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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故人人似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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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心神大乱:“没可能的,他怎会陷害我呢?爸爸何须认罪呢?”
蓝太太细察女儿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不是爸爸不认,警方向你问过话,给过那些信你看,你都不认得,警方说你根本不认识程杰其人,而当时又没有第四者在场,我们没法令警方相信有个叫程杰的人来过。”
雪儿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是我害了爸爸!”
蓝太太说:“别傻,你不认识他便不认识他,我的女儿是从不说谎的,何况,告密者箭头指向你爸爸,而不是你。那叫程杰的人,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全家?”
雪儿脸色惨白:“你怎能肯定那叫程杰的人要陷害我们?”蓝太太道:“你爸爸说,在夏威夷领你回来时,有个水手样子很像他,然后你爸爸又对我说,之前亦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又想不起在哪儿。”
雪儿的心噗噗地跳,那不用说,是三年前在手稻山了,蓝太太虽不聪明,但到底是女人心细:“雪儿,三年前,自从我们带过你去手稻山后,你便行动怪异,一时失踪了去船上,一时跑了去巴黎,爸爸死前,你又去手稻山,为什么?”
雪儿抿着嘴不说话。
蓝太太说:“我不是审你,但我是你的母亲,我怕你误入歧途。那程杰,你见过也好,没见过也好,我告诉你,要是我只有十多岁,也会为他的高大俊秀而神魂颠倒。”
“为什么要十几岁才会神魂颠倒?”雪儿问:“老了就不喜欢那种样子吗?”
蓝太太眼带悲忿:“我想起他的样子便不开心,雪儿,我但愿你真的不认识他。你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是在狱中被人打伤,内出血而死的,狱警说是犯人打架意外身亡,爸爸是会跟人打架的人吗?是有人有意想打死他的!”
雪儿眼前升起了慈祥的爸爸在狱中被人毒打的可怖画面,不禁尖声叫了起来:“我认识他!我认识他!啊,爸爸,我对不起你!啊,为什么,杰,为什么?”
雪儿只是尖声狂叫,蓝太太一时乱了手脚,紧紧地抱着女儿,恐怕她寻死觅活,边哭边说:“雪儿,雪儿,我只剩下你一个了,别傻,别傻,那小伙子,也许亦是被人利用而已,静下来,静下来!”
雪儿双目呆呆地望着母亲,脱下了裙子,又脱下了内裤,吓得蓝太太目瞪口呆,忙替她拉上内裤:“雪儿你疯了!”
雪儿再度把内裤脱下一丢,指着阴毛上边说:“妈妈你看,CK,那是他的名字,妈妈你看啊!我此生此世惟一爱过的人!”
雪儿啪地躺在地板上笑个不停,蓝太太手足无措,说来说去都是一句:“雪儿,我现在只有你了!”
雪儿躺在地板上笑了一阵,又不吵了,只躺在那儿数手指。蓝太太见她不疯了,连忙替她穿上内裤和裙子。
“妈妈,我回来几天了?”雪儿突然问。蓝太太大脑都乱了,看看日历,原来新年都过了:“没十天也有八天了,我还未换新日历。”
“怎么我没有信?”雪儿问。蓝太太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信?桌子上的一叠,都是你叠好的。”雪儿道:“就是没有给我的信。”
“你还在等他的信?”蓝太太心都痛了:“没信了,心死了吧?”说着不禁伤心的哭了,冰清玉洁的女儿,这个身体就坏在那令她家散人亡的小子手上。
雪儿跪起身来,抱着母亲的脖子哀哀地哭泣:“妈妈,我真的爱他!我真的爱他!”
蓝太太见雪儿的情绪非常之不稳定,哄着她回房间睡觉,拍着她哼着:“睡觉吧,小宝宝……”雪儿一听见使用双手按着耳朵:“我讨厌这《摇篮曲》我讨厌,讨厌,讨厌!”
