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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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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个人做到了,在冰冷的飞雪和残酷的黑暗中,他倚坐在已经被孤寂折磨得暴戾而又不近人情的自己身前,爽朗的大笑着,和他谈论人世间的种种趣事,如同漫长的岁月中偶尔透入幽黑山洞内的温暖阳光,那个人带来的愉快和温暖透进了他的心灵深处,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或许能得到一个心意共通的挚友,或许能得到一个愿意抛却畏惧,忠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伴侣。
他本已经失去了把对方亲手拥入怀中的希望,可现在对方的温度对他而言却触手可及。亲吻,拥抱,身体的交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得到这些,但青年的喘息和紧紧抱住他背脊的手臂很清楚的提醒着他,这并不是自己的又一个幻梦。
他的手指轻轻抚摩着青年紧抿的双唇,然后对方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挑衅般的魅惑,把他的指尖含进口里,用牙尖咬了咬。他察觉到对方开始慢慢在放下对自己的成见,这个年轻青涩的小鬼,渐渐褪去尖刺,对他慢慢展露出几丝信任的人,在他而言迷人得几乎勾走了他的所有理智。
他扣住青年的腰际,慢慢更深的埋入对方温暖的身体内部,钟凛皱紧了眉关,胸膛不断起伏着,紧张的看了他一眼。他无声的笑了,手臂环住对方的身躯,撑身吻向对方微启的双唇。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察觉到自己有多么爱这个人,而且,他有一种盲目自信般的预感,这个人一定也会对自己……
“我之前已经按你的意思,去帮了那小山神的女儿一把。她的身体现在无恙了,不过,考虑到天界会有人问责她的罪过,我干脆把她带到身边来如何?你还缺个贴身服侍的丫头呢。”
在激烈而缠绵的情事后,青年的身体疲惫的趴伏在床边,他缓缓压上青年的精赤身躯,把对方圈进自己宽阔的怀抱里,凑近对方耳边低声道。
“好……随便你。”钟凛看起来已经困得不得了了,看似根本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努力支着沉重的眼皮点了点头。他抚摸着青年的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还有,有个地方……我很想带你去看看。”
“什么地方?好玩嘛?”钟凛朦胧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还是有点好奇的抬眼望向他。他一怔,不禁哑然失笑,知道对方还正是爱玩乐的时候,他宠溺的摸了摸这个对自己来说还太过年轻的爱人的头发,微微点了点头,很快看见对方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隐藏得很笨拙的期待。
他想带这个人去的地方,正是妖界鼎盛闻名的一处隔世之城,全然由妖怪构建的世界,流丽繁荣决不输给人间京师的聚乐之地。
海市。在沧海中如同幻景般时隐时现的巨大城郭,世人皆传是成精贝蚌吞云吐气而形成的楼台幻象,可他们决不知晓,在那仿佛虚无缥缈的面纱遮掩下,隐藏着的是从未被普通凡人踏足过的一处室外桃源。世人只知如果贸然跟随海市的引领,终究会被茫茫波涛吞噬,有去无回,事实也是如此,即便有人类误入海市之中,踏足妖怪地界,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人间了。
