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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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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您走好。”送走刘安,子归才认真看向钟嘉。这一看,心疼坏了:“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他佝着腰,死死捂住胸口,脸色发青,似是喘不过气。他摇摇头,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屋。
第20章 第 20 章 决定
钟嘉仰望着紧闭在他眼前的大门,高高的门额,朱红的漆,鎏金的铆钉,无一不显示着主人家的威严又庄重。而门扇闭得紧密,不留一丝缝隙,风来了也得绕道而过。他微微抿了唇,实在不敢相信丁柔居然变得如此狠心肠——她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即便他背井离乡,万水千山来找她;即便他低声下气,百般讨好、怜惜她。
他唯恐见不着她,天不亮就守在晏府门前,一直等到晏府开了门才上前与门房说明。晏府的下人做事还算认真,见他容色恳切,当即便进去与主家通报。
他以为她至少会出来与他解释一下,却不想她只叫门房带了句话给他:“从今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
他不甘心,想进去与她当面说。孰料方才还尊卑有礼的小厮突然翻了脸,将他往外一推,居然哐地关上了门!
望着地上飞起的尘土,他怔在门前:这,许又是她的意思吧?
她居然连见也不愿见他。钟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想起年少的时候,他、她与晏秋,三人是多么好的关系。若不是发生了那些事……
他满腔的复杂滋味犹如被泼了冰水,伴着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刹那间冷却下来。也罢,毕竟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怪不得她。
他眼中的火焰渐渐平熄,逐渐归于一片冷寂。她不想见到他,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那么他呢?他离了生养的故土,抛却了富贵荣华,从一位受尽捧宠的贵公子沦为一个千人厌万人嫌的乞丐,他为的是什么?支撑他受尽苦难的信念,是什么呢?
他想到这里,脸色骤白,眼中渐渐浮现出恐慌的神色,望着那刺眼的朱红,趔趄着后退至路中央。
他受再多的苦楚,也抵不过他带给她的那些。她不过是不愿意见他而已,又不曾哭着喊着要他赔她,他还有什么可怨的?
渐渐的,他心里想开了些。最后又望了那朱门一眼,抿抿唇,转身离去。
晏府内院。
丁柔坐在光滑透凉的大理石桌旁,捏着一柄小巧玲珑的瓷勺,微微垂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白粥。晏秋坐在她对面,手中的瓷勺缓缓搅拌着粥,看向她的眼里有着试探:“柔儿,他毕竟救过你的性命,你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不好?”丁柔淡淡地反问。
晏秋瞪大了眼睛:“柔儿,别人知道了难免会讲你冷血无情,忘恩负义。”
“你很在乎?”丁柔依然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我当然不在乎,可是你……”
“我也不在乎。”丁柔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只要你不觉得我卑劣,只要你心里不怪我就好。”
晏秋望着她秋水一般的幽瞳,明白她未问出口的话。理了理思绪,摇摇头:“柔儿在我心里是最美的姑娘。”说罢轻快一笑,冲她手底下的粥碗扬扬眉:“不提这个,我们吃饭。”
两人吃过饭又在桌边坐了会儿,聊着聊着,晏秋就说起了婚事。他找人算过,今年的六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便与丁柔商量想将婚宴定在那一天。
今天是四月十三,离六月初八还有五十来天。丁柔在心里算了算,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来得及置办吗?况且她乃孤女,出嫁时无人相送怎行?
晏秋也想到这一点,为难地说:“到那天,向叔定是晏家这边的长辈。柔儿,你那边……还能不能再想想?”
丁柔低下头,想了许久,说:“待会我回去一趟,中午就不必等我吃饭了。”
春季的日头薄媚欢脱,一蹦一跳着,不多久便从天边跃至半空。钟嘉回到住处时,天光已然大亮。他听着声音,一路找进了厨房,见子归果然蹲在厨灶旁忙活,问她道:“子归姑娘,不知给在下治伤的药材放在哪里?”
子归闻言愣了,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两遍,防备地道:“做什么?”
钟嘉赧然一笑:“并不做什么,姑娘想岔了,在下只是想通了,想要尽快养好身体而已。”
“啧!”子归这才瞅见他神采奕奕的眼眸,不由咂咂嘴,起身围着他转了两圈:“钟公子这是到何方圣地游了一圈?回来不仅客套了,居然还开了窍知道吃药了!”
