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1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青幽的草甸在他的身后反射着天光,草甸后方是一片陡峭的绝壁,谁也不知道那片绝壁有多深,云雾之下的深渊究竟有多深。

“在洞窟里,在吸取半截道人意识的过程里,我很陶醉,陶醉里又夹杂着恐惧,因为正如我那时说的,不再有规则或底限能够束缚我。大董事安排的,不见得是正确的,因为只要有安排,那便有确定的规则。”

云正铭看着中年道人身上浅青色的道袍,想起南海舟上大董事身上的那件青色道袍,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惧色,然而片刻后,惧色变成解脱后的轻松。

“大董事大概也想像不到我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除了我们自己,甚至包括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那又怎么可能了解上天的意志是什么?”

中年道人叹息一声,说道:“即便是师兄和董事长,也不敢妄自揣忖上天的意志,这世间又有谁能够真正了解苍穹在想些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承载着上天的谕示,把自己的罪孽归于上天?”

“凡人眼中的罪孽,或许并不存在于上天的意念中。”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中年道人看着他,说道:“然而现在我站在你的身前,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你没有因为恐惧而下跪求饶,却与我侃侃而谈,难道你真以为这样的说辞便能让我放任你带着天书和圣药离开?”

云正铭平静说道:“如果我的心意真是上天的意志,那么上天的谕示必将由我实现,上天怎么会让我死,如果我今天死在师叔手中,便证明我的心意并不是上天的意志,既然如此,我便失去最后的希望,还继续苟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师叔,我真的不害怕死亡,至少暂时不会恐惧面对死亡。”

“依然说的有理,但言语于我,就如苟活于你一般,没有任何意义,交出天书和圣药,至少我现在不会杀死你。”

“您自然不会杀我,因为大董事至少曾经在我身上寄予过某种希望。”云正铭看了一眼自己的道袍,感受着怀里的天书和那个小药瓶,说道:“没有规则,没有底限,那便没有交易,我曾经失去过很多,所以我现在就像孩子一样贪婪,我拿到手的糖果,怎么舍得交出去?师叔,您看过那些穷人家的孩子抢糖吃的画面吗?我以前在神话集团里都没有机会看过,但后来当乞丐的时候看过,那要比乞丐抢剩饭更加热闹,也更加令人心酸,哪怕那些孩子已经吃撑了,哪怕那些糖果如此廉价,哪怕那些糖果可能对他们没有任何用处,但他们依然要拼命地吃,因为他们不吃,便可能被别的孩子吃掉。”

第393章 吞食通天丸!

中年道人闻言一惊,急道:“不可!”

话音一落,他一拂道袖,一道极宏大精纯的气息,骤然间卷动无数数量的天地灵气,化作无形的绳索,便要缚住云正铭的身躯。

然而云正铭心中早有谋划,便在说话的时候,早已悄无声息把怀中的小药瓶捏碎,抢在中年道人气息来袭之前,连药带着掌心里的药瓶碎片,全部塞进了嘴里,带着诡异地笑容,不停用力咀嚼。

看着真的很像一个拼命往嘴里塞糖的穷人家孩子。

小药瓶的碎片很锋利,划破了云正铭的口腔,一些鲜血顺着唇角淌下,更多的鲜血则是混着通天丸和碎片进入他的腹中。

中年道人身形若风柳轻扬,瞬息间来到云正铭身前。

然而此时云正铭已经服完了药,就算把他腹部剖开,通天丸也不可能再复生。

中年道人的神情异常冷峻,眼眸里的怒火仿佛要喷将出来,把云正铭烧成灰烬。

通天丸可以说是世间最珍贵的圣药,即便是董事会也只有寥寥数粒,而随着陈皮皮离开董事会,更是只剩下了最后一粒。

云正铭抬起苍白的脸,看着中年道人微笑说道:“师叔,唯一一颗通天丸被我吃了,如果就这样杀了我,至少这粒通天丸便等于掉进粪坑里的糖果,再也没有了,而您若让我活着,至少可以期望一下这粒通天丸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变化,我想对于道门来说,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中年道人微微眯眼,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偷取道门圣药,当然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但换一个角度去想,药物一旦被人服下,那么它的珍贵性便转移到了服药人的身上,因为无论如何愤怒,药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只剩下了那个服下圣药的人,这就比如怀璧者有罪,可若那块玉壁与人合二为一,人便是璧,非但无罪,反而珍贵。

