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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梦游也别错占别人床啊少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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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少年。

    只是,这看起来平凡邋遢的大叔怎么会知道他看的是那个棕发少年?那个少年身旁,可是站着不少人呐。

    心底暗道眼前男子的不简单,久律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不,您误解了。”

    说罢,他眯起眼,假装没有看到中年男子那沉静而深究的目光。

    地铁到站,他不再理会中年男子那令人心烦的视线,快步迅捷地出了厢门。

    走出地铁,阳光明媚正好,温暖柔和的光线捂热了初春,也让他从昨晚开始一直有些焦躁的心情顺当地平静了下来,如同天空的暖阳一般,雨过放晴。

    直到——

    “大哥哥,你的学生证掉了。”

    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清脆童稚,却莫名的给久律一种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他停下脚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却见一个三头身带着无框眼镜的男孩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看着有些眼熟。

    久律这么想道。

    叫住他的男孩正往他的方向伸着手,那被短小的手指握着的正是印着他照片的学生证。

    久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他应该是没带学生证才对。早上怎么翻找都找寻不到的学生证,此刻竟冒出一个孩童将它归还。

    “谢谢。”

    他接过学生证,脑中忽然有几幅影像飞快闪过,零碎的身影刹那重组,拼凑成清晰的图案。

    细雨、草甸、荧光……还有,身体像是被榨干了水的腌萝卜,离奇缩成孩童模样的,工藤新一!

    两指夹着学生证往回收的动作微顿,久律眼神一凛,抬起视线往男孩的脸上扫去,果不其然在一瞬间看到一双同样在审视着自己的眼睛。

    “大哥哥穿黑色风衣戴黑色礼帽的样子好酷哦。”男孩润如水晶的蓝瞳盈盈闪动,看起来像是膜拜向往,但久律清楚的知道,对方不过是在思量、猜忌着他,顺便用装嫩试探的方式想要套他的话,

    这经历还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倍感乏味的久律收回手,把学生证收进另一只手拎着的黑色提包里,不想再杵在这和这位出门不看黄历结果倒霉遭暗算的腌萝卜侦探继续扯皮,索性松了思绪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黑色风衣?呋,直说了吧,我不管你是被谁暗算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我除了不巧路过看到你缩成萝卜头的这一幕并且多事碍事自己惹事地报了警叫救护车以外,没有参与任何需要对你变小负责的事,所以,请不要再来烦扰我,做这些无谓的试探,要找赔偿金找奶粉钱找精神损失费物理损失费实验体补贴金请都去找罪魁祸首,谢谢。”

    一口气平板地说完,也不管对方被自己这近乎牢骚的一连串话弄得有多么瞠目结舌,真宫寺少年直截了当地转身,大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至于身后那个眼镜伪正太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他没有兴趣知道。

    被绿色荧光吸去玩晕船一日游海难半夜游的他,可也是实打实的受害者。

    穿过几次人行道后,江古田高中的牌匾终于出现在了肉眼可见的地方。

    他加快脚步,只想快点躲进教学楼避开这让人心烦的冷风,却不想在快要踏进校园的时候,险些与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撞上。

    所幸身体反射神经不同脸部表情神经那样坑爹,久律眼疾手快地扶住那团差点与他分饰彗星与地球(彗星撞地球)的红色身影,把对方扶正后快速敏捷地松了手。

    “学姐,你没事吧?”

    久律定睛一看,在看清对方面容后,忽的有些吃惊。因为他差点撞上的人,竟然是二年级那个很有名气的小泉红子。

    那些两眼扒着小泉红子美貌的人不知道,但他却是很清楚——这位红子学姐是占卜部的部长,平时神神叨叨的,总说些怪力乱神的话。

    以前他是不信的,但自从他经历了昨晚的离奇境遇后,他对这个学姐,竟产生了一种只想离得远远的……这样难以说明的感觉。那就像是……在恐惧着对方一样。

    恐惧?忽然冒入脑海的这个词,让他自嘲地笑了笑,也顺势收回心神,恢复成平板无波的模样。

    “学姐,刚才很抱歉,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生疏有礼地说完,久律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打算拔腿开溜。