蓝太太无奈:“好吧,你讨厌,我便不哼了。”雪儿拿被子盖过头,蓝太太默然替她关上门,回自己的睡房去了。
蓝太太一夜没好睡,愈想愈害怕,既担心雪儿的安危,屋子里的一切又触景情伤,打定主意搬家了。
翌日起床,做了早点,唤雪儿起来吃,雪儿神思恍惚,吃了半片烤面包,便把早点搁下了。看见母亲那身心交瘁的样儿,雪儿亲了妈妈一下:“妈妈,我不爱他了。”
蓝太太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雪儿回复正常,她暂时不会追问她什么了。
雪儿其实心乱如麻,她不相信程杰对她的感情是假的,她仍在盼望他的信,但是派信的时间还未到,邮差通常十一时才来,她只好擦桌子、洗碟子、抹窗门,令自己手不停。
一到了十一时,她飞快地乘电梯下去开邮箱,里面果然有封给她的空邮信,雪儿忙不迭地打开来看,看了六七次,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儿:
不要哭,我很想念你。我对你没有好处,我令你牺牲得太多了,为了你的前途,我们以后不要再相见,我结婚了,离开了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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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
信内还附了帧他与海伦的结婚照片。
分明一笔一画都是程杰的字,再看信封,亦是依她指示,地址是用打字机打的,上面没有回邮地址。
再看签名,雪儿不禁悲怒交集,他签了“程杰”而不是“杰”,冷漠得像公事信,还好意思把结婚照片寄来。雪儿把信折起放进口袋里,母亲问她:“有信没有?”雪儿摇摇头,跑回房间去,锁上了门,整个下午都不出来。
蓝太太心想,没信比有信好,要是那程什么再给雪儿写信,又不知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下午蓝太太去开信箱,赫然见到封从日本寄来给雪儿的信,一把将它撕碎丢掉了。
其实程杰在启德机场和雪儿分别后,在回三藩市那程机上挂念不已,问空中小姐要了些信封信纸,给雪儿写了封长长的信,苦在飞机上没有打字机,灵机一触,请空中小姐替他把雪儿的地址写在信封上。
那位美籍金发空姐,热心得很,对程杰说:“我在东京便换班,替你在东京寄岂不是更快?”程杰开玩笑地用日语向她说:“阿李格多!”那金发空姐笑着答:“我会万分小心地把你的信当宝贝似地放好,一下机便替你寄。这是我第一次飞国外线呢!”
程杰为了慎重起见,将三藩市的回邮信箱号码写在信里面,信封上并没有回邮地址。那位空姐果然一到休息的酒店便替他寄了,看看只有HONGKONG两字,没有国家名字,又听见程杰说日语,便自做聪明的在下面加多了JAPAN这个字。
那封,便是雪儿望穿秋水也收不到的信。
程杰回到三藩市,海伦听他的话没去接机,她知道程杰得先去司徒夫人处再回家。
事实上程杰也难以马上调整好情绪面对海伦,他仍心系手稻山。在酒吧喝了几杯闷酒,消磨了半天,才叫计程车回家。
海伦正在打字,见到丈夫回来,欢天喜地的跳进他怀里:“家,甜蜜的家,杰,我这辈子都没试过独个儿坐在家里,单想着你便会那么满足快乐。”
程杰望见桌子上夹住了半个未打完地址的信封,笑道:“真的转性了,坐得牢了?你在打什么啊?”海伦说:“收到些圣诞礼物,打多谢信呢,反正无事可做。”
程杰瞄瞄那信封,斜斜的花体字,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海伦好像瘦了一点,程杰问:“怎甚瘦了?”海伦脸上现出一阵从未见过的喜悦:“我们快会有个孩子了,我怀孕了,每天早上都吐,医生说开头两个月是会瘦的。”
程杰一时间接受不来:“我们没计划那么快便有孩子……”海伦心下一沉:“你不高兴吗?”程杰漫应着:“高兴,高兴。”
海伦察言辨色,隐隐感到他未能全忘旧爱,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不动声色地跟他度过圣诞假期,待程杰回复上班,便拿出那回假装失声,令程杰与她笔谈的纸来,伪造了那封寄给雪儿的断情信。
她不会写雪儿的中文地址,便用打字机打了。
程杰委托空姐寄的那封信,就是因为多了Japan这个字,几经转折才到了香港,恰巧就是让蓝太太丢掉那封。
以海伦的狡黠,猜都猜得到即使程杰和雪儿通信,回邮地址也必定是邮局信箱。天天见他若有所失地下班回家,心中暗暗欢喜,多半是她那封信捷足先到,雪儿收了那信,怎会不死心?
