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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笛振武林-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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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书生惊觉的一回头,面上先是一惊,继之顿泛一层浓厚的杀机,俊目中也射出怨毒的光芒,瞪视着来人。
那白发土老头儿,大大惊诧于对方的这种神色。
半晌之后,白发老头儿终于憋不住了,沉声道:“小兄弟,害得我老哥哥好找!”
青衫书生冷哼一声之后,不屑的道:“难得老前辈还认得我司徒文!”
白发老头,不由老脸倏变,做声不得。
原来这青衫书生,正是司徒文,而那匆匆行来的干精瘦瘪的白发土老头儿,却是大名鼎鼎的千手神偷章空妙。
千手神偷章空妙被司徒文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怔愕半晌做声不得,他想司徒文也许是心理失常了。
司徒文见对方愣愕之态,益发火高千丈,愤然道:“老前辈一掌之赐,几乎送了我司徒文的小命,成全之德,我司徒文没齿难忘,务必要还我一个公道!”
说着欺前两步,右手两指在袖中一阵疾弹,面上笼着可怕的杀光,这是他怒极而要出手的先兆。
千手神偷满面惶急之色,几乎要掉下泪来,讷讷的道:“小兄弟!你……你……怎么样了,你说的我全不懂?”
“不懂!哈哈,不懂!哈哈哈哈……”
司徒文不由仰首发出一长串凄惨至极的狂笑!
一时之间,弄的千手神愉手足无措。
“老前辈,还有你那位好搭档呢,竟然冒怪手书生之名,数日之内,搅得川省一片血雨腥风,我必将之挫骨扬灰!”
千手神偷一听,更觉茫然了!
原来怪手书生大开杀戒的消息,已很快的传遍各地,司徒文举家闻悉之下,大为震惊,忧急不已。
于是,众人一商量之下,功力最高的两人,雪山魔女李玉兰,身怀有孕,不能外出奔波,但以她的功力,看家护院,倒无问题。这出江湖探查司徒文的责任,就无形中落在千手神偷的身上,于是千手神偷不分昼夜的急赶,好不容易碰到了司徒文,谁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使这以机智称雄于江湖的老偷儿,弄得昏天黑地,如坠五里雾中。
司徒文停了半晌之后,又道:“看在无极老人和蕙兰姑娘的分上,我司徒文今天放过你,以后遇上再算,从现在起,你我恩怨两消!”
千手神偷不由被这句话激怒了,大声喝道:“司徒文,老夫不稀罕你这分人情,如你要我颈上这白发人头,只管取去,但你必须把话说明!”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何必巧言诡辩!”
“老夫做了什么事?”
“哼!伙同歹徒冒我之名滥肆杀戮无辜,在乱葬坟场之中,一掌几乎使我丧命,难道这是假的?”
千手神愉纵横江湖数十年,阅历何等丰富,闻言之下,就知事有蹊跷,内中大有文章,当下放缓了脸色道:“你没有认错人?”
“没有!”
“你断定是我所为?”
“天底下只有一个千手神偷!”
“那么现在何以会出现两个怪手书生呢?”
司徒文这时,理智已被怒火淹没,毫不思索的道:“你们本是串通一气的,何必多此一问!”
“那你今天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从现在起,恩怨两消,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说出这假冒我怪手书生之名的人!”
“如果我说不出来呢?”
“那可由不得你!”
千手神偷苦笑一声道:“你准备把我老哥哥怎样?”
司徒文久久不能作答,他内心理智与情感在作激烈的交战,他实在对千手神愉下不了手。
但当他想到眼前那假冒他名的歹徒,一手所造成的局面时,不由下了最大的决心,咬牙说道:“要你溅血五步!”
千手神偷虽明知司徒文决不是这样的人,这内中大有蹊跷但他目前却无法解说清楚,惨然一笑之后,徐徐道:“我章空妙行年八十,活也活得腻了,我自问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人,小兄弟,你只管下手吧!”
说完,缓缓闭上双目!
司徒文这时,已横定了心,厉声道:“你真的不肯说出假冒我名之人的行踪?”
