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所以……你不肯告诉花示君,此次生产具有危险性……”静坤呆呆的看著他。

  毕染笑了笑,映在侍卫眼中的那张俊雅容貌苍白如纸,神情却依然平静:“值得一赌不是麽?”

  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仍旧不甘心,仍然,想要逃。

  毕染轻声道:“我虽然输了给他,但那不代表我错了,我的立场与原则,是他终生不能明白的另一个世界。静坤,我从来就不後悔我做过的一切。”

  自後园将人送回寝殿的过程中,花示君与凝珠始终沈默。

  花妖王手臂虽然揽在凝珠腰身上,却是虚应形式的需要,为的是堵那些观礼官员、宫侍们的悠悠之口,莫让他们将花妖王、後之间感情不睦的流言传扩开去。而凝珠一直若有所思,一路上几次频频侧首望向高大俊朗的帝王,欲言又止。

  沈默延续到将王後送回寝房中,花示君挥手让宫人送来暖茶,看著凝珠在桌案边坐下,自己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她身前。

  满是愧意的,打破了沈寂:“今日……是孤委屈你了。”

  “凝珠不明白王上歉意何来?”

  “是孤平日疏於对你的关心,今日承蕴才会心神两分,令仪式失败……”他是帝王,有过就愿担,没有什麽遮遮掩掩的。觉得愧对眼前这体贴温柔的女子,就认真承认过错,寻找下次弥补机会。

  但那双盈盈笑著的眼眸里,并不见丝毫怨怼和责怪,这样晶莹剔透的目光,反是令一心承认过错的君王愧疚更添:“还有,多谢你方才在园中,替孤圆场。”

  “凝珠说过,前太子妃肚中胎儿,是王上子嗣,王上这些时日心思悉数投递在云都殿,是理所当然之事。”盈著的笑意,随著花示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歉疚之词,终於还是慢慢隐退了去。

  凝珠忽然起身,倾前一步,握住了错愕的君王手腕。

  眸中已然浮上了委屈水雾,她低低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凝珠却也想要有王上的子嗣……凝珠为王上孕育後代的心,定然不会输给前太子妃。不,或许比他……更加……”

  花示君略微震惊的看著她,愧疚之情催生下意识喃喃出口的安抚:“不,毕染……那个囚徒,孤相信他定然没有你为孤孕育子嗣的情感强烈,王後不必屈尊与他相比。”

  握著他的手腕上,力道进一步加大,凝珠不顾一切的盯著花妖王眸子,冲口而出一路上想了无数次的请求:“凝珠什麽都不求,只求能有个王上的孩子。”

  “孤明白,百日後当是再次尝试的时机。”

  “不,”女子摇了摇头,泫然欲泣的看著他,眼眸中似已洞悉了一切。

  她道:“若是,若是百日後,承蕴仪式再度失败……王上可否做主,将前太子妃的孩子交由凝珠抚养?”

☆、番外之 花囚 25(花示君X毕染)

  花囚 25

  断断想不到她会提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请求,花示君脑门一紧,立刻沈声:“别说胡话,你与孤顺理成章会有自己的子嗣,何需他人骨血替代?你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不信任孤?”

  女子一脸哀伤的看著他,并不接他的话,反倒是花示君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注视下,心内慢慢动摇。凝珠松开了握住君王的手,沈默了一会,轻声道:“凝珠并无此意……凝珠相信王上。”

  她竟然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咄咄逼人。

  花示君在强烈的负罪感下,不由自主动摇得更厉害了,“咳……此事容孤再行商议──”

  凝珠问:“商议?同谁?同……前太子妃,现在的囚虏麽?”

