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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宠之卿本妖娆-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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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一样的眸子,淡薄得好似宁静,额间,赤色的朱砂,是灼灼昙花。
谪颜媚骨,乃萧殁。
他淡淡的语气:“凤栖。”
女子眉眼稍稍扬起,凤栖……他极少这样唤她的名字,那时他还年少,喊她圣主。
视线相缠,他毫无温度的眼,毫无温度的话:“你不该动她。”
那个狐狸一样的女子啊……
凤栖轻笑,伸手掬了一捧微微泛黑的池水,那是断肠草的毒,她轻嗤:“可惜了,断肠草的毒最后只是污了这一池水。”
凤栖的毒,便也只有这莲池的水能解,这一池污水,她想到了结局,却没有料到,是他淌了莲池。
“不只如此。”
他不明所意的话,凤栖抬眼,对上一双冰凌一样的蓝瞳。手腕上,是他冰凉冰凉的手指,扣着她的命脉。
“你想如何?”她笑,淡然好似无常。
“至少要让你也尝尝这断肠草的滋味。”
淡淡的话,还环绕在水汽里,他猛然用力,溅起了层层的水花,她落于池中,水漫了她衣裙,打湿长长的发。
低头,看着他近乎纸白的指尖,扼着她的腕。
以身渡毒……他啊,是在替那个女子讨债。
她红色的瞳子凝成深深的颜色:“我教你一身杀人的功夫,可不是用来杀我的。”
那时他不过十岁,她将他带回雪域,教他杀人,教他心狠手辣,教他扼人命脉。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如今,他的指尖,若再用一分力道,就是杀招。
指尖,忽然重了一分。
蓝色的瞳孔,是冷彻的杀意:“你对她动了心思,我会杀了你,不是今日,也有来日,我不会给她留下隐患,你的命,我断不能留。”
情爱,真是个噬心蚀骨的东西,一个女子,已经叫他忘乎所有,天下,性命,还有整个雪域,他全数弃了。
为了一个女子,世间痴儿怨女,看,多愚蠢。凤栖轻笑出声,嗤讽的眸,淡淡说:“你杀不了我。”
瞳子,越发红了。
传闻,雪域圣主一双眼,能勾魂夺魄,能杀人无形。
同样是杀招,这世间,便也只有萧殁能对上凤栖的一双眼。
他启唇,道:“可以试试。”
话后,指尖又重一分,额间,那妖娆的昙花,缓缓绽开。
凤栖白皙的脸,染了一分苍白,眸子,依旧红得似血:“你额间那朵昙花再开下去,你必死无疑。”
莲池中,清澈的水汩汩奔腾,两股内力环绕,掀起一层薄薄的水帘,红色的莲,开得妖娆。
他眸中淡淡的蓝色近乎透明:“我会让你先死。”
鱼死网破呢……
莲池里,清澈的水,渐进染了黑,汩汩升腾成水汽,那样浓厚的内力,不出片刻,她势必爆体而亡。
红色的瞳子骤然一凝,扬手,隔开一道水花,连退三步,唇中,吐出一口暗黑的血。
终究,她狠不过他,先一步撤了内力。
低头,整个手腕迅速变黑,那是断肠草的毒,她气息大乱,丝毫不能压制,生生受这毒性嗜心的滋味。
抬头,他嘴角同样渗着血。
隔着红色的莲,她冷眼看着:“你受这一身伤,我便是尝了断肠草之苦,也不过在莲池里躺三天,伤人三分,自损七分,很愚蠢呢。”
伸手,他拭去唇角的血迹:“三天够了。”
凤栖嘲笑:“值得?”
