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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 破门子秦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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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

  秦尧不见了的消息,就好像一个巨型炸弹投在黑罗这块本就不平静的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黑刀的人都快疯了,一个个红着眼睛看谁都是敌人,到底是谁拐走了他家的团长?!要知道黑刀为首的这几个可都是九大家的二爷,跟太子党没差,暴动起来谁能压得住?
  最后还是秦尧的一条短信拯救了所有人。苏白薇掏出电子终端准备喊人干架的时候,忽然发现上面有条未读信息,打开来一看——我去接末城,如果四十八小时后我没有主动联系你们的话,就去找我那几个损友,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苏白薇当即就想摔终端,但喘了几口粗气还是忍住了,心里暗骂一声那个无良的团长,而后头发一甩怒气冲天地带着黑刀的人直奔爱斯维克。
  “团长他怎么能这样!不声不响就把我们丢下了!”云沧海在飞行车上骂着,攥着拳头挥舞着。云桑田也不甘落后,拧着眉毛说:“就是啊,太不够意思了!这样搞个人英雄主义!”
  可是任他们怎么装得义愤填膺,都掩盖不了内心里无法抑制的担心。任他们怎么骂,都骂不回秦尧。
  飞行车开了几个小时,终于回到了地下实验室里。安海、云江接到通知已经都过来了,至于苏月,目前不在黑罗所以也赶不回来。云江一看到信息,那张花花公子的俊脸就板了起来,一声笔挺的西装衬得他的脸色阴沉有加。
  “损友?谁是那混蛋的损友?既然要一个人去抗还需要朋友?”云江发起怒来,语气上挑,蹙着眉的样子平生仅见。
  这时,苏白薇已经接通了苏月,用远程视频参加讨论。苏月还穿着军装,看背景,应该是在军舰上。她说:“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把影响降到最小。”
  “怎么降?黑罗在艾伦丢了一个末城,现在又丢了一个阿尧,怎么降?如果总统阁下还打算息事宁人,那黑罗的脸还要不要了?”安海平时看起来二二的,温顺又好欺负,发起火来也是难得的威武,嘴里嘲讽意味十足。
  “是,这次他们一定得给出一个交代。”云江横眉,道:“我们去找老爷子,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苏月在那头暗叹了一口气,略微沉吟了不过三秒钟,军人的果决就让她快速做出了选择,“好,我马上回来。”苏月有军务在身,这马上回来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由此可见,这几个人为了那两个损友,当真是不管不顾。
  “那我们先去。”云江说着就招呼安海走人,至于苏白薇他们,则被分散开来,各自有各自的去处。这些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暴还尚未知晓,但唯一明确的是,黑罗要变天了。
  四十八小时,是忙碌的四十八小时。整个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秦尧定下的这四十八小时而睡不着觉。苏月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归途,云江和安海走进了那个也许连他们的父亲都不敢随意出入的书房。然后,维卡来了,许末城的父亲来了,云家的,明图家的,苏家的等等都来了。一方面是为了防小辈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一方面也真的是急了。
  可秦书文看起来一点都不急,双手撑在拐杖上,语气一如当年那个冷酷铁血的大将军,“我自己的孙子,我自己都不急,你们一个个跑到我这里来瞎嚷嚷什么?”
  “上将,秦尧是我的朋友,我重视这个朋友,并且认真的,为他的安全负责。”云江的态度不卑不亢,就算一干大佬站在他身后,也一点都没有要退的意思。他注视着秦书文的眼睛,说道:“这跟他是不是您的孙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错。”秦书文看着云江,眼里透露出一丝赞赏来,而后望向后面一位,说道:“云虎,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云虎在后面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猜不透秦书文话里的意思来。秦书文顿了顿,又说道:“秦尧不见了,天就会塌下来吗?我回答你们,会!”
  秦书文这话一出,书房里的人却都惊愕了,天……天会塌下来?
  “秦尧他本身的能量还不足以撼动天,但是因为这件事,因为他而引发的连锁反应,却会影响到整个星际海。他们这一走,黑罗的民众怎么能接受?军部怎么能接受?可如果黑罗不接受,那谁要为这件事负责?加林吗?你们可要想清楚,加林的势力足以跟黑罗匹敌。如果打起来,天还不塌吗?”
