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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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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龙天和杨昊宇,以至清梦斋很多师兄师姐都相信这个传言。

所以此时,当城前的人们听到秦杰轻声说出这句话后,不由被震撼的难以言语,完全无法相信,心想你若不是秦轩宗的遗孤,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杨昊宇看着秦杰,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杰低头看着雪上那些如梅花般的血点,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柴房里地面上的那些血点,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风雪骤散骤拢,渐骤渐急。

秦杰抬起头来,看着众人问了三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都以为我是堂主的儿子?”

“我为什么一定要是堂主的儿子?”

“为什么你们都希望我是堂主的儿子?”

众人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秦杰自嘲一笑,说道:“很遗憾,我真的不是。我的父亲不是堂主,他只是堂主府的管家。我的母亲自然不是堂主夫人,她只是一个佣人,虽然她可以出入后宅,但她依然只是一个佣人。天哥替堂主翻案,我很欣慰,这是真实的感受,因为堂主和堂主夫人都是好人,他们死的很冤枉,只是我很遗憾于……没有听到我父母的名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的父母本来就是些不起眼的人,他们的名字也很不起眼。我父亲是个孤儿,得堂主赐姓为秦,他叫秦涛。我母亲甚至没有名字,她是被人从外地卖到沈州市的,从小到死都被人叫李三娘,因为她隐约记得自己在家里排行第三。”

血水顺着秦杰的手掌继续向雪地上淌落,他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叙说的也很平静,不是冷漠,是真正的平静。

然而这种毫不激动的平静,却让看到秦杰面容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生起,然后僵冻了全身。

这种平静很可怕。

张楚楚没有害怕,只是感受着他此时的感受,悲伤着他此时的悲伤,寒冷着他此时身心的寒冷,下意识里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要给他一些温暖。

“我知道,书上都是这样写的。”秦杰平静说着:“被夺走皇位的王子远走他乡,然后回国复仇,被奸臣陷害的大臣家逃出了一位少爷,多年之后他考中状元,得到天哥恩宠,然后重新翻案。”

第341章 十五年前的故事!

他望向人们,认真问道:“可为什么每个复仇故事的主角都必须是王子?难道管家和佣人生的儿子就没资格复仇?”

面对这个平静却掷地有声的问题,城前的人们只能沉默,柳编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牧晨轻轻叹息了一声。

“书上都是这样写的,人们都是这样想的,我知道这不能怪任何人,任何自怨自艾的情绪都很白痴,但我依然很厌憎这种想法,就像十几年前那样。”秦杰看着杨昊宇说道:“那一天,我带着少爷去街上玩,就像我经常做的那样,因为他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说的有些多了,反正就是亲信想要替堂主留血脉,顺带着也把我带进了街对面。你带着人杀进堂主府时,我正和少爷还有亲信躲在柴房里。”

杨昊宇面色沉郁说道:“我的下属最终还是追到了柴房,并且看到了两具死尸,我当时确认秦轩宗的公子已经死去,所以我一直很疑惑于你的身份,现在不再疑惑,我开始好奇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秦杰看着周遭的风雪,似乎在回忆什么,微笑说道:“老天爷本来就没有什么新鲜事,还不就是那些老套的故事。堂主的儿子要活着,管家的儿子就必须死去,都是四岁多的小男孩儿,砍的血肉模糊,换了衣服,谁能看出谁是谁?亲信以为不需要警惕一个小四岁的小男孩,所以他当时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抱歉,同情,悲伤的情绪,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书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然后他脸笑容渐渐敛去,看着杨昊宇,看着柳编,看着牧晨,看着他所能看到的所有人,面无表情问道:“但凭什么?”

“凭什么书上怎样写,我就要怎样做?”

“凭什么堂主的儿子要活着,管家的儿子就要去死?”

“凭什么我要去死?”

