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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家-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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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芳拿着帕子掩嘴一笑,道:“咱们娘子可不姓鲁呢”
“啊?”袁霞听得一头的雾水。
知芳拉着她往里且行且问:“咱们娘子是大奎的干阿姐,就不知袁小娘子是怎识得咱们家大奎的。”
袁霞飞红着脸,很是乖巧的随知芳进了内院。进屋落了坐方道:“大奎是我阿爹的亲兵,所以我识得他………”
众人一听,心下暗惊:“这直性子的小娘子居然是都尉家的小娘子。”
鲁妈先就有些不安起来,以为大奎得罪了人家,才累得这小娘子追上门来。润娘瞧在眼里,安慰地拍了拍鲁**手,起身向袁霞福身道:“若是咱们大奎得罪了小娘子,我这里替他陪不是了。”
袁霞蹭地站了起身,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又见润娘真的福了下去,赶紧扶了起来:“这我可当不起的”
润娘故作诧异地问道:“那小娘子这般赶来是为了甚么?”
袁霞飞红着脸,低着头扭着衣襟,好半晌才道:“大奎原先应承带我一起回来的,可是他却自己跑了…………”
话说到这份上,屋里诸人哪里还不明白意思,文秀将她推到鲁妈面前,笑道:“这是大奎的亲娘,你有委屈只管同她诉就是了”
袁霞微微一愣连忙见礼,估计是太紧张了,张嘴就唤了声:“阿娘”惹得一屋子的人都哄笑起来,只因见袁霞面上已胀红的要滴出血来一般,才没有接着打趣她。
鲁妈本来是有些怵她,可这会被她这声“阿娘”一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婆子这可是不可当的。”
袁霞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润娘替她解了围:“袁小娘子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几日,咱们这小地方没甚新奇玩艺,周边倒有些山山水水的景色,让大奎领着你好好转转。”
“真的”袁霞的眸子瞬间就被点亮了:“那我可以住在这里么?”
润娘笑道:“小娘子这叫甚么话,即留了小娘子自然是要在家里住着的。”
“太好了”袁霞乐得蹦跳了起来,拍手欢喜道:“阿姐,你人真好”
袁霞这一乐,早就把先前的羞涩给抛到九宵去外去了,先还坐在鲁妈边上陪着众人玩牌,没两刻钟就坐不住了。耿玉箸一直因为没伴才守在自家娘亲身边,这会来了个袁霞又是个活泼好玩的,且年纪也相当,不大会工夫两个就在一边自顾自的大说大笑起来。
孙、耿二人嫌她俩个太闹了,赶了她两个出去。这袁霞带着玉箸竟跑到外院,同伯文他们比试起拳脚来
总之,因着添了个袁霞,这一日的周有是份外的热闹。
袁霞在周家住了下来,润娘几次叫大奎带她出去走走,大奎都当听不见,偶尔在家里碰上了袁霞,他也绕道走润娘她们还怕小姑娘伤了心,却听袁霞道:“这有啥大不了的,我看见他也绕道走”
于是众人无语了,敢情她是特地追得来同大奎斗气的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周家众人算是见识到甚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了,只要这两个人碰上了,不用一会定然就会吵翻天,而理由………
好像经常没有理由
大奎不待见她,可是她同几个小奶娃,并阿二阿三他们很是投缘,每日里领着妞儿他们在花园子里打秋千。