  这绵里藏针的一句话居然把花示君活活噎住了,一国之君怔愣愣的应道:“自然不是……”

  女子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微笑,轻轻道:“凝珠相信王上,凝珠与王上,定然会有自己子嗣的。”

  “……”这回换成了花示君哑然。

  看著那背转过身去的女子,茫然问自己,若是自己始终不能将眷恋之心从毕染身上移除,若是一直就带著半吊子的心态去参加承蕴仪式,是否花枝永远不能承孕;而凝珠被自己亲口允诺绝不辜负的娶进门来,就要一直膝下无子,忍受所有人关於花妖王、後感情疏淡的猜测麽?

  这对她,是否过於不公了?

  从凝馨殿离开,花示君犹豫再三,还是克制不了自己往云都殿行去的脚步。

  宫侍丫鬟们都习以为常在半夜见到君王出没,从善如流的向君王行礼,再轻车熟路引他们王上往毕染寝房中走。

  已近子夜,静坤约在半个时辰前满怀心事的离开,床上只有呼吸轻浅、似已沈睡的黑发白衫之人。

  花示君推开门,一眼看见乌发雪肤的囚徒,一如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微微侧身仰躺在床榻上。月光倾洒,照见薄薄衾被搭在那人高隆的腹部,随著轻浅均匀的呼吸缓慢起伏。

  花示君看著那睡颜安详的人,无头绪的暗想,毕染肚子愈发大了,衾被已不足够遮掩他全部身形;看来,要嘱宫人另外再赶制一床更加宽大些的衾被方是──

  他放缓放轻了脚步,来到床榻边替那人稍稍将被子拉下一点,掖住边角。花示君已然足够小心,然而床上之人还是在他靠近的瞬间便清醒了。

  毕染一向浅眠,怀了孩子後睡眠质量更是下降,很轻微的响动就能令他惊醒。

  花示君对上他幽深乌黑的眸子,轻声道:“孤吵醒你了?”

  他对於凝珠的歉意仍然持续,那种歉意一直带到了云都殿都未散,看见毕染被自己弄醒,便不由自主柔了声。

  “……”那人侧躺著,映了月色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花示君俯身看他,他能很轻易就将君王面上一直没有散去的愧疚尽收眼底。

  “既然醒了,今日未完之事,便继续罢。”花示君见他不回声,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臂,将人半扶半抱起来。

  毕染双手不能动弹,软软的被他抱在怀里,花示君将手掌贴上他臃肿腹部时,他静静低下头,看著男人手心渐渐蕴出白光,白光慢慢融入他今日白昼间折腾了许久的腹底。

  起先还是一片平静,随著妖气灌入的增加,那股不能忽视的胀痛又渐渐袭来。毕染鼻尖慢慢渗出微汗,轻吟著,忍受腹部渐起的沈坠窒闷感。

  花示君持续专注的给花种灌入滋养之气,约摸半盏茶功夫过後收回手,心满意足的看著毕染又大了一圈的腹部。“看看它,”禁不住口吻中的为父骄傲之情,“哈,真是生长得非常健壮。”

  那人还是不吭声,过了一会,好像才意识到今日的输入妖气结束了,慢慢挺了挺腰腹。花示君搀扶著他,“不用强行挺腰……当心负重会很大。”

  毕染看了看自己身前隆起,表情没什麽变化,侧过头,看著花示君。忽然道:“今日,是百日承蕴仪式麽?承蕴没有成功?”

  他直截了当的提出这个问题,花示君反倒一愣。他虽不是有心瞒他,但也没料到毕染之聪慧和细心,竟然能够看穿一切。

  男人皱起了眉,并不想承认,淡淡道:“不早了,你该歇下。”

  “是,或不是?”谁想那人居然一反常态,追问了起来。

  本来就心绪不佳,经这麽贸然的打破沙锅问到底,花示君一恼,冷道:“是或不是,与你有什麽干系?你怀了孤的子嗣,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毕染道:“看来果然是没有成功了。”

  “毕染!!”花示君恼怒更甚,几乎就想把人扔回床上去。一扫眼看到他那颤颤巍巍挺起的肚子,按捺了火气,冷冷道,“莫再挑战孤的耐性。”

  “你想过,为何承蕴仪式会失败麽?”

