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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灵魂深处闹革命-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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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景峰胸膛起伏,周围本就热,大半身泡在温泉里,眼前迷蒙发黑。
展行停了动作,伏在林景峰身上喘气。
林景峰问:“射了?”
展行:“还……没有,你撑不住了?”
林景峰说:“来,换我插你了。”
展行抽了出来,林景峰的后庭仍阵阵痉挛,他要起身,展行忙把他按着,让他背靠岩石坐好,笑着说:“我来。”
他张开两腿,跨坐在林景峰腰间,林景峰嘲道:“看你那浪样。”
展行脸色微红,林景峰握直笔挺阳根,抵在展行后庭上,让他缓缓坐了上去。
展行满足地呻吟一声,面红耳赤,直肠被撑满的充实感令他舒服得快死了,正享受着林景峰逐寸深入,充满自己体内的感觉时,林景峰却坐直身子,抱着他的腰,不由分说把他按到底。
“呜——”展行被那突如其来地一顶,刺激得紧紧抱住林景峰肩膀,眼角流泪,疯狂喘息。
林景峰说:“脚抬起来,刚刚差点射了?”
展行又“呜”了声,自觉地把脚屈起些许,以便坐得更深,让林景峰灼热的肉棍彻底贯穿。
林景峰迷恋地吻着展行的脖颈:“把你插到射,先亲一会,待会你就没力气了……”
林景峰凑上展行的锁骨处,吸吮了许久,令他锁骨留下一个吻痕。
展行亲吻林景峰的耳垂,他的面容本就帅气,从侧面看更为英俊,展行抱着他的脖颈,低头猛吻,在他的脖子上也留了个吻痕。
“呜……啊——”展行只觉股间那物涨得铁棍一般,他的腰被林景峰抱着,身体浮在水中,林景峰看着他的双眼,腿上使力轻蹬,开始抽插。
“呜呜……我来,让我来坐……”
“不……我来。”
“啊!”
展行紧紧抓着林景峰的肩膀,林景峰抿唇欣赏展行的表情,开始一昧猛顶,展行的喘息断断续续,温泉蒸汽令他头晕目眩,股间又被林景峰反复顶撞,林景峰小幅度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展行从放声大叫改为虚弱的呻吟,林景峰借着浮力直起身,顺势搂着展行的腰,把他抱了起来,抵在池边一通猛插。
展行两眼失神,几次被顶得晕过去,林景峰注意到时便整根抽出,深深一次顶进,展行在一声大叫中回过神来,紧接着的又是狂风骤雨般的快速冲撞。
展行攥着拳头,咬在嘴里,身体随着林景峰的抽撞而微微颤抖,他的阳根已硬得胀痛,股间酸麻感与后庭被反复抽弄的刺激化成高潮的快感,淹没了他。
要不是在温泉里,现在已经流了很多水……展行看着林景峰漂亮漆黑的双眸,意识模糊地想,林景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俯身吻了上来。
那一个深吻令他们同时到了高潮,展行窒息般地紧紧抱着林景峰,屈起膝盖,感觉到插在体内深处林景峰的肉棒射出滚烫的液体,他的身前失去控制,被林景峰坚硬的小腹压着,缓缓摩挲,不住颤抖,喷出粘稠的白液。
林景峰喘了一会,怔怔看着展行,又意犹未尽,在他脸上反复地轻轻亲吻。
展行快昏倒了,眼前阵阵发黑,示意要上岸,缺氧。
林景峰双手撑在岩池边,好半晌才缓过来,身下拔出,手指摸了摸展行的后庭,那处仍微微张合。
“射了么?”林景峰说:“看,把你插射了。”
展行道:“我我……要晕倒了,泡太久了……”
林景峰笑了笑,把展行抱出室内温泉,牵着他的手,展行都有点头重脚轻,开始走不稳了,踉跄跟着他进更衣室,靠在他的肩膀上,呆呆出神。
林景峰抖开浴巾,把他们裹在一起,浴巾摩挲他们紧贴的赤裸肌肤时,有种难以描述的幸福感。
展行像只小狗般埋头,在林景峰胸膛上蹭了蹭。
林景峰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展行:“写个保证书吧。”
林景峰:“好的,以后……嗯,不会了。”
Chapter71
林景峰看着红发,他的左瞳流金,右瞳暗红,令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名王者。
红发说:“你叫庄鸣清。”
庄鸣清胸腹间缠着绷带,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红发说:“带着你妹妹回去,希望下一次不是我来亲手结果你。”
庄鸣清呼吸一窒,看着红发,红发轻描淡写地说:“可以滚了,少啰嗦。”
蓝,青,金三人或坐或站,在休息室的沙发旁听着红发的指派。
崔文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地看着这几个人。
林景峰问:“你出卖了唐楚。”
崔文老实点头,林景峰又说:“老头子给了你什么好处?”