钟嘉更加羞愧,却仍是目光不移,甚至伸出了手,管她要药包:“子归姑娘白日里不仅要照顾医馆,还要照顾我,实在不易。在下行走无妨,不好再拖累姑娘。”
子归远远近近、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将他打量数遍,又按了按他胸前的伤口,见他痛得一皱眉,不禁也皱了眉:“没换人啊,是本尊啊,怎的忽然间就不一样了?”
她还要伸手到他额头上拭温度,被钟嘉拦住了:“子归姑娘,在下真的只是想通了而已。”他已然很窘。
“哦,好吧。”子归料想他不会出什么乱子,便把药材给了他一部分,又指指汤锅道:“呶,自己去熬吧。”见他果然蹲下身子去洗汤锅,不禁又咕哝一句;“会煎药吗?”
“……会。”久病成医,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他胎中积弱,身子又一直不大好,药吃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懂得一些药理。至于熬药什么的,虽然往日里家中大多用不着他,他却早已驾轻就熟。
子归不大工夫便收拾好了饭菜,稀里哗啦往肚子里一倒,便抽过钟嘉手里的蒲扇,将他往一旁挤了挤:“去吃饭吧,我来收拾。”
钟嘉被她一撞一瞪,讪讪地抹了把汗,蹭到锅边端起饭碗,小口小口吃了起来。非是他矫情,也不是他想偷懒,而是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吃饭不宜太快。
他想早早养好身体,不再麻烦别人。
吃过饭后,子归便收拾收拾东西,将小屋里摞起来的扁筐一指,对钟嘉道:“呶,待会你把这些药材晾出去,好生看着。我走了。”
可怜她只是一个丫环,却被某个没有良心的主子欺压成了奴仆。她只是把自己匀给她三年,给她打打下手而已。没想到她倒是不客气,什么都扔给她。现在她巴上了姓晏的冤家,就把她忘了,现在连医馆都叫她来打理。
说起来她倒有些不明白,前些日子小姐还咬着牙,恨晏秋吝啬医药费,要千百倍的夺回来,怎么现在却把自个儿倒贴进去了?
她想不通,又觉得以丁柔的为人绝不会做那样的傻事。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子归眼皮一跳,脑中迸出一个惊骇的想法:难道她想嫁他为妻,然后不知不觉中干掉他,好继承他的遗产?
晏秋没有至亲,若自个儿嗝屁了,少不得把财产留给妻子一部分。而以小姐的手段,岂会容许晏秋有其他想法?到最后,晏秋的家产恐怕会全数落在她手里。
唔,子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摸着下巴,想到晏秋死后落到小姐手里的钱财,口水就往下流。小姐这人不爱花钱,又不会花钱,到时候少不得要她帮衬。嗯……
只是为了这么些钱财,她就把自己的一生搭了进去,实在有些可惜。
不过怕什么?女人嫁给男人不就是想找个依托么?到时她有了家产,还怕后半生无依无靠?随便认个孩子养老不就行了。再说,到时候若实在想男人想得紧,买两个小白脸入赘不就好了?
钟嘉不知道她脑子里有这些个离经叛道的想法,不然非气死不可。他看见她软趴趴靠在门前的廊柱上,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探问道:“子归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
“哦,没了没了,这就走。”她说着便向外走去。不料刚刚跨出院门,便险些跟迎面而来的丁柔撞上:“小姐???”
“小姐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子归惊喜地看着她,一面狗腿地搀上她的胳膊,一面冲院子里喊:“钟嘉!你心上人回来啦!!”
她一时得意得忘了形,说话便没了分寸。钟嘉却没在意,怔怔立在屋下的台阶上,看着对面朝思暮想的人儿,失了言语。
“胡说什么!”丁柔狠狠瞪了子归一眼,在头上重敲了一记:“这么大的姑娘了,却总是冒冒失失,不知道稳重一点!”
“小姐!你怎么一来就训我?”子归委屈地瘪了嘴,往钟嘉那里瞅一眼,脸色极差地低下头:“这还当着钟公子的面呢,你就旁若无人地训我!”
“你刚刚说了那样的话,难道我不该训你?”钟嘉面上乍喜还愁的神色让丁柔很不是滋味,仍旧揪了子归说道:“我是你家小姐,你对我无礼些也就罢了,总归我要护着你。可是钟公子是什么人?你说那样的话,岂不是唐突了人家?”
这样明显的亲疏之分,让钟嘉的脸一下子白了,制止住还要辩别的子归,缓缓走下台阶:“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几日,子归不知道有多挂念你。可你倒好,一回来就训人!”
