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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若成攻(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by 炒蛋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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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某一处宅邸的房顶上,沙若子笑得不可方物,他远远地望着这一房春色,不停拍打着素聆的肩头,素聆依旧面无表情,视线飘忽于远处。
“继续……继续……”马上就会结束了。
  

  ☆、重回是非地

  次日一早,罹海便开始收拾行装,只收拾了一个时辰便收拾妥当。许多可有可无的东西被抛弃掉,比起自己的,罹海带上的更多的是梅尧的东西——他为梅尧一一寻觅到的或是宝石或是衣物。满满的装了一车之后,罹海将仍旧沉沉睡着的梅尧抱上另一辆外表平淡无奇但是内里却是布置的华丽而舒适的马车。罹海生怕车夫驾车太过粗鲁惊醒了梅尧,便将车夫挤到车辙上,自己小心翼翼的驾车。

  其间梅尧醒过一次,不过终究是拼不过罹海这种体力几乎无限做受可惜了的家伙,草草吃了几口放在一边的食盒里面的点心,又满心欢喜和甜蜜的沉沉睡去。

  一路快马加鞭,他们总算来到了天山附近,一路上行来人烟日渐稀少,沿途城镇都十分萧条,这让两人心中的不安加重了。神兽的敏感天性让他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而这种感觉随着离天山的距离越近而越发强烈。

  是日傍晚,马车驶入了天山脚下的丰醴镇,他俩决定今晚就在这镇上找间客栈先住下,明日在镇里到处逛逛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来一间天字号上房”罹海踏入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内,环顾一周后微微皱了皱眉,掏出银子扔向客栈小二。

  那小二原本有气无力地趴在柜台上,见了银子眼睛里才算有了一丝生气,挤出一抹笑来:“好嘞,客官您请跟我来~~”说着将两人带向楼上。

  正上着楼,罹海心中的不安感却陡然加重,似乎无法等到明日了,“尧儿,你先上楼!我四处瞧瞧,一会儿回来!”

  未等梅尧有所反映,罹海已经大步奔出客栈。

  这夜,罹海彻夜未归,梅尧也一夜没合眼,心里隐约感觉到许多不对劲,可是罹海本就是天山山神,该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只怕……

  越想越恐怖的梅尧被自己吓得不轻,天才蒙蒙亮,就忍不住穿好衣服出门了。

  清晨本该是清新的空气却也混杂着许多血腥之气,抬头望向天山,还有一团暧昧的阴云笼罩在那不忍离去。街上寥寥几个行人都是行色匆匆面容焦虑,看来罹海在路上提到的天山之灾,比自己估计的还要可怕。

  凭着记忆,梅尧绕过巷子,来到了当初那家“黑店”。

  梅尧一踏进门,依旧是那个小厮将他带入小隔间奉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晓出现了,不过整个人憔悴的厉害,瘦的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梅尧大讶,“先生怎么这般模样?”

  晓见是他,拱拱手算是行礼了,“重回丰醴镇可有感觉到什么?”

  梅尧试探性的问,“此次回来是见得镇上似乎是少了许多人气,街上不似以前热闹,很多店铺都是门户紧掩竟是连生意都不做了。”

  “罢罢,我也不与你打哑谜了。”晓甩了甩袖子,“你随我来吧。”

  ☆、弱柳小苏袖

  进了内间,才见得床上躺着一个瘦的几乎只剩下骨架形容枯槁的小白脸。

  “你是什么时候想开的,这孩子不仅比苏袖那货文静,这弱柳扶风的姿态,真是浑然天成,确实比苏袖那厮好多了。”梅尧伸手拍了拍晓的肩膀,“你是怎么想通的?”

  晓不由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便是苏袖。”

  梅尧见得原本生龙活虎须发乱飞不走寻常路的苏袖变成如此模样,不由得大为吃惊,“发生什么事情了?”

