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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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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道:“三日为准,不管我们能否擒得凶手,三日之内,再来此地。”
岳秀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目光转到杨晋的身上,道:“杨大人,大凤姑娘的事,在下作保,如是四凤姊妹们不能按时来此赴约,在下愿意找她们回来。”
杨晋道:“岳老弟愿意担保,老朽自然是无不遵从了。”
岳秀回顾大凤拱拱手,道:“姑娘请去吧!”
大凤淡淡一笑,道:“岳相公,你敢这样相信我吗?”
岳秀道:“在下不敢相信姑娘,但我却相信自己。”
大凤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转身而去。
二凤、三凤等紧随身后,鱼贯而去。
直待四凤去远,才低声说道:“岳老弟,这四个丫头,可以相信么?”
岳秀摇摇头道:“不可以相信!”
杨晋道:“那你为什么放她们离去?”
岳秀道:“不放她们离开,难道杀了她们么?”
杨晋尴尬一笑道:“老弟,在下的意思,可以把她下入地牢。”
岳秀道:“第一,应天府的地牢,未必到能够关住四凤。第二,你要找杀死兰妃的凶犯,非得借重她们不可,再说,四凤虽然身份高过林方,但在下的看法,她们并非是最高决策人物,如是我推想的不错,她们很可能还要请示一下她们的上司。”
谭云道:“高明啊!岳兄,这是欲擒故纵了。”
杨晋一皱眉头,道:“可是咱们没有安排追踪他们的人物。”
岳秀笑道:“我来时,看到了丐帮弟子,他们追踪术的高明,各大门派,无出其右,而且,也可能有别人帮忙,这一点杨大人不用担心?”
杨晋笑一笑,道:“由你老弟安排,我自然放心的很,走,咱们书房坐。”
长揖肃客,把岳秀和谭云,让入书房。
杨玉燕亲自为两人奉上香茗,坐在父亲身侧。
岳秀笑一笑,道:“燕姑娘,在府中,可听到了什么消息?”
杨玉燕嫣然一笑,道:“倒没有听到什么?但我却瞧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杨晋吃了一惊,道:“什么事?”
杨玉燕道:“女儿觉得那七王爷的府中,有内奸……”
杨晋接道:“是什么人?”
杨玉燕道:“王爷夫人。”
这一下,不但是听得杨晋一呆,就是岳秀、谭云,也为之大感愕然。
良久之后,杨晋才缓缓说道:“丫头,这不能随口胡说,王爷夫人,何等身份,横加污蔑,即是满门抄斩之罪。”
杨玉燕道:“爹,这等大事,女儿怎敢随口乱说,但女儿有证据。”
杨晋呆了一呆,道:“证据?什么样的证据?”
杨玉燕道:“女儿看到的——”
杨晋接道:“丫头,所谓证据,一定要言之有物,不能空口白话。”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爹,女儿发觉了夫人有一身武功,而且,轻功也能够到了翻房越屋的境界。”
杨晋啊了一声,道:“你几时看到的。”
杨玉燕道:“是昨天夜里三更时分。”
杨晋一皱眉头,道:“丫头,七王爷调入府中很多大内高手,以保安全,也许其中有一个女的,你不要看错才好。”
杨玉燕道:“不错,女儿见过夫人,记忆很深刻,绝对不会看错。”
岳秀道:“大人,让杨姑娘说下去,不论是不是王爷夫人,咱们都需要知晓内情了。”
杨晋点点头,道:“老弟说的是,燕儿,你仔细的说明经过。”
杨玉燕道:“女儿原本是照顾外院,曾到兰妃被杀的院落去过。”
杨晋道:“你可找出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杨玉燕道:“七王爷对兰妃,确实用情很深,如今,兰妃房中的一切,都保持着原状,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入,门口还派有两三个守卫的人!”