    可惜,小泉红子不给他这个作透明状退散的机会。

    “受时光吸引的生魂啊,你尚未完成你的使命,怎可从洪流的荒原奔走未来?”小泉红子优雅高深地笑着,拍了拍差点没忍住想喊她神婆的久律少年的肩,“去吧,弥补历史空白的勇士,我看好你哟。”

    眼角嘴角一同狂抽并深感到不妙的久律,就这么被小泉红子的柔胰拍昏了。

    而后,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对神棍这一生物诞生了无可救药的……想要套麻袋喂马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w=

 8回溯19世纪西西里'四'

    继在19世纪破木船上经历了晕船一日游与海难半夜游之后,真宫寺少年再次被霉运女神光顾,得到与汪蓝的大海亲密接触的限量版体验机会。

    大量海水漫入鼻腔,一股窒息的感觉侵袭了他的感官。久律竭尽所能地想要往水面上浮,怎奈在怒涛的干扰下水性什么的全是浮云,人类相比于自然的力量终究显得渺小,任他用尽各种方法都抵挡不过海浪的折腾。

    好不容易,他在扑腾中抓着了一块宽而薄的木板,终于攀着木板浮出了水面。庆幸之余,久律决定从此见到神棍这类生物一定要敬而远之,以免再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他敢肯定自己遭受这坑爹的遭遇/再次沦陷海难绝对与小泉红子脱不了干系。

    一边思索对策,一边重锤胸腔和腹部,强迫自己呛出好几口海水。直到确定再也吐不出更多的海水,且海浪的冲击不再那么威猛之后,他才褪下吸水显沉的哔叽外套,疲软地搭在木板边缘,仰头遥望灰沉的夜幕。

    此刻,东方的启明星已隐隐现出身影,挂在遥远的海平线彼端,暗示即将到来的黎明。

    过了一会儿,东方升起曦光,橙红色的光线沿着海平面长驱直入,将广阔的海面镀上粼粼波光。

    而这穿破黑暗的曙光,恰恰让久律看清搭在脸颊旁侧的那缕发丝的颜色。

    红发……

    眼眸暗了暗,久律已经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要学《呐喊》名画抱头大喊几声缓解这无上的压力。

    该怎么说,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结果发现之前的解脱不过是暂时的中场休息,现在还要继续在苦海里苦逼地腌咸菜的时候,他的心情实在不能用不好两字就能简单概括。

    尤其是当,腌制的这颗咸菜是他自己的时候。

    心情低郁地抱着木板,当了回鲁滨逊的久律低头审视褪下的外套与穿着身上的亚麻衬衫的样式,果不其然是科札特西蒙先前穿着的那套。

    果然又附体科札特西蒙回到了19世纪?

    安静地看着臂下的木板,少年迟钝的面部神经第一次及时接受到大脑中枢的指令,很是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难怪这块木板怎么看怎么眼熟,原来那艘像是用来沉湖自杀的船,已经被暴风雨给拍成碎木板了吗?

    猜度giotto与伊扎克神父安危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环顾四周,只见茫茫渺海,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头。在这浩瀚的汪洋中,无法定位,也没有指南针,别说是确定他人的情况,就连判断自己的安危都是谬谈。

    然而前途未卜,自救却是必需。要知道从腌萝卜进化成腌干尸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随浪漂流听天由命最后只会变成海洋的化肥而已。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但按照之前快要抵达巴勒莫的情况来看,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地中海北纬38度左右,再加上记忆中从小镇去往巴勒莫的路线图、启明星指示的东方、春转夏的时节西风带的变动,还有即将来临的涨潮时间,一个冒险的方案在他心底成型。

    他拆下木板长边细长的一小节,脱下上身仅存的衬衫,将它绑在那一小节木条上。

    海风吹拂,那件衣服很快便被强风吹干。他便又从木板的长边上拆下了等宽的一节木条,与原先的木条构架成交叉状,用衬衫绑成一个简易的帆。

    幸运的是,他所处的位置距海岸不算太远,在海浪与海风的双重推动下,天还没透亮就看到了海岸。由于主导风因为逼近海岸从西风转成陆风,他收起简易帆,用木板作游泳浮板全力往海岸的方向游。

    当双脚踩上沙滩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疲乏虚软得非常严重,久律套上已经干透的衬衫,拧去哔叽外套的水渍,凝成股状缠在湿透了的长裤胯部。而醒来就已不见的小毡帽和在游水中脱去的鞋子,此时自是不可能取回。

