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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芳龄三岁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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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央小声咕哝了句,“我跟住大嫂睡。”
卫夫子有些怒了,“朱大嫂家也没有你睡的地方,你要是非住在家里,就只能去外面睡大街!”
冯夜白克制住了,逼出个笑脸儿,揉了揉沉央的脑袋,温声道,“岳丈才回来,奔波了一路,早就累了,你就别留在这儿闹他了,让岳丈好好休息。”
沉央撅着嘴还想再坚持一下,可是冯夜白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大,攥的也很紧,沉央渐渐觉出些痛来,一抬头正好望进冯夜白眼里,这么久了,沉央也摸清了冯夜白的脾气,就比如说此刻,他面无表情却还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看,就是生气的意思,沉央心里凛凛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冯夜白这才露出个笑脸,牵着沉央的手向卫夫子告辞,“岳丈,那我就先带沉央回去了,等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卫夫子把他们送到门口,沉声点点头,又嘱咐沉央,“你夫君对你这么好,你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服侍他,不许再使小性子惹夫君生气了,知道吗?”
沉央拖长声调“哦”了声,答应的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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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求之不得
回去的路上,冯夜白一直没搭理沉央,也不知是真的生气还是故意的,沉央也不敢同他说话,两下各自缄默,一直到家。
沉央还是第一个跳下马车,兀自赌气似的,也不跟人说话,一个人闷头就往院子里扎,王顺一脸莫名,“夫人这事怎么了?”
冯夜白哼了声,这小丫头还是不能惯,一惯就惯坏,“别管她,蹬鼻子上脸,真是越发的不懂事了,就得晾她几天治治她。”
人家夫妻两个的事,他也不好插嘴,冯夜白怎么管教沉央那是他的事,他们只要伺候好人就行了,遂一抹嘴,不再讲话,跟着往屋里去了,路上又想起一桩,不知该不该说,该到他退下了,他仍呆立在那儿,冯夜白蹙眉看他一眼,“还有事?”
王顺道,“公子,有一件事,早晌的时候门外有家丁看见郡主气势汹汹的往咱们这儿来了,可到了门口马车停了,人却没下来,没过一会儿就又走了,小的觉着奇怪,您……是不是惹着郡主了?”
冯夜白脱了外褂扔在一边,“她既然没进来就是自己想通了,以后再有这种事就不要管了。”想起卫夫子今天同他说的,又吩咐道,“你派人去大凉山给我查一个人据说是当地有名的神医,你去验验真伪。”
王顺不明,“公子,您可是要找大夫,那何须那么麻烦,小的去给您找一个靠得住的岂不是更好?为什么非要去调查大凉山的那位?”
冯夜白本来就没多少耐心,被他这么一问就更窝火,抬脚就踹了过去,“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王顺平白挨了一记窝心脚,不敢再多话,替他关了门赶紧就退下了。
冯夜白不知道卫夫子不在家是去给沉央找大夫,若是知道,找大夫的事又怎么可能让他费心,多少神医他找不来?可卫夫子既然已经找到了人,有了结果,那就不能驳了他岳丈的面子,倘若真的是神医,师出有名,把沉央带过去医治也不是不能,他只是怕朝圣大会在即,为免运送途中再出岔子,他得亲自去一趟,到时候耽搁了时间,不能陪在她身边。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期盼着她能好起来,到时候夫妻敦睦,平淡一生也就如此了,有了他爹的前车之鉴,他心里就有一种意识,好东西就是得藏好了,更何况是人,他要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或许等她好了就能像寻常女子那样爱慕他,意识到他的好了。
就是不知今天蔚敏过来找他是不是为了朝圣大会的事,若是非得要有人护送过去的话———梁无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路上又蔚敏相伴,他恐怕还求之不得呢!
