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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笛振武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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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文怒叫一声:“老魔,留下命来!”

蓦在此刻——

厅内忽然传出一声女人的痛哼之声。

司徒文心中大震,身形也随之一窒。

这一窒之间,“天毒尊者”的身影已越屋而逝。

夜空中,隐隐传来一缕无比怨毒的声音道:“司徒小儿,有一天必叫你骨化飞灰,灭门绝嗣。”

厅中都是与他关系至切的人,他焉能不顾,恨得一跺脚,转身掠回厅中,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只见“雪山魔女”花容惨淡,鬓角汗珠密集,双眼紧闭,口中不住的呻吟,倒在母亲的怀里!

司徒文当着母姐等人的面,又不好上前探视,急得直搓手,公羊蕙兰姑娘像是受了莫大委屈般,泫然欲泣。

半晌,司徒夫人才微笑着向司徒文道:“文儿,李姑娘恐是身体劳顿过度,动了胎气,我看不打紧,已经令人到前镇请医生去了!”

司徒文不由羞得使面发烧,直红到耳根,这不是明显着告诉人,他已与雪山魔女有了不寻常的关系。

他本来想把他与雪山魔女之间的事,婉转的说与母亲知道规在,可就开不了口了,只站着发怔。

千手神愉见他的窘状,嘻嘻一笑道:“小兄弟,兰姐儿在等你的解药,已望眼欲穿了呢!”

司徒文才如梦方醒般“哦!”了一声。

抢前两步,双膝朝上一跪,道:“孩儿参见母亲,请恕孩儿不能晨昏侍奉之罪!”

无双女侠关淑珍无限慈祥的抚着司徒文的头道:“孩儿为了血海深仇,万里奔波,何罪之有!起来吧!”

司徒文称谢起立,忙又见过姐姐司徒倩,然后从怀里取出求自巫山“鬼手医圣”的“哑毒”解药,笑吟吟的上前,递与公羊蕙兰道:“兰妹,累你久等,受了这么多时日的苦,这是解药,服一粒已经足够,你现在就服下吧!”

蕙兰姑娘面色稍霁,伸手接过,倒出一位服了。

果然灵丹妙药,不同凡响,半盏茶的时间,公羊蕙兰姑娘居然能开口说话,叫了一声:

“文哥!”

这时,“雪山魔女”已由他的母亲陪同,移到上房,院中,一众庄丁,已把满地积尸抬走掩埋。

司徒文一心仍然记挂着血海仇人,席不暇暖,当即向千手神偷道:“老哥哥;小兄弟大仇一日不报,此心一刻不能安,我这就要间关追索仇踪,尚望老哥哥俯允,代小兄弟暂时照料家园,狼子野心,说不定会卷土重来!”

千手神偷手抚如银白髯,哈哈一笑道:“老哥哥我受无极老人之托,前来照顾于你,说实在话,小兄弟的功力,我自叹弗如远甚,如今无极老人,业已饮恨九泉,我不能代他报仇,实感愧对泉下故友,如今有你小兄弟一力承担,我也乐得不再重开杀戒,你只管安心索仇,家里的事,就不必烦心了,我当效这微劳!”

“如此谢过老哥哥!”

又转头向公羊蕙兰姑娘道:“兰妹,我们又要暂时分别了!”

蕙兰姑娘微一颔首,眼圈已自红了起来,心中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黯然神伤的幽幽说道:“文哥!但愿你此去,能手刃元凶,小妹敬候佳音!”

司徒文无限依依的注视了她一会,转身走入上房!

“雪山魔女”这时已昏昏睡去。

司徒文约略的把自己与雪山魔女之间的一段经过,向母亲和姐姐道出,然后无限沉痛的道:“母亲!孩儿意欲即日拜别,追觅仇踪,待手刃元凶之后,再返家祭拜亡父……”说到此,已泪随声下。

母子姐弟相顾呜咽有顷,司徒文走到床前,恋恋不舍的端详了正在熟睡的“雪山魔女”

一眼。

然后转身又道:“母亲,家中之事,孩儿已重托老哥哥章前辈,谅来必不会出什么差错,孩儿就此拜别!”