  “真是一言难尽,我们还是去前面说说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吧。”晓心疼的看了一眼苏袖,“他现在很是不稳定,吵醒他又是一番好闹。”

  两人走至前厅,晓便开始叙述这些日子的遭遇,“今年天山的气候特别奇怪,如此极寒的天气是往年未曾有过的,单是酷冷也就罢了,在你走后不久山上就发生了不知什么的灾祸,全山生灵涂炭,天云寨更是全寨被毁,当时寨中老少应是无一幸免!那次过后,还没消停几天,一个月前气温又陡然升高,河流水位因积雪的融化而暴涨,这一带因河水泛滥不知冲走了多少人家,更别提那些牛羊牲畜了。好不容易捱过了这一轮凌汛,这几天又爆发了瘟疫,附近村镇多是十室九空,那些有钱人家早就举家逃离了,只剩下一些实在走不了的还留在这里苦撑。唉,不知这场灾难何时才会过去……”

  梅尧不解道:“居然在我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你们怎么不搬走,何苦还留在这里受罪?”

  “不是不走,我刚刚已经把店里的各项事宜都打点好了,天黑之前就准备带苏袖离开,希望他能挺住。你此时来天山真是自取灭亡,还是随我们一起离开吧。”

  “不行,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要找到我家那位!而且,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这里的,你们赶快离开吧,不用担心我!”梅尧望着门外,面露一丝苦楚,罹海此时还不知所踪,再糟糕的地方也得待下去啊。

  “那苏袖也是不听劝,我倒是准备好了,可他完全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你来得正好,能想办法劝劝他么?”

  “试试吧……”

  梅尧重又走进里屋,关上门把晓格在外面。

  苏袖躺在那里丝毫看不出以前的霸气,那被整理好的须发服装肯定都是晓趁他熟睡时干的,丝毫没有苏袖自己那鬼斧神工,现在躺在那的苏袖完完全全就是个美男子嘛!

  第一次见到如此齐整的苏袖,梅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够了没!您老什么时候好我这口啦!”虚弱的苏袖嘴贱如故。

  “嗯,病归病,精神倒还矍铄~”梅尧见他这样心安不少。

  “矍铄你妹!我没病,我想上山他们不让,我自己绝食饿的。山上散发的气息诡异凶煞,没想到那日被你干死的和尚说的是真的!”

  没料到苏袖还记得素耿假扮的和尚,梅尧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把来时路上罹海说的分享给苏袖,“我知道是谁干的,那罪魁祸首已经到越京那边去了,那人性格乖张行踪诡异,破坏天山也可能是一时兴起,罹海说他应该不会再回这里了,你若要重建天云寨便等过了这些日子,山上戾气化尽了再去,倒也不是不行!”

  苏袖闻此好消息,也不管八卦那“罹海”到底是谁,立刻坐起两眼冒着精光就握住了梅尧的手,“帅锅,还是你懂我啊,我这就踹了我那死鬼,以后跟着你了!!”

  这时,晓踢门而入,“我倒是叫你劝他呢,你倒好……”

  看着晓那作势要打的模样,梅尧觉得情况不妙,想起那日的小黑屋还是对此人颇有些忌惮,于是躲闪之中就跑出了这是非之地。

  ☆、天山不归路

  晓是难得看苏袖打起精神,也懒得管梅尧去了哪里,搂着苏袖说了会儿知心话,然后便叫来那小厮打点行装。苏袖本不欲离开,晓轻飘飘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简单的就说服了苏袖。

  直到一切收拾妥当,苏袖的大脑才恢复到正常频段,他满脸迷茫的的看向晓,“梅尧那货说的罹海是谁啊?你认识吗?”

  晓无奈的扶额,“等你下次遇到他再问吧。”

  那厢,梅尧无比焦急的穿梭于大街小巷,只是就是不见罹海的身影。

  难道碰上什么危险的敌人了?