  “老爷子的意思是?”云江皱眉问。
  “所以,你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围着我这个老头子问,而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想想要怎么才能在他们回来之前,把这块天撑住!云江,安海,你们不是当他是朋友吗?他走得时候把一切都拜托给了你们,你们还不明白该怎么做吗?”
  云江沉默着跟安海对视了一眼,而后双双回头,道:“我明白了。”
  闻言,秦书文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而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撑着书桌边,难受地咳嗽了几声。送完客的老管家回来,看见此情此景,连忙递过一块手帕,拿药取水。
  扶着秦书文坐下,老管家把沾了血的手帕处理掉,看着秦书文仿佛又苍老了几岁的面容,不禁安慰道:“老爷,少爷从小就福星高照,一定……能安全回来的。”
  “但愿如此吧。”秦书文闭目休息,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宅子里。
  大约三十六小时之后,秦尧被遮着双眼,跟随者一个引路人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虽然看不见,但秦尧能感觉到,周围的白光很亮。无论是脚踩下去发出的声音,还是回声,都能准确地告诉秦尧这应该是个地下基地一样的地方。至于具体的位置,按照飞船航行的时间来看,应该还在黑罗国境内,而且离首都星圈并不远。
  在艾伦的时候,秦尧从加林的指挥官那里得到许末城的消息。可是对方指明了要求秦尧一个人赴约,所以秦尧就来了,趁黑刀的人不注意的时候顺利脱走。
  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许末城死,也没必要牵扯进更多的人。
  大约走了十分钟,秦尧听得自动门开阖的声音,再往前走几步,门在身后关上,而他的眼罩也终于被人拿掉。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合,秦尧眨了几下眼,才看清楚了屋内的摆设。
  这是一间极致奢华的屋子,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墙上画着的巨大神祗壁画,桌上摆着的复古蓝纹金边花瓶,以及展示架上的各种枪械、长刀,以及沙发上铺着的华贵黑皮草,都昭示着这间屋子主人的富贵。
  一个大约六十岁的男人负手背对着秦尧,他在抬头看那一副壁画。看背影这人像是个儒雅学士,两鬓斑白,身形健硕。但他的儒雅跟拜登又有所不同,拜登更为亲和,而他,光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感觉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那张带着笑意的脸甫一撞进秦尧的眼里时,秦尧立刻就感到了一丝异样。他明明没有见过这张脸,可为何这张脸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是梦里的那张脸吗?不,不是,身形对不上,气质也好像不一样。
  秦尧皱眉,却不欲在这件事上多想,冷声道:“我已经来了,许末城呢?让我见他。”
  “年轻人何必这么急。”那人笑着,请秦尧入座。一举一动很讲究礼仪,穿着打扮也很考究,衬衫上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
  秦尧见他笑,心里的那股异样感愈发浓厚。他走到沙发旁却没有坐下,而是嗤笑:“我不觉得我有坐下的必要。客人来了不先自我介绍,摆这套空架子想干什么?我不觉得我和你们之间除了你死我活还有什么可寒暄的地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来,不就是有所企图?”
  “我不得不说你的胆识不错。”那人笑着,自行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摆着的一本书,问道:“你读过这本书吗?”
  秦尧瞥了一眼那封面,眼神一怔,“不要用你的脏手碰那本书。我再问你一遍,许末城在哪儿?”
  “你爸这本书写得不错,很有些功底,只是里面的内容太过理想化,终究只是一个乌托邦。不过说实话,我很欣赏他。”那人却顾左右而言他,手抚着封面的时候,眼里还一阵唏嘘。秦尧的心里已是怒意凛然,但他不清楚这人到底什么身份,许末城也还没有见到,所以只得压着不能发作。可是下一秒,那人说的一句话,却让他足足愣了将近十秒。
  “小家伙,你难道不觉得我长得很眼熟?”那人放下书,这样问着,眼角的鱼尾纹都仿佛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看上去,像不像三十多年后的你?”
  秦尧的瞳孔猛然一缩,一经提点,他立刻察觉到那股异样感究竟来自何处——这个人,虽然老了,但那眉眼的轮廓跟他长得何其相似!
