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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芳龄三岁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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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段先前是见识过了,这话没人敢当耳边风,一个个儿的绷紧了身上的皮肉,看犯人一样把沉央看在眼皮子底下,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又像上回那样跑出府去,再折腾一身伤回来,那就没有他们这群人的好日子过了。
  沉央不明白为什么夫君要把她关起来,府里没人跟她玩儿,甚至没人同她讲话,还是在自己的家好,她有长水可以跟她玩儿,还有爹爹给她做的藤球,朱大嫂做的馅饼也好吃,他们都不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会只给她好吃的,就不让她出去玩儿。
  她想家,她不喜欢夫君这里,可是爹爹还没回来,她又要听夫君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冯夜白要防着闫不离,又要在成衣坊当监制,早上出门,天黑透了才回来,自然顾不上沉央,沉央挨了竹板打手心,不敢再去找冯夜白说出去玩儿的事,饭桌上张张嘴,话又咽回去,连栗粉糕都味如嚼蜡。
  新被拨来伺候沉央的就是先前在外院洒扫,眼瞅着她出去了却知情不报的那两个,这俩比之前那几个聪明,知道沉央惹不得,心里再瞧不起,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照例儿给她摆满了一桌子零嘴儿,就不再搭理她。
  沉央一把一把抓着核桃仁儿,也不管嘴里的咽没咽下去,就一个劲儿往里塞。春玲捂着嘴偷笑,“公子让咱们天天给她剥核桃仁儿吃,是不是也嫌弃她是个傻子,所以想给她补补脑子啊?”
  夏枝拿肩头撞她一下,“仔细你这身皮,要是给她听见告到公子那儿去,三十大板等着往你腚上招呼呢。”
  “诶,之前郡主还在咱们这儿的时候,我看见郡主身边的侍女蹲在公子窗户底下听墙根儿呢!”
  “真的假的?”夏枝凑过去,两人并坐在廊庑底下远远看着沉央,“郡主派人去听墙根儿,难不成,郡主跟咱们公子……”
  “听说是表兄妹,郡主刚来那天不是喝醉了么,是梁少爷说的,我正好从门口过,听的一清二楚,错不了。”
  夏枝砸吧砸吧嘴,像是才回过味儿来,“郡主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又是咱家公子的表妹,那照你这么一说,咱们公子不就是太后的……”
  “你小点儿声。”春玲一把捂住她的嘴,“以前总听人说,太后是先帝爷抢来的,至于来路,说是哪位大臣的妻子,一国之主要脸面儿,这事后来就给压住了,不让往外说,可现在在串起来一想,咱家老爷是京城辞官回来的,郡主跟公子又是表兄妹,啧啧啧啧……还真是够乱的。”
  “表兄妹,那不就是一对儿么,可惜了了,你说郡主要是早点儿过来,公子哪至于会娶了那个傻子。”
  春玲笑着推她,“公子要是娶了郡主,你不就更没机会了吗!”
  ………………………………
  第五十四章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沉央其实听见她们说的了,她不是傻子,她明明就不是傻子,可是他们都不信,他们都把她当傻子看,冯夜白还把她关起来,找人看着她,她讨厌这里,也讨厌冯夜白,她不喜欢夫君了,她想回家。
  核桃仁儿哗啦啦撒一地,夏枝看见了跑过来,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措着好声口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洒了?”
  “不小心……碰的。”她撒谎了,其实是她故意的,她就是想让她们注意到她,虽然她们说她坏话是坏人,可她还是想让她们跟她说说话。
  夏枝把洒了的核桃仁儿捡起来,“没事儿,这些掉在地上,脏了不能吃了,你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重新给你端一盘过来。”她走了,又招呼春玲,“你看着夫人,我一会儿就回来。”
  春玲慢吞吞走过来,望着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蜜饯儿干果问她,“怎么都不吃?不喜欢吃?”