  这人简直是中邪了麽!!

  花示君怎肯在他面前承认是因为自己一门心思都惦记著他和他腹中孩儿,几度走神,那承蕴花枝从中断裂,仪式不得不中止。

  要他如何对著他那双始终冷静而看不出丝毫感情的眸子,承认除了他之外,他或许再不能令其他人有子嗣,哪怕是利用最传统的花妖孕生之法!

  花示君一挥袍袖,已将人放回了床榻,凛然起身:“你不是独一无二的,记著这点,莫臆测与你身份不符的事情!”

  男人带著恼火的重重脚步声自门边离去,房内重新陷入黑暗。

  “……你错了,毕染从来不奢求自己独一无二,相反,我希望你能顺利有别的子嗣──”房里轻幽如魅音的声音,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那负气而去的君王。毕染微微侧了侧身,竭力不让那彭隆大腹压住心脉,轻喘著气。

  “那样,便能让我腹中这个孩子,自由、不受人牵制的长大……”低低道,莹白的月色如水,那格外温柔的,属於生身之人真正视若珍宝的温柔音线,便自那月色如水中轻柔淌过,“即便我不在,我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获得上个孩子无缘得到的幸福……”

  七个多月……最迟还有两个月,就能瓜熟蒂落,让一切爱恨尘埃落定了。

  毕染重新阖上眼,精疲力尽的再度沈入昏睡。

☆、番外之 花囚 26(花示君X毕染)

  花囚 26

  花妖王与花妖王後初次百日承蕴失败一事,凝馨殿也好,全王城也好,都默契的再没有人提起。

  毕染自从上次将花示君气走之後,似乎也不再关心这个话题,全副心神都回到了越来越沈重的身子和越来越近的产期上。

  花示君仍旧日日去他房中,监督他服药、进食,亲手抱他沐浴更衣。自己忙於朝务,或者实在无法抽身的时候,就会改让静坤去照料孕夫,对於年轻侍卫怀揣著的对孕夫几乎昭然若揭的感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花示君非常清楚,静坤不可能再冒险带毕染逃走,因为毕染身子太重,行动不便,很有可能逃脱不成反而在路上就出现早产症状。因此他便放心大胆的把人交给静坤照顾──试问全宫上下,除了他和静坤,还有谁会愿意尽心竭力的照料这个失败的囚虏?

  即便他怀有花妖王的第一个龙种,花囚的身份还是不能改变。

  凝珠没有再在私下场合与花示君提出过毕染腹中胎儿产下後,想将之作为自己孩子抚养的要求。但若说花示君从此没有再深思过这个提议,也不确然。

  还是那句话,毕染纵然再为他花示君怀胎生子,他也依然是花妖国众眼中那个险些覆灭了花妖王脉,险些将整个国家天翻地覆的败军之将。

  花示君作为众所瞩目的一国之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被众人看在眼里,视为表率。他断然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就赦免了毕染曾经犯下的杀机和罪孽;目前这样将人囚而不杀,已经算是顾念情分的极大恩赐。

  所以,毕染一旦产下孩子,那孩子的未来就是必须考虑的一个重大问题。

  花示君尝试过要和花莫漪、花千秋这两名最为亲近的手足讨论一下自己即将面临的这个问题,但花千秋和罂粟花灵两人不知是结伴去了哪里,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已经很久没在宫里出现过;花莫漪则是每日在花舞宫翻江倒海的干呕、反胃,害喜反应比之他第一胎还严重了许多,整日恹恹的躺在床上。花示君去了一次花舞宫,看自己二弟害喜害得那麽痛苦,也就没忍心再拿自己的困境打扰他。

  倒是陆小念又眼巴巴的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似乎很想再给他提供一些过来人的建议。花示君看了看他神采飞扬、摩拳擦掌的热心劲,再看了看花莫漪捂著嘴可怜兮兮歪在床边干呕的样子,二话不说便将人拎去床边照顾小漪。