在香港那边,蓝氏母女在郁伤中度日,搬了家,蓝太太没叫邮局转信,她不要过去那些恐惧与噩运交缠的日子。
雪儿返回中大念书,只为安母亲的心,她对父亲之死的内疚,日日折磨着她,对程杰的绝情,她恨自己无法说服自己百分之一百恨他,神思惘惘,她念书的成绩并不好。
她亦一改前态,什么男孩子的约会都应,人家不叫她上床,她引诱男生上床,但在做爱时她永远不亮灯,没有人看过CK的灼痕。
她在校内渐渐声名狼藉,根本没有女同学喜欢跟她做朋友。雪儿不在乎,她已经豁了出去,要不是为了母亲,她想不出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她怎知道程杰魂牵梦萦,都是为了她?
海伦怀胎四月,突然有一天下体流血,希素把她送进医院里,医生要她在床上躺着不动安胎。
程杰回家替她拿杂物。程杰是男人,哪儿晓得女人的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东翻西翻的,用力过大,把海伦衣柜里最低那个抽屉一把拉了出来,正想把抽屉塞回去之时,一看之下,抽屉底下和地板之间,原来还有几寸厚的空间,好像有几包东西掉了在空间内,程杰捡出来一看,不禁大为讶异。
首先掉出其中一个信封,是他和海伦笔谈的字条,他奇怪即使当是纪念品,为什么要藏得那么密实?
再看有包用紫色丝巾包扎着的东西,丝中上粘了两三片紫色亮片,打开一看,程杰骇然跌坐地上,那竟然是雪儿在巴黎街头的照片,还有张影印了照片和写上了“少女是毒贩,小心,她非常狡狯”的字条,还有把他写到蓝家的信模仿他的字迹加上去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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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蓦然一惊,那些东西是谁给海伦的?再摸,摸到包硬硬的东西,原来是卡式录音带,程杰马上播来听,是否大麻子或者司徒夫人要挟海伦的录音,海伦藏起来在必要时拿出来做证物?
一听之下,程杰整个人呆了,那不是大麻子的声音,亦不是司徒夫人的声音,而是海伦的声音,懒洋洋的:“是你呀?我担心死了,想不到我也有守在电话旁等待的一天。”跟着长长叹了口气,跟着又有凄凄的饮泣声……“不用说了,我,我说过,要是你顾念我,你会回来,我……我说不下去了。”跟着是一阵呜咽声……“祝你快乐,我永不会忘记你。”空白了一会儿,是一阵抽噎声和挂上电话的声音。
程杰心头震荡,那不正是他从巴黎挂电话到三藩市给海伦的一模一样说话?只是少了他自己的声音。
程杰恍然大悟,在那些叹息、饮泣、呜咽和抽噎声中,正好让他说话,说什么都可以。原来海伦在摆空城计,预先录好了这段说话,人却是潜藏在巴黎。
那解释了恐吓信、雪儿的被捕、蓝先生被逼要打的怪电话,以至入狱。
再望望打字机的斜斜花体字,程杰记起了,那是他在香港文华酒店收到的同样花体打字字条:“你在香港的惟一联系也没有了,别想跑,请等待你的礼物。”跟着老张便被枪杀。
程杰想起海伦的一弹索命的枪法,大麻子等四人应声而毙的场面,出了一身冷汗,更有翻胃的感觉:海伦啊海伦,你怎么这样工于心计,这么冷血?程杰啊程杰,你怎么娶了个如斯狠毒的女人?