从看到中年道人身影的那一刻起,云正铭便没有奢望过能够凭自己的力量逃离董事会,且不说他现在身上有多重的伤,即便他把吞噬的半截道人的恐怖修为尽数消化,也不可能胜过这位深不可测的师叔。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便定下了这个策略,无论是那些带着激昂不甘怨毒的言语,还是关于上天意志的说法,其实都是他的掩饰,他想做的事情,始终都是要趁中年道人不注意时,把通天丸服下去。

云正铭成功了,他看着若有所思的中年道人,微微笑了起来,并不如何得意,只是很满意自己对道门利益和人心的计算。

通天丸在腹内渐化,化作春溪般的清新药力,在他的身躯里缓慢流淌,修复着受损严重的腑脏,甚至开始依层滋润在南海重筑后一直有些干枯的丹田。

云正铭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切,甚至隐隐猜到,当通天丸药力尽数化入身躯后,自己的丹田完全能够修复如初,到那时,再加上他此时身躯里吞噬的半截道人的毕生修为,他的境界能够重新回到曾经的巅峰状态,甚至有可能直接迈过那道门槛,进入元婴期的领域!

曾经失去过所有,才能知道重新得到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曾经辉煌,才知道重新攀上巅峰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回想起荒原雪崖上的那一枪,胸口的血洞,向着夜色里的绝望前行,云正铭的眼睛微微湿润,然后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轻了几分,似要飘将起来。

紧接着,他发现这并不是幻觉,亦不是错觉,而是体内流转的药力,正在不停地涤洗着所有的浊垢与污秽,把那些原本属于世间的尘埃和凡俗尽数洗离骨胳,他的人变得轻了,轻的真的要飘起来,飘向远方。

那是一种似幻如真的感受,那是通天丸的绝世药力,渐要转换成修行者气息的附带效应,药物所释放出来的味道,仿佛变成了某种真实的气体,从他的毛孔里缓渗而出,慢慢地包融了他整个身体。

飘飘然的陶醉中,云正铭还是没有忘记那些遗憾,虽然以看似简单、实则不可破的推断,解除了丧命的危险,然而他清楚,接下来自己大概会被幽禁在董事会里,等着大董事归来再做论断,而怀中的这卷天书自然无法保住。

然而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并不如他的意料。中年道人看着他淡然说道:“我很欣赏你的反应速度和对策,但你似乎忘记了,疯魔如你可以视规则如无物,但道门和我们这座道观,依然有自己的规则。”

云正铭眉头微皱,想要再说些什么。

然而中年道人再无话讲,轻描淡写的一掌向他的头顶拍去,这一掌看着是那般的简单,全无武道巅峰强者所具有的威势与力量,然而却蕴藏着某种玄之又玄的气息,仿佛暗合了天地之间的某种至理,根本无法可避!

云正铭避不开这一掌。

无论他拥有如何神奇的遭逢,依然避不开元婴期巅峰强者的一掌,这种实力境界之间的巨大差距,就像是上天的意志一般,不可阻挡。

看着愈来愈近的手掌,云正铭的脸上流露出绝望和不甘心的神情。

中年道人的手掌,重重地落在云正铭的额头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云正铭的头颅没有像熟透的果子一般坠落,也没有像熟透的西瓜一般迸裂,还是好端端的。

中年道人眉尖骤挑,似乎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股蕴藏着天地至理的掌力,在触到云正铭头顶之前,恰好先行遇到了他体内通天丸初始迸发的那股气息!

草甸前迸发出一声极沉闷的响声。

在云正铭想来,他的决断,他的应对,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掌握了人性的……

不能说是弱点,应该说是特质,然而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人性共通的特质,那么必然在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换句话说,他的决断以及应对,看似智慧,实际上不过是拾前人牙慧,依然走的是老套的路数。

直到如今为止,云正铭依然不知道中年道人的名与姓,但在青衣道人被夫子一根木棒逐至南海后暂管董事会的他,自然拥有足够多的智慧与见识,云正铭的应对在他看来充满了陈腐的令人厌憎的气息,愈发令他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那便是强硬而极端的镇压,他毫不犹豫一掌拍向云正铭的头顶,根本不理会那颗被吞噬掉的珍贵的通天丸,也不理会云正铭这个人对道门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要维护道门的规则与底线。

