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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芳龄三岁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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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冯夜白控制住了,在宫里,还不是随皇帝想怎么拿捏都行吗?
冯夜白自然想不到皇帝会用太后来要挟他,他和太后之间除了恨可半点儿情分都不剩下了,这个不用明说,皇帝也清楚,所以这回进宫,冯夜白心里还是忐忑的,摸不清皇帝的意图,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心沉央,算算路程,也就这两天,沉央估摸着就该到了,沉央是他身上的软肋,一捏就碎,更是他的命,不能出事。
相比之下,梁无玥就显得轻松多了,他小时候也在宫里待过,不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一辈子过了一半儿的人了,往这红墙高瓦的宫苑里一站,还是觉着压抑,透不过气来,宫里头女人多男人少,阴盛阳衰,除了像今日这般盛大的宴会外,阖宫上下一派死气沉沉,荣华富贵又如何,在这深宫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纵使金山在手,出不去,也是徒然浪费宝贵芳华。
进了宫门,有宫女在迎他们,聘聘婷婷好身段,规矩做的四平八稳,走起路来柳枝儿似的摇来晃去,就是不自报家门,冯夜白也看出来了,宫里仔细算来只有皇帝一个正经男人,没听说过侍卫带宫女的,后宫嫔妃也不会养这种长相的狐狸精在身边,皇帝跟他故作神秘,却不知他这双眼睛有多毒,什么人什么事他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个大概来。
梁无玥心里惴惴的,拉着冯夜白故意慢行一步道,“你说这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儿啊?”
冯夜白镇定的很,边走边观景,宫里常年四季都一个样,没什么变化,这是去养心殿的路,看来皇帝果然是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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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你缺女人跟朕说啊
朝圣大会的头一项是各番邦朝奉进贡,离午正时分还有些时辰,皇帝预先在养心殿摆了鸿门宴,皇帝跟冯夜白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隔了十几年,那时候一同在上书房做学问,宫里的皇子,还有朝中三品大员以上的公子哥儿,都在宫里学习,那时候起就数冯夜白的学问做的最好,什么的《周礼》《左氏传》《三苍》他一目十行,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说起对国势的论辩也很有一套,他们那些皇子被他一衬,反而成了愚不可教的蠢材,就连先帝也夸赞他,如若出生在帝王家,凭他的才智,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先帝爷是个痴情种,看上一个女人就千方百计的梳拢到身边来,为了那个女人,什么可为可不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况且又有前言印证,爱屋及乌,没准儿太后所谓的已经烧掉的圣旨上面写着的就是立冯夜白为新帝的诏示!
小宫女把他们带到养心殿门口就停下了,李德景戴着红顶子,高抬着下巴宣他们进殿。
冯夜白撩开袍子迈进去,扫都没扫李德景一眼,梁无玥紧随其后,有样学样。进了养心殿,见着了皇帝,行过礼,两下互相打量,旁若无人的想从对方身上多探究些什么,但终究是冯夜白技高一筹,皇帝有架子,可人家那气势也不差,单往那儿一站,不卑不亢,面对天子能如此沉稳冷静,甚至面上都看不出有丝毫波澜,普天之下,能做到如此的,除了朝中几位元老大臣,恐怕也只有冯夜白了。
皇帝表现得很大方,又是叫人赐座,又是叫人上茶的,眉毛一拱一拱,笑的很是真诚,“冯夜白,别来无恙啊!”
冯夜白略微颔首,“托皇上的福,草民一切都好。”
皇帝蓄了把光秃秃的下巴,自高位上站起来,“朕算了算,从你父亲辞官回乡到现在有十几年了吧?咱们也十几年没见过了,朕听说你在汝南开了纺织铺子,生意越做越大。”他指指自己身上这件龙袍,“手艺都盖过尚衣局那些奴才了。”
“皇上抬举。”冯夜白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惜字如金,冷脸子上撑着笑,看起来高深莫测。
皇帝说这么多才换来他不冷不热的四个字,龙颜上有些挂不住,剩下的寒暄话咽回肚子里,话锋一转又道,“朕听说你在汝南娶亲了?还听说那丫头是个脑袋有问题的,这怎么行?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你的条件,朝中大臣之女就不说了,配个商贾千金总还是够的,怎么就落到现在这幅田地了呢?实在不行,朕帮你指婚也成,哪个不比那个傻子强?”