岳秀道:“很难得。”
杨玉燕笑一笑,接道:“在外院几天之后,我就想法活动了总管,把我调入内宅,我管理打扫夫人住的庭院,所以常常可以见到夫人。”
岳秀道:“夫人有多大年岁了?”
杨玉燕道:“大约有二十六七岁吧!生的很秀美,膝前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今年三岁。”
岳秀点头,嘉许的说道:“姑娘很细心。”
杨玉燕道:“我第一次见到的夫人时,想不到她竟有一身武功。只是觉到她双目中神光很充足,仅对她身侧一妪一婢,有了怀疑?”
杨晋道:“一妪一婢?”
杨玉燕道:“那老妪大约四十多近五十了,还有一个女婢,不过十六八岁左右,年轻美艳,透着一脸精神,这两人是夫人最贴身的了……”
杨晋接道:“你怎知两人有武功?”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因为我对夫人有了怀疑,所以我很留心她们的举动,二更过后,我就悄然起身,隐在暗处查看……”
杨晋接道:“胆大妄为。”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爹,我早就相度好了地形,出门就藏了起来,准备三更过后去摸摸那一妪一婢。哪知刚到三更时分,夫人就出现了,但她已换过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服,在那老妪陪同之下,跃上屋面而去。”
岳秀却笑了一笑道:“玉燕姑娘,她们的轻功如何?”
杨玉燕道:“很高明。”
岳秀道:“姑娘,你怎么出来的。”
杨玉燕道:“我是悄悄溜出来的,天一亮就得回去。”
岳秀道:“他们不会怀疑你吗?”
杨玉燕笑一笑,道:“王府中人很多,单是丫头,就有十六八个,他们如何记得清楚,府卫又经常换班。出入王府有一面腰牌,只要有牌,他们就不必查问了。”
岳秀长吁一口气,道:“杨大人,案子快要结了,你如果想结案了事,四凤们交出凶手后,你就可以覆命了,应天府的胡大人,升堂问明案情,再向七王爷请示一下,那就算结了案。”
杨晋道:“那会不会是真的凶手呢?”
岳秀道:“你如是只想结案,有人认罪,那就行了,似乎是用不着追究太深。”
岳秀脸上,泛现出一种很奇异神色,道:“杨大人,先了去杀死兰妃的这段公案,然后,你可以辞去这总捕头的职位了。”
杨晋道:“我也这么想过,破了这案子,在下就立刻辞职退休。”
岳秀道:“但愿你杨大人辞意坚定。”
杨晋道:“老弟你放心,我这辞去现职的想法,很坚定。……”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老弟,如是四凤姑娘,确能在三天限期之内,支出凶手,燕儿这丫头,似乎是也再用不着重返王府了。”
岳秀道:“是否重返王府,在下不便断言,七王爷官势太大,如是府上走失了一个丫头,只要他一道手谕下到了应天府,那就是你的麻烦,这一点,要杨姑娘自己决定,但杨姑娘够聪明,我想她一定有摆脱的办法。”
杨玉燕道:“回去得回去一趟,不过,我很快可以解工不干。”
谭云突然把目光转到岳秀的身上,道:“岳兄,你似乎也要抽身而退了。”
岳秀道:“我答应过杨大人,帮他找出凶手,如是有人交出了凶手,在下的事情,似乎是也已经办完了。”
谭云道:“唉!江湖上却是纷争正起,岳兄就不闻不问了吗?”
岳秀笑一笑,道:“在下本就和江湖上恩怨无关。”
谭云道:“可惜啊!可惜?”