  於是这最後可以商量的对象,也因故泡了汤。

  在犹豫与踌躇间,日日接受妖气浸灌花种、催长胎儿的毕染的肚子,已经大得他无法自主下床了。若是花示君不在身边,常常需要两个侍女方能将他搀扶下地──临近孕胎後期,太医院御医终於後知後觉的提出他应该要适当走动,拓宽产道。

  但这样的醒觉似乎来得较晚,毕染一直被困锁在床头,四肢缺乏活动,肌肉支撑身体的力道大不如从前。又兼挺著个小山般的肚腹,稍稍动弹腰身就仿佛要断掉。

  是以毕染往往下地走动不过半柱香功夫,就会一身薄汗,难以为继,最後还是不得不由侍女再搀扶回床榻上依偎著。

  到得九个月的时候,连花示君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他皱著眉问毕染,是否孤的错觉,为何你近日脸色越来越差,进食亦越来越少了?

  “……”被男人抱在怀里,忍受妖气入体的人没有答话,花示君低头一看,他将自己的唇瓣竟是咬出了殷红血迹。

  花示君悚然一惊,运气的手掌立时停下,抬手去分开被他死死咬住的唇。双唇一分,那人始终压抑的闷哼就不由自主溢了出:“呃……”

  但闷哼过後,竟然是死死攥住了花示君衣袖,毕染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呻吟,又像是命令:“不要……停……”

  他神色痛苦的注视因为骤然停下妖气输送而越发闹腾的肚腹,现下胎儿已经与花种密不可分的融合在了一起,一旦接受的真气不够,已有九月的胎儿就会用它强壮的小手小脚奋力踢打。那种痛苦还挟带著阵阵奇异的收缩,仿佛原本平坦的肚腹再无法容下那麽巨大的孩子,再不能提供它更加充裕的成长空间,藉由著胎儿的异动,妄图通过本能的收缩,将它排挤出体内──这种收缩之痛,与妖气入体的憋滞胀痛,实在难以分辨哪种更令他生死不如!

  “你,继续……”紧紧揪著花示君的手臂,腹内收缩强烈得毕染有种想要配合用力的冲动,若是能将孩子就这样产下──若是能将孩子就这样产下……!

  花示君却在此刻犹豫不决的停了手。

  “孤还是再唤御医来给你看诊确认。”微微心惊的看著怀中人冷汗淋漓的模样,他知道人族孕胎辛苦,但怎麽也料想不到毕染会辛苦到这般地步,──为何只是普通的妖气输入,毕染看起来却仿佛在忍受酷刑一般?

  忍不住抬手温柔替毕染拭去额间汗水,就待起身唤人。但那人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竟然用了十足力道死死揪著他手臂不让离开,苍白的指尖已然深深陷入君王手臂肌肉:“不、不用……後期,孩子在、在慢慢往下走,是正常……”

  “你确定?”

  “哈,我何必,何必拿自己性命相赌……?”唇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纵是疼痛,仍然是平和;除去那狠狠掐入花示君手臂的指甲,能够感受到他其实在尽最大努力压制自己的呻吟外,毕染眉宇间竟仍然是一派竭力的平静。他急急喘了几口气,又道:“你当知……毕染不是那麽大方之人。”

  “那倒是,孤相信你宁可用孩子的性命来交换自己逃脱的机会。”花示君习惯性的讽了他一句,後者紧紧闭唇不应,花示君又觉得了心疼。

  咬咬牙,放软了语气,“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孤不希望你出任何差错。若是不适,定然要告知孤,不许独自强撑,听见没?”