    之前在海中还没怎么察觉,现在上了岸,海陆温差加上强风蒸发身上水滴所带来的湿冷感越发清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紧身上的衬衫,加紧往疑似有灯光的地方走。

    科札特的晕船症加上之前喝下的几口海水带来的弊端此时已经见效,这时的他口干舌燥,头晕脑热,估计再不喝些淡水整个人就要出现脱水甚至是休克的征兆。而在这陌生的异地,任何病症都是雪上加霜。

    海滩往内是成片的树林,说不出名字的硬叶林郁郁葱葱,错落有致地排布着,像是大自然最精巧的艺术品。

    顺着从树叶间隙中隐约透出的灯光一路穿进绿林,久律在半分钟之后找到了灯光的源头——

    碧叶掩映之下,一间林间小屋为这个空旷幽冷的地方添了几分人气,

    这座屋子并不是由这个时代欧洲的主流材料石材砌成,它的材质反而是在东方更为常见的木材;而这座木屋究竟是出于西方的工艺还是东方的榫接技术,他见识不足,无法判断。

    快步迈到木屋门前,久律迟疑了半秒,还是抬手扣响了房门。

    敲门声不足三下,门已从里屋开启。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阴沉沉黑洞洞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久律,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

    “您好,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您……”见到男子令人毛悚的形象,久律晃神了一瞬,很快就沉寂下表情,收敛眉目,眼角眉梢都带上恰如其分的歉意。只是他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那阴鹜的中年男子猝然出声打断,声音竟也像生锈破损的机械,运转起来粗糙而刺耳。

    “来自异界的客人,海难幸存,福祸相依,请进吧。”说着,侧身一步,让出玄关。

    久律却是连退两步,瑰瞳微瞠盯着中年男子。

    ……又是神棍?!

    心中不免涌上一线忌惮,直视男子的眼神,清洌,而且戒备。

    “不必如此,天机者得天机。贵客想要回归,便需遵从天道,顺应因果行事。”中年男子面色不变,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久律眉头微皱。莫名的,他想到小泉红子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记得,那句犹绕在耳的“历史轨迹”。难道,他要代替科札特,以彭格列自卫团的立场与当局政府斡旋?或是,做些别的事情……?

    不等他多想,中年男子再次出声:“贵客进屋吧,为你所求的契机,便在屋内。”

    久律神色一凛,迟疑了半秒,绷着身子漫步进屋。

    他虽不知中年男子的话内有几分真假,亦不知对方是否抱着别样的目的,但是此时此刻,他除了遵从男子的安排外,再无别的选择。

    进到屋后,律才发现屋内的灯光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明亮——之前他追寻着找到木屋的灯光,乃是屋外挂着的燃油灯——屋内仅点着一支细细的蜡烛,烛光摇曳,焰色浅淡,看起来倒和中年男子一般阴沉。颇有几分鬼屋的味道。

    “请喝水。”

    “多谢。”久律接过宽口的玻璃杯,一口饮尽杯中的清水,毫不犹豫——在这防不胜防的情况下,与其怀疑对方下毒草木皆兵地敌视一切,不如坦然对之,既来则安。身体脱水的情况可由不得玩笑。

    中年男子默默不语,又为真宫寺倒了几杯温水,互道了姓名,倒是显得客气温和,与他的外貌及气质截然不同:“离早点尚有一段时候,贵客请先用些糕点吧。”

    “恕我唐突,福维特先生刚才所说的契机……”到底是个年少气盛的高中少年,任真宫寺久律的接受神经再怎么强悍,他这个时候也无法沉住气,询问声显而易见的急迫。

    在昏暗微光的掩映中,福维特似是笑了一下,将卜师巫道的神秘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

    “科札特!!”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身后好似有一扇轻风拂过,接着而来的便是扣住右臂的炙热温度。

    久律愕然,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

    “g……giotto?”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9回溯19世纪西西里'五'

    “……giotto?”

    久律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收起眼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开,看向小屋的主人福维特。

    福维特仍是一脸阴森,烛光照着他的眼窝显得更加漆黑,黑洞洞的竟不像是活人。

    移开目光,久律敛下心神,接过giotto递过来的毛巾与毯子,低声道谢。

    直至此时,联系福维特先前所说的几句诡异的说辞,一个猜想在他心中定型。

    所谓的契机……难道是指giotto?