岳秀道:“谭兄,用不着激我,那不会有用的。”
杨晋吁一口气,道:“但愿这几天不再节外生枝才好。”
岳秀一抱拳,道:“杨大人,燕姑娘,谭兄,兄弟先告辞了。在下会留心,他们有什么动静,我就会及时赶到。”
说完,转身向外行去。
他走的很快,杨晋和谭云追到书房门外,岳秀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
望着满夭繁星,杨晋轻轻叹息一声,道:“他这一副好身手,如是息隐不出,当真是太可惜了。”
杨玉燕道:“不然,除非他自愿卷入这场武林纷争,他随时可以摆脱开武林恩怨。”
谭云道:“江湖是非,一旦沾手,那就很难摆脱,姑娘何以会有此想。”
杨玉燕道:“两个原因,一是他武功高深莫测,谁也不愿树他这样一个劲敌;二是他作事很有分寸,虽然占尽了上风,但对人的伤害不大,所以,他如一旦退隐,没有人会找他麻烦。”
谭云沉吟了一阵,道:“姑娘说的倒也有理。”
杨玉燕回顾杨晋,道:“爹,应该怎么着?你自己拿个主意,女儿先走了。”
杨晋道:“你不是天亮后才回去吗?”
杨玉燕道:“我想想那岳秀的话,说的不错,我的处境很危险,早一些回去,免得露出破绽。”
杨晋道:“孩子,王府中人,咱们惹不起,你要特别的小心一些,等到大凤交出凶手,爹就辞去总捕头,远走荒山,过几年安静日子。”
杨玉燕口齿启动,想说什么,但却忍下未言,转身而去。
谭云抱抱拳,道:“杨大人,谭云也告辞了。”
杨晋道:“二公子,留宿寒舍如何?这番在下到湘西惊扰,无端的把公子找来金陵,多有得罪,希望二公子不要见怪!”
谭云道:“不敢当,杨大人,再说,兰妃姑娘死了,我也该替她报仇。”
杨晋道:“唉!想不到啊!秦淮畔的歌姬,竟然是武林健者。”
谭云道:“老实说,在下也有些意外……”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大人,如是应天府不准你辞总捕头的职位,杨大人又将如何?”
杨晋道:“我辞意已坚,他不准,也不行。”
谭云道:“有一件事,晚辈不当说……”
杨晋抱拳接道:“二公子,不用客气,你多指教?”
谭云道:“万一辞不了总捕头的职位,你就该想法子拖住岳秀。”
杨晋哦了一声道:“二公子一言点醒梦中人,但不知二公子是否已胸有成竹。”
谭云道:“我谭某人幼年随父兄,闯荡南北。会见过了不少武林健者,江湖高人,他们位尊辈高,一眼就可以瞧得出来,一出手,就能带着他多少成就,一开口,就摆出他多大的身份,但岳秀不同,他像大洋之水,叫人难测深浅;他像无际蓝天,叫人难测广阔;但最难得的,还是他的自甘平淡,和断事如神的智慧,我潭老二一生中会过的高人不少,但真能叫我佩服的,岳秀是第一个。”
杨晋道:“说的是啊。二公子,老朽没有你想的这么透澈,但老朽却有着一种感觉,那就是,岳秀到场,好像什么都可以解决似的。”
谭云道:“好吧!大人多想想,把他拖住,我告辞。”
杨晋道:“二公子,咱们喝一盅,我已叫他们替你准备了住处,下榻寒舍,总比客栈里干净些。”
第八回险遭奇毒
殷殷留客,谭云顿有着盛情难却的感觉,这一次,赶来金陵,准备应付兰妃遭害的事,所以,他并未带从仆、华车,一骑轻进,悄然而来,住在杨家和客栈,并无区别。
就这样,谭云被杨晋留了下来。他先找到了文案师爷,刘文长的房里。
刘文长正在审查一份状词,看杨晋行了过来,立时放下了案卷,笑道:“杨兄,有点头绪吗?”
一面欠身让坐。
杨晋在刘文长对面坐了下来,笑一笑,道:“文长兄,兄弟有点事,想先向文长兄请教一下!”
刘文长笑一笑道:“杨兄,太客气了。”
杨晋道:“关于兰妃被杀一案,兄弟已经找出了一点眉目……”
刘文长喜道:“难得啊,杨兄,这一次能找出真凶正犯,你这天下名捕的称号,实是当之无愧了!”