子归便捉着她的衣袖,扯晃道:“就是,小姐就爱训人!”见丁柔面色一紧,连忙住了口,做了个鬼脸逗她道:“啊对了,小姐吃过早饭没有?灶还热着呢,我再去给你做些?”
两人决口不提她回来做什么,还会不会再走。可是他们不提,丁柔却是要说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看向钟嘉的眼睛:“六月初八,我大婚。到时候你来送我。”
六月初八?大婚??钟嘉眼前一黑:“你,你……真的要嫁给他?”再者,他毕竟是外男,有何资格送她?他心中一颤,被浓重的悲哀包裹住,“你想我做你的亲族?”
以他的年纪,做不了她的叔父,做她的哥哥却刚刚好。丁柔也是打的这个主意,点点头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咱们抽个时间,把亲认了吧。”
子归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小姐?你怎能如此狠心?”
丁柔偏过头去,并不看她。如此一来,子归更加着恼:“小姐你是铁石心肠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钟公子?他一心喜欢你,为了你差点送掉性命,今天早上还被你气得伤口裂开,你现在又来捅他的心?你怎么能这样狠毒?你是看不得他好,非逼得他死了才干休?”
丁柔心中一揪,心知早上那件事情实是她故意而为,不免觉出些愧疚。可是她那样做是为了他好,长痛不如短痛,她不后悔。
于是冷冷看了子归一眼,随后看着钟嘉硬邦邦地道:“你好好养伤,到时背我上轿。”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归气得直发抖,也顾不得主仆名分,指着她的背影就骂道:“丁柔!我从不知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早知如此,当初我就是死在路上也不肯让你救!”
丁柔充耳不闻,纤纤背影不多时便消失在院外。子归一看更加来气,只恨不得扑上去拽她回来,叫她在钟嘉跟前叩两个头,然后一生一世服侍他!
而她转过头来,就看见钟嘉紧闭着眼睛,右手紧紧按着胸口,面色青白。她气不打一处来,更加郁闷:“公子!您就是个泥人的性子,也该发发脾气吧?小姐她这样对您——”
钟嘉睁开眼,漠然地看她一眼:“子归,她是小姐,你是下人。”意思却是嫌她逾越,多管闲事了!
“好!好!我多事!”子归气呼呼地冲出门,将门帘子甩得啪啪响,“你以为我爱管你们的闲事?不识好人心!”
末了,又想起他刚刚冷冰冰的那句“你是下人”,心中一痛,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是下人,下人!”
第21章 第 21 章 踪迹
漫步在街头,丁柔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她出来前曾对晏秋说,中午就不回去了,不必等她吃饭。可是回到家里挨了子归一通骂,要同他们吃最后一顿饭的念头便弥然无踪。
她茫然地走着,脑中一片纷乱,尽是子归指责她的话:
、文、“小姐,你是铁石心肠吗?你怎么能这样对钟公子!”
、人、“小姐,你怎么这样狠毒?你是看不得他好,非逼得他死了才干休?”
、书、“丁柔,我从不知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早知如此,当初我宁愿死了也不让你救!”
、屋、子归已然对她彻底失望。那钟嘉呢?他是怎么想她的?她心里清楚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但是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觉得,那样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我是不能同你在一起的啊!”丁柔眨去眼里的水汽,低低垂下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一步一步迈出的脚尖:“丁柔,你没有做错,没有。”
她有着她不可说的苦衷,而这苦衷,是刻在她心上永远无法忘怀的痛。一切都是因为晏秋而起,那么,也必将以他为终!丁柔深吸一口气,僵直地竖起颈子,昂首向前走。
虽然不知走向哪里,但是她认定,她所走的路是正确的!
“唉,都怪那个晏府的少爷,一把年纪了还不娶妻,走到哪儿都能带来桃花!”
“谁说不是?要不是他,我们小姐哪能……唉!”
丁柔耳尖微动,毫无阻隔地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字眼:晏秋!
晏秋又出了什么事情?她下意识地回头,去找方才擦肩而过的两个少女。透过背影,两个少女并着肩膀,一人身穿青衣,一人着了粉衣,俨然是哪个府里的小丫头。
“可怜的小姐,被老爷关在那种地方,唉!”青衣小丫头很是悲悯地叹了口气。
“咱们小姐多么善良乖巧啊,偏偏被一个瘸子勾了心魂!”粉衣小丫头语带不忿。
“老爷会给小姐做主的,定不叫那瘸子得意了去!”两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微不可查。
丁柔回想起来,两人胳膊上皆挂着一只半大竹篮,竹篮里盛满了新鲜的菜蔬,想必是刚从菜市回来。她眼皮一跳,隐隐觉得不安。
要不要跟上去呢?这件事情明显与晏秋有关,丁柔想了想,觉得不能放过。反正暂时也回不去晏府,不如跟去看看!