他额间那已经半开的昙花,妖娆得真刺眼。
“三天够我给雪域寻一个少主夫人。”嘴角,竟似一抹淡淡的浅笑。
凤栖赤色的眸子忽然一紧,心口生生疼了,那女子,成了她心头的刺,不得不拔。
“少主夫人?”她冷笑,“我守了二十年的位置,可容不下你那位殁王妃。”
他毫无波澜的话:“那我覆了这雪域如何。”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羸弱的少年,十年的时间,他深不可测得让人心慌。
也许,有这一天呢。
凤栖还是笑:“你忘了呢,我的话。”
当年,在雪山之巅,他说她要天下,她说给。
她说:你可娶妻,可生子,为帝为王,皆你所想,容你坐享世间男儿烟云,我在雪山之巅等你,绝情绝爱与我共赴,若违,我定覆你江山,毁你倾城,杀你所爱,血染四楚。
已经是千帆过尽,现在他说:“看来,我得尽快杀了你。”
她笑不可止,抬眼,他脚垫莲花,只剩背影,留下一池荡漾的池水,映得莲花别样的红。
池中,凤栖轻叹:“真像当年的明月呢。”
明月……
这个名字,成了雪域的历史,写进了风清的皇陵,萧氏端妃。
“沧月。”
青苔石子后,沧月缓缓走进水汽里:“是,圣主。”
“世人情痴,生死相许,你说多愚蠢。”凤栖轻叹轻笑,“情爱啊,那可是个要命的东西呢。”
雪域,这个绝情绝爱的地方,以凤栖最甚。
沧月恍惚了一下,轻声呢喃:“可是半点由不得人。”
沧月的话一落,一阵风刃卷起了她的衣衫,抬眸,对上一双冷漠的赤色瞳子,她跪地,不具丝毫情绪:“属下该死。”
池中,凤栖掬着莲池水,剔透的手指勾着莲花青茎,轻声呢语:“由着心吗?然后就是个不得善终的结局,明月不就是个例子。”
手指一转,折了那妖娆的莲。
当年的明月……
沧月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记忆模糊了,只剩下藏书楼里泛黄的史书中还有寥寥几笔。
雪域778年,雪域圣主明月初临风清。
雪域779年,圣主明月诞下麟儿。
雪域789年,圣主明月殁,雪域少主沧月一身女装,退其位。
雪域790年,凤栖临位圣女,尊明月之子萧殁为主。
……
雪域的雪从未停过,只是天已经变了,寥寥几笔,多少沧桑。
噗——
血坠入莲池里,晕开一圈圈纹路,沧月回神,只见莲池中的女子,满嘴的血,汩汩而流。
“圣主!”沧月大呼。
“好个萧殁,好狠的手段。”凤栖大笑,精致的脸竟是狰狞,眸中猝了火,道,“闭关!”
“属下告退。”
沧月转身,嘴角拉出一抹苦笑。
三天?哪止三天,那位主子,渡得不止是断肠草的毒,还有至阴的内力,谁都知,雪域一池水,乃世间至阳,相生相克,何止三天,怕是要养个一个月了。
她上一次闭关是什么时候?哦,是她夺圣主之位时,那时她大开杀戒。
当年那个少年,已是深不可测。
雪域,连绵大雪,帝都,风轻云淡。天家国婚,一幕刚落,这京都的天又动荡起来了。
九公子以武林盟主之尊,魈魂窟之聘礼,诚邀天下豪杰,与其成佳偶良缘,这招亲的帖子才放出,不过三天时间,京都人满为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风清帝都的天就没风平浪静过,不知道又是如何一出跌宕起伏,这魈魂窟里,摆起了赌局,已经开盘,男女老少都是手痒了一把。
第九十六章:一板砖拍晕战神
招亲贴大放第三天,一大早,魈魂窟方圆五里便裹上了一层红锦,招亲如火如荼,这天,也格外晴朗,应了魈魂窟里某只妖孽的话:今儿个,又是个好日子,适合……伤天害理。
这不,魈魂窟五里内的一条巷子里,曲径通幽,人烟稀少,一群黑衣男人手握长剑,围攻一男子,男子满身满脸的血,独独一双眸子黑得发亮,像极了豹子。
以多欺少,可不就是伤天害理。
回廊墙壁铺了红色的锦绣,男子血淌了一地,一身狼藉,却站得笔直。
“摆阵。”
一声令下,黑衣人一字排开,箭矢破空而出,看不清男子的动作,唯有那一身血迹斑斑的衣角映得暗影斑驳。
漫天的箭矢,竟未能擦到他衣角半分。
“不愧是云起的战神,单枪匹马也能挺到现在。”为首的黑衣男子蒙着面,露出一双阴厉的眸子。
“我的命,他还要不起。”
话落,男子骤然出手,以手为刃,只闻骨头碎裂的声响,阵法,大破。
男子垂首,指尖,尽是血色。
“这话留着到地下去说,明年的今日,就是云起战神的祭日。”黑衣人拔剑,直指上空,大喝,“取其项上人头,悬赏千金。”
此话一出,只闻见剑出鞘的声音,铿锵阵阵。
男子冷笑:“原来我的人头就值这个价。”出手,招招杀伐。
浓重的血腥,弥漫幽静的小巷,铺了红绸的地面,蜿蜿蜒蜒的血染了一路。
忽然,森白的银光一闪,男子背后,一柄长剑破空逼近,直击后背,卷起风刃凌厉,男子骤然回首,侧身,剑擦过左肋,只差分毫,血,微微渗出。
蒙面的黑衣领头一个回旋,提了剑便要再攻,长巷里,传来欢愉的笑声,似男似女,竟是好听。
“真没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声音懒懒的。
“谁?!”