  她摇摇头,“我……我想喝水。”
  “这桌子上不是有水吗?”春玲哼一声,“这不是还有玉露羹吗?渴了怎么不喝?”
  “我……我想……”
  “你想干什么啊?”
  “我想出去玩儿。”
  “出去玩儿?”春玲抬高了声音,很是搓火,“姑奶奶,您就发发善心饶了我们吧,上回伺候你的那几个人你都看见她们是什么下场了吧?公子说了不让你出去,我们要是放你出去,就得跟那几个人一样,这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儿吗?”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偷跑出去的,沉央摇摇头,仰脸看春玲,“我叫她们了,她们没理我,我也跟你们说了,是你们没有告诉夫君,我不是偷跑出去的!”
  “就算你不是偷跑出去的,可她们却是因为你被打的半死不活赶出去的,你才是凶手,她们都是被你害的。”
  沉央急道,“我不是!”
  “你就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打她们,是夫君叫人打的她们。”
  “可那也是因为你。”
  沉央瞪着眼看她,眼里渐渐蓄起一层雾气。夏枝重又装了一盘核桃仁回来,把春玲推开,“不要命了你,你跟她较什么劲呐?”
  “我没跟她较劲,我是实话实说,你不提点她,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会害死人。”
  “行了,她能知道什么呀,人家好歹还是夫人呢,咱们呢,就一给人卖命的,回头让公子知道了,没咱俩的好果子吃。”
  人有一方面的缺陷,另一方面就会很敏感,沉央就是个很敏感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她们看着她是因为怕她乱跑会被打板子,那她不乱跑呢?她不乱跑她们会不会喜欢她呢?
  “我不出去了,我就在家,我不出去玩了。”
  春玲哼哼两声问她,“刚才不还说想出去玩吗?怎么又不出去了?”
  “我不出去,你们就不用挨板子。”
  夏枝干笑两声,“不出去好,不出去好,核桃仁儿给你抓来了,你慢慢儿吃吧,我们俩就在旁边,有事你再叫我们。”
  ………………………………
  第五十五章干爹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算计人是门技术活,劲儿使小了,达不到目的,劲儿使大了,过犹不及,给人留下把柄等于把自己也贴进去了,所以,算计之前,还得考虑计划是否有风险,能不能达到目的。
  冯夜白猜的不错,闫不离来就是坏事的,放火是最省事儿的法子,可冯夜白又不傻,能敞开门放他进去烧?得烧,还得把自己跟这事儿撇的一清二楚,这就不简单了。
  梁无玥待人在库房守着,白天黑夜的轮值,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胖海有脑子,可他这脑子在捞偏门上转的快,到了害人这上头就不转筋了,肚里没主意,就得向闫不离讨法子,闫不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烟杆子一点,半袋烟下去,计上心来,“冯夜白那位夫人,是什么来头?”
  胖海一早就派人去打听了,听见问,忍不住笑起来,“就是一傻子,听说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可她爹卫夫子救过冯瑞安,冯瑞安临死前给冯夜白定下的婚事。”
  闫不离在桌上磕磕烟灰,一袋烟抽完,通体舒畅,“眼下这摆的不正是机会吗?你有那心思想着怎么去捞钱,不如学点儿实际的,就算不害人。拿来自保也够了,否则,注定有命挣没命花。”
  胖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麻溜递上一盏茶,“干爹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嗯,还不算太笨。”闫不离启杯,刮刮茶沫,上好的太平猴魁,揭开盖子,满室飘香,“丫头好哄,过去套套近乎,咱们进不去的地方她进的去,咱们手抻不到的地方,她可以,有这么个活靶子,还愁什么。”
  胖海冲闫不离比了个大拇指,“干爹,高!实在是高!咱们连门儿都没进去过,他要敢怀疑咱们,咱们就告他诽谤,到时候查出来是自己媳妇儿干的好事,那张脸,不定什么样儿呢!”