这日周慎下学回来,大奎带着他到花园子里练拳,袁霞在旁瞧了好一会,忍不住道:“只管这般摆架式有甚么用?你该多给他喂喂招才是”
大奎给了她一记白眼,只做没听见,继续教。袁霞不干了,走上前扳过
大奎的身子,怒声问道:“我跟你讲话呢”
大奎很是粗鲁地甩开袁霞:“你有完没有啊我回家休假,你还追得来烦我”
袁霞也不示弱,两的叉腰很大声的顶回去:“你这个食言而肥的家伙,你还敢凶我你明明应承我带我回来玩的”
大奎对她也没有半敬畏,毫不客气的回道:“那是你太烦人了,我才随口答应的”
“你”袁霞包子似的小脸气鼓鼓,红扑扑的,蓦地抽出腰间的长鞭,手腕一抖,“啪”的一声空响:“斗嘴皮子算甚么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大奎撸起袖子,摆好架式:“来就来,怕你不成”
周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又来了”然后护着妞儿他们退出园子。可是妞儿几个却很是喜欢看他们打架,爬在院门口死活不肯走妞儿还不时的拍手助阵:“袁阿姐,好厉害”惹得两个小的也含糊不清的在那里:“厉害,厉害”的瞎叫
润娘她们在屋里听得打斗声,都扶头轻叹,知芳苦丧着脸道:“大奎啥时候走啊赶紧的把这磨人的小娘子给带走了去”
润娘借着清嗓子给知芳打眼色,示意她鲁妈也在屋里呢,不想鲁妈也摇头道:“真真是的,大奎怎么就不肯让一让人家小娘子”
知芳凑到近前,压低了声音说:“前日我特地拐着弯给她说,出门这么久,爹娘要担心呢。你们晓得她怎么说,她说阿爹说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不用着急回去”
“敢情,袁都尉也是嫌女儿太闹腾了,才打发她出来玩的呀”易氏这一叹,惹来众人好几记白眼,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
鲁妈听得外面打斗声越来越大,终有些不放心:“我瞧去去,别真闹出甚么事来”
润娘先前还会跟着一起去,现在可没这么精神头了,反正鲁妈一去,袁小娘子立时就变成乖乖女,还能把鲁妈哄得笑眯了眼,直骂大奎不懂事
果然鲁妈出去不大会,外头就消停了,妞儿他们也跑了回来,爬到润娘
身上撒娇道:“舅娘,我要跟袁阿姐学功夫”
润娘一怔,抚着妞儿的小脑袋道:“妞儿想学的话,就给小阿舅学呀………”
“不要”不等润娘说完,妞儿就很干脆地驳回:“小阿舅没袁阿姐厉害”
然后周慎在边上略黑了脸。
“妞儿怎么知道袁阿姐比小阿舅厉害呢?”
妞儿很崇拜地道:“因为连大奎舅舅都打不过袁阿姐”
周慎忍不住替大奎辩解:“那是大奎哥让着她”
妞儿瞅了瞅周慎,居然学着袁霞的样子,拍了拍周慎的肩膀:“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要给自己找借口,输给个女子也不是很丢人的”
润娘她们略微一怔,登时哄笑了起来,而周慎呢欲哭无泪:“阿嫂,袁小娘子啥时候走啊”她再不走,妞儿就要被带坏了
润娘好容易忍了笑,抱起妞儿,点了点她的小鼻头道:“妞儿,你不可以这样同小阿舅说话的,小阿舅毕竟你的长辈”
妞儿眨了眨眼,回身拉了周慎的胳膊很认真地道:“妞儿错了,小阿舅别生妞儿气。舅娘说过,大人不计小人过”
润娘与沈氏相视苦笑,这小丫头甚么时候学得这般油滑了起来
正文 一七八、冬日的等待
一七八、冬日的等待
今年十月的天气一直温暖如三月阳春,谁想到了月底两阵雨一下,天气说冷就冷了下来。落了一日的雨,到黄昏时候竟沙沙的落起了雪子。
俗话说睡不够的冬三九,天气一冷润娘的觉就安稳了,一觉到天明。睁了眼掀开帐子一看,屋里悄静的,门窗虽还掩着,窗上却是光辉夺目。
润娘只当是晚了,忙忙的披衣起身,恰巧沈氏端了热水进来,润娘便埋怨道:“你怎么也不叫我?”说着又问:“阿哥去书院了?”
