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寒香-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很显然,向慧儿与向玲儿都晓得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而她虽然怪晏秋多事,破坏了老爷的计划又害得他们被小姐记恨,但是心底或多或少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小姐们本不该遭受这样极端的方式对待。因而她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他身上。

晏秋看懂了她的祈求,但是并没有表态。

他对向老头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极为期待。于是他状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捉过丁柔的手轻声地说道:“柔儿,我们走吧。”

“好。”丁柔在心中赞叹了一把,柔顺地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去。

如此一来,诸位跪在地上的向府的家丁仆婢们不干了:他一走,叫他们怎么办?小姐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再将她们塞回小黑屋里关着显然不合适。那么带回府里?老爷不打断他们的腿才怪!

“表少爷慢走——”年龄最大的被向玲儿唤“梅姨”的女人惊惶地膝行两步,跪倒在晏秋脚下,心急之下拽住了他的衣服下摆:“表少爷,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晏秋微微一笑,目光盯着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语调微冷:“你家小姐会知道怎么办的。”说着,眼光掠向一处屋角。

梅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处屋角后面飘着一块梨花白,正是阿兰刚刚递给小姐的衣服。她心中一酸,没再坚持,收回了自己的手。晏秋勾勾唇角,牵着丁柔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待一行人参差不齐的步伐消失在远处,向慧儿方带着向玲儿从屋后走出:“回府。”

她看也没看地上跪着的愧疚又不安的下人。

第23章 第 23 章 质问

从那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出来之后,晏秋与丁柔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就近挑了间茶楼,双双走了进去。两人靠窗坐了,又叫伙计提来一壶茶水,便观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静静啜了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不过他不提,丁柔便没有问。学着他的样子,拇指、食指、中指托起小巧的茶盅,转着圈儿小口小口地饮着。

丁柔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在想什么,想来也离不了身家利益。她暗中盯了他三年,早摸清他的脾性。这人的心肠比夜还黑,心思比山岳都重。或者说,这就是个没有心的主儿!

她这时才回过味儿来,她不相信,他对向家姐妹的藏身之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听闻。他在向天齐身上吃过那么多次亏,又几次险些丧命在他手上,又怎会一点警惕都没有?不知是做给谁看!

她垂了眼睑,心想他还真是不放过一点点可以利用的机会。这次推波助澜叫向家姐妹吃这些时日的苦也就罢了,偏解救两人时还惺惺作态,居然叫人遮了那些下人的脸!难道叫人遮了他们的脸,向家姐妹就不追究了吗?向玲儿是多么灵透的人,向慧儿又是那样的聪慧,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表现自己无辜又大度,尊敬长辈、孝顺恭谨罢了!

她对向家的一对姐妹颇有好感,因而想起晏秋的所作所为不由为她们不值。她自幼没有朋友,而向慧儿与向玲儿娇贵而不骄纵,漂亮又清纯,实在叫她喜欢得紧。

只不知这件事情过后,两姐妹会变成什么样子?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再替她们不值,再替她们可惜,也阻止不了两人接下来的路。只希望上天积点德,莫叫这世上再枯萎两朵珍贵的娇花!

她脑中缓缓转过这许多念头,杯中的水已经进了肠胃。晏秋笑着按住她的手,轻柔地夺过她空掉的杯子,一面续满了水,一面低低道:“柔儿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没想什么。”丁柔摇摇头,“你说,慧儿和玲儿这次回去之后,向天齐会怎样安排?”

“慧儿?玲儿?”晏秋闻言挑挑眉:“柔儿何时同她们这般亲近?”

丁柔一怔,旋即好笑的摇摇头。想了想,又有些伤神:“我其实很喜欢她们。只是年纪大了,不好和她们交往。”

晏秋一听也明白了,哪里是年纪大?向家和他有仇怨,她分明是不想他为难!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些歉疚:“柔儿,你——”忽然间,他脑中划过一道白光,蓦地想起一件事情:好像,似乎,她并没有交好的朋友?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没有?

