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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诀(转世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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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正要射箭,若是先生愿意,可一同前往观看。”他说完就拿着弓箭来到了营地的内空地练习,那里竖着由草人和麻袋做成的箭靶,但因为天色还没全量,所以还未有人来操练。
赵孟昕随他到了靶场,站在远处观望嘎尔迪射箭。蒙古人因为自小就要求男孩子学习射箭和摔跤,因此体魄都很强壮,到了十来岁,二十岁的年龄大多已经成为“神射手”了。
只见嘎尔迪手中握着一大把羽箭,左手瞄准,右手拉弓,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嗖嗖嗖”射出箭支,若是不定睛查看,根本没办法瞧清楚箭射出的方向。每一支箭都射到了箭靶之上,射箭对这个男人而言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的熟练,而在宋国有这种水准的弓箭手可谓是少之又少。
嘎尔迪将一袋子的箭(约为四百支)都射完后,方才转过身,刚好和赵校尉的视线相撞,他爽朗的笑了,便大步向这位宋国的皇族走了过去,栗色的皮肤上渗出了晶莹的汗珠,顺着胸肌往健实的小腹下滑,但他却毫不畏惧寒冷,反而觉得热的想冲个澡呢。
“赵校尉,我让仆从准备了热水擦身,你我不如一同前往好了?”他很想让这个男子成为自己的谋士,昨夜他们还是聊得很投机的。
“谢将军好意。”征战数日,鞍马劳顿,加上被俘,他许久没有洗浴了,在泉州时,他每隔两三天就会用药汤沐浴净身,外出之前还会用香粉熏衣裤,腰间也会带着装满檀香的香囊,而如今他就犹如浑身汗臭的市井之人,与这群鞑子蛮夷为伍。
两人来到寝帐后的一个帐篷洗浴,这里原本是放置兵器和杂物的地方,中间的两个木桶内正冒着热腾腾的水,驱散了潮湿阴冷的寒气。
斯热正按照汉人许医生的吩咐,往热水中加入苏木,松节,赤芍,红花煎成的药汁,倒入热水泡浴可以驱散寒气,活血化瘀,对于经常受伤,常年戎马生涯的将士来说无疑是护理身体的绝佳秘方。
不一会儿,帐内就飘满了药香。
斯热和另一个侍从伺候二人脱衣后,就守在了帐外,还给主子备了汉人喜爱的烧酒和肉馒头(包子)。
“若是附近有热泉便好了。”嘎尔迪舒服的盘膝坐在浴桶中,散开了发辫,侧过脸观察赵孟昕入浴的姿态,能看到一个活生生j□j裸的宋国皇族美男子,也算是件幸事,那晚发春梦的事又钻入了脑中,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打量对方了。
这位儒将大有看头,和他们蒙古人粗糙黝黑的皮肤截然不同,赵孟昕生得白净异常,甚至腿上都没有一根碍人眼的汗毛,从背后看起来倒有几分像高挑的姑娘家,但又不似女子那么纤细,总之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宛如朵落入水中的睡莲。他无法将视线从校尉身上移开,甚至一直往下扫视,在木桶中的这幅身躯难道真的如同梦境中一般令人迷醉么,他疑惑的愣了半晌,直到赵孟昕发问才回过神来。
“草原上也有热泉么?”宋国儒将问,他抬着右肩,好不让包扎着的伤口沾上水,闭目养神的躺在澡盆里,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有,就在阿日夏提(圣泉)附近,那里有我们的圣地“母亲石”,我曾去过一次,圣泉的水能治疗伤痛,以后若有机会,我可带先生一同前往。”不知为何,他忽然间惦记起女人来了。他的家眷都在哈拉格林,母亲和两个妻子带着一双儿女生活,如果这次在大都安定下来,他也打算把家迁往大都。
校尉不悦的想着:他怎会有兴致去蛮夷之地?
“有药汤泡澡就好。”周身因为热水而松弛了下来,但他的脑海中却跳出了父母亲和妻妾,儿女们的身影。离家三载,他怎能不惦念亲人,但大敌当前,他若是还像其他族人一样得过且过,岂不真的成了不劳而获的“米虫”?