    带着审视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投向看起来如释重负的金发少年,久律垂目思量,忽的脑中一刺,像是灵魂要被剥离**一样,从百会穴开始,尖锐的同感向着全身辐射散开。

    ……怎么回事?他的心中警铃大作,虽极力想保持清醒,但对身体的掌控权却不受意志影响,渐渐消失,失去支撑的眼帘也随之合上。

    「出去。」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灵魂深处响起,让正戒备地寻找异状来源的久律猛然一惊。

    “谁?”想要冷声低喝,却无法出声,质问被封锁在意识深处,一**扩散开。

    他仿佛被束缚在一个黑色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动弹,连视线也被毫无光线的黑侵蚀,让人再无法保持最佳的冷静与谨慎。

    「你不该来这……出去,从这具早已开始破败的躯壳里出去,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那找不出来源的声音,虚弱,却超乎想象的生硬。

    ……‘早已破败’,是什么意思?

    更让他疑惑的是,那神秘声音不仅语焉不详,甚至,那口吻中还有着如同对亲近熟人的担忧与呵斥的意味。

    ……熟人?

    疑虑与困惑感愈加深重,但另一个发现更让久律惊疑——神秘声音的音色,他并不陌生。那声音,与他目前占据的这具躯体有着太多相似之处。

    于是他试探着问:“你是……科札特·西蒙先生?”

    没有回答,那声音的主人不再作声,那谜一样的声音在他的意识之海里砸开层层涟漪,却如同来时一样毫无预兆地消失。

    而此时,giotto正将暗藏锐利的目光投向半开着的可以隐隐望见汹涌海浪的斜支窗,沉声分析与对策,并没有发现久律的异常。

    “没想到伊扎克,那位巴勒莫的引路使者竟然……幸而科札特与我都平安无事,但通行证件与邀请文书都在风暴中丢失,我们明天只有先进城,打探一下城里的情况……你觉得呢,科札特?”

    “科札特?”

    没有回应。

    giotto偏过视线,这才发现他呼唤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在软椅上睡着,长而密的黑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静默的阴影,将它主人的疲惫毫无戒备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giotto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拉起被久律揪在手中的薄毛毯,摊平毯面轻缓地盖在他的身上。修长的手指在掖毯角的时候无意地划过少年仍有些湿润的发梢,giotto一直没舒展开的眉尖不由蹙得更紧,小心地取过被少年压在颈后的毛巾,轻托他的后颈为他轻拭起头发来。

    对于认定的朋友与伙伴,他一向抱以最大的珍视,甚至不吝以最谨慎的态度,随时关忧、细心照顾、无微不至。

    即便……这位朋友正和他处于最糟糕的冷战高峰,排斥他的担忧与帮助。

    正当他抬手将少年散落眼前的红色碎发拨到耳后的时候,少年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琥珀色的眼瞳毫无焦距地对上giotto。

    “科札特?你醒……”

    giotto话未说完,少年的右臂突然卡住他的脖颈,左手压制在他的胸前,狠狠将他扑掼在地。

    “科札特……?!”

    后背撞地的痛感从脊背中心扩散,可悬在自己上方的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眸更让他心惊。

    “科札特,你怎么了?……回答我,科札特!”

    少年似对giotto强烈呼唤的那个名字产生回应,身体下意识地一僵,随即一软倒在giotto胸前。

    “咦?”坐在壁炉一角一动不动,像是化作雕像一样对两人的谈话举止无动于衷的福维特突然轻咦了一声,掀动眼皮瞅向目光空洞似醒非醒的久律。

    “giotto先生,西蒙先生的这种状况持续有多久了?”

    听到福维特略感凝重的询问,giotto心头一震,顾不上去管肩头桎梏住自己的重量,急急地转向福维特的方向。

    “福维特先生,您知道科札特他刚才怎么了吗?”