然而令人遗憾,令世间遗憾,将来也会令秦杰感到无比遗憾的是,中年道人的这一掌并没有能够把云正铭一掌拍死,反而极为诡异地、被云正铭身周笼罩的那层淡而极韧的气息反震了回来。

近乎巅狂的云正铭,心中再无任何道德规则的束缚,所以能够做出如此多大逆不道的事情,然而上天的世界毕竟是有规则的,而他此时能够活下来,在很大程度上都要感谢这些规则:比如作用力与反作用力。

中年道人轻描淡写却无可抵御的一掌,落在云正铭的头顶,震的他牙关骤松,五官震雪,却没有击破那层薄薄的气息,巨大至恐怖的力量,被那层气息薄膜反震而回让他的手掌高高弹起。

“轰”的一声,云正铭的双脚在坚硬的草甸地面上踏出一个深坑腿上的裤子尽数碎成蝴蝶飞去,腿骨一阵剧痛,似乎断了。

烟尘弥漫间,被一掌击中的云正铭,就像是被一掌狠狠拍向地面的皮球,骤然一滞,然后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向着天空弹去!

呼啸破风声起。

云正铭弹向空中极高极远他极惘然,不知所措,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秋风,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层,想着先前服下通天丸之后轻飘飘的感觉不由心想,难道自己真的就此羽化成仙,将要离开这个糟糕的人间?

一颗通天丸,不可能真地让凡人成仙。

只要没有变成神仙,飞的再高,也总有落下的那一刻。

云正铭被震离地面飘飘然飞高,不知飞了数十丈还是数百丈,就在他觉得自己似乎仲手便可飘触摸到碧空流云的时刻,他开始下坠。

除了那些能够回到上天神国的圣贤,绝大多数世人最后的归宿都是大地,大地对人类的吸引力是那般的强,强到带有很多力量。

那些力量让云正铭下坠并且坠的越来越快。

他离了云端,破了秋风,看着中年道人,越过草甸,掉落草甸后方的绝壁之中扰乱那引起经年不散的云雾,直入幽深不见底的渊壑。

从如此高的地方落下来哪怕是元婴期的强者,也会被大地震成一滩肉泥,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深渊之下有怎样的凶险。

云正铭就这样带着天书,坠入深渊之中。

中年道人走到崖畔,看着崖间的云雾像被石头扰动的湖水般不停流淌,沉默不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394章 等待!

没有人知道云正铭究竟是生是死。

他或许能活,但应该已死。

然而谁知道呢?

中年道人看着渐渐被流云吞噬的那个人形空洞,默然想着,如果这样你都没有死,那么你或许真的便是传说中的天谕之人。

……

董事会后的那座青山里,不时响起或沉闷或凄厉的声音,那些散落在山道和密林里的青藤,随着这些声音不停地颤抖,仿佛感到格外恐惧。

这些声音来自洞窟里避世数十年的恐怖道士们,这些道士并没有刻意地展现自己的威能,只是心有所感有所系,随意谈吐,便让青山青藤与红土尽皆颤栗不安,数十个洞窟震动欲塌。

“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看到希望,却又是如此冷酷的一个希望。”

“我要杀了那个晚辈。”

“那个废物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们这些人动恶念!”

“何道人为什么临死前什么都没有做?”

“他看到了什么?”

“上天的意志还是冥王的阴影?”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天谕?”

“……”

被残乱青藤依然紧紧包裹的山崖,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洞窟里的那些老道士们,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幕画面,想着隐隐明悟到的某些真相,片刻间竟同时沉默不语。

很长时间之后,有道极为浑厚的声音在山崖间响了起来,那些正试图在山脚密林碎屑里寻找筑巢材料的鸟儿,听着这道声音,顿时惊恐地四处飞散。

“不管是上天的意志还是冥王的阴影,也不理会是上天的谕示还是人类的原罪,这个年轻的道门弟子出现在我们身前,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何师兄被那个年轻人夺走一身修为,在临死前却没有杀死对方,表明他不想抵抗这种诱惑。”

一处洞窟里传来一道极沧桑老迈而怨毒的声音。

“如果换作是我,只要云正铭能够继承我一身功业,然后毁灭清梦斋,灭掉天道盟,或者我也愿意,这数十年来的幽居生涯,我实在已经熬够了,当年若不是被司徒云海这个疯子砍了一剑,我现在应该坐在墨玉神座之上,哪里会被莲生抢了位置,又哪里会余生不见青天与子民?”