似乎她一直比较孤僻,从不爱与人交往?他记起叶山给他的资料上说,她初来之时常被嬉皮混混骚扰,搅得名声俱损,没有良家男子与好人家的闺女与她来往?虽然之后她表现得很安分,又靠医术成名,但是仍然没有同龄人同她亲近。

他想着想着,有些心疼:“柔儿,你有没有好姐妹?手帕交?”

丁柔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吗?我从来没有朋友。”就见晏秋脸色一暗,连忙捂住嘴,一面急慌地按住他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刚刚走神了,你别介意!”

晏秋强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没关系。柔儿不必紧张,本来就是我不好。”他越说脸色越黯淡,见丁柔有些跳脚的意味,笑笑又道:“柔儿何时得闲了,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可好?”

他本以为丁柔会借机当下就讲给他听,最不济回到府里也会一点一点说给他听。他对于忘记的那五年时间十分介怀,总觉得那期间发生了许多事,许多他应当记得、等他去做的事情。而偏偏他一点也记不得。这时丁柔出现了,很明显她知晓一部分自己的过去。于是他想,他得叫她说出来。

然而令他不解又诧异的是,丁柔脸色一变,竟然十分忌惮地松开了他的手!

人哪,面具戴久了便不自知,像是天生的肌肤,运用自如。丁柔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笑,不仔细看决然察觉不出。然而仔细看去却会发现,这笑容似绽开在云雾缭绕的雪峰顶上,又像是摇曳在万丈之深的海底深渊。缥缈难测,捉摸不住。

显然,晏秋并没有看见她的笑。许是她将头垂得太低,晏秋只瞧见她颤动着的睫毛,与微微抿着的嘴唇。他以为她想起了难堪的、伤心的事情,不由更加好奇,简直抓心挠肝似的:“柔儿,你怎的了?怎不看我?你想起什么来了?”

丁柔仍然摇头,将脑袋埋得更低,缄默不语。晏秋见状,也不好逼问,只好胡乱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了,向外张望道:“午时了,我们回去罢?”他说出口也觉得有点突兀,便拉住丁柔的手,捏了捏道:“你瘦成这样,回去要好好给你补一补。”

丁柔便状若羞涩地笑笑,随着他往回走。

一路上,晏秋极是兴奋地抛出各种话题。丁柔柔顺地垂着头,静静听着,也不答话。他说十句,她才搭一两句。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饭桌上。

“柔柔,吃点这个,我特意叫厨房做的。”晏秋殷勤地夹了一筷子胡萝卜搁进丁柔碗里,眯着眼睛看着她吃:“你面色不好,吃这个补气血。”说完又笑了:“我又忘了,柔儿是城中有声望的女大夫,懂得不比我多?”

丁柔夹起一根胡萝卜丝,塞进嘴里,嚼了千遍万遍方才咽下去。见他仍旧兴味盎然地看着她,便又夹起一根,这次嚼也没嚼,直接咽下肚。

如此两次,终于叫晏秋看出了苗头:“柔儿,你不喜吃胡萝卜?”

丁柔笑笑,低下头安静地往嘴里扒米饭。叫晏秋见了,又是懊恼又是黯然,往额头上拍了一把,闷闷道:“许多事情,我都忘记了。”

他这话说得带了丝丝悲怆,丁柔终于吃不下去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以前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的。知道了反而对你没好处。”

晏秋眼中闪过一丝急色,攥紧了筷子,强迫自己放慢语速:“柔儿,可是我想知道。那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那是五年啊!期间定然发生了许多重要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他眼中锃然一亮:钟嘉!对,钟嘉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万分熟悉的伙伴!

然而他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而是很受伤地沉沉道:“柔儿,你真不肯告诉我么?”

还叫不叫人吃饭了?!丁柔极不耐烦地皱了眉,很想把筷子一摔,扭头走人。可是她不能,她特意挑起他的好奇心,可不是为了与他置气!于是她沉思一瞬,方搁下筷子道:“你想知道什么?”