“先生不是皇亲国戚么,应有更多的享受才是,莫非您从军多年?”他对赵校尉的过往十分好奇,这个男人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几岁,他或许还应该叫人家一声兄长呢。
“三年而已。”赵孟昕答道,这其实不值得夸耀,从前的他是个一无是处,游手好闲之徒,酒色财气无一不沾,险些就荒废了人生,但自从蒙古人和宋国开战之后沉睡在他心底的血性霎那间苏醒了,他毕竟是赵氏皇族的子孙没理由坐以待毙!
“哦。。。。。。据我所知,大宋皇族鲜有从军之人。”他和这个人交过手,知道此人绝非酒囊饭袋,若是作战的时候再多些经验,恐怕就是个很难应付的对手了。
“此话不假,但凡事都有例外。”赵孟昕不想跟他辩解,因为这原本就是事实。
“先生为何要从军?”直爽的蒙古人问,他就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吸引了这个大宋皇族舍身赴死的?
“将军又为何要征战沙场?”宋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反其道而行之。
“蒙古人和汉人不同,但凡男子都能骑善射,出征沙场是我们的天职,和贫富贵贱不无关系,即使贵为大汗也要冲锋陷阵。”他的世祖和父汗都是在行军途中重伤不治而去世的,而宋国一旦遭受外敌入侵皇帝比谁溜得都快,更别说御驾亲征上阵杀敌了。
讲到这里赵孟昕的脸就沉了下去,虽然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比当年的金人更加穷凶极恶,但身为大汗却能身先士卒,这倒是大宋君主远远不能及的。
“不过中原和我们草原民风不同,也不能同日而语。”嘎尔迪只得往回找补,果然是言多必失。
“大宋天子一向重文轻武。”对于这种国策,赵孟昕也无可奈何,但为了维护独一无二的皇权,每个皇帝都不会赋予武将过大的权益,高祖在位时更是因为苗刘兵变吓破了胆,所以南迁之后历代的君主也都沿袭这种治国之策。
此时,门外的斯热忽然对帐篷里的主子说道:“将军,赛典赤大人送来一名美女。”那个汉人女子是前些日子在嘉定所俘的,姿色过人。
“哦,先让那女人住下,刚好需要一个人来伺候赵校尉。”他将贵人当做上宾,甚至打算将这个女子送给赵孟昕。
作者有话要说:
☆、校尉救下苦命女子
出场人物:
李佩兰:二十三岁,嘉兴县令独生女,父亲和夫婿被杀后,在战乱中被元军俘获成为女奴。
“是,主子。”斯热回完话就跑去办事了。
洗过澡,用了饭之后,两人穿好衣裳回到了帐内,见到了赛典赤大人送来的汉人女子。
这名女子跪在地毯上,身着青衫低垂着头说道:“小女子佩兰见过将军。”
“抬起头说话。”他坐到椅子上淡定的说,虽然他也想有个女人来暖床,但这种被俘虏来的他却不乐意接受,因为这总能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他倒是宁可花重金去娼楼妓馆里逍遥几宿呢。
“是,将军。”佩兰抬起头,直视前面的年轻蒙古男子,用余光瞥见了左边盘膝而坐的赵孟昕。
这名女子五官端正,皮肤雪白,风韵无比,应该已经懂得如何侍奉男人了。
“嗯……很端正,从今日起就让你侍奉赵校尉吧。”嘎尔迪觉着是时候给赵孟昕安排单独的寝帐了。
“将军,不必大费周章,我习惯独自一人。”赵校尉自然不能答应,连忙摇头,他现在怎会有心思想女人?