崔文答:“他说……带我一起走。”
林景峰:“去什么地方?”
崔文:“从哈巴罗夫斯克……坐船去海参崴,再入境日本,去澳大利亚。”
红发:“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在那里等了?”
“是……是。”崔文点头。
林景峰说:“老头子的货都在这里了。他让你什么时候找他汇合?”
崔文说:“二月……二十八到三月二号之间,在抚远找接头人上船,直接到码头等他。”
林景峰:“接头暗号是什么?”
崔文:“仇大姐才知道,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别杀我!”
林景峰:“把你交给警察也是死罪。”
崔文激动起来,大声道:“你也跑不掉!我知道你也是干这行的!”
林景峰:“当然,不过轮不到你来管。”
红发想了想,说:“到抚远以后,你负责带着东西上船,找人接头。找到接头人以后我不再管你,好自为之。”
蓝眸:“一旦对方发现他被我们跟踪了,不怕被自己那伙人灭口么?”
红发说:“那就看他的命了。三个小时整备,完了出发。”
展行呆在房间里和唐悠玩那只水母,窗外的风小了些,装着水母的小玻璃瓶放在茶几上,他们每人一张纸,对着抽上抽下的水母画素描。
唐悠的画中规中矩,展行则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怪物,水母头上两个大眼睛,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
“你说他们会怎么计划?”唐悠心不在焉,一直想去偷听。
展行拆下唐悠耳边的集音器,说:“红叔都答应你了,就别担心了。”
唐悠只得趴在桌上无聊地画画,林景峰回来了。
“收拾东西,两个小时后出发。”林景峰说。
唐悠扔了画去收拾,林景峰看到展行那幅水母写生,不禁嘴角抽搐。
“怎么说的?”展行期待地看着林景峰。
林景峰戴上手套,调试枪械,头也不抬道:“你得帮他们个忙。”
“红叔他们第一次去抚远的时候,已经被老头子的手下发现了,虎哥他们也知道是谁,唐悠是唐楚的弟,我更不用说。他们都认识。”
展行紧张道:“什么意思?”
林景峰递过一只手套:“除了你,所有的人都容易暴露目标,没了你不行。”
展行说:“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林景峰淡淡道:“是的,一起到了抚远之后,需要你的协助,你带着崔文,到接头地点等,如果不出意外,你们会被抓去见老头子,内应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展行笑道:“没问题!”他起身接过林景峰的手套戴上:“终于不用当拖油瓶了。”
林景峰看着展行,沉默片刻后说:“是啊,真没想到,待会上车后,红叔他们会告诉你详细都应该做些什么。”
展行一手撑着墙,手指勾了勾林景峰下巴,亲了上他的唇:“媳妇别担心,老公会安全回来的!”
林景峰哭笑不得。
当天,红发整顿装备,带着七名队员上车,离开长白,驰上高速公路,前往中国的最东面国界线——抚远。
“谁让你吃这鬼东西的!”展行炸毛道。
霍虎捧着个大包,嘴里嘎巴嘎巴咬得正响,津津有味:“没钱,这个香,牛奶味的,要尝尝么?”
展行:“吃爆米花也就算了,吃什么猫粮,吃猫粮不会选好点的牌子!?伟嘉能吃么,而且你吃成年猫粮也就算了,还吃幼猫的,我……”
展行把那包家庭装幼猫牛奶味猫粮摔了霍虎一头,欲哭无泪道:“沿路找个超市下车买东西。”
旅行车里,绿帽子与财迷在玩牌:“顺便请客吧,知道你家有钱。”
“请呗。”展行没好气道:“你们想吃啥,我现在没用家里一分钱了,都自己赚的。”
“不错。”红发推了推墨镜:“继续坚持。”
林景峰靠在座位上,若有所思地抻手指头,片刻后笑着把展行揽在怀里。
“你们摔坏的那个陶壶,值两百八十万呢。”财迷听了地底经过,心痛地说。
展行:“两百八十万。”
林景峰:“够你做多久的,想想?”