“我说你呢。”嗤笑出声,“没用。”
不见人影,只见半空中,砸来不明物,随即——
“啊!”黑衣刺手捂着眼睛惊叫,痛得青筋暴出,“什么人?出来!”
半天不见人影,只见地上,一枚核桃,被咬了几口,还有若隐若现的牙印。
“怎么,不服啊?”那声音的主人嘲笑得大声,肆意。
黑衣人严阵以待,高墙之上一阵核桃雨砸来,抬眼望去,入眼的是张扬的红色,然后是……
一张亦男亦女的脸,精致的眉眼,却是带了一股邪魅,一双斜长的丹凤眼,笑着,弯弯的月儿一般。
好个俊俏的少年郎啊。
“不服的话——”少年郎手指缠着长发,想了想,笑道,“咬我啊!”
黑衣领头脸色铁青。
这气死人不偿命的,不是容浅念又是哪个?
她缓缓的步子,一路走着,扔了一地的核桃壳,嘴里还叼着一个,嚼得嘎嘣作响,嘴里含糊不清:“他左肋损伤,你那一剑只要再往左上偏个一寸,他就一命呜呼了。”
男子眸子一紧,捂着左肋的指尖,微微泛白。
果然,左肋负伤。
“多管闲事者。”黑衣领头重重咬字,“死!”
死?好傻好天真啊。
容浅念吐了核,抹了一把嘴巴:“想要我的命啊?”冷哼,“下去跟阎王老爷商量吧。”
“你——”
话,才说一半,可惜,再也开不了口了,双眼一翻,口吐白沫,额间,一颗核桃入皮肉三分。
空气,凝住。
半响,她眨巴眨巴眼:“你们不上?”她叹了口气,“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只见红色的裙裾晃动,身影穿梭,一只素白的手,声声骨头碎响。
不过须臾,黑衣人相继倒下,双目未合,断了咽喉。
这个女子,杀人,是她的领域。
“啪啪啪。”她拍拍手,丢了颗核桃到嘴里,“搞定。”
这样的手法,这样的速度,恐怖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什么人?”男子审视的目光,带了戒备。
这人,若是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他不得不防。
容浅念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闲人。”
“为什么帮我?”男子端详,对方那双斜长的丹凤眼,黑白分明,瞧不出丝毫内容。
帮你?很傻很天真啊。
容浅念笑笑,走近,眨了眨眼,无辜地说:“谁说我帮你了?”男子退一步,她近一步,眯着眼,晃着手里的核桃,“我这是自扫门前雪。”
男子微微一愣,便是一个晃神的时间,身子一麻:“你——”
一句话,卡在喉咙,男子朝后倒下,一颗核桃从男子脖颈骨溜溜地滚出来。
这人,信手拿来都是武器,而且,不动声色地致命。
容浅念凑上去,蹲下,撑着下巴看地上瞪着双目的男子,挑挑眉毛:“我?”