风雪落城门,众人俱沉默。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一片安静,只有秦杰的声音还在大雪里飘着,并且飘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冷。

“我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

“但我要活着。”

“我要活下去。”

秦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述说着自己当年的想法,就如同在讲述太阳必将每天升起,流水必往下流这些万世不变的真理。

他继续说道:“所以在亲信试图骗我脱下衣服、自己去拿那把柴刀的时候,我抢先把柴刀拿到了手里,然后捅进了他的肚子。”

“捅了不只一刀。”秦杰回忆着当年的事情,皱眉说道:“好像是五刀,因为力气不够大,捅的不够深,一时捅不死他,所以要多捅几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亲信没有叫,他只是惊恐地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魔鬼,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他是被吓到说不出话,还是不想开声惊动了柴房外的人。少爷……也就是堂主的公子,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一向最疼爱的亲信躺在血泊里,他像发疯了似的向我冲了过来,想要打我,想要咬我。我当时也很慌乱,拿着柴刀乱舞,不知怎地便划破了他的脖子,然后他捂着脖子向后倒退,便倒在了柴堆上。少爷脖子里的血,从他的指缝里喷出来,我想替他捂住,却怎么捂都捂不住,直到最后,他流的血在我的手指凝成了浆子。”

秦杰抬起头来,看着雪中的众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误杀,也许我当时就是想杀了他。因为只有他死了,像你和田海这样的人,才不会再理会我这个管家的儿子。”

世界笼罩在风雪中,笼罩在死一般的沉寂中。

雪花飘至秦杰的脸上,触着那抹微笑,似被冻的更加寒冷。

那是一抹看似温和,实际上寒冷到了极点的笑容。

人们看着秦杰脸上的笑容,震撼的难以言语,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们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柴房里的画面。

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双手握着生锈的柴刀,站在那两具尸首前,小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身体不停颤抖,随时可能瘫倒在地。

但小男孩始终没有倒下。

现在,当年的小男孩正站在风雪中,站在巍峨的城门前,站在人们面前,讲述着那个久远的故事。

书上的故事往往都是那样写的。

他讲的这个故事,不在书上。

……

清梦斋的绝壁间。

斋主穿着一身黑色罩衣,坐在崖畔,看着远处的沈州市,那处正在落着大雪,远远望去,就像是上天在向人间施舍盐花。

“十五年前,我就坐在这里,看着柴房。”斋主说道:“我看着你小师弟脸色苍白握着柴刀,走出柴房,我看着他抓着绳子躲进井里,我看着他翻出院墙,走进人群,我看着他离开沈州市……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你小师叔的模样。”

大师兄站在一旁,问道:“小师弟他和小师叔到底哪里相像?”

斋主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对自由的强烈渴求?”

“我能明白师父为何如此说小师叔。”大师兄不解问道:“但小师弟当年遭逢的惨事,和自由二字又有什么关系?”

“所谓自由,便是选择的权利。选择去生,选择去死,或者选择不选择,当年你小师弟选择拿起那把柴刀,杀死亲信和自己最好的玩伴,在那一刻,他便向自由的彼岸迈出了第一步。”

大师兄诚实说道:”师父,我无法理解。”

“你是世间最清澈见底的小溪,这些年一直在山野间自由的流淌,或许曾经遇过险滩礁石,却未曾遇见过真正的河道岔口,没有遇到过你小师弟当年所面临的选择。你小师弟当年做出的这个选择,没有人有资格判断其对错,但他能够做出这个选择,就已经是异于常人,就如同你小师叔当年一样,无论面临怎样的境遇,他们都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师父才想会收小师弟入门?”

斋主感慨说道:“春天的时候,在松鹤楼见你小师弟,在草庐里与他说话,我发现他与你小师叔并不一样,当时还觉遗憾。然而世事便是如此,哪里能够找到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斋主看着远处的雪云和笼罩在风雪中的沈州市,欣慰说道:“不过今小师弟的选择依然给了我惊喜,我未曾想到,他会有如此的勇气去正面挑战杨昊宇,我很喜欢这种选择里透出来的笨拙意味。在清梦斋众弟子中你最笨拙,所以我最喜欢你,但在某些方面,你真地要向思秋和小师弟学习。”

大师兄凛然受教,只是看着远处的风雪,他难以抑止心头的担忧,犹豫片刻后说道:“如果小师弟真的败给杨昊宇,我该如何做?”

这句话里的如果以及真的两个词很有深意,这说明在清梦斋大师兄看来,秦杰与杨昊宇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我不信天,也不信命,我只相信自己。”斋主看了一眼寒冬里灰暗的天空,说道:“每个人也都只能相信自己,这是你小师弟自己的选择,是他对天道命运的嘲弄和轻蔑,那么除了一个公平的环境,他什么都不需要。”

……

城前的死寂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愈发暴烈的风雪席着血旗,吹得白衣微微摇晃,拂的众人面容仿佛被冻僵一般。

牧晨看着秦杰,眼神很是复杂,说道:“便是如此?”