展行掰着手指数了数;“一天三百,一年做三百天,三十年……”
林景峰微笑看着展行,不吭声。
展行倒是不太在乎这种横财,他想了很久,说:“但那不是我的东西。这几件当饵的古董,到时候送到博物院去吧。”
林景峰无所谓道:“随你。”
四名特种兵说说笑笑,很快展行就融入了他们,下车买了啤酒牛肉干,像是出来休假一样地在旅行车上玩,打牌打得不亦乐乎。
这些特种兵就像普通人,展行完全看不出他们身负绝技,红发剑技了得,身体素质强悍,蓝眸的狙击极准,瞄准能力尚在自己身上,绿帽子似乎知道有很多神神怪怪的小伎俩;财迷又会做什么?
两天后,他们辗转抵达抚远。
东三省的尽头,虽已是三月初,一片白雾冰寒正在逐渐消融,黑土地下的种子还未萌芽,酷寒缓慢褪去。
极北领土的居民们有“猫冬”一说,入冬时停了活计,一家大小窝在家里御寒取暖,春天来时,正是冰雪缓慢消融,住民活动的时候。
抚远的街道上人很多,女人们裹着头巾,中俄混血儿带着亚洲人的特色,眼睛漆黑里带点湛蓝,高挺的鼻梁与白皙牛奶般的皮肤十分引人注目。
霍虎:“嗨——”
几名金发的高挑女孩笑着走过去,不理会这壮汉。
展行揪着霍虎的耳朵拖到一边:“干嘛!你想干嘛!”
霍虎笑道:“她们的毛金灿灿的,漂亮!这里有什么吃的?”
抚远靠近黑龙江,水产丰富,冬天界江封冻,多年来全球气候变暖,封冻期的尾线不断前推,三月份已开始解冻,破冰船在江道上碾过,白色的巨冰纷飞,虽有寒流,却冷冻不住沿江渔民们开始第一次捕捞的热情。
红发与蓝眸等人换下军外套,以免在边境太惹眼,众人都换了身皮夹克,展行与林景峰穿着毛衣,手拉手站在江边看风景。特种兵们收了众人的身份证与护照,前去联络边境办事处办理旅游签证。
众人在街外的偏僻处汇合,绿帽子发下数张旅游签证,方便大家一旦离境,不至于被俄罗斯军方遣送回国。
“这次的任务很有可能跨越国界。”红发说:“其他人应该知道分寸,小唐和展行,你们两个要注意,如果被俄罗斯边境警察盘查,记得不要太嚣张。”
蓝眸补充道:“你别在市中心扔炸弹什么的,小唐,听到了么?”
唐悠敷衍地唔了声。
红发:“在哈巴罗夫斯克可以说中文,大部分人听得懂,但进了警察局就难说了。”
展行:“知道了——咦,小师父,你的为什么是劳务签证?大家都是旅游签证……”
林景峰把护照不自然地朝兜里揣:“我怎么知道?”
绿帽子笑着说:“他用劳务签证比较方便。”
唐悠蹙眉道:“劳务签证不是在户口所在地办的么?”
林景峰蹙眉道:“我是已经办好才过来的,因为事先就想到可能要进俄罗斯去……”
展行心想多半是程序问题,便也不再追问,红发又说:“先自由活动一会,中午一点半,在码头集合,集合后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需要分散上船,各自融进人群里,不能再粘在一起……”
红发看了林景峰与展行一眼,又道:“大家……分头逛?你俩一起?”
展行莫名其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说:“虎哥咱们一起去吃鱼……你不是……”
林景峰淡淡道:“行,我带他去逛逛。”
霍虎要跟着走,却被红发揪了过来,和特种兵们走了。
展行:“???”
林景峰拉着展行的手,这些日子里与他寸步不离,竟是上哪都跟着,展行忽然停下,问:“你们计划了什么?你该不会又想扔下我跑路了吧。”
林景峰扑哧笑了出来:“怎么会?”
展行说:“你的保证书呢?”
林景峰忘了,说:“晚上一定写,写好就给你。”
展行点头:“这还差不多。”
街中十分热闹,这里是俄罗斯与中国的边境城市,不少俄罗斯人在集市上购买东西,带回库页岛,海参崴等地去倒卖,酒、装饰品、衣服甚至鞋子,都是热门的抢购商品。也有不少摊子出售俄罗斯的艺术品。
展行在一家摊子前停下来,玩它的套娃,两撇八字胡的父亲里套着戴花的母亲,再取出一个小女孩,最里面是穿着吊带裤的,胖胖的小男孩,
展行乐不可支,拿着八字胡老爸套娃对照林景峰,林景峰面无表情,眼神漠然,猜到展行那点小心思:“看什么看。”
展行兀自好笑:“你越来越像当老爸的人了。”
林景峰:“是你太皮,管不动你,要买个吗?我看看,你在做什么?”