男子满脸痛色,唇角抿得死紧,狠狠盯着容浅念。
她笑得唇角飞扬,对着地面玩板砖,踢着石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里方圆五里,都是我的地盘,在这砸场子,嗯哼,”眼角一挑,邪气极了,“会很惨的。”
话落,一板砖拍向男子后脑勺,男子腿一蹬,不省人事了。
丢了板砖,拍拍手上的灰,抹了一把鼻子:“小样!”又揉揉手,秀眉一拧,“这玩意,砸人会伤手。”
念叨完,一脚踢开板砖,摸摸口袋,空了……感情这是核桃用完了。
寻花拐进巷子,瞅瞅地上躺的男人,抬头,某人揉着手,无耻地对着不省人事的男人补了两脚三脚。
诶,伤天害理!
寻花淡定地见怪不怪,上前:“小姐,怎么处理?”
妖孽容撑着下巴,想了又想,郑重其事:“这里出去左拐,有个破烂堆。”踢了踢地上的男人,“拖出去。”
那个破烂堆啊,据说狗都嫌臭。
已时时分,魈魂窟外门庭若市,应贴招亲的人马一批接着一批,大老远就能听见楼里姑娘们娇柔酥人的声音:“大爷,招亲里边请。”以及还有金属嘎嘣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小倌的嘻笑:“入场交费,多多益善。”
门口,两个硕大的箱子,一个金光灿灿,一个银光闪闪,简直亮瞎眼啊。
瞧瞧,哪个奸商这么无耻!
还有哪个……
容浅念侧卧美人榻,一身男儿红装,墨发铺了一层素锦,懒懒垂到了地面,手里捻了颗水晶葡萄,怀里,窝着只圆润得找不到五官的狗。她一颗葡萄籽吐到地上:“第几箱了?”
葡萄籽做了个抛物线,稳稳落在一箱银子中间。
寻花放下箱子,揉揉酸痛的手腕:“公子,今天都第九箱了。”
容浅念瞟上一眼,提着元帅大人的耳朵扔下了榻,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
寻花赶忙递上一个金算盘。
手指飞快,一阵噼里啪啦:“八千六百两。”眼珠子转了一圈,“再加上酒水,留宿。”
又一阵噼里啪啦,就见一颗颗金算子骨溜溜地滚……财源滚滚啊。
啪嗒,一个收尾,容浅念双眼放光,盯着算盘星星眼:“哇,我赚翻了。”
元帅大人打了两个滚,滚到箱子边儿,小眼睛一转,星星眼:岂止赚翻了,简直是……翻翻了。
一对財奴!
寻花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些人面兽心的,可不是指着放长线钓大鱼,各个都想着舍了孩子来套小姐你这头富贵狼呢。”冷哼一声,“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魈魂窟的聘礼是那么好拿的吗?妖孽容的银子是能惦记的吗?寻花再一次鄙视:“一群贼鼠!”
容浅念摸了摸下巴:“瞧你三句不离畜生,寻花啊,你家公子我翩翩少年郎,可不是衣冠禽兽。”
禽兽?哪止啊!您老的道行,禽兽能比吗?
寻花腹诽完,陪笑:“是是是,你翩翩少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不,上门寻亲的,都把魈魂窟的门槛踏破了,这进门的礼钱搬得我手都软了。”
容浅念挑挑眉头,听着心情甚好,一把把元帅大人捞进怀里,伸手……爱抚。
寻花接着话:“上容公子要再不来,我这手搬银子都要搬废了。”
上一秒还阳光明媚的某人,这一秒就乌云密布了,容浅念一个鲤鱼打挺,再一掌掀翻了元帅大人,大声嚷嚷:“谁说我在等他?”
葡萄水四处喷,元帅大人上蹿下跳地躲,抗议:啾啾啾!
这不明摆着嘛,发了三天的招亲贴,还不开始招亲,不是等人难道是抽风?
