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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2-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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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街道向深处走,只见各家各户都像是鬼宅一般寂静得出奇,全无人间烟火气象,如果说地面上那座青溪古镇,是一派被遗弃后的破败荒芜,这深藏在棺材山里的地仙村,则完全给人一种“冥纸”的感觉,似乎全是用冥纸扎裱出来---专门烧给阴世死者用的一片冥宅。从内到外,一处处笼罩在诡异不祥的气氛当中,可能是由于棺材山里实在太黑了,眼中所见一切皆是恍惚不清,让人感到极不真实。
每过一处房舍,我们都会向屋内窥探,却没在阳宅中见到一口棺椁,或是一具尸骸,各室器具完好无损,都落了厚厚一层灰法,似乎在建成之后,从来就没有活人进去住过。
众人心头疑惑更深,却不得要领,只好不再去一幢幢地查看民居,直奔位于地仙村中核心处的封家老宅而去。
走了许久,迎面一堵高墙拦住去路,并未见到显赫的朱漆门户和古牌楼,但面前这道院墙极广极高,气象非同小可,地仙村里除了封家老宅,哪里还有这等规模的宅院?
我们站在墙前微微一征,心下便已恍然:“八成是到了封家后宅的外墙了。”胖子打算顺着墙找后门进去,我拉住他说:“走什么后门?那是不正之风。听我祖父说过,古代大户人家的大宅子里,常在前后二门和角门之中设有夜龙,专防御高头的响马飞贼。”
幺妹儿也说早年间确有此物,夜龙也属蜂窝山里的销器,和一窝蜂之类的窝弩火箭相似,多藏伏在门楼房檐之下,撞上了不是儿戏,最好是翻墙进去。
我说:“地仙封师古可不是善主儿,这宅子里有没有设置夜龙不好说,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避开门户,从后墙直入内宅。”话虽如此说,我们这五个人却没有翻高头飞檐走壁的本事,便由Shirley杨取出飞虎爪来,在手中抖了两抖,抛在墙檐上,她与幺妹儿两人身子轻盈,当先上了墙去。
我暗骂一声好个地主头子,比他妈皇帝老儿还会摆谱儿,若非掘了许多山陵巨
冢,哪有这些珍惜宝物?这所花园里的琼柯玉树,恐怕全都是从古墓中得来的明器。
胖子也趴在墙檐上看得两眼发真:“我的爷,这回咱可真是来着了。”此时也顾不得墙高壁陡了,仗着皮糙肉厚,直接滚下墙头。
我急忙打个手势,让大伙从墙上下去。我跳到院中,快步赶到胖子身后,伸手将他拽住:“不义之财,取之无妨,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现在先找地仙封师古要紧。王司令你可是深明大义的人物,别学这小门小户急功近利的作为。”
胖子耍起二皮脸来说:“这年头不论是谁,只要一提深明大义四个字,不用说,他肯定是个欺巨盗名的主儿,咱就甭跟着他们掺和了”
这时shirley杨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打断我们的话头,对众人说:“那边那像有些东西,我先过去看看。”说罢按着金刚伞穿过花树丛,径自向庭院深处走去。
我担心她有闪失,赶紧招呼其余三人从后面紧紧跟上,只走出几米远的距离,就见花园中有片黑糊糊的巨大阴影,到近处看时,原来是座封树俨然的丘冢,圆弧形的坟墓顶端有座玉石堆砌成的明楼,明楼约有半米来高,只起到装饰作用,无法容人进入。
我本就有些迷惑,现在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了。这棺材山地仙村,真可称得上是地中有山、山中有宅、宅中有坟,我平生从未见过这种环环相套的阴宅,所知所闻的风水秘术,在此也全都派不上用场了,不由得又想起卸岭盗魁陈瞎子的那句话来--观山太保所作所为,连神仙也猜他不到,封师古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孙九爷虽然知道不少与棺材山相关的事情,但对地仙村里的封家老宅,以及封师古的秘密,就完全不清楚了。看了宅院里的这座坟丘,也觉格外惊诧,绕着丘冢转了一周,也不见有碑文石记刻,更没有墓露在地面上。
但在这卒奇特的坟墓后面,有一幢三层两槛的阁楼引起了众人注意。这幢楼主体都是木结构,从上到下是碧瓦朱扉,雕梁画栋,阁楼正门与宅院形势布局相逆,正对着后院的巨冢,门上横悬“观山藏骨楼”五字。
孙九爷说:“这座楼在以前的封家老宅里应该是不存在的,从没听老辈儿人提起过,地仙的真身会不会就藏在楼中?”
