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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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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

江湖上的人称呼他做毒阎罗,他的手下称呼他做大爷。

也没有人能够接近他周围七尺。

他的属下是不敢,他的仇人在接近他七尺之前,已经变成了死人。

到现在还没有人例外。

至于他的出身更就是一个谜,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解开的谜。

对于这一点,江湖上有很多的传说,举凡用毒的门派,用毒的高手,全都拉上了关系。

这些传说他当然大都知道,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江湖上这个毒阎罗就是这样神秘的一个人。

他手下之多,江湖上也是罕有。

阎王令到处,他随时可以召来一大群的手下。

无威不足以服众,无钱不足以聚众。

威之外还有恩,再加上金钱的分配得宜,他之有那么多的人听候差遣,绝非奇迹。

他那么多的手下,没有一个敢胆反叛他。

反叛他的人,向来都只有一种收场——死亡。

他的行踪是那么飘,是那么迅速,简直与幽灵无异。在他出现之前,树林中埋伏的他那些手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经已到来,可是到他一出现,却几乎无人不立即知道。

他们立即悄然退过一旁。

毒阎罗并没有理会他们,磷火一样的双瞳幽然盯着林外的黑白双判。

黑白双判已跟了毒阎罗多年,是能够此较接近他的少数人之中的两个。

可是他现在却拒绝他们接近。

在黑白双判来说,这还是破题儿第一趟,不过在毒阎罗来说,此前已经有两个人这样子被拒绝。

结果那两个人都死在毒阎罗的面前。

这两件事黑白双判当然都知道,也所以,难怪他们都心生恐惧。

黑判官忙道:“大爷,我们在这里……”

毒阎罗截道:“你们在这里故布疑阵,一心将公孙白留下,等候我至来处置。”

黑判官道:“大爷是这样子吩咐我们。”

毒阎罗道:“不错,一直到一个时辰之前我才改变了初衷。”

黑判官脱口问道:“为什么?”

阎罗道:“在一个时辰之前我收到了一份有关公孙白的很详细的报告。根据那份报告毒子弟无异若是将他迫的资料,公孙自是一个世家子弟,那种世家子弟的脾气与一般的世家,,紧了,他一定拼却一死,也不会说出他心中的秘密。

黑判官道:“我看他,骨头并没有那么硬。”

毒阎罗道:“提供那份报告的人并不是凭空推测,一向也很少,甚至可以说,从未看错人。”

白判官大着胆子道:“大爷不是时常说,任何人都难免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毒阎罗道:“那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判断错误过一次,也许这一次例外,然而,我仍得再相信他一次。”

白判官不能不点头。

毒阎罗接道:“所以我匆匆赶来,希望能够及时制止你们采取行动。”

白判官苦笑道:“我们虽然已采取行动,并未能将他留下。”

毒阎罗道:“你们方才的说话我都听得很清楚。”

白判官道:“事卖如此。”

毒阎罗道:“我相信你们的说话。”

白判官立即道:“大爷明察!”

毒阎罗道:“我并没有怪责你们,事实凭你们两人的武功,又焉能够将龙飞留下来!”

一顿才接道:“这个龙飞又岂独武功高强,心思的慎密,临敌的经验,都绝非一般人所能够比喻,你们的疑兵之计给他瞧出来也并不奇怪。”

白判官连连点头,道:“大爷说的是。”

黑判官亦阿谀道:“若是大爷早来一步,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的了。”

毒阎罗截道:“也都是这样。”

黑判官一怔,道:“属下险些儿忘记,大爷此次赶到来,目的乃是在阻止我们采取任何行动。”

毒阎罗道:“公孙白现在已知道我在找他,所以不敢回家,到处躲避,最后不难有可能逃到水晶人那儿。”

白判官插口道:“不过大爷早先却有话吩咐下来,若是留他不住,尽管将他射杀!”

毒阎罗道:“这种世家子弟以找所知,大都很爱惜生命,只要将他的坐骑射倒,让他知道你们有能力将他射杀,应该已可以将他留下的了。”

白判官“嗯”的一声,正想说什么,毒阎罗说话已经接上,道:“然而人算总不如天算。”一顿又接道:“也正如我那句说话,任何人都难免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黑判官插口道:“龙飞武功的高强,实在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白判官赶紧接道:“我们虽然已竭尽全力,仍然不能够阻止他将人救走。”

毒阎罗忽然问道:“你们真的已竭尽全力?”

