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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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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松?”
  萧撄虹没有回答。
  “猫是你捆在树上的?”
  “……嗯。”
  萧撄城皱眉,“为什么?”
  “我……”
  “好了,算了。”萧撄城觉得头大,他叹口气,给弟弟擦干眼泪,“小宝,别想这些了。”想一想他压低声音,“天知道,真的没有人需要你来用这种方式替天行道。”他又砸自己的头一记,叹息,“我为什么要跟九岁小孩子说这些啊。”
  萧撄虹静静坐在那儿,半抬着眼睛看他,过一会儿终于笑了笑,“嗯。”
  
  “白色的?”
  “没错,老大,那个摄像头拍到了,有个白色的东西从通风口的位置窜到了树上,不过只是一闪而过,速度太快,高倍慢进才抓到一个剪影。”
  赛特瓦尔斯若有所思,助手看了他半晌,终于大着胆子,“老大……”
  “说。”
  “说真的,不就是一个虐猫犯吗?我们已经在他身上花了太多时间……”
  他被打断,“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啊?”
  “类似不能解释的意外,这难道是第一起吗?”
  “您是说……”
  赛特瓦尔斯的耐心终于到了尽头,“去读档案!”
  无端暴起的意外,不能解释的伤害,过去几年中类似无疾而终的伤害案件里,有多少起是具备那样一个古怪共性的呢?
  “去年老王宫的意外,你没听说过吗?”
  “啊?啊,可那个只是意外……嘛。”助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服气且郁闷地缩到一边。
  那的确是场意外,老王宫是著名旅游景点,去年夏天出了场事故,一名外国女游客在王宫广场的喷泉台阶上意外折断了高跟鞋跟,结果摔碎了胫骨。后来查明是那双昂贵莫名的鞋子出了问题,景点方面自然不必负责,而肇事的鞋子被作为元凶送归品牌鉴定时,却得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结论——那鞋跟并非自然损坏。
  意即:有人弄断了这位女士的鞋跟,害她严重摔伤,打了八个月石膏。
  那女人是个主持人,美貌、泼辣、粗俗,有名的大嘴,助手笑,“这回她可有一阵子不能在电视频道里喷人了。”
  赛特瓦尔斯没心思同手下打趣,“在场还有什么人?”
  “……很多游客。”察觉老大阴沉表情,助手立刻噤声,过一刻有点惊讶,“国王中学学生在场,分别是三年级同八年级。”
  八年级,赛特瓦尔斯点点头,去年的八年级,今年的毕业生。
  “还有呢?”他随口便数,“你记得年轻女教师的遇袭案?她在地铁站被袭击,手袋被抢走,幸运在毫发无伤,一个钟头之后地铁轨道里发现劫犯尸体。”
  助手怔怔地打个寒战,“是,眼睛被挖空,所以被地铁撞死。”
  “国王中学体育课,五公里地铁站远足。”
  “……遇袭女教师姓Yang,Porcelain人……国王中学Porcelain文教师。”
  助手回身扑到电脑前开始搜索,关键字一输入“国王中学”,屏幕上习习推出一连串档案,时间都集中在过去三年内。
  “……老大!”
  “这难道不值得奇怪吗?”赛特瓦尔斯喃喃问,意外、事故、劫案,涉事人非死即伤,原因方式千奇百怪,当事人各不相同,信息全不相关。
  唯一同一因素,是都和国王中学有所关联。
  确切地说,是国王中学去年的三年级和八年级。
  “白色的影子吗?”赛特瓦尔斯微笑,“查礼堂录像,记录所有穿白衣的人,无关身份性别年龄——仪式举行时,现在四年级的学生在哪里?”
  “已经回家休暑假。国王中学七年级开始实行住校制,一至六年级走读。”
  赛特瓦尔斯状若不经意地问,“那个美国女人——那个主持人,她当时在做什么?”
  助手耸耸肩,“目击者表示她是个刻薄鬼,”他带了点鄙视神色,“那女人全程喋喋不休,一直在批判王宫装饰太过奢华,又提到二战云云,十分讨厌。”
  赛特瓦尔斯点头,提到二战瑞典置身事外的黑历史,想必不大好听。
  “出门时她绊了一下,抱怨拼花地板修缮保养不力,逼着运营主管都出来道歉——五分钟之后,这女人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赛特瓦尔斯笑了,助手懂得老大表情,立刻不安起来,“老大,你怀疑这学校吗?”