程杰跑到洗手间,用冷水泼着自己的脸,可怜的雪儿,她的家让海伦拆散了,她的心碎了,海伦牺牲了老张和蓝爸爸,不外是肯定要雪儿痛恨他。而这个女魔星,正怀着自己孩子!
杰飞车到医院里,叫道:“希素出去,回家!”希素见他脸色阴沉,心里有点害怕,讷讷地说:“姐姐在安胎,躺着不能动的。”海伦是何等聪敏的人,一看丈夫的神情,已猜着了八九,低声叫道:“希素你回家吧。”
程杰关上门,把那些东西一古脑儿撒在地上:“海伦,你有良心没有?你干的好事!”
海伦并不辩护,斜斜往上吊的长长凤目,程杰头一次看得出那双眼睛妖媚中的杀气。
程杰喝道:“平日那么会撒谎,怎么如今不说话了?”
海伦倚床而泣:“一个女人所可以犯的最大的罪,便是不能自拔地爱上一个男人,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爱你、占有你。”
“要不是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会亲手打死你?”程杰吼着。
海伦揩着泪:“不用打,我已经死了,你以后可以不理我不睬我。我只要求你把孩子给我,至少,他身上有一半是你的血液。”
程杰怒骂着:“我不配做孩子的父亲,你更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海伦激动地道:“孩子在我体内,他是我的,是我的!”
程杰一把扯了她下床:“你别装死,我已分不出你几时是真,几时是假!”
海伦一下让他扯下床来,立足不稳,扑倒在地,下体簌簌地流血,程杰在悔恨交煎之下,把她扯了起来:“那孽种不要也罢了,我根本不想要孩子,我甚至憎厌我父母把我养下来!”
海伦身子向前一扑,昏倒在他臂上。程杰把她一摇,只见她双目紧闭,脸白如纸,四肢软垂,急起来把她抱回床上,按铃大叫护士,护士长进来一看:“即送手术室,即叫医生。”
等到海伦从手术室中被推出来,微微醒转时,口中呼着:“孩子……孩子……”医生看了程杰一眼,似有怪责之意,程杰伸手握住海伦的手,医生对她说:“孩子流产了,我难过,程太太,好好地休息吧。”
海伦抖颤着的手疲弱地握起拳来,吃力地把手挪回自己身旁,不要程杰握着。
“海伦,对不起。”程杰捧着头说。
海伦别过了头,流着泪,她知道一切已完了。
海伦休养好回家后,两人已形同陌路。程杰每天都呆在公司里,直做到无事可做才归去,海伦亦不大跟他说话。
程杰料不到丧儿之痛对海伦的打击是那么大,他很内疚,但他无法再找得到话题跟海伦说上三句。
海伦每每不能入睡,糊里糊涂地服安眠药,昼夜不分的时睡时醒,程杰叫希素去陪她,希素悄悄收起她的安眠药,海伦在床头抽屉找不着,大发雷霆,几个巴掌把希素直打到墙角:“你这丑八怪以为姐姐傻了?我什么都知道,不知道我就不是海伦了!姐夫差你做什么你都来不及时做,沾沾自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希素哭着跑到程杰的办公室,程杰又大发雷霆,骂道:“叫你看着姐姐也看不来,算了,算了,由得她满屋乱找好了,把屋子拆掉也算了!”
希素觉得自己有负程杰所托,巴巴地又跑回去姐姐家,海伦把一盒安眠药抛着玩:“白费工夫!我要什么便拿到什么,你这死丫头有屁用!给我滚出去!”