  不,不会,罹海他作为凶兽一身的本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谁敢和他为敌,那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梅尧怎么想都想不出罹海会在何处,只好没头苍蝇般的四处乱转,心下计较着以后一定要约定个联络暗号,危急关头能联系上才好。

  日渐西斜,还是没找到罹海,梅尧心急如焚地回到客栈,正好碰上赶着马车准备出城的苏袖和晓。他俩看到梅尧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便多劝,当下拱手道声珍重就打马离去了。

  梅尧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离去,一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车马也一齐向城门涌去,看来都是想要出城逃难去的。

  “这位客官,有您的一封信。”小二见梅尧回来了忙上前呈上一封信。

  信没有署名也没有封口,梅尧取出信纸略略一读脸色大变,旋即冲出客栈朝着天山方向奔去。

  ——“若想见罹海,便上山来!”

  这字迹,化成灰梅尧也认得,有八年时光都是读着他手抄的书本度过的,他不该是跟着那灵洛在越京么,这次怎么又跑回天山了,而且他跟罹海无冤无仇……

  莫非——梅尧心中一凛,猛然想起之前在丰醴镇时沧墨的警告——莫非沧墨与这罹海有何前仇旧恨!!

  刚到山脚,便感觉到山上令人窒息的氛围,如何大力的呼吸还是无法将速度提到最快。手脚并用爬到半山,忽然看见了天云寨的残垣断壁,之前那生机勃勃的山贼帮派竟变得如此萧瑟,梅尧心内不禁一酸。

  猛地,看见上方云雾之中有异光闪烁,梅尧深吸一口气,往光亮之处快速奔去。这段路异常艰难,因为根本便没有所谓的“路”,树枝划破了梅尧的衣服,划破了里面的肌肤,白色的袍子染上朵朵血迹,竟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终于上来了?”

  声音来自于那处亮光所在,虽然云雾甚大什么都看不清,但梅尧也识得那声音。整理好衣服,大方走上前,在事情弄清楚前,切不可太过惊慌。

  “没错,罹海呢!”声音无法避免的还是有些颤抖。

  “过来你就知道了。”沧墨的语气一向很淡,不辨悲喜。

  小心翼翼的前行,直到终于能看清了,沧墨坐在一棵巨大的枯树底下,手中握着一刻熠熠闪光的东西。身边却丝毫找不到罹海的人影儿。

  “罹海人呢?”

  “罹海在哪我知道,不过‘人’这个字大可去掉了。喏,这颗便是罹海的内丹。失去内丹的神兽,是不能保持人形的,”唇角勾起,似是嘲讽,“不过我已答应将他转送给另一个人,过不了多久那人便会过来取走他了,所以你去见见他最后一面吧。”

  沧墨起身,用手指了指远处一个隐蔽的山洞。然后,沧墨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突然变得好沉重呢~号称的风格“轻松”呢?

  ☆、窃心者自白

  梅尧不打算去追沧墨,只是直直望着洞口,山洞里有他不敢面对的真相。深吸一口气,提步上前。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梅尧犹记得初见帝江的时刻,那个时候它正因为某个他不知道的原因控制着一个猎户屠杀了一村子人,那个时候他的兽身他的笑声,让那个时候的他不寒而栗——帝江果然不愧为四凶兽之一。不过思及罹海和自己的一点一滴,梅尧的心开始变得柔软,不由得扬起嘴角。只是,现在罹海只是以帝江的兽身奄奄一息的蜷缩在山洞最深处。

  梅尧化为貔貅兽身,蜷缩在帝江身边,两只神兽凑在一起,抛开帝江的凶兽之名,倒是挺可爱的。

  罹海似乎对梅尧的靠近有所感觉,轻笑道,“你的兽身还真是可爱……不过,你的攻击性太弱,现在深陷于此等同于来送死。”

  梅尧伸出舌头舔舔罹海,淡淡笑道:“既然敢来我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么,此生上天入地我梅尧都绝不离开你!”