杨晋道:“事情已经查证个差不多了,兄弟已派人去找凶手,三五天内,可能就会有消息回报,不过……”
刘文长道:“杨兄,还有什么事,只管请说,兄弟能办的,决不推拖。”
杨晋道:“文长兄,这事后我想辞去总捕头之职。”
刘文长呆了一呆,道:“杨兄,这是从何说起?”
杨晋叹口气道:“文长兄,这些年来,兄弟效命公门,得罪了不少江湖朋友,岁月增长,兄弟年纪渐老,再干下去,只怕年老气衰,无法再对付江湖上凶恶之徒,所以,兄弟特请文长兄帮个忙,在大人跟前,美言一二,准许兄弟破了王府血案之后,离开总捕头的职位。”
笑一笑,刘文长挥手说道:“杨兄,就兄弟所知,你们习武的人,花甲年岁,还是健壮得很,杨兄今年不过五十上下,还是有为的壮年,怎的会生出退休之念呢?……”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再说,破了这件王府的血案之后,大人的前程,又向前跨了一步,据兄弟所知,大人很可能实授江浙总督,兼领应天府,卫领江南总巡抚,只要七王爷不在中间阻挠,大概不出一年,大人就会高升了,那时你杨兄,将是江南总捕头的实缺,衔领江南六省总捕头。杨兄,人生如斯,夫复何求,干捕头,干到你杨兄这个位置,老实说,不足惊天,也可动地了,何况大人倚畀正殷,咱们相处也很融洽,杨兄,人生数十年,弹指即过,找一个这样的环境,也不容易啊!”
刘文长口若悬河,一番话说得动人至极,杨晋本是满怀着坚决的辞意而来,但忽然间,却有些软化下来。
他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文长兄,王府血案的变化很大,但我们只能找到杀害兰妃的凶手,结案算了。”
刘文长心头大大地震动了一下,道:“杨兄,定有惊人的发现?”
杨晋道:“是的!文长兄,不过这件事不便对大人提起。”
刘文长道:“杨兄,可以和兄弟谈谈吧?”
杨晋道:“唉!文长兄,七王爷的夫人……”
刘文长忽然眼睛一花,截住杨晋的话,高声说道:“喜儿,守在门口,我有事,除了大人,不见任何客人。”
喜儿,是刘文长的书僮,十八九岁的年纪,应了一声,退到厅外。
刘文长掩上了房门,长长吁一口气道:“杨兄,王爷夫人,也牵涉到这桩杀人的凶案里吗?”
杨晋道:“目前还没有迹象!不过,七王爷的夫人,有一身很高明的武功。”刘文长双目睁的很大,显然他心中仍然十分震动,缓缓说这:“杨兄,你怎么知道。王爷府第深如海,难道你……”
杨晋摇摇头,接道:“文长兄,就算兄弟很胆大,但我也不敢夜入王府查案,我是别有方法。”
他不愿说出女儿混入王府的事,只好支吾了过去。
刘文长嗯了两声,未再追问。
杨晋道:“王爷夫人,不但自己有一身很高明的武功,就是她的从婢,老妪,都非平常人物。”
刘文长道:“也许这件事该和胡大人谈谈,如是夫人出身将门,会武功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杨晋道:“那是自然,但夫人夜更劲装,悄然出府,这就有些可疑了。”
呆了一呆,刘文长吁了一口气,道:“杨兄,这件事当真吗。”
杨晋道:“这等大事,兄弟怎敢玩笑。”
刘文长背负双手,不停在房中走动。
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杨兄,这件事,暂时不要张扬出去,咱们惹不起七王爷,也一样惹不起王府中一品夫人。”
杨晋道:“就案情发展而言,还没有牵涉到夫人,但兄弟害怕追得太紧了,牵出了夫人来,那该如何处置?”