打算是这样打算,可往往人算不如天算,皇帝一心想要他死,既然你差事上没有出什么岔子,那就只能从别处挑他的不是,尤其收到了蔚敏的信,上面提到了闫不离和宿王串通谋反要在朝圣大会上杀他的事,一箭双雕不如一箭三雕,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能有他杀不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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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没人敢惦记她
大凉山的事,王顺当晚便派人去调查了。可冯夜白的一番良苦用心,到了沉样这儿却分文不值,非但分文不值,还落一顿埋怨,沉央这次跟他生闷气的时间最久,以前是早上闹,不到晌午就好了,现在因为她爹回来了,不只是有了底气还是怎得,腰杆子硬了,一闹两天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都道女人最会无理取闹,现在看来,她也不例外。
眼看就要月底了,朝圣大会所要用到的服饰丝帛已经筹备完全,但皇上却又下了道圣旨下来——圣旨中说到闫不离与宿王串通意图谋反的事若查明属实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但眼下朝圣大会在即,内忧外患朝廷实在有些分身乏术,所以还要冯夜白亲自去交差。
皇帝这是明摆着一个套不成又给他下了一个,蔚敏其实也是希望冯夜白能进宫的,太后日夜的惦记着他,这世间哪有母子相互憎恨着活一辈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且不论当时谁对谁错,都应该把话说开了,太后心结难消,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蔚敏又承太后圣恩,这一趟来,本就存着劝服的心思,虽然知道皇帝下这道圣旨的动机不纯,但也还是希望冯夜白能跟她一起回去。
冯夜白多少也料到了些,可两件事情撞在一起,一时叫他有些难以抉择,他不想进宫,更不想见太后,原就打算一辈子不相往来,可到底是逃不过。
梁无玥道,“只是进宫交差,你若是不相见,到时候回避了就是,咱们把东西送到了即刻就回来,绝不多待。”
蔚敏想先稳住他,难得附和梁无玥说了一次话,“反正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相见谁还能绑着你去不成?”
冯夜白沉声半晌,真是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末了,才道,“卫夫子给沉央找了个看她痴病的神医,就在大凉山,我想陪她去大凉山看看。”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蔚敏松口气,“不过是看病罢了,你不在不是还有她爹吗?让她爹陪她去不是一样,等你从京城回来她也差不多该好了,人家说小别胜新婚,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梁无玥嘿嘿的笑,“你们才成亲多久?这就腻歪到分都分不开了?谁还能跟你抢媳妇是怎么着?放心吧,汝南谁不知道卫沉央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没人敢惦记一下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们别以为这次进宫就这么简单,皇帝既然想杀我,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留下我,闫不离被你给安了个跟宿王串通谋反的罪名关起来了,皇帝能一箭双雕就会想到一箭三雕,进了宫那才真的是把自己送进虎口,给他机会拿着刀光明正大的捅我,你说我无权无势,到时候拿什么为自己开脱?”
蔚敏喃喃道,“皇宫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出了事不是还有太后吗?太后总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害你不管的吧。”
她是不会,可她想管也要能使上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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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卑鄙小人
冯夜白说的有道理,他考虑事情向来周到稳妥,更何况这种一看就知使阴谋的伎俩,皇帝对他,现在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全天下谁都知道她的心思,皇帝这是故意把他推上风口浪尖,谁能杀了冯夜白就能讨得皇帝开心,讨得皇帝开心,离平步青云可就不远了。
人人都以为皇帝想杀冯夜白是因为太后,因为冯夜白是太后的亲儿子,是太后跟原配九门提督冯瑞安的儿子。
冯瑞安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娶了当时有名的才女步湄,才子佳人本就是一段佳话,更何况他们夫妻敦睦,又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步湄才情俱佳,又生的是姿容倾城,嫁的冯瑞安还是九门提督,因此名气一时竟堪堪盖过冯瑞安,就连皇帝闻名都要召见,不见不妨事,没想到这一见反倒见出事端了,皇帝又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环肥燕瘦什么样儿的美人儿都有,可就唯独缺了像步湄这样容貌与才情兼具的女子,见到的那一刻便看直了眼睛,他是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这个女人,却是他麾下倚重的大臣的女人,皇帝想要,可又不能伤了跟大臣的和气,天天那就那么想,想的抓心脑肺似的难受,他身边的太监,便是闫不离,就再皇帝耳边谏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连天下都是皇帝的,何况是一个女人呢?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把冯瑞安的家给抄了,到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步湄留下,她一介女流,纵使再有才情又如何,丈夫都死了,家也没有了,她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能有什么傲骨?