沈氏一面送上青盐给她漱口,一面道:“时辰还早着呢,阿哥也才刚起来呢。”说着便揭了窗屉子。
润娘隔着窗纱再看时,原来并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在院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却还扯棉絮般的下个不停。
洗漱罢了,润娘坐在妆台前,一边抹油膏一边又操心道:“手熜脚熜给阿哥畚好了没,靠着书院里那点火盆子可是要冻死人的。”
沈氏边给润娘挽髻边笑道:“易嫂子同老安人大早起升了炉子,甚么都不做先就给阿哥畚了火熜。娘子也说说安人,谁家的老安人日日在厨里打转的。”
润娘笑道:“由着她去吧,干娘做了半辈子真要让她突地闲下来,她也不舒服。”
不想俩个话声大了些,把妞儿给吵醒了,钻出帐子叫道:“舅娘。”
这里润娘头发只梳得一半,易氏唤了女儿进来给妞儿穿衣裳,周慎已过来给润娘请安。
润娘透着镜子瞅了瞅周慎,但见他穿一身茄色哆啰呢的袄子,外头罩了
件狐狸皮褂,因招手叫他上前,问道:“早起喝过温水了没有?”
“喝过了,还是易妈妈日日都守着我喝呢”
润娘点了点头道:“虽只是温水而已,日日起来喝一盅,对身体有好处。”
话音未落,易氏禀道:“饭已经摆下,娘子快些用吧。”
润娘答应了声,牵了妞儿往纱橱外行来,沈氏问道:“要把弄哥儿叫起来么?”
润娘正给妞儿盛粥,听了道:“不用,由她睡去”一面说一又易氏:“干娘怎么还不来?”
易氏边给周慎剥鸡蛋,边回道:“安人说厨里还在蒸着糖窝窝,打发我先送了饭了上来。”
润娘便向沈氏道:“你去厨里请安人过来。”
沈氏应了声前脚刚出去,就见袁霞手里拿着黄灿灿的糖窝窝跳了进来,刮着妞儿的鼻子道:“小懒猪,才起来么”
润娘对她这种口无遮拦的话已是见怪不怪了,但是周慎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似的,天不亮就起来了,起来就起来了,还吵死个人”
袁霞嘟着嘴想了半晌,向周慎问道:“很吵么?”
周慎指着自己的眼圈道:“瞧瞧,都被你吵出黑眼圈来了”
袁霞凑近了身子,仔细的瞧了瞧:“还好啦”
周慎登时为之气结,正待辩上两句,润娘敲着他的碗道:“赶紧吃你的,可是要晚了”
周慎气乎乎地哼了声,往嘴里塞起了鸡蛋。
润娘向袁霞笑问道:“小娘子就吃过了?啥时候起身的,是不是睡不惯呀?”
袁霞挨着润娘坐了,摆手道:“那床挺舒服的,只是我打小长在军中习惯了早起。”说着又靠近了润娘问道:“我是不是真吵到你们了?”
润娘笑而不答,鲁妈端了糖窝窝进来,袁霞立时跳起身接过盘子,周慎在她叉了一个,边吃边摇头晃脑的叹道:“倒还些自知之明”
袁霞很是不好意思的赔礼道:“对不住啊,明朝不会了”
润娘剜了眼知盛:“还不去书院”
周慎跳下炕摸了摸妞儿的脑袋,斜了眼袁霞一脸小大人的样子嘱咐道:
“在家要乖乖的,别跟那起野人瞎跑。”
众人都笑了起来,鲁妈指着他笑道:“咱们阿哥越发像个当家人的样子了。”
润娘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遂赶他道:“走了,走了竟在这里胡说”
妞儿那会正吃着鸡蛋没嘴说话,这会咽了下去,扭了头问润娘道:“舅娘,咱们家有野人么?我怎么没瞧见”
众人看着袁霞飞红的脸都忍着笑,润娘拍了拍妞儿的脑袋,道:“小阿舅同你说笑呢,你还当真了你昨晚上不是闹着堆雪人么,袁阿姐都在这里等你了你再拖拖拉拉的,袁阿姐可不等你了”
妞儿惟恐袁霞走了,赶紧保证道:“袁阿姐,我很快的”说着也不用润娘喂了,自己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袁霞倒在边上很温柔地说道:“不急,不急,我等你呢”
妞儿才刚出了门,里头弄哥儿又醒了,润娘又是一通忙乱后,总算可以歇下来了。只是茶还没吃得一口,阿大却引着耿氏走了来,润娘忙起身相迎,接近屋里坐下,又叫沈氏畚了火熜来:“这天说冷就冷,咱们家里还来得及烧炕,只好请夫人将就些个了。”说着亲自斟了茶,又问:“这么大雪天的,夫人怎么想起来看我来了。”
耿氏接茶捂着手道:“你不是让我同房东打听那宅院么,昨晚上得了准
信,所以我这一大早特特的过来告诉你”
润娘听了又忙着道谢:“真真是夫人有心了,就不知人家怎么说的。”
耿氏先吃了口茶,却又问道:“钟员外家,你可知道?”