皇帝存心羞辱,看见冯夜白渐渐变了脸色,顿觉大快人心,“蔚敏跟朕说,你对那个傻子很是看重,还当宝贝似的宠着,至于的吗?你缺女人你跟朕说啊,朕给你找。”
冯夜白眼底已经欺霜一片,养心殿里里外外好几层守卫,她要是敢有半点不恭,恐怕就得血溅当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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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糟糠之妻不下堂
梁无玥干坐旁边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冯夜白不是个能忍脾气的,他就唯恐他会跟皇帝呛起来。
冯夜白确实想抡胳膊上去打皇帝一顿,可他不能,他真要是一拳头把皇帝给砸了,害了自己不算,身后还得连累一串人,他这点还不错,脑子清醒,不冲动。
皇帝点了他的火,他沉下性子来静了静,没有半点怒不可遏的意思,“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七窍玲珑心也有糊涂时,痴痴傻傻未见得就一窍不通,糟糠之妻不下堂,草民的家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
好啊,耍嘴皮子他是各种好手,那皇帝就不跟他斗嘴皮子,反跟他转述起太后来,“朕的皇父去的早,生前最爱的女人就是太后了,说来也可笑,朕的生母是皇后,按理说这个正宫太后的名头本该是她的,可架不住皇父宠爱,这莫大的恩宠就落在了你母亲头上,可深宫寂寞,太后是个女人,难免会有经受不住寂寞的时候,朕本来也不想的,但太后与人私通如此丑闻,若不揭露,朕无颜面见皇父。”
冯夜白听出来了,这是威胁他呢,可是拿太后威胁他,这法子就显得有些垂死挣扎般的无力了,他听了一滞,继而满不在乎道,“草民乃是一介平民,皇上的家务事说与我一个外人听恐怕不大合适吧?”
“外人?”皇帝拍拍膝盖笑的不能自已,“太后是你的生身母亲,她的事对于你来说怎么就不是家务事了?”
皇帝知道他恨太后,这可不成,母子两个惺惺相惜才能方便他手段的施展,也罢,自己这回就当一回和事佬,“朕知道,你因为太后进宫的事对她心存怨恨,是,朕也承认,皇父当时的做法的确有些叫人齿冷,皇父是重情的人,太后亦是重情的人,进宫的那段时间天天想着你们父子,甚至动过想要刺杀皇父的念头,你爹辞官后,皇父想过要杀你们父子灭口,最后是太后拦了下来,若不是太后,你以为你们父子能走的出京城?你恨太后恨的实在是很没有道理,连朕一个外人看了都要唏嘘。”
这么想着法儿的撺捣他跟太后和好如初,冯夜白可没傻到觉得皇帝是真心实意做好事,无非就是想鼓弄的他跟太后和好,拿捏住其中一个好威胁另一个。
果不其然,他还没说话,皇帝又开口了,“太后与人私通可是对朕皇父的大不敬,是要处死的,好歹你们是母子,你真的不管太后的死活?”
冯夜白顺着他的声口问下去,“那敢问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帝捡着个台阶,顺坡下驴,“儿子孝顺母亲是天理纲常,做儿子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呢?要想救太后也不是没有法子,你替她去死不就成了?朕想要什么你最清楚,所以朕就想,你应该不会让朕失望的。”
还真叫他猜个正着,冯夜白揭盖饮茶,心里不甚鄙夷,这宇文阊做皇帝能天下太平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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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皇帝也没想留他
他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就显得皇帝急不可耐了,甚至梁无玥都觉得为难了,知道这趟是龙潭虎穴可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狠毒,自己不动手,也就留不下什么把柄被人诟病,真下的一手的好棋啊!
冯夜白闷闷笑了两声,“皇上这是怎么个处置法?我可惜命的很,让我自裁?那不能够!这天下谁人不知太后进了宫门就是宇文家的人,跟我们冯家再无瓜葛,与其说太后是我的母亲,不如说是皇上的母亲更贴切,皇上自小养在太后身边,你们才是真正的母子。”
洋洋洒洒几句话把皇帝顶了个到噎气,李德景见状,适时呵了句,“大胆!敢跟皇上这么说话,我看你们是脑袋不想要了!”
不想要?皇帝不是也没想着要留吗?
冯夜白态度坚决,皇帝的这个法子在他这儿行不通,出主意的李德景暗暗捏一把汗,这冯夜白还真是够不要命的,敢跟皇帝这么说话,也不想想,把皇帝逼急了,能有他好果子吃?