说罢,跪了下去!

司徒夫人——无双女侠关淑珍,一把扶起,泪眼婆娑的道:“孩儿保重!”

玄衣女司徒情伤感的道:“弟弟,你不能歇宿一宵再走?”

司徒文道:“姐姐,天毒老魔,此番铩羽而遁,谅来必系直奔天南‘玄阴谷’与‘幽冥夫人赵冰心”那女魔会合,我必须追踪前往,迟恐生变,请姐姐原谅!”

母子姐弟,洒泪而别。

司徒文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离别了家!离别了亲人。

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次要的。

在晓风残月之中,他又踏上了征途!

他判断,“天毒尊者”已成江湖游魂,“天毒门”总坛分坛,先后被挑毁,门人徒众死伤失散,唯一可投奔的,只有“幽冥夫人”新近以阴狠残毒的手段,接掌的“幽冥教”,所以他的行程标,指向“玄阻谷”。

怪手书生司徒文的名头,如日正中天,出道以来,他的所行所为,每一件都足以震动武林。

单以最近独挑“天毒门”总坛,血洗云岭分坛,力毁川东分坛,大闹峨眉金顶,技震五大门派高手等,这一连串的事实,开了武林百年仅见的先例。

一路之上,他在付想着他应了而未了的事。

血海伙人“天毒尊者”“幽冥夫人”尚未就戮。

“魔笛推心令”尚有一块副牌落在“天毒门”手中,至今下落不明,他必须收回,遵外祖父“魔笛摧心”之命线去。

“幽冥真经”落入“死亡谷”中人之手,他订了一月之约,走访“死亡谷”,收回“幽冥真经”。

三日之后,他已进人天南境界。

只听人口纷坛,谈论着天南第一大派“幽冥教”易主的消息:“幽冥夫人”藉助“天毒门”之力,毒杀前妻之子——新任“幽冥教主”“幽冥秀才任弃”,掌劈黑白双判,逼走五大元老,自任为“幽冥教主”。

幽冥夫人并以她徐娘半老的风韵,和床第间的特殊秉赋,大开方便之门,引出天南“儒魔金佛”四个不世魔头,为其护法。

并广收门徒。扩充邪教。

司徒文对别的,可不大去注意,但对所谓“儒魔金佛”四大魔头,出任“幽冥教”护法一事却留了神。

这“儒魔金佛”四个字,每字代表着一个不世魔头,他仅从人口中得知四度之末的佛,是“欢喜佛法净”,是一个淫凶极恶的野和尚,其余“儒魔金”三魔却不甚了了。

司徒文志切亲仇,日夜兼程,直扑“玄阴谷”“幽冥教”总坛,对传说中的“儒魔金佛”四大魔头,淡然置之。

以他的盖世功力和于云豪气,他不知什么叫畏惧。

“玄阴谷”——幽冥教总坛所在地。

插天巨峰之中,现出一条黝暗阴森的谷道,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岩壁怪石,一律里乌黑之色。

由于两旁夹谷巨峰,高入云表,呈上丰下锐之势,每天十二个时辰中,仅有半刻的时间,能透进一丝昏昧的阳光,其余的时辰,都是一片幽森黑暗,加以怪石嶙峋,遍布谷道,宛若幢幢鬼影,奇形怪状,更显得恐怖阴森。

使人望而却步,真是像极通往幽冥地府之路。

谷口,一根高及五丈开外的巨木,当谷竖立,巨木顶上,斜斜向空伸出一根铁杆,铁杆上挂着一面“招魂幡”。

黑底白边,飘带迎风招展,上面大书“招魂”两字。

鬼气森森,使人不寒而栗。

第十六章玄阴鬼谷

这时,日正当中。

然而“玄阴谷”仍是一片昏昧黝暗。

阴森,恐怖,鬼气逼人。

一个年青俊逸的育衫书生,如行去流水般,向这阴森恐怖的谷口淌来,一只右手,却笼在袖中。

青衫书生来到谷口,蓦然停住身形,举眼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之后,一双俊国神光湛湛,注定那面“招魂幡”。