润娘想了想,钟家的名头听着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了,遂摇了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
耿氏搁了茶盅,接过沈送来的火熜抱着道:“我听着人说,那房东姓钟,原先是在城里做些面油膏子的买卖,同应家也算是不相上下的。家里又有好些田产,头两年还很是不错的呢。只因着旧年老员外过了身,子孙们又不争气,吃喝嫖赌的样样都来,一份家业一二年的光景就败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城里就剩那么栋宅子,还是早年员外年轻时置办下的,钟家人听见说有人要买,早是巴不得呢。”
润娘听她说到一半,忽地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这钟家,这钟家可不说是自己刚来的时候,苏陈氏逼着自己改嫁的那户人家么,当时苏陈氏说的千好万好,这才几年啊,就败破至此了?
润娘蹙了眉道:“他们要价多少啊?”
耿氏伸了一根指头,道:“一千两百贯”
“甚么”润娘大叫着站了起身:“一千两百贯”天啊,这岂不是要把自己这一二年来的积蓄给按掏空了
“瞧你急得”耿氏拉她坐下道:“漫天开叫价落地还钱那三进院子你也去瞧过,虽然看着也带子跨院,屋子比着这里可是小了好些,就是花园子也小,也不曾有那么些花花草草,你大胆的还他的价。再说了你
又不是急着就要,只管拖着他就是了。眼见的就到年关了,过了年咱们家就得赴任去了,我倒看他急是不急”
润娘这会也缓过神来了,心里盘算着,孙家买那宅子花了八百六十贯,钟家那屋子要是七百来贯还是可以的。”
当下便问耿氏道:“不知夫人是怎么同钟家说的?”
“前些日子钟家的大娘子过来收租,我透了风给她,说是有个亲戚过来
吃酒,觉着这宅子不错,有心想买下来。钟家见这么多日没动静,昨日里特地来问我到底怎么样呢,催着我来打听呢”
润娘心里乐了,只要你着急我就不怕还不下价钱来,因向耿氏道:“钟家要是再来问,夫人只告诉他,我嫌太贵了”
耿氏笑道:“这我还不省的么咱们且拖他些日子,他那么大一栋宅子,信安府也没几个人会买”
这里润娘同耿氏说着话,知芳急急的走了进来,见着耿氏在坐,微微的
怔了下,立时摆起了笑脸道:“耿夫人今朝怎么得空走得来呢。”
耿氏指着润娘主仆俩个笑道:“瞧瞧这一个个的,可见的是不欢迎我来了,见着我来都稀奇,说起来平日里我来得也不少呀”
知芳斜插着在圈椅上坐了,道:“今朝不是那么大的雪么”
耿氏剜了眼润娘道:“还说呢,你家娘子今年也不请咱们赏花吃酒了。”
润娘闻言一愕,旧事陡地兜上心头,虽强自撑着笑脸,面上终究有些淡淡的了。心里算着日子,巴长霖走了两月有余,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先前的笃定到现在已然开始有些发虚润娘垂了头,唇边泻出一丝苦笑,不过是从秋天到冬天,便开始不相信了么
知芳乜斜着眼往润娘面上一扫,便知她想起了旧年的光景,也是这个时候,那时院里红梅开得极盛。巴长霖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雪落得大了,他便带着妞儿堆雪人打雪仗,可如今………
知芳在心底微微一笑,这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她按下心里的好笑,向耿氏道:“瞧耿夫人说的,今年这天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这才刚冷起呢。院子里那些红梅都还是花骨朵呢,再说了那红梅花也要映着白雪才精神不是夫人即这么怨怪咱们娘子,我就做主替娘子先约下了”
“罢了罢了”耿氏赶忙摆手道:“孙家那边老太爷的身子看着也就这几日了,咱们家里也忙乱着要起身,实在是不得空”
知芳身子一直,故意沉了脸报怨道:“原来夫人也就是嘴上那么一说呢………”
耿氏赶着就道:“可不是这么说的呢,若得空我倒愿天天的过来呢”
耿氏话音才落,阿三钻进暖帘,低声说道:“贵娘子,老掌柜………”
不等他说完,知芳就喝断道:“瞎眼的东西,没见着有客人么”
阿三抬眸飞快掠了一眼,赶忙就退了出去。
耿氏见他们也忙,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润娘、知芳忙起身道:“吃了晌午饭再回吧”
耿氏笑道:“咱们之间还讲这些虚礼做甚么,若是年下得空我再请你们”
润娘他其实也就随口一留,尤其是润娘被耿氏的话一招,整个人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因此听得耿氏这么说,便起身送了她出了门。
直待耿家的车子去远了,润娘兀自站在门边,微蹙着眉头凝望着远方,嘴里喃喃问道:“芳姐姐,你说他会回来么?”
