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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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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树道长看着他说道:“如果只是普通铜铃,你为什么不听一下?”
“我为什么要听?你不觉得这样看上去很蠢?”
宝树道长平静说道:“若净铃对你没有任何影响,那你自然便不是修罗之子,到时候太虚观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秦杰笑着摇了摇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方手帕,看着他认真说道:“此乃我清梦斋镇院之宝天罗帕,能伏世间一切邪魔外道,而我现在很怀疑道祖是修罗之子,你要不要把他老人家的骨灰挖出来,让我用这帕子扇两下试试。”
凭由他百般恶毒嘲弄讽刺,宝树道长自平静不闻,说道:“我可以让你试试。”
秦杰摇头说道:“我可没有怀疑道长你是修罗之子,我怀疑的是道祖。”
宝树道长忽然微笑说道:“八先生,你怕了。”
不是怕而是警惕,是在山道上听到铃声后,便对道辇生出的警惕不安。
第454章 魔!(三)
然后下一刻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确实很恐惧。
因为自己是修罗之子的传言,本来就是他最大的恐惧。
他看了一眼张楚楚。
宝树道长沉声说道:“你想走?”
秦杰正准备反言相讥之时,忽然听到一道很疲惫很轻的声音。
“不要让那个铜铃响。”
他听出来是歧山老道的声音。
身体不由变得有些僵硬。
歧山老道佝偻着身子,坐在上,枯干的嘴唇微微翕动。
音只有秦杰能够听到:“哪怕杀死宝树,也不要让那个铜铃响。”
秦杰感到一阵寒意,能让歧山老道如此紧张,那净铃定非凡物,最关键的是他想起了那天夜里与道长在松溪畔的那场对话。
“所以……拯救世界的前提,就是杀死修罗之子?”
“除了杀死,其实还有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
“比如让他修道清心,然后被光明净化?”
“道长……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是在说我。”
难道自己真的是修罗之子?
秦杰仍然在面带笑容在与宝树斗嘴,但他的心里早已没有丝毫笑意。
寒冷无比,甚至有些恍惚。
他望向宝树道长,问道:“既然摇铃便能确定谁是修罗之子。那这些天你为什么一直不摇。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来摇?”
“净铃乃道祖法器,使用自然有严苛的条件。需要闻声者与铃体在一段距离之内,而且需要颂经以清心。”
“那我只要离这破铜铃远些,你岂不是拿我也没办法。”
“如果你不敢听,也是一种证明,而且你今天走得出太虚观吗?”
秦杰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是吗?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说完这句话,他把双手背到身后,感觉很是潇洒随意。
事实上,他是在准备接东西。
被他用身体挡住的张楚楚,从身上解下弹匣,准备组枪。
“当然,为了替清梦斋洗去嫌疑,我愿意委屈自己听听。”秦杰看着宝树微笑说道:“请道长颂经清心,我还真想知道这铃声有什么古怪。”
他已经做好准备。
下一刻张楚楚把符枪递到他手中,便是枪射宝树。
或许一枪两枪射不死对方,他会把十三枝符弹全部射完,然后带着张楚楚逃离太虚观,再也不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宝树道长似乎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微笑说道:“我虽然没有与七念一道修闭口禅,但我也懂得一些默经的法门。”
听到这话,秦杰心情骤紧。
所谓默经法门,自然指的是不需要颂经以声,便能起到作用,先前他在一心二用之时,宝树道长或许已经在心中默默读完了那篇启铃的经文!
秦杰知道自己必须动了。
符枪还没有递到他手上,便只能握住刀柄。
他手腕一翻,沉重的朴刀,挟着昊天神辉隔空砍向宝树道长!
同时他伸出左手食指,在身前空中锋利一划!