晏秋见她松了口,骤然惊喜起来:“我——我什么都想知道,柔儿将我的事情从头到尾与我一讲,可好?”

丁柔笑了:“好啊,我讲给你听。”

要说起来,两人之间的事情再单纯不过。就是他受伤了,快死了,叫游历的她与爹爹碰见了,把他救了。为了替他疗养,爹爹与她驻扎在飞花镇,不叫他颠簸。又为了给他买上好的药材与补品,爹爹替镇上最富有的人家,钟家的先天孱弱的小儿子诊病。然后三人做成了朋友,时常出去玩。再然后有一天他忽然就不见了,她出来找他,而他不认她,她十分伤心难过,却又舍不得离开他,就在城里住下。忍辱负重三年,终于换来他的青睐。

“就是这样?”她三言两语讲完,叫晏秋很是不甘。好比将要吃一桌上好的宴席,却发现每盘菜只能蘸一口汤尝尝味。他对这样的答案十分不满,准而确之地找到她话里模糊的重点问道:“我们……之前是如何产生情谊的?什么时候产生的?有没有吵过架?通常为了什么而吵架?”

“为什么忽然有一天我不见了?在这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不见之后你是怎样找来的,根据什么线索?”

“我不认得你,为何你没有当场讲出来?”

“这三年里,为何你从来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口气问下来,忽然背脊一寒,想起前阵子她为自己除蛊的事情。

“我听叶山说,先前你并不愿意为我瞧伤?”

“为何?”

第24章 第 24 章 上门

对于他的一系列问题,丁柔保持缄默。她垂着头,状若无人地夹了饭菜到碗里,缓缓送进嘴巴轻轻嚼着。只是那轻颤不已的睫毛出卖了她,令她看起来十分不安,只是强于掩饰罢了。

晏秋心中焦急,竟去按她来来回回夹菜的手,“咚”的一声,丁柔蹙了眉头。晏秋犹未察觉,急急道:“柔儿,你既愿意同我讲,为何却不讲清楚?”

“你弄疼我了。”丁柔皱着眉,想抽回被他禁锢的手掌。晏秋这才注意到她的不适,慌不迭地松开她。松开后又觉歉疚,捉回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握着。低头一看,见那浅粉色的手心处被硌了两道深深的紫红淤痕,心中一揪,方找回些神智:“柔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着急,你知道我,我没有了五年的记忆,我心里有多么慌乱。我那时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而左脚伤得厉害,动也动不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在雪地里跟灰狼搏斗,肠子都被咬了出来。而我摸摸肚子,上面很明显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我知道我被人救了,可是当我问起来,他们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跟我讲!”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恨!无论我问什么,他们都不肯讲!而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成年的体形与脸颊轮廓,我心里慌乱极了!我那一家子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踩低捧高,见利忘义,狠毒又凉薄,都是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如果我问了他们,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柔儿,你知道我,我……”许是一个人憋了太久,再也承受不住。晏秋抚摩着丁柔略带薄茧的手,在那片微凉的气息中,由原先的慌乱到后来的安定,语速也由迫切转为缓慢。他表达着自己,想叫她了解他,理解他,原谅他,然后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柔儿,时过这么些年,难道你仍恨我?”晏秋可以想象,他失踪了,她孤身一人如何历尽辛苦寻找他。她容貌秀丽,路上肯定吃过许多苦。而终于找到他,他却认不得她,她难免会忿然,记恨他一阵子。

他是这样想的,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甚于此。

丁柔垂下头,眼睛里缓缓流动着水光。她不敢眨眼睛,她不想在他面前流眼泪,至少现在不想。她可以想象,当他醒来时,记忆停留在十四岁,而身体已经成长到十九岁的那种恐慌。她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想到他孤身一人置于险恶的家庭中,小心翼翼地藏着心事,身边又没有可以信赖的人,那该是多么悲惨!