  “不。”他平静地说,“我怀疑这学校里的某个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CH1 VOYAGE

  CH1 VOYAGE
  
  睚眦,其形如豺,喜好杀戮。
  ——那是你吗?
  
  萧未瀛返回斯德哥尔摩时受到热烈欢迎。身为前代北海公爵次子,萧未晏的亲弟,他在这个家里向来很受欢迎。萧未晏在接到消息时略略一怔,随即喜出望外,脱口而出,“维锦肯放你回来?”
  电话那边嗤的一声,有人毫不顾忌啪一声挂了分机,萧未晏又好气又好笑,不说什么——也没话好说。归齐他这个弟弟被盘踞罗马尼亚的维奥雷拉家族“掳走”——对堂堂北海公爵来说,那感觉可不就是掳走——一十五年,自己都没说什么,现在也不用废话。只是他实在好笑,都十五年了,维琴秋?维奥雷拉居然还是如此紧张自己会否对未瀛做点什么——譬如勾了他去替自己结一桩政治婚姻?
  想到这儿萧未晏就很有点无力又十分欣慰,无论如何,能让诡谲尊贵如维奥雷拉当家尊主如此珍视,总不是坏事。虽然他一直弄不清楚,自己弟弟的这位伴侣究竟是个什么,理论上来说,维奥雷拉人实在不能算是人类,虽然维琴秋看上去也只是个貌美绝伦的甜蜜蜜男孩子。但无论他是个什么,萧未瀛爱得他要死是一定的,两人又郑重其事地在斯德哥尔摩注册结了婚,实在无可挑剔。
  自从十五年前风波落定,萧未晏迎娶了布罗丁女伯爵,萧未瀛就跟了维琴秋?维奥雷拉定居罗马尼亚。维奥雷拉家族自古以来居住特兰西瓦尼亚一脉的梵比多山中,戒律森严,从不准外人入山,到维琴秋当家这一代却破了例,他不仅堂而皇之将萧未瀛带在身边,据说更大剌剌地准许萧未瀛参知家族政事。
  这种古往今来前所未有之怪现状,而维奥雷拉家上上下下竟无一敢言——萧未晏摇摇头,自己这弟媳妇——他坚持认为自家弟弟就算跟去了罗马尼亚,至少也是入赘——无疑有点古怪,就算在维奥雷拉家也是顶尖的古怪。否则他年纪轻轻,凭了什么吓住那么一大家子非人非兽、动辄拔刀相向血溅五步的异族呢。
  萧未瀛太明白他想什么,只是笑,“维锦不管这个的。”
  
  几天后他便飞抵斯德哥尔摩,暑假已经开始,萧家两个男孩子向来很恋着这个二叔,等他等得心焦,萧未晏又心疼这弟弟,索性请了一天假,带着孩子亲自去接。一家大小三位萧先生在机场齐刷刷抻长了脖子。
  见到弟弟,他立刻放心,萧未瀛容光焕发,笑容可掬,还是那个衣履风流的公子模样,俨然被照顾得相当之好——这倒不怪萧未晏操心,当年萧未瀛临走时得过一场大病,情况极其危险,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破釜沉舟果断让维琴秋?维奥雷拉带走弟弟。维奥雷拉家族神秘诡谲,族中却有极其高明的医术传承——这倒不是个传说,维琴秋本人就是个出类拔萃的巫医。萧未瀛虽然因病双目失明了好一阵子,在他照顾下竟然复原得七七八八。萧未晏和妹子未笺都惊喜万分,想不认可这门亲事都不好意思。于是萧未瀛便一直侨居特兰西瓦尼亚,偶尔回家探亲,维琴秋有时跟来有时不,屡屡对萧未晏没好气,公爵只装聋作哑看不见。