刘文长道:“不用查的那么深入了,拿住了凶手,咱们就想法结案……”
沉吟了一阵,道:“但这中间,确有一桩很大的难处?我害怕……”
杨晋沉吟了一阵,道:“文长兄的意思是……”
刘文长道:“这件事,很难一下决定,兄弟得先和大人研商一下,再作道理。”
杨晋站起了身子,道:“文长兄,最重要的还是请和大人商讨下兄弟辞职的事,我的辞意很坚定,还望文长兄能够成全。”
刘文长微微一呆,但立即换上了一副笑容,道:“杨兄,我会和大人恳切的谈谈。”
杨晋一抱拳,道:“那么,兄弟告辞了。”
刘文长走到门口,道:“杨兄,王府的事,兄弟立刻和大人研商,尽快把大人的意思,转告杨兄。”
杨晋道:“兄弟恭候令谕。”
离开了衙门,回到了杨府,意外的,丐帮的骆天峰正在厅中等候。
谭云似是不愿和大多江湖人物来往,躲在卧室中没有出来。
骆天峰等的有些焦急,不停在厅中走动,一见杨晋归来,立即迎了上去,道:“杨大人,兄弟候驾甚久了。”
杨晋抱拳,道:“骆兄,有什么见教?”
骆天峰道:“敝帮弟子,侦得消息,有很多武林人,集会金陵,似有图谋……”
杨晋啊了一声,道:“骆兄,那些人的来路骆兄清楚吗?”
骆天峰道:“不太清楚。”
杨晋道:“骆兄,可知道他们集合之处吗?”
骆天峰道:“金陵城外,有一座白云道观,似是他们的会合之处。”
杨晋道:“白云道观?”骆天峰点点头,道:“就是白云观。”
杨晋低声说道:“骆舵主,贵帮巡阅离开了金陵没有?”
骆天峰道:“本来他要留在金陵,但因接到了本帮的令谕,所以匆匆离开了。”
杨晋低声道:“唉!在下近日太忙,这两天有点空闲,想请请他的,想不到他就离开了此地。”
骆天峰神情严肃的说道:“杨大人,在下今宵拜访,有两件要事奉告!”
杨晋道:“在下洗耳恭听。”
骆天峰道:“在下已经奉得了令谕,不许本舵中人,卷入公门是非,在下奉告了白云观的消息之后,就不会再和杨总捕头见面了,而且,也希望你杨总捕头从此之后,别再找我们丐帮中人帮忙了。”
杨晋道:“可是在下有什么开罪贵帮之处?”
骆天峰道:“没有!”
杨晋道:“那又为什么?”
骆天峰接道:“为什么?在下不清楚,希望杨总捕头,能够尊重敝帮,守此信约。”
杨晋沉吟了一阵,笑道:“好吧,骆兄说的如此严重,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骆天峰一抱拳道:“骆某告辞!”
杨晋道:“杨晋送客。”
骆天峰道:“不敢有劳。”
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杨晋直送到大门口,却见那骆天峰头也未回过一次,直步而去。
目睹骆天峰背影消失,杨晋才掩门而回。
只见谭云坐在厅中,手中端一碗茶。杨晋笑一笑道:“二公子,刚才丐帮金陵分舵的骆舵主来过了。”
谭云道:“我知道,而且我也听过了你们的谈话。”
杨晋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丐帮怎会下了这样一道令谕,不准金陵分舵中弟子助我。”
谭云冷笑一声,道:“丐帮的忠义帮规,近渐没落,而且,近几年在江湖上,更是很少作为,他们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照我看,这第一之名可以休了。”
杨晋苦笑一下,道:“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谭云微微一呆,道:“苦衷,你是说丐帮受到了什么威胁,不得不下令帮中弟子,远离是非。”
杨晋笑笑,道:“在下对江湖各大门派,了解不多,不过是随便说它两句罢了。”
谭云道:“杨总捕头,这么一提,倒叫在下有些怀疑……”
突然站起了身子。杨晋低声道:“二公子意欲何往?”