海伦的脾气愈来愈暴躁,然而药性她渐渐习惯了,什么也不糊涂了,只是惯性地把安眠药服完又服,情绪一不好便服,醒了便情绪更加不好,程杰简直无法跟她相处。
希素觉得姐夫蛮可怜的,但又无能为力,一天早上,程杰挂了个电话给她:“我要离开三藩市几天,告诉海伦我到凤凰城去谈生意。”
“去多少天?”希素问。“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你去公司帮我的秘书忙听听电话,希素,我只能信任你了。我实在有很重要的事办。”程杰说完便收了线,希素心惊胆战地想着,要是姐姐醒来,不晓得骂得她怎样了。
那是秋天,叶子正开始落了,程杰没有雪儿消息快两年了,看着叶子飘飘,程杰对雪儿的想念更深,他并非去凤凰城,而是去香港。
抱着渺茫的心情,他跑了去中大注册大楼,问问有没有蓝雪儿这个学生,答案是有,但不是寄宿生,住址校方不肯给他,只请他留下电话和住址。
程杰重住文华酒店,订了两年前跟老张最后一次促膝谈心的房间,不胜唏嘘。他足不出房的等待着雪儿的电话,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完全没有雪儿的消息。
雪儿只差人把那盛着叶子的透明塑胶盒和那封海伦冒他的字迹写的信,和他们的结婚照片送来。字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还你”。
程杰看到那盒叶子,惆怅万分,但一看那封信,不由得不跳了起来。原来就是那么的一回事,他恨透了海伦。
程杰再度回去中大,恳请校方告诉他雪儿的电话和地址。校方说无法帮忙。程杰道:“有个很大的误会,我必须向她解释,不然,那会害了她一生,也害了我一生。”
校方终于答应了,不过只限两人在指定的办公室内,在有老师监管之下会面,不过来不来会面是雪儿的选择。
雪儿拒绝来,而程杰则被校方劝喻离开。
程杰火了,冲出校园大喊:“谁认识蓝雪儿?蓝雪儿在哪里?”有个学生走过:“校园这么大,分好几个学院,你乱嚷嚷谁知道?”
程杰猛然醒起,雪儿第一次带他到中大时,是在“逸夫书院”那边,于是便跑到那边喊着:“蓝雪儿!谁认识蓝雪儿?”有两个女生走过:故意提高了声音说:“蓝雪儿也要找的?她不是凡男生都投怀送抱的吗?”
程杰截住了那两个女生:“我不许你们污蔑她的名字!”
那两个女生突然尴尬地定住了眼睛,看着前面。程杰转身一看,在不远处,雪儿正在含泪地望着他。
“雪儿!雪儿!”程杰飞奔过去。
“又一个了!”那两个让程杰骂过的女生不甘心地故意走过说。
程杰拉着雪儿的手便走,跳上了火车,雪儿委屈地伏在他身上哭了。
“雪儿,为什么你让他们这样侮辱你?”程杰问,在他心中,雪儿是天使。
雪儿摇首不语。她太想念程杰了,同时她又知道,她是应该恨他的。程杰从口袋掏出那封信:“这不是我写的。”雪儿冷冷地道:“那结婚照片的那个人亦不是你来的?”程杰道:“我没骗你,我告诉你我已经结了婚。”
雪儿淡然说:“那都没关系了,告诉过了,信写过了,照片都寄来了,我还不够自讨没趣吗?”程杰看看邮戮,奇怪地道:“你没收过我在飞机上写给你的信吗?”雪儿道:“别编故事,从来没有过那封信。”
程杰解释了一大番,雪儿只听不语。程杰不晓得她在想什么。雪儿道:“别再问我任何事情,再问我便要走了。”
到了文华酒店的房间,雪儿脱光了衣服,阳光直射进来,CK的烙痕很清楚,程杰忙把窗帘拉密了。
“啊,雪儿,亲爱的雪儿!”程杰搂着她躺下。二十一岁的雪儿,已是肌肤丰润得像要滴出汁来的水蜜桃。程杰仿佛找到了失乐园。
雪儿一边享受着,一边心里扭痛着:造物主你为什么要惩罚我?千帆过尽,仍是我应该恨的人最令我难忘?
高潮一到,雪儿悠长地啊了一声,躺了片刻,马上便穿衣服。程杰道:“你到哪儿去?”