她不禁心软了。

她与他曾经那样亲密,那样交好。吃一同,睡一同,玩一同,采药一同,学医一同。他与她讲心里面压抑多年的苦愤,她也同他讲自己的委屈与小秘密。

他与她曾经很默契,捉弄人时配合得天衣无缝。在那种时候,语言都是多余的,他们看的懂对方眼里的狡猾与奸诈。

他叫她小笨蛋,她叫他大坏蛋,他们是蛋蛋恶人组。他们游街串巷,在每一个得闲的时间段里将脚印印满小镇。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可是他无辜了,谁才是罪魁祸首?谁来为她的惨痛负责?她脑中闪现过那段屈辱的日子,藏在桌下的左手情不自禁地抚过小腹,心里的恨意又升起来。

“不,我已经不恨你了。”丁柔缓缓摇头,将泪光全吸回去。她收回已经不痛了的右手,藏在桌下,与左手交握着。

“真的?”晏秋激动万分,看着她柔顺地点头,一下子笑出来,很有些小孩子破涕为笑的意味。他长舒一口气,见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索性起身挨过去,紧紧靠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微红的面颊傻笑:“你不恨我就好,不恨我就好。”

他却忘了,恨是爱的反面。丁柔说不恨他,其实是在说她不再爱他。

男人的粗心大意,往往会错失一些极重要的机会。譬如咸鱼翻身,譬如鲤鱼跃龙门,譬如让爱恨交织的女人回心转意。

然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就在晏秋打算趁热打铁继续追问时,门外小厮来报:“少爷,向府的当家来了,带着许多厚礼,正在客厅侯着。”

晏秋当时便恼了:这个死老头,专门跟他作对是不是?他恼得厉害,紧紧抿着唇,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明显不想去。丁柔见状便笑了,捅捅他的腰,轻声劝道:“快去吧,八成是为了两个心肝女儿来的。”

晏秋也想到了,愤愤地哼了一声,在她小手上重重一捏,起身去了。丁柔用温柔地目光送他离开后,忙不迭地在衣服上蹭被他摸过的手,面上的厌恶一览无遗。

“向叔,什么事儿这么重要,竟然叫您亲自来一趟?”晏秋踏进客厅,先行一礼,面上的惊愕很是夸张:“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小侄自当尽力,怎敢叫人亲自前来,实在折煞小侄。”

向天齐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笑得眉毛眼睛全纠在一起:“秋儿啊,这次真亏得你了!小女失踪这些日子,你叔叔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唉!”

“向叔这是说的什么话!事情本来就是因为小侄而起,若不是小侄没有看好两位表妹,也不至于……唉!叫慧儿和玲儿受苦了!”晏秋愧疚地低下头,眼角却偷偷瞄过去。见老头子的脸色确实很差,高高隆起的肚子也似乎瘪下去很多,暗暗冷笑:“因着小侄的大意,害两位表妹此次受惊,小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竟还累得叔叔跑来一趟,没有这样的道理!过两天待两位表妹身体好些,小侄再上门谢罪!”

向天齐一听,愣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秋儿太客气了!”他心里恨极,又怕晏秋不上道,过两天真去看望家里两个丫头,便道:“唉!慧儿和玲儿两个丫头,受此一难也是命里应该!自小也没吃过一点亏,回去后吓坏了,也不敢见人,就抱着你婶子哭,连我都不见,唉!”

他一面说着,一面瞄着晏秋,意思是你坏我好事,叫我女儿恨上了我,咱这账却是不好算了!

事情的真正情况是怎样,两人心知肚明。晏秋眯着眼睛,半开玩笑地道:“不知是哪里的来的歹人,心肠这样狠毒,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折磨成这样!幸好还不是禽兽,若不然我们慧儿和玲儿的清白……唉!”