秦杰沉默不语。

牧晨轻声一叹,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天哥有言,如果你坚持这场决斗要进行下去,那么你必须先把东西交出来,你知道天哥说的是什么。”

秦杰眉梢微挑,问道:“为什么?”

“你这是私仇?”

“是。”

“既是私仇,又怎能动用国器?”然后他认真说道:“如果这场战斗结束,你真的侥幸活了下来,那么我会把东西交还给你。”

秦杰看着脚下的厚厚的积雪,沉默片刻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被布紧紧裹住的物事,却没有递到牧晨的手中。

牧晨微微蹙眉说道:“莫非你连我都信不过?”

“我向来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抱歉。”秦杰说道,然后把布裹着的那个物事,递到了身后白武秀的手中。

牧晨微涩一笑,不再理会场间的事情,向来时的路走去。

门前的人们,不知道秦杰从怀里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不禁有些好奇,杨昊宇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物事隐隐传来的气息波动,铁眉缓缓蹙起,看着秦杰说道:“原来阵眼枢真的在你手中,难怪你有如此大的气魄来挑战我。”

“先前便说过,我还有很多强大的手段。”

杨昊宇缓缓抚摩着椅扶手,似乎没有发现那里是一片虚无,说道:“现在阵眼枢被夺,你还坚持要杀我?”

“你杀过很多人,我也杀过很多人,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很清楚,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第342章 秦杰VS杨昊宇!(一)

杨昊宇神情漠然说道:“明知道肯定会死,也坚持杀我,是为了复仇?四岁小男孩的记忆能这般长远?能记得你父母的容颜?我根本不相信,我以为你只不过一直无法摆脱当年的心理阴影罢了。”

听着这番话,秦杰说道:“我必须承认手上染着少爷的血很不舒服,怎么洗都觉得洗不干净,手指缝里始终粘乎乎的,也许确实是有心理阴影吧,我第一次杀人用的是柴刀,后来便一直习惯用刀。不过那又如何呢?你说这番话有什么意义?”

杨昊宇铁眉微挑,脸上流露出嘲讽轻蔑的神情,说道:“至少可以证明你的复仇并不像你想像的那般伟大与正义。”

“伟大与正义?”秦杰摇了摇头,说道:“逃离沈州市后,这些年我想像过无数次,将来有一天我在山中遇着奇人,继承了一身绝世本领,直闯天道盟要去杀你之前要说些什么。我会质问你为何如此冷酷好杀,我会说今天杀死你,是要替堂主府里的冤魂,所有无辜死去的人向你讨个公道,那个名单很长。这些都是一些很正义凛然的话,很掷地有声的话语,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风寒雪冷袭体,秦杰以拳堵唇咳了两声,然后把一口浓痰吐到雪地里,脓黄色的痰在洁净的白雪里很是刺眼。

“我杀的人不比你少,我也做过很多旁人无法想像的恶事,我的双手从来不是干净的,我哪里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他看着杨昊宇说道:“你杀再多的无辜者都与我没关系,只要与我无关,我甚至可以在旁边替你鼓掌叫好,但既然你杀了我全家,我自然就要杀你,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别的任何理由。”

杨昊宇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有点意思。”

然后他从椅中站起身来。

便如一座坚可不摧的山峰,突兀出现在漫天风雪中。

“来杀死我。”他最后说道:“或者被我杀死,结束你这痛苦的一生。”

暮时的沈州市,如堕永夜,厚实的雪云遮住了最后的余晖和满天的星光,雁鸣湖畔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那些火把,照亮了自天而降的雪花,把那些繁密呼啸的雪耀成了人间的星光。