皇帝要是现在杀人,朝圣大会上见了血,免不得众说纷纭要被人揣测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不好看相,况且,他要是处置了冯夜白,太后跟他这儿再来个釜底抽薪,再把圣旨拿出来了,又逢着各番邦都在的敏感时期,一旦出了什么岔子都是要命的。
不能杀他,现在连威胁都不起作用,皇帝气的快吐血,想说把人带下去受受刑让他吃点儿苦头,还没吩咐下去呢,外头太监高唱一声“太后到”全是打破了僵局。
他们母子一别十几年未见,太后曾经虽是名极京城的美人儿,但如今已经芳华不复,不过雍容气质仍在,看来神圣不可侵犯,冯夜白看向太后的眼里无悲无喜甚至无波无澜,像看个陌生人,眼底凛冽冰碴,五月天里看一眼就叫人遍体生寒。
太后再见冯夜白却是狂喜大过一切,那是她的儿子,血脉相连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这么多年不见,再见,狂喜过后却是万般思绪浮上心头,回味怎止苦涩。
皇帝好抬着下巴,对太后的出现还是有那么一瞬的惊喜的,“太后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不适在宫里休养吗?这会子可好了?”
太后睇了眼冯夜白对皇帝道,“哀家有话要跟皇上说,还请皇上移步内殿。”
皇帝料想着太后为了救儿子必定会做出些牺牲的,就是不知道她的条件值不值得换冯夜白一条命。
“好……那朕就去听听太后有什么话要跟朕说。”临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冯夜白一眼。
梁无玥扯扯冯夜白,“我瞧着太后不大好的样子,你说太后要跟皇帝说什么?会不会是跟你有关的?”
这是冯夜白最不想看见的局面,皇帝这么做其实是双赢的局面,打从一开始皇帝就不相信太后会真的烧掉圣旨,所以不论是他为救太后自裁,还是太后为救他把圣旨拿出来,最后的赢家都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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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连脸都不要了
太后的确没有烧圣旨,那道圣旨她跟蔚敏一起看了,不能烧!
本以为告诉皇帝她把圣旨烧了,皇帝会相信她,到时候她什么也不求,只求让皇帝放她回乡母子团聚,皇帝也不会不答应,可皇帝压根儿就不信她,还把她和蔚敏一起软禁了起来,今早听说冯夜白进宫了,她就料想皇帝会对他下手,这才匆匆赶来阻止。
皇帝成竹在胸,明知故问,“太后找朕来要说什么?一会儿朝圣大会就要开始了,朕可没闲工夫跟太后在这儿唠闲嗑。”
太后叫红玉把圣旨拿出来,圣旨保存的好,像新的,上头还绑着先帝爷的玉佩,皇帝认得,伸手过去接,太后却又把圣旨收了回去,“哀家问你,你之前同哀家讲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
皇帝又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后说哪些话,朕这几日接见外臣有些疲乏,记不得跟太后说过什么了。”
太后不怕他装傻,端着气势,又跟他重复一遍,“你说哀家只要把圣旨给你,你就放了我儿还会赐他王爷封号让我们母子团聚皇上金口玉言,不会反悔吧?”
果然还记着这茬儿,皇帝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这才道,“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档子事。”他扬声叫来李德景,“这就去拟诏,赐封冯夜白为固伦王爷,享朝廷俸禄,但……不得参议朝政,更不得手握兵权,这个殊荣权当是朕赏给他的,什么也不做,在家里喂喂鱼,浇浇花也不错,太后说是也不是?”
不得参议朝政,不得手握兵权,只是一个固伦王爷的称号,说的好听是赐封,可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把冯夜白软禁在京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但凡他有个什么小动作,皇帝就能找着个由头收拾了他,到时候光明正大谁也不能说他皇帝做得不对,还能落个仁君大度的好名声,一箭双雕。
太后是女人家,没有男人那样的胸襟抱负,这样的结果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李德景遵皇帝指示去上书房拟旨,出来时装模作样的向冯夜白道喜,“咱们皇上胸怀天下,仁慈大度,刚下的谕旨,说要封您做王爷呢,奴才这就给您道喜了,城北有座别院,原先是宿王殿下的府邸,可宿王殿下离京去了塞外,如今就拨给您住了,这圣旨最晚明天就到府上了,您擎等着晚上在被窝里偷着乐吧!”
冯夜白已经十分克制了,可听见这样的消息,还是忍不住上了脸色,这哪儿是什么恩宠,皇帝这是变着法儿的羞辱他呢,先帝活着的时候跟冯瑞安抢媳妇儿,逼走了冯瑞安和冯夜白,现在他的儿子又装大度,给冯夜白造了个好名声,又封他做王爷,这算什么?不跟认贼作父一个道理了吗?
