有交待,此处暂且不表。
再说曲玉枫,因何独身一人来到了和阗城呢?回溯前文他施展一式“拂柳千影”,逼去了自称红衫婆子的老妇人,同时,那个面貌丑陋与他一路偕行,患难相助的少女,亦于此时留下了一首诗道相思,辞句凄衷的七言律诗不辞别去。
他看了少女留下的那首诗后,一股难言谕的惆怅黯然而之情,登时勇袭弥着他整个心胸。
良久良久之后,他才跃落地面,与淡笑书生柳四、瞽目神医、龙寒秋、张玫瑛,相偕反回‘古城子’。
有了灵蛇‘血线玉龙’,瞽目神医所中的三叶铁柳巨毒,哪还不是药到毒尽,几人在‘古城子’住了两天,待瞽目神医的体力完全恢复后,几人才分手道别,约定初夕之夜,在北疆莫愁堡会晤!
于次日早上,瞽日神医带着张玫瑛踏上了,远赴北疆的途程赶返莫愁堡。
他临行之际由怀里取出一本薄薄的绢册,递给曲玉枫,笑了笑并不说什么,事后他们打开一看才知道这薄薄的绢册,可说是瞽目神医的心血结晶,上面所载均为歧黄医理。
再说张玫瑛随在瞽目神医的身侧,—步一回头,向曲玉枫遥望过来,而她那双目之内,早已泪光浮动,不过她强行忍住,不让它流下来。
直到走出城外,视线受阻,再看不到曲玉枫的身影时,她才停止回顾,而她那满眶热泪,到此再也忍受不住,不由夺眶而出。
她哪里会料到,此一别几成永诀!
曲玉枫望着瞽目神医和张玫瑛,渐去渐远的身影,心里难免感到惆怅,黯然,心里默神两人—路平安。
龙寒秋此番远来回疆,是奉了他祖母东海神尼之命,办理一件不愿为外人所深悉后情!
他虽然不愿意与曲玉枫分开,但祖母之命难违,所以他硬着心肠,于当日的下午辞别柳四和曲玉枫,踏上以自己要走的途目。
他临别之际,一再叮嘱曲玉枫,无论如何,务必要在初夕之夜,赶到北疆莫愁湖会晤。
都走了,只剩下谈笑书生和曲玉枫两人,这时谈笑书生才详细追问曲玉枫,这三年的全部详情。
曲玉枫亦丝毫不隐的,备道详情。
谈笑书生神情肃穆,凝神静听,心里则暗暗替曲玉枫庆幸,最后他追问曲玉枫远来北疆的目的时。
曲玉枫似有难言之隐,嗫嗫有顷,也未说出所以然来,他只告诉谈笑书生,他回疆之行,是代恩师办理一件未了之事!
谈笑书生察言观色,—言就看出曲玉枫,并非不愿道出所要办理之事的详细内情,而是格于老人之命,不敢轻对人言。
所以,他也不再加以追问,免使曲玉枫为难。
第二天他将曲玉枫,领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之内,命其将跟着老人所学的—切,一样一样的施展出来,其本意想凭自己所知,加以指正。
同时,在他的想像中,曲玉枫三年来所学的一切,不过是以诡异见称,不会深奥到哪里去。
然而,当曲玉枫将胸中所学,熟而不知名称的武功,一样样施展出来时。
只把谈笑书生看的,目定神驰,惊楞交加!
他万料想不到,曲玉枫所施展的武功招术,不仅诡异绝伦,并且探奥远博。
其中大部分是他见所未见,闻未所闻的盖代旷世绝学。
此时,他心里既惊且喜,就其仅中,他所深悉的招式计,加以解说。
其余命其日后请问他之授业恩师。
第二天谈笑书生,就带曲玉枫,漫游各地,以增见闻阅历。
于前月才与曲玉枫分手返回关中。
曲玉枫与谈笑书生相处在一起,也不过三四个月的工夫而他的一切—切,已较前往,有了长足的进步。
尤其为人处事方面,有着显著的不同。
而不像从前那么天真幼稚,而能谨慎仔细的处理—切事情。
就拿他戏弄大漠金鹰尤汉川,就是—个很显然的例子,老于事故喜怒而不形于诸色。
他因为对铁牛的至孝和诚直,产生了强烈的好感,故而临去之时,才拉着他一同走出城外。
他这种举动是别具用意。
曲玉枫拉着铁牛,一直走出‘和阗’城内,他望着身侧的铁牛,只见他衣衫破烂但掩藏不住他那健壮的体躯。
虬筋栗肉,英姿勃发,浓眉大眼,狮鼻阔口,仪表生得不俗。
铁牛亦正而好奇的,向曲玉枫觑视着,不知何故?他一见曲玉枫,内心里就对他生出无比的亲切好感!
四目相接,曲玉枫绽然一笑,亲切的问道:“铁牛哥,您的贵姓大名就叫铁牛嘛?”