白判官点头,道:“而且都伤在龙飞九环剑之下。”

黑判官补充道:“我们若是免强将他截下来,惟死而已。”

毒阎罗道:“千古艰难惟一死,明知是送死,也要去送死,只有呆子才会那么做,你们若是呆子,也根本就不配做我的手下。”

黑判官道:“大爷也不时教我们随机应变。”

毒阎罗道:“你们都还记得。”

黑判官道:“不敢忘怀。”

毒阎罗道:“那么,方才明知阻止不了龙飞,你们应该有所打算的了。”他缓缓接道:“臂如说,你们最低限度也应该追踪前去,又或者——”语声忽一断,他半晌才接道:“有很多事情你们都可以去做的,也当然应该想得到,可是,你们却只是呆在那里大笑。”

黑白双判的脸庞齐都变了颜色。

毒阎罗接问道:“是不是因为恐惧龙飞突然折回来?”

黑白双判正待要分辨,毒阎罗已紧接道:“一个人如此贪生畏死,还能干什么?”语声更加阴森,道:“有这样的手下,在我来说,未尝不是种耻辱!”

黑白双判面色大变,白判官急呼道:“大爷,不是我们贪生畏死……”

黑判官亦嚷道:“手下留情!”这句话出口,他的身形却拔了起来,凌空一个倒翻,疾往外掠出去!

白判官一眼瞥见,那里还敢怠慢,身形亦掠出,却是掠向相反的方向。

对于毒阎罗的脾气,的手段,他们当然都很清楚,听到毒阎罗那样说话,已知道他动杀机。

亦知道再没有分辩的余地,黑判官反应较快,立即开溜,白判官也并不比他慢多少。

他们虽然快,毒阎罗此他们更加快。

因为他早已动了杀机,早已准备出手,黑白双判身形方动,他双袖已然扬起来,一双手迅速从袖中穿出!

惨白色的一双手,一丝血色也没有,甫现即收,又藏回变袖之内。

那剎那,只见两道寒芒从他的手中电射而出,左右分射黑白判。

都准确地射在黑白判的身上!

那正是黑判官凌空一个倒翻,白判官身形方掠出之际。

黑判官凌空一掠半丈,身形便落下,霍地转身,满面惊惶之色,惨呼道:“大爷饶命!”

毒阎罗阴森的语声划空传来,道:“饶不得!”

黑判官惨笑举步。

一步,两步,三步!

只走出三步,就“噗”地倒下,白判官差不多同时倒下,只掠出了两丈。

整条大道立时静寂下来。

死亡一样的静寂。

树林中更加静寂,那些手握箭弩的黑白双判的手下一个个经已不觉现身出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作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毒阎罗仍然站在两株大树之间,倏的道:“舒服的日于过得太久,一个人难免就会变得贪生畏死,养兵千日,用在一朝这句老话其实是错误的。”

没有人敢胆接口。

毒阎罗接道:“这两人现在不死,迟早都会死在别人的手上,一个人越怕死,反而就会越容易死。”

树林中终于有人应了一声:“是!”

毒阎罗又道:“与其死在别人的手下,到不如现在死在我的手下。”

这句话当然又没有人敢应的了。

毒阎罗也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站立的地方。

树林中再次静寂下来。

那些弩箭手一个个望向毒阎罗所在,既不敢作声,更不敢移动。

没有人知道毒阎罗在打什么主意。

事情无疑已告一段落,为什么他仍然不离开?

风渐急,吹进了杯中,“飕飕”的作晌。

不少树叶被吹下,却没有一片掉在毒阎罗的身上。

在他的身外周围,彷佛包围着一层无形的物质,隔绝了外来的东西,那些落叶才接近他的体外二尺,轨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开。

一个人的内功气功修练到这个地步,也实在罕有的了。

他看来并非有意炫耀,只是整个人都在戒备的状态中。

一个高手之中的高手,本来就像是刺猬一样,混身都布满尖刺,随时都可以伤人。

但是一只刺猬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混身的尖刺才会竖起来。

一个高手也只有在临敌前才会运起本身的功力。

现在并没有敌人到来。

毒阎罗也知道没有,他所以运起本身的功力,只因为他现在很紧张。

其实他无时不是生活在紧张的状态下。

仇人太多是一个原因,紧张的性格却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生来就是那么紧张,整个人就像是上了弦的箭,随时都可发射。

在这种人面前,任何轻微的误会有时都足以导致死亡!