  “……嗯。”软软的应诺,不知是疼成这样,还是依顺男人的指令。

  花示君自动将其归之於两者皆有的结果,略微踌躇了一会,终於还是继续为他输入妖气。

  胎儿得到安抚,躁动著的收缩也随之慢慢平缓──但一身冷汗,精疲力竭的毕染仍然能够感受得到腹内若有若无的推挤,依然在试图能够将体内过於巨大的异物往外、往下推出一点,哪怕一点也好。

  这副躯体,到九个月已经是极限了麽……

  经过一番折腾翻搅,待花示君输入妖气结束,毕染已经是昏昏沈沈,倦疲得再没有挪动手指的力气。花示君将他抱转过身,小心翼翼给他侧躺著的肚腹垫上几个软枕,好减少他腰身承重的力道,昏昏懒懒的人也毫无知觉。

  直到始终被束缚在身後的双手间,忽然感觉到一股真气拂过的凉意,又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畔似远实近的响起:“孤将你四肢束缚解开,你若腹内不妥,孤不在你身旁时,你可自己安抚孩子。”

  “……”勉强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眸,与俯身看他的花示君对视了一眼,他能够看见花示君眼底努力隐藏的不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头确实有著踌躇与焦虑,男人又飞快的补上一句,似乎是思虑了很久後的决定:“孩子生下後,孤允准你,能在云都殿自由走动。”

  这个宣告来得未免太过突然,他由於被众人唾弃的囚虏身份,一直被禁足在房内方寸之地,花示君亦宣扬过他终生不得出此房门一步;为何突然间,竟能在娩出胎儿後获得些微自由空间?这算是怀有龙种的特殊待遇麽?

  还是说,花示君亦敏锐察觉出了这次生产其实存在莫大风险,於是男人决定不管是弥补也罢,歉疚也罢,想要以此对他释出双方关系转圜的善意?

  数百个瞬念猜想掠过脑海,那双迷蒙的眼眸仍然只是微微闪动了一下,没有出现花示君期待中欣喜的神采。

  注视著他,毕染只是疲倦的问了句,“为何?”

  为何你会突然改变主意?

  花示君紧盯著他:“你不庆幸孤做此决定?”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咄咄逼人,又或者是他仍然身心俱疲,无法做出最为清醒的判断和应答,毕染竟然鬼使神差的答了一句:

  “那依然……不是真正的自由。”

  “哈,自由?”原本还隐有愧疚的眸子,蓦然尖锐如刀,那因为看到他承受如此辛苦的妊子过程,而变得温软怜惜的心,被这简短又冷漠的一句话,直直刺回了心口。花示君哈哈大笑,“自由?毕染,你还在妄想自由?离开王城?离开孤身边?”

  毕染低声:“那麽,那些故作大度的表面文章,我不需要……”

  “怎会是故作大度?”花示君气急反笑,心口一阵阵发凉,男人注视著他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充满讥笑和冷酷,“你也应当知道,孤原本就不是大度之人。你怎会如此天真,以为孤看在你为孤孕育子嗣的面子上,就会给你从宽发落的机会?”

  不及反应,花妖王已一手紧紧覆上了他身前大肚,怒极恨极,却仍然面上挂笑,“即便是应诺你在云都殿自由走动,亦是有前提条件──孤之皇子产下後,便要远离你这个会令他终生蒙羞的生身之人,交由孤明媒正娶的王後抚养!毕染──你说,你是交换,还是不交换呢?”

  他这些日子以来,无数次在午夜惊醒,一遍遍反问自己这个问题,孩子生下後,要如何处置,要如何安排才是对孩子和毕染最好的方式。但他思虑了那麽久,将种种因素考虑进去,始终未能作出一个明晰的决断,未能下定最後的决心──却在今日,被毕染三言两语,陡然激出了最终选择。

  ──既然他一心只想走,一心只愿逃离他身边,那麽,最明智的选择是将他花示君的亲生骨肉留在那温婉听顺的凝珠身边,而不是留给这个完全不将抚育孩子放在心上、行事自我的乖戾囚徒!!!