  “你究竟是谁?!”
  


☆、唯一的选择

  “你猜猜看?”那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气质沉稳如山。目光含笑看着秦尧,似乎很期待他会说出什么答案来。
  秦尧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长相的相似有两种情况,一是巧合,二是血缘。是巧合吗?秦尧第一个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笑话,夏维和唐那种惊人的巧合有了一例已经是奇迹,再有一例,难道是上帝得了什么恶趣味?还是多年后的自己穿梭时空找回来了?
  荒诞,简直就是荒诞不经!可是那第二种原因更加荒诞!
  但现实就是,往往那个看起来最荒诞的理由才是正确的。
  秦尧忽然记起秦妈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和眼前这双眼睛何其相似。秦尧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满眼的风情,总是能不经意就吸引了别人的目光。秦尧明着老说男人长那么双眼睛干什么,但实际上他心里很喜欢,因为小时候许末城那个呆子总喜欢瞅着这双眼睛看。所有人都说它们好看,弧线很美,颜色很美,那一睁一闭之间,自有光华晕染。
  可秦尧此时此刻,宁愿自己瞎掉。他眼神里所蕴含的震惊与不可置信,亦或是愤怒不安,都将这双眼睛的美丽破坏得一干二净。
  “看来你好像猜到了。”那人说着,从那本书里抽出一张照片,平放在茶几上,“省得你跟我要证据,我就事先把这张照片带了过来。当时小静刚好怀了你,我过去探望她。你看,我们三个当时站在胜利广场上,多开心。”
  秦尧的脸一下就白了,他紧紧地盯着那张照片,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它灼穿。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吱响,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挣扎着辩解: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是还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声音,在轻笑,在嘲讽:别妄想了,这就是真相,可怕的真相!
  照片上的秦远柏夫妇笑得越开心,旁边的老人笑得越慈祥,此刻那把插在秦尧心上的刀插得就越深。是啊……从小他就被人夸继承了秦妈出众的容貌,可是谁曾想这一张脸如今却能要了他的命。
  “小静一定没跟你提过我,我想我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那人如照片上一样慈祥地笑着,站起身来,手抬起的时候,那背后的整面壁画忽然泛起一阵波光消失不见,一个巨大的银色狐狸假面出现在黑色的背景之上,那充满了魅惑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尧,“我是假面会第一百六十任会长,周喻商,周静的亲生父亲,你的外公。”
  “哈。”秦尧忽而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这是我从小到大听过的,最让人发笑的侮辱。”
  “我没有什么外公,我不认识什么周喻商,我只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杀父仇人!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唯利是图的假惺惺的伪君子!”
  “血缘是没有办法抹去的,孩子。”周喻商却依旧沉稳如山,任凭秦尧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报仇,也丝毫不以为杵,就好像真的像一个长辈在教育晚辈那样,说着:“而且,你有一点说错了。你的杀父仇人并不是我。当时假面会正值权利交接,我与另一个人被推举为下一任会长候选人。假面会之中,竞争残忍,我不得不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导致你父亲被杀,但是杀他的人是我的竞争对手,却不是我。相反,他杀了你父亲,我帮你把他杀了,不是正好。”
  “我父亲当时想要脱离假面会,不再与你们为伍,你敢说你没有对他动过杀心?你为他报仇?老子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秦尧只觉得胸口一团火憋着,无处发泄,“夏维的事怎么说?唐的事怎么说?许末城的事又怎么说?!”
  “没有牺牲,怎么能成大事?你还是太心慈手软,顾虑太多,太感情用事,这样怎么能继承我的位子?你下不了手,自然就由我来替你清理。”周喻商说的天经地义,语气轻松地仿佛在讲今天的市场上又宰了几只鸡。那种视他人如蝼蚁一般的态度,浑然刻在骨子里。
  “放屁!”秦尧一脚踹掉挡在身前的一张椅子,断喝的同时暴怒出手,只不过走前几步,隐藏于袖中的一把黑色军刀已经架在了周喻商的脖子上。“我警告你,老子对你的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根本不想认一个侩子手当外公。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不巧我很护短,你动了我的人,我们之间就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不死不休!”