皇帝那时候也是被蒙了心了,一心就想得到步湄,就把冯瑞安调到御前,等安排好的刺客来故意把他刺伤,扣他了个救驾来迟的罪名就贬了他的九门提督,冯瑞安不在要职上了,皇帝自然也就好下手了,可不知怎的,皇帝忽又心生不忍,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太过小人行径,便暂时搁置了一段日子,本以为晾自己一段时间不去搭理慢慢也就淡忘了,可不想过了这一段相思更甚,遂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干脆把冯瑞安贬做县令,然后把步湄带进宫,半是威胁半是深情的留在了宫里,步湄虽然恨,可又不能不顾忌冯瑞安和儿子的性命,只好咬牙承受下来。
冯夜白那时候已经长大,他和他爹一起被贬到了安俞,可他娘却好好儿的进了宫,冯瑞安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害了病,冯夜白心里恨呐,拿着请辞的折子就进了宫,皇帝得了美人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对冯夜白也生出了些爱屋及乌的感情,为了讨好美人,甚至要破例封冯夜白为王爷,步湄为冯夜白好,虽然觉得屈辱,可还是应下了,但却被冯夜白一口回绝了,不止如此,还把请求辞官的折子递了上去,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娘一眼,只临走时对皇帝骂了句,“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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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哪里来的娘
后来一直到冯瑞安病逝,冯夜白都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娘。后来他听说她一直膝下无子,又适逢皇后病逝,皇帝便把太子过继到她身边照顾,太子那时候跟冯夜白差不多大的年纪,根本无需照顾,皇帝是担心他百年之后她一个人在深宫无人照顾,还在弥留之际告诉太子要以太后之礼好好善待她,太子对太后也有恨,可皇帝走后留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太子即位的圣旨,另一道就给了太后,说是若太子不孝,便可祭出另一道圣旨,到时候自然有能保她平安。
所以皇帝千方百计的想杀他是因为那另一道圣旨,自从先帝驾崩之后,流言四起,有说先帝痴情,为保太后平安,那另一道圣旨上写的就是废帝立新的诏书,而圣旨里要立的那个人就是太后的亲儿子………冯夜白!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处死了,可是光除掉这些人无济于事,只有除掉他,皇帝才能高枕无忧。
冯夜白恨太后是理所应当的,蔚敏知道劝他回去恨自私,可他们母子总要有这一天,还有皇帝,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由着
皇帝一次又一次的来害他吧!
“沉央这边你万事放心,皇帝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娶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再说,你要是进宫了,他拿沉央也没用,就这一次,回去把差交了,半天也不多待。”
梁无玥和蔚敏,这两个串通好了似的,一唱一和,冯夜白没立时就答应,只说考虑考虑,其实太后心里的结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结,可这么多年,对她的恨早就水涨船高,心结存在,他也已经不想再去解开它了,但是今天被蔚敏和梁无玥这么一劝,心思又活起来,或许即便不是为他自己,为了他爹,他也应该去问个答案。
冯夜白晚上回去的时候,沉央还是不愿意搭理他,甚至看见他回来了,饭也不吃了,放下碗筷就走。冯夜白一把抱过她的腰,她这么小,小到抱在怀里就不想松开,他把脸埋在她颈窝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不动。
沉央觉得他是心情不好,因为她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说话,她瞧瞧叹口气,这会儿也不气了,小手在他后背安慰似的来回抚摸,“你怎么了?”问完又想是不是自己这么久不理他,他不高兴了,又道,“我不是想一直不理你,我生你的气就不想跟你说话,现在我不生气了,我理你了,你别不高兴了。”
他轻轻的笑,沉央脖子痒痒的,伸手去挠,却被他抓住放在脸上,“沉央,如果……如果你娘跟另一个男人走了,不要你和你爹了,你会恨她吗?”
她唔了声,过了很久才回答,“可是,我都没有见过我娘。”
他忘了,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如果给你一个娘你要不要?”
“哪里来的娘?”
“我的……我的娘就是你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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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他的初恋
沉央从小就没了娘,也压根儿就不知道有娘跟没娘有什么区别,“爹爹疼我对我好,我有爹爹就够了,为什么要有娘?”
冯夜白道,“有了娘就会多一个人爱你。”
她长长“哦”一声,“那我想要娘。”
冯夜白在她脸上亲一口,“明天我送你回家,你爹给你找了个看病的神医,等你病好了,我再去接你。”
“好。”她满心欢喜的答应完了,才想起来要问他,“那你要去哪里啊?’
