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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作者:暖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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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玄有祈然保护,但祈然可没有义务去保护其他人──他甚至连星宵派的弟子也不屑一顾。
  “自作孽,不可活,既然进来了,就要有送了命的准备。”
  
  谷玄认同祈然的说法,可是不知怎的,有一丝不安从内心升起。在那麽一瞬间,祈然的身影与某个人重叠起来,是那麽相似。
  
  拍了拍脸颊,把不安抛在脑後,谷玄强迫自己专注於眼前的事。
  
  白龙日行三千里,却仍然不够快,这秘境也不知多大,沿途不断有修者掉队,又不断有修者加入。
  
  晚上,俩人也曾想过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没想到一入夜,那普天盖地的死气令谷玄几乎丢了半条命。祈然只得召出白龙,盘锯左右,为尚未结成罡气结界的他抵挡,一夜下来消耗颇大,祈然第二天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在这种情况下,谷玄再也没心情照顾跟随而来的修者,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他们干脆日夜赶路,三天之後,阴阳叶的指示之物终於停止了旋转,死死指向一个方位,再也不动了。
  
  “就在这附近了。”
  
  此时,他们的眼前出现的是无边无际的繁茂树林,只不过,那些树俱是墨黑色,没有树叶,树干像蛇般扭曲交缠。
  
  原本的粉色天空在此处被染成了血色,从森林内往上张望,黑色枝干把天空分割成好几片,透著说不出的诡异阴之气。
  
  修者们在这里发生了分歧,有请祈然作主带领众人离开秘境的,也有人主张只有跟著祈然才有活路。无论旁人如何议论,祈然都没有兴趣,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阴阳叶,即使前路如何艰险,他也决不会放弃。
  
  谷玄亦然,他抓了祈然的手,就决不会放开。
  
  最终,一部分人离开了队伍返回秘境入口,只有七个人决定跟著祈然进入森林。
  
  脚下的腐叶堆积深厚,一脚下去,直没腿肚。飞行法宝纷纷失去了效力,唯有白龙还能托著祈然和谷玄贴著地面缓缓滑行,只是树林茂密,白龙即使缩小了许多,也只能如蛇般扭来扭去,行进速度瞬时慢了许多。
  
  森林里静得令人发疯。
  
  “然儿。”
  
  “嗯?”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踩树叶的声音?”
  
  谷玄这一问,祈然才惊觉,那如草垛般被踩著陷下去的树叶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再看向下方的七人,却惊奇地发觉他们越走越慢,离得越来越远。
  
  “怎麽……”
  
  他一抬头,蓦地发现谷玄正盯著他,微微张著嘴,似乎在说什麽,可是吐露出来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极为缓慢:“然……儿……这……里……不……对……劲……”
  
  祈然不知道,他的动作落在谷玄眼中也是古怪万分──刚低头时还是正常,可是抬头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到後来,仅仅把眼珠子抬起来这动作便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时间被拉慢了,而且,每个人的时间线还不一样。
  
  谷玄眼中的祈然还有极慢的动作,可是树下的人只剩下细微的颤动,而他自己,则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甚至连转一下眼珠都办不到。
  
  他盯著视野所及范围内的东西,不一会儿,那些树竟渐渐扭曲了身形,最後,全部化成各式各样的人。这些人以各种姿势立在那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穿服饰五花八门,有散修、也有各个门派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谷玄稍稍辨认了一下,认出其中居然有百年前就灭门的某个门派,那人身上大部分已经变成树干,只是腰间露出一块玉来,表明了他的身份。
  
  所有的树都保持著一个姿势──向著阴阳叶的方向。
  
  谷玄有些心慌,有那麽一瞬,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冻住了,但当他看见祈然望著他的眼眸时,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即使永远被定在这里,他也在祈然身边,即使死了,他们也在一起。
  
  一想到这一点,恐惧渐渐消减了。
  
  身体不能动,头脑倒是仍旧无碍,谷玄闲著无事,开始考虑该怎麽办。
  
  显然,这片“森林”处於某种禁制中,能够拉慢时间。白龙还在微弱的往前游动,证明这禁制也是看人下菜,修为高者抵抗力更强一点。而且,不知为何这禁制只定住了肉身的时间,却没有定住思维和外物,谷玄发现祈然身上的衣物还在以正常的频率摇晃著。只不过,越是这样便越觉得可怕,以清醒的神智看著周围的一切随著时间逝去,而自己却一动不能动,除了发疯还能怎样?
  