    “魇症,也就是新兴医学所说的梦游……这症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福维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瘦骨如柴的手臂,原本阴森无表情的枯槁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从西蒙先生梦游时的吐息来看,这位先生的身体情况,似乎不太妙啊。”

    “福维特先生……”

    giotto满心忧虑地正准备再问,这位名为福维特的诡异黑袍人却挥了挥手,恹恹地打断了他:

    “天亮了,giotto先生,带着你的朋友走吧。”

    giotto微不可查地皱眉,却极快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深深地凝视了福维特几秒:“打扰了,福维特先生,我们这就离开……感谢您之前对我们的帮助。”

    颔首致礼,也不在意福维特的冷淡,他架起再次昏睡的红发少年,取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少年肩头替他戴好兜帽,便离开了这间神秘莫测的海边小屋。

    来到巴勒莫的外城区,接受城门守卫的严厉检查并交纳入城费后,giotto架着仍昏睡不醒的久律,径直走进一家偏僻的诊所。

    “这位先生身体有些虚弱,但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休养几天便能康复。”

    听到医生的诊断,giotto心头一松,但一想到福维特的话,一股不祥的感觉牢牢地缠绕住他,让他不敢大意。

    还是让科札特在这好好休息吧,巴勒莫政府的事,他一人处理便好。

    等到日上三竿,久律才从昏沉中醒来,他撑起身,戒备地打量不再是小木屋摆设的干净隔间。

    察觉到右掌掌心传来异物感,他抬起手,展开紧缩在手中的纸条。

    「好好休息,我去南区的“那个地方”解决一切因由,天黑前回来。——giotto。」

    收起纸条,久律撑起有些僵硬的身体,反复思索之前身体的异状与脑中出现的声音。随后,他晃了晃头,甩开脑中杂乱的猜想,开始考虑起这次堪称离奇的穿越际遇。

    不论如何,根据小泉红子与福维特那两句神神叨叨的话,他大概能猜测出所谓的“穿越因果”一定和giotto有关,至少,在完成那所谓的“契机”之前,他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么,他能做什么,又需要做什么?

    是帮助giotto发展他的自卫团势力,还是维护他的生命安全?

    ……生命安全?

    心中一突,久律立即翻身下床,不顾医护人员的惊呼阻拦,拉紧身上的斗篷便跑出医馆。

    不管所谓的契机到底指的是什么,他最好还是时刻呆在那个叫giotto的少年身边比较好,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保证最大限度的万无一失。

    从科札特的记忆碎片中翻出纸条上“那个地方”所暗指的区域所在,他取出口袋中被水浸湿得有些模糊的地图,飞速看了两眼,便加紧脚步,根据脑中迅速勾勒出的路线往一个方向跑去。

    久律绕过几条大道,从偏僻的平民住房东区取近道向南。

    急速奔跑中,原本戴着的宽大连襟兜帽被热风吹得鼓荡,很快滑落发梢,露出有些杂乱的、属于身体原主科札特·西蒙的红发。

    红发重见天日,在偏僻平民东区石板路上滞留的十余人,原本漠视的眼中纷纷射出或不善或仇视的目光。有几人甚至向久律的方向走来,隐有包围他的意图。

    ——红发,被西西里人视作背叛者犹大的象征。而在这个西西里第一城的巴勒莫,更是忌讳这点。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的欧洲天生红发的人并不算少,因为营养不良、遗传基因或是环境恶劣等问题,红发并不是稀罕物,在苏格兰爱尔兰人当中红发者的比例甚至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但是,由于红发者除了遗传因素以外,有相当一部分数量是饥不果腹的贫民,外加宗教传说民族习性等因素,在欧洲拥有红发的人几百年来一直受到歧视,即便是以红发为美的文艺复兴时期,也有不少人憎恶甚至是憎恨着红发,把红发当做邪恶女巫的象征,更遑论是在这交织着信仰与现实的初期工业革命时代,且坚信红发者是背叛上帝的犹大的西西里,遑论这个战乱连年的巴勒莫——西西里的主城。这个地方,残酷的战火燎原带动了狂热的极端宗教情绪,有关苦难的任何话题都极易挑起他们的怒火。

    在这些人的眼中。

    红发,便是一种罪恶。

    只是此刻,久律实在没心情知道这群人对红发究竟有多么的虐恋情深,他暗暗皱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先甩开这些人。

    这群人看他的目光,深凝厚重的恶意实在让他无法忽略。

    重新戴好兜帽,顶着四周如有实质的敌意目光,他快步闪进狭小的路口。

    “是红发者……恶魔啊。”