宝树道长神情不变,左手单手合什,一道浓郁的道家气息,在他身前幻作若隐若现的大手印,一把握住了恐怖的刀势。
刀势再破,大手印涣散无踪。
然而宝树道长右手上的小铜铃,已经轻轻摇了起来。
道殿里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和曾经在山道上响起的铃声并不一样。
同样的慈悲,却并不柔和,反而充满了威严,似乎将要镇荡世间一切阴秽。
铃声传出道殿,传遍整座太虚观。
太虚观里有十七口古钟,或在亭间,或在殿后,或在廊下,或在梅旁。
这十七口古钟,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浑厚宏亮的钟声,回荡在黄观飞檐之间。
却依然掩不住那道清脆漠然的铃声。
钟声回复助铃声渐飞。
一直飞到瓦山顶峰。
道祖石像在云中安静,渐渐生出庄严的道光。
……
参加盛典的游客,随着彩车去了小镇,只剩下几家卖糖棍的摊贩还在叫卖,使团和西城夜总会的姑娘们,被观中道士带上瓦山赏景,前观已经渐渐回复道门清静地的模样。
那些普通修行宗派,还在中观诸殿里等着后殿的消息,只是本来都不关心,自然也不会真的坐在殿里不动,而是四处行走遇殿则入,遇道则拜。
在一座稍显偏僻的道殿外,北陵贵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着破损的殿门,眼眸里流露出极为恐惧的神情,就连身旁谢承运的搀扶,都被他下意识里躲开。
谢承运并不知道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次伸手把他扶起,看着殿内怒道:“何人如此大胆,待我派人去把人擒来问罪。”
北陵乃是世间强派,这位贵人更是骄横之人,在瓦山上即便面对秦杰这位清梦斋弟子,也不肯落了下风,然而此时听着谢承运的话,他竟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连说道:“不要不要!赶紧离开这殿!”
道观殿堂里的光线相对都比较黯淡,这座偏殿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破损的殿门漏进一些天光,根本都无法看清楚里面的动静。
这座殿里也有两座石尊者像。
有两个人正在看这两座石尊者像。
一人穿着素衫,结了个简单的道髻,身后背着把木剑,正是道门行走李然。
另一人身材精壮,穿着一身中原少见的兽皮衣裳,正是魔教行走周雄。
想来先前那位北陵贵人,便是被他们其中一人扔出了道殿,面对如此强大的两名世外入俗,难怪那名贵人恐惧成那副模样。
“你没有杀死北陵贵人,那么今天在观里,我便不向你出手。”
周雄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嗡鸣作响:“我对杀人没有兴趣,不过这些家伙不都是神话集团养的狗,你居然会关心一条狗的死活?”
李然笑着说道:“道门与世俗是相生相成的关系,你不知道董事会要养很多人,而且那些人都很挑剔,所以我们很需要这些家伙帮我们挣钱。”
周雄看着他说道:“能够承认道门的腐朽,你现在说话直接了很多,看着也顺眼了很多,只是你身后的木剑什么时候有了剑鞘?”
“少年时总觉得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无人不能敌,骄傲到了极点,怎愿意把道剑束在鞘中不得快意,如今年龄渐长,也明白了一些更多的道理,剑在鞘中还是剑,敛了锋芒也不见得就失了凌厉。”
“看来你沈州一行果然有不少收获。”
“你也应该去沈州市住一段时间。”
“有机会我会去的。”
李然转身望向他,说道:“连沈州市你都不敢去,你为什么敢来太虚观?”
“以往见着我,你便要杀我,为何今天却不动手?”
“因为我来到太虚观后才想明白,数十年前,莲世界神宗血洗古观之后,魔教便已经灭了,就算让你活着,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觉得今天会和数十年前那夫一样吗?”
李然摇头说道:“当年莲副董事长和轲先生已然纵横无敌,而今天观里这两个人或许潜力无限,尤其是其中某人,但毕竟只是小荷才露头角。”
“你真的确定清梦斋不会出手?”
“此间是道观,需要忧虑这些的是哑巴,而不是我们。”
“所以你不去后观,而是在这里对着尊者像发呆。”
“你也一样。”
“因为我尊敬清梦斋,所以我的手不想沾血。”
李然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是因为还看不明白。
“道门也有看不明白的事情?”