只见他冷笑一声之后,陵地左掌一扬,劈出一股罡风。

“轰隆!”一声,尘砂飞扬,那根悬挂“招魂幡”的巨木,齐根而折,横倒在谷口当路之中。

随着这一声轰然巨响,谷口内立时飞出四条人影,一式的黑’色劲装,头上扎着一块孝帕,手中各持一根哭丧棒。

俨然是送葬的孝子般,使人一看就感到鬼气迫人。

四个黑衣人,瞥了倒在地上的“招魂幡”一眼之后,齐齐惊咦了一声,面色遽变,举眼望去,三丈之外,站着一个俊逸潇洒的青衫书生。

人影闪晃中,四个黑衣人,已一字形立在青村书生面前丈外之地,各将手中哭丧标上横,怒视着青衫书生,但愤怒之中却带着一丝骇然之色。

黑衣人之中的一个嘿嘿一阵冷笑之后道:“招魂幡杆,想是毁在阁下之手?”

青衫书生冰冷已极的一点头道:“不错!”

“既敢到我玄阴谷中撒野,谅非寻常之辈,报上名来!”

青衫书生剑眉一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凭你们还不配问小爷的名号!”

这句话说得狂做绝伦,四个黑衣人一听之下,面上勃然作色,齐齐怒哼一声,手中哭丧棒一领,就要出手。

黑衣人中另一个大声喝道:“小子,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作所在?”

青衫书生俊目中奇光顿炽,张口发出一阵高亢的长笑,声如裂帛,直透霄汉,笑声愈来愈高,也愈来愈厉,直如一根根尖,刺入四人的耳鼓。

四个黑衣人,顿时面现灰败之色,掩耳疾退不迭。

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文绉绉的书生,竟有这等骇人功力,敢毁坏“幽冥教”的标帜“招魂幡”,必然来头不小。

笑声停歇,四个黑衣人如获大赦,舒了一口长气。

青衫书生笑罢之后,目中忽现骇人煞光,笼在袖中的右手,摹然伸出,骇然只有两个指头。

四个黑衣人,亡魂皆冒,脱口惊呼:“怪手书生!”

这青衫书生,正是间关索仇的怪手书生司徒文。

司徒文右手两指一曲一伸,两股白气蒙蒙的指风,应指出,发出“哧哧!”的破风之声。

凄厉的惨嗥声中,红光迸现,四个黑衣人中,已有两人被指风洞穿前胸,鲜血激射中,倒地气绝。

另外的两人,登时面色如死,心碎胆寒,转身正待……

冷哼声中,又是两缕指风,电疾射出。

又是两声凄绝人寰的惨呼,却是由背洞穿前胸,扑地而亡。

“玄阴谷”内,突然响起一片尖锐刺耳的竹哨之声,此起彼应,直向谷内传去,渐传渐远。

司徒文冷笑一声,一晃身形便向谷道中飘去。

谷道昏昧无光,阴森恐怖,嶙峋怪石,黝黑峥嵘,好像是无数的幽灵鬼怪,似要群起扑人而噬。

入谷未及十丈,突觉一股冰寒彻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司徒文意动功生,护身神罡已绕体而生,那刺骨寒飚,竟然被震得无影无踪,身形不停,进势如故。

“咦!”

紧跟着这一声惊咦,又是一股寒飚,由侧方袭来,悠悠冷风之中,潜劲如山,司徒文的身形竟为之一室。

司徒连头都不回,右掌猛然一挥,一股歪风强劲,猛向身侧丈外的一个人形怪石撞去。

“轰!”的一声,那怪石被击得四分五裂,石屑纷飞中,陡地射起一条白影,凌空一旋,飘然下地,横拦身前。

谷道虽昏暗,但在司徒文看来,不殊白昼。

现身阻路的,竟是一个身着银色儒衫的中年书生。

司徒文心头电似的一转,忖道:“儒魔金佛,为幽冥教四大护法,看这中年书生的装束,莫非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西门斌,他既名列四魔之首,谅来武功必非泛泛,从刚才的两股寒飚劲气来判断,内力修为也相当骇人!”

当下神华尽敛,冷然问道:“阁下想来就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酉门斌了!”