  谷玄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这种禁制出自何处,他静静的立著,心却不住沈了下去。
  
  怎麽办?
  
  我该怎麽办?
  
  我现在该做什麽?
  
  我在做什麽?
  
  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是不是已经过了百年?
  
  他似乎看见衣袖在慢慢变灰褪色,变得脆弱,摇摇欲坠,最终化作灰尘随风逝去。
  
  也许,他真的在这儿已经百年,千年,万年……
  
  也许,他再也出不去这儿……
  
  眼前的人是谁?
  
  他在哪儿?
  
  我,又是谁?
  
  前一刻,他还在那儿,做著什麽事,下一刻,他就站在这儿,似乎从万古洪荒起便立在这儿。
  
  不过,有一件事他一直在做──他甚至都忘了这麽做是为什麽,但是,那种细微的、钻在心上的欲望促使他这麽做。




☆、第十一节

  他想要握住眼前那个人的手,虽然他根本一动也不能动,但谷玄注意到了,眼前这个人的手也一直在伸过来。
  
  极缓极缓的,似乎要过上一百年,那手才仅仅能够前进一个指甲。
  
  然而,谁也没有放弃──哪怕他们忘了所谓放弃是什麽。
  
  那只手就这麽顽强的,一点一滴的前进,直至颤巍巍的,几乎能碰在一起。
  
  似乎力歇了,那手停了下来──就在谷玄手前一寸的地方。
  
  他们看著对方,静静的,而时间已经凝滞。
  
  谷玄的脸平静无波,仍然保持讲话时的表情,无悲无喜,直到下一刻,他的眼中突然流出一滴泪来,顺著白瓷般脸滑落下来,轻轻的落在手背之上。
  
  祈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猛然间,他动了起来,那只本来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的手一把抓住谷玄,把他拉入自己的怀里。
  
  四周的树木瞬间化作旋风,千万人的哀号与呻吟同时在空中响起,那些早已枯萎的树木表皮生出绿色和湿润的水气,合成漂亮的树皮。树叶从枝顶端窜了出来,很快填满了血色的天空,春意薰绿黑色的森林。
  
  祈然紧紧抱住谷玄,脸上的惊悸令他表情扭曲,抱著人的手怎麽也停不住颤抖,似乎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般。
  
  “我感觉好像过了几百年……”谷玄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的腿还在发软,如果不是祈然抱著他,立刻就会跌倒在地,“我以为我要一直在这里站下去。”
  
  “我抓住你了……我不会再放手的!”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许久许久後才有余力打量四周。
  
  诡异的黑树林已经变得绿意盎然,那些枯枝已经不再是扭曲的躯体,而是清透的树木。原本跟在他们身後的七人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正惊惧的打量四周,面容恍惚。
  
  “跟我来。”
  
  祈然和谷玄顺著指引往另一边跑去,在一条无形的曲线上停了下来,曲线的对面,无数树木正在化作灰尘,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他们甚至还能窥见正在衰败的零星绿色。
  
  此生,彼死。
  
  沿著这条无形的曲线行进,很快,他们就看见一株小苗,正如祈然用来指引方向的那个,两片长著细细绒毛的圆形叶子相对而生,如同托著什麽的一双手。
  
  阴阳叶。
  
  谷玄心中一块大石尚未落地,他看向祈然:“这东西怎麽用?直接吃下去?”
  
  “不。”祈然看向死亡的一边,“你拿著一边,我拿著一边,同时拔出来。”
  
  谷玄顺著祈然的眼光看过去,立刻说:“我去那一边。”
  
  祈然的手带著几分安慰抚过他的脖子,引起一阵战栗:“你去那边後甚至来不及握住叶子。”
  
  这是实情,残酷而现实,谷玄从来没有像现在般憎恨自己的无能。
  
  祈然握了握他的手,慢慢放开,一步一步踏往那边生死之界。在线的另一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化为灰烬,就连地面上的土壤都在化为砂,砂再化为尘,继尔灰飞烟灭。
  
  祈然一步踏过去,脚上的战靴便化作死布,不久後,他身上的衣物与所有的法器、饰物相继消失,白龙适时化作一袭白衣,掩上主人强壮的身躯。他每走一步,似乎都承受著无边的痛苦,他的眉头紧皱,汗水顺著豔丽的脸庞流了下来,还未落至下颚,便消失无踪。
  