她远远跟在两个小丫头身后,三绕两绕,进了一个极幽僻的胡同。两个小丫头进去之前左右望了望,见丁柔远远跟在后面,不由一怔。又见她漫步走着,不急不缓,面上也没有特殊的神情,便以为她不过是普通的过客,迅速消失在胡同口。
丁柔则在她们消失在视线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幸而她面无表情多年,早已练就了这等本事,否则定要打草惊蛇!
她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路过那胡同口时装作漫不经心地往里瞟了一眼,暗暗记住所处的位置,没有片刻停留地离开了。
她认得那两个小丫头所穿的衣服。如果她所猜不错,两个小丫头口中的小姐十分可能是消失数日的向家姐妹!
未免夜长梦多,丁柔迅速回了晏府。进门之前,她跟守门的小厮询问过,确定向家今日又来了人,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少爷呢?”丁柔逮住一个眼熟的小厮问道。
“回丁姑娘,少爷在书房呢。”小厮恭谨地回答道。
书房里,晏秋满脸的讥诮与嘲讽,正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花红柳绿冷笑。听见敲门声,冷冷道:“进来!”《小说下载|WrsHu。CoM》
他以为是叶山去了又返,因而面上的不虞之色便没有收起。待看见丁柔急匆匆地神色,以及眼中淡淡的担忧,一时转换不过来:“柔儿,你怎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丁柔点点头,拽着他进屋,迅速倒了一杯茶水往肚里灌。她走得急,加上天气渐渐热了,因而口中十分乏渴,连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当即攥了他的手,正色道:“我知道向家姐妹在哪里!”
“什么?!”晏秋丝毫不掩惊讶,“柔儿如何得知?”
“方才我走在路上,偶然听见两个小丫头碎嘴……”丁柔将方才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我已经记下那个地方,如果你想去,我随时带你去。”
晏秋不由又惊又喜,伸手将她圈进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压抑不住地激动:“柔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丁柔反环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腰际,微微垂下眼睑:“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她这句话说得平静又淡然,像一盆温水浇在晏秋头上:“柔儿,我跟她们没什么,你要相信我!”他松开她的肩膀,弯下腰,强迫性地令她看着他:“我要你记住,谁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行!”
他说得这样认真,倒叫丁柔不好意思了:“嗯,我相信你。”她在这一刻产生了极大的困惑,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她不相信她刚与他同住了几日,他便喜欢上她,进而对她产生信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是个敏感又多疑的人,他小肚鸡肠,他卑劣阴暗,他凭什么要求她信赖他?丁柔心里冷笑,面上却带了缓和又温柔的表情,攥着他腰际的衣衫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向慧儿和向玲儿是很好的姑娘,所以我才叫你赶快去救她们。免得耽搁久了,对你有麻烦。毕竟她们那个爹不是个好相与的。”
晏秋遂点了点头:“我准备一下,马上就去。”他又看了她两眼,越看心里越暖,忍不住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吻:丁柔,你千万表里如一,莫要负了我。
丁柔被他吻得红了脸,垂着头推他一把:“快去吧。”晏秋笑了笑,转身出了书房。
晏秋的手下动作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准备齐全,待命出发。'TXT小说下载:。。'
“向老头一直对你不喜,这回又专门挖了坑叫你跳,我想那个院子里应该埋伏了不少护卫。我们就带这些人,够吗?”
晏秋安抚地揉着她的肩,笑道:“这些琐事柔儿不必担忧,一切有我。”
丁柔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行人常服加身,三三两两分散开来,按照晏秋事先吩咐的路线行进。没有意外,丁柔同晏秋最先到达地方。
幽僻的胡同里,一扇朱红色的小铁门嵌在斑驳的墙壁间,关得紧闭严实。晏秋凑近了门扇,竖耳倾听里面声响。
“开门!放我们出去!!开门开门!混蛋,快放我们出去!”隐隐约约,从院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喊声,叫晏秋心中一跳。
“怎么样?”丁柔希冀地看着他。
晏秋摇摇头,又点点头:“向家姐妹应该就在里面,只是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不过既然还能喊得出来,大约情况坏不到哪儿去。
丁柔捏捏他的袖子,温言道:“再等一下,叶山管家来了再照计划进行不迟。”
“玲儿,别闹了,不会有人来的。”被关了多日,一直打起精神的向慧儿也不由蔫了。她毕竟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室也就罢了,偏偏这牢室无人打扫,也不许她们迈出一步。多日以来,两人吃剩下的饭菜、汤水,以及排泄的污物全部得不到清理,冲天的异味简直要把她们折磨疯了!