雪儿笑道:“到别个男生怀中去,你只是今天的第一个,谢谢你的免费服务,程先生。”
雪儿匆匆用笔写下地址和电话:“我搬了家,这不是秘密,我的地址电话,很多男生都有的。那两个女生说的没有错。”程杰还未穿上衣服,雪儿已经像旋风般走了。
程杰愕在当场,雪儿变了,她甚至有心侮辱他。不久仆役送上张字条来:“别找我,我有兴趣时自会找你,程先生。”
雪儿离开了程杰,内心痛苦莫名。她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对不起老张,她作践自己的肉体,今天,还将自己的肉体献给令到她和老张一家遭受死别之苦的人。
程杰两年前在手稻山不是为记念她而去的,他是燃起白色的蜡烛在忏悔,他早已知道老张已死。
程杰亦早已清楚父亲在狱中被人打死,不然为什么比她还早知道?
雪儿一直尝试这样说服自己,但无法抑止得住思念他的欲望。这两年她变成什么了?不过是个大学妓女罢了。
茫茫然她乘搭了往大屿山的渡海小轮,茫茫然地跟着众人上了巴士,看见很多人进去热闹的宝莲寺。她不想挤在人群中,她看见几个年轻的尼姑往另一条羊肠小径往山上走,她茫茫然地跟着她们走。
走了大约四十多五十分钟,她看见尼姑们进入间小小的寺院,她便跟着进去。
管家的比丘尼见到这年轻的女子,仿若游魂似地走进来,问她:“你来干什么啊?”雪儿道:“我不知道。”比丘尼道:“午饭开始了,请进来吧。”
雪儿跟着二十几个比丘尼坐,主持法师背着她们,隔了十几英尺对面,是三十来个年轻至中年的僧人。
吃过了斋菜,雪儿不晓得该做什么才好。管家的比丘尼见她一脸迷惘,便对她说:“我带你去见见主持法师吧。”
主持法师是个脸貌清癯和善的老者,盘膝坐在旧酸枝长椅上,看了雪儿一眼,仁慈地笑着:“坐坐啊!”雪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法师,我留在这儿行不行?”法师说:“留与不留,都不是逃避,待会你跟我们一起诵经吧。”
隔不了多久,午课又开始了,比丘尼和僧人齐齐诵《金刚经》,雪儿没看过,要念得很急才赶得上,众人悠然,她却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念了大半个小时,雪儿开始有悠然之感了。念着念着,午课又完了,雪儿对主持法师说:“我留,但我上无所有。”
主持法师含笑道:“住几天看看。”雪儿道:“我想削发为尼。”主持法师道:“有发无发,都是一样,我老了,便没头发啦。”主持法师说得很孩子气,雪儿像看着个可爱的孩子般,咧着小嘴笑了。
“住住啰,看看啰,早上三时便得起床做早课的了。”法师看得出这年轻的姑娘内心有很大的困扰,但是他不想她逃避,同时他亦知道,这头折翼的小鸟需要收留。
管家比丘尼对雪儿道:“打个电话通知家人。”雪儿打了,并叫母亲放心,她只住一个周末,她怕母亲上来。母亲说:“有位叶先生打过电话给你,他住在文华酒店。”雪儿道:“告诉他我不会再见他了。”母亲问:“他是谁?”雪儿漫应着:“是个男同学的朋友,我,我并不喜欢他。”
雪儿放下了电话,跟着众比丘尼干活去了。种瓜种菜,用干草枯枝生火烧饭,诵经,做事,周末很快便过去了。
之后雪儿每周一到周五都回校上课,周五晚上和母亲聚一夜,大清早便到大屿山。
蓝太太的周未在基督教堂度过,雪儿的周未在佛寺度过,蓝太太发觉女儿气色好了,男生的电话也少了,便不反对了。
雪儿终于拿到了毕业文凭,蓝太太悲喜交集,喜的是女儿终于念完大学,悲的是丈夫不能亲眼看到爱女毕业。
“雪儿,我们到基督教坟场看看爸爸。”蓝太太一说起便哽噎了。雪儿道:“我不想去,爸爸会了解的。我的心境刚得到了宁静,一去,我便得从头来过。”
雪儿已打定主意在暑期听主持法师讲戒经,受了戒,她便打算出家为尼了,只是暂时不想让妈妈知道。蓝太太叹了一声:“宗教是殊途同归的,你信佛教,我信基督教,没有冲突的,若你不能面对爸爸的坟地,那就是你内心还没有宁静。”
雪儿问:“妈妈,你得到宁静吗?”蓝太太点了点头:“我已心如止水,一切仇仇恨恨,上帝都包容。雪儿,我明白,你的宁静比我难得多。”
雪儿料不到妈妈看得穿她的心事。蓝太太说:“我已经宽恕了他,你还是不能宽恕他,亦忘不了他。”雪儿垂下长长的睫毛:“妈妈,你能宽恕我吗?”蓝太太抚着她的长发:“这些年来,我什么都没问你,要是母亲不能宽恕自己的女儿,谁能呢?”