“我还有事要做,要去京城一趟,你记住,一定要在家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
沉央郑重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听话的。”然后又对他许诺,“这次是真的听话,不是假的听话,我不骗你,我一定会等你的。”
“等下回我再见到你你的时候你应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了吧!”他忽然生出满腔满腹的不舍来,从未对一个人,还未离开,就已经开始为她牵肠挂肚。
他之前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微水阁曾经的一任小花魁江水,仔细算来,应该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江水是个身世可怜的女人,一家老小全都靠她养活,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被人骗到花楼卖身挣钱,老鸨子为了捞油水,想出了个抛绣球招选入幕之宾的法子,先前她小花魁的名号就已经卖出去了,因此慕名而来的人并不少,梁无玥和他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绣球砸到的是梁无玥不是他,可说来也巧,梁无玥中途被他爹派来的人给叫了回去,于是这绣球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江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像那些会随波逐流的人一样,攀上富贵就没了上进的心,只等着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夫人,江水跟她们不一样,她对自己的事很有一套,即便后来有他养着她,帮她还债,她也没有就此懈怠,他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花在自己身上,全都用来寻摸铺面开铺子使了,用他的钱赚来的银子,她也分文不取,全部交还给冯夜白,因为她要还债,她放不下她的傲骨。
冯夜白那时候真的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了江水身上,他甚至计划着要挑选个好日子迎她进门,让她做冯家的掌家夫人,可想归想,最后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江水在还清了他为她赎身的那些钱之后,把铺子的房契,还有账本都留了下来,账本上清清楚楚记录了铺面的每项开支,进账多少,出账多少,实际盈利又是多少,上面记的一清二楚,而那些钱,她一分也没有带走。
冯夜白以为自己对江水已经算得上是很爱了,他以为江水一走,自己回很失魂落魄很想念她,可他并没有,甚至于江水走后的第二天,他找梁无玥借酒消愁都喝醉了,嘴里喊得都不是江水的名字。
或许他只是欣赏江水,他以为自己很爱江水,其实并不爱,但是对沉央不一样,她甚至没什么性格,傻不愣登的,可他就是放不下,脱不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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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圣意难揣
第日一早冯夜白就把沉央送回了卫夫子那儿,卫夫子等了几日,都没见冯夜白的消息,原本打算今日去问问的,没想到冯夜白亲自把人给送回来了。
“我已经着人去大凉山查过了,确有此人不错,不过,受他医治的都是些小病小灾,或是断肢残疾,没听说过在这方面有何建树,不过姑且先去看看也好,成与不成总归是个机会。”
卫夫子很是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带她去看看,万一那神医真有本事,治好了,岂不是更好。”
冯夜白把给沉央带的金银细软交到卫夫子手上,“这里有些银两,去了之后,但凡是用的到钱的地方千万别省着,不够了就写信回来,我再叫人给你送。”
卫夫子掂了掂,不大好意思道,“这……这太多了,再说了,我身上有银子,够花的,你放心吧!”
“岳丈,沉央是我的妻子,那她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应该由我来负责,您是她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要花钱,怎么也轮不到您来掏。”
多好的女婿啊,卫夫子红了眼睛,背身拿手一抹,这才想起来问他,“那你呢?你不跟着去看看?”
冯夜白道,“不了,先头接了宫里的差事,眼下快到了要交差的时候,我得亲自去一趟宫里不然不好说话。”
“那倒是,既然是宫里的差事,那可不能马虎,去多久?”