  看着弟弟神态自若,脸色晶莹,全然不像四十来岁人,萧未晏很觉开心,脸上不露出来。两个儿子早扑上去,缠着二叔不放。一家人拖拖曳曳上了车,萧未晏随便向后望了望,另有车子紧跟不放,知道是维琴秋派给萧未瀛的随身保镖,也不在意。维奥雷拉尊主对自己弟弟的全方位盯梢,他早就习惯,闲闲问,“那两位兄弟,什么权位?”回家也好安排客房。
  萧未瀛微笑,“龙牙会御使。”
  公爵吓了一跳,他早知道维琴秋当自己弟弟眼珠子似的,想不到年深日久,待遇越来越高,龙牙会是维奥雷拉尊主亲随,贴身近侍,高贵无伦,三御使又是仅次于龙牙会总座的至高权位,能做到这个位置,无论魔力抑或身手都是家族中顶尖儿的。维琴秋挥手就派出两位陪着萧未瀛出门,未免太大方了一点。
  他深觉满意,又不习惯痛快表达,只微微笑了笑。萧未瀛深知大哥脾气,也只是笑。
  到了家果然维琴秋的电话便追上来,萧未晏觑个空走开,自顾自去同两位龙牙会御使聊天。两人十分恭敬,一见他便起身问候,萧未晏倒有点受宠若惊,两人中那位名叫莱努察?维奥雷拉的棕发男子俨然年长些也随和圆滑些,言语间慢慢同萧未晏解释,“主上原本也想一起来的……”
  萧未晏耸耸肩。
  莱努察洞悉他心思地笑,“据说新培植的草药这几天就要见功,主上的意思是抓紧焙弄好了,等侯爵大人一回去,就可试用。”
  萧未晏不语,心里其实一股脑儿的感动。维琴秋为了自家弟弟,十几年确实费尽心思。礼节上也向来算得上周全,除了不搭理自己并且绕着自己母亲走,同其他人的关系相当之好,特别高兴同妹妹未笺斗嘴,归齐他比未笺还小了一岁,俩人都有点宠坏了的口无遮拦,性子非常投契。
  萧撄城乖乖陪在父亲身边,撄虹向来是大哥跟屁虫,靠着撄城的腿坐在地毯上摆弄平板电脑。那位较年轻的龙牙会御使耶雷米亚?维奥雷拉不言不语,一直盯着他看,一双绿阴阴的瞳孔被蟹壳青的虹膜衬得益发深邃。维奥雷拉人的眼睛向来和普通人不同,这萧撄城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通常情况下没有哪个维奥雷拉会毫不加掩饰地露出本来眼神,耶雷米亚却显然是个例外,他的眼睛绿得很邪,一并连眼白都带上了几分缥色。
  萧撄城微微皱了下眉。
  萧撄虹毫无所觉地蜷缩在他膝边,用手指在屏幕上涂鸦。
  萧未瀛结束了那通电话,走过来坐到大哥身边,笑着说:“维锦问各位好。”
  两名御使立刻起身,严肃表情里满满的“不敢当”。萧未晏吓了一跳,看见弟弟也微微露出懊恼失言神色,忙打圆场,“等下喝什么酒?”一边心里惊愕,想不到维琴秋?维奥雷拉律下严苛到这个份上!人家是见字如面,他却是一句传话都要人跪着听的脾气,这样一个难伺候的怪物,竟然对未瀛如此之好,也是难得。
  又聊了一会儿,两位御使便告辞回客房,坚辞了一起用餐的邀请,萧未晏知道了他家规矩,也不好强迫。
  两人一走,萧撄虹放下电脑,爬到哥哥身边叽叽咕咕,萧未瀛看着他,忽然笑了,“大哥,兄弟同你商量个事。”
  萧未晏扬眉,“说。”已经打定主意且毫不在乎,不管这弟弟想要什么做什么,统统给他。
  “絎太叔公那份产业,其实缺个继承人。”
  公爵差点噎住,“……你要怎样?”
  萧未瀛眯眯笑着,表情柔和得像浸在银河里的月亮,“云宝有没有兴趣?”