展行把小男孩扔了,把林景峰给他的木头小人塞进去,咕哝道:“这样就是一家人了。”
林景峰拿起一本普希金双译诗集翻了翻,付了钱。
许多年后,林景峰仍记得很清楚,今天他们都做了什么,也记得展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笑容。
他们在集市上买了不少小玩意,展行还给林景峰买了条脚绳,那是乌克兰女人做给心上人的编织品,红、蓝、黑三种颜色编成的绳圈。
意思是:你即使走过万水千山,不管离家有多远,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回到家里。
正午的阳光斜斜挂在教堂的尖顶上,广场一旁,林景峰脱了军靴,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展行单膝跪地,把绳圈系在林景峰的脚踝上。
抬头看时,林景峰背光的面容朦胧。
他们在教堂前看了一会婚礼,林景峰才搭着展行的肩膀,去餐厅吃了顿饭,都是展行喜欢的菜,点了份开渔季的江蚌,展行还吃出一枚很小的,奇形怪状的珍珠,二人哈哈大笑,展行把小珍珠放进玻璃瓶里,让它和小水母呆在一起。
水母不太适应强光,有点蔫了,展行还唏嘘了好一阵,打算回去后到海洋馆问问。
他们牵着手,在一个人工湖面上滑冰,有人过来赶,便摔成一团手忙脚乱地跑了,跑过几条小巷,并肩坐在长椅上,沐浴着春天的阳光,穿着情侣毛衣,围着情侣围巾。
林景峰为展行读普希金的诗——被你那缠绵辗转的梦想选中的人,看到一道幸福的光。
展行:“哈哈哈,用甘肃话念听听?”
林景峰煞有介事地用蹩脚土话念诗,展行捧腹大笑,林景峰走南闯北,会的地方话多。
他又改用东北话、四川话、西安话等方言,读一段换一个小语种,展行笑得快要滚到地上,眼泪都出来了。
林景峰微笑地看着展行,觉得他那猴子样,什么事都能乐起来的性格实在很有趣。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林景峰已经不是蹲在黑暗的墓穴里,对着棺木与尸体发呆的那个阴暗少年,许多年前的幽深石室的天窗终于打开,展行悬下一根绳,亲手把他带出了潮湿的,静谧的,昏暗的世界。
“走吧。”林景峰合上书,看了看表:“开始行动了。”
特别行动组的人带着崔文在码头旁的一间货仓后等候。
唐悠脸色有着掩不住的担忧。
展行:“还在郁闷咩,我给你念个诗听哈哈哈,小师父教我的……”
“饿蹭经摸摸滴稀罕锅尼——”展行摇头晃脑,还没开始念就被自己笑到不行。
数人看着展行,一头黑线,冷场。
唐悠伸脚踹,展行忙避开,唐悠朝他大喊大叫道:“快干活了!我哥还不知死活,还念什么诗——!”
