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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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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强忍着痛疼,扶着交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行到门边倚着门框望向漾润娘的屋子,听着正院的欢喜声,他苍白病弱的脸上浮起极淡的微笑,眉宇间却
漾起幸福的涟漪。
“相公生了,相公生了………”无腔欢呼着跑到刘继涛跟前,正要开口却被刘继涛敲好几个脑门:“尽胡说八道,相公生甚么!”
无腔被刘继涛轻责了句,立时掩去了脸上稚笑,束手恭立地回道:“周娘子生了个女娃,且母女平安。”
“是么。”刘继涛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时不慎抖落了眼角的泪珠,他不知自己是悲是喜,自己这样的人有资格照顾她们母女一世么?或许离开才是对她们好吧!刘继涛忽地痛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相公,我扶你歇着吧。”幸好无腔眼急手快扶住了他。
刘继涛啊刘继涛,你只是想便心疼到如此么,若那一日到来,你又当如何!
正文 八十一、一个都不放弃
八十一、一个都不放弃
日头从窗户透进来,照在墙边的梳妆台上,照在古旧的脸盆架上,照在低垂的青罗床幔上,细小的尘埃在光影中飞舞。润娘像只蚕蛹般裹在床褥里,被极细小呢呀声吵醒,睁开眼没有一丝的气力,连个小手指都动不了,人也有些恍惚盯着幔顶直发愣,这是哪里?
“娘子………”帘外传低柔的女声,润娘眨了眨眼睛,脑子还是不太清楚。
“娘子醒了么?”一只纤细白腻的手伸了进来,挑起了帘子,一个面泛桃花眼含春水,身形窈窕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了眼前:“小妞儿怕是饿了,我去唤了芳姐来吧。”
小妞儿!
这三个字如道闪电劈醒了润娘,自己已然做了半年多的苏润娘,昨晚自己还生了个女儿。是啊女儿,润娘惊问道:“小妞儿呢?”
秋禾“格格”地轻笑道:“可不就在娘子身边么。”
润娘歪头看去,果然身边还睡着个小蚕蛹,红皱红皱的小脸一点也不好看,两道缝似的眼睛似睁非睁,小嘴倒张得蛮大的,呀呀地直叫唤。
“你先扶我起来。”润娘伸出手搭在秋禾手上,撑着坐了起来。
秋禾忙扯过个大迎枕塞到润娘背后,又拿过夹袄给润娘披上,“娘子起来做甚么呀!”
润娘小心的抱起女儿,抑不住的甜蜜自心底狂涌而出,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幸福,眼眶一热大滴的泪水落在了小丫头皱巴巴的小脸上。
“好好的,娘子怎么掉起眼泪来了,在月子哭得多了以后要瞎眼睛的呢!”秋禾拿了干净帕子送到润娘面前。润娘接过去抹了抹泪,解了衣襟喂了奶,小丫头很是壮实含住了就不松口,润娘被她吮得一阵阵的抽痛。
睨着眼取笑秋禾道:“你一个女孩儿家竟也知道月子里的事!”
秋禾飞红了脸,跺脚道:“人家好意劝你,你倒来取笑人家!”
主仆两个正笑闹着,鲁妈端着一大盅鱼汤进来,见润娘正给孩子喂奶,忙放了鱼汤骂秋禾:“你怎么让娘子自已个喂奶呢!”
秋禾正要辩解,润娘已开口道:“芳姐喂得,我怎么就喂不得了呢?”
鲁妈皱眉道:“哪家的娘子是自己喂的呢?就是孙家的宝妞儿不也有个奶娘么!”