杨昊宇面无表情看着身前紧闭的院门,伸手向后,从亲信手中接过那面军旗,走到院门之前,右手握着军旗向下一顿。

他的动作很随意,院门前的地面是坚硬的石地,旗杆落下时,石地面却片片碎裂,溅起无数石砾,杆尾深插入泥。

杨昊宇缓缓松开手掌,旗杆仿佛生在地面一般坚定,血红色的军旗在满天的雪片里猎猎作响,卷噬所有的夜色。

这面血红色的王将旗,陪伴了杨昊宇很多年。

数十年来,这面血旗从来没有倒下过。

就如同血旗下那个强大的男人。

雁鸣湖外围的亲信们,那些警惕的堂主们,维持秩序的保镖们,看着夜色中那面血旗,都生出一股强烈的感觉。

今夜,这面血色的将旗依然不会倒下。

杨昊宇走上了石阶。

然后他推开了院门。

于是他走进了夜色之中。

秦杰并不在雁鸣湖畔的宅院里。

他和张楚楚这时候正站在湖南岸的雁鸣山上,俯瞰着遥远对岸。

张楚楚披着白衣,遮着愈来愈暴烈的大雪。

在世人眼中,秦杰一身修为境界最强大的便是符与枪二字,要与杨昊宇这样一位武道巅峰强者对战,理所当然要拉开战斗距离。

杨昊宇虽然不知道这时候秦杰身在何处,但想来也能猜到这一点,只不过骄傲自信如他,根本不在意这一点。

只是今夜风疾雪骤,夜幕遮星,凛冬中的雁鸣湖仿佛被冻凝的墨砚,即便是秦杰感观再敏锐,也无法看清对岸的画面。

如果看都无法看到,那么符枪又怎么能射得中敌人?

“这场夜雪似乎对我不公平,实际对杨昊宇才是真的不公平。秦杰看着湖对岸,和湖上的风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阵眼杵被天哥取走,自然不会令我高兴,不过这也很公平。我的修为境界远远不如杨昊宇,似乎不公平,但实际上我准备了整整十五年,而他却并不知道世界上有我这样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他,所以这处的不公平也算是扯平。只要这场战斗局限在我与他之间,那么我便承认这是公平的。”

张楚楚紧握着白衣,缩着身子,这样才能保证白衣不会被暴烈强劲的风雪所刮走,低声说道:“杰哥哥你在担心有人会插手?”

“杨昊宇毕竟在天道盟之外还有道门客卿的身份,我总觉得有些人会来打扰这场战斗,先前握着阵眼杵的时候,我也确实感到了一些什么。”秦杰想着清梦斋里的同门,说道:“但我并不担心,因为这里是沈州市而不是别的地方,只要清梦斋还在城南,那么谁都没有资格插手。”

或许有些势力想要插手到这场战斗当中,但更多的人只是在沉默等待着雁鸣湖畔战斗的开始,比如离开小道观的李然。

观看一场战斗,最好的地方当然是高处,他这时候便在沈州市的城墙之上,身上的素白衣衫在夜雪里不停飘舞。

很多人以为神话集团不想看到这场杨昊宇与秦杰之间的战斗,事实上神话集团的人确实已经提出了异议但代表道门来到沈州市的他可以不用理会神话集团的态度,他虽然也想看到杨昊宇平安归老,却并不介意这场战斗的发生。

因为李然无论怎样推演,都想像不出秦杰可能获胜。

杨昊宇能够获胜,这样很好。

杨昊宇杀死秦杰,得罪清梦斋,这样更好。

因为这样他便再也没有可能留在天道盟平静归老也不可能再在墙头摇罢,只有誓死效忠道门这一条道路。

“道门的想法虽好,但首先要确定杨昊宇能够获得胜利。”

一道声音在城墙上响起,此人说话的节奏很缓慢,在满天风雪中却依然是那样的清晰似乎能够让人们的心境安宁起来。

大师兄走到李然身旁,向着城墙下方远处漆黑一片的雁鸣湖方向看去。

“晨时才相见,你又来了?”

“是啊,来看看。”

李然问道:“来看什么?”

大师兄望向李然微笑说道:“你如今剑意澄静,除李山先生再无第三人,沈州市内没有你的对手所以我要来看你。”

看你,其实便是看着你。

李然看着夜雪在城墙之前狂舞而堕,面无表情说道:“沈州市内无人是我对手,但奈何城外有间清梦斋。”

今夜风雪如怒,去那有很多人安坐在雪中。

三供奉坐在雁鸣湖东岸的冬林里。

夜雪自天而降,他面色漠然似不觉周遭寒冷。

他不能允许任何人打扰到这场战斗,然而先前他心有所感,所以他来到了林中默然等待。

夜雪中缓缓行来一名道士。

林中漆黑一片,但偏生道士身上的木棉道袍和头顶的笠帽却是那样清楚可见自然透着股光明正大的意味。

三供奉看着风雪中行来的道士,花眉微微蹙起。

数年前他便已经是高级境界的大修行者,然而此时却发现,自己竟是看不出这道士的深浅,不由生出极大警惕与战意。

强者相峙,争的是片刻辰光,不需要任何言语试探,也不需要问来历山门,三供奉仲手到背后,握住剑柄抽出。

剑身与鞘口磨擦,发出极细微的声音,就如同雪花落在厚厚的积雪之上,然而剑身只抽出一半时,便被迫停止。

三供奉的眉梢渐要飞起,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体内的修为尽数喷出。

然而他身后的鞘中剑非但没有继续向外抽出,反而是缓缓收回鞘。

剑与鞘摩擦的声音静如落雪,却令他心悸难安。

那名戴着笠帽的道士在风雪中缓缓行来,距离他只有数丈距离。

三供奉的身体无比僵硬,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的仿佛承雪的枯枝,看着那名道士,往常骄傲的眼瞳里只剩下了惊恐。