但佩兰却用哀求的眼神的凝视自己,他立马就意会了,这女子若是不跟了他,就会指给某个蒙古人,那她的结局或许更悲惨。
“哎,先生不用客气,您若中意她就纳为妾室,不中意便当做丫鬟来使唤,斯热,给赵先生另行安排住处,寝具和家用从我这里支取便好。”他笑容可掬的说,要让赵孟昕成为自己的谋士,不下点功夫可是不成的。
“是主子,小的这就去收拾。”斯热也很高兴,因为赵先生的到来,让平日里话不多的主子一下子活跃起来了,脸上也多了笑容,他不想总看到主子阴沉着脸,紧锁眉头的样子。
“既然将军盛情难却,赵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说完抱拳表示感谢。
佩兰也磕头致谢:“我会好好服侍赵校尉的。”
傍晚时分,斯热将帐篷里布置妥当了,中间有个烧炭的暖炉,床上铺着厚实的羊皮和毯子,棉被,还放置了桌椅,茶杯,碗盘。
“先生若还需要其他东西,尽管和小的讲,小的会按时送饭菜过来的。”斯热说完便退出了帐篷,一般的男人看到佩兰这样的女子都会亟不可待的要成就好事呢。
佩兰见到斯热离开,帐外又没卫兵把手,便“噗通”一声跪倒下来,捂住脸带着哭腔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快请起。”他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看到了佩兰眼中擎着的泪光,这女子恐怕受过不少的苦,作为宋国的皇族他却不能让百姓们安宁的过日子,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公子,您为何会到蒙古人的大营?”她不禁问道,这位公子面如冠玉,气质儒雅,听口音却是南方人,莫非也是被抓来的俘虏?
“说来惭愧,赵某是战败被俘至此的。”他惭愧之极,甚至不敢正视佩兰了。
“怪不得那个蒙古人称您为校尉,小女子失敬了!”她连忙行礼。
赵孟昕赶忙摇头:“战俘何来光荣,贪生怕死人人唾弃。”做缩头乌龟对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来说无异于每日遭冰锥刺骨,久而久之怕是连抬头做人的勇气都失掉了。
“校尉您所言偏颇了,若是人人被俘都一死了之,今后还剩几人和元军作战,小女子才疏学浅,没读过圣贤书,但这般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千万不能自我了断。”她觉得这位贵人气宇轩昂,若是早早就断了性命岂不太可惜了。
看到佩兰无比真挚的望着自己,他只得苦笑了一下,既然打算要活着逃出去,这点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这天之后,佩兰就和赵孟昕同住一间帐篷了。
原本赵校尉没有要和佩兰欢好的打算,但夜深人静之后,佩兰就脱光了衣衫爬到了他的床上。俩人几番缠绵,共度良宵。
可事后他却很纠结,在这种节骨眼上,他还能巫山云雨,声色犬马,但至少在交合的那一刻他就忘了所有的苦恼,沉浸在男女的欢愉之中去了。
佩兰尽心力的伺候他的饮食起居,这让他有回到泉州家中的感觉,心情也略好了几分。两人偶尔聊起各自的家室和过往,他才了解到佩兰是嘉兴县令的独生女,在战乱中丈夫被杀,她则被俘,但好在中途没有受到士兵的羞辱,而是作为“礼物”直接送到了嘎尔迪的身边。
这天晚上,佩兰跪在地毯上帮他洗完脚,就抬起头温和的问:“大官人是不是惦念泉州的妻小了?”