银衫中年书生,见对方神清气朗,目光清澈如一泓秋水,知道对方已到了神仪内蕴的境界,而且一言就道出自己的名号,同样的儒生装束,心中不禁升起一缕奇怪的想法,略一颔首道:“不错,我正是鬼儒西门斌!”

“鬼儒”西门斌虽名列四魔之首,但平生并无大恶,亦无大善,生性怪僻绝伦,做事只凭一时的好恶,不问是非,但武功却高得惊人,所以被列为四魔之首。

刚才的两掌中,他已试出这年青俊美的书生,功力竟然远超出他的想象,顿时对司徒文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好感。

司徒文乍见对方之面,业已看出,这鬼懦西门斌,貌相清奇,并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但何以会被列为四魔之首,心下不由狐疑起来,神色之间也平和了许多。

但又转念一想,江湖中多的是面善心恶之辈,对方既肯受聘为“幽冥教”护法,还有什么可说的,面色又是一紧。

“鬼儒”西门斌,早已从司徒文的面色中,窥出他的心意,当下微微一笑之后,不愠不火的问道:“老弟想来就是名震武林的怪手书生司徒文了?”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到我‘玄阴谷’何为?”

司徒文俊面一变,杀机立现,咬牙切齿的道:“专程来取幽冥夫人赵冰心项上人头!”

鬼懦酉门斌冷冷一笑道:“小兄弟未免大言不惭。狂得可以!”

司徒文报以一声冷笑之后,反问道:“阁下是阻止在下进谷还是要为女魔效命?”

鬼儒西门斌沉吟了一下之后,道:“你自信能敌得过‘儒魔金佛’四大护法?”

司徒文怨毒无限的道:“在下与女魔赵冰心,仇深似海,恨重如山,凡阻止我清结这一笔血债的,当勉力对付,决无反顾!”

“如果你饮恨玄阴谷?”

“哈哈,在下只知血债血偿,荡魔诛凶,不问其他!”

鬼儒西门斌深深为对方的干云豪气所折,又道:“你杀人毁幡,已成‘幽冥教’生死之敌!”

司徒文冷晒一声道:“幽冥邪教,早就该在武林中除名了!”

这句话充满了狂傲、豪迈,气壮如山。

放眼武林,谁敢说这种使一个大帮巨派,除名江湖的狂语。

然而,在怪手书生的口里说出,却是诚非虚说,“天毒门”的瓦解冰消,就是一个明证。

鬼儒西门斌,为之心里一震。

蓦然——

谷内不远,传出一阵如野兽般的巨吼,凄厉刺耳,渐渐由远而近,整座幽森的峡谷,全被这吼声充满。

司徒文神态自若,微微仰首向谷内深处注视。”

鬼儒西门斌突然道:“这是本教第三护法‘金面神吼’古清风!”

“嗯!好极!‘儒魔金佛’第三位‘全面神吼’古清风,在下当然要一一拜会,真可算是缘分不浅!”

“老弟台,你可敢与我到一个静僻之处,作一场赌斗?”

“赌斗?”

“不错,公平的赌斗!”

“如何赌法?”

“如果我输了,即日脱离幽冥教,如果你输了的话……”

“怎样?”

“江湖争战,各为其主,我不能有泰护法之职!”

司徒文虽不明对方何以要与自己来这一场赌斗,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由慨然将头一点道:“在下愿意奉陪!”

这时,那凄厉的吼声,已愈来愈近。

鬼儒西门斌轻喝一声:“随我来!”身形首先电射而起,向谷口之外飘去。

司徒文也星旋电射般跟着疾掠而去。

两条一青一白的身影,以快得骇人的速度,连翩飞射。

眨眼之间,已驰出五里之遥,双方这一较劲,竟然无分轩轾,鬼儒西门斌,心中大是叹服,他只道自己的“鬼影飘踪”身法,冠盖武林,岂知对方竟然更奇。他尚不知,司徒文还未全力施展呢!