鄙视了一通,寻花跳开三步,连忙摆手:“公子,我可没说。”再度摇头,肯定,“我只说了上容公子,是你说等他。”
“还说!”容浅念随手拿了一串葡萄,一阵猛砸,“我叫你还说。”
寻花一手接住一颗葡萄,傻眼:“公子,这是西域的贡品啊,整个风清才这么一盘。”
我都没吃上一口……
寻花那个肉疼,又接了两颗往嘴里放,那边元帅大人地毯式网罗。
容浅念瞅着窝火,又拿起一串……
“别糟蹋了。”寻花巴巴望着。
“啾啾啾!”元帅大人摇摇尾巴,急切的小眼神。
容浅念脸一黑,咬咬牙,左手放下葡萄,右手一个盘子砸过去:“给我搬银子去!”
寻花接住盘子,叹道:“人艰不拆!”
话刚落,后脑勺被砸,葡萄水哗啦,耳膜被一震:“滚!”
寻花遁了。屋里,容浅念青着一张小脸,拿着扇子扇风,绕着软榻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叨:“萧逸遥,你再不出现,老娘要你好看!”
还说不是等他?死鸭子,嘴硬。
元帅大人抛了个鄙视的小眼神,低头,伸出爪子,将水晶葡萄抱住,一边啃,一边哼哼唧唧。
容浅念一脚过去:“还吃,胖不死你。”
元帅大人滚了三圈,葡萄溜了。扒扒爪子,往回滚。
容浅念再一脚过去:“给我接客去。”
元帅大人晃脑袋抗议:“啾啾啾。”人家不卖身!不卖!
容浅念眼角一挑,眸中危险的小火花。
元帅大人看了一眼地上晶莹剔透的葡萄,依依不舍地又看一眼,可怜巴巴地耷拉着小脑袋,接客去。
眼下风和日丽,奈何妖孽容乌云密布。
哦,还有一处,晴天霹雳。
“是谁?”嗓音沉沉,似裂帛断玉。
浓浓的水雾升腾,隔着屏模糊了男子的轮廓,水声微荡。
“魈魂窟,九公子。”屏风外,护卫劲装裹身,抱着剑。
“是他。”语调一拉,意味深长,“胆子倒是大。”
岂止,简直胆大包天。劲装护卫睃了一眼他家主子脱下来的那身熏臭的行头,直皱眉头。
“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屏风外的人想了想,严肃地回:“行事乖张,为所欲为,奸诈狡猾,狂妄肆意。”又想了想,补充,“深不可测。”
这要是被某妖孽听到了,一定会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是这样吗?哎哟,人家是淑女的说。
“无耻。”护卫大哥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加上了这一条。
随即,沉默,气氛有点凉嗖嗖。
久久,男子开口:“那五里之内。”冷冰冰的话,却似乎擦出火星。
劲装护卫低着头,声颤:“无买卖协议,以盟主之尊为令,帝京皆知,五里为魈魂窟所有。”
画地为窟,强买强卖。
正如那两字:无耻。
“天子脚下,如此妄为。”男子声沉,“此人,绝不简单。”
护卫男子点头:当然不简单,这世上还是第一个人敢一板砖拍晕了云起战神,然后……丢进垃圾堆。
门外,敲门声。
“客官,水来了。”伙计提了桶水,嘿嘿笑着,搭话,“客官是外地人吧。”
抱剑的护卫面无表情,屏风后传来水声。
伙计干笑一声,又道:“客官要是再来晚一天怕是连住的地儿都没有了,这才三天功夫,整个京都的客栈都人满为患了。”
屏风后,男子问了句:“京都有什么大事?”
伙计提着水桶要进去。
“放在那里。”没表情的护卫上前,提起水,剑不离身。
这主仆不简单!
也是,这些天京都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伙计掂量着说:“客官原来还不知道啊,武林盟主九公子广发招亲贴,各路人马可不都是来应帖子的,勾栏院里招亲可是头一遭呢,这九公子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前些个日子还和上容公子——”想了想措辞,笑着继续,“断袖情深着呢,这会儿子广发招亲贴,不是打天下第一公子的脸面吗?不过倒也怪了,上容公子到现在都没有出面,也不知道是闹的哪出?”