  被冰冷的刀锋抵着脖子,周喻商却不怒反笑,“不错,如果你这时候立刻倒向我,我倒还不屑于认你这个外孙。但是你这个反应……当真有趣。你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吗?只要拥有了假面会,人人都向往的东西,权势、地位、金钱,对你来说都唾手可得。你甚至可以暗中支配一个国家,让任何事都按着你的意愿走。你,难道不心动?”
  “如果你现在就自裁在这里,我一定会很心动。”
  “如果许末城也加入呢?”
  秦尧一怔,随即冷笑:“这种骗人的小把戏我可不会上当。你说他死了我还会信,你说他投靠你?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也是,姓许的小子确实硬气。我派人给他强制洗脑了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的。”说起许末城,周喻商倒是不吝啬一两句赞词。
  “他如果少了一根头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秦尧的话语愈发转冷,手里用力,匕首闪着冷冽的寒芒在周喻商脖子上嗑出一道白痕。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未来的接班人,在这里你是杀不死我的。但是许末城的命却只有一条。”周喻商越看越觉得秦尧有趣,比资料中的要有趣得多,虽然有些超出预期,但这样不是更好?秦远柏的种,果然比其他人要优秀得多。
  “谁说我要杀你了?”秦尧却忽而笑了,在周喻商不解的目光中,调转军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你!”周喻商惊愕,一瞬间从容尽破。
  鲜血染红了秦尧的白色里衣,再偏差几厘米,秦尧也许就要死在这一刀上。可是他此刻笑得如此的开心,嘴角在笑着,眼眸中爆发出的寒意与嘲讽,齐齐打在周喻商心里,“你不是要找个继承人?我想,如果不是实在没人可找,你也不会冒着危险找上我吧?”
  “财富?地位?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如果不是你怕你老了之后没人能保证你的地位不旁落,如果不是只有我这一个选择,像你这样的人,会来找我当继承人?”秦尧的右手仍握着刀柄,他后退几步,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脸色迅速苍白,力气以极快的速度从身体里流走,可是他仍旧站得笔直,嬉笑怒骂随心所欲。嘴角流下了血,擦了便是;心里留下了血,笑过就罢。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低头,也决不允许,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丝的软弱。
  “所以,你是要把许末城还给我?还是看你这唯一的继承人死掉?”秦尧的嘴角斜斜地勾起一抹笑,笑得很是快意,“你最好快点,我下手很准,半个小时,一秒不差。”
  周喻商气得每一根眉毛都在颤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还是以这种方式!可是秦尧的话说得很对!他不能看着秦尧死,否则他这一番筹划就是活生生打了水漂,他以后的全盘计划都会被打乱!所以尽管他很生气,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长久以来养成的威压使得空气都冷了几分,他还是忍住了。
  “你这是在赌命。”周喻商微眯着眼,冷冷说道。他没有急着向秦尧妥协,而是任由秦尧痛苦,因为这一刻的痛苦,将成为他终身的烙印,作为反抗他的代价。
  “呵,”秦尧退后一步,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往后仰躺着,一副死活无关烂命一条的样子,“但是我赌赢了,不是吗?”
  确实,秦尧赢了,周喻商不可否认。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她一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仰倒在沙发上的秦尧,刹那间脸色煞白,急速冲过来抱住他,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阿尧,阿尧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秦尧此刻觉得好冷,有人抱着他还是觉得好冷,眼皮一闭上就好难再撑开。他的呼吸渐渐地不畅,血水倒灌,无论身体哪一个部分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流失着生机。
  可是耳边那声音好熟悉,好熟悉……是谁?他勉力睁开眼,看见那张历经岁月,却仍旧美丽雍容的脸,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妈……”
  “阿尧……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啊……”周静哭喊着,紧紧地抱着儿子的肩,头发散乱着,悔恨和愧疚如同野兽不停地啃食着她那颗早已疲惫不堪的心,让这个美丽的妇人再没有了当年的绝代风华。
  一滴眼泪滴落在秦尧脸颊上,那声声哭喊穿透了他渐渐模糊的意识,勾起了那段残破的记忆——啊,那天,在小黑屋子外面,就是这个声音哭喊着‘把我的儿子还给我’。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秦尧怎么能忘得那么彻底呢?