  萧未晏沉默半晌,这问题他从没考虑过,说来话长,萧氏本家在英伦,分支遍及欧洲各地,嫡系中著名一支就是定居不莱梅的罗恩格林侯爵,又称雪天鹅侯爵,最后一代罗恩格林侯爵名叫萧旻絎,一生未婚,将全部家业遗赠给本家嫡传的老三萧殊南,偏偏这位三叔公虽然早婚,娶的却是个男人,正是维奥雷拉家族两代之前的一位高层,著名的巫师领袖珀乌纳?乌尤尼?维奥雷拉,两人并没收养子女,因为未晏三兄妹的母亲出身维奥雷拉,与珀乌纳?维奥雷拉自幼相识,珀乌纳便指定了北海这一支的萧未瀛做自己继承人,谁曾想这位二少爷一样出色,也跑去搅基,看似跟维琴秋?维奥雷拉也没什么心思传宗接代,又不差钱,罗恩格林侯爵这一份爵位和敌国家产,白放着竟传不出去。
  萧未晏想了一会儿,十分想笑又不好笑,干咳两声,“没想过。”
  萧未瀛却已经不看他,伸手把萧撄虹拎到面前,“云宝。”
  萧撄虹嘟着嘴看他,“干嘛。”
  “听懂了?”
  萧撄城轻轻带点阻止的意思,“二叔……”
  萧撄虹放下电脑,屏幕上一排网页,萧撄城扫了一眼,登时了然,忍不住又惊讶又好笑。
  “我才不去德国。”细白小手指滑过屏幕,拉出大幅示意图与介绍,正是罗恩格林城堡的维基百科。
  萧未瀛与大哥对视一眼,微微笑,“不见得要去,只是给了你。”
  “卖掉算了。”他抬脸看着二叔,萧撄城定定凝视,小弟一双瞳孔是极艳丽洁净青蓝色,看上去跟自己相差并不大,“老房子很难打理的,怪烦的。”
  萧未瀛眉尖微微一扬,继续逗弄他,“给你个爵位,不好么?”
  他撇嘴,“我又不想当德国佬。”
  “做二叔的儿子,不好么?”
  萧撄虹想了想,有口无心地回答,“你叫维锦给你生个宝宝嘛,反正他是巫师,什么都做得到。”
  萧未瀛绝倒,“好,回头告诉他。”
  “喂喂不要啊。”萧撄虹扒住他手腕,做可怜相,“二叔饶了我。”
  自上而下俯视,这孩子看上去可爱加倍,细长上挑的眼形令整张脸甜美精致似东方娃娃。
  萧未瀛嗤笑,“你也有怕的人?”
  那边父子俩已经愣住,想不通为何二叔和二侄子的对话永远如此离谱。
  萧撄虹鼓着脸不悦,“为什么是我。本家那么多娃娃,你选谁不好。”
  萧未瀛笑,“因为我想看你烦恼的样子啊,云宝。”
  
  说归说笑归笑,家业承继大事,自然轮不到小孩子做主,更何况是罗恩格林侯爵这样一大摊子产业,不说别的,雪天鹅堡数百年历史,至今都是不莱梅童话之城地标。谨慎起见,萧未晏同本家主君、英伦德莱斯特侯爵萧未央交流了一下,发觉这堂弟根本不放在心上。
  萧未央安抚他,“晏哥,现在的罗恩格林侯爵是未瀛,他选谁做继承人,还不都凭他喜欢,我们何必操心。”
  “可云宝……”
  萧未央轻轻笑,声线一贯温柔悦耳,“晏哥何必狷介。”
  萧未晏也笑了,心想这堂弟果然聪敏,北海向来人丁单薄,却兄弟同心,而罗恩格林侯爵这一笔爵位家业,贵不可言,从来都是到谁手中就成全了一席入主萧家宗老会的名分,当年萧旻絎把爵位传给萧殊南,是为了定嫡系的江山,萧殊南留给萧未瀛,却全是一意孤行的偏心宠爱,而未瀛几乎已经是多半个维奥雷拉的人,从不涉足萧氏家族纷争,倒也算了。
  而今自己小儿子若领了这爵位,他同撄城又亲,将来一旦需要,难保没有倾向。北海萧家既不缺钱又不缺权,何必蹚这趟浑水。
  萧未央声气柔和如丝,极其熨帖,无端有妖冶说服力,“晏哥是什么人,未瀛是什么人,谁不明白。撄城自然是未来北海公爵,这几年我虽然少见撄虹,可也惦在心上,同阿汐是一样的。将来就算晏哥一碗水端平,做堂叔的,也少不得偏疼小的。”
  萧未晏忍不住笑了,深觉这当家堂弟益发练得温柔劝诱,生得又好,简直有点妖里妖气。他摇摇头,萧氏本家,尤其嫡系那一拨,个个都美得不太像人,早年也只有未瀛够资格比一比,而今听说未央那一对名叫撄汐的孪生子更是出类拔萃……也罢了。北海公爵自动掐断了联想,又聊了几句便挂线。
  
  与此同时,萧未瀛正在大侄子房间的阳台上,萧撄城给他倒了一杯茶亲自端来。萧撄虹在房间里睡着,他从小有个午睡的习惯,却是要哥哥哄着才可以,自从撄城上了七年级住校,这份娇宠就只能留到假期了。
  萧未瀛细细打量大侄子,他看出撄城有话想说,却不催促。果然萧撄城犹豫了片刻,轻轻问,“二叔现在好么?”