千手神偷闭目不答,微微一摇头。
司徒文恨恨的哼了一声,飘进一丈,右掌倏然上扬。
眼看一幕凄绝人寰的惨剧就要展开。
千手神偷章空妙难逃司徒文一掌之厄。
突然——
微风飒然中,面前飘落两条人影。
司徒文俊目扫处,心里不由一震,又是那两个冤魂不散的玄衣绝色少女,不知她俩苦苦追踪自己,为了什么?
两个绝色玄衣少女,冷眼一瞥司徒文之后,相互一笑道:“妹妹!这叫做错把冯京当马凉!”
“姐姐!这白发老公公怪可怜的!”
那年长的一个面露不屑之色道:“这人家可是自愿呢!”
“姐姐,如此一来,那左手中指少一截的,可称了心了!”
司徒文心头猛然一震,“那左手中指天残的,不正是指的‘千面人妖’,莫非那对我下毒手的又是恶魔的化身?”
想到此处,举起的右掌,不自觉的缓缓放下。
千手神偷这时却缓缓睁开眼来,惊奇的看着这两个少女,话中之意,似乎她俩探悉个中底蕴。
司徒文不由把一双俊目移向这两个神秘的少女,傲然道:“两位有何根据说出这样的话?”
那年长的少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年较幼的少女,似乎要憨直些,娇声道:“那天如果我们出手稍慢一刻的话,哼!你的背上将不只是一个中指短一截的掌印,你还会活到……”
“妹妹!咱们走吧!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热闹!”
这句话使司徒文心头猛地一震,不知她们更要看什么热闹?
格格娇笑声中,两个神秘的少女,已捷逾电闪的连袂驰去。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
司徒文心头电转,细细回溯那日被袭的情景:那天在乱葬坟场之中,一条青影破空飞去,他怀疑那青色人影就是假怪手书生,疾起追踪,身形才一个起落,千手神偷蓦然现身,他只好暂时放弃追踪那人影。
他只觉得老哥哥的神色形态似乎不大对劲,还未及转其他念头,就被一掌震飞,昏死过去……
是了!“千面人妖”既能化身千百,为何不能假冒着哥哥而对自己下毒手,难怪那日的老哥哥不敢开口,原来是怕行藏败露。
千手神偷章空妙,怔怔的看着司徒文变幻不已的脸色。
司徒文明白了真相之后,一股愧疚之念,泪然面生,由于一时的不查,险些使老哥哥命丧掌下。
如果不是那两个神秘少女及时前来点破,他将做出遗憾终生的行为,顿时之间,冒出一身冷汗。
愧侮交加之中,突地朝千手神偷面前一跪,悲声道:“老哥哥,小兄弟一时不查,险些误伤了老哥哥,岂非日死莫赎,抱憾终生,请老哥哥……”
千手神偷章空妙,面容豁然开朗,疾步上前扶起司徒文,咧嘴嘻嘻一笑之后,面色又变为严肃,道:“小兄弟,错不在你,这挡子事,再也休要提了,你且把经过的详情,向我老哥哥一述,也许能揣测出些端倪!”
司徒文这时,心中对于那两个神秘的少女,感激万分,她们挽回了几将形成的残酷悲剧。对于老哥哥则是无限愧疚。
他正想开口叙说事实的经过……
蓦然——
山边水涯,隐秘之处,无数人影,纷纷现身,向司徒文立身的地方缓缓欺来,为数竟不下百人之多。
一个个面罩寒霜,目含怨毒。
司徒文愣愣的看着这些向他围来的人影,不知所云。
千手神偷不禁老脸失色,激动的向司徒文道:“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文茫然的一摇头:“不知道!”
“我看这些人来意不善,恐怕全是冲着小兄弟你来的!”
这些日来的诡谲遭遇,使司徒文变的急躁不已,当下俊面倏寒,冷眼看着这些欺近来的人群,恨声道:“老哥哥,少时不必管,全由小兄弟我一人应付!”