又有一处洞窟里传来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

“如果你真甘心把功业传给那个年轻人,那你先前为何要杀死他?说来说去,你终究是舍不得脱困的机会,你也莫要说什么当年,然后再来论舍不得,我们这些被困洞窟的老家伙,谁没有一把血泪?当年斋主上神话集团若不是我拦在最前面,被一眼看成重伤,谢君元哪里敢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便把我逐出神话集团?”

先前那道沧桑老迈的声音嘲讽说道:“你身为神话集团长老,董事长的亲师兄,居然与普通信徒的老婆日夜寻欢,若不是念在你在斋主手中落了重伤,你以为卫光明只是把你逐出神话集团便罢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完全可以把修为传给那个叫云正铭的废物。”

“你为什么不传?”

“因为我总有出去的那一天。”

“山崩海枯,你也不可能出去。”

“都不要吵了。”

那道极为浑厚、充满了无穷威势的声音,在山崖间炸开,震的青藤碎段簌簌作响,那些正欲飞离的鸟儿哀鸣堕地。

很明显,洞窟里的那些老道士们都很畏惧这道声音。

“何师兄当年被司徒云海腰斩,数十年来生不如死,不像我们还可能有重见天日的那天,能够有这样一个狠毒的传人,并不见得是坏事。但我们不同,我们身上的旧伤虽重,却没有到无法压制境界的那种程度,只要有机会,我们便可以离开这些洞窟,离开董事会,那个狠毒的连我都感到心悸的年轻人无论是死是活,总之是远离了我们,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便是静心潜修,沉默等待,任何对当年荣光的回忆,都是心头的毒药,就算没有那个年轻弟子,你们也会走火入魔。”

山崖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敢表示反对,因为那些洞窟里的老道士们很清楚,要论起忆当年,没有任何人比那个人更有资格追忆当年,当年若不是惨败在司徒云海的剑下,这位浑厚声音的主人,如今必然会端坐在神话集团的最上方,以董事长的身份统领着整个道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山崖间再次响起声音,青藤不动,那些如染了血般的红土,却因为这声音里的绝望和怨毒,而开始簌簌滚动起来。

“我们真有活着离开这些洞窟的一天吗?”

“我们真的能够重见天日吗?”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已经等了几十年,有的人已经等到老死,难道不宁继续等下去?”

“……”

这些带着怨毒绝望不甘情绪问出来的问题,就像是深秋里寒冷的雨水,不停地冲洗着洞窟外的山崖,给洞窟里的人带来无尽的痛苦。

很久之后,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带着怅然,带着坚毅,带着对未来的期望和对某人的怨恨,沉声说道:“等待着,永远等待着,准备着,时刻准备着,等待着,准备着那个老不死的去死,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数十年前,魔宗势盛,相对应的,道门强者辈出,神话集团如果尽出战力,看似可以横扫世间。

然后,清梦斋出了一位小师叔。

那位小师叔姓轲名浩然,骑着一头小黑驴,腰间佩着一把不起眼的剑,先灭魔宗,然后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又或者不需要任何原因,只是理念不同,开始与道门的强者们对战厮杀。

腥风血雨间,不知多少道门惊才绝艳的修道天才,或被司徒云海斩于剑下,或被他重伤成疾,或被他逼得破境而遭天遣,就此遁世不敢出。

一日,道门强者云集,陷司徒云海于重围。

司徒云海战而胜之。

然后,遭天诛而死。

其后,斋主入神话集团,斩尽樱花,杀参与此役之人,重伤其余之人。

董事会大董事,青衣道人迎之。

斋主手持一棒击之。

青衣道人惨败而遁,远避南海,自此一生不踏陆地。

数十年后。

董事会后有青山,山崖里洞窟如蚁穴。其间住着无数境界恐怖、却身受重伤的大强者,半数为司徒云海所斩,半数为斋主所斩。

这些道门的强者如果重现世间,不知会掀起多么可怕的风雨,然而他们却无法出来,这个世界甚至早已经遗忘了他们的存在。

因为斋主不允许。

……

云正铭醒了过来,迎接他的是如重纱般的瘴气厚雾,满地厚厚的树叶,以及身上传来的无尽痛楚。

从那般高的山崖摔落,居然还活了下来,他自己都寻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答案,或许是瘴雾上方那些若隐若现的古树减轻了下坠之势,或者是身下这些厚若软榻的腐叶淤泥起了作用。