展行笑道:“好好,不闹了,想让你高兴点嘛。”他收起书,接过红发推来的轮椅,上面坐着病怏怏的崔文。
红发交给展行一个小包,两张船票,展行把包甩到背后,红发难得地说:“多加小心。”
展行点了点头,和林景峰接了个吻,带着崔文,转了个弯走了。
他走出仓库,唐悠又把他叫住。
“干嘛?”展行问。
唐悠说:“谢谢,小贱,辛苦你了。”
“嗨——什么话。”展行摆手,推着崔文的轮椅,前去排队上船。
“这孩子很不错。”蓝眸难得地评价道:“以后要懂得珍惜。”
林景峰嗯了声,眼睛有点湿,他把长刀收好,众人散入人群中,各持船票前去排队。
本文是HE放心~
Chapter72
船一靠岸,人群蜂拥而至,船上的人下来,涌向码头与市集的班车;展行过了检票口与海关,回头张望,只发现了三个人。
一边走一边吃,脑袋包得像个棒槌的人自然是霍虎;唐悠换了件格子衬衣,从衣领中捋出来,戴着顶宽沿圆帽,像民国时上海滩里的小少年。
林景峰则穿着件黑外套,修长出挑的身材到哪都遮不住,脖颈上围着条白围巾,兜帽拉起来,遮着半边英俊的脸——这也是红发计划中的一环,让林景峰假装以展行作饵,再令蓝翁发现,放松他的警惕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展行暴露身份,蓝翁便会猜到林景峰随行,下一个目标就是林景峰,连环诱饵真正的杀着在于特种部队四人,谁也不会想到,盗墓贼会与特种部队有交情。
红毛是怎么乔装的?展行到处张望,硬是没发现特种部队的踪迹,于是在甲板的边缘坐了下来。
四周都是人,大部分是裹着头巾与厚棉袄的俄罗斯妇女,汽笛鸣响,船只启行,排开黑龙江上的零星薄冰,朝下游开去。
这些就是倒包的人,展行听林景峰说过,她们办个旅游签证,在家里穿着旧衣服过来中国,买上新衣服换在身上,又在衣服,腰带以及裤子里装满货物,海关通常有限带重量,几个大妈把自己装得满满的,坐在甲板上,于漫长的,无聊的行程中开始等待。
展行推开轮椅,背靠船舷坐着,掏出一盒烟摇了摇。
崔文沉默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问:“听说你家很有钱?是北京那个……”
展行头也不抬:“孙亮的外甥,来一根么?”
崔文:“你随便找个什么活干不好?要到这里来?”
展行无所谓道:“我的梦想,你不懂的。”
崔文嗤之以鼻,展行给他递了根烟,崔文许久后才说:“谢谢。”
展行:“你和小唐的哥很熟么?”
崔文:“打小认识,他带我入行的。”
展行点了点头,崔文因为钱出卖了唐楚,展行一向不太喜欢与这一类人打交道,便懒得多说。
片刻后崔文又问:“怎么都在看书?”
展行满不在乎地张望,行程得好几小时,船上的人几乎人手一本,不管男女老少,都在看书。
“俄罗斯人是个喜欢文学的民族。”展行随口道:“你不知道么?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果戈里……他们的自然科学也很牛叉,像地理与海洋学,还有生物学。”
崔文没有回答,很久以后又说:“小时候应该多学习,以后也没机会了。”
展行掏出普希金诗集翻了翻,心不在焉道:“活到老学到老的嘛,只要有心,随时都可以,而且也不一定要在学校。”
崔文叹了口气:“不是被姓蓝的杀,就是被你的那帮兄弟们杀,再不然坐电椅……”
展行忽然想起了崔文的未来,他确实没什么盼头了。
展行正色道:“崔文,我觉得世界上……很多事情,不管在什么时候做都不算迟。而且未来也是不一定的。”
展行心里没底,他听说过不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例子,也听过自暴自弃,逃生无幸,拉着其他人垫背的丑恶面。崔文能不能活下去,谁也说不准,红发等人没一个把崔文放在眼里,万一出了差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很缺钱么?”展行问。
崔文颓丧地说:“是,可惜没走正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叹了口气,展行翻开一页书,笑着说:“朋友啊,你快别后悔。失去虚度的光阴,并非倒霉。”
崔文问:“为什么。”
展行说:“因为未来还有希望。唐楚是你的好朋友,不想活着见到他,对他道个歉么。”
崔文不再答话,展行又自言自语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人会对你钟情。”
崔文问:“也是他说的?”
展行点了点头。
展行认真说:“崔文,听着,见到那老头子以后,你一定得记得别把话说全,装得像还有事情没告诉他们一样,他们就绝对不会杀你,因为觉得还能从你嘴里套出重要的消息来,切记保留点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救我的时候,我会让小师父也把你救出来。”
崔文道:“就算出来了,红头发也不会放过我的。”
展行:“他会的!相信我,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保住你。从现在开始,不算晚。”
崔文似乎十分不屑:“你能做什么?”
展行笑了笑,他的力量确实有限,做不了什么,但崔文从那时开始就陷入了沉默中,或许是死前的回忆,也或许是对以后的希冀。
船到站——哈巴罗夫斯克,中文名字叫伯利。
这是黑龙江俄罗斯界边的第一个城市,许多人在这里中转,城市并不太大,比起中国边境抚远商业集市的喧嚣景象,这里人更多,也更杂,少了许多店铺,取而代之的是接踵摩肩的人。
崔文自力把轮椅推下斜板:“接头人应该在一家叫北京饭店的地方。”
展行问:“该说什么,你记得吗,复习一下?”