润娘看着女儿皱眉吃奶的小模样,虽然胸口一阵阵地抽痛着,脸上却噙着满足的浅笑:“有妈妈同秋禾帮我,还照顾不了这么个小东西么,若我实在是没奶水也还有芳姐儿,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先前办那么多事也没见你说哪里要省俭些,这会倒省起钱来了,一个统共也就四、五络钱的事,若是家里难我也就不说,其实家里又宽裕何必苦了小妞儿。再说了娘子也该好好休息才是的,如今自己带孩子怎能养得好身子………”鲁妈一面唠叨一面端了鱼汤在床边坐下,舀了勺汤喂进润娘口中。
秋禾卷了几件润娘的里衣正要出去,鲁妈又道:“这衣裳洗好了,一定放锅里煮过才行的。”
“知道。”秋禾答应着,头也不回的去了。
小家伙在母亲怀里吃得一会便哇哇地哭了起来,润娘只好换了一边再喂,吃了不大会的功夫又哭了起来。鲁妈见了眉头都拧成了结,道:“何苦来,妞儿挨饿娘子也将养不好身子!”她说着话,便起身出去了。
润娘顶着女儿的额头,哀叹道:“宝宝啊,妈妈对不起你呀,白吃了那么些好的东西,居然喂不饱你!”
小丫头对母亲的道歉毫不理睬,自顾着哭得甚是投入,润娘嗯嗯啊啊的哄了好一会,小丫头倒是越哭越是来劲了。气得润娘直冲她咬牙:“你玩我的吧,肚子饿能哭得这么有力呀!”
润娘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呵呵”笑声,“真真是做了娘的人,还跟孩子一样!”随着笑声,孙娘子与知芳走进了屋。
知芳把妞儿接了过去,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坐了解开衣襟喂起小丫头:
“哎哟,咱们家小妞儿很有些气力呢,都吮得我隐隐的痛呢!”
“可不是么。”润娘揉着自己的胸口道:“生疼生疼的!”
孙娘子捂嘴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连奶娘的钱都省,你又不是拿不出这钱来!”
“请甚么奶娘,不是芳姐儿么!”润娘故意说道,她心里想着自己再喂两天,实在没奶水再请奶娘不迟。
孙娘子往她鬓角一戳,嗔道:“说你精明你又糊涂,芳姐儿自己也有个小子,哪里还奶得起妞儿呀!”
知芳抱着妞儿,微笑着没有做声。心里倒有些慌慌的,因着润娘提前了些日子生产,家里也没来得及请奶娘,自己虽说奶水足,可是也不够两个孩子吃的,如果润娘真把妞儿交给自己奶,儿子定是要委屈了。
润娘见女儿在知芳怀里吃得欢畅,这才想起了刘继涛来,忙拉着孙娘子问道:“承之还好么?”
“承之,承之!”孙娘子挣开了她的手,沉了脸色瞪着她道:“你倒是不遮不掩了,我倒是劝你歇了心思的好,若果真是跟了他你可怎么在丰溪村呆下去!”
润娘甚是不然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还怕没住的地方么!”
孙娘子横眼看她,道:“你倒是说得轻巧,你若是独身儿一个也还罢了,如今且不说慎哥儿,就是小妞儿你要是跟着他走,周家的那些老家伙能答应你带着小妞儿走?”
这一句倒直戳到了润娘的痛处,高声叫道:“我的女儿怎么不能跟我!”
“你的女儿?”孙娘子撇了撇嘴,道:“她是周家的女儿!你若是要嫁那么个人,就是闹上衙门女儿你也带不走!”
润娘看向睡在知芳怀里的女儿,放弃她?不可能,就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放弃了她!放弃承之?他是第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温暖,并且想赖在他怀里依靠的人。放弃他,只是想心便空洞洞地痛起来。女儿、男人哪一个她都不会放弃!
“女儿我要,承之我也要!”润娘攥紧了拳头,清亮的眼眸中透出坚定的神色。
“可………”孙娘子才说了一个字,外头又吵嚷了起来,听着像是周悛的声音。
“又来!真当我欺负不成!”润娘火气“噌”地蹿了上来,揭了被子就要下地,吓和孙娘子一把抱住了她,道:“我的娘子,你怎么就敢要下地呢不要命啦!”
知芳把吃饱睡沉的妞抱回给润娘,理了理衣襟道:“我去瞧瞧。”
润娘抱着女儿,向知芳嚷道:“不用跟他们说甚么,只打出去就是了!”