  毕染的脸色,在终於分辨出花示君话意时,唰的一下变得跟游魂一般惨白。

  一口气许久倒不上来,他直勾勾盯著花妖王,藏在袖口下的指尖颤抖得聚集不起丝毫力气。

  “你……你……”一连说了两个你字,眼神蓦地变得惨然,嘴角却慢慢挂起妖异笑容。低低笑道:“确实……这是最好的方式……对你……对你之王後……”

  他还冀望将孩子交由静坤,抚养他无憎无恨的长大,不要牵涉进他们二人、花妖和外族的恩仇中来……

  花示君冷冷道:“孩子在孤和孤之王後身边,便不会沾染上你的恶劣性情。”

  ──原来,花示君,他从来就未期望解开这个结,包括连孩子都要变成他看顾防守的对象麽……?

  心头一片荒凉,指尖颤抖久久未平。

  毕染定定的看著花示君,“好啊……好,我──换。”

☆、番外之 花囚 27(花示君X毕染)

  花囚  27

  既然说好,愿意交出孩子,为何他眼底的绝望那麽浓烈?

  怔然与毕染幽深眸子对视,花示君想问自己,是当真从那双冷静的眸子里,看出了绝望麽?还是,只是自己的臆想,臆想著他会不甘、不愿将腹中亲生骨肉拱手让人呢?

  他会吗?他如此在意自由,失去第一个孩子亦不计代价,不曾後悔;那麽失去这第二个,对一心想要逃脱的他而言,又有什麽不同呢?

  许久,花示君终於道:“……很好。你好好休息。”此话过後,竟再无下文,空余房中一片死寂沈默。

  花示君拂袖而去。

  毕染垂下眼眸,视线久久流连在薄被遮掩下高隆的身形。慢慢抬起终於获得自由的手,轻轻抚摸肚腹,似乎不舍,又似有一丝断然觉悟。

  “他想得到他想要的……孩子,你会让我得到,我想要的吗?”细语微喃,说给自己听,也说给那肚腹中孕育了九个月的胎儿听。小家夥似懂非懂,踢了他几脚作为回应,却勾出面色苍白之人一抹看不出喜怒的微笑。

  轻轻道:“终於要到最後时刻了。最後分离到来前,你就在我腹中,多停留一段时光陪我罢。”

  对毕染撂下了狠话,说孩子生下後要交由凝珠抚养,但事实上花示君冷静下来後,并没有将这句气话透露给第二人知晓。还有时间,离毕染预产期还有约摸一个月,他还有机会细细思索孩子的问题。

  但是,每当从云都殿那里受了气回来,再到凝馨殿看见始终温婉微笑的迎接自己的凝珠,看著凝珠的大方得体,温柔可人,再想想那个始终不肯正面搭理自己的囚徒,花示君心中的天平就倾泻得更加厉害。

  ──将孩子交由知书达礼的凝珠,而不是交由对自己、对花妖王脉满心怨恨的毕染,或许真的是最佳的解决之策……

  ──孩子的成长需要平和温馨的环境,这不仅是对凝珠有个交代,更是对孩子的未来负责……

  随著毕染产期临近,花示君思虑这个问题就思虑得愈发走火入魔。

  上朝时想,下朝後想;独处时想,与百官议事时,也常不留心就走了神,不断比较各种可能的抚养孩子的方式和途径。

  这是他第一个皇子,也是他和毕染──或许唯一的一个孩子。

  花示君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将这个孩子,看得比不久就要来到的第二次百日承蕴中可能诞生的纯正花之子,来得重要许多。

  毕染的预产期在约摸七日之後,花示君去过云都殿,同样碰了一鼻子不冷不热的灰,回来坐在凝馨殿,又开始凝望灯花,出神。

  他进入寝房时,凝珠手头正拿著一样物事。花示君没有留意她手中何物,花妖王径直在桌边坐下来,长眉微皱,静静思索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凝珠在喊他──遥远的声音从外界传来,花示君费了点功夫,才从自己的想象力拔除出来。

  “嗯?”看向不知何时凑近到自己身边的女子。“何事?”