“当年总经理都没错了,更何况是我。”
“我很想知道秦杰会做到哪一步。”
“那是一个极端现实自私的人,不会有与整个世界做战的勇气。”
周雄摇头说道:“你如今看起来多了几丝人味,但那只不过是被沈州市的民宅油烟薰出来的,实际上勘破死关之后,你根本就不懂正常人的思想。”
李然想了想后点头说道:“此言有理。”
便在此时,太虚观里响起钟声,嗡嗡作响,绵绵不绝,到处都是。
李然缓缓闭上眼睛,寻找着钟声里的那道铃音。
“开始了。”
他走出偏殿,向后观行去。
周雄看着身前的石尊者像,沉默片刻后,也离殿而去。
中观诸殿里的修行者,被钟声惊动,纷纷走出来,扶栏向山间望去。
李然和周雄在人里穿行。
没有修行者注意到他们。
更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个人便是传说中的世外入俗。
一路行来,钟声不绝。
太虚观里道光渐盛,无数天地气息奉诏而来,在观院上空,形成一道只能感知,却无法看到的隔断,里面蕴着无上法威。
李然背后的木剑,仿道有所感应,发出轻轻嗡鸣。
周雄的右脚踩烂了一块青砖。
李然抬头望向天空,眉头微蹙,说道:“道宗沉默万年,没想到原来还隐藏着这样强大的手段,我剑能过去,人却过不去。”
周雄低头看着脚下那块碎砖,声音微沉,说道:“我可以试着从地下过。”
二人来到烂柯后观之前。
看着身前紧闭的黑色观门,感受到那座道殿里的变故李然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极为震撼,情绪复杂说道:“家师于南海有所感应,所以让我自北归来相看,然而只怕他老人家都想不到,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第455章 魔!(四)
太虚观后殿。
铃声响起的时候秦杰的手指,还没有在空中画出那条完整的线条,所以他没有继续,而是意守识海站在原地,准备硬抗道祖的遗威。
盂兰净铃果然不愧是道祖随身的法器,伴着清音响声,一道慈悲威严的道性传进他的耳中,默然进入他的识海。
瞬间内,无数幻觉在秦杰脑海里出现那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污秽丑陋魔身,那些同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妩媚天女,不停地穿梭而行,时近时远,散发着各种各样的诱惑及恐惧,引导着他向着净土或冥界里去。
秦杰识海被强烈地撕扯着痛苦万分,但他的识海里毕竟还有莲生道长的意识残片,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从幻境中苏醒过来。
确认道祖的盂兰净铃并不如想像中强大,甚至就算自己未入知命也能撑过去之后,他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情。
盂兰净铃没有影响到他。
他看着身前的宝树道长准备与对方血战一场。
然而宝树道长的眼神很奇怪。
宝树怔怔看着自己,显得有些惊惧,更多的却是惘然。
殿内其余的人眼神也很奇怪。
他们看着自己,就像是看到鬼一样,震惊恐惧,同时也很惘然。
秦杰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生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像隆庆那样胸口忽然多出一个血洞,所以他也觉得奇怪起来。
他抬头再次望向宝树和殿内众人。
忽然间他感觉到极度的恐慌。
因为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人们并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他身秦杰转身。
张楚楚坐在上。
她的小脸很白,身前地面上是斑驳的血痕,不是咳血,而是吐了钟声在太虚观里继续回荡。
噗的一声。
又一口鲜血从她的唇间喷出,打湿了身上的黑色棉袄和青砖地面。
一道道光,不知何时穿透殿宇,落在她的身上。
那道道光是那样的慈悲,又是那样的冷酷。
道光中,张楚楚的脸显得愈发苍白,瘦弱的身子显得愈发渺小。
她看着道光外的秦杰,默默流着眼泪。
宝树道长震惊地看着张楚楚,何伊震惊地看着张楚楚,程子清震惊地看着张楚楚,董事长震惊地看着张楚楚。
道殿内所有人都在看张楚楚,神情极度震惊。
就像看到鬼一样。
歧山老道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
宝树道长神情复杂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歧山老道看着秦杰,痛苦说道:“事情的真相,正如你现在所看到的,你不是修罗的儿子,她才是修罗的女儿。”
看着道光里无比痛苦的张楚楚,秦杰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了,就像很多年前,他在柴房里的感觉那样。
如果他要选择自己想选择的,那么他就必然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而他之所以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会选择自己想选择的,正如很多年前,他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把柴刀。
其实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那么便不是整个世界抛弃他。
是他抛弃了整个世界。
他走进道光里,撑开白衣,遮在张楚楚的头上。
秦杰走讲道光,撑开白衣,动作很自然,就像这些年他一直在做的那样,替她遮风,替她挡雨,哪里需要思考什么?
这是他的习惯,而习惯比道光还要强大。
殿内的人们,此时依然处于绝对的震惊之中,所以对秦杰的举动,没有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去想他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
看着万丈道光里脸色苍白的张楚楚。
宝树道长震惊无语。
即便是摇铃的他也没有想到,盂兰铃揭示出来的事情真相居然是这个他离开太虚观踏足红尘来到瓦山,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因为他坚信修罗之是秦杰,哪里想到张楚楚的身上?