  阴阳叶就在中央,他只需要再蹲下来,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谷玄早就蹲在这边,手悬在阴阳叶边上,只要祈然一接触到那边,他就会立刻握住这边。
  祈然慢慢蹲下来了,他接近了,他就要……
  
  谷玄察觉後脑风声响起,他往旁边一滚,一名修者扑在了他原来的位置,手里举著一块巨石。
  
  那人顾不上管谷玄,他满脸亮光,神情激动,双手迅速握向阴阳叶──眨眼间,他的身躯迅速膨胀,皮肤表面长出无数肉瘤与脓疮,不久之後,他便像个气球般炸成一堆肉块。
  
  祈然痛苦的表情加剧了,谷玄却无法接近阴阳叶,活著的修者涌了过来,他们的惊慌中有著一丝狡猾。
  
  “说出阴阳叶的使用方法!”
  
  谷玄很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掏出流云镜,镜子早就碎裂,摸向护甲,却只摸到如纸面般的东西,他试著结印,却毫无作用。
  
  这是生死之地,只有最原始的力量,普通修者根本无法调用一丝一毫。
  
  对方也是如此,不过对方有五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等等,五个人?
  
  谷玄又扫视了遍,怎麽数也是五个。他没有空再细想下去,第一个人已经扑了上来,修者们凭著锤炼过的身躯扭打在一起,拳头与腿是最唯一的武器,他们大失风度的滚在地上,泥水四溅。
  
  谷玄被一双手死死掐住脖子,双眼血红,喘不过气来,就在他几乎要开始翻白眼时,掐著他的那双手猛然松了开来。
  
  他挣扎著爬起来,发现山羊胡子正手执匕首,露著白牙对他笑。
  
  “同门嘛。”
  
  “……”
  
  谷玄没空去感慨修者的善变,祈然正等在阴阳叶边,他的双眼中满是痛苦,身躯不停的颤抖,白龙化的袍子逐渐半透明,几乎不能保持实形。
  
  谷玄紧跑几步,扑向阴阳叶的一边,同一时间,祈然握住了另一边!
  
  生死两边同时静止了,接著,整个秘境旋转起来,相生相依,此消彼涨,同生同融。
  
  谷玄闭上眼睛,周围静极了,一切都不复存在,当他再睁眼睛时,惊奇的看向自己在对面,眨一眨眼睛,祈然又回归了对面。
  
  经脉中什麽东西在生长,如同潮汐,时涨时落,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阴阳叶另一边的祈然。
  祈然的呼吸。
  
  祈然的心跳。
  
  祈然的身体。
  
  祈然的心。
  
  这一切,他都能感觉到。
  
  祈然眨了眨眼睛,扬起了嘴角,微微张开了嘴,叫出了他的名字。
  
  “谷玄!”
  
  谷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和祈然抱在一起,周围什麽都没有了,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虚无。双修带来的玄妙感应正在消退,而一直吸取著他修为的那股引力被逐渐逆转。
  
  祈然吻上他的唇,一股温暖的热气如蜜般涌入他的口中。
  
  他贪婪的汲取著,无论是那力量还是祈然的味道,正当暖洋洋的感觉逐渐充满四肢时,一股血腥味涌了进来。他睁眼一看,祈然的眼中滴出血来,口鼻也相继涌出血。
  
  谷玄一惊,立刻用力推向祈然,却被两条胳膊紧紧抱住。他拼命挣扎,甚至拳打脚踢,都无法推开死死吻著他的人。
  
  祈然的血就像是活了般,温柔的缠绕上他的身体,钻入他的血脉,充实他的丹田。
  
  谷玄怒气冲冲的瞪圆了眼,突然以额头用力一撞祈然,怦得一声後,同样头晕眼花的他向後仰跌在地上。
  
  虚无像是受了惊吓般迅速一片片收缩,再汇聚成无数点,当点融合成一个时,谷玄和祈然同时觉得身下一松,再度跌落到坚实的地面。
  
  “玄儿!”
  
  “然儿!”
  
  一个高大的身影很快出现,扶住了晕过去的祈然,谷玄扑了过去,却被一股坚定而轻风推了开去。
  
  罗玉满面冰霜:“离他远点。”
  
  彭雨赶来拉起谷玄,他却像是没感觉般挣脱开来,只顾得扑向祈然,一迭声的喊著所爱之人的名字。
  
  “罗前辈,然儿没事吧?他没事的对不对?”谷玄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来,“他不会死的对不对?罗前辈!”
  