“噫!穷家帮众,长江水路三十八寨寨主一个不少,金佛山‘慈云师太’,‘残神毒胆’宇文雄……”
千手神偷章空妙在哺哺地数点着来人。
司徒文一听老哥哥口中说出的人名,参以近日来江湖上的传闻,知道又是那冒名的怪手书生为他招来的。
他恨得一双星目之中,似要喷出人来!
他并不是惧怕眼前这些现身的人物,而是觉得非常为难,他自己问自己,应不应该出手?眼看又是不了之局!
事实非常显明,那假冒怪手书生之名行凶的人,居心险恶至极,目的要借众人的手,毁去司徒文。
但——这冒名的人,到底是谁呢?
司徒文苦思冥索,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一个面貌和他相似而武功高绝的人,这宁非怪事?
这歹徒何以不敢当面与他一拼,而要假手他人?
干手神偷看着愈来愈近的人群,焦灼的道:“小兄弟,你当真毫不知情?”
“有人假冒我名行凶!”
“哦!……”
“老哥哥,我想请你退出场外!”
“小兄弟,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可妄造杀孽!”
“这个我理会得!”
“这些人当中,那老尼姑‘慈云师太’和‘残神毒胆’身手不俗,是两个劲敌,你得特别当心!”
司徒文豪气冲霄的道:“如果他们不肯讲理,我只有勉力以赴!”
现身的群豪,这时已停身五丈之外,围成一个圆圈。
“小兄弟,那老尼姑和残神毒胆,与我有一面之识,你且先沉住气,让我先把他们的来意弄清,希望能化干戈……”
“阿弥陀佛!请怪手书生小施主答话!”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面罩寒霜,手持一串素珠,越众而出。
千手神偷用手轻轻一扯司徒文,示意要他且先沉住气,抢步而出,迎向那老尼姑,嘻嘻一笑道:“师太别来无恙?”
“咦!章施主何以也在此地现身!莫与那怪手……”
慈云师太白眉一掀,两道冷电般的寒芒,扫向司徒文。
千手神愉一收嘻嘻哈哈之容,神态肃然的道:“师太此来是为了何……”
“贫尼自皈依我佛之后,谨守三皈五戒,自谓已跳出十丈红尘,却不料两个徒儿竟然丧命怪手书生铁笛之下……”
“所以师太只好重履红尘,不惜再破杀戒!”
“事逼处此,不得不然!”
千手神偷正待答言,一阵如雷鸣似的声音突告传来。
“章前辈,数十年不见,您老风采如昔!”
随着这轰雷般的话声,走出一个高大狞猛的老者,年约五十余岁,手中一对鹅卵大的铁胆,搓得哗哗直响。
“咦!字文老弟,幸会,今天的来意,可否为……”
“哼!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一个目标,向残狠毒辣的手书生,讨还公道,章前辈莫要为他……”
“两位可否听我老偷儿一句话?”
“请讲!”
“这些凶杀事件,我章空妙以头颅作赌,决不是眼前我这小兄弟所为,而是另外有人冒名嫁祸!”
“阿弥陀佛!佛家戒妄语,章施主这话未免是欺人之谈,若非怪手书生这等身手,决造不出如此惊人的杀孽!”
“章前辈名高德重,我残神毒胆敢不遵命,但此事非同小可,总舵被挑,岂不等干砸碎我的名牌!”
千手神偷心中虽然明知司徒文所言不虚,但自己却又无法提出有力佐证,证明司徒文的无辜,急的抓耳挠腮,一时之间,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文在一旁暗自忖道:“看来今天的情势,解说也是徒然,众人各怀怨毒而来,岂会因三言两语便退去!”
心念动处,剑眉一扬,欺身上前数步,朗声道:“各位今天既然是专门为了在下而来,一切在下接着就是,如果各位信得过适才我章老哥哥所说的话,在下诚恳的希望不演流血惨剧,一个月之内,我司徒文还众位个明白!”