知芳暗暗地好笑道:“回来不回来,我可不大清楚,娘子不如去问问老掌柜的。”
润娘只当知芳取笑自己,啐了一口,便往里院里行去,刚踩上二门的槛,斜刺里就钻出个人影…………
正文 一七九、五十封信的挂念
一七九、五十封信的挂念
润娘惊了下站住脚细看,原来却是卢大兴的连掌柜。
“娘子安好。”连掌柜带着个小随从极认真地给润娘做揖唱喏。
润娘伸手扶起他,强堆起笑问道:“连叔怎么来了?莫不是盛小子给你们的那份钱算错了,你替你东家上门讨债来了?”
连掌柜五十出头的年纪,沉沉稳稳的大半辈子,先是遇上巴长霖那个看着很不着调的东家,这一二年来同知盛打交道,他那脾性倒是很合心意。
偏偏润娘却又跟巴长霖一般的,他每每在心里叹道,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此时嘴上却是恭恭敬敬地道:“东家从京里给娘子捎了些东西来,这会都堆在门房那里。”
润娘听巴长霖有东西捎来,心情登时多云转晴,脸上的笑都透着甜:
“连叔你也是,只叫小厮们送来就是,你又何必跑一趟呢”
连掌柜正要开口,知芳嘱咐了阿大他们把东西抬进屋里,抢先取笑道:“怕是连叔替他们东家到咱们这里蹭饭来了”
连掌柜抖了抖花白的胡须,很正经的回道:“这回东家捎来的东西都精细,我怕小厮们毛糙,倘或磕碰了倒枉费了东家的一番心意。”
润娘瞅了瞅他那张极肃正的脸,掩嘴笑了笑,见阿大他们并卢大兴的几个小厮抬着几只箱子进去,问连掌柜道:“你们东家从京里都捎了些甚
么呀,怎么这么几大箱子”
“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玩的,各色新奇玩艺”
知芳瞥着润娘的小脸上喜气盈腮,凑到她耳边笑道:“巴公子还真是个细心的人,送点东西也送的甚么都不拉”
润娘却斜着眼道:“也不知道早些送来,咱们也能省一笔贺礼不是”她边说边甩着帕子往里头去了。
知芳掩着嘴笑了两声,连忙的跟了上去。内堂里,巴长霖送来的箱子摆了一地,袁霞同妞儿几个围着箱子猛瞅。一见润娘进来,妞儿就催着她开箱子。
润娘向连掌柜看去,连掌柜从袖子里摸出串钥匙,一打开箱子,里头居然睡着两只巴掌大小白茸茸的小家伙。
“呀”袁霞惊叫道:“这可是北地的小貂鼠”
妞儿先伸手摸摸了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然后轻轻地抱了一只起来,弄哥儿在边上挥舞着小胳膊直嚷着:“要,要,要”
润娘虽然也很喜欢这两个小白球似的小家伙,但见妞儿她们抱着不撒手,还是有些担心:“这东西会不会咬人啊”
“不会的,不会的”袁霞蹲着身子逗着弄哥儿怀里小貂鼠,一边就道:“这小东西契丹的亲贵们才有的养呢,最是亲人温驯的。京里都很少见的呢,没想着居然有人这么大方,一送就送两只过来”
此时连掌柜把余下的几只箱子都打开了,润娘随便扫了一眼,吩咐知芳、沈氏道:“这些东西你们看着收拾,给他们三家也都一些去”说着润娘又哄妞儿他们道:“妞儿,带着小貂鼠往园子玩去吧”
不等妞儿做声,袁霞就拍手道:“是了是了,这小貂鼠可能跑了,咱们到园里去让它们撒撒欢”
终于送走咋乎的小家伙们,润娘在圈椅上坐了,揉了揉脑门,忙乱了一上晌午,头隐隐地抽疼。
连掌柜又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送到润娘案上:“巴东家再三再四的嘱咐这东西一个要我亲手交到娘子手上”
润娘瞅了瞅那一尺见方的青布包裹,随口问道:“这是甚么值钱的呀?”