“我有分寸!”知芳说着揭帘去了。
润娘气得大骂周家人不是东西,骂得几句突想起孙娘子还没说承之是好是坏,心里不由“咯噔”一惊,怔怔地看着孙娘子,却又不敢问出口。孙娘子见她突然满脸惊惶地看着自己,只当她是不舒服了,忙问道:“哪里不舒服?哎哟你别直发怔啊,倒是言语声啊!”孙娘子连问了几声,见润娘也不答言忙起了身正要去叫人,却被润娘拽回床上,一双眸子都快凝成了冰:“嫂子,你实话告诉我,承之………”润娘咽了口唾沫,喘了两口气再接着问“到底怎么了?为甚么都不来看我!”
“你呀!”孙娘子大大地松了口气,却也明白了要她离开那个男人是不可能的了,“他没事,只是伤了胁骨不好走动。”
润娘直盯着孙娘子的眸子,口气犹疑:“真的?”不能怪润娘怀疑,前世的影视剧不是经常拿这种话来骗人么!
“真的。”孙娘子握了她的手,道:“用你的话说比珍珠都真!”
润娘兀自盯着孙娘子黑糙的脸膛,一字一顿:“我要去看他!”说着便揭了被褥要下床。
“我的亲妹子哟!”孙娘子赶忙拦住她,道:“你才生产了怎么好下去呀!”
孙娘子越是拦润娘心里便越是发慌,非要去瞧瞧不可!孙娘子实在无法,只得道:“你就是要去,也等外头的人走了再去呀。”
她话未说完,无腔冲了进来扑通跪在润娘脚下:“周娘子,相公,相公走了,连无腔也不要了………”
润娘闻言色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孙娘子奔出了门,惊得孙娘子拿了件夹袄追着喊道:“你也把袄穿上了呀!”
润娘一路奔进东跨院,但见满地狼藉却空无一人,气都不及喘掉头便向大门赶去,赶至大门口见一群人围站着,刘继涛的背影已离得甚远。润娘喘着气,一颗心好似被掏空了般,她拼尽全力地大喊:“承之!”
一道声嘶力竭叫声清晰的传入刘继涛的耳中,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虽然理智催促着他快走,快走!可他仿若被施定身法般,怎么也迈不出脚步。
“娘子!”
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叫,刘继涛想也不想地回转身,一个柔软的身子扑进了怀中,撞痛了他的胸口。
“浑蛋,浑蛋,浑蛋………”润娘哭喊着拍打刘继涛的胸膛:“你怎么可以不要我,怎么可以!”
胸口被她打得生疼然这份痛楚亦让他觉得幸福。刘继涛微叹了声,轻扶着润娘的肩膀,将她稍稍推离自己的怀抱,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润娘身上,再柔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你才生孩子怎么能下地!”
“你以为我想么!”润娘脸上的泪迹还没干,已然换下了可怜兮兮的模样,怒气勃勃地点着刘继涛的胸膛喝问道:“谁准你离开的?你明明说过要娶我,想说话不算话么?”
“润娘。”刘继涛握了她的手,凑在她耳边低笑道:“我没说过要娶你!”
“甚么!”润娘正要发彪,众人已然赶了上来,周悛更是赶在了最前头,嘴里贱妇,*子的骂着。
刘继涛将润娘护到身后,挺立着身板,眸光阴冷的看着面色铁青的周悛,“你嘴巴放干净些!”众人突觉着有阴风荡过,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周悛却早已气得脑子发昏几近发狂,兀自叫嚷:“贱妇,贱妇,我就是………”
“砰!”
刘继涛一拳打掉了他癫狂的叫喊。
“砰!”接着又是一拳将周悛打翻在地,刘继涛将他踩在脚下,面目阴森语气狰狞:“那些事我都做得出来,你说我还有甚么事做不出来!”说完牵了润娘径自而去。
周悛的家奴直待继涛去远了,才上前扶起自家官人,周悛捂着脸看着俩人相依而去的背影,眼眸中射出怨毒忿恨的厉芒。
正文 八十二、执子之手
八十二、执子之手
润娘被众人围拥搀扶着回屋去,路上她不时地偷看鲁妈、华婶俩人的面容,但见俩人皆是脸沉如水怒意隐隐。因此她拉了刘继涛就不放手,硬是把人拽进了屋去,孙娘子自不好再跟着进去,同她客套了两句便自回去了。
鲁妈、华婶不好当着刘继涛的面说甚么,只好强忍了怒气出了正房,逮着知芳同秋禾狠狠训斥。润娘听外头怒声不绝,吐了吐舌头抚着胸口道:“还好我聪明,要真是落她两个手上耳朵非聋了不可!”