崔文沉默以对,没有回答。
展行也不催促,推着他在人群里慢慢地走,并不时张望,看到离自己不到五十米远的林景峰。
他的围巾在寒风里飞扬,并起食中二指,抹过瘦削温柔的唇,朝展行轻轻地抛了个飞吻。
崔文敷衍地说:“走快点吧,横竖都是死。”
展行手肘倚在轮椅上:“风景其实不错的,别这么悲观,你看那边?那个女孩在朝咱们笑……”
崔文朝展行指的地方看去,一名碧蓝双眼的金发俄罗斯少女买了份报纸,回头瞪着他们。
崔文自嘲地摇头,展行把他推进北京饭店,女侍应上来点菜。
“两位想吃点什么?”女侍应递过菜单。
展行心中一凛,女侍应又低声道:“别抬头,老头子的人等他好几天了。”
展行说:“来点……呃,似乎只有熏肉,你帮我点吧谢谢,你胸部好像垫过?”
斌嫂:“他们还不知道仇玥死的事,角落里的大胡子是她的情人之一。”
展行贼笑着抬头,她穿着花边围裙,头上戴个女仆帽,卷发金灿灿如明媚阳光,嘴唇涂成招惹人的玫瑰红,皮肤如牛奶般白皙,就像曾经的嘉宝。
化妆后的斌嫂朝展行笑了笑,收走菜单。
片刻后她端着托盘过来,两杯伏特加,冷熏肉与烤鲱鱼,蒜肠以及一大篮黑面包。
崔文:“怎么不点中餐?”
展行无所谓道:“出来玩总是要尝尝当地口味不是么。”
他望向女侍应,女适应托着手肘,站在柜台后,左脚高跟鞋跟挠着右脚的小腿肚,心不在焉地朝餐厅角落看。
那里坐着一桌俄罗斯客人,大胡子,喝得满脸通红,浑身酒气。
展行与崔文碰杯,喝了口酒,瞬间喷了满桌。
崔文:“哈哈哈!”
展行五官扭曲:“简直像在喝工业酒精!”
一名大胡子醉醺醺地走过来,将酒杯朝桌上一放,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中文:“小朋友从哪里来?”
大胡子把手无礼地搭在展行肩膀上,并捏了捏他的侧脸。
展行说:“我有从中国带出来的东西想卖……你知道什么地方有二手货交易市场吗?”
大胡子醉眼朦胧地笑了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崔文不安分地把轮椅后退了些,似乎想逃跑。
大胡子随口发问,却不等展行回答,挪开视线,望向门口,似乎感应到某个进来的人。
一名少年穿着黑风衣出现在旋转门内侧,他把帆布背包随手搁在角落,一膝屈曲,一脚伸长倚在帆布包上,于风衣内袋掏出短短的口琴。
林景峰在面前的地上放了个白铁皮小饭盒,捧着口琴,凑到唇前,吹起一首歌。
俄罗斯人的“喀秋莎”。
乐声很低,在他戴着露指手套的指头间流淌出来,大胡子懒懒道:“有,需要带您去么?”
展行笑道:“最好了,离这里远么?”
大胡子起身,掏了几枚硬币扔在林景峰的小饭盒里,转身朝同伴们说了几句话,于是喝酒的俄罗斯男人离开餐厅,走向大堂。大胡子绅士般作了个手势:“请。”
就在饭店里?展行与林景峰同时心想,林景峰的口琴声恰到好处地一顿,继而换了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展行起身推着崔文过去,大胡子帮他们按了电梯,通向饭店的地下停车场。
餐厅里,林景峰把盒子里的硬币随手倒在斌嫂的托盘上,闪身出饭店。
展行上了车,与崔文被带到一个地下赌场,光线昏暗,大胡子吩咐人把崔文推走,展行暗自祈祷祝崔文好运,自己则被带进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
大胡子随手取了撞棍,坐在台球桌旁:“说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展行从背包里朝外掏东西:“我来做一个交易,请问,有一个叫唐楚的中国人,他在你们手上么?”
大胡子的嘴角动了动:“你找唐楚?你是他的什么人?”
展行把一个包袱放在桌上:“他的弟弟拜托我来带他回去。”
大胡子看也不看那包袱,说:“我知道这个人,你打算付我多少酬劳?”
展行:“这里都是你们的……”
大胡子说:“那不是我要的东西,况且我也不敢要。”
展行疑惑地蹙眉。
大胡子又道:“这样告诉你吧,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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