这话一出,向天齐的脸色立马变了:“秋儿此话何意?!”他深深的感到自己被威胁了,愈发觉得计划应当提前。想了想,猛一拍扶手:“幸亏他没有丧心病狂!若我慧儿与玲儿少一根头发丝,我定拼尽产业也要拉他下马!”

晏秋笑笑,心中并不以为意,嘴上却道:“叔叔查出是何人所为没有?这人胆敢如此妄为,就是欺向家与晏家无人!”

向天齐摇摇头:“那人狡猾之极,叔叔还未查出,唉!”他深深叹了口气,瞄了晏秋一眼,道:“叔叔此次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

“叔叔这话严重了!”晏秋连忙作揖,“叔叔有事但请吩咐,小侄必全力相赴!”

“是这样,慧儿和玲儿出了这么一挡子事,我怕传出去名誉有损。我向某人一生无子,两个丫头就像我的眼珠子,从小被我捧在手心里,没吃过一点亏。若是这事传了出去,两个丫头将来嫁了人,怕在婆家不好待。叔叔想着,这事就不要报官,我们私下里暗暗查探!”

晏秋愣了愣,忙点头道:“叔叔说的是,小侄听叔叔的!”

两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不出的讽刺。然而聊来聊去,半个时辰下来,倒也宾主尽欢。送走向天齐后,晏秋把这事同丁柔一讲,却见丁柔冷冷一笑:“从来没见过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

第25章 第 25 章 病倒

“大小姐?大小姐?起床了!”小丫头立在床头,俯下半个身子,见床上的人仍旧一动不动,不由伸手轻轻推了推:“大小姐,起床了,二小姐在门外等着您呢。”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却是低低呻吟一声。小丫头觉得不对劲,大小姐可从来不赖床!莫不是病了?她将面墙而睡的人儿翻了个个儿,瞧见那苍白的面容,满是水渍的额头,不由惊呼一声:“呀!”她慌乱地朝外喊道:“萍儿姐姐,快过来,大小姐生病了!”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生病了?”门帘子哗啦一声,飞快跑进来一个粉衣少女,她瞧见那苍白的病容也不由低呼一声,连忙掏出帕子将那水渍拭去,一面瞪了床前干愣着的小丫头一眼:“还愣着干嘛?去请大夫呀!”

“哎哎,是!”小丫头呼啦跑了出去,差点撞上门口的向玲儿,急得泪珠子险些掉下来。她昨天刚被买进来,今天第一天上工,便遇着这样的事儿。忙屈膝一福:“二小姐,大小姐病了,婢子去请大夫!”

“去吧去吧。”向玲儿看她急火火的样子,心知问她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亲自去看了。她撩开珠帘,快步走了进去,挨到床边坐下。见萍儿倚在床头,而姐姐靠在她身上,眼下淤青,春色苍白,不由心疼不已。恰逢萍儿手中端着一碗温水,正拿勺子喂着,便接过她的碗:“你扶着姐姐,我来喂。”

“是,二小姐。”萍儿依言将手中的碗递过去,转而拖起向慧儿的下巴,拇指与食指微微用力,将她紧闭的嘴唇捏开一道细缝:“大小姐,张嘴,张开嘴巴。”可是向慧儿正在晕迷当中,根本听不见。虽然嘴唇被捏开,可是牙齿紧紧扣着,根本喂不进去。

“大小姐,张开嘴巴,来,张嘴。”萍儿依旧耐心哄着,她虽然昨天才被买进来,可是因为年岁较长,经历的事情也多,所以遇见这种事情倒不那么慌张。她轻轻拍着向慧儿的脸颊,柔声哄道:“大小姐,张嘴,啊——您瞧,二小姐就在旁边看着呢,您再不乖,二小姐可要笑话您了。”

然而怀中的人依然双眼紧闭,半点也不动弹。向玲儿渐渐沉了脸,“喀”的一声,将碗重重扔在床头的小桌上,一手卡了向慧儿的脖子,一手捏在她下颌上,重重一掰!