冯夜白眼睛定在沉央身上,“这个还不清楚,圣意难揣,没个定数。”
卫夫子是过来人,眼尖的很,见冯夜白一直看着沉央,心下立时就明白了,借口回去收拾东西转身进了屋,留下两人在院子里,说些体己话。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他岳丈还在屋里呢,冯夜白不敢有大动作,只握了握她的手道,“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沉央指指自己的脑袋,“我都记住了,在脑袋里面,不会忘的。”
只是去看病,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分开个把月就又见着了,没准儿那时候她就已经好了,知情识趣儿的,不比现在这样好?他心中安慰自己一番,或许梁无玥说的对,小别胜新婚,分开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把沉央留下了,思来想去,也再没什么可叮嘱的,最后深深看她一眼,走的时候却恍惚有种错觉,这一别,再见,他们之间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那厢蔚敏还在等他的答复,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就会误了回京的日子,左右等不来人,就叫胖海去请。
胖海才走出门去,远瞧着冯夜白骑马而来,又折回来,嘴里喊着“来了来了”也就跟冯夜白前后脚到的。
梁无玥正倒腾他那把巧弩,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对蔚敏道,“以后别总说他无情,他有情,不过那得看跟谁。”
蔚敏斜他一眼,“是,你们兄弟两个见天儿腻歪到一块儿,女人都能睡同一个,他有情没情,你当然最清楚了。”
正说着,冯夜白一马鞭扔过去砸在梁无玥面前,“别鼓捣你那破玩意儿了,真出了事,还得亮真家伙。”
………………………………
第九十五章好歹也是练家子
梁无玥站起来嘿了声,“咱好歹也是个练家子,怎么从你嘴里一出溜就什么也不是了呢?”
这俩在一块儿就没怎么消停过,就好斗嘴,冯夜白一咂嘴,嗤了句,“就你那半吊钱的本事,还是留着自保吧,这儿这么多侍卫,轮不着你臭显摆逞英雄。”
这一下把脸给他折完了,梁无玥呲瞪他一眼,把巴掌大的巧弩塞进袖子里,“成,真成你,冯夜白,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怕你路上再有个什么好歹,没等皇帝下旨砍你脑袋你就先翘辫子见阎王了。”
冯夜白淡淡道,“阎王要收我,我还能活到现在?”
蔚敏看不下去他们搁这儿逗嘴皮子,吩咐胖海下去准备启程,另又似嗔似怪的睨了眼冯夜白,“小心驶得万年船,宫里不肯派人来,柳成荫肯定也是得了圣旨所以也不派人护送,光凭这几个侍卫顶不了什么,半路上真要遇上拦路的马匪,对付起来还真是够呛。”
单是马车就有五辆,侍卫算上伺候蔚敏的奴才还有他和梁无玥,拢共才不到二十人,而且还不知那些侍卫武功高低,若都是大内高手,以一敌十倒还尚可,若同梁无玥一样武功只够自保,那这程子路的确够难走的。
梁无玥道,”我们走官道,那些马匪总不至于胆大包天到连皇帝的东西都好劫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又问蔚敏,“你身边的人,有几个可信的?”
蔚敏道,“子宁你知道的,从小就在我身边跟着,她可以相信,只是那个胖海,原本是闫不离的干儿子,告诉我闫不离在龙袍上动手脚的就是他,后来给我出主意陷害闫不离跟宿王勾结谋反的也是他,这狗奴才比闫不离更聪明,况且还是御前伺候的,不可信!”
在御前伺候的,哪个不是踩着人爬上去的,面子越大,手段就越叫人齿冷,这个胖海年纪不大,野心却不小,明着看是帮了蔚敏,可其实就是想替代闫不离御前总管的位置,既然如此,那皇帝给闫不离下密旨要杀了他,胖海肯定也知道,他知道还帮着蔚敏违抗圣意——可能他的目的不止于此,人的野心越大,脑子里装的东西就越多,布的局自然也就更大。
就连服侍过两代帝王的御前总管闫不离都被他拉下马了,闫不离那点子龌龊事儿早就不是什么新鲜见闻了,胖海能在他手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且不露出任何马脚,可见此人心思缜密的程度,他要是存心使绊,还真挺棘手的。
“这样……”他招手把梁无玥叫来面前,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梁无玥脸上尽是晦暗不明的笑,最后一拍手,神神秘秘的下去了。
冯夜白转脸又对蔚敏道,“这一趟恐怕得委屈你了。”
蔚敏不明白,“你跟梁无玥说什么了?”我知道你主意多,怎么个委屈我,你倒是跟我说说清楚,否则我可不帮你。”
………………………………
第九十六章兵不厌诈
郡主启程回宫复命,柳成荫城外相送,恭维话说了一大堆,半点儿实用劲儿没搭,还指望蔚敏帮他在皇帝面前说说好话。蔚敏好脸儿也没赏他一个,阴阳怪气的笑两声道,“说好话就不必了,本郡主还想参柳大人一本呢,这趟差跟你有半个子儿的关系吗?你且好等着吧。”
柳成荫听了扫扫袖子跪下喊郡主恕罪,眼尾往胖海那儿睇了眼,他才花了银子疏通的,怎的郡主对他还是没有好脸子呢?