“最近确实经常惦念,姑娘是否也想念家乡了?”他柔声问,嘉兴靠近临安也是个山水秀美的地方,可惜现在已被元军践踏蹂躏。
“就算惦记也无有用处了,我父亲和夫君都被杀,只有我苟活了下来,但能遇到大官人是我的福气,能服侍您佩兰死而无憾了。”她额前的青丝垂下,刚好挡住了秀美的柳眉,微微颤动的睫毛下藏着一抹忧伤。
赵孟昕连忙帮她拂去青丝,低声安慰:“莫要说如此悲伤的话,你我犹如这炉中的碳与火一般拥抱取暖,便有了生机。。。。。。他日要是赵某恢复自由身一定会带着姑娘回泉州的。”但这恐怕是他美好的愿望罢了,身陷敌营一人能逃出去都是万幸,更何况还要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大官人,佩兰恐怕不能随您回泉州了。”她握住赵校尉的手,嘴角露出一抹愁怨的苦笑。
“姑娘何意?”他锁住眉头问。
她帮他擦干净脚,小声答道:“嘉兴失守之后,佩兰的身上便时刻带着毒药,就是怕被鞑子侮辱,幸亏遇到了您,我才没有早早的将毒药服下。”
“嘎尔迪对我以礼相待,自然不会难为姑娘,今日听他说待战事结束后要带我们一起前往大都。”他说着便温柔的将佩兰揽入怀中,看样子那个蒙古人是想带自己去觐见忽必烈,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走狗,所以他打算改变策略,静观其变,假如能混入大都,他就能收集到更多的情报了。
佩兰一惊急忙抬起头追问:“莫非襄阳失守了?”近日她都在元军军营内,没有听到外面的任何消息。
“没有,只是嘎尔迪要回大都而已,他是蒙古大汗的侄子,应该会有其他的差遣吧?”这是他的猜想,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来判断襄阳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范文虎迟迟不肯出兵相助,贾似道那老狐狸也拿不出有效的策略,犹如当年徽宗身边大太监童贯一般关键时刻就成了缩头乌龟。
大宋的半壁河山,若是真的亡了,和这些个酒囊饭袋,胆小如鼠的奸臣永世也脱不开干系。皇上整天浑浑噩噩的,加之从小身体孱弱,精神萎靡,便受了贾似道等人的摆布,无心料理朝政,花天酒地的度日。大宋的江山眼看岌岌可危,但坐在宫中的帝王赵禥对前线的战时却知之甚少,还以为宋军所向披靡,能顶住排山倒海而来的元兵呢。
佩兰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便布满了愁云,她低头思忖了很久,才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张绢帛,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何物?”赵孟昕问道,他打开绢帛一看才发现这是张描绘的极为精细的地图。
“此乃我家的传家之宝,三十年前祖父得一道长相助,寻到真龙穴,原本打算让我们李家的人来用,但我祖父出海经商后就再未归来,因此这张龙j□j就到了父亲手中,可父亲和我夫婿死于非命,我膝下又无子,这个穴就赠予大官人吧。”她现在了无牵挂,除了面前的男人,没有什么事放不下了。
“倘若是真龙穴,那可是无价之宝,我怎好接受,这都是因为姑娘家祖上有德才能寻获的。”他连忙推辞,这等于是将一个聚宝盆送给了自己。
“大官人莫要推辞,您若是不收下,日后佩兰死都不瞑目……这张龙j□j只有那位玉玄道长能辨识,他住在扬州摘星寺紫竹林外,您要牢记在心,凭绢帛为证再将实情道出,玉玄道长定能带恩公去寻龙点穴,让您的后人他日飞黄腾达。”她们李家看来是没有出真龙的命数了,而赵氏皇族则不同,虽然百年来遭遇内忧外患,但宋国依然还是很富庶的地方,若能使大宋江山得以延续,让大官人的后裔当上天子,她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哦。