  “冯夜白不傻,去的时候跟他错开,府里人最好也避着点儿,另外,那丫头的嘴你得给她堵严实了,她要是跟冯夜白透了消息,咱们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干爹,儿子做事您放心,咱这腿上功夫不是白练的,不说别的,飞檐走壁还难不倒我,保管来无影去无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行了行了,少耍点儿嘴皮子。“闫不离仰面往榻上一躺,长叹一声又叮嘱道,“别觉着人傻你就不当回事儿,越是这样式儿的,心思越干净,也越兜不住事儿,别把自己折进去喽!”
  胖海没当回事儿,他觉着闫不离就是瞎操心,一个傻子,她能翻比我什么幺蛾子来?都说人越老,爬的越高就越害怕,他干爹,从前多本事的人,现在腰杆子硬了,做事儿却更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了,人呐,有时候老了就是老了,不服老不行,还得是看他们年轻一辈的,天子都换了,他老霸着这总管的位子不成,也是时候该换个人来做了。
  ………………………………
  第五十六章你爹把你生得很好
  冯夜白连轴转的忙了几个黑天白日,最要紧的皇帝皇后和太后的衣裳已经工赶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的皇绣,这部分是慢工细活,急也急不来,绣房里有专司绣娘,用不着他操心,今儿猛的一闲下来,想起来沉央了,去看她,这丫头气鼓鼓的,他拿了她最爱吃的零嘴也叫不应她,叫来春玲夏枝问话,那两个一摇头,张口仨字“不知道”说前两天还好好儿的,这几天就饭也不好好儿吃了。
  他耐着性子哄她,问她怎么了。
  沉央幽幽怨怨看他一眼,不说话,脱鞋上榻,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怎么还不理人呢?”
  她藏在被子里,闷闷的说,“我要睡觉,不想跟你说话。”
  冯夜白也脱鞋上榻,掀开被子钻进去,掰过她的肩膀,与他面对面,“生气了?生我的气?”
  他嗓音沉下来,说一句话,胸口就震的嗡嗡响,沉央哼一声,赌气似的闭上眼,不看他。
  “你攒够几个亲亲了?让你记,你记着没?”他轻轻掐她脸蛋,靠过去,嗅得到她淳淳呼吸,“我给你买栗粉糕好不好?”
  她睁开眼,却低着头,小脑袋在他胸前一拱一拱的,开嗓带了些埋怨的调调,“我还没攒够十个。”
  冯夜白把她拉进怀里,“那用一个抵十个,你愿不愿意?”
  她仰起脸,脑门儿正好顶在他下巴上,“你不是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吗?”
  “所以这一个和那十个都不一样。”
  沉央咂咂嘴,“哪里不一样?”
  冯夜白伸出手指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嘀咕了句,“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舔了舔唇,舌尖从他手指上扫过,这一下就像晴天霹雳,轰隆一声,把他从里到外给劈开了,那点子不纯的心思也给晾了出来。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爷们儿,爷们儿禁不起这么撩,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这把火烧起来了,就得从她身上讨个说法。
  沉央嫌他的手碍事,想拿开却被他一把握住,“你爹把你生的很好,也把你养的很好。”
  她的手被包在他手心里,沉央用小拇指抠抠他手心,“你的手好大,和爹爹的一样。”
  冯夜白心里很清楚,沉央虽然嘴上叫他夫君,可在她心里,他的身份和她爹一样,但地位却远不及她爹,她甚至都不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身为一个妻子,应该为夫君做些什么。
  他头一回对一个女人生出这么无力的感觉来,在他眼里,沉央不是傻子,虽然成亲那天是有排斥,想人要是不称意就权当府里多养一个人,供她吃喝养她终老也不算辜负他爹的临终遗愿,可见了面,才发现这丫头其实挺招人疼的,长的就讨人喜欢,人人都说她傻,可他不这么认为,她就是还没开窍,慢慢儿教总会好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处着处着,渐渐的就品出其中的味儿来了。
  ………………………………
  第五十七章弄疼你了
  冯夜白吻她的手背,“以后别拿你爹和我比较,我不是你爹,也和你爹不一样。”
  她不懂,可还是点点头,唇两边微微翘起,形状饱满。冯夜白捧起她的脸,凑唇过去,起先并不急着大刀阔斧的进犯,只在唇外流连,她完全不懂,眨巴着两只眼睛看他,动动嘴唇也是无意识下的本能动作。
  “这就是我说的可以抵十个亲亲的吻。”
  沉央懵懵懂懂,拿手戳了戳他的嘴唇,很认真的评价,“软软的,比糯米糕还软。”
  冯夜白奖励似的又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只有夫君可以亲这里,别人都不可以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夫君才是跟你最亲的人。”
  沉央不大满意,“爹爹也是我最亲的人。”
  “夫君能陪你一辈子,但是你爹不可以,所以夫君才是你最亲的人,你以后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夫君记住了吗?”