  罹海闻此便不再多言,此时他内丹新丧,需要足够的时间和注意力来调息。梅尧见罹海呼吸均匀,便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着他,让他知道自己将永远伴着他。

  空气稀薄,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就当梅尧将要睡着之际,听见了由远而近的风声,定睛望向洞口,却见有白衣之人御剑而来。

  “沙若子!”梅尧立刻站了起来,对这人的到来甚感意外。

  沙若子跳下剑来,那把剑便瞬时消失掉了。此时他只孤身一人,却并未见到素聆或是素耿跟随,“哟,这是梅先生啊,你这般模样好生威武,啧啧,神兽之躯果然非同凡响!”沙若子笑盈盈的迎上来,眼睛却一直往罹海的身上瞟。

  “尧儿,快离开这!”罹海也挣扎着挪动身躯,用力将梅尧往外面顶,“他是来取我心脏的……”

  梅尧震惊地望着沙若子,如何也想不通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的人会与沧墨媾和!

  “对不起来早了一点,打扰你们最后的温存了,可是那凶兽的心脏对我实在重要,不取不行!”说着沙若子又上前几步,貔貅模样的梅尧此时不再思索,竖起浑身毛发,怒目圆瞪,面露凶光,煞是骇人!而身后的罹海也扇动起翅膀,在沙若子四周亮起无名之赤火。

  “看这阵势,你们是想抵抗么!”沙若子手指翻动,一把剑赫然出现在手中,“我并非想取帝江之性命,但唯有凶兽之心可以复活其他神兽,我没有选择!是我的错,利用了你们,但其实你们得感谢我,若不是我,你梅先生还在做那暗无天日的笼中鸟,你帝江也不过还在这山上咬着尾巴玩儿……你们的生命已被我赋予了新的意义,这几年的生活是你们以前从未有过的,不是么!”

  沙若子其实从未开过杀戒,但是比起一个称职散仙的名声,还是他家毕方的复活更为重要。毕方已然沉睡了几十年,若是再不取得凶兽之心,怕是永无再醒之日!之前精心设计的一切全是为了今日做的准备——从幻化出那一对雪狐雪兔,到劝说沧墨帮助自己,再到指引梅尧第一次来到天山,安排素耿撮合他们……每一计都直冲凶兽帝江的最大死穴,凶兽不可有感情,动了凡心的帝江能力会愈发削弱,痴情必败,可这愚蠢的帝江却就是如此上套,被这一招招引得有了喜怒哀愁,甚至最后被梅尧教会了如何爱人!现在的帝江果然越陷越深,满心羁绊,丧失神兽天性,终究被沧墨夺去了内丹。

  沙若子望着两只神兽,眼神渐寒,架起了剑——这一次便是堕入魔道也定要成功!

  ☆、仙兽之死决

  正当沙若子抛弃杂念准备出招时,却发现执剑之手动弹不得!

  一缕银白的发丝细细密密的缠着沙若子的右手,竟是阿良不知何时站在了沙若子身后,用他最厉害的武器——头发,钳制住了沙若子的动作。

  这阿良本是在镇上看见了往山上直奔的梅尧,便出于本能的循着气味跟了上来,虽然山上戾气甚重,颇为费力,但阿良还是最终追到这里,哪知刚一追上,便见到梅尧身处险境,于是也没多想便出“发”相救了。

  “你这兔妖,别自寻死路!”沙若子伸出左手一把握住了那伸过来的发丝,冷哼一声,一挥手那缕银白的发便被连着皮肤被硬生生的拉下来,“不知天高地厚。”

  血色污染了帝江的视线,他突然咬住尾巴,发出似乎带着血腥和杀戮的气息的笑声。

  沙若子脸色变了变,然后笑得分外的让梅尧想冲上去抽他两耳光,“你还想负隅顽抗?你已失去内丹,这迷惑人心的笑声威力也是大打折扣,就连凡人也不会受多大的影响。”