赵校尉搂紧怀中的美女,低声说:“莫把生死挂在嘴边,姑娘绝代芳华未来还有更美好的日子的。”倘若他真的能顺利逃出蒙古大营,他一定会纳她为妾室的。
佩兰却苦涩的靠在他肩头,闭上了动人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薄命佩兰以卵击石
傍晚,赵孟昕去嘎尔迪帐子里,蒙古将军备好了酒菜请他小酌几杯。
“先生请坐,今日叫先生过来是有要事相商。”嘎尔迪帮他斟满酒,便拿起一块生羊肉去喂木架子上站着的一只金雕。
“将军但说无妨。”他接过酒杯,坐到了椅子上。
“待到大都面见大汗之后,我必奏请大汗让您留在府上,望校尉能屈尊做在下的谋士,汉文主簿。”他说话的口吻十分恭敬,并不带半分强迫的意味,这是对宋氏皇族的起码一点尊重,而且赵校尉谈吐不俗,精通书画,颇有当年徽宗的风采。
听到这话,赵孟昕的心里可算是有了底,但碍于面子他又不能痛快的答应,若拒绝的话他就丧失了嘎尔迪的信任,所以这个差事他是必然要应下来的。
他喝干了酒后,便不紧不慢的说道:“多谢将军器重,但赵某怕不能胜任呐。”至少得卖个官司,要不卑不亢。
“赵校尉就不要推辞了,像您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才,我大元真是求之不得呢。”嘎尔迪知道这位宋国校尉其实是要摆架子,但他就顺着人家心意好了,但凡有才之人都会多少有些骄傲,爱面子的。
赵孟昕望着笑盈盈的蒙古将军,婉转的说:“赵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要能留在嘎尔迪身边,他就有机会见到忽必烈,除了为大宋搜集有用的军情,但眼下他必须要让此人更加信任自己才好。
“先生不想念在泉州的家人么,您可将家人接来大都团圆的。”他知道要想让这个宋室皇族尽心尽力的为大元效劳就必须让赵孟昕的家人都迁到大都居住才好,否则难保哪一天此人就会找机会逃往南方,继续为宋国效劳去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忽然听到帐外传来士兵们的喊叫声。
候在一边的斯热匆忙跑出去查看情况,没一会儿便返回了帐内,跪下对主子说道:“将军,有些兵士中了毒,好几个已经咽气了。”在他们帐篷周围的都是嘎尔迪的亲卫队,多年来行军打仗的伙伴,被将军视为家人一般,若是有了死伤将军都会亲自发放银两和牲口,安排将士们亲属日后的生计。
“怎么会出这种事?”嘎尔迪拍案而起,立马奔出帐篷,来到了料理伤员们的大帐内。
只见几个大夫正忙乱的给中毒的十几个兵士催吐,停放在帐外的几具尸体已被盖上了白布,中毒较深的十来个军士面色铁青,口吐白沫痛苦不已的躺在毯子上辗转。
“究竟怎么回事?”嘎尔迪猜想肯定是这几人吃了不干净的晚饭,可食物腐坏会让人口吐白沫,瞬间毙命么,这定是有人故意投毒。
军营里的汉人许大夫连忙施礼回道:“将军,是赵校尉帐内的宋国女子煮的晚饭我怀疑是她投的毒,不过她已经毒发身亡了。”
嘎尔迪听到这话,青筋都要暴出来了,他怒不可遏的吼道:“以后再不允许兵士们一同饮食了,都各自准备干粮,若是再发生这种错漏,定然严惩不贷,尽力救治中毒者,把那女人的尸首脱光了吊起来,挂在大营门前暴尸七天。”
“是,将军。”两名士兵慌忙跑出帐篷,将停放在帐后的佩兰尸体拖了出来,用匕首将她身上的衣裙割破,直到j□j为止,随后二人便用粗麻绳五花大绑的挂在了军营外的木栅栏上。
路过的百姓和蒙古兵纷纷驻足观望,在寒风中纹丝不动的女子躯体冰冷僵硬,唯有发丝迎风飘动,在她微垂的眼眸之下,留下的最后一许光彩便是和赵大官人渡过的十来天美好的日子。
夜深人静之时,嘎尔迪正要放下书籍熄灯睡觉,便听到帐外有人说话:“将军,赵孟昕有事相求。”
门外的男人双眼通红,冒着深夜的严寒站在帐外,只是为了曾和他有露水姻缘的女子能保有最后一丝尊严去往阴间。
“先生请进。”他从床榻上坐起身,将书放到了一边,并没有把衣衫披上,就这么赤着上身接待访客。