连掌柜谨慎地回道:“东家送来后,我也不曾打开瞧过。”
润娘还待要再问两句,连掌柜已施礼告辞道:“楼里还有事,娘子要没甚么别的事,我且先就回去了。”
润娘忙挽留道:“时候也不早了,连叔吃了晌午饭再回去吧”
知芳听了,也走过来留道:“是呢,今朝咱们家里吃饺子呢。”
“实在是楼里有事,久留不得,下回再来吧。”连掌柜一张脸上仍旧是看不出甚么表情。
润娘知道他在这里等饭也是难呆的,因此也不强留,只是笑道:“也不用等下回,等会饺子好了,我差阿大给连叔送些去”
连掌柜一面称谢,一面退出了屋子。
送走了客人,知芳才发现润娘的脸色有些个苍白,不由问道:“娘子,身子是不是有些不舒坦呢?”
润娘惟恐她们小题大做,因此摆了摆手道:“没有,只是叫妞儿她们闹得有些头疼罢了,进去歇会就没事了”说着,拿了案上的包袱便逃进里屋去了。
叫淑君抱床褥子过来,润娘歪在炕上,喝了两口热茶,解开包袱一看,里头是个极寻常的木匣子,她一边嘀咕一边揭开盖子:“这么个东西,可有甚么慎重的”话声未了,一叠厚厚的信震呆了润娘。
“润卿亲启”四字仿若一记重锤落在润娘心头,她颤着手拆开了信。
“润卿见字如晤,与汝一别已三日有余,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九秋之念几令吾肝枯肠断,以至夜不能寐,对月伤怀,然汝安否?”
润娘扑哧一笑,眼角微带着娇羞地嗔道:“真是的,写信也这般油腔滑调的”
“今日,吾于先考灵前哀哀一日,至夜回至房中则喉哑声嘶,以至茶饭皆难以下咽,无奈与婢乞粥。睡至三更腹中饥饿难耐,披衣而起,切念鲁妈所制三红羹,口沫几与笔墨齐下…………”
信中多只说些生活琐事,辟如今日吃了甚么,睡得如何,且文字间颇多戏谑,而那时不时蹦出来的“念汝”“甚念之”等话语,却将他的思念清清楚楚的摆在了润娘眼前。搅得润娘的心头,酸酸甜甜的。
她且哭且笑地看了一匣子的信,数了一数竟有五十封之多,扑哧一笑,眼泪忍不住落下,“傻瓜,你走了才几天呢”
边说边抹了泪,取了纸笔待要回信,却又不知如何下笔,于是一纸素笺,满满的全是“长霖、长霖、长霖………”
润娘才刚回完信,知芳就进来禀道:“饺子煮好了,这会就给连叔送去,还是等阿大他们吃完了再送?”