首先川中黑道盟主“残神毒胆”宇文雄虎吼道:“小子,别图狡赖,大丈夫敢作敢当,既敢妄逞凶顽于前,现在又何必打退堂鼓,今天你不还出公道……”
司徒文俊面一变,扬声道:“在下被冤莫白,不惜委曲以求全,在真相未明之前,希望各位能冷静三思,以免造成更大的血劫!”
慈云师太白眉一挑,沉声道:“小施主,是则是,非则非,今天恐怕由不得你了!”
紧接着四周人群一阵骚动,喝骂之声,乱成一片:“小鬼,你今天插翅难逃,”
“任你舌泛莲花,也是枉然,血债只有血偿!”
“怪手书生,你认命了吧。”
“小子,你以为江湖无人了,任由你胡作非为!”
……
场中空气,顿呈紧张!
四周群雄,蠢蠢欲动!
千手神偷急得吹胡瞪眼,颤声向司徒文道:“小兄弟,你最好是立即离开去追觅这冒名贾祸的凶徒,这里的事,你就交给我老哥哥吧!谅来他们……”
司徒文如果想走,那是易如反掌,但他能不顾自己的名誉而脱走吗?虽然事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但他岂肯如此。
当下激动的向千手神偷道:“老哥哥,请你静立旁观,千万别卷入这场是非!”
“小兄弟,我老哥哥活都活腻了,还顾及什么?”
蓦然——
两条白色人影,电射入场。
一看,竟是两个二十不到的少年男女,身上穿着孝服,身形才定,分别向慈云师太及残神毒胆见一礼,悲声道:“先父川西大豪东方庆忌,生平任侠作义,想不到遽尔横遭惨死,请两位老前辈暂且退后,成全我兄妹之志!”
两个身着孝服的少年男女,倏地转身,双双目眦欲裂的瞪视着司徒文,其中那女的娇声喝道:“二贼,家父与你何怨何仇,竟尔遽下毒手?”
那少年跟着悲声斥道:“司徒文,我东方明文,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慈云师太与残神毒胆,不由皱眉微退。
千手神愉一生计智超人,这时也傻了眼了。
司徒文有苦说不出,咬紧牙关,半声不吭。
“呛嘟!”一声,东方兄妹已各掣长剑在手。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刻——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喧嚷。
众人转目望处,只见三十余个老少不等的人物,倏地一涌而出,成扇形展开,停身两丈之处。
居中一个老者,手托一个白木大盘,盘中却放着一个神主牌,和一柄金光灿烂的钩形兵刃。
千手神偷不由脱口悄悄向司徒文道:“长江水路三十八寨寨主,要为他们的总舵主‘铁指金钩’吴霸天复仇,既然捧出吴霸天神牌和其遗留的独门兵刃金钩,看来他们是要下决心死拼了!”
司徒文茫然的一点头,心中紊乱已极。
三十八寨主,齐齐转身面对居中的神牌曲膝一拜,然后转身齐齐向司徒文怒目而视,那气势可真是骇人至极。
场中的空气,紧张到了极点。
这些人都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来,怨毒至深,而司徒文却是含冤莫白,被人硬栽为凶手。
以当前情势而论,场中这近百的高手,声势虽然骇人,但司徒文并无所惧,以他的凌今盖古的身手,应付绰有余裕。
他最担忧的是该否出手的问题,出手难免就要伤人。
在彼此俱是无辜的情况下,他实在不忍心再造杀劫。
但——事实允许他这样做吗?
东方明文兄妹,志切父仇,恐怕被人占去头筹,双双长剑一晃,剑尖幻成五朵工整的梅花,就要出手。
司徒文不由感到微微一窒,心里暗叫道:“梅花剑!”
“梅花剑”上古绝学,每出一招,必含五式,端的凌厉狠辣异常,想不到这绝响的传闻中的绝学,竟出现兄妹二人身上。
那少女面如秋霜,眼含怨毒,娇喝道:“恶魔,你记清楚了,姑娘我叫东方明珠,今天我兄妹要为父复仇,现在亮出你的兵刃!”
司徒文苦笑一声道:“姑娘,是否肯听在下一言?”