云正铭更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是上天的意志,就如在董事会里与师叔对话里提到的那般,如果自己真是传说中的天谕之人,承载着上天最隐晦的意志,那么上天便不会让自己随随便便死去。

自己果然没有死,这个事实让他生出无穷信心,同时也生出很多惘然和恐惧,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应该怎样走。

淤泥腐叶虽软,云正铭身上依然有很多骨头折断,但真正的痛苦并不是肉身上的伤害,而是体内那两道正在不停冲突的强大气息。

来自半截道人的天启境气息,在他昏迷时,不再有意志束缚,咆哮着从识海、从他身体各处喷涌而出,变成了无数把锋利的钢刀,不停地刮着他的骨头,切削着他的肌肉,更试图把他的丹田轰成废墟。

而通天丸里蕴藏着的灵药气息,则是不停地修复着他骨头上的裂口,肌肉上的断络,滋润着他的生机,不停地从那些废墟中,依着最后残存的影子,一次又一次地修复着丹田。

这是不断破坏毁灭又不断修复重生的过程,极为痛苦。

昏迷时倒无所谓,此时醒来之后,这些痛苦便成为了最真切的存在,云正铭的脸瞬间变得雪白一片,一声极为凄惨的嘶吼,从渗着血的牙齿里迸将出来,在幽静的谷底林间传的极远。

因为痛楚太过剧烈,云正铭险些刚醒过来,便再次昏迷过去,但他清楚此时的清醒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如果昏迷在充满毒素和未知危险的谷底密林里,自己根本撑不了太长时间,到那时上天再如何仁慈也只能抛下自己。

又是一声惨嚎,云正铭向着身旁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重重撞去,硬生生撞断自己的一根肋骨,用新鲜的疼痛压制住其余的痛苦,在昏迷前的那刹那,争取到片刻时间,敛神归意,盘了个散近无形的莲花坐,开始冥想疗伤。

时间缓慢地流逝。

第395章 愿意重新追随我吗?

云正铭脸色苍白,道袍上的血水早已凝固,他坐在腐叶烂泥上,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式,胸膛毫无起伏,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然而在他的体内,那两道气息依然在不停冲突厮杀。

通天丸的药力和半截道人的天启境气息,把他的身躯和原本的气息尽数清除干净,变成一个仿佛是空着的桶,身周那些极毒的雾瘴,不停地向着他的身体里涌入,以最小的尺度不停改造着他的身体。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谷底的密林里始终天光晦暗,不知是晨还是暮,云正铭的身体微微颤抖,哇的一口喷出血来。

匪夷所思的是,这口血竟是黑色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带毒雾瘴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云正铭身体里的血变成了黑色,看上去像是墨汁,又像是泥沼里的腐水!

多日前,在南海舟上舷畔,生出了一朵黑色的樱花,云正铭摘下那朵黑色樱花,佩在自己胸前,此后便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在逃离山窟和董事会的过程中,他胸前这朵黑色樱花,染了很多血,红黑相间,格外艳丽诡魅,此时被黑色的血重新涂染了一遍,顿时泛出幽幽的黑芒,然后光泽迅速敛灭,只余下纯净的黑,寒凉有如黑夜。

坐在腐叶的云正铭,整个人也仿佛变成了一朵黑色的樱花,体表温度渐越寒凉,渐渐融入周遭的环境之中,仿佛变成了雾瘴里的一部分,变成了一堆腐叶。

有色泽斑澜的毒蛇,在腐叶滑游而至,围绕着云正铭的身体转了数圈,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然后游走。

又有面若厉鬼的山猴,怪叫着在林间荡来,蹲在云正铭的身体旁边,骚首弄姿,呼啸唤伴,然后很无聊地离去。

有枯叶飘落。

有风起,枯叶再次飞起。

云正铭依旧坐着,无知无觉,与周遭融为一体。

此时,即便是修行者仔细感知,也无法将他分离出来。

而这,正是晋入元婴期最明显的象征。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云正铭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的眼眸里不再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对未知前途的惘然,更没有什么痛楚,有的只是平静和冷漠,对世界和自己的平静,便是绝对的冷漠。