对于妖物而言是聚乐鼎盛的华美城郭,对凡人而言则相当危险,没有庇护的凡人贸然介入妖界之中,下场可想而知。海市不仅鼎盛繁华,还是妖界贩卖奇珍异宝的游商聚集的胜地,他有意要让近日来总是局促在房内的钟凛去游乐一番,让对方采买些合心意的小玩意儿,也能让年轻的爱人小小开心一番。
只不过,他的小鬼毕竟还是个凡人,妥善保护是免不了的,但只要不离开自己身边太远,谅那些被他力量震慑的陌生妖怪也不敢碰这小鬼一指头。
他思虑着,察觉到身边的钟凛打了个大哈欠,扯过锦被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他知道对方累了,笑了笑故意把对方的肩头扳向自己,青年抱怨般的嘀咕了几句,随即可能确实困了,很快破罐子破摔般的依偎在他身边睡着了。
梁征凝视着倚在自己臂弯中睡得很熟的青年,微微梳理着对方的发丝。他最爱的人,曾经强横的冥鸿,被血淋淋的剥去了那层坚硬强悍的外壳,只留下了最为柔弱的那一部分。他觉得对方变了很多,可又觉得什么都没变,肆无忌惮的粗口和笑骂,粗鲁而直率的脾气,内里却单纯真诚,好像很喜欢动物,还有,对刀兵剑戟有着一种天生的着迷。
现在这个人,还需要他的保护才能在这个常世之下的黑暗世界站稳脚跟,但他却有一种模糊的预感,有朝一日,对方一定会变得足以独当一面,在他的扶助下重新变得强大坚韧,成为足以与他匹配比肩的存在。
二十七、海市
浮世夜话 隔世 二十七、海市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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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要离开温暖如春的碧溪谷,谷外正是一片万物凋零的冬日,寒风刺骨,多少让钟凛心情有些复杂。但谷内虽是洞天福地,但始终是寄居在谷主伏堂的府中,叨扰太久或许也有所不妥。
他很早就被柯云唤醒,随身行李中带了不少厚厚的防寒裘袍,顶着谷中温暖的太阳,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合时宜。谷主伏堂和谷主夫人眠华把他们送到府门口,钟凛爬上置好了锦鞍的马背,眼见谷主正在和身披大麾的梁征谈笑着什么,他刚有些出神,就看见谷主夫人眠华施然走上前来对他微微一礼,眼中露出了几分依依不舍。
“路上要小心啊。”她说道,招过身边的侍从向钟凛抱来一件新缝制的貂皮斗篷,脸上的笑容和蔼而温柔。“这事奴家知道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好礼物,这件斗篷是上好的貂皮新缝的,奴家想送给公子,带着保暖。
“啊……谢谢!”钟凛赶紧翻身下马,双手接过那件厚重柔软的斗篷,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知道在自己卧床的那夜谷主夫人亲自让手下熬了不少滋补的汤药,又差人将卧房弄得舒适温暖,一直明里暗里的照应着他。眠华优雅而慈爱的笑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里一暖,他尴尬的抓抓脑袋,低声说:“那……这段日子打扰啦。嘿嘿。”
“你啊,比朔儿看上去还小个几岁,就这样离家在外奔波,真是叫人有些心痛。”眠华微微一笑,轻轻慈爱的抚了抚他的肩。“神君大人一向身边没有伴侣,如今你能陪在他身边,这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神君虽然不是细心的脾气,可也对你颇为挂心,今后,两个人好好互相扶持才是。”
“呃……行,好的。”听着许久没听过的温柔叮嘱,钟凛的耳背有些尴尬发烫,局促的对雍容华贵的眠华笑了笑。身边一个影卫接过他手中的貂皮斗篷放置在身后的马车中,看到梁征在一边跨上了高大的火云驹,带着笑意瞥了他一眼驱马而去,身后影卫的队伍车马粼粼缓缓跟在其后,钟凛连忙爬上马背,对眠华投去最后一笑,驱马跟上熙攘的车队而行。
一路尘土飞扬,他的马匹和梁征座下的火云驹齐头并行,再往后是一身黑服追随着他们的一行骑马影卫,钟凛往后稍稍瞥了瞥,他从来就没能数清过这些影卫到底有多少人。他拉了拉马缰,缓缓靠近梁征的高头大马身边,抬头问梁征道:“我们是要去你自己说的那地方么?咱们怎么去呀?”