赵孟昕掀开门帘,走进帐内,先是施以一礼,然后才用恳求的语气问道:“将军,赵某恳请您将佩兰的尸首入土为安。”虽然他猜到这是佩兰在为父亲和丈夫报仇,女流之辈鱼死网破,孤注一掷的做法却不逊色于沙场上征战的男儿,他为她惋惜,为她心痛不已,同时又羞愧自责。
嘎尔迪尽管是自小在汉人老师张晋教育下长大的,但他毕竟是个生长在塞外的蒙古人,性格暴虐无常,对于任何怀有敌意的人都很难做到宽容。
他听到赵孟昕为死去的汉人女子求情,便立刻怒火攻心,咬牙切齿的沉着脸低吼:“她死有余辜,暴尸七天已是对她的宽容了,赵校尉若是再为这种忘恩负义的女子求情可别怪我翻脸不留情,因为她我失去了十四个肝胆相照的将士。”今日甚至还有人提醒他,不要轻易的相信这位宋氏皇族出身的校尉,此人貌似老实,实则却是个工于心计的狡猾之徒。
赵校尉的双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心中翻腾着对蒙古鞑子的愤恨,前几日重伤被俘的张顺统领因不愿投降被杀,加上今日佩兰复仇毒死十四个蒙古兵的义举就像狂风巨浪冲击着他的心魂。但为了活下去,为了给蒙古人更为沉重的回击,他必须忍耐,但他却越来越觉得生不如死,倒不如给他个痛快了结了好。
“将军,且不谈蒙人,汉人,若佩兰是个蒙古女子呢,您恐怕还会请巫师为她办盛大的法事,风光厚葬吧?将军可知她的老父亲和夫婿都是被你们的将士所杀,她孤苦无依,只有满腔的仇恨,她每活一日都像在地府中被油煎,被火烧。她除了豁出命以卵击石,别无选择,将军读过圣贤书,明事理,就请宽容这个可怜的女子吧,让赵某找个宁静之处好生将她埋葬!”他紧紧的抱拳,深深的鞠躬,舍下了宋国皇族和武将的颜面,作为一个普通的男子为佩兰哀求这个掌握着他生死的蒙古人。
噶尔迪凝望着油灯下的宋国男子许久,才冷冷的反问:“那校尉心中又是何种想法?”
帐篷内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唯有炭炉中的火苗在“噼噼啪啪”的响着。
“赵某上有老父母,下有妻儿,唯有保全性命才能和他们团聚。”赵校尉轻声答道。
蒙古将军靠在椅子上笑了,凡是敢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都是不惧死亡的,但父母亲人却是割舍不断的牵挂,所以这番话他信了。
“赵校尉。。。。。。只要您安心的为我办事,我便会差人护送您的家人北上大都与您团圆。。。。。。至于那个女子的尸首,我即刻就派人殓葬,这都是我敬重您,尊重您,并非我对那女子有任何的怜悯之情。”嘎尔迪正色的说道,希望这个宋人不会令他失望。
“谢将军,赵某不胜感激。”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这怕是对方用的苦肉计吧?但无论如何,佩兰总算可以入土为安了。
冒着凛冽的寒风,在六名卫兵的“守护”下,赵孟昕为薄命女子挑选了一个靠近汉水的山坡为安身之处,一口单薄的棺材加上几件随身的衣物,便是佩兰全部的随葬品。
他矗立在北风中,焚香敬酒祭拜了片刻才返回了蒙古军大营,他花了三日用木板为佩兰刻了一枚灵牌,打算日后携带在身边以妾侍的礼数相待,以便逢年过节祭祀。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半惊雷真龙现身
出场人物:
刘整:原为金国降将,金末之时降宋,反抗金军,因积累战功成为驻守南宋西区边防四川的一员猛将,然其本性桀骜不驯、倨傲不恭,遭到其他宋室宿将夏贵、高达、王坚等人的嫉恨。
在镇守泸州的战役中被评为末等功因而破口大骂,宋室四川制置使俞兴及荆湖策应大使吕文德得知后,便召其急赴制置司。刘整认定俞兴等镇将欲加害于己,遂在投诉无门的惨况下毅然率领部众以卫城泸州全区辖境投降元廷,受元帝忽必烈册封为潼川汉军都元帅。
在襄樊之战中曾受命劝降吕文焕被流箭所伤,因此怀恨在心,一心劝导元军屠戮襄阳,杀死吕文焕,但幸而阿力海牙没有采纳此人的建议。
1273年三月,嘎尔迪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被回回炮攻陷的襄阳城前往元大都。