“要你亮出兵刃!”
“在下空手奉陪!”
东方明文接口厉声吼道:“不行,家父丧命在你铁笛之下,我兄妹必须从铁笛之上讨还公道,不必多言,亮出你的铁笛吧!
司徒文在对方一再相逼之下,怒意顿生,缓缓自怀中掣出铁笛,信手一挥,鸣的一声怪啸,破空而起。
场中众人,脸色为之一变。
这支乌光闪亮的铁笛,曾是震撼当今武林之物,众人虽然怀着满腔热血而来,但乍闻铁笛啸声,也不禁心泛寒意。
三十八寨寨主之中,突地走出一个须发灰白的赤面老者,环视众寨主一眼之后,越出众人五尺之地,沉声道:“今天长江水路三十八寨寨主,奉总舵主之灵位,矢志要以怪手书生项上人头,献祭灵前!”
此言一出,全场为之肃然。
司徒文星目陡射奇光,一扫那灰发赤面老者,冷笑一声道:“各位不容辩解,不分皂白,我司徒文头颅只有一颗,自信有这能耐的,尽管取去,决不皱眉!”
千手神偷白眉深锁,征立无语,在这种情势之下,他根本无话可说,只有听其自然发展。
众人也不禁为司徒文这豪壮的话而暗自心折。
东方明文兄妹,双双怒叱一声,首先发难!
快通电闪的各攻王剑,每一剑攻出,都现五朵梅花,同时刺向五个不同部位,诡异凌厉,世无其匹。
司徒文冷哼一声,身形顿化一缕轻烟,在凌厉无匹的“梅花剑”下,飘忽游离,竟被他安然避过这疾攻的十剑。
场中除了千手神偷之外,无人见识过司徒文这种冠绝武林的奇诡身法,不禁齐齐为之动容,叹为观止。
东方兄妹五剑落空,身形乍退又进,手中剑一紧,宛若狂风疾雨般又猛攻而上,剑风触体生寒,哧哧之声不绝。
刹那之间,只见满空尽是朵朵耀眼的梅花,密密麻麻,把司徒文一个身形,裹了个风雨不透。
“梅花剑法”武林绝响,每一招等于五柄剑同时攻向五个不同部位,的确是奇诡凌厉到极点,但司徒文仗着冠盖古今的“烟云飘渺步法”躲闪却是游刃有余。
他一面闪避,一面心里盘算:“今天场中除了东方兄妹之外,慈云老尼和残神毒胆是两个劲敌,三十八家寨主,也不可轻视,再加上为数近百的高手,若不谋速战速决,时间一久,铁铸铜浇的金刚也支持不了,后果堪虞!”
心念之中,清叱一声:“在下要得罪了!”
一溜乌芒从万朵梅花之中,腾跃而起。
司徒文既经打定主意,速战速决,功力已有八成贯注笛身,这一施展开来,岂同小可。
一阵阵撕心裂肝的怪啸,源源涌出,激荡在空中。
功力高如慈云师太等人,都感到心族摇摇。
其余一般高手,被笛声震得气翻血涌,心头鹿撞,忙不迭的运动抵敌,一个个面目失色,股栗不已。
东方兄妹似已觉出这笛声具有无上威力,与那日劈杀父亲的笛声,截然不同,心中不免一动。
但对方奇幻莫测的笛招,已使他兄妹俩的剑势渐落下风,挥洒之间,已不能随心所欲,处处受制。
再加上一阵阵推心裂肝的铁笛怪啸,更觉无法久持,一时之间,险象环生,不由心胆俱颤。
场中部分高手曾目击那几桩凶案的,也体会到眼前这个怪手书生与那行凶的怪手书生似乎有些异样。但,此刻,谁又敢出面否定那行凶的怪手书生不是眼前这个呢!