“从这里不远有一条通向近海的驿路,我们从那里去海市。”梁征信手提起马鞭,遥指向不远处山海交汇的模糊边界线,那里正悬着一轮浓重如同水墨晕染般的火红暖阳,将那道模糊的分界线镶上了一道壮丽的金红色光辉。
不久前刚下过一场大雪,远处山中隐隐被风拂起如同面纱的雪白山雾,在火红的太阳映照下渐渐现出妩媚朦胧、粉雕玉砌般的银白群山,眼中尽是美丽绝伦的壮景,钟凛不禁屏住了呼吸,兴奋的握紧了马缰,他有点期待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
影卫的马蹄声笃笃跟在他们身后,钟凛回头望了望,这次出门,梁征将大半手下都留在了谷内驻留,只带了少部分人手,但跟在他们身后的车队依然算得上是熙熙攘攘。一整队随从影卫的黑马后是三辆华盖玉饰的朱色马车,里面载满衣服和御寒的裘袍,还有伺候起居的从人也坐在马车内。柯云不擅长骑马,更愿意在马车内打个瞌睡,自然就没跟随在他们身畔。
察觉到掠过耳边的风渐渐冷了起来,呼吸在空气中渐渐凝结成团团白雾,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温暖的碧溪谷范围外,钟凛缩了缩头,将斗篷的兜帽拉了起来,盖住自己的脑袋。他望向梁征,对方的发丝随意束在脑后,在空中张狂不羁的飞舞着,对方的金眸微微眯着,闲闲眺望远处天海边界线上的红日,大麾披在肩头,没有露出一丝畏寒怕冷的样子。
“哎,老梁,人是不是多了点?”钟凛驱马靠向梁征的身边,他闲得无聊,有意搭讪说话。“这么多人,到时候住店也得花一大笔钱哪。”
“夫人真是持家有道。”梁征带着笑意瞥了他一眼,颔首笑道:“不过放心吧,为夫这点小钱还是付得起的。”
对上对方深邃而带着柔意的金眸,钟凛一愣,视线投向对方背后模糊的火红暖阳,又转向梁征的眼睛,心里微微一动。他头一次注意到,这个人的眼眸是像阳光一样温暖的颜色啊。察觉到自己呆呆盯着对方太久,他连忙假装咳了咳,咒骂了几句,窘迫的驱马挪开了半步。
一边随着车队缓缓前行,他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伏朔。那个总是无忧无虑的青年没来送他们,只在临行前偷偷塞给他一包糕点,红着眼睛说希望他们下次再去玩。要说整个府中,除了梁征和柯云,就数伏朔和他处得融洽了,虽然伏朔一口一个义母让他觉得非常不爽,可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还是颇为开心。钟凛望向梁征的背影,决定哪天趁对方心情好的时候要求再回谷里看看。
“我们到了。”
他的思绪被一句低沉而平稳的话语打断,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停在了足下荒废驿路的尽头,前方就是巍峨银白的群山,脚下是远远扩展到眼界之外的壮阔海涛。他心里不禁觉得有些蹊跷,抬眼瞥了瞥梁征,眼前只是走到尽头的荒凉堤岸,四周没有游船画舫,甚至连载渡的小船也没见一艘,周围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呼啸,别说看见什么华丽鼎盛的城郭了,这周围根本无路可走嘛。
“到我的马上来。”他正愣怔在原地,却听梁征如此说道,朝他伸出手来。冷风吹得皮肤有些疼痛,钟凛拉紧了斗篷,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翻身下马,疾步走到梁征的火云驹边,搓着手问:“怎么?干吗要换马啊?老子的马挺好的呀!话说回来,干吗要停在这个破地方?”