向玲儿也是因为这个才受不了,拼命踹打着房门:“我知道你们就在外面!快开门!不然等我爹爹赶来,我叫他把你们送进大牢,一辈子关在这种地方!”
几天了?她们被关在这种地方多久了?向玲儿不知道,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年!她从来也没被这样对待过,简直度日如年!
她心里恨,恨爹爹为什么还不来救她们!也恨姐姐心心念念的秋表哥毫无音讯,任凭名声再响,事到临头毫不顶用!
她恨着恨着又想哭,爹爹虽然平日里忙,但却很关心她们,至今仍然没有找到这里来,只说明这里很僻静,抓她们的人很卑劣。而晏秋表哥……
“姐姐,你现在想什么?”向玲儿闹累了,便拖着疲软的身体,挨着向慧儿坐下。
向慧儿伸出手,轻柔的揽过她:“玲儿莫要多想,爹爹会来救我们的。”
“姐姐,其实你更希望秋表哥来救你,对不对?”她虽然小,但是不代表她不懂这个。向玲儿忽然来了兴致,笑眯眯地碰了碰向慧儿的肩膀:“姐姐,你说,如果真的是秋表哥先一步赶来,你会不会嫁给他?”
向慧儿的脸唰的红了,只是她人在阴暗处,并不能看出来:“傻丫头,秋表哥与我们什么关系?这世上只有爹爹最心疼我们,所以肯定是爹爹先找到我们。”
“姐姐好无趣!”向玲儿塌了肩膀,下巴磕在膝盖上,闷闷道:“这里无聊死了,你又不跟我讲些有意思的话,我快要疯了疯了!”
“傻丫头!”向慧儿笑出声来,揉着她的脑袋,待要安慰些什么,忽然听到外面响起纷乱的嘈杂声,不由一惊:“玲儿,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第22章 第 22 章 暴露
喝斥声、尖叫声穿插成一片,伴着重物倒地的声音,硬脆物事被击碎的声音,还有闷闷的拳头陷入皮肉声,种种纷杂声交织在一起,听得暗室里挨肩而坐的姐妹俩渐渐坐不住。
向慧儿攥紧向玲儿的手,身体止不住地发颤:“玲,玲儿,你说是不是爹爹,爹爹来救我们了?”
爹爹?黑暗的角落中,向玲儿的眼睛发亮,她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声响,也不去管快要被向慧儿掐断的手掌,尖声道:“爹爹!肯定是爹爹!爹爹来救我们了!”
她说着便要站起来,拽得向慧儿一个踉跄:“玲儿!先莫冲动!”是不是爹爹还要另说,她心想,此时看不清外面的形势,万一冒冒失失地冲出去,发现来人不是爹爹怎么办?
向玲儿被她强按在身边,左扭右动,躁动难耐。向慧儿也是心急火燎,只在心底拼命祈祷来人一定要是爹爹,千万要是爹爹,必须要是爹爹!若不然……她低低呜咽一声,险些控制不住,就要崩溃得哭出来。
她与向玲儿不同,向玲儿年龄小,胆子大,又不管不顾。而她却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安与慌乱,她要做妹妹的靠山。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向玲儿难受时还能踹踹门踢踢墙以作发泄,她却必须得忍着。
外面的嘈杂声仅仅响了不到一刻钟,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姐妹俩面面相觑,心底弥漫着浓浓的紧张。向玲儿想壮着胆子喊一声“爹爹是不是你呀”,但是她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出不了声。两人正值紧张之时,五感全部放大数倍,短短几息的寂静也被放大至一刻钟。因着当“嚓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姐妹俩的心都跳到喉咙眼!