他站起身来。

胸前那朵黑色的樱花愈发幽黑,欲滴。

便在这时,一朵纯粹由气息凝成的樱花,在云正铭的身后绽发。

那是他的本命樱花。

同样也变成了黑色。

就在这朵黑色本命樱花绽放的一瞬,密林雾瘴里,被一道寂灭的气息所笼罩。

正在腐叶底歇息的那条色彩斑澜的毒蛇,身躯一僵,然后死去,而远处林中的鬼面猴,惊恐怪叫着,向着更远的地方开始逃亡。

……

在北陵的追剿下,尤其是随着神话集团的加入,逃亡的人,现在只剩下了十几人,统领们也只有五人还苟活着。

这些曾经在神话集团拥有无上荣光的人们,如今成为了罪人,像狗一样在神话集团四周的山林里逃亡。

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几乎每天都有重伤的人被抛弃,他们不知道逃亡要逃亡多久,更令他们心生绝望的是,他们不知道这场逃亡的尽头是什么,哪怕是绝望的末路,至少也知道末路在哪里。

他们现在是神话集团的罪人,在昊天的世界中,没有任何势力敢收留他们,唯一有实力收留他们的天道盟,绝对更愿意砍掉他们的脑袋。

他们逃亡道路的尽头会在哪里?

他们会以什么方式死去?

紫墨的容颜削瘦,神情疲惫,眼神里充满了麻木。

他看着暮色中山下的原野,看着那片疆土,知道那里的道观们都已经拿到了自己这些人的画像,就算想要潜入民间,也已经无法做到。

想着逃亡之初,对着漆黑夜色默默许下的愿望,紫墨脸上流露出极痛苦地神情,喃喃说道:“只要能够活下来,我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与灵魂都奉献给冥王,不惧万世沉沦,然而……这是何等样的妄自尊大啊,冥王又如何会在意你我这些蝼蚁,你即便想奉献,又哪里能够接近这样伟大的存在?”

“凡俗想要接近伟大,往往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个引路人。”

崖畔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紫墨神情骤变,身后的十余名逃亡者,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望向崖畔,随时准备攻击。

一名年轻男子站在崖畔,看着落日的方向。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正好挡在落日之前,所以身影显得极为幽暗,微寒的秋风从原野间来,顺崖壁而上,卷动黑色道袍的袂角,不时漏过几缕暮光。

逃亡者们都曾经在神话集团生活过很长时间,看着崖畔的男子,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某种幻象,仿佛看到了昊天的影子。

又或者是看到冥王的影子。

连日逃亡,他们的神经已经绷紧到快要断裂,选择的宿营地极为偏僻隐密,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居然这样还被人发现,被人悄无声息地靠近。

在他们看来,能够悄无声息出现在崖畔的人,定然拥有极强的实力,如果不是宋国道门的高手,那么只可能是神话集团的强者。

修为被废的逃亡者们,根本不奢望能够战胜道门的强者,在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绝望的情绪,便占据了他们的身心。

绝望之余,他们逼将出极为强烈的战斗意志,反正都是要死,而且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战,那么死也要死的壮烈一些。

然而没有人动手。

因为崖畔穿着黑色道袍的年轻男子,给人一种无法挑战的感觉。

更因为紫墨忽然跪到了那名年轻男子身后,痛哭不已。

紧接着,有更多的人认出了那名年轻男子,尤其是那四名曾经的神话集团统领,颤抖着奔到崖畔,在紫墨身后双膝跪地,对着那名年轻男子的背影放声痛哭,就像是离散在荒原上的牧羊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紫墨统领看着那个背影,泪流满面,颤声说道:“经理……所有人都说您已经死了,您还活着……这真好。”

一名断臂统领嚎啕大哭道:“经理……经理……我就知道经理您不会就这么抛弃我们,您终于回来了!”

云正铭转身,望向自己这些曾经的下属,说道:“愿意重新追随我吗?”

崖畔哭声渐止,所有人连连叩首。

紫墨抬头,看着云正铭脸上的那道伤痕,看着他胸前的那朵黑色樱花,想着那些传闻,震惊地发现,经理非但没有死,而且修为境界更是远胜当初!

然而紧接着,一股极寒冷的气息渗进了紫墨和所有人的心底深处。

这股寒冷气息来自云正铭的身上。

也来自他说的这句话。

“我确实曾经死过,只是不知道在死之后见到的是昊天还是冥王。在死去的那段时光里,我想了很多事情,然而直到现前听到紫墨你的那句话,我才忽然想明白,或许我根本不是什么天谕之子。”云正铭望向天边的夜色,若有所思说道:“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