刘继涛拉着润娘在床边缓缓坐下,叹息着柔声轻责:“你呀,是该鲁妈她们好好教训才是,才生了孩子就敢如此胡来,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若你敢再犯也不用鲁妈她们,我先就要教训你一番。”
“你还说!”润娘扬手便往他胸口捶去,刘继涛惊呼了声,登时捂着胸口弯下腰去,把润娘吓得脸色都变了,扶着他的胳膊直问:“怎么了?”
刘继涛弓着身子直埋怨润娘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胁骨裂开了,你还只管打个不停这会怕是断了。”
润娘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你快躺着,我去叫陈老先生来。”说着就要下床去。
刘继涛突地直起了身拉住她的胳膊,“又胡来了,还不赶紧地躺好。”
“可是你………”润娘话说了一半,看着刘继涛浅笑的眸子,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挥手又要向他胸口捶去,刘继涛慌忙握住了她白玉琢成般的小拳头,道:“再打真的要断了。”
“哼!”润娘抽回手,背对着他佯嗔道:“断了才好呢!”
刘继涛展开双臂从后头圈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呵道:“你真舍得?”看着她刹时间红透的小耳朵,刘继涛真想凑上去亲一亲那红到几乎透明的小耳垂,然而心里终究有些胆怯怕太过唐突吓到了润娘,只试探着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不敢用一丝的力气就怕她从怀中跑走了。
润娘活了两世却是头一次这么被男人围抱着,暖暖地气息不断地从身后涌出,她不自觉地依了过去,原本僵硬的身子也被这柔暖烘得舒软了下来,情丝迷离之际将手交到刘继涛的掌中,甚至缓缓地滑动着手指要与他十指交缠,然指尖刚穿过刘继涛的指间,润娘突地心神一顿,意识到自己在做甚么忙将手指缩了回来,不想刘继涛大掌猛地向下滑去,两人已然是十指紧扣。润娘想也不想的手就要逃回,然刘继涛只稍稍加了点力道,润娘便安安份份由他握着了,人也软软地紧依向他的怀抱,恨不能与他融为一体。
“我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愿意和一个男子十指紧扣,那么我一定是真的真的爱上了。”润娘轻柔地嗓音带着轻颤,如春水般缓缓泻出,眼底不期然地染上了泪意。
刘继涛不由自主地紧紧了手臂,“那么周恒呢?”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急急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话未说完他觉得手背上一湿,连忙扳过润娘的身子,见她已然泪如雨下,登时慌了手脚忙乱地拭去她的泪水,嘴中不住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他焦急惶乱的神情,润娘“格格”地笑了起来,抹了泪靠入他怀中,依着他有些胳人的肩膀,软软道:“周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哭不是生气而是欢喜,我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尝不到两情相悦的滋味,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把你送来我身边………”润娘仰起了脑袋,盛满笑意地眸子直瞧进刘继涛灼灼的眸中,情深爱浓的话不自觉地出了口:“承之有了你,我的人生便无憾了!”
“润娘!”刘继涛猛地收紧双臂,死死地抱住润娘,任由胸口痛得要炸开了舍不得放手,在她耳边反复轻喃:“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呢呀,呢呀………”
小丫头很没眼色哭了起来,刘继涛纵然再不舍也只得放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谁知润娘一抱了起来,小丫头就不哭了,两道窄缝似睁非睁,小嘴还一嚅一嚅地呢呀有声。润娘本是想侧过身喂奶的,见女儿不哭了不由奇道:“怎么又不哭了!”
刘继涛一面逗着小丫头,一面道:“傻话,咱们闺女好好的为甚么要哭!”
“甚么咱们闺女!”润娘抱着女儿稍转了身子道:“闺女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准来分的!”
刘继涛无奈地笑了笑,道:“那多一个人疼她不好么?”