没有人比这种人更危险的了。

你跟他打一个招呼,极有可能换回来一支阎王针!

好象这种事情,已发生过多次。

又是一阵风吹进,吹下了无数落叶。

毒阎罗倏的问道:“事情怎样了?”

一个声音已答道:“都已经办妥。”

声落人落。

一株古树近梢的枝叶一分,一人飞燕也似落下。

是一个男人,长得很英俊。

英俊得来却带着几分脂粉气味,身裁也比较一般的男人来得纤巧,轻捷如燕,着地无声。

从外表看来,他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头发乌黑发亮,用一条紫巾束着。

他身上也是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衣棠。

人落在毒阎罗身前七尺之处。

毒阎罗目光一落,道:“那支阎王针,你射在公孙白身上的什么地方?”

紫衣人道:“左腰,并非要害。”

“哦?”毒阎罗道:“没有弄错吧。”

“没有。”紫衣人道:“我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毒阎罗道:“你是的。”一顿缓缓接道:“那种阎王针上的毒不足致命,但公孙白当然不清楚。”

紫衣人道:“当然,他只道中了阎王针,死路一条,只怕连运功迫住毒气也提不起劲。”

毒阎罗道:“你看这个人是不是贪生畏死之辈?”

紫衣人道:“以我看就是了,所以只要我们提出用解药来交换水晶人的秘密,相信他一定会答应。”

毒阎罗道:“希望如此。”

紫衣人转问道:“方才我看见有一个年青公子紧追在公孙白的坐骑之后,快如奔马。”

毒阎罗轻呼了一口气,道:“这个人的轻功实在高明。”

紫衣人道:“到底是谁?”

“龙飞。”

“一剑九飞环那一个龙飞?”

“正是。”

“不成就是他掩护公孙白逃走?”

毒阎罗无言点头。

紫衣人道:“以找所知,公孙白与他并不是朋友。”一毒阎罗道:“你当然也知道这个人出了名好管闲事。”

紫衣人道:“他是一个侠客。”

毒阎罗道:“这种人最该死。”

紫衣人道:“方才我原想抽冷子给他一支绝毒的阎王针,但一想,可能会误了大事,却也只是那么一犹豫,他人已去远。”

毒阎罗道:“迟早有这个机会的。”

紫衣人冷然一笑。

毒阎罗接问道:“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吗?”

紫衣人点头道:“由这里直去五百里之内,我们的人都会迅速收到消息,留心公孙白的去向。”毒阎罗沉吟半晌,道:“再传我命令奇Qīsūu。сom书,叫他们也小心龙飞这个人,公孙白已经受伤,龙飞是与他走在一起。”

紫衣人再一点头,身形“飕”的拔起来,消失在枝叶丛中。

毒阎罗连随把手一挥,道:“你们都可以离开的了。”

那些弩箭手齐应一声,如获大赦,迅速的四面退下。

毒阎罗再没有理会他们,背负着只手,仰眼望天,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黑夜也快降临了。”

这时候,残霞已逐渐消散,黄昏已将逝,黑夜已将临。

树林中一株古树的树梢之上,“拔刺”的羽翼声晌,两只白鸽疾飞了起来。

那两只白鸽迅速的消失在阴沉的天空中。

白鹄的腿上缚着一个金铃。

铃声清脆,迅速远游。

古道漫长,彷佛无尽。

仍然是黄昏时份。

龙飞身形其快如奔马,奔驰在古道之上,迅速追向公孙白的去处。

一落即起,三十多起落之后,他已看见了自己那匹坐骑。

公孙白俯伏在马鞍上。那个身子看来摇摇幌幌的,好象并不怎样的稳定。

龙飞身形再一个起落,突然发出了一声长啸。

在长啸声中,他那匹坐骑逐渐慢了下来,终于停下。

公孙白的身子旋即马鞍上一侧,跌下了马鞍。

“不好!”龙飞身形更加急,飞快的掠到公孙白的身旁。

那身形一顿,他立即俯身探手将公孙白扶起来。

公孙白双眼半睁,目光已有些呆滞,而庞上隐隐泛起一层紫气。

龙飞一邹变眉,一声微叹:“中毒。”

公孙白居然还有知觉,眼盖顶抖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龙飞一眼,道:“是龙兄?”

龙飞连忙问道:“伤在那里?”