  一旁的周喻商面色铁青,冷哼了一声,按下墙壁上的呼叫按钮。不出一分钟,五六个医护人员快速地冲进房间,将周静拉开,快速而高效地给秦尧处理伤口。
  周静焦急地在一旁看着,一只手仍旧拉着儿子,死也不肯放开,也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而就在这心乱如麻的时候,她却听秦尧艰难地、仿佛梦呓般地说了一句话:
  “妈……我求……你,把末城……还……还给我……”
  周静终于忍不住了,奔溃似地瘫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秦尧说

  秦尧再度睁眼时,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知道自己又一次赌赢了。但是他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任何赌赢了的快感,甚至一点痛感都没有。他的意识醒来了,像朵云一样飘飘忽忽的,身体却还在沉睡着。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实际上却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后,秦尧的手终于能动了,入手处滑滑的,软软的,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一看,是许末城的脸。
  许末城原本趴在秦尧床边睡着了,被秦尧的手这么一调戏,很快就转醒。秦尧这才看清他的脸,几日不见,那眉眼里,那稀疏的胡渣里,消瘦的脸庞里,都暗藏着秦尧从未见过的憔悴与疲惫。假面会的强制性洗脑,可不是就对你说说话那么简单。
  “阿尧,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许末城坐在床沿,一手探过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再发热,又急忙按下床头的按钮请医生过来。
  秦尧却皱着眉,刚刚恢复了点力气的手反手扣住许末城的手腕,刚想说话,却先熬不住咳嗽了几声,而后才说:“他们没放你走?”秦尧可不会天真到自己现在已经逃离假面会的魔爪了。看这个房间的构造,他们多半还在那个基地里面。
  许末城摇摇头,一边给秦尧倒杯水润润嗓子,一边说:“我自己要留下来的。”
  “你傻啊你!”秦尧一激动,顿时就咳得更厉害了,许末城赶紧扶着他喂了几口水,才平复下来,“你不走我这一刀岂不是白捅了?他们又不会杀我,我在这里很安全,你干嘛不走?”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能一走了之?”许末城语气平静,但话语里轻微的颤抖,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反正又死不了……”秦尧这才有闲心打量起自己这幅糟糕的尊容,嗫嚅着,语气软了下去。
  “死不了?”许末城反问,两道眉就像被雨水打湿的屋檐,黑色的,沉寂的,沉闷而压抑,“我知道你很聪明,很胆大,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你更能做。可是你能不能哪怕就一次,珍惜一下你自己的命!”
  “阿尧,你来救我,我真的很开心。”秦尧受伤了,许末城尽量放缓了语气,可是心里的那股波涛翻滚着,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天知道他看到病床上的秦尧时,那一瞬间有多想杀人。那种将会永远失去他的恐惧,仿佛狰狞的行刑者将他的心撕扯成几瓣。“可是你知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是你从我身边消失。”
  “我……”秦尧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感动稀里哗啦地塞满了整个心房。可是他此刻的表情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这个人,说他感情丰富也可以,说他单线条也可以,但某些时刻,往往就会变得别扭又迟钝。
  这时,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救了秦尧,围着他一番检查,暂时中止了那个话题。可是在那之后,许末城也再没有提出来过,好像根本忘记了一样。
  秦尧一边庆幸,许末城的感情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也好。可一边他的心头又有如千万只小蚂蚁爬过,这样憋着实在难受。就是在这水生火热之中,被困在假面会的牢笼生涯正式开始了。只是不知道周喻商打得什么算盘,把秦尧和许末城晾在这里就不管了,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周静则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却连一步也不肯踏进。
  关于假面会与秦尧之间的渊源,许末城已经全部从周静的嘴里知道了。但是他不敢在秦尧面前提起,因为这几天秦尧表现得好像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一样,尤其是周静的名字,一次都没有听他提起过。他只是不停地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个状态宛如当初他失语症初愈时一样。
  他会愤怒,他会拼命,但他从来不愿再人前表露出悲伤。
  “末城,你知道野猪跟猪有什么区别吗?”