太后啊太后,她还真是好样儿的,到底是深宫大院里浸染了十几年,功名利禄看的比面子尊严还重,只顾着享她的荣华富贵,老了老了,连脸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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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我不喜欢输
梁无玥知道他心里苦,又苦又恨,可他不能劝着冯夜白上去反皇帝,皇帝金口玉言,圣旨都下了,他这会儿要是敢说抗旨不尊,那更省事,不用皇帝再费尽心思的对付他,单这一条他就已经把自己作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歹还是个王爷呢,起码封号上就大过了一帮朝臣,日后行走也方便。
冯夜白心里头烧了一把火,茶喝完也浇不灭,手上的扳指都快被他捏碎,但到底是自控力好,忍住了,脸上还能崩出笑来,“这一局可是咱们输了,我这人不喜欢输,下一局,再下一局,接下来的每一局,我都要赢!”
梁无玥醒得冯夜白这话不是说着玩儿的,他要认真起来钻研怎么搞死一个人,擎等着吧,就是温火煮大棒骨,一点儿一点儿往你骨头缝里钻,等最后水烧热了,你人反应过来了,骨头他也给你钻碎了,那你这条命就算了了。
“这是在宫里,咱们说话留点儿心,隔墙有耳,遍地都是泥腿子,别再让皇帝捏了把柄。”梁无玥胆儿小,没被皇帝吓着,却被冯夜白吓够呛,说话都带着颤声儿。
冯夜白脑袋里已经摆好了一盘棋,走路都在想棋招。两人出了养心殿,有宫女在外等着,还是前头带他们来的那一个,说要带他们去御花园,那儿地方大,皇帝宴请各番邦使节都在御花园。
今儿宫里头可热闹,连宫外都跟着张灯结彩的高兴,就跟过大年似的,人人都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皇帝收到番邦进贡一高兴,能说些免赋税的恩赏话。
再说沉央和瀛洲,一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京城,四下打听找到了郡主府所在,但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早就毫无形象可言,郡主府门口的守卫把他们当叫花子,抄起棍子就赶人。
沉央躲闪不及挨了几下,抱着脑袋大喊冯夜白的名字。瀛洲上前护住沉央,觑空解释,“这位是冯公子的妻子,名叫卫沉央,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是有要事要告诉冯公子,劳烦两位进去通禀郡主一声,请郡主告知冯公子所在。”
守卫两个面面相觑一眼,拎不清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在郡主府门口舞刀弄棍的叫人看笑话不好,把他们往外赶了赶,好心警告,“郡主府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我告诉你们,郡主不在,冯公子也不在,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冯公子的妻子,总之主子不在家,我就是不能放你们进去,你们就是再有急事也得等着,郡主和冯公子都在宫里。”
进了宫?怎么就进了宫呢?蔚敏进宫不奇怪,可冯夜白怎么也进去了呢?沉央一路奔逃过来,到现在还很恍惚,脑子里没主意,只好倚仗瀛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胖海肯定早就发现我们不见了,这里又是在京城,正好钻进他们设的笼子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他发现,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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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巧舌如簧
沉央和瀛洲没处去又怕走远了不安全,这儿好歹是郡主府,没人敢在这儿撒野,况且青天白日的,又是在皇城根儿下,这时候要是有个犯案的事儿,叫那些番邦怎么看?
胖海一路追他们回到京城,这一路上都好好儿的,偏偏到了同县人就跑了,估摸着是听见他跟同县县令说的那些话了,这么看来,人应该不会往别处跑,肯定是来京城给冯夜白报信儿来了。
今儿是朝圣大会,皇帝是东道主,大掌柜,肯定在宫中主持大局,这时候要是拿这事儿扎他心窝子惹他不高兴,掉脑袋那是没跑儿的事。这个瀛洲,早知道就该寻机把他给解决了,沉央迷迷糊糊的好骗,不像这个,计较都在心里。
瀛洲在京城应该是没什么熟人的,沉央除了冯夜白和梁无玥也不认识什么人了,京城这么大,这么没头没尾的不定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想想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冯夜白,梁无玥……蔚敏!