  帝江罹海不理会沙若子的嘲讽,那笑声越来越大,几乎散布于天山上下,然后凶戾之气竟似被这笑声引导一般,向着山洞聚拢而来。隐在云端沧墨看了一眼那聚拢而来的凶戾之气,脸色有些发白——终究是祥瑞之兽最是受不了这种味道。然后一个闪身,沧墨的身影便消失在天山之巅。

  “阿良你让开,让我撞死他。”梅尧瞪着眼睛向着沙若子横冲直撞而去。

  阿良自是有眼色的,早不早就缩到角落里去了。说来也奇怪,亮在沙若子身边的赤火虽然总是侵蚀着沙若子,但在梅尧撞过去的时候,那赤火仿若形成了一个护罩,保护着梅尧。梅尧心下一暖,卯足了力气撞像沙若子。

  沙若子冷笑数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可别怪我手下再不留情面了!!”言语之间几个腾挪躲过了梅尧的撞击,右手挽了个剑花直向梅尧门面刺去,这一剑凝聚了他的九成功力,若被刺中梅尧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罹海仰天长啸,声震云霄直达九天之外,风云乍起,飞沙走石,天地之间弥漫开一片混沌雾气,令人压抑的无法呼吸。

  沙若子的攻击也受到了这啸声的影响,凌厉的剑势被迫放缓,他身旁的赤火趁势扑将上来,火势愈发猛烈。梅尧见此良机,再次撞向沙若子,一旁的阿良也催动银发护住梅尧周身。

  满脸不甘的沙若子抬剑挡住赤火的侵蚀,左手翻转张合之间变出一把拂尘,他暗念几声咒语,拂尘发出道道光泽,本应柔软的银丝如根根钢针一般刺向梅尧。

  阿良见势不对,拼命催动发丝缠向拂尘,希望能冲破拂尘的杀气,奈何功力不及沙若子,眼见他的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潇洒随意却招招致命,苦苦支撑的阿良只见沙若子使出一式水架彩云,硬生生斩断了阿良的长发还将他击飞出去。

  “噗……”阿良吐出一口鲜血,显然伤势极重,这边的沙若子也不好受,他虽击退了梅尧和阿良的攻势,可还有罹海的赤火侵袭,再加上刚刚为啸声所击伤,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事已至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一定要得到罹海的心脏!!

  ☆、傀儡本无心

  看来只能使出那一招了……沙若子扔下手中的拂尘与剑,就地盘腿而坐,双手捏诀,嘴里急速发出一串咒语,竟似卸下了周身的防御,如同束手就擒一般。

  梅尧看着阿良的惨状,又想到罹海也快要撑不住了,心想要抢在这恶道施完术之前将他灭掉,不然己方定无生机。他一咬牙全力冲向沙若子,简直不要命一般的疯狂。

  在沙若子捏诀之时罹海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此时梅尧的竭力一拼让罹海心惊肉跳,他大喊一声:“尧儿,不要!!”

  可惜为时已晚,沙若子已经念完最后一个字,他突然身形暴涨,面色赤红,手指成爪一把抓住朝他扑来的梅尧,梅尧郁闷地拼命挣扎冲撞却无法对他形成什么更大的杀伤力,罹海嘶声呼喊:“放开尧儿!!”