润娘封好了信,交到知芳手上:“现在就让阿大送去吧,趁热才好吃。这封信你让连叔给他东家送去。”
知芳意味深长的瞅了润娘一眼,笑问道:“里头可都写啥了?是不是告诉巴公子,你想他了,让他赶紧的回来………”
不等知芳说完,润娘起身就要去扯她,“如今你越发眼里没我了”
知芳很是灵巧地躲了出去,站在门外头道:“我也是实话实说,适才也不瞧得是谁,站在门口那里眼睛珠子都要望下来了”
润娘趿鞋下了炕,就要去追赶知芳,知芳早一溜地跑了润娘扶纱橱笑骂道:“你少得意,真惹恼了我,我就让贵大哥出远门办事去,看你到时候怎个念想”话未说了,陡然一冷,润娘不由打了个寒颤回到里间炕上歪着,就打了好几个喷嚏,而原本好了些的头疼又明显了起来,
润娘硬撑着吃过了晌午饭,悄悄地让淑君熬了碗姜茶来灌下去,歪在炕上捂着,只说出一身汗就好的,谁想到了夜边竟发起热来这可把一家子吓到了,急急忙忙地请了陈老太爷来把过脉,又熬了药给她灌下去。
鲁妈她们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到得次日,润娘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浑身都酸痛,那头就跟灌了铅似的,幸好热度退下了。一家子人才说松口气,不想妞儿同弄哥儿也发热来了
这下可把鲁妈知芳他们急坏了,赶紧差了阿大接了陈老太爷来家住着。于是连孙,耿家都惊动了。因着他们家里也都忙乱着,孙家又要打发两个儿子回京,他们老太爷又病得只剩一口气,耿家那边也是天天的有客来,因此孙、耿二人倒是不得空来,只谴了几个管事的婆子过来问候。
因着润娘精神不济,因此倒是知芳陪着她们说半日的话,阿大又报佃户来交佃钱,那几个婆子见她也忙,略坐了坐便都起身告辞,知芳直送出了大门,才至倒座院里理事。
润娘这一病虽三五日就好了,可弄哥儿却拖拖拉拉的病了有十来日,因此买宅子的事情自然也就顾不上了。润娘正为弄哥儿烦心,巴长霖来信说,年前必定能回来
听得这个信,润娘心里才好受了些,却又觉得日子过得极慢,直恨不得立马就过年了。
眼见是十一月中了,润娘这日润娘喂弄哥儿吃了药,正抱她在怀里哄她睡觉,知芳却领进来个四十来往的婆子。
“周娘子安好。”
润娘看着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家,便向知芳瞅去。
知芳一接着润娘的眼神,不露痕迹的回道:“耿夫人打发徐嫂子来请娘子,说是钟家那边急得不行,这会就坐耿家现等娘子”
“
“哎哟,这可对不住。”润娘将女儿交到沈氏手里,向徐婆子笑道:
“这几日我都病糊涂了忙晕头了,把这件事给忘了,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徐婆子恭敬地答道:“倒没甚么麻烦,只是周娘子这会得空的话,就过去瞧瞧吧”
润娘虽然放心不下两个小的,可是钟家的人都已经在耿家坐着了,自己要是不去可是说不过去呢
因此向徐婆子道:“妈妈稍等一回,我换件衣裳就随妈妈过去”一言未了,润娘就急急的进里屋换了衣裳,又嘱咐沈氏好些话,才带着知芳上车往耿家而去。
正文 一八零、不一样的刘继涛(上)
一八零、不一样的刘继涛(上)
行至耿家门口,润娘车才下得一半,耿氏就满脸愁云的接上来:“真对不住,你家里两个小的都病着,我还把你闹的来。”
润娘见她一脸的为难兼歉疚,心里倒是很过意不去,拉了耿氏的手道:
“是我累了夫人才是,夫人家里日日的人来客往的,且又要收拾起身诸事,却因着我关系叫钟家上门来烦闹,真真是对不住了。”
耿氏听了这话脸上越发显出愧郝之色来,长叹了声道:“早晓得如此难脱身,但宁愿不去做那劳什子的官,清清静静的在家可不好得很”
润娘只当他夫妻两个年纪渐老,不愿离乡背井的外放为官,二来也是舍不得女儿,毕竟这一去少说便是三年
“这次不是放到扬州做刺使么?”润娘挽着耿氏的手且行且笑慰道:
“那可是个好地方,唐人有诗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杨州。夫人且到那里享两年的福,再回转时玉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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