沉央认识蔚敏,她要是不知道冯夜白在哪儿会去哪儿找人?肯定是郡主府,显眼又好找,就算冯夜白不在那儿,蔚敏肯定知道在哪儿,她初来乍到,郡主府对她而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先前闫不离还在值上的时候就夸他鼻子灵光,倒不是真的说他嗅觉好,是说他找人找东西是一把好手,人最禁不起琢磨,只要静的下心来琢磨,多少事情想不明白。
他没露面,就在周边溜了一圈,还别说真叫他给猜对了,俩人就在郡主府一拐角向阳的地方那儿站着,瀛洲很警惕,眼睛就没定下过,来来回回的看,瞧那架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准备跑似的。
原本敬他是医病救人的大夫,不想杀他造业障,可就是因为他,自己这条命到现在还悬着呢,反正做的孽已经够多了,横竖死了都是要下阿鼻地狱的料,活着能抓住多少富贵才是正经,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有甚区别。
胖海花钱雇了两个打手,暂把城南的破城隍庙当作栖身处,让打手把人套上布口袋带到城隍庙去。
这两个打手做起这种事来很是熟练,趁他两个不备,一人一个,用浸了mi药的帕子自身后捂住他们口鼻,把人扔上马车,一路送到了城隍庙。
瀛洲是大夫,常年都泡在药材堆里,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耐药性,mi药对他来说没有用处,但他上车的时候被人在脖子后面劈了一手刀,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城隍庙里了。
胖海一瓢凉水把瀛洲泼醒,又伸手在他脸上拍两下,“醒了?看你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没想到胆子还不小,敢带着卫沉央逃走。”他一边说一边磨刀,“我本来想留你一条命的,是你自己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拿着刀在瀛洲脖子上比划,“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我这一刀下去,真的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你了,何必呢你说?能好好活着偏要给自己招祸,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自作孽呢?”
………………………………
第一百六十六章回天乏术
瀛洲对胖海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一副人淡如菊即将凋零看破世俗的超然物外,“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帮着你主子祸害人,我前头走了,你后头也长寿不到哪儿去。”
他是大夫,什么人什么毛病,他打眼一瞧心里就有成算了,胖海被他唬的一愣,想该是脱身用的把戏,便不打算信,一刀看下去,溅一身热血,多少晦气散不尽。
可他才举起刀,瀛洲却突然上去抓了他的手,搭脉把了起来,边把还边摇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根儿埋在身子里,今日不发作,明日不发作,总有发作的一天,酒就是发作的引子,快了……快了……腰缠火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作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神神道道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说究竟把出了个什么病症来,阴阳怪气儿的,说的人心慌。胖海是赌上命来换荣华富贵的,最怕的就是荣华富贵没换来,人就先有个病灾把底子给熬虚了。
瀛洲要是跟他说他命不久矣之类的话,他信都不带信的,可就是这么个过程才是最吓人的,病根儿……他上头一个哥子就是害了病死的,那时候穷,没钱治,死的时候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鼻子眼睛都往外蹿血,像捕食人命的恶鬼,也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胖海拿刀的手犹豫了,“你说什么,什么腰缠火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成心咒我的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瀛洲老神在在的闭眼打坐,“我说你,病气入体还浑不自知,不能喝酒还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现在吃药尚有一线生机,再过个个把月,就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了。”
胖海又气又怒,隐隐约约还有些害怕,“满口胡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我告诉你,我身体好的很。”
瀛洲一脸无所谓,“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病,大可去找其他大夫看看,验证我一下我说的是否属实,一个人能撒谎,一群人可就众口难调了。”
“瀛洲,我知道你老子曾经是太医院院正,你有本事,行,我这就去找人号脉,若叫我知道你说的有半句假话,回来我就宰了你。”
只有历经过死亡的人才知道活着有多幸福,闹饥荒那年胖海差点儿饿死,后来辗转来到京城为讨活路净身进了宫,在宫里吃得饱穿的暖却时时都要仰人鼻息生存,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生怕犯了谁谁谁的忌讳被人下黑手给整死,再后来他就被闫不离认做了干儿子,为了往上爬,不得不忍受他那些恶心的嗜好,现在好不容易把闫不离也给拉下马了,眼看活着有了盼头,这时候要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太要人命了,他要荣华富贵,也要身康体健,死皮赖脸像狗一样也得活着。
胖海走了,只留下了两个打手看管瀛洲和沉央,这就不是事了,胖海他能应付的了,这两个小喽啰也不是问题。
………………………………
第一百六十七章招亲
宫里这会儿正热闹,刚好开席,到各番邦进贡展示,冯夜白和梁无玥坐在没人注意的末尾,位置是挺不起眼的,可架不住人是光鲜亮丽惹人注目的,公子世无双,举手投足自有留人目光的魅力,皇后和众宫妃没忍住看了眼,这一下很是惊艳,然后就频频往座尾去看,无言的瞩目。
蔚敏瞧着不大高兴,脸上没有表情,人也木愣愣的,碰上有人向她举杯,就扯皮露个笑,笑完过后又一副生人勿进脸。
梁无玥闷闷喝几口酒,唉声叹气往上座一看,觉得自己前途渺茫,“蔚敏不喜欢我,你说她要是不选我怎么办?”