  她委屈的哼哼两声,“为什么爹爹不可以陪我一辈子?”
  冯夜白一只手伸到她背后,滑到她腰间,使力往前一推,唇齿相贴。沉央无法呼吸,使劲拍着冯夜白让他放开,冯夜白却只抽闲道一句,“用鼻子吸气。”
  沉央思绪遥遥飘远,原来天上真的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一个大的亲亲换十个小的亲亲原来这么不容易啊,她都快被憋死了,可夫君好像一点儿也不难受,她碰到了他的舌尖,惊弓之鸟般猛地缩回来,冯夜白在她耳边诱哄,“刚才怎么做的,把舌头伸出来。”
  她摇摇头,“不,不舒服。”
  “你不是说软软糯糯的像糯米糕?现在又不喜欢了?”冯夜白追着她的唇贴过去,没打算放过她,轻轻啃噬,眉眼多情,“听话,待会儿奖励你。”
  “什么样的奖励?”
  他把脸贴在她颈窝,怎么看她都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身上总带着一股子奶香味儿,这味道比脂粉气好闻,幽幽从人鼻子钻进去,腔子里闷头乱撞,直撞得人理智全无,手不觉就往她衣裳里寻,寻摸什么呢?手心里空空的,总要抓握点儿什么才安心。不知不觉,她腰上的拧花腰带就解开了,领口嚯的一声全敞开,逼他要丢盔卸甲。
  他已经是不清醒了,可沉央却清醒的很,他手下没个收敛,握住她肩膀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一不留神就落下几个手指头印子,沉央疼的直叫唤,“夫君,你弄疼我了……夫君……”
  冯夜白这才回魂似的停了动作,“弄疼你了?”
  沉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大声控诉,“你是坏人,你打我,不跟你好了,不要你做夫君了。”
  他方才确实是昏了头了,魂游八方,下手没个轻重,也不想想,他可是自小就打下功夫底子的人,一般人都受不了他的手劲儿,更何况卫沉央呢?紧忙松开她,把她扶起来,往她肩膀上徐徐吹气,“是我不好,下手重了些,还疼吗?”