  罗玉看向铁青著脸的谷玄,微微叹了口气,在他怀中的祈然也恰在此时呻吟一声,缓缓醒来。
  
  彭雨空著怀抱,张著手,在一边怔怔的看著,不禁有些感叹:“你还执夫礼的呢。”
  
  “师父!”谷玄听见这声,暴怒著跳起来拉著彭雨往祈然方向走,“你别在那儿光说话,帮忙啊!”
  
  翻了个白眼,彭雨慢悠悠地走过去拉起谷玄的手圈在怀里:“没事的,阴阳叶只是在平衡你们的修为。”
  
  谷玄停止了挣扎,疑惑地道:“平衡?”
  
  “就像两个装著水的杯子,把多的平衡到少的,直到两者一样。”
  
  谷玄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鲜血已经消失不见,身上是破旧的、像是经历了几百年时光的道袍,丹田有股灵力在缓缓转动,和先前比起来确实涨了一些,却远远没有达到“平衡”的地步。
  
  彭雨也发现了,皱起眉头:“怎麽回事,为什麽没一样?”
  
  “因为他拒绝了。”祈然醒了过来,抹了把脸上的血,一身狼狈,眼中却仍然精神抖擞,只是显得十分恼怒,“你为什麽推我!”
  
  “我就不信这样做一点损害也没有!”谷玄也吼回去,“我不要你这样!”
  
  “你个傻子,强行平衡怎麽可能没有一点损害!”祈然恨恨地揪过谷玄的领口咆哮,“这是唯一的机会,阴阳叶用过一次就没了!”
  
  谷玄脸一冷:“果然有的是吧?是什麽样损害?”
  
  祈然不吱声,彭雨悠闲的声音响起:“没什麽,只不过他以後修炼三分退两分。修者的身体是只进不出的杯子,要强行倒出来,不打破怎麽行。破了,就难以修补了。”
  
  谷玄听完,突然怒起来:“我本来就不要你还的!”
  
  祈然一惊,随即也火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还啊!如果不是你,我管对方去死!”
  
  谷玄眉毛倒竖:“你什麽意思!?你还想和别人双修是不是?说,是谁!?”
  
  祈然被说得一怔,接著又急起来:“你胡说什麽?”
  
  “你就是!”谷玄毫不示弱,“你是不是想找别人双修,是不是!?”
  
  祈然也急红了眼:“胡闹!我、我没……”
  
  “行啊,你去找别人!”谷玄突然一把拍开祈然的手,转身就走,“以後不要来见我!”
  
  “我、我没有……等一下!”祈然完全慌了神,“别走!这叫什麽事啊!”
  
  俩人这麽拉拉扯扯的,等争吵平息,祈然反应过来,蓦然发现话题早就偏离了当初该问的轨道。谷玄撇著嘴角望向他,眼中闪动著某种东西,即有庆幸、又有愧疚,还有戏弄,惹得祈然无可奈何。
  
  他尴尬的站直身,看著周围一圈其他派的修者都瞪大了眼睛,那万年难变的脸居然爬上一丝红晕,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因为他看见所有人的脸上都带著沈重的表情,而不是嘲笑。
  
  “师父,发生了什麽事?”
  
  罗玉面容冰冷,眉宇之间满是忧色:“妖魔复苏了。”



第三章:融合

☆、第一节

  秘境中的修者死伤惨重,白兰那浩浩荡荡的百人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山羊胡子是最後一个出来的,真是福大命大。
  
  秘境中仅仅过了三、五天,外面的三千世界已经风云变幻。
  
  妖魔一夕之间化作狂暴的旋风,践踏著与修者间的休战协议,摧毁了邻近的三个世界,并且如同燎原之火般四散奔袭开来。现在想来,秘境中奇异的凶兽潮便是受了影响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修者们都露出错愕的表情,接著问出的不是“怎麽会”,而是“为什麽”。
  
  为什麽?
  
  妖魔是谓统称,妖物、魔孽、凶兽,三种生灵虽然曾经与凡人晋升而来的修者大战千年,但在长久的进化与隔离後,妖魔与修者都习惯守著各自的地盘,过著各自小日子。
  
  妖魔生存所需的世界与修者不同,就像秘境中的世界,对修者来说危险重重,可是凶兽却可以安逸的生活下去。妖物与魔孽生存的世界更加诡异多变,修者无法生存,自然也没兴趣去占领,同样的,修者的世界妖魔们也无法生存,对於凡人必需的水,对妖孽来说却是伤害。
  互相侵入的结果就是一起死。
  
  经历了长久岁月,修者对妖魔们不再有戒备,妖魔与修者相邻的世界也同样能够繁荣,这些曾经是前线要塞的世界早就变得普通,毫无防备,妖魔一击之下便得了手。
  
  修者们不明白,不理解──为什麽?即使侵入修者的世界,你们妖魔最後不是一样会落得陨落的下场吗?
  