“叮叮”钥匙碰撞的声音响起,向慧儿几乎可以感觉到一只粗糙的手掌摩挲在铁锁上,轻轻地把钥匙塞入锁孔。
“咔!”铁锁内部的弹簧被解开。向慧儿与向玲儿死死握住对方的手,全身紧绷,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吱嘎——”骤来的白亮光线轰然涌入,向慧儿与向玲儿禁不住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这么一挡,一时之间便没有看清来人。不过由于这一下缓冲,心里的紧张反而散去不少。
就在她们适应强烈的光线时,站在门口的晏秋也看清了缩在角落里的“佳人”。他皱了皱眉,微退两步,显然不能适应从暗室里涌出的异味。
“咳!”晏秋准备了无数开场白,都被眼前的震撼场景生生压死在腹中。他脑子急转,觉得原先的计划有些不妥,应当适度改变。于是他一面整理着措辞,一面缓缓开口:“慧儿,玲儿——”
“表哥?!”向玲儿最先放下手臂,迎着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要跑过去:“表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向慧儿此时也压下了最初那一刹那的惊讶、惊喜与不敢置信,缓缓放下僵硬的手臂,看着门口那一挑细高的人影,想扯出一抹笑来却是不能:“表哥,你,你怎么来了?”
她真的笑不出来,她与玲儿不同,玲儿心思纯净,欢乐欣喜都能畅快表露出来。她却是想到,我在这样污秽的地方待了这许久,自己都受不了身上的异味,表哥岂不会嫌弃我?
于是就在向玲儿已经扑到晏秋身边时,她将将站了起来,脚步迟疑,一步也迈不开去。
“表哥表哥,玲儿与姐姐受了好多委屈,呜呜!”向玲儿冲到晏秋怀里,将一把一把的眼泪涂抹在他身上,“表哥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么可恶,他们——”她脑子里轰隆一闪,想起自己这些天的遭遇,猛地红了脸,一把推开晏秋:“对不起,表哥。”
她低下头时,看见了自己本是粉色的外衫变得灰不拉几,土蓬蓬,尤其下摆处,沾了令人羞臊的污渍。
“表哥你抓住那些坏人没有?!我要将他们送官!!叫他们也尝尝牢房的滋味!!”她厉声叫着,眼珠子四处乱转。忽然间,她面色一变,指着离她最远的一个婢女,颤抖地叫道:“阿兰?!”
这是怎么回事?!阿兰怎么会在这里?!向玲儿惊疑不定地看着阿兰,又看看晏秋:“表哥,你,你为什么绑了阿兰?”
晏秋一下子头痛起来。原先他是想着,叫她们看清楚她们老爹都对她们做了什么。可是后来在暗室门口看到饱受折磨的她们,又有些不忍,便叫叶山他们蒙住这些人的脸。可是事出匆忙,仍然叫她发觉了!
他揉着太阳穴,看见了暗室门口的向慧儿。向慧儿显然也看见了脸色涨红的阿兰,她一言不发地走近,眼光掠向院中十数个被绑了双手跪在地上的人。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将他们脸上匆忙之间覆上的腰带一一摘下。
“晴儿?!大壮?!蓝衣?!小林子?!梅姨?!……”随着向慧儿摘下一条又一条覆带,被绑的众人的脸也一张一张地暴露出来,向玲儿吃惊地念着一个又一个她熟悉的名字,不敢置信地看向姐姐,见她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空洞茫然,心一下子沉得无影无踪。
不,这不可能!
“小姐……”向家的家丁仆婢倒比她们反应快些,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伺候了十几年的小姐,平时都是搁在心尖上疼爱着的,此时这般相见也是一个比一个没脸。因而俱都垂下了头,羞愧地闭上了眼睛。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晏秋挥挥手,叫人把他们都放了,然后对最近的女婢说:“你去给你家小姐拿两套干净的衣衫来。”
“哎,是!”阿兰低着头对两位小主子福了一福,连忙匆匆去了。其余人虽然被松了绑,然而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仍旧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场面忽然变得微妙起来。丁柔本来就是看戏的,而且身份尴尬,站在晏秋侧后方沉着不语;晏秋倒是想说话,然而见向慧儿与向玲儿满脸尴尬,也觉得不宜开口,索性缄默起来;向慧儿与向玲儿站在一处,互相牵着手儿,低低垂着眼眸,没人想说话。
就这样,沉默一直持续到阿兰气喘吁吁地跑来。
“向叔知道吗?”晏秋趁着姐妹俩避开换衣服的空当,唤过阿兰问道。
阿兰摇摇头,面上羞愧的神色没有消减一分:“回表少爷,老爷不在家,并不知道。”说完,她满含希冀地看着他,希望这个足智多谋的表少爷能救他们脱离这种困境。
很显然,向慧儿与向玲儿都晓得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而她虽然怪晏秋多事,破坏了老爷的计划又害得他们被小姐记恨,但是心底或多或少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小姐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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