  她记住了他说的话,不答话,伸手讨账,“你说一个吻能抵十个亲亲,我不要栗粉糕,我想回家。”
  ………………………………
  第五十八章生死都是我的人
  冯夜白回想起自己情窦初开,毛头小子才开窍的年纪,那时候跟他爹进宫,太子在东宫单独设宴,宴请学士府的同窗,皇后给太子挑了几个模样十分俊俏的宫女做通房,这种东西,食髓知味,你不尝永远不知道它的好,尝了,陷进去,便欲罢不能,男人争权夺利为了什么?无非就是金钱,女人,英雄还难过美人关呢,在这上热衷些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即便是在东宫那次,浑玩儿了一天,姑娘光完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急赤白脸过,冯夜白在这种事上并不十分沉迷,相反,还相当克制,别人要是有他这身份地位或是有他这相貌身材的,早不知道睡了多少个姑娘了,相好姘头,指定遍地开花,可他不是,他有相好,也没少包勾栏里的粉头,可就是没一个长久的,又或者说,没几个是他愿意碰的,有时候即便是干干净净的大姑娘送过来,他也没那份儿心,他觉着这种事就得找个顺眼又顺心的结合才能体会到那层意思,这么多年了,爷们儿的这份血性,居然栽在了卫沉央一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身上。
  沉央警惕的看着他,往后退到床角,“讨厌你,你走开。”
  冯夜白追她到床角,“讨厌我什么?奖励不想要了?”
  “我要回家,你又不让我回家,讨厌你,讨厌你!”
  “这里就是你的家!”
  沉央一把拍掉他伸过来抓她的手,“不是,我要回有爹爹的家,这里不是,你不让我出去,我讨厌你!”
  最近忙起来确实没时间顾得上她,他耐着性子哄她向她认错,“是我不好,等忙过这一段,我陪你回家。”
  沉央已经信不过他了,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我可以自己回家,我……我只回家几天,我还会回来的。”
  冯夜白逐渐的沉下脸来,“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吧?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生也是,死也是,以后别再说什么回家的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爹那里是你以前的家,这里才是你以后的家。”
  他一句话把什么都说死了,沉央耷拉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还嘴,只一个劲儿的出大气,恼的什么似的,“爹爹说他会接我回家的,这里才不是我的家,根本就不是的。”
  冯夜白抓着她手腕,五指收拢,渐渐拧紧,“你回回都说自己会听话,你听什么话了?这里怎么不是你的家了?你嫁给了我,以后死了墓碑上都要刻上“冯卫氏”咱们是绑在一起了,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这样最可怕,她心里生出了厌恶,不想看见他,不想跟他在一块儿,但他说她逃不开,无形之州就有了一张网网住她,吞噬她所有挣扎。
  她跟他赌气,不看他,也当听不见他说的话,“反正爹爹回来接我的,等爹爹回来我就走,不跟你住,也不跟你过了,更不要你做夫君。”
  他由衷评价一句,“天真!”
  ………………………………
  第五十九章不想在这里
  冯夜白不叫她出去,也是怕她再乱跑,像上回一样,跟人起冲突,他不在身边,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能及时讨回来,他是想等把差事卸了就好好儿陪她的,可她倒好,嘴里蹦出来的这叫什么话,存心给他搓火吗不是。
  先前的那份温柔全化了水,冯夜白冷冷撒开她,“指望你爹来接你回家,做梦吧你,既然你不想要奖励,那就先存着,老老实实在家里给我待着,敢再跑一次,我可不饶你。”
  沉央翻身下榻,衣裳堪堪挂在身上,小老虎耍威风似的指着冯夜白道,“我才不听你的,我要回去找我爹,我不在这里。”
  冯夜白咬了牙,“你再说一遍。”
  她被震慑住了,声音渐次低下去,“我……我不想在这里。”
  小孩儿的心纯粹,她既这么说了,那就是真这么想的,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想跟他过了,先头的那份乖巧全消磨完了,留在这儿,听他的话,做个好媳妇,这些都是别人嘱咐她的,没半点是她自己的意愿,他在她心里,永远是外人,走不进去,也妄想会占有一席之地。
  春玲和夏枝在外头听见俩人吵架,本想扒着门框再细细听个原委,忽听里头冯夜白叫人,她两个应答了声进去一看——嗬!这是圆房了,瞧瞧这衣衫不整娇滴滴的模样,原来好料都藏在衣裳里头呢!