“疼她?”润娘冷着眼将刘继涛一通打量,道:“连个名字也没准备,还敢说疼她,唬谁呢!”
“谁说没准备的!”刘继涛坐正了身子,道:“你等着。”说着撑了床架站起身,弓着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喂,你干嘛去啊!”润娘冲他喊道。刘继涛回头向她一笑,挑了软帘出去。
“丫头啊,你说他做甚么去呢?看着也不像生气啊!”润娘伸长着脖子向门口瞧去,答应她的只有小丫头的“呢呀”的声。
润娘正疑惑刘继涛已走了回来,只是面色上又惨白了几分,润娘登时沉了脸,埋怨道:“你做甚么呀!还说我不爱惜身体,你只管走来走去的万一再碰着可怎么好!”
刘继涛小心地在床边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叠张笺纸递到润娘眼前:“你看看喜欢哪一个?”
润娘转眸瞧去,但见那叠张笺纸每一张都列了男女名字各十几个名下还有字,润娘一张张的翻过去竟有十数张之多,看着工整的小楷渐渐红了眼眶,一直以为润娘以为他与自己一样都是个冷情的人,却没有想到他竟可以用心细致到这样:“承之,你,你甚么时候做的呀?”
刘继涛轻叹一声,极温柔地拭去她不小心溢出的泪珠:“怎么又哭了,难道你真想做个瞎眼婆婆么!”
润娘眼泪还没抹净,就瞪着刘继涛道:“怎么我瞎了你就不要我了么!”她飞快的转换着情绪,不然真的要号啕大哭了。
刘继涛又是一叹,绷了脸道:“又胡说,正经先个名字!”
润娘将女儿放了下来正要细看,那小丫头又哭了起来,润娘与刘继涛互换了个眼色,叹道:“我生的是个甚东西呀,才多大点就精成这样………”
她话音未落,刘继涛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个毛栗子,“说甚么呢!”说也奇怪润娘挨了这一下,小丫头立时就不哭了。
“臭丫头!”润娘毫不留情地戳着女儿粉嫩的小额头,骂道:“你个白眼狼,就是想老娘吃亏是不!”
“你做甚么呢!”看她戳得不亦乐,刘继涛忙拉过她的手,又在她脑门敲了上毛栗子,责道:“你也太没轻重了,也不怕戳疼了她!”
“耍赖皮的是她,你老敲我做甚么呀,很痛好不好!”润娘揉着脑门抗议道。
刘继涛微叹了叹,拿开她的手替她揉着,其实他自己使了多大的力能不清楚么,哪里会痛呢!可是润娘一喊痛,他便不由自主地当了真。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甚么的娘亲养甚么样的女儿!”
“甚么啊………”润娘边细看着笺纸上名字,边说不服道:“那丫头比我精多了………”她刚说到这里,小丫头又呢呢呀呀的哭了起来。
“哭甚么呀,老娘在给你选名字呢,你要吵得老娘不高兴了,就管叫你毛丫!”
刘继涛看她唬着脸恐吓女儿,实在是无语这里哪里像个做母的样子,压根就还是个孩子,摇头叹了叹,正想把小丫头抱起来。知芳端了盅热腾腾的汤水急急地走了进来,问道:“妞儿是不是醒了?”
润娘正饿了舀了汤就往嘴里送,连眼眸都懒得抬:“醒得有一会了!”
“哎哟,娘子怎么都不叫我!”知芳把烫盅子交给润娘,走上前抱了小妞儿,看向刘继涛,涩然道:“刘先生………”
刘继涛一怔,扶着床架子站起来,道:“我这就走!”
润娘却一把摁住他,剜了他一眼,嗔道:“又逞强!”说着便朝外高声唤道:“无腔,无腔!”
其实无腔就在正房外头坐着,听得叫唤忙跑了进来:“甚么事?”
润娘先问道:“东跨院谁在收拾呢?”
无腔答道:“是贵大哥带着盛兄弟并阿大他们收拾呢。”
润娘想了一回道:“有那么些人,你就不用过去了只守着你家相公就是了………”
“好了。”刘继涛抢断道:“正该将养呢,你又操这些闲心做甚么!”说着扶着无腔的手站起身,道:“我过去了,你也别再东想西想,还有不准再下床了,还有不准再戳小妞儿的额头………”
润娘眼睛都快翻到屋顶上去了,这个男人怎么比鲁妈华婶还唠叨啊:“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啰嗦啊!”