“唔!”昏迷中的向慧儿吃痛地呻吟一声,紧咬的牙关也松开许多。萍儿趁机握住她的下巴,惊喜地看着向玲儿:“还是二小姐有办法!”

向玲儿嗯了一声,重又拿起碗勺,一滴不落地喂进向慧儿口中。喂完了水,萍儿便从床头起身,将向慧儿平放在床上。给她盖被的时候,看见她两腮的淤青,不由吃了一惊:二小姐的手劲不凡!她心里突突地跳,这二小姐倒是个利索的性子,对自家亲姐姐也能下这样的手!

“行了,你出去吧,到门口去接大夫。”向玲儿才不管她心里想什么,背对她挥挥手,待哗啦的珠帘声平复后,低低叹息一声。

“姐姐,你还真是……”她将手从被子底下塞进去,握住那只冰凉的、黏湿的手掌,心尖一阵颤抖。姐姐因何生病,她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昨天被秋表哥从那阴暗的暗室里解救出来,看到满院子熟悉的侍从,她与姐姐同时陷入震惊与不可置信。她一路都在思考这件事情的缘由,没有顾到姐姐。她只记得姐姐从那闭塞的小胡同里出来后就一直沉默,到了家里钻到母亲怀里,也只是闭着眼睛流泪,竟是一声也没哭出来!

想到这里,向玲儿心中一惊:一面是爹爹,一面是心上人,这件事情对姐姐的打击竟是如此大!可她只顾着钻研缘由,竟没有顾及姐姐的心情!想到被关的那些日子里姐姐一直顾及着她的感受,不由懊恼,她真是混蛋!

她握着那只湿冷的手,逐渐用力:“姐姐,你真是傻!你有什么心事总爱埋在心里!你如果心里有疑惑,就去问爹爹!你如果对爹爹不满,就去揪他的胡子!你如果对秋表哥有想法,就对他说出来嘛!你这样胡思乱想一气,又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苦了你自己?”

“这件事情说到底……”向玲儿顿了一顿,心里扑腾出许多的愤怒,“爹爹为何要这样对我们?就算不同意秋表哥和你在一起,也不该将我们关在那种地方!那样暗无天日,那样……”她眼里渐渐噙了泪水,面上尽是羞愤,“姐姐,你说爹爹怎的这样狠心?他与秋表哥到底是有什么仇怨,竟舍得这样对我们?”

爹爹平日里是极疼爱她们的,从小舍不得说重一句话,更不要说打骂、关禁闭之类。可是这次……竟然一点苗头也没有!她不懂!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床上的向慧儿脸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睫毛上微有湿意。她同样想不通,回到家一声也不吭,所以的疑虑伤痛全郁结于心,这就病了。事实上早在暗室里时她就觉得不适,只是碍着妹妹在,便强忍着不想叫她担心。

昨天晚上吃过饭后,她别过母亲和妹妹,便回房歇了。她并没有看见父亲,或者说她刻意忽视了那个人。她不知道现在该以何种面貌对待他。那个人是她的父亲,是生她养她的人,她对他一直是尊敬爱戴并仰慕着的。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叫她……不知如何面对。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爹爹会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那暗室里不见天日,阴冷潮湿,没有被子和床铺,若非有一层厚厚的茅草,怕她与玲儿两人早病死在里面!

最让她羞愤的是,被关的日子里两人无法洗漱,没有换洗的衣服,长久不洗澡而让身上黏黏糊糊,闻起来又臊又臭!她们是女儿家啊,爹爹怎会这样对待她们?!

“大夫,大夫来了!”远远传来小丫头喜极的叫喊,向玲儿抹了抹脸上的泪,便起身立在床头,等待大夫的到来。

不多时,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大夫走进来,向玲儿一下子觉得屋里多了股子药味儿。跟着老大夫后面而来的还有母亲,满面惊惶与担忧,眼皮红肿,想来是刚刚哭过。向玲儿迎了上去,搀住她的手臂:“母亲。”

“哎哎,好孩子,你姐姐这是怎么了?苦命的丫头,刚刚回来就——”向天齐的妻子娘家姓殷,殷氏正擦着眼泪,忽觉小臂一痛,便瞧见二女儿轻轻摇着头,连忙改了口:“快,快过去看看,大夫,我女儿怎么样?”