梁征微微一笑,视线投向远处的汪洋大海,示意他看向远方。钟凛犹豫了半刻,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海潮在他的脚下拍打着堤岸,风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他眯了眯眼,然后在天海交界的模糊边界线上看到了一隅洁白的云雾,像是一卷正在从天地间铺开的巨大银绸,骤然朝岸边席卷而来。
脚下拍打着堤岸的海潮越发凶猛,波涛如同猛兽般狂啸着,巨大的白浪自雾中缠裹而来,汹然扑向岸边,海水飞溅在空中,像冰冷的细雨打上他的脸颊。周围的马匹不安的嘶鸣起来,只有梁征的火云驹甩了甩鬃毛,骄傲的昂首伫立在原地。
那股白雾越来越近,笼罩了荒凉道路的尽头,笼罩了熙熙攘攘的车队,在那越发浓郁的雾间,钟凛听到巨大的浪涛声涌起,亭台玉楼,白石高墙,朱木翘角,如同重峦叠嶂般的层层巍峨楼阁骤然从远处的海潮中分水而出,一座巨大的城郭渐渐在雾中越发清晰,如同从波涛滚滚的海水中突然冒出的海底巨兽。
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心脏咚咚跳得飞快,钟凛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半步,从海上涌来的冰冷而浓稠的白雾裹在他的周身,就连梁征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也在雾中模糊不清。死死盯着那在海中崛起的巨大流丽的朦胧城郭,他几乎有些望而却步。
犹豫的当空,他突然感到身体一轻,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起他的腰将他揽定在火云驹的背上,他连忙挣扎着坐好,察觉到身后梁征的手臂环绕着自己,他觉得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咽了口口水,看向足下不断凶猛的拍打着岸边的白色海潮。
“不用怕,有我在呢。”他听见梁征在耳边轻轻低语着,但心境依然无法平静。察觉到梁征的手握紧了马缰,他不禁紧张的回头望了对方一眼,心想这没桥又没渡船,难道这一大堆人马要直接冲到海里去不成?吓死人了。
火云驹昂首迈开了步子,身后的马蹄声也笃笃跟在它身后,眼睁睁看着离如同万层堆雪的凶猛海浪越来越近,飞溅的海水打在了脸上,钟凛不由得往身后的梁征怀里下意识的靠了靠。高大的火云驹缓缓踏入了海水内,静静伫立在不断涌起的海潮中,稳如泰山。半刻,一股巨大的金色浪潮骤然由它为中心发散而去,层层渗入周围深蓝色的海水中,千万丈璀璨如同耀目阳光的金芒在海水间像灿烂的纤细游鱼般游动开来,如同在海水深处绽放的庞大而绚烂的焰火。
钟凛又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庞大而温暖的力量,就在他身后,柔柔环抱着他。他抬眼望向梁征,对方的眼眸中旋绕着浓烈的金芒,绚烂鼎盛的光芒缓缓自对方周身旋绕而起,像是一股庞大的金色波涛,慢慢流入深蓝色的海水深处。眼见数千数万明艳如同流火的金焰在海水中燃烧,簇拥在四周,钟凛不禁有些呆了,这是他的梦中也决没见过的辉煌胜景。
下一刻,稠密的海水轰鸣起来,如同被恶兽赶开的羊群一般骤然沸腾着,无数道凶猛的水柱从深蓝色的浪涛间拔水而出,滚滚波涛掀起层层遮没天地的巨浪,深蓝色的海水几乎遮掩住了所有视界。随后,广阔的海水从中间猛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震撼天地般堆卷的层层波浪朝两边分开,争先恐后的给车队让出了一条直通海中巨城的道路。
火云驹沉稳而镇定的扬蹄缓缓在那条道路上小跑着,身后跟随着影卫成群的马蹄声,冰冷的风像刀子割着脸颊,钟凛抬手挡在面前,眼睁睁看着道路两畔险险分开一线的滔天白浪,不禁张口结舌,下意识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这才不得不勉强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火云驹的速度越来越快,像一阵烈火骤然掠过海水之间的通路,那巨城高大的朱红城门缓缓分开一线,车队像飓风般鱼贯而入,巨大的海潮鸣啸声在身后响起,向两边分开的腾起白浪很快倒泻交织在一处,那条来时通路顷刻荡然无存,只余回荡汹涌的波涛在身后厉吼着。
“哇啊,小哥小哥,这城里真新鲜热闹哪!”