眼前——

一道断涧横亘,下临无底深渊,宽约二十丈,司徒文在十丈之外,即已看到,心中想,莫非要越涧而过。

心念未已,只见鬼儒西门斌略不迟延,身形已腾起半空。

司徒文豪兴大发,口中突发一声龙吟般的轻啸,猛吸一口长气,运足丹田内力,身形也自斜射而起。

鬼儒西门斌身形如巨鹰掠空般一冲十丈,已临断涧上空半中之处,冲势将尽之时,陡地折腰变势,凌空划了一道半弧,轻灵飘逸的往对岩落去,这一分身手,足可傲视江湖。

岂知身形立定一看,怪手书生已气定神闲的兀立当地,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种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由面上一红,尬尴的一笑道:“老弟台,我已输了一招!”

司徒文对鬼儒西门斌这种坦率的态度,甚为赞赏,把原先对他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毫不为意的道:“这也算是一招?”

鬼儒西门斌点了点头,用手朝前一指道:“我们且到那一方草坪之上再说!”

到了草坪之上,两人当面而立。

鬼儒西门斌道:“我们的赌斗以三场为限,这头一场轻功,算是我输了,这第二场由老弟台出个题目如何?”

“题目还是由阁下出,在下勉力奉陪!”

这武功一道,各有专精,出题的一方,当然是以自己所专为题,他这一谦让,实际上却是托大之极。

鬼儒西门斌面色微变之后,沉思有顷,道:“这一场以内力掌功为题!”

说着,用手一指三丈开外的两方斗大石头又道:“你我各以一方石头为鹄的,在三丈外各以内力施为吧!”

司徒文微微一笑,点首同意。

鬼儒西门斌面容一整,双掌上提平胸,一圈一放,一股悠悠劲风,向左面的那块石头,吹袭过去。

这一股阴柔劲风,看起来毫不着力,劲风过处,石头依然完整如初,丝毫也没有异样!

司徒文可是识货的人,不由脱口道:“好一手“太虚蚀物掌’,堪称武林一绝!”

鬼儒西门斌微微一笑道:“老弟台不愧人中之龙,竟能一语道出此掌名称!现在就请一显高明,在下拭目以待!”

话虽如此,心中不无得意之感。

司徒文不见作势,双掌平伸,掌心向前,对正另一块大石,双掌微向后张,怪事突然发生,那块斗大巨石,竟然像是有人牵引似的,直向身前缓缓滚来。

鬼郧门斌连眼都看直了,他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这年纪不到二十的后生,竟然有这高的功力,能凌虚摄物。

凌虚援物不难,但以三丈之隔。朗凭真无内力,吸引斗大的巨石,这可真正是武林绝响了!

那块巨石,滚到距司徒文脚前五尺之处,便陡然停住,司徒文微微一晒,双掌轻轻向前一按即收。

一阵山风过处——

被鬼儒西门斌“太虚蚀物掌”所击的那方大石,突然散了开来,变成了一堆石屑,散了一地。

而司徒文面前的那方巨石,却是毫无异状。

鬼儒西门斌心中大奇,走上前去,用手指往巨石上一划,那块巨石应指而开,石粉飞泻而出,剩下一个极薄的石壳。不由面色陡变,继而一声长叹道:“老弟台,功深不可测,我西门斌一生从不服人,但对于老弟台,却是心眼口服了,我从此时起就算脱离幽冥教。”

司徒文暗自高兴,这一来,等于减少了索仇时的一个劲敌,但心中却又似乎有些不忍起来,和声道:“在下侥幸,不足以道,但阁下此举,确属明智!”

鬼儒西门斌突然爽朗的一笑道:“赌斗原以三场为限,现在老弟台已连胜两场,这第三场当然不用再比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别开生面的提议。”

“请讲!”

“你我既然都以书生姿态,现身江湖,我提议来一个别开生面的文比,以符书生本色,老弟台是否有兴一试?”

司徒文好奇的道:“如何比法?”

“口述招式,各出三招由对方破解,如何?”

“这确是一件别开生面的妙事!”

两人相对,席地而坐。

司徒文无意之中化去一个劲敌,心中自是其乐融融。

而鬼儒西门斌一生怪僻绝伦,行事全凭好恶,想不到会对司徒文投了缘,化敌为友。

这也是司徒文的英风豪迈,狂傲之气对了他的僻性。

双方坐定之后,司徒文兴冲冲的道:“阁下请先出招!”