伙计说完,里面没声,正准备作罢。
“继续。”
就是说嘛,魈魂窟九公子的事迹,传奇着呢。
伙计接着前文,事无巨细:“不过啊,各方豪杰虽说都惧让上容公子三分,可就是冲着这魈魂窟的小金库,也不乏前仆后继的人,九公子可是京都首富,这聘礼还能少了去?这国婚才刚过,这京都又有得热闹了。”
“国婚如何?”不辩男子喜怒。
伙计笑眯眯地作答:“想必客官不是风清人吧,现在整个风清上下谁不知道——”
才说到一半,楼下喊人。
伙计吆喝一声:“来嘞!”回头,“京都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讲得都是容家老九和魈魂窟九公子,公子想听,改明儿个我领公子去。”说着,陪了个笑脸才出去。
门口,传来伙计的嘀咕:“什么味儿?”
护卫男子默默地将屏风外的衣服扔出去了。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宫里的人很快就会找来。”
片刻沉吟后,里面传出来一句:“魈魂窟招亲贴,弄一份来。”
“主子是想?”这让人费解了。
隔了须臾,冷幽幽的三个字:“砸场子。”
护卫满头雾水:“额?”
没有回答,唯有水声叮咚。
这,都洗三遍了。什么情况?护卫摇摇头,抱着剑,低头不语。
第九十七章:盟主招亲
正是午时,魈魂窟里人头攒动,三五一桌,淡淡酒香弥漫,那是江南的离人醉。
一桌好菜,两壶小酒,三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管弦丝竹,这魈魂窟,就是招亲那也是来者皆魈魂。
只是,三刻已过。
有人耐不住了:“怎么还不出来?”
有人应和:“即是招亲,自然有些排场。”
“也是,盟主之尊,当然比不得旁人。”
“……”一言一语,碎碎念念环绕于丝竹短弦里。
自是有人慷慨陈词,大放阙词:“今天,要是能与九公子成一段佳偶良缘,倒也不枉千里奔波。”
顿时,嗤笑声不绝于耳。
隔桌的男子冷哼:“想得倒美,你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上上下下总共五楼来了多少朝廷贵胄英雄豪杰,这佳偶良缘岂是那么容易成的。”声音收敛了七分,“再说了,还有一个上容公子呢。”
旁的人听了去,忍不住插上一句:“我可听说,盟主与上容公子啊,”想了想措辞,掩着嘴笑,“劳燕分飞了。”
霎时,人群里笑开了。
人啊,总是喜欢五十步笑百步。
二楼雅间里,半敞的门,闻见纸窗外笑语肆意。
有男子醇厚的嗓音:“离。”
门侧,劲装护卫恭身上前:“是,主子。”
“风清可好男风?”男子问到。
“并非如此。”
三国之内,便是国风开明的雨落国也同样无此风尚,似乎……离护卫想想,似乎是因第一公子与武林盟主兴起了。
男子冷笑:“趋之若鹜,只是钱财与权势?”
这魈魂窟上上下下总共五楼,从平民百姓到江湖侠客,甚至朝中贵族,皆占一席,如此趋之若鹜之势,倒是前所未有。
离思忖片刻方回答:“江湖近来有传言,”微停顿,道,“得九者,掌天下风云。这九,朝堂乃容九,江湖唯魈魂窟九公子尊。”
“不过是个难养小人,掌天下风云?”男子冷笑,“搅得风起云涌、无一刻安宁倒是。”
离不可置否,这两大祸害,现在是三国闻名。
此时,楼下楼上忽然静下来,丝竹弦乐袅袅间,传来轻灵的笑声,只见,一楼里,玛瑙而铺,水帘环绕的表演台上,舞女散开,中间,少年被簇拥着走出来,一身红衣,张扬又妖娆。
这一身亦男亦女的妖气,倒是魅人。
一把镶着水晶玉的软榻放在台子中间,那红衣人儿撂了一把衣袍,懒懒而卧,藏了星子般的眸子环顾了一眼四周,摩挲着下巴点头:“哎哟,不错。”
什么不错?上下五楼,数不尽的眼盯着那台子中央的少年。
“人满为患。”容浅念叹息,一脸苦恼:“诶,魅力这个东西就是挡不住。”
这人,脸皮厚度,不可估量。
楼上楼下,碎言碎语一片。
寻花见此,上前,低声在容浅念耳边耳语:“公子,风度。”
容浅念美眸一瞪,一脸错愕:风度?那是啥玩意。
好吧,不就是装嘛,她会。
起身,拂了拂衣袍,拱手抱拳,端上三分笑:“各位,在下这厢有礼了。”
寻花对天翻了个白眼,这人,真假。
不过,出来混的,谁不会虚伪一下。
应和声一片:“盟主有礼。”
寻花摇头,好虚伪啊。
容浅念二拱手:“有礼有礼。”
众人纷纷回礼:“客气客气。”
还有完没完?