何伊等人甚至显得有些茫然无措,最震惊的还是董事长,做为神话集团董事长,他的脸色变的比他的眉毛还要雪白,没有一丝血色,怎么也想不明白,神话集团认定的光明的女儿,怎么忽然变成了修罗的女儿。
修罗之女,那意味着什么?
与这件事情相比,秦杰入魔再也没有人在意,魔宗虽然凋蔽多年,但走火入魔的修行者依然常见,而张楚楚变成了世界毁灭的根源!
来自瓦山顶峰道祖像的那道道光,无视人间一切物理屏障,以无比神奇的方式穿透太虚观后殿的殿顶落下,看上去就像是黄金粉末和珍珠粉末混在一起,然后被阳光点燃,显得无比庄严华美。
白衣在张楚楚的头顶展开。
道光与白衣相撞,四溅散开,画面异常美再而令人惊心动魄。
不知为何,道光没能穿透白衣而入,溅射有如普通的雨。
只是道光万丈,恢宏无限,人类肉眼可见的数量,也不是一场秋雨所能比拟,更像是由无数光线凝成的瀑布,不停地向白衣落下。
白衣就像是瀑布里的一块黑色石头,被不停地冲刷着,撞击着,再如何稳固坚强,也渐渐有了颤抖不安的感觉。
秦杰握着白衣的右手微微颤抖,没有感受到有磅礴的力量从白衣处传来,但却清晰感受到白衣外的恐怖道威,他体里的每根骨头都开始咯吱作响。
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白衣上那些十几年时间都没能被雨水冲洗掉的油垢灰尘,在道光的冲洗下正在不停变薄,似乎最终还是会被净蚀成空。
因为震撼,宝树道长手指间的盂兰铃已经停止,太虚观里的钟声还在回荡,那道清脆的铃声,渐渐消失无踪。
秦杰把张楚楚背到身后。
张楚楚低着头靠在他的肩上,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却像多年前被他在寒雨里背起时那般,习惯性地伸手,要替他撑着白衣。
秦杰不想让她撑白衣,知道她这时候的情况非常不好。
张楚楚还是把白衣接了过来,很奇妙的是,当白衣进入她手中后,顿时变得比先前稳定了很多,似乎能够承受更多道光的冲洗。
秦杰背着张楚楚向道光外走去。
他横握朴刀于胸前,铁弓箭匣在身后,面无表情看着殿内的众人,没有说话,眼神冷而狠厉,就像是护崽的母虎般危险。
殿内诸人都是强者,然而看着他的眼神,下意识里不想与他的目光接触。
紧接着,人们又发现了很神奇的事情,所以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秦杰向道光外走去,却没能走出道光。
那道远自瓦山顶峰降临的万丈道光,仿道能够感应到他的位置,更准确说,是能感应到举着白衣的张楚楚的位置,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
秦杰看着白衣边缘淌落至空中、然后消失不见的道光碎絮,沉默不语。
“哈哈哈哈哈……”
水燕霏从震惊中清醒。
看着着白衣下的秦杰,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泪流满面,显得极为痴癫。
“你最重要的人,变成了修罗的女儿……秦杰,你现在能怎么办呢?你……现在大概能明白……我这些天是什么感受了吧?”
秦杰面无表情看着她,有些怜悯,极度轻蔑。
笑声渐止,水燕霏惘然沉默。
她的脸色苍白,那道刀口还在渗着血,然而她懂了秦杰怜悯轻蔑眼神的意思,不由惘然,原来他是那样说的,也是那样做的,只是为什么他都不想一下?
那可是修罗的女儿啊!