喧嚷的车队入城吸引了不少城郭中行人的眼睛,钟凛和梁征共乘在高大的火云驹背上,正好把熙熙攘攘的街道远近的景致都收在了眼底。马车中的侍从纷纷陆续下车簇拥在他们身边,柯云尤其显得兴奋,抱着同样新奇的看着四周的小白虎拥到他们的马边,高兴的仰头对钟凛说。
“是啊,真是……”钟凛有些失神的随口应了一句,街边各色招牌和簇拥的人流络绎不绝,行人皆都穿着各异,浮丽华贵的绸袍和粗犷豪迈的兽皮短袄混在一起,五色旌旗在街边的店铺门边迎风飞扬,还有穿着艳丽绣花小褂的古怪行商蹲在街边叫卖,街市异常热闹流丽,满眼欢声笑语,熙熙攘攘,叫人目不暇接。
“老梁,老梁,我能不能先四处逛逛?”看着街头琳琅满目的货物和与人间寻常街市截然不同的一派新奇浮华的景致,他的心有点痒痒,忍不住瞥了瞥头问身后的梁征道。“这里好新鲜哪。”
“哼,玩心倒是挺重。也罢,我先带随行的人去城内下榻。”梁征嗤了半声,稍一思忖,提起马鞭指向不远处一栋富丽堂皇的朱红玉楼:“浮香居,是这海市中最大的栈馆,很容易找到,在天黑前给我回来,否则……”他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暧昧凑近钟凛的耳边道:“要是在天黑前没回来,你就做好被捆起来受罚的准备吧。”
“……去去去去,老子争取天黑前回去。”钟凛后背一毛,连忙一胳膊顶开对方靠过来的身子,翻身下马,对柯云打了个呼哨,后者乐颠颠的抱着小老虎跟了过来。
“你们,跟上去。”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人流如梭的街市中,梁征低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瞥了一眼身后的影卫,队伍前列的几个影卫微微点了点头,下马随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跟随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热闹的人群中。
二十八、情窦
浮世夜话 隔世 二十八、情窦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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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咱们去哪儿逛啊?”在钟凛一边流连着街市鼎盛繁华的美景,一边信步穿过街头人群前行时,身后的柯云抱着小白虎终于努力分开熙熙攘攘的人流追了上来,很兴奋的凑到他身边追问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不也这是第一次来吗?随便溜溜。”钟凛回头瞥了他一眼,环顾着四周,满不在乎道:“赶紧趁天黑前多玩玩,要是迷路了的话……”他坏心一笑,伸手想勾柯云的肩,却看对方脸色微微一白,盯着他下意识般的往后退了半步,不禁有些大惑不解的望向柯云。
“真对不住,小哥,刚刚稍微吓了一跳呢。”柯云眨了眨眼,揣紧怀里的小白虎很快对钟凛尴尬笑了笑,解释道:“突然在小哥你身上察觉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是那个吧?”他有些怯生生的指了指钟凛的手臂,试探般的问道:“那个,是老大用力量在你的身上刻下的烙印吧?我隐隐约约听老大提起过。”
“啊,这个?”钟凛一愣,伸手扯起衣袖望向手臂上那道如翩然游龙般的烙痕,有点迷惑。“这又怎么了?没什么的,不痛不痒……”
“不不不,老大的力量还留在这个刻印上。”柯云用很敬畏的眼神盯着那道漆黑的烙印,紧张的抿了抿嘴唇。“对于我这样的小妖怪来说,一下子突然感觉到这种力量真是叫人后背冒冷汗哩。这是……”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及时住了口,圆滑的一笑,有意凑到钟凛身边道:“没事没事,只是刚刚没注意到吓了一大跳!小哥咱们赶紧去逛逛吧?”