    “招来灾难的叛徒。”

    “他闯入亚伯主教阁下的福祉之地,必定会被主教阁下净化。”

    “愿伟大的神拯救那个迷途者。”

    ……

    踏着快而不乱的步伐,久律在暗处潜行,绕过凌乱堆叠的石块,到达巷道的另一头。

    快行的脚步在拐弯的瞬间猛地停住,久律立在巷口,戒备地望着不远处疑似移动发光体的青年。

    挡在前方的青年有着一头浅米色长发,着紫色祭服,高冠,脸上带着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悲天悯人式表情,赫然是某个宗教分殿的神职人员。

    显然,此刻一个正装的高贵主教独自一人站在这个脏乱的小道里,自然不是为了看风景,更不可能是为了请他喝茶。

    汗水从额头滑落,久律伸手抹了一把,沉默地对挡住前路主教装扮的青年行了一礼,便想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却不想身后传来一声低笑:“请留步。”

    果然……目标是他么?

    久律冷下眼,回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阁下有何指教?”

    硬邦邦的语气,颇有一副“有话快说有那什么快放”的意味。

    “初次见面,从南方远道而来的客人……”紫衣主教笑岑岑地打量久律,没过多久,像是有预谋的官腔突然顿住,变为惊愕,“不对,你的灵魂……呵呵,有趣。”

    ……所以说,他讨厌神棍。

    久律不动声色地绷紧身体,眼角余光打量狭小的通道,寻找一切有利逃离的条件。既然这个男人提到灵魂,看来是已经发现他这个外来者的异常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是会把他当异端绑去烧了,还是……

    突然他的神色微微一动,身形急退,一把抓住墙角的废弃木板。

    几乎是同一时刻,破空声随之而来。

    抽“刀”,滑步,斩击。

    木片在手中猎猎舞动,仓促间被他当做武士刀使用,砍向激射而来的不知名力量气团。

    如有实质的气团被凌厉的刀气斩中,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万幸,他被家里的那个老头抓着在剑道场斯巴达了十几年,不然这次真的要莫名其妙地被做成干尸切片了。

    不痛不痒地想着,久律目光渐冷,紧盯不远处笑眯眯的浅发青年,紧握木板的手越发收紧。

    “咦……?”年轻的主教——亚伯轻咦一声,原本好整以暇的脸色微变,惊讶地挑了挑眉,“北辰一刀流?”

    北辰一刀流,发源于十九世纪上半叶的日本剑术,创始人为千叶周作。

    这个时代正是十九世纪中期,北辰一刀流的剑道流派已经开始创立,会出现北辰一刀流并不奇怪。

    但问题在于,这里是欧洲,是地中海区的西西里岛,不是远在大洋另一端的日本。

    就算这个时候的日本已被山姆大叔打开了国门,但在这个四分五裂战火纷扰的地方,一个普通的神职人员能够认出刚刚开创没多久的日本剑术,也委实太诡异了一些。

    因此,在亚伯说出“北辰一刀流”这个词的时候,虽然说出的日语单词并不标准,久律仍是不由地愣了愣。

    亚伯轻笑,浅色碎发被风扬起,遮挡住暗涌精芒的碧瞳。他瞅准时机,薄唇微动:“灵魂震荡。”

    一道金光闪过,像是灵魂被一柄巨斧猛地重击,继而被绳索紧紧束缚一样,久律脚下踉跄,意识有一瞬的离散,全身都无法动弹。

    他的眼中微露骇然,不敢置信地看向依旧风轻淡笑的亚伯。

    稀奇古怪的能力与异能者,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像这种直接作用于灵魂,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发怵的神秘力量,根本闻所未闻。

    这诡异而不科学的力量到底是什么?难道说,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术存在?

    “本想解决来自南方的不安定因素(giotto和科札特二人来自西西里南方的那不勒斯),但既然你的灵魂……这样一来就更好办了。”亚伯浅笑一声,轻托起手,一团金色的气团出现在他的掌中。

    只是下一秒,一只燃着橙色火焰的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亚伯的手腕。

    “请住手。”突然出现在亚伯身后的金发少年面色冷冽,一只手扣住亚伯的腕部,另一只手抵在他颈侧大动脉的位置,“如果您非得对我的同伴下手,那么,我将不能保证会对您的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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