  为什麽?
  
  没有人能够回答,修者们正在为四处传来的求援信息焦头烂额,他们像是受了刺激的蜜蜂般四处飞舞,却少有明白眼下真正该做什麽,长达千年的和平令他们再也不能像前辈一样反应敏捷。
  
  秘境之旅收获惨淡,修者世界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急著赶回自己的地盘。宗人谷与星宵派都是独占一世界,毗邻而居,位於大後方。只是,此时妖魔四散而行,行踪不定,为了安全便也结伴同行。
  
  谷玄一路上都和祈然混在一起,俩人经历生死,你侬我侬,全然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惹得彭雨与罗玉频频斜眼,却又无可奈何。
  
  赶路途中一切从简,晚间休息时也是草草找了个山头宿了,下好禁制,定好结界,两派人便各自寻熟悉的凑在一起打坐休息。去的时候浩浩荡荡,回来时却减少了一半多,活下来的人难免有凄凉之意。
  
  白兰手下众多弟子没有被彭雨教训,而是被残酷的秘境搞得垂头丧气,星宵派众人损失不大,但对祈然在秘境中不顾同门,难免有些怨言。
  
  整个营地气氛僵硬,偏偏有人似乎“毫无所察”。
  
  彭雨大刺刺地凑到罗玉身边,笑眯眯地道:“三十年之约就要到了。”
  
  罗玉并不吃惊,彭雨从来就不是个会随便改变心意的人,闻言抬头,凝视著对方年轻的面容道:“你知道阴阳叶的害处吗?”
  
  “自然。”彭雨的笑容在篝火的掩映下显得有些飘摇,“玄儿已经失去依正常途径晋升的可能,阴阳叶封堵了他的经脉。”
  
  “在这大乱之世,你仍然要杀了然儿?”罗玉表情冷漠,“然儿是谷玄如今最大的依仗。”
  
  彭雨的笑容不变,轻声道:“靠别人,到底不如靠自己。”
  
  罗玉语气越发森然:“然儿对谷玄来说可不是别人。”
  
  长久的沈默之後,彭雨收敛了笑容,望著分明的星空,道:“我不相信感情,再深的爱到头来都敌不过修仙之心。祈然走得越快,他就越恨谷玄,恨谷玄是他的一丝心魔,恨谷玄令他不能修成正果。总有一天,他会杀了谷玄,独享正果。”
  
  罗玉没有生气,只是以漂亮的眼睛盯著彭雨有些迷惘的面容,许久後,才悠悠地道:“你是不是也这样看我的?”
  
  彭雨望著罗玉,慢慢挑起冰冷的笑容:“那我问你,如若再有一片阴阳叶,你愿意与我共执吗?”
  
  罗玉沈默半晌,才道:“我不能。”他见彭雨站起身,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当初又为什麽答应帮我?”
  
  彭雨没有回答,他的背影在夜晚的天空下显得很高大,星光如同黑发上的冠冕,闪闪发光。
  罗玉的手有些颤抖,他慢慢站起身,问:“你後悔过吗?”
  
  彭雨的背挺直了:“你问过我许多遍,我的回答永远不会变,我不会後悔以前的事,也不会後悔如今的决定。”
  
  那一夜,无人入眠。




☆、第二节

  谷玄对於未来十分迷茫,彭雨向他详细说明了阴阳叶的害处,他也知道自己经脉已堵,根本无法再吸收灵气,自然也无法晋升了。
  
  他的修为到了头,寿命也只有区区一百五十年,可是祈然,却有漫长的一千二百年。
  
  他的寿命,对於祈然来说仅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察觉身上多了件披风,他身後靠去,依进祈然的怀里,看著灿烂的星空。
  
  这是他们离开秘境後的第三天,再有七天便可以各自回家,此後,便该是漫长的战争,修者无法容忍妖魔肆虐自己的世界,妖魔也不会随便离开。这个有著漂亮星空和一个月亮的世界,说不定也会在妖魔的利爪下变得满目疮夷。
  
  “然儿,你以後会想起我吗?”
  