公孙白道:“左腰。”

龙飞的右手回剑入鞘,往公孙白的左腰一抹,突然停住。

他的目光亦落下,拇食指一捏一拔,拔出了一支长逾三寸钢针。

那支钢针蓝汪汪的,一看便知道上了毒药。

公孙白目光落在那支钢针之上,面色一变,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是阎王针!”

他的语声已起了颤抖。

龙飞的面色亦自一变,沉声道:“据说阎王钉子不过午……”

公孙白苦笑道:“这是说已经封住了穴道,将毒药进入内脏的时间延长,若是穴道没有封住,一时半刻,准得完蛋的了。”

龙飞道:“你已经封住穴道?”

公孙白点头。

龙飞右手食中指一并贴下,再封住了公孙白的好几处穴道。

公孙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龙兄这样做也是白费心机。”

龙飞道:“阎王针名虽恐怖,到底是人制造出来的,只要是人制造出来的东西,无论怎样毒,人也应该有化解的办法。”

公孙白反问道:“对于药物这门子学问龙兄莫非也大有研究?”

龙飞摇头,道:“没有,不过我认识的朋友中,有好几个都是个中能手。”

公孙白道:“他们就在附近?”

龙飞叹息一声,道:“遗憾的并不在。”

公孙白道:“龙兄不知道是否听过一件事?”

龙飞道:“什么事?”

公孙白道:“阎王针下从无活口。”他缓缓接吟道:“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龙飞道:“这个毒阎罗可不是真阎罗。”

公孙白苦笑道:“他那些阎王针却是真的要命。”

他阖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已经感觉毒性在缓缓的内侵的了。”

龙飞摇头道:“是心理作用而已。”

他说看将公孙白抱起来,抱上马鞍。

公孙白眼睛又张开,双手免强扶住了马鞍,道:“龙兄要将我带到何处去?”

龙飞道:“到前面的市镇走走,看看能否找到一个好大夫,用药物先将毒性压下来。”

公孙白笑道:“一个大夫若是有办法控制阎王针的毒性,必然已非常有名,我却未曾听说过在前面市镇有什么名医。”

龙飞道:“也许是没有,但碰巧走过亦末可知。”

公孙白忽然大笑,道:“能够交到龙兄你这样的朋友,公孙白也不枉此生了。”

一顿接道:“你却也不必安慰我,人在江湖,生死乃是平常的事。”

龙飞无言。

公孙白仰眼望天,接道:“生既不欢,死又何憾?”

这句话是说得那么的无可奈何,天地间也彷佛受了这句话影晌,变得更苍凉。

急风吹过,雨忽然落下来。

淡淡的烟雨。

漫天的残霞这时候也变得淡薄起来,好象不少被烟雨洗去,又好象这烟雨根本就是由那些残霞化成,从天上飘下。

那些淡薄的云霞急风中也起了变化。

公孙白目光及处,忽然道:“龙兄,你看那边的那团云霞像什么?”

龙飞一怔,循目光望夫,问道:“你是说那团血红色的?”

公孙白道:“不错,你看它像什么?”

龙飞笑笑道:“公孙兄问得也真奇怪。”

公孙白道:“我此际的心情龙兄焉又知道?”

龙飞终于同答道:“我看它倒像是一只剔翼欲飞的仙鹤。”

公孙白道:“在我的眼中却一些不像,倒像是一个散发飞扬,刚被斩下的人头!”

龙飞又是一怔。

公孙白接道:“鲜血激溅,整个人头都已被染得通红。”

他莫非毒性已发作,神智已有些儿模糊?

龙飞不禁生出了这个念头,却说道:“像什么也好,管它呢。”

公孙白自顾吟道:“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转变成苍狗。”

龙飞道:“公孙兄感慨何深。”

公孙白轻魂一声,接道:“人生岂非就有如云霞一样,变幻无常。”

龙飞道:“若是完全都没有变化,岂非就索然无味?”

公孙白一愕,突然大笑道:“说得是!说得是!”

笑语声是那么嘶哑,他那个身子在笑语声中亦自摇摇欲堕。

龙飞忙将公孙白扶住,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无妨到前面市镇一碰运气。”

公孙白道:“我有生以来,运气一直都很不错,也许这一次是例外。”

龙飞道:“现在距离毒发仍然有一段峙间,公孙兄若是现在就绝望,不是早一些。”

公孙白道:“好象我这个年纪,其实无论好恶都应该活下去的。”

龙飞道:“公孙兄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公孙白道:“也许我真的要听听龙兄劝告,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活下去。”

龙飞道:“本就该如此。”

公孙白道:“龙兄若是有事在身,尚请自便,不必管我。”

龙飞道:“公孙兄这是什么说话?”