襄阳都统范天顺自缢,副将牛富战死,力竭的吕文焕只能开城投降,蒙军炮帅阿力海牙兑现了承诺,没有再伤城内百姓和兵士分毫,相持六年的襄阳之战落下了历史的帷幕。
赵孟昕在马车内望着硝烟四起的襄阳城,旧伤未愈,心情郁结,令他一度染上风寒之疾,终日与汤药为伴。他身边的包裹里放着佩兰的牌位和张贵统领的遗物,还有那张神秘的龙脉图。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元大都燕京,在南迁之前曾是宋国疆土,历经辽国,金国的异族统治,如今怕是满目疮痍,哀鸿遍野,他作为宋国武将非但不能收复河山,痛击敌人,还要摇尾乞怜谄媚奉承新主子,他的心情是无比的颓废和悲惨的,但一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在事宜的时机拿到对宋军有利的情报,他却又燃起了希望,这希望尽管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点薪火,却足以让他冰冻三尺的心底获得一点点温暖,由此他是能够接着这簇火苗支撑下去的。
与大军随行的还有老将刘整,在襄阳之战时受伤,准备回大都疗伤面圣,他的马车走在队伍的尾端,在他旁边骑着黑色骏马的嘎尔迪偶尔会和他讲上几句话。
“将军打算带赵孟昕去面见皇上么?”刘整对此很好奇,这个赵孟昕虽然为五等爵的开国男,又是从六品的振威校尉,但毕竟是留守泉州的宗室后裔,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而阿术元帅却亲自叮嘱要善待此人,不得有丝毫的怠慢。
“嗯,这是皇上的口谕,赵先生博览群书,是个有学识勤于武技的人才,我大元正是用人之际,应当不拘一格的笼络才是。”嘎尔迪答道,虽然他对车内的骄傲跋扈的老将并无好感,但这人也算是立过一些战功的。
嘎尔迪的马前跟着一只小牛一般大小的黑狗,此狗凶悍异常,外出打猎之时他总会带上这只猛犬,和自己的金雕一同猎杀野兔,野鹿。
“将军,老朽有一言相劝,这个赵孟昕本是宋氏宗亲,和普通的降将不同,您不能对他过分的信赖,要多加留心才是,此等宋人狡诈市侩,笑里藏刀,不得不防。”他这番言语骂的却是吕文焕那只老狐狸,襄阳攻陷之后此人非但没有丧命,反而受到了皇上的提拔,待襄阳城恢复如初便要进京面见当今万岁了。
嘎尔迪并没在意,只是淡淡一笑便策马向前跑去了,到了驿站他要请赵校尉喝几杯,将这几日他所读到的典故和对方探讨一番。
跟在赵孟昕车后伺候的斯热看到将军骑着马过来,连忙问道:“主子,您可要用点干粮?”
“不用,赵校尉还好么?”已近傍晚时分,伤口初愈的校尉经过旅途颠簸恐怕会稍感不适的。
“先生刚睡下,看起来并无大碍。”斯热说道,但心里却不免担忧,因为自从佩兰死后,校尉的精神就极为不佳,总是长吁短叹,独自忧伤。
“到了驿站,要好生伺候,给先生安排安静的客房,好酒好菜侍奉,若是先生身体不适就赶紧传大夫过去。”他就是担心长途跋涉让贵人的疾病加重,先前那个女人的死让赵孟昕受了不小的打击,到了大都之后他定要挑选几名信得过的美女好生侍奉此人。
而睡在马车内的赵校尉则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对话,对于嘎尔迪这个蒙古人,他起初只有恨意,但几月相处下来,他渐渐的改变了些许看法。至少嘎尔迪这个人是个言而有信,饱读诗书的真汉子,因为都是皇室后裔,他们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共同话题的,而且他或多或少对这个蒙古人产生了一丝淡淡的好感。
行至许昌客栈之时,恰好过了七天,县城内的几家客栈都被嘎尔迪一行人征用了,赵孟欣和蒙古将军,刘整住在一间环境最优美,舒适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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