只有感觉得适才怪手书生声辩的话,或许有可能而已。
势成骑虎,除了听任事实发展之外,别无他法。
两声惊叫传处,东方兄妹长剑脱手飞上半天,变色而退,那摧心裂肝的怪啸声,也倏然停止,群雄如释重负。
就在此刻——
慈云师太两掌一错,快逾电闪的向司徒文劈出。
一旁的残神毒胆,也在同一时间,劈出一道掌风。
这两个一等一的顶尖高手,竟然联手合击,其势岂同小可,两道劲风,有如怒海狂涛,呼啸暴卷而出。
司徒文这时,热血沸腾,怒火高涨,不再顾忌什么后果,只求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对方既然不计声望,联手合击,自己又何必再事犹豫。
左手铁笛疾抡,挥起一圈涡流劲气,封住“残神毒胆”的劈空劲气,右手两指并伸,两缕白蒙蒙的指风,射向“慈云老尼”。
“残神毒胆”只觉自己劈出的八成功劲的一掌,竟如泥牛入海,被铁笛挥舞成的涡流,消卸无形,面色立交。
“慈云师大”见对方指风竟然现出蒙蒙白气,直透掌风袭来,心知厉害,忙不迭的硬把掌力撤回横移三尺。
司徒文一招迫退两个顶尖高手,使在场群豪胆寒不已。
“慈云师太”与“残神毒胆”都是名重一时的高手,竟然被这二十不到的后生小辈一招迫退,顿感老脸无光。
何况他们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来!
一怔之后,同时怒喝一声,左右夹攻而上,“慈云师太”双掌疾挥,连攻九掌之多。
“残神毒胆”右手一扬,一对鹅卵大的蕴毒铁胆,已应手而出,铁胆的一端系用五金朵丝扣在指上,收发由心。
司徒文左笛右掌,疾架相迎,刹那之间,掌风呼轰,笛声嘶吼,再加上铁胆与铁笛相撞击的“铿锵!”之声,组成一曲骇人至极的交响乐章。
千手神偷见小兄弟的神威,足可应付裕如,宽心大放。
四周群豪,连眼都看直了,宛若置身一场恶风暴雨之中。
东方兄妹这时已拾回被震飞的长剑,厉叫一声,加入战圈,乘虚蹈穴,觑准机会,就是恶狠狠的一招五剑。
司徒文以一敌四,顿时豪气万丈,运足十成功力,笛如孽龙搅海,威棱绝世,右手忽掌忽指,凌厉无俦。
双方各不相让,舍死忘生,只杀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半盏热茶的工夫不到,四周部分高手,因受不住笛声的摧残,已自动的退到十丈之外。
那些功力较高的,虽勉力忍住,但也不由面露痛苦之色。
交手的四人,也渐渐的感到无法支持。
一方面要应付铁笛的奇招绝式,一方面还要运功抵敌那推心裂肝的铁笛怪啸,一时捉襟见肘,手忙脚乱。
司徒文虽在盛怒之下,但一丝灵智未混,他在考虑,是否要使出“玄天笛法”中最凌厉的一招“穷阴极阳”。
如果施出“穷阴极阳”这一招,四人中至少有两人丧命当场,而再加上掌力指功,四人活命的机会极微。考虑至再之后,他决定让对方小挫而退。
于是——惊心动魄的场面出现了!