冯夜白道,“皇帝跟郡主名不正言不顺,想要把蔚敏纳入后宫只能想偏门,和亲比试的事是番邦的王子们提出来的,他是东道主,怎么好跟客人抢头功,所以一定插不上手,剩下几个要么是来自大漠,要么是来自草原,还有一位远要漂洋过海,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你对于蔚敏来说是最佳选择,她一定会选你的,且安了你那一颗心吧!“
本来没成算的事,被冯夜白这么一说,他愣是信心大增,生也罢死也罢,反正成败在此一举,不上会后悔,迎头冲上去至少将来回忆起来不会后悔。
果然宴至一半,喝高了的沉丹王子便举杯站起来,先是寒暄,说着说着就夸到蔚敏身上,说他花容月貌,又夸她性子直爽,塞外的男人都喜欢豪爽洒脱的姑娘,蔚敏之前也出现在过如今日一般的宴会上,因此几位王子对她印象颇深,再加之今日她一直掉着脸子,偶尔露个笑脸就像恩赐,更挠的一众男人心痒难耐,有一个站出来开了头,其余的自然不甘落后,郡主只有一个,又不能一个人同时许给这么多人,于是王子们便自发的办起了比赛,由蔚敏做主考官,最后考试通过的人就能得到蔚敏,提议一出,参与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皇帝心里熊熊怒火蹿腾着,如若只是一个人提出来,那他大可拒绝,可现在吵着嚷着要参加的人不止一个,若是反对,难免伤了和气,皇帝眼下内忧外患,实在不宜再开拔动兵,无奈唯有咬碎一口牙和血往肚里吞。
只不过本朝能配的上蔚敏的达官显贵却没一个敢举手示意的,即使心中再爱慕,也得装乌龟缩把子,只因在此之前,太后曾公开蔚郡主选夫,只不过皇帝都拒绝了,还加以警告,是以在朝中根本没有人敢娶蔚敏,自然也就没人敢站出来。
可梁无玥不一样,他从小就桀骜难管,皇帝的规矩再大,也管不到他头上,况且还是为了蔚敏,大无畏精神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既然这边没人参加,那他就做一会回出头鸟,也不顾皇帝要杀人的眼神,大义凛然的跟王子们站在了一起。
蔚敏下意识看了眼冯夜白,他自斟自饮,看客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
第一百六十八章她乳名叫什么来着
她的意中人中意别人,中意她的人她不中意,这是个死循环,蔚敏挺伤情的,但好歹有人为她站出来,好歹这么多人里有个她能选择的,不至于结局落得无法收场。
皇帝是迫不得已才会答应,蔚敏但凡是拎得清就该自己出声拒绝,如此一来他也好帮着打圆场把这事掖过去。可皇帝打错了算盘,蔚敏高高兴兴做了主考官,还煞有介事的叫人拿来了纸笔出考题。
她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托付出去,大漠、草原、塞外,没有一处是她想去的地方,就算嫁不了自己喜欢的,那也不能赌气把自己一辈子钉死在那么远的地方。
头一道题她就下了死手,大笔一挥,上写“乳名”两个大字,“你们谁能说出我的闺名来,这一场就算谁胜。
这可难倒了几位王子,他们又不是半仙儿神算,如何得知郡主乳名叫甚?那个道士只把郡主的喜好喜欢告诉他们,谁在乎她乳名是什么。
皇帝手中一盏金樽玉鼎杯捏的咯吱响,旁人看不出来,他可不傻,这题不是故意放水吗?梁无玥是跟蔚敏一起长大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最清楚,摆明了是就向着他。
梁无玥背着突如其来的恩宠惊掉了下巴颌子,扭头看一眼冯夜白,胜利在望了似的,提笔在纸上唰唰写下两个字,“仔妞妞”。
梁无玥小时候每回翻墙头上蔚敏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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