  “名字不一样。”
  “你真聪明。”秦尧一边眼巴巴流口水,一边制止了许末城削苹果皮的打算——这个人绝对会把大半个苹果全削掉的,“既然这么聪明,削苹果皮这种蠢事就不劳烦您了。”
  小小的水果刀在许末城手里很是灵活,一点也想象不出他到底是有多生活残障。
  秦尧拿过苹果,却不吃,皱眉探讨起来,“你说苹果为什么总是躺枪?砸别人头砸出地心引力的是它,诱惑别人的禁果也是它,电视剧里的恶魔也总喜欢吃苹果。”
  “这是偶然。”
  “可是这个世界上存在偶然吗?每个人身边每天都在发生巧合,可是这种所谓的巧合归根究底,不过是社会这根大链条里必然的某个环节。那这样的巧合还是偶然吗?怎么看都是必然要发生的,因为社会是必然要连接在一起的。”
  “那按照你的说法,什么都是必然的,那就什么都是注定的。你不是一向认为人定胜天?”
  此刻秦尧的老学究程度绝对堪比安海,只是鼻梁上没有眼镜可以推,“不对。这是一个开放性结局。因为这个大的整体是虚无缥缈的,是形态多变的。所以每一个环节都是可变的,这里的必然只是相对意义上的必然。”
  “你什么时候开始钻研哲学了?”
  “因为我在思考为什么老子会捅了自己一刀然后很傻逼地躺在这里。”
  “思考出结果了?”许末城此刻正如幼儿园的老师,循循善诱地回答着学生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月亮为什么是圆的这类的问题。
  “我觉得肯定不是我人品的问题,一切都要怪那只第一个想要两条腿走路的猩猩。”
  “猩猩又哪里惹你了?”
  “如果不是它想要站起来走路,也许就不会有人类。没有人类,哪里来的我,哪里来的利益纠葛。”秦尧说着,又没头没脑地抱怨了一句:“为什么宇宙里没有外星人?老子从小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宇宙很大,我们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
  “可我是唯心主义者,老子没看见就是没有。”
  “好,宇宙里没有外星人。”许末城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秦尧立刻就觉得被小看了,当即又说道:“小末末你还记不记得小学五年级的那个女班主任,我上课的时候老喜欢跟她进行这种富有深意的哲学性对话,她夸我是个天才。”
  “所以她再也没有在上课的时候叫过你。”许末城淡淡地来了一句,“然后我变成了你的洗脑对象。”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很有前途。”从小到大,秦尧的歪理都是一说一箩筐,源源不断永不枯竭。而且他很乐于与他人分享,为此九大家的人饱受其害。至于后来碰上一个洗脑大王夏维,秦尧才算碰上了对手。只是秦尧此刻忽然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末城就成了自己的忠实听众了。
  只有他从不介意跟你搭话,不论你说什么,他都应对自如,而且永远也不嫌你烦,总是默默地陪在你身边。秦尧低头咬了一口苹果,心里暗骂一声,感动真是个廉价的东西。
  过了良久,许末城看着欲语还休的秦尧,问:“怎么了?”
  “没……”秦尧整个人陷在被子里,仰望天花板。身上裹了纱布插了输液管不能动,他就干脆挺尸。视线逡巡着环视整间屋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而后忽然盯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大声喊道:“喂!”
  许末城被他一惊,朝那里看去。但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已经明白了大概。但另一边,在另外一个类似监控室一样摆满了仪器设备的房间里,某个屏幕前的几个工作人员却被秦尧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到了。但又不确定屏幕里的那个人是不是真发现了隐藏摄像头,所以带着询问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周喻商。
  就在这时,秦尧的声音又传来,“叫了不会回个声啊!懂不懂礼貌!”
  周喻商略微讶异,这个外孙好像比他想象中的生命力还要顽强,才这么几天就这么有精神了。而周喻商的脸上,也早没有了那一天的铁青之色,从容、儒雅和那股上位者的气息想比之前更浓厚。他笑着示意将通讯打开。
  “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周喻商像平常一样问着话,这有如普通外祖父似的口吻让秦尧差点被口水呛死。刚刚大声喊话牵动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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