  萧未瀛微笑,一个字言简意赅,“好。”
  萧撄城大人气地叹了口气,“二叔,我有事求您。”
  他停一停,“维锦的话,是不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萧未瀛不动声色,“那要看是什么问题。”
  萧撄城本能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这个角度,透过镂花银丝绒幔子,看得见萧撄虹像只小猪沉沉睡着,孩子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云宝今年九岁了。”
  萧未瀛扬扬眉,看出大侄子欲言又止,他有点好奇,大哥萧未晏是坦荡性子,光风霁月,又疼爱妻儿绝无二心,是标准好丈夫好父亲,大嫂出身名门,从来是萧未晏头号粉丝,夫唱妇随极其和睦,两个小子又兄弟亲爱。他想不出这家里能有什么让大侄子扭扭捏捏说不出口的。
  萧撄城发了半天的呆,忽然捋起左边袖子,“二叔看这个。”
  少年手臂肌肉修长紧绷,有一种分明的跃动感,并不像个孩子,上臂浅浅地留着不均匀坑洼伤痕印子,看程度不算严重。
  萧未瀛笑了,“这是给马咬的?”
  萧撄城一点头,“度假时去庄园里,牧场上新来了匹别人寄养的赛马,黑色阿拉伯种,名叫喀土穆,性子很烈,据说非常矜贵。”
  萧未瀛失笑,“你爹养的那些,哪匹不矜贵了……你先说你的。”
  “我和云宝去牵马时候,正赶上这喀土穆不知怎的大发脾气,踢坏了厩门,我挡着云宝,给它伸嘴过来咬了一口。”
  “你爹没毙了它?”
  萧撄城不赞同地看了二叔一眼,“我爹说,哑巴畜生,不要一般见识,叫大夫来包扎一下也就算了。”
  萧未瀛笑,这的确是自己大哥风格。
  萧撄城想一想,眉心渐渐蹙紧,表情冷漠下来,“那时大家都有点慌,大夫带我走,我妈急得要哭,我爹忙着哄她,并没顾得上云宝,是别墅管家带小宝回的房间。等大夫替我处理好伤口打了针,我回去房间,小宝却不在。”
  “唔?”
  “我立刻出去找,叫了人一起,找了一圈也不见他,吓得要死,再回去看,小宝就在床上打呼,摇醒了他才说,刚才就躲在玩具柜里,等我半晌也找不见,累得困了。”
  少年声音低沉,“可我知道他没有。”
  萧未瀛微微扬眉。
  萧撄城解释,“我在卧室窗子合页上埋了根冰丝,一头连在我床上,夜里有人开窗挂断丝线,我醒得来。”
  萧未瀛好笑,“你爹连安保都请不起了?要你防贼?”
  萧撄城无言,凝视二叔的眼神有点可怜,萧未瀛细一想,冷静下来,微微啊一声,“你怕谁从窗子出去?”
  萧撄城不答,转脸看向床上睡着的男孩。
  “小宝梦游?”
  萧撄城点点头,“特别轻,特别古怪,他梦游时轻得像没有重量,走路都惊不醒我。”
  “……多久了?”
  “不久,”他揉揉眼睛,“从他满七岁开始。”
  “你刚才说的事发生在?”