鬼儒西门斌道声:“有僭!”之后,略作沉吟道:“第一招,风鸣两岸叶!”司徒文毫不思索的道:“月照一孤舟!”

“现在由老弟台出招!”

“第一招,月下飞天镜!”

鬼儒西门斌沉思片刻之后道:“这一招,应该用‘云生结海楼’来破!”

“好招式!”

“谬赞!谬赞!”

“现在由阁下出第二招!”

“我这第二招叫:渡头余落日!”

“在下以‘墟里上孤烟’破之!我的第二招是:夕阳依旧叠!”

鬼儒西门斌不禁眉头一皱,用手指在地上不停的比划,好半响才喜滋滋地大叫一声道:

“有了,寒磐满空林!”

“好招法,天衣无缝,请出第三招!”

“孤灯寒照雨!”

司徒文略一思索道:“深竹暗浮烟!”

“老弟台盛名之下无虚士,请出最后一招!”

司徒文心下电转道,这一招必须出奇制胜,立起身来,深思片刻;两掌怪异至极的一阵疾抡,卷起一片弥天劲气,深沉如海,劲风锐啸之中,双掌改抡为拍,连拍出一十八掌之多,摹一收势,道:“最后一招,云霞出海曙!”

鬼儒西门斌苦思了半晌,仍然无法破解这一招云霞出海曙,良久之后,长叹一声,道:

“老弟台,有缘再见!”

声落,人已在二十丈之外,倏忽之间,已走得无影无踪!

三场赌斗。他败得凄惨已极!

司徒文怔了一怔之后,身形一展,又往“玄阴谷”方向驰去。

黝暗阴森恐怖的“玄阴谷”这时人影闪晃,宛若幢幢魅影,空气异常紧张,显然是发生了不寻常的。

不错,情况的确十分险恶。

谷口,“幽冥教”的标帜“招魂幡”,在两个时辰之前,被人毁去,四个教中轮值巡查的二流高手,抛尸谷口。

“玄阴谷”第一关守将,幽冥第一护法鬼儒酉门斌,与敌人同时失踪,下落不明,迄未返关。

现在——

由第一关通往第二关的谷道中,又发现一十四具教徒的尸身,全都是被极高的内家指风,洞胸而死,死状惨不忍睹,死前毫无交手的迹象,这证明了来人身手高绝,真有神出鬼没之能。

第二关负责人,“金面神吼”古清风,坐镇关前。

一批批的高手,派出去搜索敌踪,不但敌人踪迹寻不到,反而被来人在不知不觉中取去性命。

由于来人形踪飘忽如鬼魅,身手高得骇人听闻,使第关的负责人“金面神吼”古清风束手无策。

“金面神吼”古清风是“幽冥教”第三护法,名列“儒魔金佛”四魔之三,出道以来,第一次逢上劲敌。

本来就已鬼气森森的“玄阴谷”,这时被一种死亡的气氛笼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般教徒,人人自危。

由于“幽冥夫人”赵冰心新近才接掌教主,排除异己,教中原有的高手,不是被残杀,就是失散逃亡。

新近招纳的徒众,还未经训练,自己原先倚为心腹臂助的轿前四丑,幽冥八煞,四鬼、八美,一部分死于怪手书生之手,另一部分则丧在“明龙磷海”之下,目前可恃的,只有“儒魔金佛”四大护法,内部空虚。情势发发可危。