公孙白道:“龙兄……”

龙飞截口道:“我恰好没有事。”

公孙白转过话题,道:“一个人要活下去固然困难,要死却也不容易。”

他倏的又笑起来,笑得是那么苦涩,接道:“虽然就只有一栈生机,不知道倒还罢了,一知道,就总想试试,看看能否活下去。”

龙飞道:“公孙兄说话中好象还有说话。”

公孙白没有回答,就只是笑笑。

龙飞也没有追问,取过缰绳,牵马学步向前走。

公孙白忽然挥手止住,道:“龙兄,可否与我往西行?”

“西行?”龙飞奇怪的望着公孙白。

西面是一片树林。

公孙白有气无力的一点头,道:“阎王针霸道无此,普天下除了毒阎罗之外,只怕就只有一个人能够救我。”

龙飞道:“那个人住在西面?”

公孙白颔首道:“过了这片树林,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在毒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去的了。”

龙飞道:“那个人……”

公孙白截道:“住在一个很神秘,很奇怪的地方,若是途中我毒性开始发作,不能够开口说话,给你指引,唉——”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我简直就是不信任龙兄你,也罢。”说到这里,他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羊皮,塞进龙飞手中,道:“这是一幅地图,你依着图中以血昼出来的路线走,就会找到去那里。”

“那里?”

“杜家庄。”公孙白无可奈何的道:“到了杜家庄,你就会见到她。”

“谁?”龙飞不由自主的追问。

公孙白欲言又止,沉默了下去。

龙飞试探道:“水晶人?”

公孙白摇头,道:“不是她。”

龙飞道:“到底是谁?”

公孙白仰眼望天。

天边那一团血红色的云雾经已消散。

风吹落叶,暮色渐浓。

烟雨不停在飘飞,披满了公孙白的脸庞。

公孙白吃力的抬起右手,一抹脸庞上沾着的雨粉,终于从口中说出了两个字——“翡翠!”

龙飞一怔道:“你说的可是一个人的名字。”

公孙白道:“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龙飞奇怪的追问下去:“这个翡翠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公孙白苦笑道:“我地想给你说一个明白,可惜我知道的,只是翡翠这个名字。”

龙飞道:“你难道未见过她的。”

公孙白点头。

龙飞苦笑道:“那么你凭什么相信她能够化解阎王针的毒药?”

公孙白道:“我也不知道凭什么,只知道一件事——水晶是绝不会骗我的。”

一顿又说道:“水晶也说过,无论我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到杜家庄找到翡翠,总会有一线希望。”

龙飞道:“哦?”

公孙白的语声已有些嘶哑,接道:“现在我最感为难的却是该不该到杜家庄?”

龙飞道:“我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瓜葛,但,一个人只要问心无愧,什么地方都可去。”

公孙白道:“不错。”

龙飞道:“除非你根本已无求生之念,否则说应该设法活下去。”

公孙白颔首,道:“那张羊皮地图也便是信物,龙兄要小心收好。”

龙飞道:“自当小心。”

公孙白接又叹了一口气,道:“西行。”

这两牢出口,他身子仆前,伏在马背上。

龙飞也不再多言,右手将马匹接转,右手旋即就将地图抖开。

水晶人……翡翠

翡翠

他约略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道:“幸好并不远,赶快一点,三个时辰总该到了。”

语声一落,他身形急起,上了马背,右手将羊皮地图揣进怀中,转扶着公孙白。

公孙白随即又说道:“若是赶不及,死便埋我,将我的尸体弃在荒郊中方无不可。”

龙飞轻叱道:“胡说什么!”右手再又将公孙白的几处穴道封住。

公孙白头一侧,终于失去知觉。

他半边身子的穴道都已被龙飞封住,那能不昏倒,龙飞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延长毒性内长的时间。

他连随一声喝叱,策马奔入了西面树林之内。

这时候,暮色更浓了。

树林中尤其阴暗,龙飞进入的地方并无道路。

他策马在树丛中左穿右插,前行的速度并不怎样快。

幸好这附近的树林并不浓密,也并不深远,暮色四合,黑夜降临之前,他已经走出了林外。

前面是一片平原,龙飞耳了一口气,策马急奔了出去。

他那匹坐骑乃是万中选一的千里良驹,虽然多负了一个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其快如飞夜渐深。