“八先生,请把她放下。”宝树道长面带悲悯,宣了一声道号,看着秦杰说道。
程子清低首坐在道殿门口,剑已出鞘,横于膝上。
秦杰看了一眼宝树道长手指间的小铜铃。
他又看了一眼程子清膝上的那把剑。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白衣。
宝树道长乃是太虚观首座,大悟之人,境界相当于元婴中期,甚至更高,他手中那枚净铃乃是道祖遗物,带着最纯正的道性,正是张楚楚的克星。
程子清是剑圣李山的师弟,元婴中期强者,这些天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他膝上那柄薄剑,必然有开湖斩山之威。
白衣在张楚楚手中得到了最强大的展现,就如过去这十几年里那样,然而在无上道光的冲洗下,白衣的还是在不断净化消失,白衣白衣最细微的那些缝隙里,已经能够感受到道光带着慈悲意味的冷酷。
面对着太虚观和剑阁的两大强者,就算没有背着张楚楚,秦杰都没有信心能够逃走,更何况他现在背着张楚楚,那么道光便会一直跟着他们,不停地镇压。
“既然已经找到了修罗的女儿,那么世间所有人都不可能让她逃走,而且就算你们逃到荒原最深处,逃进风暴海里,依然不可能逃过万丈道光。”宝树道长拈着铜铃的手指微微变紧,看着秦杰说道:“放弃吧。”
这时歧山老道神情黯然说道:“既然他们已经无法离开,就不要摇铃了。”
秦杰沉默看着道长,右手离开刀柄,轻拍从腰间探出的刀鞘。
第456章 魔!(五)
人们以为他此时的沉默代表着剧烈的心理挣扎,神情各异,程清叹息一声,心想即便是你的生身父母,但那是修罗之女,你还能有什么选择?
只有歧山老道隐约知道秦杰这时候在想什么。
秦杰看着歧山老道,发现道长虽然神情黯然甚至有些悲伤,但没有任何震惊,确定道长很早便知道了张楚楚是修罗之女。
在沈州市的时候,想着要去太虚观,他便有些隐隐不安,此时回头看去,才明白无论是张楚楚的病,还是瓦山里的三局棋,以及这些日在寺里修行道法,早就预示出了事情的真相:道宗讲劫,太虚观便是自己和张楚楚的劫数。
紧接着,他想到了更远的一些事情,不由浑体彻寒一来太虚观替张楚楚治病,是斋主的意思,具体则是大师兄写信给岐山道长做的安排。
“不会是这样的。”秦杰对自己默默说道,想要把这个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推论驱出脑海,然而他需要得到最真实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令他痛苦无比。
所以他沉默看着道长。
歧山老道知道他想听到什么,说道:“你现在相信她是修罗的女儿吗?
秦杰没有任何情绪说道:”你们以前说她是光明的女儿,现在又说她是修罗的女儿,我怎么知道该信哪个?我只知道她是被我拣到的,她是我一口嘀一口粥喂大的,如果说她真是谁的女儿,也只能是我的女儿。”
歧山老道怜悯说道:“可这是事实的真相,前些天在洞庐里,你让我给她治病,我的手落在她的腕间,感受到那道阴寒气息,便知道……那就是修罗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你难道一直没有想过,连斋主和神话集团神术都没有办法驱散的阴寒气息,又怎么可能是先天虚弱幼时伤寒便能造成的普通病症?
对张楚楚体内那道奇怪的阴寒气息,秦杰早有怀疑,只不过他不说不想,让自己不想便能忘记,此时听道长点破,沉默片刻后说道:“依然只是猜测,这没有办法确定,师父说过,世间没有无所不知的人。”
“是的,所以斋主让你们来太虚观,首先就是要确定她体内的病到底是什么,只要这样我们才能知道真相,才能找到治病的方法。”歧山老道叹息说道:“今年的瓦山三局棋,事实上就是为张楚楚姑娘准备的,在虎跃涧旁,无论你再如何强硬,我依然会想办法让她去破那局残棋。”
“为什么?”