那道士没有任何动作,雪林里没有任何天地气息的变化,他只是缓缓走来,便让一位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剑不能出!

三供奉震惊无比,他想像不出世间有哪个修行者能够拥有这样的手段,转瞬间便猜到了这名道士的来历,眼瞳剧缩。

太虚观来人?

三供奉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名道士,看着他温和而坚毅的眉眼,僵硬的身体因为惊恐而微微颤抖起来。

他闷哼一声,脸色骤然变得潮红一片,枯瘦的五指骤张,遁着雪林里飘浮的天地气息痕迹,想要脱离对方的控制。

道士抬起右手掌立于身前,食指微屈,结了一个不知所意的手印。

冬林里的风雪骤然加疾。

万片雪似乎霎时间落到了清河郡三供奉的身上。

那些雪片感知着道士手印里的无上佛威,向着三供奉衣衫里沉降,变成了无数道无形的雪绳,缚住此人。

道士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慈悲与怜悯,然后便重新抬步,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过他的身旁,像冬林外的湖畔走去。

第343章 秦杰VS杨昊宇!(二)

三供奉落寞地盘膝坐在雪中,根本动弹不得丝毫,先前潮红一片的脸颊早已变得无比苍白,眼眸里写满了羞恼与惊惧。

他是备受尊崇的老祖,修行入高级境界后,更是骄傲自信到了极点,即便是对清梦斋这等传说中的世外之地,也没有太多敬意。

在这个风雪夜里,他终于遇到了一位来自世外之地的道士,他才终于明白,传说便是传说,在对方面前,哪怕是高级境界的大修行者也没有丝毫骄傲的本钱。

三供奉想到先前在于雅雯那里,自己还曾大言不惭,要在清梦斋和道门之间弄些纷争是非,此时被那道士一个手印便束死在寒雪地里,他不由感到了无穷无尽的羞愧,恨不得就此死去。

……

高高的城墙上,李然挥手驱散身前五丈范围内的雪片,看着雁鸣湖畔那片漆黑的林子,神情冷漠说道:“那个蠢物,愚痴到了极点,小小螟虫竟然也妄想涉身洪流,真是令人厌憎。”

大师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本想杀了那蠢物,但既然哑巴出手,便罢了。”

大师兄摇头说道:“我岂能看着你违背天道盟的规矩。”

李然微嘲一笑。

大师兄看着雁鸣湖畔,想着正在穿过冬林向湖岸走去的那位道士,说道:“小师弟与杨昊宇堂主这一战,在世间很多人眼中大概都是一场盛事,所以你们才会来沈州市,而我只是希望小师弟不要出事。”

“你知道我来沈州市不是因为这场战斗,而是因为秦杰这个人,那哑巴自然也是为秦杰来的。”

大师兄很清楚李然想点明的是什么,但他保持着沉默,没有接话。

李然望着雁鸣湖,忽然感慨说道:“十五前,出现在黑线周边的那些人……除了周雄以外,我们大家都到了。”

“其实周雄也来了。杨昊宇堂主身上的伤都是他留下的,所以说他的人虽然没有来,但他的拳头来了。”

“有道理,但即便杨昊宇身上残留着周雄的无数个拳头,在我看来,这场越境之战,秦杰依然没有任何机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担心什么,我尊重小师弟,所以我不会出手。”大师兄感慨笑道:“当然我更清楚,如果小师弟他知道清梦斋的想法,一定会哭着喊着求我不要尊重他。”

“三先生在雪桥上拦着许世,这是何意?”

“公平之意。”

“杨昊宇实力远在秦杰之上,难道清梦斋认为这也是公平。”

“师父曾经教过我们,公平是心意,与实力无关,只要双方都愿意这样去做,并且接受规则,那么便是公平。”

想着这段是斋主的话,李然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看着雁鸣湖畔的夜林,微微蹙眉说道:“那哑巴如果要开口说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冯思秋在拦许世,你在看我,那谁能拦他?我不会拦他,而且在他开口那瞬间,便是我也拦不住他,难道需要惊动斋主?”