话虽如此,一般武林人物,谁敢轻捋虎须。

“玄阴谷”的神秘恐怖,在江湖中仍然震颤人心。

鬼儒西门斌与来敌同时失踪的消息。传入总坛,使这毒如蛇蝎的红粉魔头赵冰心,大为震惊。

她想不出,仇家之中谁能具有这等身手。

在老一辈的“幽冥教”高手之中,也无人有此惊世骇俗的身手,极可能的是由于她毒杀前妻之子“幽冥秀才”任弃篡位称尊,而引起有关人物的愤慨而仗义出手。

鬼儒西门斌位居教中第一护法,名列天南四魔之首,武功并非泛泛,居然会失踪,则来人的身手简直不可思议。

两个时辰之后,警耗又传。

第一护法“鬼儒”西门斌下落不用。

来敌又在第二关附近现踪,教徒已有不少丧生。

第三护法。金面神吼?古清风竭尽所能,仍然无法发现来人踪迹,更不必谈来人的生形相貌了。

幽冥教主(即幽冥夫人)赵冰心气得花容失色,然而内心却是惶恐无比,忙传令召集总坛高手,商讨对策。

“玄阴谷”中的气氛,的确紧张无比。

紧接着,又是一个惊人的警耗!

第二关负责人“金面神吼”古清风,被来人在交手二十台之内,洞胸裂脑而死,属下徒众,几伤亡殆尽。

来敌已迫进第三关——最后一关。

这不啻是一记晴天霹雳,震得“幽冥教主”头晕目眩。

“金面神吼”古清风,纵横天南数十年,罕逢敌手,竟然在人家手下,走不出二十招。

由此推论,第一关“鬼儒”西门斌显然已遭了不测。

那来者的身手,简直是太以可怕。

她当然想象不到,鬼儒西门斌,在他反常的僻性之下,忽然对司徒文生出好感,已经赌斗失败,溜之乎也。

幽冥教主赵冰心,阴残淫毒机智,超人一等,自然也有她的一套,不论来人目的何在,她当然不甘心束手待毙。

当下,命四魔之二的“哀牢一魔”沈精一,严守总坛,自己则率同四魔之末的“欢喜佛法净”,作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安排,然后直趋第三关。

第三关的守将,原是“欢喜佛法净”,这魔头天生异禀,精于采战之术,能连御数女而不疲,所以极得女魔的赏识,两个时辰之前,奉召回总坛大参其“欢喜之禅”。

谁知两魔到达第三关前一看,几乎当场晕绝。

所有明桩暗卡,已悉数被挑,第三关属下三十余个教徒,一个个洞胸裂脑而亡,无一活口。

“幽冥教主”赵冰心目眦欲裂,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形籁籁而抖,双目射出骇人至极的煞光,喃喃自语道:“好毒辣的贼子,我赵冰心与你势不两立!”

“欢喜佛法净”功力较之“鬼儒”西门斌和“全面神吼”古清风又逊了半筹,他两人一个生死不明,一个被洞胸裂脑而死,心中已生寒意,在一旁木然不语。

来人连闯三关,杀人近百,竟然不露形迹,半日之间,把一座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玄阴谷”搅得天翻地覆。

三关已破,屏障尽失,往后去就是总坛。

“幽冥教主”赵冰心愣愕了片刻之后,猛然省悟,如果此刻让来人闯入总坛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及此,身形一晃,疾往总坛驰回。

“欢喜佛法净”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紧随身后。

回抵总坛,所幸尚未发现敌踪。

这女魔狠毒超逾常人,眼看自己二十多年费尽心机,才谋篡到手的教主之位,行将不保,顿生与敌皆亡之心。

她环顾四周,惨然一笑之后,粉面杀机倏涌,往令坛正中的交椅上一坐,沉声道:“请两位护法听令!”

“哀牢一魔”沈精一和“欢喜佛法净”同应一声:“在!”打了一躬,肃然而立,面色沉凝十分。

“请两位护法,率同令坛中所有弟子,在坛外院地应敌,万一不敌,可放来人入坛,不奉召唤,不许入坛!”

两魔恭应一声:“遵教主法谕!”

自率坛中所有五十余弟子,出坛去了。

“请天毒门吴堂主一见!”

随着话声,走出一个玄衣劲装的少妇,只见她生得婀娜多姿,妩媚至极,眉眼含春,粉面带煞,娇应一声道:“教主有何差造,吴柔柔恭聆法谕!”

幽冥教主赵冰心。容包稍霁道:“吴堂王在本教谊属客位,不敢谈到差造两字,因敝教事出非常,请烦吴堂主在令坛门外十丈靠左的花台之后伏伺,无论发生任何变故,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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