  “王上,可还记得二十日後是什麽日子?”

  花示君微一愣神,正要开口问是何日子,凝珠眸中已露出微微失望的神色──这个神色令花妖王顿时警醒,目光再扫到凝珠手中那根翠绿挺拔的枝条时,猛然意识到了该如何作答:“孤……孤自是记得。是第二次承蕴时期。”

  欢喜的神情浮上了眼前姣美面颊:“王上果然还记得……凝珠真是欢喜。王上请看,”将手中一直珍惜捧拿著的花枝稍稍凑前,让花示君能够看清这根将要承受双方妖气、孕育花胎的贵重物品,“这根牡丹花枝,乃是自神宫花园中采来,沐浴了七七四十九日灵气滋养,凝珠亲手培育的承蕴之物。王上看看,可还中意?”

  “牡丹富贵妍丽,花中王品,又是神宫中受过精灵之气浸灌之物,自然是上佳选择。”花示君不忍拂她好意,微微一笑,“更何况凝珠你亲手培育诺久,相信此次必不会令你失望。”

  “凝珠亦是如此盼望,但──”欣喜神情浮现了没多久,却又忽地黯然。然而凝珠并没有接下去把“但”字之後的忧虑说完,而是选择了闭上嘴,将目光转开。

  对方的欲言又止,花示君看得真切,不免心头一紧。花妖王後即便不明言,他也知晓她真正忧虑的是什麽。

  若是此次承蕴再度失败,那就不是简单的走神分心可以解释清楚,而是双方真正怀有贰心,妖气无法相容相合……

  这麽一设想,花示君心情登时沈重。如果当真再出现这样的情景,即便对百官、对花妖国诸人能够交代,对於凝珠来说,却不亚於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管他再如何想要尽力给予眼前这名女子幸福,感情终究不是能够自由摆布的玩物,他不敢确保再次承蕴能够成功──因为他没有那个信心,即便只是在承蕴时那短短一刻间,脑海里只想著凝珠。

  他时刻牵挂思念的分明另有其人……

  凝珠大概也看得出他的为难,女子只是闭口不言,纤手轻轻抚摸那根爱若至宝的花枝,专注伤感的模样,仿佛那承载了她全部的柔情和最後的期望。

  花示君终是不忍,抬手覆上凝珠停留在花枝上的素手,“若是这次再不能──孤应允你当日所求……便是。”

  极快的欣喜,自凝珠猛然抬起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当真?王上……王上可不是虚言诓凝珠麽?”

  花示君轻叹:“孤为何要诓骗於你,孤之王後?”

  “但……但那是前太子妃亲身孕育,十月怀胎的骨肉……前太子妃会答应麽……”

  花示君收回手,淡淡道:“他早已答应了,只是孤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告知你而已。”

  “咦……?”

  花示君回想那人冷淡疏离的应答,说出“我愿交换”四个字时水波不兴的眸底,他有感情吗?他会认识到腹中孩子一旦交给他人抚养,便不能再与他相认、再不会到他身边吗?

  呵,以毕染之聪慧,自然是意识得到这显而易见的问题──所以他说换,轻描淡写,没有任何犹疑的说愿意交出孩子交换云都殿自由活动空间──便是他压根就不在乎孩子的去向了。

  就算他怀了第二个孩子,生下第二个孩子又怎样?

  ──他对孩子,还是没有身为生身之人,该有的怜惜和不忍。

  紧紧攥住拳头,压下心头最後的犹疑与动摇,花示君道:“──所以,凝珠,你无须再心存忧虑,好好休养身心,待二十日後百日承蕴,定然会一举成功。即便不成,孤也会为你安排後路,放心即可。”

  对面女子秀眸含泪,盈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