  沙若子得意的放声大笑,状若鬼魅:“啊哈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想要你的宝贝就拿心来换吧,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听这个恶道的话,你若敢这么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的!”梅尧不安地朝罹海喊道,担心他真的会为了救自己而自残。

  沙若子呵呵一笑,紧了紧掐住梅尧的脖颈,梅尧顿时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无法再说话只能不断挥舞着四肢。

  罹海冷静下来沉声道:“好,你不是要我的心脏么,你自己来取吧,不过你不可伤到尧儿。”

  沙若子欣然同意:“我本来就没打算开杀戒,你们要是早点这么听话不是就没事了么”说着一手松开梅尧随便一抛,另一手猛然变长,指若尖刀插向罹海的心房处。在梅尧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罹海安详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撕裂。

  就在快碰到罹海的一刹那,沙若子猛地停住了动作,他瞳孔紧缩,行动如同被冻住一般,本来赤红的脸色也染上一层黑雾,这一切让原本觉得必死的罹海也愣住了。

  沙若子艰难地转身,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他的全身力气,他向着洞口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洞口处有个人影动作僵硬地缓缓靠近,此时已经脱力变回人形的梅尧看清那身形后,不禁大为震惊,那施着定身咒慢慢走近的人——竟是素聆!

  “你不是该在山下么,上来作甚!快解除这定身咒,帮我挖了那凶兽的心脏啊!”沙若子继续对那身影大喊,心急如焚。

  “我不愿——”

  这是从素聆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沙若子从未想过自己用毕方的羽毛幻化出的人偶竟有一天能说出话来!那时毕方已经沉睡了数月,沙若子却愈发担心自己会忘记毕方人形的模样,担心自己会淡忘掉那一份情,会渐渐放弃复苏毕方的念头。于是有一天,沙若子取下毕方身上的一片羽毛,幻化出了一个与毕方一致无二的一个“人”来。于是,这莫须有的一个“人”成了沙若子的徒弟,用着与那毕方神兽恕宁相似的名字——“素聆”。

  ☆、日久也生情

  素聆是毫无感情的——至少沙若子是一直这么以为的——纵使沙若子教会他许多法术,像真正师徒一样对待他,可说白了这个“素聆”对沙若子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替身,一个在那毕方恕宁沉睡时自己能留在身边的一个念想罢了。沙若子从未想过这个默默跟随自己几十年的素聆会有一天心房开窍,会像现在这般,反叛自己!

  莫非……莫非这素聆已然知道自己将在取得罹海心脏之后便会令他永远消失,所以心生不甘,过来捣乱?!无论如何要先安抚这个死脑筋的玩意,沙若子定了定神,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有什么愿不愿的,别犯傻了!快帮为师取了那凶兽心脏!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为师几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么!”

  素聆定定望着沙若子,眼神里尽是哀伤,就如毕方那日临死时的模样,沙若子从未见过素聆脸上有过感情的波动,心下恍然,像是眼前站着的不是素聆,而是他的真正的那一位“恕宁”。

  “素聆,别忘了你只是我创造的一个傀儡,我现在命令你——解开我身上的定身咒!”沙若子望向素聆的眼神渐渐变冷,心中因往事而勾起的涟漪也慢慢平复下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难道你想背叛自己的师父么,素聆?”

  素聆眼底的伤痛更深了,他不甚熟练地开口说话:“素聆绝对不会背叛师父。”

  “那你为何还不解咒!”

  “我若解咒,你就能得到帝江的心脏了,等你复活了‘他’之后……我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沙若子低垂眼帘,掩下心中的烦闷,换了安慰的语气:“不会的,你是我亲手创造的宝贝,我怎么舍得毁了你呢?我对‘他’不过是心怀愧疚罢了,毕竟当初是我的一意孤行才连累‘他’至此。你放心,等此事一了我们就回谷里去,从此逍遥快活无忧无虑……好不好?”

  素聆盯着沙若子的眼睛紧紧不放,貌似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假,一时洞中紧张地气氛缓和了下来。

  一旁屏气凝神的罹海察觉到沙若子和那名叫素聆的人似乎有些矛盾又有些暧昧,现在敌我状况对他们这方很是不利,尧儿现在昏迷不醒,阿良身受重伤,自己本就薄弱的功力还受到牵制;反观沙若子虽然暂时被定住,但很有可能说动那素聆帮他,到时候他二人联手自己将毫无胜算。若那人再不出现,自己的状况堪忧!