  “去年。”
  “你回到房间,发现丝线断了,就证明有人从窗子出去?为何不会是女仆开窗透气。”
  “我问过管家,那天风向转了,他并没叫人替我们开窗。”
  “你们房间在几层?”
  “三楼。”
  萧未瀛微叹口气,“所以为何一定是小宝?你该叫你爹好好查查手下人和庄园安保。”
  萧撄城有点执拗,“我知道,小宝那时并不在房间里。”
  “你知道?”
  “我知道。我是他大哥。”少年冷冷的蓝色瞳孔直看进萧未瀛一双苔藓绿清澈眸子,他心软了下,拍拍侄子的肩,“然后呢?”
  “隔一天喀土穆被带走比赛,出了事故,蹄铁脱落导致失蹄摔倒,折断了前腿,没了价值,直接被枪杀。”他声音喑哑低下,“看报上说,有人在蹄铁和马掌缝隙间夹了金刚石粉,跑起来摩擦作用相当强烈,足够使得蹄铁脱落,或者损伤马蹄,导致马匹失蹄。”
  “金刚石粉……”萧未瀛轻声默念,“你家谁会有这东西?”
  萧撄城摇头,那可是……相当古朴的毒药,他知道的。
  “你怀疑是云宝做的?”
  萧撄城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二叔,没有证据,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有人出入马厩,管家送小宝回房间后,没有人出入别墅,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
  “你形容的情况下,也可能有一百个卓根提斯*已经侵入了别墅。”半开玩笑半炫耀半掩饰半郁闷地说着,萧未瀛凝视着房间里的萧撄虹,“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注:卓根提斯,维奥雷拉家族兼具魔法与战力的顶尖战士)
  萧撄城摇头,“只是怪事,但是怪事太多了,就不大好,您觉得呢?”
  萧未瀛不置可否,“还有其他的?”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一笔。他心知肚明,萧撄城倜傥性格酷似他父亲,是个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脾气,倘若只这一桩事,侄子绝不可能如此挂怀。
  只是萧撄城为何不想告知父母,却偏偏同自己倾诉。
  “您知道我爹,他什么都不信,知道小宝梦游,一定直接丢给精神科医生。”
  萧未瀛笑,“不然怎样?总好过你天天担心小宝梦游从三楼跌下去摔死。”
  “二叔,没那么简单。”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小宝。
  萧未瀛连眼神都没变,“那他是谁?”
  躺在床上的那个小身体里,住着的是谁?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有时候,我觉得小宝不是同一个小宝。”
  萧未瀛审慎地细细打量他,确定大侄子郑重得十分正常,并无精神错乱异想天开神色,这才笑出声来,“二十面相之类的本格推理吗?你该更专心点儿功课,或者去找个女朋友。”
  “二叔!”
  萧未瀛抬起一只手制止他,“我知道。小点儿声,云宝醒了。”
  萧撄城立刻看向房间里,果然床上的孩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伸个懒腰,揉着眼睛一边打呼一边坐了起来,萧撄城立刻进去坐到他身边。萧撄虹见了他,十分高兴,一扑伏在他大腿上,磨蹭着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呵欠,抬眼看见萧未瀛也在,乐呵呵地,“二叔!”
  他一头亚麻灰柔软发丝睡得蓬松凌乱,萧未瀛揉了两把,微笑,“像个猫。”
  “嗯,和Kitty姐姐家的桃乐妃的被毛是一样的!”
  萧撄城不忍直视地别开脸——和一只猫的颜色一样,很骄傲吗?
  萧未瀛饶有兴味,“那是谁?”
  “亚尔赛特?阿德布林,大哥的同学,她爹爹是阿德布林大法官。她超爱猫,家里养好多,第一次带我去她家玩的时候,大哥送过她一个Hello Kitty,那么高!”
  萧未瀛眼神微微一动,转头看萧撄城,“青梅竹马,嗯?”