胖海笑眯嘻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儿规矩他还是懂的,可这当口替柳成荫求情,那不明摆着说他们俩有勾连吗?遂朝天指了指道,“郡主,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吧,早一日回到京城复命,皇上也好早一日放心。”
蔚敏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眼,当她傻子呢?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就不待见胖海,这下就更恨了,太监果然都是玲珑心眼儿,满嘴跑堂,她搭着胖海递过来的胳膊上马车,进去前往他腰间瞟了眼问,“本郡主记得,胖海这个名字是闫不离给你改的,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胖海一愣道,“奴才本名宋余粮,奴才生下来那会儿正闹饥荒,家里老人就给取了个这个名字。”
蔚敏点点头,“哦……宋大人。”
胖海吓一跳,直挺挺往下一跪,“郡主折煞奴才了,奴才算哪门子的大人,断不敢受郡主如此称呼。”
“如何受不得?宋大人这口袋可是一日比一日要鼓啊,上头还有个御前总管的位置等着你爬呢,往后升发了,本郡主见着你,可还得叫一声宋总管呢……是不是?”
明褒暗贬,胖海知道蔚敏瞧不上他,说是瞧不上他,太监又有几个能被人瞧的上的呢?他跟闫不离不一样,闫不离为了银花可以舍出脸来不要,他不行,遭人白眼遭惯了,屈辱受的多了,脸面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是忍辱负重,等回了宫,路子多了,有他大显身手的机会了,舍出去的脸面,他得一点一点挣回来,可现在还不成。
好在他爹妈给他生了张好脸,笑起来还算可人意,他一仰脸,一对儿月牙似的眼,“奴才是富贵还是落魄不就是郡主您一句话的事儿吗?郡主对奴才有恩,奴才几时也忘不了郡主。”
“行,既然你说本郡主对你有恩,那这一路你就得鞍前马后的给我伺候着,若我有半点不顺心,你可得小心本郡主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胖海赶紧应了,“奴才一定不负所望。”
出了汝南的城门一路往东,过一片梅子林,就能看见官道了,这条官道走的人少,路面也不似别的路段那样平整,走起来还很是颠簸,侍卫稀稀拉拉散开,远看就是一帮残兵败将,梁无玥松口气道,“还好是你聪明,否则就凭这么几个人,真有马贼来劫,那不跟拱手相送一样吗?”
冯夜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兵不厌诈,纵是皇帝,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
………………………………
第九十七章冯夜白要回来了
冯夜白走后没多久,卫夫子带着沉央也上路了。大凉山离这儿不远,也就两三天的脚程,他们前后脚出城,一个往东,一个往南,这么看来倒真有些背道而驰永不相见的意思。
那厢永福宫里,太后知道了冯夜白一行启程回京的事,皇帝有意要瞒着她就是不想她插手,甚至在永福宫外还加派了人手日夜看管,就是怕她徇私,派人去搅和了皇帝的计划。
太后担心的没法子了,只能去找皇帝,皇帝十三岁过继到她身边,一直以来对她都尚算恭敬,可也只有恭敬,她知道皇帝恨她,所以这么些年来,她和皇帝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就能掰算过来,皇帝的寝宫她这也是头一回去,若不是因为冯夜白,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来一次。
皇帝正在殿内午睡,太后让红玉进去通禀,门口的太监拦住红玉,念是太后的人,出声劝道,“皇上午歇时不见任何人,太后也不例外,红玉姑姑还是请回吧!”
红玉急道,“劳烦公公进去通禀一声,太后真的有急事。”
那公公脸上没了几分好颜色,“天大的事也得等皇上醒了再说,莫说是太后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见不着圣颜。”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惊扰了皇上,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红玉还想再求几句,内殿的门忽的拉开了,伺候皇帝午歇的宫女出来冲红玉行个礼道,“红玉姑姑,皇上请太后娘娘进去”另又一转身,对那公公道,“皇上还说了,李公公对太后娘娘的身边人不敬就是对太后不敬,让公公去内务府自领三十个板子。”
李公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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