  沙若子耐心地等待着素聆的反应,他明白自己在素聆心中的地位,相信刚刚许下的诺言是对方无法抗拒的。果然,素聆缓缓开口:“好,我帮你取那心脏,你千万别负我。”

  在沙若子狂喜的神情下,素聆一步步走到罹海的面前。罹海不禁苦笑,今天自己丧命也就罢了,尧儿可怎么办,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罹海拼尽最后的气力向素聆攻去,没有真气护体的素聆在赤火灼烧下,“皮肤”变得斑驳脱落,可他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受阻,仍蹒跚前进。

  ☆、番外·鹤鸣山的独脚鹤

  鹤鸣山,因山形似鹤、山藏石鹤、山栖仙鹤而得名,修道者首选圣地,沙若子自小生活的地方。

  沙若子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从有记忆开始,便是一直生活在山上了。

  沙若子天资甚高,却从不用在修道上,整天只知道作弄师兄们,长辈们却也宽宏大量,放任自流。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好些师兄弟们都进入灵寂境界时,这沙若子似乎还在旋照境界徘徊不前。

  直到——沙若子在深林之中遇见了那只毕方。

  那天本是初冬却下了暴雪,在深林之中瞎逛的沙若子,被大雪掩盖的沟壑绊得摔断了腿。

  就在沙若子觉得自己要被雪花整个埋起来的时候,却看见有神鸟降临,停立于身侧,那神鸟形如仙鹤,却通体长满红蓝相间的美丽羽毛,只有一足,遗世独立。

  胆大的沙若子立刻求援,那神鸟,扇了扇翅膀,无名之火陡然升起,融化了那一方冰雪。

  获救的沙若子跛着腿走到毕方跟前,“神鸟啊,你能帮人帮到底,让我成仙吗?”

  神鸟望了望沙若子,转头欲走。

  “别这样,喂,你这个独腿鹤,不应该就是以帮助别人升仙为己任的嘛,咱们今日相聚便是缘,你帮我升仙的话,我保证用好吃的来喂养你啊~”

  神鸟突然停住脚步,就在沙若子满心以为自己的美食攻略果然奏效时,那毕方突然开口说了话,“我不是独腿鹤,我是神兽毕方!”

  说罢,那毕方转眼间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红衣男子,这让身着道袍满身污渍身材矮矮的沙若子当场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了。

  毕方走进沙若子,俯视这个滑稽的小道士,“就凭你,还指望能有天驾鹤飞升??”

  “你别瞧不起人,像你方才那样吐火什么的,我也是可以办到的,只不过我今天没带符纸罢了!”

  “还要借助于符纸啊……那好,我跟你约定,十年以后我会再来此地,若是十年以后你能达到元婴境界,我就助你飞升!”语毕,又变回神鸟模样,急速飞走了。

  那天子夜,沙若子才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紫阳殿。

  第二日起,沙若子便不再出门,专心修炼了。从旋照到元婴,普通资质的修道之人或许要花上一辈子也无法到达,便是同辈师兄们也没几个达到了元婴境界,而且他们都是花费了数十载的光阴才有的如此成就。

  只十年,听起来是如此希望渺茫。

  毕方自己也不相信十年后那小子还会再来赴约。

  不过,他仍旧依约而来。

  那日,毕方耐着性子坐在树下,直到日已西斜。

  十里内毫无人类气息,果然不出所料,毕方准备不再等待,化为原形站起身来,舒展翅膀打算飞离。

  “嘿,我还没看够你呢~”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直入毕方之耳。

  “别在这装神弄鬼,快现形!”毕方讨厌别人如此戏弄自己,语气中略带怒意。

  “嘿嘿,现形的话还需要点时间,我现在刚到山下呢,之前我算错时间了,以为还有一天呢,所以现在是元神出窍跟你聊天怕你等不及走了!”

  “出窍?看来你早已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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