妖孽容笑得像朵迎春花:“哪里哪里。”
又是一阵应和。
真真是没完没了了。
寻花凑过去:“公子,这都晌午了。”
容浅念眨眨眼:“直奔主题?”说完,瞄着眼,四处看了一圈,又一圈。
寻花面无表情地丢来一句:“别找了,上容公子没来。”
容浅念脸一黑,咬牙,没忍住:“靠!”
顿时,一片乌鸦飞过,静默无声。
瞧瞧,这叫彪悍!
还有更彪悍的呢。
某人一只脚踩在软榻上,撑着手,眸子上下瞟了一圈:“老子问你们,你们是想娶我呢,还是嫁我呢。”一副被欠了五百万的表情,狠狠说,“事先说明,本盟主要在上面!”
再一次,鸦雀无声。
天底下,不要脸的,就数九公子这武林盟主了。
二楼的雅间,有男子轻笑出声,眸光凝着楼下那人英气又邪邪的模样。
楼下,容浅念语出惊人之后,自顾端了杯茶,慢饮。
寻花白上一眼:“公子,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容浅念不吭声,潋滟的眸子几经流转,水汪汪的,渐进染了火星子。
寻花无语了,他家姑爷耐得住,他耐不住了,招招手:“问柳。”
问柳会意,点点头,随即,十几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跰跹而出,绕着红衣少年起舞,漫天流苏垂落,遮住了那一席红衣。
寻花点头,这才有了几分招亲的势头嘛。上前几步,声音融了几分内力,掷地有声:“各位远道而来,想必都是想得成比目,与我家公子成一段姻缘。”
“自然。”
不少人如此应付?
寻花又道:“那么想必各位对我家公子是存了爱慕之心。”
“那是。”
更多人答得很快。
寻花眯起眼一笑:“那就看各位的诚意了。”拍拍手,“上来。”
一左一右,楼里两位花魁姑娘捧着一卷书画,打开,是龙飞凤舞的草书。
有人惊呼:“这是什么?”
有妻有妾有通房,滚。
这是左边的联。
没钱没权没良田,滚。
这是右边的联。
横批,滚滚才缘。
众人傻眼。
“这家伙。”
“主子。”离傻眼,刚才主子是在笑?
男子敛了笑,继续看楼下。
“我家公子亲笔题字,不合格者,”寻花指了指门口,“大门在那,恕不远送。”
顿时,楼上楼下,各自面面相觑,然,门口出去的身影不过寥寥几人。
这上下五楼,几百号人,难道各个都有钱有权没妻没妾?
怎么可能!
容浅念咋舌:“啧啧啧,节操都去哪了?”
寻花接话:“碎了呗。”看看尤其安静的宾客席,“公子,你看?”
摇摇头,容浅念手指勾着流苏,眸光带笑:“不急,总归天下是没有白吃的午宴。”
寻花会意,提声,又是三分内力,七分处之泰然:“各位舟车劳顿,我家公子体恤,待各位稍作歇息,便当魈魂窟为各位接风洗尘。”语调一变,类似于某人的无赖,“只是,走前,记得把账结上。”
果然,奸商啊,看看那满汉全席,还有那江南的离人醉,这手笔,非得肉疼死多少人。
只是就此离席的,不过数人。
静默间,只闻流苏后,轻灵的嗓音,少年特有的慵懒语调,唠起了家长里短。
“问柳啊。”
问柳小鸨倾身细听。
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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