  环绕著他的手臂收紧了,祈然的呼吸喷在耳边,热热的,引得谷玄有些心猿意马。
  
  自从阴阳叶被毁後,他们之间的感应虽然还在,但那催动的情欲却不复了。彭雨说那是因为他经脉被毁,祈然虽然无法灌给他修为,但同样也不能吸收他的。
  
  这算是意外好事吧。
  
  所以说,谷玄现在的心猿意马完全是身体反应而已。
  
  他在祈然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声道:“我死了以後,你要把我烧成灰,带在身上。一百年两百年你可能还会想起我,五六百年後,如果你不记得我了,或者不想再记得我了,就把我洒在界桥上,让我顺著界桥云游世界。”
  
  界桥是世界与世界间的连结点,除了传送阵之外,只有通过这窄窄的界桥去另一个世界。界桥都处於虚无之中,你站在这座桥上,也许可以看见另外一座桥上的人,但是,只要你离开界桥,便会堕入虚无中,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传说中,只有魂魄才能在界桥的虚无中来去自如,曾经有人舍身试过,却一去不回。
  
  祈然听了谷玄的话,心里狠狠的揪了起来,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身躯,小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谷玄的声音倒是很平静,他有二十年的缓冲期,早就逐渐认清了现实。这对他来说是不能逃避的事,也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所以,他并不惧怕这最後的结局。
  
  只是,他放心不下祈然。
  
  他敏锐的察觉出祈然的改变,那修者无法逾越的门坎,也是所有修者最後必将到达的境界──无喜无波。
  
  最强大的修者便如同那天,那地,不为外物而改变,也不为感情而动摇。
  
  有时候,他会想,在彭雨那不能理解的冷酷背後,是不是也曾经有个有爱有恨的彭雨。只是,那样一个人,也早就淹没在漫漫修炼之道中。
  
  他是祈然心中最後一丝破绽,那如铁心肠中最炽热的感情。然而,当祈然的修为越来越高,他的喜怒哀乐也会越来越少,那时候的他,还能保持祈然多少凡情?
  
  谷玄有时候会产生怀疑:这是好,还是坏?
  
  修为提高当然好,力量强大当然也好,可是,当人变成一块顽石,真是最好的吗?
  
  “我不要你死。”祈然的声音里带上几分绝望,“不要离开我。”
  
  把脑袋枕上祈然的胳膊,谷玄不无悲哀的想:也许,能够及早逝去的他反而才是最幸运的吧。
  
  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沈重,谷玄换了话题问道:“罗前辈现在是移神期了吧?”
  
  祈然闷闷地应了一声,情绪不高。
  
  谷玄拍了拍祈然的手臂以示安慰,笑著道:“我怎麽没见罗前辈的金丹化形?是那黑龙吗?”
  
  移神期便可以把金丹化形,开启灵智,当作一个生灵来养育。金丹不仅能自我吸收灵力、开拓神识,还会把自身的力量转移给主人,之後,当主人晋升元婴,再把金丹吸收,等於获得两份修为。
  
  当然,金丹化形灵智开得越多,也越有自我个性,带来的麻烦也越多。一旦被毁,对主人来自然是九死一生,就算勉强保住命,也保不住修为。许多人便不喜欢把金丹化作人,一些低灵智的灵兽倒是十分受欢迎,如罗玉这般原本就养了灵兽的,通常就直接把灵兽与金丹融合了。
  
  谷玄问这个问题本也就是想扯开话题,不想祈然一听倒是吃吃笑了起来:“你猜师父化了什麽?”




☆、第三节

  谷玄被问得好奇起来,连猜几个都不中,便有些急眼:“到底是什麽?”
  
  祈然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片巨大的叶子,一撕两半,一片贴在谷玄额头,一片贴在自己额,拉著谷玄便走。
  
  金丹宗师们自然不会和普通弟子混住在一起,今夜仍是露宿,四位金丹宗师都分配了个山洞。祈然拉著谷玄惦著脚尖溜去罗玉的山洞上方,居高临下探出头去。
  
  借著明亮的月色,谷玄看见下面彭雨正和罗玉并排坐,似乎说著什麽。
  
  他不解的看向祈然:怎麽著,偷窥师父们的情事吗?
  
  祈然眼睛笑得弯弯的,又指了指下面,他只好继续看去,看著看著,便察觉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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