谭云道:“我要去白云观看看!”
杨晋道:“骆天峰说那白云观乃是他们汇合之地,二公子一个人,怎能去得。”
谭云道:“我就算遇上了他们,在下相信,也可以脱身而退。”
杨晋道:“二公子,一个人太单落了,可要在下派几个人跟着你?”
谭云微微一笑,道:“因为此番前去,只想查看一下,人多了反而不便。”
杨晋道:“往返大概在一个多时辰,两个时辰后,如是你还不回来,在下就赶到白云观去。”
谭云道:“太仓促了,在下今晚赶回来吃饭好了。”
杨晋道:“好吧!二公子多保重。”
谭云暗藏兵刃、暗器,直奔白云观。
白云观相距金陵城,只不过五六里远,很快就到。
这时,观门大开,进香人络驿不绝,庙门口处,还有四五家卖香烛摊子。
怎么看,这地方也不像匪徒所集之地。
谭云皱皱眉头举步向观中行去。
这白云观规模很大,谭云一口气穿过了两座庭院,才到了大殿前面。
谭云一路行来,十分留心,既未遇到观中道人,也未遇上可疑的人物,心中暗道:
这情形怎会是一个盗匪集居之处。
只见大殿供桌旁侧,站着一个四旬左右的黑衣道人,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和着那些善男信女的膜拜。
谭云轻轻咳了一声,行了过去,低声道:“道长。”
那道长正在闭目念经,闻言睁开双目,望了谭云一眼,道:“施主,有何见教?”
谭云道:“区区久闻白云观之名,今日有幸拜观,想观赏贵观的景物,不知贵观是否有迎客的道长。”
黑衣人道:“敝观全日开放,施主随意观赏,用不着知客道人带路。”
谭云道:“这么说来,贵观中没有一点禁忌了?”
黑衣道人道:“不错,施主尽管到处瞧瞧。”
谭云心里暗道:“这个道观如此开放,怎会窝藏有人呢?”
心中念转,双手一抱拳,道:“多谢道长。”
转身向后行去。
谭云行入三重大殿,顺便看过了两侧的厢房,偶尔可见一两道人在打扫庭院之外,很少见观中道人。
似是这座规模庞大的道观中,人数并不很多。
三重大殿后,一道红砖墙,挡住了去路,似乎是已到道观的尽处。
谭云必须在这三重大殿所在,找出一个结果。
但他仍然很耐心的等那大汉卜完了卦离去,再行到那道长前,道:“道长,请问贵观的主持现在何处?”
黑衣道人道:“敝观的主持,访道他去了。”
谭云道:“走了好久?”
黑衣道人道:“三天,三天前才走。”
谭云一锁眉头,道:“那么,贵观应该有一代理主持人吧!”
黑衣道人道:“有,但不知施主有什么大事,非要见敝观的主持不可?”
谭云淡淡一笑,道:“在下有几桩很重要的事,想和贵观主研商一下?”
那道长沉吟一阵,道:“好吧!既然施主有要事相商,贫道自然要代施主通报一声了,请随贫道来吧!”
那道人欠身一礼,转身向外行去。
谭云随在那道人身后,向前行去,一面忖道:“这些道人,看上去,都是安份守已的人,不像江湖道上的人物,难道丐帮会说错了地方吗?”
带路的道人,行入了一个小圆门,进入了一座跨院之中。
只见这座跨院内,花木扶疏,淡香微袭,三间精舍,建筑于花木环绕之中。
谭云四顾了一眼,忖道:“原来这白云观还有如此一个清雅所在。”
行到精舍前面,那道长低声对谭云道:“有劳施主稍候片刻。”
推门进入精舍。
片刻之后,一个长髯垂胸青袍道人,迎了出来,合掌说道:“贫道无月,暂时主持本观,施主要事相告,不知可否先和贫道谈谈?”