“但我不能宽恕自己。”雪儿喟然:“也不能宽恕他。妈妈,这个暑假,请你让我住在山上。”蓝太太一双母亲的眼睛,表示她与女儿休戚与共,雪儿感激地说:“妈妈,你给了我生命,但却为我受了许多苦。”蓝太太转了话题:“今天你毕业,应是喜庆的日子,我也不去坟场了,陪着你,明天送你出门,好不好?”
雪儿在夜里,思潮起伏,踮着脚静静走到母亲床边,发觉枕上有泪痕,她想,妈妈不晓得悄悄哭过多少个晚上了,重重恨意又涌上心头。
翌日大清早,雪儿便别了妈妈,返回寺去。法师一连几天讲戒经,雪儿决定了削发为尼。
法师问她:“你还有未了的世务没有?”雪儿答:“没有了,母亲有她宗教的依归,我无所牵挂。”
六个粗香洞灼在光秃的顶上,雪儿觉不到顶上的痛,只记起CK的痛,她极力令自己莫思过往,同时又自疚着在这当儿还想起爱恨情仇的灼痕,实在罪孽深重。
在寺里的日子,便是在矛盾中度过,雪儿比谁都做得辛勤。一天,骄阳照顶,法师走过不停抹台抹椅的雪儿身边:“心中的尘是抹不掉的,桌子、椅子,抹破了也解不开你心中的挂碍,过勤,是你心不宁。”
雪儿道:“还俗,我会杀人。”法师笑道:“先学学不用杀人的力度去抹椅子桌子。”
时光一晃眼又是四年,在三藩市那边,程杰的出入口事业一天好过一天,而他亦一天寂寞过一天。
起初他只是独个儿到酒吧去喝闷酒,二十八九岁的雄俊男人怎会吸引不到女人?渐渐,程杰回复了少年时的生活,他觉得那是对海伦最好的报复。
海伦终日沉迷于各种安眠药和镇定剂中,人愈来愈瘦、愈来愈衰颓,她渴望程杰的爱,但她的一场心计却换来一场空,程杰根本碰也不碰她,自怨自怜令她失去从前的艳光,看上去比她的三十三岁老上五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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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素做了程杰的私人秘书,海伦问她什么她都缄口不言,她乐意替程杰约情妇、会女人,这是她活了整辈子才可以开始占姐姐上风的时期。
程杰虽然从来不约会她,但她常常安慰自己,因为她是海伦的妹妹,所以才不约会她。然而,上班时常常在程杰左右,偷看他俊秀的脸、雄伟的身躯,她已经觉得胜过海伦多了。她甚至欣赏程杰的风流倜傥,听他肆无忌惮的跟女人在电话里调情,希素有个代入的飘飘然感。
不过她不吃醋的,跟了程杰做事这些年,她都分得出他到底是喜欢还是爱,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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