看着钟凛迷惑的盯了他半晌,随即皱了皱眉,满不在乎的把视线投向远处漂浮在空中的一排绚烂灯笼,柯云终于松了口气,心知自己差点把不该说的说溜嘴了。那刻印对于人类来说不痛不痒,对于以力量为绝对主宰的妖界来说就不一样了,按照黑暗世界的传统,强大的妖怪在自己的所有物上刻下烙印,就等于在对周围的所有妖怪彰示着自己对那件东西的所有权。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会残留着刻下烙印一方的力量,力量越强大,这刻印就显得越发无可侵犯,对于比刻下烙印的所有者更弱的妖怪来说,是绝对不会胆敢去碰烙上烙印的东西的,因为这意味着引火烧身。
至于钟凛身上的烙印,柯云很明白那是梁征刻上去的,这意味着什么,他是心知肚明的,或者妖界每一个妖怪都心知肚明这套黑暗世界的规矩。梁征的真实身份,柯云并不清楚,但他能确定的是,梁征拥有的力量足以让寻常妖怪望而生畏,战兢不止,因此那道蕴含着强大力量烙在钟凛手臂上的烙印,对于每一个寻常的妖怪来说都是值得忌惮的存在。
他在钟凛卧病在床的时候曾依稀听闻梁征谈起过这道烙印,这道烙印似乎对钟凛的生命相当重要,但个中缘由就远远不是他这种小妖怪能了解的了。跟上钟凛大步向前的步伐,柯云暗自擦了把冷汗,他很清楚钟凛的暴脾气,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谁的私有物烙下了烙印,他的主子说不定会去找梁征大吵大闹的,这个罪过他可担不起。
在柯云思虑的当空,钟凛却完全没想那么多,只顾着在新奇的叫人目不暇接的街市上到处乱逛乱看,看到五色缤纷的街口花灯下有个标致的姑娘正在不远的小酒庐当庐卖酒,酒香醇香扑鼻,他连忙大步穿过人群走到酒庐前,从先前带出来的钱袋里掏了些钱,朝她买了两小坛酒。
“来啊,小云兄弟,喝几口。”他大大方方在酒庐里的座位坐下,把一小坛酒硬塞给柯云道。“这酒可香了,这卖酒的姑娘也……”他说到此,眼睛不由得不太安分的在那卖酒的姑娘身上扫了几眼,那姑娘身着广袖宽摆的殷红罗裙,纤细的腰身上系着绚丽的织花绣带,长得娇媚动人,看他打量自己,也丝毫不像人间的佳丽般忸怩羞涩,而是用手指卷绕着两鬓垂下的乌发,对他大胆的投来一个媚眼。
“哇,这妖界的姑娘可真和人间不同……”看那姑娘对他妩媚一笑,钟凛骨头都有点发酥,连忙揽过柯云低声道。“不遮不掩的,大胆又热情,你看她还在瞄老子。”
“这,我们妖界是没有人界那么许多繁缛规矩,喜欢的人就大胆去追求争取,除了那些大族要讲究门第般配之外,只要有情厮守,是谁也不会多说半句的。”柯云一愣,看那姑娘的眼神真的在钟凛身上转来转去,不由得哑然失笑,低声对钟凛如此说道:“她好像是对小哥你着迷呢,但小哥你可得谨慎,得弄清楚她有没有情郎,否则免不了狠狠干一场恶架。”
“哦!爷我自然知道。”钟凛举起酒坛大口灌了口酒,欺身手肘撑在桌边,对那姑娘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惹得那娇美姑娘不由得发起笑来,乌黑的眸子盯着他,充满了暧昧的情意。他不由得有点心花怒放,转身看了看柯云,突然起了些促狭的好奇心,连忙凑近柯云耳边有意问道:“那,小云兄弟,既然妖界对情爱之事如此宽容,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哪?”
“我?”柯云微微一怔,随即小口啜了口酒,显出几分羞涩抓了抓头发。“嘿嘿,小哥你问这干什么?我……我自然是有的……”
“诶,还真的有?”这倒是有些出乎钟凛意料之外,他不禁更好奇了,给柯云斟满了酒,抓住机会坏笑着追问道:“谁呐?是什么样的人啊?你不妨说给我听听?放心,保密的!”