老大夫悬了三指搭在向慧儿腕间,凝神片刻,起身冲殷氏安慰笑道:“夫人放心,贵千金只是身子虚弱发起高热,老夫写张方子,静心调养半月即可。”(文-人-书-屋-W-R-S-H-U)

“哎哎,多谢大夫!”殷氏嘘了口气,差遣着小丫头拿来笔墨,又抓了银钱送走老大夫,这才坐回向慧儿床前,又抹起泪来:“慧儿,慧儿啊,你这丫头……唉!”屋里原先伺候的那些丫头昨儿就全给打发走了,现在这些全是匆忙买来的,殷氏念了一半,便自动自发地住了口。只是眼泪仍旧往下掉,一面拉了向玲儿坐下,拍着她的手背,挖心掏肝地哭:“玲儿,待会抓来了药,你叫小丫头多煎一些,你同你姐姐一起吃。你们姐妹平日里用度都是一样儿的,怎么她生了病你却好好的?定是你强忍着了,这回你仍旧同你姐姐一起,好好补一补,把身子养好的,可别再忽然这样病了,折腾来折腾去,娘的一颗心全叫你们揉碎了!”

向玲儿不禁被逗笑了,但是看着姐姐病重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酸:姐姐心思细腻,遇见什么总爱想得多些,偏她大大咧咧总是注意不到,来不及开解她,害她心思压身病倒了。

她越想越愧疚,越愧疚便越恨,只把亲爹恨个不能,暗暗发誓一定要叫姐姐如意,风风光光地嫁给秋表哥!

第26章 第 26 章 回归

“老爷,锦衣布庄这个月的进账比上个月又多出一成!”锦衣布庄的辛掌柜哈着腰,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开成了菊花,跟在向天齐身后,双手奉上一叠书簿:“这是账簿,请老爷过目!”

向天齐负着双手,抬头扫过店里摆设的货物,闻言半转过身,从辛掌柜手中抽过一本账簿,随手翻了翻,又白又厚的脸上也舒展开来:“不错。”

“都是老爷经营有方,治理有道!”辛掌柜招呼着伙计给向天齐端茶倒水,自个儿则像影子一样跟在他手侧,柱子似的立在他跟前,等着他说出让老婆孩子眉开眼笑的话来。

“哪里,锦衣布庄有如此长进,辛掌柜功不可没!”向天齐不客气地接过茶水,不紧不慢地饮着,心里畅意,晏秋这小子还算老实,没丢给他些破撕烂糟的东西。

没错,这锦衣布庄正是当初晏秋给他的十间铺子里的一间。本来他以为臭小子心中对他不满,定会暗中使坏,就算给他的铺子没有明面的问题,暗地里也是亏损劳害。想到这里他眉毛一挑,隐隐又觉得奇怪,依他看来晏秋不像是老实人,尤其在他手上吃那么大亏,怎么这回却如此老实?该不会……他想了想,冲辛掌柜招招手:“你把账簿都拿过来。”

也许他在人手上面动了手脚?当初他接过铺子,未免麻烦,直接用了铺子里的老掌柜,只换了下面的伙计。接过辛掌柜递过来的簿子,向天齐搁下茶杯,开始细细翻阅。只见簿子记录得条理有序,五本簿子翻了个遍,一丝毛病也未挑出来。

难道是他多虑了?向天齐重又端起茶杯,遮住精光乱窜的小眼睛。想想也是,那次他在路上差点丢了性命,回来后又在疗伤上面吃了大亏,怎么也该老实下来。

他嘘了口气,见辛掌柜仍立在面前,眼冒贪婪,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辛掌柜劳苦功高,这样罢,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