铁牛闻言神情为这突问为之一楞,垂首沉思了—下,才低声说道:
“我没有姓,铁牛是别人乱叫的,我的本名叫恨钊。” 他的语声虽然是那么低沉,但听起来,却令人感到平静已极,其中没有丝毫怒、怨、悲、恨的意味存在。
换句话,他在说这句话时,一定是尽量将激忿的情绪压抑下去,将满腹辛酸深埋心头。沉痛的泪水,向腹内倒流。
试想,人生在世,那一个人没有姓氏呢?如说没有姓的话,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隐因。
铁牛的回答使曲玉枫虽感到意外,他微思之下,已看出铁牛的身世是很温和奇惨,不愿引起他的伤心往事,遂将话题扯开,继续的问道:
“钊兄,上住在哪里,小弟想登府亲见伯父伯母。”
他已经知道铁牛的本名恨钊,而“铁牛”两字,是外人替其取别号。
他为了表示尊重对方,才改称其本名。
铁牛并未立即接答,又伏首沉思有顷,才抬起头来,用手指着十数里外的一大片山林,低低的说道:
“我没父亲,只有个双腿齐残的母亲。我和我母亲就住在那片树林的一座山洞里,我劝你还是不去我家的好。因为,我母亲很少接见外人,并且不欢迎你们汉人。”
他语声至此,突然停止没说下去。
曲玉枫已听出他话中的含意,但他抱着于穷究竟的心意,遂又笑着说道:
“恨钊兄,没关系假若伯母,实在不愿见我的话,我就在门外,拜一拜她老人家,略进后辈的心意,绝不使她老人家生气。”
铁牛将头轻轻一点,默默的向那片树林走去。
就在这刹那之间,曲玉枫突然发现,铁牛的眉稍眼角,隐隐透露无限忧伤之情。
如果不是仔细注视的话,还真不容易看出来,这就证实他的猜想不错,铁牛的身世一定很奇惨!
铁牛虽然没练过武功,由于天赋本能行动却异常娇捷,约盏茶之久,两人已穿过那片树林,登上一座土邱。
曲玉枫伫立土邱,放目四射,只见远山近木,一片枯黄,满目苍凉,不由喟然喃语道:
“秋深怨!”
这时,铁牛遥指着数百丈外的—座山洞,对曲玉枫说道: “你看,我和娘,就住在这座山洞里。”
曲玉枫将目光收回,顺着铁牛指点的方向望去,果见在草木掩映之下有一座看来还不算太小的山洞。
在山洞的前面,是一大片广阔的山坡,在山坡上围着洞口,到处都是杂乱无序的青石堆。为数足有几千堆之多。
曲玉枫向那些青石堆,扫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这时,铁牛突然问道:
“曲玉枫是不是你的真名姓?”
曲玉枫毫不考虑的将头一点,正要应是,猛然想起自己身世,不由百感交集,暗道:
“自己还一直在关心铁牛的身世,而又有谁来关心自己的身世呢?人家好坏还有一个母亲,有一个温暖的家,而自己呢?父母至今生死不明,天涯何处?才是自己的真正归宿?”
他思忖至此,不由感伤身世,热泪盈盈夺眶而出。
铁牛看的莫名其妙,轻轻拉他的衣袖,道:
“玉枫兄,我乃山野粗人,如有唐突冒犯之处,尚请曲兄见谅。”
曲玉枫带泪将头连连摇动,道:
“恨钊兄你误会了,我这感伤垂泪与你无关,我因一时感怀身世,想起生死不明的父母,而致丑态毕露,倒叫吾兄见笑了。”
他边说边举起衣袖,将脸上的斑斑泪痕急急拭去。
铁牛缓缓握住曲玉枫的一只手掌,无限关怀的说道:
“玉枫兄你也用不着关心,只要伯父母还健在的话,总有一天你们一家会团聚在一起的。”
曲玉枫望着铁牛,感激的一笑,随在他的身后,走下土邱。
然而,就在他走下土邱,向前望去,只见适才还看得真真切切的那座山洞,现在却突然失去了踪迹。
同时,那一大片青石堆也……”
这种情形使他不禁感到万分惊疑,凝聚目光再度搜过去,情景依然如故!
奇怪!那座洞口与那一片青石堆,因何突然消逝不见。
铁牛拉着曲玉枫向前走了约数十丈左右,倏然顿止下来,向曲玉枫说道:
“玉枫兄,你在此地稍候一会,我进去向我母亲禀报一声。”
他把话说完,冲着曲玉枫将手—扬,向前走去!
曲玉枫瞪着两只大眼,盯视着铁牛的身形,只见他晃了—下,就隐没不见,他心里就更感惊奇下已。
他微思之下,遂即恍然而悟,暗暗猜思道:
“这洞门附近,难道摆有什么阵式嘛?”
蓦地!
他听到自铁牛隐没的方向,传来一阵隐含怒意的苍老语声,其中夹杂着铁牛的嗫嚅声!
可惜,那阵隐怒含意的苍老语声,音亮虽然很高,而是他却听不懂。
他只能辨听出是新疆的“维”族声。
这阵语声过后,突然沉寂下来,足有半盏热茶之久,才听到铁牛欢呼—声,接着用汉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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