  萧撄城不好认又不肯不认,有点嗫嚅,萧撄虹促狭地加上一句,“Kitty姐姐比大哥大一岁,舞会时候穿上高跟鞋子比大哥还高一点。”想一想又画蛇添足,“不过没关系,大哥以后会长得像爹爹一样高,Kitty姐姐顶多也就像妈妈一样高。”
  萧撄城忍无可忍,拎起他对萧未瀛仓促点头,“我看着他刷牙。”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萧未瀛笑了一会儿,眼神慢慢收紧。
  说他懂事,他从来装得懵懵懂懂,活脱一个惯坏了的富家二少爷;若说他不懂事,言辞却处处到位,精准得一触即发,一发即中。
  他安抚嘲笑萧撄城,自己却早就知道,这二侄子有点古怪。对答如流不怕逗弄也就算了,既是这样的出身,哪家的孩子不是精灵通透如象牙雕花球。可就是他这样的出身,小小的萧二少爷有什么必要一天到晚装鹌鹑呢?而今是他父亲当权,北海公爵萧未晏凌厉一世,不说权倾朝野,至少也是无人敢撄其锋,形势又不像自家兄妹三个当年经历……他的儿子,犯得着一再掩饰聪明嘛?
  他早看出小小的萧撄虹在自己哥哥与爹妈面前有些刻意扮天真的意思,在外人面前更是变本加厉白痴上三分,反而是同自己对谈,偶尔还尖锐一点。
  他带点自嘲地笑,难道二侄子都洞悉了自己当年那一副做派?
  这种顶着一张绝色小面孔装傻充愣卖萌假纯的德性,活脱脱是三十年前的萧未瀛惯玩的花样。
  眼珠一转他已经打定主意,等侄子们出来,闲闲问,“想去罗马尼亚度假吗?”
  一扫萧撄城,他微笑,“如果有幸,说不定龙牙会的卓根提斯们能指点你几招。”
  萧撄城顿时闪亮了眼睛,一瞬间也就像个十四岁孩子,“真的?”
  “看机缘咯。”他转头看萧撄虹,“怎样?云宝?”
  萧撄虹低头啃着指节,忽然笑,“哼,二叔是要带我去给维锦过目。”
  萧未瀛失笑——这孩子鬼灵精!他当然不否认自己存着这个心思,维琴秋?维奥雷拉那个脾气,嘴上说不管,事实上自己事无巨细不管做了什么,若不给他掺和掺和,晚上是要被踢去睡书房的。
  何况罗恩格林侯爵位的继承人,也就相当于萧未瀛与他的养子。
  “不好么?”
  萧撄虹思量一会儿,抬头天真无邪地笑,“我喜欢维锦,维锦好看。”
  萧未瀛看了那个笑容,若有所思,忽然问大侄子,“云宝和维锦,还真有点儿像。”
  萧撄虹吓了一跳,“哪里哪里?”
  萧未瀛嗤嗤笑,“这里那里。”
  他觉得很是有趣,这孩子面孔带着浓浓的复古美人相,细眉肿嘴,单薄艳丽得像个二十世纪中叶的芭比娃娃,一双眼睛弯且俏,线条洁净甜美,他笑,“这眼睛长得都有点儿像维锦。”
  萧撄城咧咧嘴,直觉这对话好像哪里不对,又不好开口。
  萧未瀛笑得够了,挥挥手,“就这么定了,今年夏天跟我走吧。”
  
  弟弟的决定,萧未晏自然不会反对,虽然他不大明白未瀛为何突然如此要求。但能到维奥雷拉家一游,哪怕只是在梵比多山脚站一站,对孩子们的祖母而言也是不失是种安慰——公爵的母亲虽然贵为维奥雷拉尊主独养女儿,自嫁出家门之后便不曾被准许回去过。
  外人不得入梵比多山,是家族惯例,虽然维琴秋向来是个习俗杀手,不过知道这“弟媳妇”向来不大待见自己,萧未晏并没申请同去,只打包了两个儿子随身行李,妥妥地交给弟弟。萧未瀛在瑞典只停留一星期,维琴秋已经等得不耐烦,索性派专机来接。
  看见大哥耸肩,知道他不赞同,萧未瀛只笑,“倒不光为他俩,我也犯懒。”
  他告辞大哥,登机去看两个已经安顿下来的侄子。萧撄城规规矩矩,泰然自若,一副小大人模样,萧撄虹却早就懒洋洋在地毯上蜷成一团,这孩子似乎有点天性犯懒,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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