烟雨已停下,风仍急。

夜空无云,却有月,有星。

已将十五,星光灿烂,月明如镜。

星光月色之下,道路仍然可以分辨得很清楚,龙飞一直西行,途中两次将那卷羊皮地固取出来,剔着火折仔细看,他肯定自己所定的道路没有错误。

天上有月,方向更容易辨别了。

再前行二里,又看见了一个林子。

道路从杯中穿过。

龙飞马不停蹄,奔了进去。

夹在林木中这条道路也颇宽阔,笔直的向前伸展,黑夜中看来,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杯中披着月光,在地上留下了影子,参差不齐,形状不一。

风吹树摇影动,有如群鬼乱舞。

龙飞并没有在意,这个时候走经这种地方,在他来说也不知多少次了。

路是那么平直,当然就最好走不过,但前行数丈,不知何故,龙飞突然将坐骑勒住。

急风吹起了他的衣袂头巾,“猎猎”地作普,“缓”一声,他突然翻身下马。

难道这就是公孙白要他到来的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旁树林陡然光亮了起来,四盏白纸灯笼在左右树林之内亮起。

纸白如雪,灯光惨白。

四个白衣长发少女旋即在龙飞身前四丈,左右树林中走了出来,灯笼也就握在她们的手中。

不知是否灯光影响,那四个少女的面色都是惨白如雪,毫无血色。

她们的脸庞亦好象被冰雪封住了一样,肌肤彷佛都已僵硬,全无表情,一变眼珠子更就是冰珠子般。

她们都望着龙飞。

龙飞不禁由心寒出来。

若非那四个少女行动与常人无异,他几乎以为是四具僵尸。

那四个少女一字在路上排开,左边两个与右边两个之间,却空出一个相当阔的空位。

这个空位足可以容下龙飞牵马走过去。

龙飞并没有那么做,他也知道那个空位的作用,并不是让他走过去。

他甚至一动也不动,只是静止在原地。

那四个少女也没有说什么,一字儿排开。

好一会,龙飞忽然开口道:“阁下还等什么?”

一个阴森森的语声应道:“年青人到底是年青人。”

语声阴冷而飘忽,也不知来自何处。

龙飞的目光却盯着左边的林木。

阴森飘忽的语声一落,一个黑衣蒙面人缓步走到那四个少女之中。

毒阎罗!

龙飞虽然从未见过毒阎罗,但心中早已有数,所以一些也不觉意外,语声也保持平淡,道:“原来阁下就是毒阎罗,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毒阎罗挥手道:“废话!”

龙飞转问道:“不知道阁下深夜到来这里,有何贵干?”

毒阎罗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龙飞道:“假的。”

毒阎罗道:“那么你打算怎样?”

龙飞道:“要看前辈打算怎样了。”

毒阎罗道:“将公孙白留下,你尽可以随便离开。”

龙飞道:“阁下这是要我做一个不义之人?”

毒阎罗道:“有何不义?”

龙飞道:“公孙自是我的朋友,朋友中毒垂危,我竟然弃之而去……”

毒阎罗截口道:“你留在他身旁,也于事无补,反倒是将他交给我,反而可以活下去。

”龙飞道:“因为他中的阎王针本来就是你这位毒阎罗制造出来的。”

毒阎罗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龙飞冷笑道:“你肯给他解毒药?”

毒阎罗道:“只要他告诉我那个秘密。”

龙飞道:“水晶人的秘密?”

毒阎罗道:“不错,他已经告诉你了。”

龙飞道:“嗯。”

毒阎罗追问道:“水晶人在那里?”

龙飞道:“他只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

毒阎罗沉吟一下,才道:“你是一个老实人。”

龙飞道:“老实人并无不好。”

毒阎罗道:“一般来说是的,不过一般来说,老实人总比较吃亏。”

龙飞道:“人生不过数十寒暑,吃亏一点又何妨。”

毒阎罗盯着龙飞,缓缓道:“很好,我喜欢你这种青年人。”一顿又说道:“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龙飞道:“哦?”

毒阎罗道:“我的儿子对我也很老实。”

龙飞道:“所以你很喜欢他。”

毒阎罗道:“这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我只有一个儿子。”

龙飞道:“我明白。”

毒阎罗道:“这些事情你明白与否都无关轻重,只是有一件事情,你却是非要明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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