  “把夫人看好了,再跑出去弄一身伤回来,仔细你们的皮。”沉央一听又要关着她,光着脚丫子跑上去抱住冯夜白,“你又不让我出去,不行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夏枝上去把沉央拉开了,“夫人,乖,听话,公子还有事要做呢,您就在家等他回来吧!”
  冯夜白甚至都没转头看她一眼,出去了,顺手把门一关。她闹由她闹,小孩儿气性大忘性也大,过了几天忘了这事,到时候再哄也是一样的。出了门想想又后悔,跟她个较个什么劲呐,闹情绪顺着她不就行了,可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也罢也罢,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儿弥补就是了。
  他没对哪个女人很上心过,也从不费心思去猜女人心里怎么想,沉央在他眼里甚至还算不上女人,只当她是近来被宠的没边儿了,跟他这儿逞脸子呢,自然也就不懂她今天说的“想回家”“不想跟他过了”之类的话,其实并不是耍性子,而是实实在在这么想的,何况还是个这么倔的人,一根筋,犟起来像头牛,心里打定了主意,就埋了根,一点点发芽,把心思壮大。
  梁无玥在门上等他,把库房那边的情况跟他说了,等他拿主意,却见他阴眉沉目,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不禁上心问了句,“怎么了这是?被你家那个不懂风花雪月的给泼冷水了?”
  他乜了眼梁无玥,“不该你管的,别瞎操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成天往我这儿跑。”
  ………………………………
  第六十章为什么要吹气
  胖海在冯夜白家外守了半晌午,眼见着他出门奔库房去了,这才落下一颗心来,他有飞檐走壁的本事,瞒过家丁丫鬟去找卫沉央,简直易如反掌,屋头上掀开一片瓦,睁圆了眼珠子往下看,碰巧了,赶上丫鬟给沉央换衣裳,虽说太监是半残,身上少了物件儿,不能传宗接代,可看见女人,心里喜欢,碰上这么香艳的场面,一样流哈喇子。
  春玲耐不住好奇心,一连睨了沉央好几眼,最后忍不住了才问,“你跟公子吵架了?为什么?”
  沉央哼一声,重重坐在榻上,不打算搭理任何人,自己跟自己赌气。
  夏枝拉走了春玲,“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走了走了,你管她为什么跟公子吵架呢,知道了你又能怎么着?”
  俩人嘟嘟囔囔的走了,留沉央一个人在屋里,摔摔打打,发泄情绪。
  胖海看准了机会,从屋檐上跳下躲过了丫鬟,把自己从头到尾整理了一遍,挂张笑脸儿,伸手敲门。
  沉央闷闷的问了句,“谁?”
  胖海清清嗓子道,“是我,你开开门,咱们见过的。”
  见过?沉央新鲜起来,慢慢踱去门边,没先开门,反问道,“你来找我的吗?”
  胖海嘿嘿笑两声,“可不,就是来找你的,来陪你玩儿的。”
  人是能憋屈死的,沉央听见他说来玩儿的,脑子里哪还想得到别的,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见确实见过,就是跟在那个“坏人”身边的人,说不到两句话就笑,面皮白净,像个好人。
  “我见过你。”她打开门让他进来,“是夫君让你来的吗?”
  胖海眼珠子一转,附声应和,“是啊,就是你夫君让我来的,他让我来陪你玩儿的,怕你一个人无聊。”
  她本来就对人没防备,别人跟她耍心眼儿,一耍一个准,又听说是冯夜白让他来的,不止没防备,甚至生出了些亲切的感觉出来,“那我们玩儿什么?我会蹴鞠,还会踢毽子,今天有风,放风筝也好玩儿。”
  这些都得晒到院子里玩儿,他要一露脸,那不就露馅了吗?这可不成,他冲沉央摇摇头,“这些……咱们都不玩儿。”
  沉央失望的耷拉着脑袋,“那玩儿什么?”
  胖海掏出一张帕子,往桌面儿上一盖,嘴里叽里咕噜念叨几句,拉过沉央的手放在帕子上,“你吹口气。”
  “为什么要吹气?”