刘继涛叹了声,方扶着无腔出去,心里暗自好笑道“喜欢一个人还真是辛苦,不过才半日工夫,自已叹了多少次气了!
知芳见他二人出了门,便解了衣襟喂小妞儿。润娘一边吃东西一边盯视她,眸光里满是探究。知芳被她盯得心突突直跳,虽也明白她心里的疑惑,然还是犹疑了会,才道:“娘子今朝可是莽撞了,我本是打算让刘先生且避了出去,到了天黑再接回来,咱们也能清静两日想个稳妥的法子。可娘子这么一闹,若是族里的长辈赶你俩人出门可怎么办呢?”
润娘端了盅子,“咕噜咕噜”地喝得精光,再抹了嘴道:“我当时不是急了么,没想到那上头去。如今闹都闹了还能怎么办,最多这两日咱们大门关紧些吧!”
“大门关紧些?”知芳险些不曾翻白眼:“关了门就有用么!”
润娘往大迎枕上一靠,闭目自语道:“是啊,一扇木门挡得住谁呀!”她脑子飞快地转着,知道今朝自己是闯了大祸,不赶紧想出个招来,恐怕自己和承之真会被那些老家伙丢出门去!
她正苦思计策,秋禾走了进来,递给她一张笺纸,道:“刘先生叫我给娘子的。”
“甚么?”润娘接了过来,眼睛一转笑道:“难不成是情诗!”
“哎呀!”秋跺着脚道:“娘子真是没羞没躁了!”
润娘笑了笑,展开笺纸便见上头写着几个笔意飘逸的行楷………
正文 八十三、赁屋
八十三、赁屋
润娘展开笺纸,随口念道:“称病避祸。”
“甚么意思?”秋禾立在床边张口便问,却被润娘一记眼刀瞪低了头。
润娘合了笺纸,向知芳笑道:“若是有人上门来闹,你们就说我病在床上了,就是承之也都是下不了床的。”
知芳抱着小妞儿在床边坐了,微蹙着两弯眉山:“装病就能成么?万一他们不管不顾的就要赶人呢?”
润娘接过女儿自已喂,不想小丫头只吃了两口,又哇哇地哭了起来,且再也不肯吃了。
“娘子,还是我来吧!”知芳抱回了小妞儿,那小丫头吮着奶头边吃边睡,润娘伸着两根葱管似手指轻抚着女儿的睡颜:“你放心,多少帝王将相都借着这个法子远了祸避了害,咱们这点事都不够人家瞧的。”
知芳还是不放心,道:“我就怕四太翁他们只管讲蛮的………”
“讲蛮的?”润娘兀自低头温柔地看着女儿,嘴边漾起一丝不然的轻笑,道:“阿大他们是死人么?族里人多他们争打不过,难道连扇门也还守不住么!
“可是装得一时还能装一世么?”知芳的眉头没有丝毫的放松。
润娘拿起床头的那叠笺纸,一个一个名字的细看:“装几日也就是了,不过咱们在这里怕是住不了………”
“那………”知芳还待要问,润娘打断道:“芳姐姐,你只管喂小妞儿,那藕哥儿呢?”
知芳闻言一怔,笑道:“没事,适才阿娘熬了点米汤喂他吃得可香甜了。”
润娘两眸愣怔地看着知芳,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先前让她管点事,她倒推三推四的要跟自己撇清,这会放着自家儿子不喂倒奶别人的女儿。
“这怎么成呢!”润娘敛了眸中的迷愣,道:“藕哥儿才多大呢,怎么好就断了奶。本来我还想着我让小妞儿多吸两日,怕就有奶了,谁晓这丫头竟这么懒,稍用点力吸都不肯。”她伸手正要往女儿的小塌鼻子上拧去,知芳忙侧身挡了:“娘子做甚么呢,看把她闹醒了!”