“那个人嘛……”惯常圆滑机灵的柯云少见的有些窘迫,抬眼看向钟凛,凑近他的耳边有些犹疑的道出了一段往事。
百年前,他住在上郡一带的群山中,是只刚刚能化形人身不久的黑乌鸦,在妖怪中也只算是最末流的小妖,没有自保能力,唯一依靠能苟活至今的长处就是足够机灵,善于逃跑。黑暗的世界中弱小的妖怪很容易被更加强大的妖怪杀死或者吞噬,而没有族群依靠,又没有强大力量保护的他只得战战兢兢东躲西藏的活下去,藏匿在碧绿的森林中修炼,好求得一线生机。
尽管他谨慎而小心,但孤身一人的他还是在某天夜晚被林中其他的妖物盯上了。那天,他刚刚试着化形去人类的集市中游逛,回到林中时却由于不太适应人类的身体而扭伤了脚踝,当他坐在林中一片空地的树边歇息时,一条巨大的蟒蛇猛然从林间游了出来,蟒身粗壮如同水桶,绿荧荧的眼睛在黑暗的树林中如同两盏诡异的明灯,骤然朝他扑袭而来,妄图将他吞入腹中。
即使他想化成原形逃跑,那时却也来不及了。眼看着那条巨蟒暴起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他吓得顿时闭上了眼睛。
在他闭眼的那瞬间,面前一道态势凶猛的疾风却骤然卷掠而过,风中夹带着一只展开宽翼的巨大黑影,从半空扑下骤然和那条巨蟒斗在了一起,利爪如钩,宽阔如同巨大乌云的羽翼泛着金属般的强韧光泽,玄喙星眸,桀骜傲然,正是一只通身金羽的巨鹰。那鹰本就身躯庞大强韧,又兼刚猛无匹,没斗到片刻就用坚硬的鹰喙啄穿了蛇的七寸,那横行霸道的巨蟒平日没少欺负林中的小妖,却碰上了天生的克星,顷刻血肉模糊死在了当场。
他那时年幼,吓得浑身只知道颤抖,生怕那凶猛的巨鹰回头来将自己一起吃掉,连忙抱紧脑袋听天由命。半刻,他没感到任何疼痛,不由得蹊跷的睁开双眼往前一看,一只粗糙而温暖的大手猛然拍到他的脑袋上狠狠揉了揉,吓了他一大跳,抬头抖抖瑟瑟的看去,一个壮硕高大,面容粗犷的男人豪爽的对他笑了笑,肩膀上还扛着那条巨蟒。
“你……你不吃我吗?”他用力抽了抽鼻子,连眼泪都快吓出来了,胆怯的问那男人道。
“不吃不吃!你这只小得可怜的乌鸦,灰扑扑的,身无二两肉,懒得吃,还不够塞牙缝。”那男人愣了愣,随即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挑剔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那条蟒蛇。“这是老子的晚饭。”
“我……我连给你当食物都不配吗?!”他一怔,随即心想自己就这么弱这么没用,别人连吃都不乐意吃自己,一下子钻了牛角尖,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那男人看他突然哭了,吓了一大跳,连忙凑上前来非常疑惑的问:“干、干吗哭?哭啥?还没老子巴掌大的小乌鸦这么能哭!怎么了?哪里痛吗?”
“我脚痛,崴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哭得那么厉害,虽然天资不错,比其他妖怪更快修成了人形,可他毕竟年幼,又是孤身一人,连吓带痛,眼泪一直流个不停。那男人被他哭得实在没办法,叹着气搔着头发转来转去,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过来用袖口给他擦眼泪,粗着嗓子哄他道:“不哭不哭,我把蛇肉分给你吃好不好?你饿了是不是呀?”
“我才不吃蛇……”他嘀嘀咕咕的被对方哄着擦干了眼泪,然后对方看了看他的脚,叹了口气,转身示意他趴到自己背上来。
他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抽着鼻子趴到那男人背上,那男人皱眉把他背了起来,瞥了他一眼问道:“呐,小乌鸦你家住哪?老子算倒霉了,等会儿这蛇叫兄弟们搬回寨子里去,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趴在男人的背上晃晃悠悠的在林间前行着,男人的后背宽阔而温暖,虽然知道对方是很可怕的巨大猛禽,但他却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温暖感,他的手环住男人的肩膀,慢慢把脸贴在了对方的后背上,那种安心而温暖的感觉是他从来前所未有的。
“喂喂,大个子,我、我长大以后嫁给你好不好?”他小心的在男人的背后低声说,其实心里也并不知道嫁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初涉人间道听途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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