司徒文左笛右掌,一阵疾挥猛划,劲气涡流之中,挟着万重笛影,如山掌劲,铺天盖地的猛卷而出。
三丈之内,全被涡流劲气充满,近身一丈之内,笛掌幻成一面怪异的网幕。
四声问哼起处,四条人影,如抛珠般,被弹出三丈之外。
四周群豪,不由惊呼出声。被笛掌网幕,弹出的四人,虽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伤害,但已心碎胆裂,面如死灰愣立当场。
司徒文收笛兀立,俨若一尊天神。
他虽然以盖世神功,弹飞了四个劲敌,但本身国真力损耗过巨,也感到有些气翻血涌。
以他目前的功力而论,无论何时何地,都可调息运气。
司徒文深深的知道,这一场狂风暴雨还不算过去,单只那三十八寨寨主,就足够自己应付。
而在近百的人中是否另外匿伏有其他的顶尖高手,殊难逆料。
于是——
司徒文就着站立的姿势,飞快的让真气循周天运行。
三周天之后,已感到差不多回复如初了……
蓦然——
三十八寨寨主之中,为首的那灰发赤面老者,从居中那人手中,接过那白木托盘,高举过顶,在众寨主面前一扬之后,恭敬的放置在近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白木盘中放着三十八寨总舵主“铁指金钩”吴霸天的灵牌,和那柄黄光灿灿的金钩,刺眼之极。
众寨主一见此物,一个个面上煞光又现。
灰发赤面的老者向众人微一挥手,当先向司徒文身前数来,其余众寨主,轰闹一声,抢步跟上。
场中空气,一松之后,又紧张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群为数约四十的衣衫褴褛的人也神态肃然的缓缓移来,从衣着上可以揣知是穷家帮的人物。
司徒文心中对那冒名贾祸的恶徒,恨入骨髓,但目前他连忖想的余地都没有,他须先应付当前的难关。
千手神偷章空妙,低唤了一声:“小兄弟!”
像是关切,又像是无可奈何的提醒他小心应付。
司徒文报之以一个苦笑!
三十八寨寨主,人多势众,再加上穷家帮的四十余高手,声势之盛,足令人丧胆亡魂。
放眼武林,任你千中选一的顶尖高手,也不敢轻樱其锋,谁敢说有能耐接得下近百高手的合击。
场中的空气,紧张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司徒文眼看着渐渐逼近的三十八寨寨主,使面冷若冰霜,心中却在转着是否要大开杀戒的念头。
转眼之间,三十八寨寨主已停身在两丈之外,人影一阵闪晃,已分四面把司徒文和千手神愉围在核心之中。
穷家帮高手,又在众寨主的圈外,再加上一圈人墙。
战火一触即发,无人敢逆料后果如何。
司徒文生平最厌弃不耻的就是江湖上这种以多为胜的作风,一股难以抑制的“恨”,已缓缓自心中升起。
逐渐,恨意转变为杀机!
以司徒文的修为功力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意念。
如果司徒文不计后果的任性而为的话,虽然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料,但在场的人,所需付出的代价无法估计。
千手神偷不开杀戒已久,司徒文深深明白,当然不愿意老哥哥卷入这场血劫之中,当下断然转头道:“老哥哥,请你退出场外!”
千手神偷须发箕张,激动的道:“小兄弟,情势所迫,其咎不在你,放手的干吧!老哥哥我老话一句,活腻了!今天就陪着你……”
三十八寨寨主之中,已有半数以上,亮出兵刃。
杀气蒸腾,弥漫了整个现场。
司徒文急道:“老哥哥!无论如何请接受小兄弟的要求,退出圈外!”
“我章空妙一生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我知道,但仍请老哥哥允我所请!”
“难道我能眼看……”
“不!小兄弟我要凭一己所学,独力按待,现在还未到你老哥哥出手的时候,请在圈外为小兄弟掠阵如何?”
“你以我章空妙为何种人?”
司徒文几乎急得流下泪来,狠起心道:“老哥哥不能体谅小兄弟的心意,那我只好先得罪!”
千手神偷在万般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我老哥哥为你掠阵吧!自己当心!”
说完瞒珊的缓缓移身人圈之外。
司徒文眼看着老哥哥退出之后,心中了无挂得,俊目中,湛湛神光暴射,扫了群雄一眼,豪气干云的沉声道:“今日的局面,是各位造成,一切后果,在下不负责任!”
群雄不禁心中一颤!
怪手书生自出道迄今,在武林中所创的奇绩,他们耳熟能详,谈到后果,谁也不敢去想象。
但,箭在弦上,不发也得发。
群雄所传的是人多势众,另外就是一股复仇的意念,在壮他们的胆,使他们无反顾之心。
刚才司徒文震飞四个顶尖高手的一幕,已使他们见识了对方的功力,但群雄都自认是有头面的人物,岂能虎头蛇尾,自拆招牌,明知凶险,也只好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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