“为了证明她到底是谁。她破乱柯残局的方法,乃是天算之法,绝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层次,所以这第一局首先证明了,她不是人间之人。”
秦杰沉默。
“在秋亭内,她与洞明下的第二盘棋,首选的便是黑棋,洞明此生最擅长在棋道上观天象,那局棋最终黑白相守,难言胜负,便如光明黑暗于天穹之上对峙,又是修罗之女身份的显兆。”
“洞明道长当时说过,黑白分隔,本就是随心意而定。”
歧山老道看着他背上的张楚楚,疼惜说道:“天意要看的便是她的心意啊。”
洞明道长从开始时,便一直坐在道殿角落里,此时听到提到自己,宣了一声道号,便自沉默不语,看来便是他也早就知道了张楚楚身世的真相。
歧山老道的目光离开张楚楚的脸,看着秦杰说道:“你亲自参与了第三局棋,虽然去的晚些,但你也应该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棋盘内外的世界规则虽然有种种差别,实际上都还是在昊天的规则范围里,张楚楚却打破了时间之上的永恒规则——死亡。而你要知道,在昊天的世界里,只有昊天本身才能制订或超越永恒的规则。一个能够打破永恒规则的人,既然不是昊天,那么她便必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必然是来自永恒寂灭、无间痛苦的冥界。真正的瓦山三局棋,本来就是道祖离开这个世界前预下的诸多手段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手段,用的便是寻找修罗之子的踪迹,便如盂兰铃一样。莲生师弟当年也破过,但他的情况和张楚楚不一样,因为所选择的方法或道路不一样,张楚楚在破局中所展露出来的非人间所能有的算力、冥冥中的心意以及对规则的无视,都在一步步揭示这个惊人的真相。她就是修罗的女儿。”
“不管是当年的道祖,还是现在太虚观、太虚观,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你们这些道士在说。但这是昊天的世界,如果张楚楚真是修罗的女儿,为什么道门什么都没有发现,还奉她为光明的女儿?我无法想明白这件事情,所以你依然无法说服我。”
“既然投影到昊天的世界,修罗自然要为自己的子女准备诸多手段,昊天道门首当其冲,反而不如我道门或清梦斋那般看的清楚。”
秦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甚至他此时其实早已经明白了张楚楚的身份,但他依然不打算承认,因为他清楚言语上的承认,会给行动带来很多不便。
“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歧山老道叹息说道:“那日在这座殿前,我曾说过你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你想便能做到,你不想,便能让自己都想不到……这不是什么禅锋,而是真实的感慨,你与张楚楚自幼一起生活,若真去想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秦杰没有说话。
歧山老道指着道光里那把白衣,说道:“这把白衣能隔绝一切,能传导一切,包括光明,本就不是人间应该有的东西,不知多少年前,你得到这把白衣的时候,难道没有觉得奇怪,难道你没有产生过什么怀疑?”
这把看似不起眼的白衣水火不进,刀枪不破,却又像张楚楚一样纯净,能够传导甚至放大持白衣者的念力甚至是昊天神辉,在修行界的典籍传说中,从来没有这种全能防御性武器出现过,甚至比宝树手中的盂兰铃还要神奇。
此时秦杰当然明白,白衣是修罗赐予张楚楚的武器,然后白衣又不知为何确认秦杰便是张楚楚的保护者,也开始保护他。
数年前的春天,他遇到了一个书生,那个书生腰间系着一个木瓢,手中握着一书生要拿腰间的木瓢换秦杰身后的白衣。
秦杰不想用身后的白衣换他腰间的木瓢。
书生没有说什么,走到清梦斋侧门,登上一辆牛车,离开了清梦斋。
后来秦杰才知道,那名书生便是清梦斋大师兄,当时牛车里坐着的是斋主,那是斋主又一次周游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而直到此时在太虚观里,他才真正理解,当年自己拒绝这一次交换,意味着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是一切似乎都有些晚了。
“白衣究竟是什么?”
“是一片夜色。”
歧山老道的答案很玄妙,很难懂,但秦杰懂了。
秦杰想到今天在太虚观里,自己对董事长和何伊说过两次:总经理也有看错的时候,这才明白原来所有这一切,真的只是看错了……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州市,落在一条巷子里。
总经理没有看到张楚楚,因为那时的张楚楚还无法被看到。
他看到了堂主府里一个小男孩。
他看到了一个生而知之的人。
于是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修罗的儿子。
张楚楚靠着秦杰的肩头,听着场间的对话,脸变得越来越苍白,神情变得越来越黯淡,因为她记起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记得那一天,一个穿着脏棉袄的老人走进了老笔斋。
老人对她说:“你相信机缘吗?”
她还记得老人临死前,回头望向坐在树下的自己,显得很犹豫很挣扎,直到最后才解脱明悟,微笑着说道:“原来你才是我的机缘。”
“她是修罗的女儿,她正在苏醒,修罗的目光即将落在她的身上,所以你会觉得她会死去,因为你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瓦山三局棋是让她下的,却也是给你看的,第一局乱柯残局,需要白棋弃势,第二局棋是想让你了解光与影的对立,第三局是想让你看到世界毁灭的景象,所有的这些,都要让你学会放弃。很遗憾的是,前面两局对你没有意义,而第三局里,那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也不能让你的心意有任何改变,那么真实的世界呢?”歧山老道看着秦杰的眼睛,叹息说道:“如果我们身处的人间世界,将要因为你背上的小姑娘而毁灭,你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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