秋禾一直弓腰看小妞儿吃奶的模样,这会插嘴道:“有多的吃谁还愿意
费力吃那少的。”
润娘瞪了眼秋禾,可惜秋禾压根就没瞧见,直冲着已睡得沉了的小妞儿做鬼脸,润娘无奈地收回凶狠的眸光,道“芳姐,这样可不成,还是要把奶娘请起来!”
知芳将吃饱睡沉的小妞儿轻放在润娘身边,道:“可一时间上哪里找去呢,这奶娘比不得别人,总要知根知底的才好。”
“润姐姐在屋里么?”帘外传来陈文秀平静无波的声音。
知芳同和秋禾连忙站了起来,润娘道:“快进来吧,我除了在屋里还能上哪儿去。”
陈文秀端着个小小的盖盅走了进来,秋禾见了赶忙上前接了过来,润娘闻着就是股药味,掩了口鼻躲远了身子,问道:“甚么东西,这么个怪味道!”
陈文秀揭了盖子,送到润娘嘴边:“这是我家祖传的补药,生产后的妇人吃了最好,况且你又是因动了胎气早产的,再没比这个补的了。若不是咱俩个投缘,换了旁人我还不舍得呢!你赶紧趁热吃吧,不然冷了味就更受不了。”
“我可不可以不吃啊!”润娘缩在床角里,满脸的哭相。
“芳姐、秋禾拉她过来,咱们给她灌下去………”
润娘想到陈文秀竟然也是个行动派,更没想到知芳、秋禾居然这么听话,立时就探进床里伸手来捉自己,“我喝,我喝还不行么!”润娘挡开四肢胳膊,不情不愿地噌到床边,端过药盅登时一股怪味扑面而来,再看向黑漆漆地汤药,耷拉着两道平短的眉毛,委屈道:“一定要喝么!”她话声未落,却见陈文秀眉梢一挑,知芳、秋禾又逼了过来,她赶忙道:“我喝,我喝………”边说边认命地把那一盅泛着怪味的补药灌了下去。
陈文秀见她把药灌了下去,起身向知芳道:“等会儿吃过饭,我跟爷爷就回城里去了。这汤药我给你们留了九包都在鲁妈妈手里,以后每日吃一次,保准她甚么病根也落不下。”
润娘只当他们是嫌这家里接二连三的有人来闹事,不愿再住下去,叹息了赔笑道:“真是对不住,请了你们来却连两日清静日子都没过得。”
陈文秀微笑着道:“可是姐姐多心了,实在因着家里有事,非走不可了。”
这种借口润娘如何肯信,因此拉了陈文秀的手故意挽留道:“那你多住两日吧,也陪一陪我。”
陈文秀未语先笑,道:“若说叫爷爷多留两日还成,若我留下来他回去也是没用的。”
润娘听了这话,不由诧异道:“难不成家里竟是你管事的么?”
陈文秀敛了笑脸,面上拢起了轻愁,道:“也是没办法,爷爷一来是年纪大了,二来又不惯管这些俗事,只好我略过问过问。哎,底下那些人看着我年纪小便多有瞒昧的,我又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许多事也不好问得太细了。这不,我同爷爷才离家了几日,昨日家里管事的就跑来告诉我说,前朝带人去旧宅收拾,发现少了好些东西,问守门的只说不知道,因此我才急着回去,只怕再晚两日就要成了空宅了!”
“那有这个道理!”秋禾立时就沉了脸,话同竹筒倒豆子似的往蹦:“即派了他看守门户,丢了东西自然管他要的!不知道,哼!要说我多半就是他偷出去变卖了,他若不应小娘子只管拉了他去衙门,看他认是不认!”
陈文秀叹道:“我何曾不知道呢,这事也不是头一遭了,所谓拿贼拿脏,空口白舌也不好硬栽到人家头上。我一个女儿家难道还当面问着他不成!我如今回去,也不过是算算丢了多少东西罢了。”
润娘听说陈家有所旧宅,心里便谋划上了,“既这么淘气索性把屋子租了给人家,即添了进项又省心省事。”
陈文秀虽说年纪轻却是极精明的,听润娘这么说就知她有心要赁自家的旧宅,口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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