  “你吹口气试试。”太监花花肠子多,因为要讨主子关心,五花八门什么都得会点儿,变戏法儿是他进宫前讨生活的手艺,料想她没见过,便使出来变给她看。他在冯夜白家里藏了几天踩点儿,发现这姑娘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吃,等沉央揭开手,掀开帕子,他就给她变出来一块芙蓉糕。
  沉央纳闷,方才铺上去的时候,帕子底下分明没有东西啊,怎么一眨眼就多了一块儿芙蓉糕呢?
  胖海得意的挥挥帕子,“你还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变。”
  ………………………………
  第六十一章加把劲把她搞定
  胖海陪着沉央变了一下午戏法儿,姑娘乐的什么似的,戏法儿变完也吃了个滚圆肚子。这一下午也没他想象的这也难熬,这傻子挺好哄,关键是他也乐在其中,果然是跟什么人变什么人,他七八岁流浪到京城,什么都学,什么苦都吃,你看他成天摆张笑脸儿那是习惯了,小时候得赔笑脸儿才能换口饭吃,久了这习惯就改不掉了,他仰脸对你笑,未必是开心,但下午跟沉央在一块儿的这几个时辰,不用背着心眼子说话斟酌量度,说错了也不打紧,她笑他也跟着笑,还别说,他都有点儿不想回去了。
  不回去不成,闫不离那儿还等着他回去复命呢,他扫扫两只手,最后一块儿青团变给她,这就要走了,临走前问她,“好玩儿吗?”
  沉央使劲儿点头,“好玩儿。”
  “好玩儿就成,今儿就先到这儿,我得回去了,你记住,我来陪你玩儿的事谁都别告诉,你夫君也不行,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你要是能保守秘密,明儿我还来陪你玩儿。”
  她忙点头应了,“好,我谁都不告诉,你别忘了,明天还来找我。”
  “忘不了,放心吧!”
  胖海忽然觉得自己这么骗一个心眼儿瓷实的小姑娘不大好,愧疚从心底里升腾上来,躁的他有些受不住,可转眼就回到了客栈,进了这个门,真实什么感受,心里是何情绪,全都得收敛起来,但凡是真的,半点儿都不能往外透,得藏的严严实实,就连他干爹闫不离那儿也不能露出任何端倪。
  迈过这道槛儿,他搓搓脸,一咧嘴笑的与往常别无二般,人还没进得门去,声音先传到了,“干爹,我回来了。”
  闫不离才抽一口烟,被他这声音一惊,狠狠呛了一口,没完没了的咳起来。
  胖海抽了自己两嘴巴上去给闫不离顺气儿,“儿子该死……干爹,您慢点儿抽。”倒了杯茶递过去,觑着闫不离脸色不大对劲,“干爹,您今儿个抽了几袋了?”
  闫不离没答,斜着眼睛看他,“交给你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您放心吧,那小丫头好骗的很,儿子给她变个戏法儿,就高兴的不知道谁是谁了。”
  “不错……库房那边儿就算了,冯夜白手上快,现在就剩下皇绣这一道工序了,这是个细致活,你再加把劲,把那个卫沉央搞定了,想法子让她到绣坊去,找个机会给龙袍上做点儿文章,咱们好把自己撇清出去。”
  胖海又给闫不离烟杆子里添了烟膏,呵着腰道,“儿子做事儿,您放心,一定办的体体面面的,叫谁也找不出错处来。”
  闫不离嗯一声,“你我是知道的,机灵,脑子里主意多,跟在我身边好好儿学,这趟回去了,我在皇上身边多为你美言几句,把你调到内廷来伺候,这里头升迁的门路多,也算干爹送你一道前程。”
  胖海暗自搓手,嘴快咧到后脑勺去,“干爹疼儿子儿子心里清楚,若是儿子有朝一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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