大师兄望着凛冬寒夜里的那片湖,蹙眉不语。

雪在飘舞,道士在林间行走,向着雁鸣湖的方向行走。

十五年前在那道黑线前,他微微一笑,嚼烂了自己的舌头,吞入腹中,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修闭口禅至今。

今夜他再次踏足红尘,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口说话,他究竟会说些什么,人们只知道闭言十五年,一朝启唇,道音必然清亮如雷。

即便是强大的董事会传人李然,都不想面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谁来与道士对话?

真的需要斋主下山?

……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极薄的雪从夜林上空飘落下来。

那雪极薄,薄至透亮,仿道是一片蝉翼。

夜林里风骤雪密,然而那片看似轻飘飘的薄雪,却没有被呼啸的夜风吹走,也没有混入密雪里消失无踪,而是孤独冷傲地自天而降,无视周遭的恶风与同伴,缓缓地飘落下来,落在了三供奉的肩上。

三供奉被那道士手印所缚,盘膝坐在雪中,根本动不得分毫,眼睁睁看着那片薄雪落在自己肩上,不禁有些困惑。

当薄雪飘落下来时,道士停下了向湖畔走去的脚步,草鞋深深地陷在厚雪中,然后他转身,望着那片薄雪,沉默不语。

林子里忽然响起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如尖锐冰片在磨擦,伴着风雪,自然显出凄切的感觉,听上去宛如蝉鸣。

蝉是属于夏天的生物,遇着秋风便沉默。

在语境中,寒蝉便是沉默。

然而今夜风寒雪骤,这片林子里却仿道出现了无数只蝉!

那些蝉藏在树枝后,躲在翘起的树皮里,悬挂在蛛网间,坐在冰雪中,看着从天而降的风雪和风雪中那名道士,放肆地鸣叫声。

蝉声阵阵。

满林寒蝉。

林中寒蝉鸣叫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凄厉,树丫上积着的厚雪被震的簌簌落下,然而湖畔雪林上空却似乎又有两面大而透明的无形蝉翼,遮蔽了整个天空,让此间的蝉声没有一丝溢出林外。

凄厉的蝉声,比冰雪更加寒冷,比夜风更加难以捉摸,在四处鸣响,在四处归寂,又在四处复苏,最终落在那个道士的耳中。

林中的蝉声仿道在冷漠地说:回头是岸。

道士听着愈来愈凄切的蝉鸣,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他叫天机。他来自世外之地太虚观,是强大无比的道宗世外入俗。

因为观中经卷上的记载,他远来沈州市,要看看那名传说中的修罗之子,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哪怕面对清梦斋,也要将那人杀死。

自修闭口禅以来,他禅心愈发坚定,意志愈发坚毅,便是沈州市里无数强者,城南那座清梦斋大山,都不能让他心神稍移。

按道理来说,没有任何声音能够阻止他的脚步。

但这些蝉声不同。

因为他清楚,这些蝉声代表着一个人。

那是世间最神秘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世间最可怕的一个人。

莫说是他,即便是太虚观讲经首座在此,听着这些声声凄切的蝉鸣,也必须以最慎重的态度对待。

天机的神情凝重,甚至还带着晚辈应该有的恭谨,但他的眼神依然坚毅,缓缓仲手指向身后的雁鸣湖。

他用这个动作告诉蝉声后面的那个人,他的彼岸在那边。

三供奉此时身体被道宗手印幻化的雪绳所缚,根本动不得丝毫,但他能看,能听,听着林子里凄切的寒蝉声,看着肩头那片薄如蝉翼的雪,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神情越来越惊恐。

他是位高级境界的大修行者,在藏书楼里知晓了很多修行世界的秘密,他虽然不能确定,但已隐约猜到林中那人的身份。

能在如此风雪夜里引发一场蝉鸣,能够让太虚观大德神情如此凝重,自然只能是世间最神秘的魔教教主,二十年甲子!

当年魔教山门覆灭后,这个曾经在世间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的势力已然凋蔽,但没有谁敢无视当代魔教的教主。

很多年过去,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位魔教教主,甚至没有人听说过此人的消息,于是这位教主变成了修行界里最神秘的传说。

有传闻说这位魔教教主修练二十年甲子走火入魔,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但也有人说这一代的魔教教主正隐匿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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