谭云道:“自然可以。”
无月合掌,道:“施主请。”
欠身把谭云让入精舍。
无月一面吩咐道童献茶,一面问道:“施主可否见告姓名。”
谭云道:“小姓谭,家居湘西。”这时,一个道童捧两杯香茗,行了进来。无月道长亲手取过一杯,送在谭云面前,道:“施主请用茶。”
无月伸手取过一只茶杯,喝了一口,道:“施主有何见教,可以告诉贫道了?”
谭云看这些道人,个个循规蹈矩,怎么看,也不像武林中人,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取过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在下,本来有事,想请教贵观主,他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无月道长道:“如是事情很急,施主就先告诉贫道,假如能缓上几天,那就不妨等敝观主回来。”
潭云道:“我看等贵观主回来再说吧!”
缓缓站起了身子。
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竟有着站立不稳的感觉。
谭云脸色一变,道:“你这牛鼻子老道,茶中下了迷药……”
无月淡淡一笑,接道:“你是谭二公子吧?”
谭云道:“不错,谭家寨决不会放过仇人。”
无月道长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突然大行一步,逼到了谭云身侧,伸手一指点了谭云的穴道。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谭云由昏迷中醒了过来。
睁眼望去,只见一灯如豆,手足都被牛筋捆着,被关在一处暗室之中。
心念转动之间,牢门突然大开,身着道袍的无月带者一个道童,缓步而入。
那道童捧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瓷杯。
谭云暗中用力一挣,但手上捆绑甚牢,竟然未能挣动。
无月摇摇头,道:“谭二公子,一则你体力还未尽复,二则那牛筋坚牢,就算你谭二公子未受损伤,也无法挣断牛筋。”
谭云冷笑一声,道:“你把我关入地牢,用心何在?”
无月道:“贫道得知二公子醒来,立刻赶来,就是要和二公子谈谈。”
谭云心中耐着性子,道:“谈什么?”
无月道:“谈谈二公子的生杀大事……”
谭云冷哼一声,接道:“你说吧!怎么样?”
无月道:“贫道先行说明,咱们请二公子入伙?”
谭云哈哈一笑,道:“入伙,你们是干什么的?”
无月道:“恕难奉告,只要二公子加入了咱们之后,自会了解内情。”
谭云道:“我如是不答应呢?”
无月道:“那简单,咱们立刻成全二公子,让你成为不畏死亡的大英雄。”
谭云心中暗道:这牛鼻子者道,一脸笑容,满怀恶毒,只怕说得出,就会做得到,我谭二死不足惜,却无人知道这白云观的陷讲,倒得用些心计才成。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大丈夫死而何惧,不过……”
无月道:“不过什么?”
谭云道:“要我加盟,必得先让我知道,你们是怎么一个组织?首领是谁?”
无月笑一笑,道:“这些事,二公子都会慢慢的知道,以你谭二公子的才气、武功,咱们自然会大大的借重。”
谭云道:“那是说只要在下答应了,就算入伙。”
无月道:“是,是,以湘西谭家寨二公子的身份,只要答应一句话,那就成了,不过,咱们有一点小小规矩,公子总得遵守。”
谭云道:“什么规矩?”
无月微微一笑道:“来呀!把入伙酒,给谭二公子吃下去。”
那幼童应了一声,行过来,揭开瓷杯上的盖子,双手把瓷杯,送到了谭云的面前。
谭云闻了一闻,那瓷杯中果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但调和酒味中的是一股淡淡的异味。
霍然间,谭云提高了警觉,摇摇头,道:“这好像不是酒。”
无月道:“自然是还有点别的,不过,那对人体,绝无坏处,只要二公子喝下去,那就算是咱们自已人了。”
谭云立刻问,恍然一罢脑袋,撞在那道童的头上,酒撒了满地。
无月回手一掌,打的那道童翻了一个跟头。
道童由地上爬起来时,整个脸红肿了半边,五个指痕,印在红肿的半边脸上。
鲜血从口中涌出。无月冷冷骂道:“没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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