我准备进楼一探,为了预防万一,先把归墟古镜取出拿在手中,问孙九爷说:“倘若封师古真成了尸仙,候必不是寻常的僵局可比,咱这面镜子能不能镇得住他?毕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孙九爷说“话是这句话,道理却不是这么个道理。所谓邪不胜正,并不在巨细长短,道这一尺,终归是要压在魔那一丈之上,归墟古镜是传世的青铜秘器,有此物傍身,用不着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只是需要提防楼中藏有暗器伤人。”
我本就不相信有什么尸仙,而且归墟铜镜是面卦镜,虽然镜背还可用来照烛占验,可镜面却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了,真遇着死而不化之物,也不能指望用它抵挡。刚才有此一问,只是想再探探孙九爷的虚实,得到答复后便点了点头,思量着要把众人分做两组,一组进楼寻找地仙封师古,另一组留在楼外接应。
我正要进行临时部署,不料一抬眼之间,发现观山楼前的坟墓突然渗出许多黑水,忙走到近处察看,只见坟砖缝隙里全是污血,腥臭触脑,令人作呕。
我用峨眉刺探了一下,看看刀尖上沾染的痕迹,确实是血。
shirley杨奇道:“坟里怎么会流出血来?”我捂着鼻子说:“这是尸血,不是鲜血。”
第四十四章 棺山相宅图
这一路进山,我们的鼻子都快被尸臭呛废了,可此时仍然感觉到血腥气直冲脑门子。尸血污浊腥臭,与正常鲜血大不一样,先此情形,不免另人立刻联想到这棺材山中传说中的尸仙,眼前的这座坟墓中是不是埋着尸仙?
按照孙九爷的话来说,地仙是封师古,此人在棺材山里穷心尽血建造阴宅,为的就是死后能得道,度炼修化为尸仙。死后度尸为仙的观念是自古已有的,方外修道之士死后的尸体称作遗蜕,如果人死后形魂不散、仍然凝聚在遗蜕当中,历劫度炼,就可以超脱轮回,出有入无,通天地之不老。
所以我觉得后宅中的坟墓,很有可能就是地仙封师古的葬身之所,不过说到他是个什么仙家我是绝不信的,当下就想刨开这坟丘看个究竟。
Shirley杨说:“坟中渗血是不详之兆,而且尸血必定带有尸毒,不能轻易冒险发掘。观山藏骨楼守陵望坟,说不定是里面会藏有一些线索,可以让咱们了解这地下究竟埋了些什么,等掌握了详细情况再做计较不迟。”
我一想SHIRLEY杨的确言之有理,便让胖子与幺妹留在楼前,以免全伙进楼都被一网打尽了,只有我和SHIRLEY杨加上孙九爷三人进去。
三重木楼的门户紧闭,大门被数道铜锁紧紧扣了,无间可入,但我们身边有蜂窝山里的手艺人相助,开锁撬门不费吹灰之力。只见幺妹儿从随身的百宝囊中摸出万能钥匙,对准锁孔捅了几捅,钩了几钩,锁扣便应声而开。
她的熟练程度看得我们楞了半天。胖子说:“妹子的手艺可真不潮,四九城里最牛掰的佛爷,只怕是也没你这两下子利索。保险箱你会不会开?”
“佛爷”是北京地区对小偷,扒手的称呼,但蜂窝山里的匣匠,千百年来专门研究各式各样的销器机关,拧门撬锁只是其中的微末之技,幺妹儿得过许多真实传授,做起来自然干净利落。她却不知胖子所说的“佛爷”是什么意思,还以为那时句好话,颇为沾沾自喜,毕竟这些近乎失传的手艺,留在偏僻的山区小镇根本无从施展,学了也只当是中看不中用的屠龙之术,没想到还真能有用武之地。
这是Shirley杨拎着金刚伞,轻轻推门进到藏骨楼之内,孙九爷跟在她后边,一前一后的进去。
我告诉胖子守在外面须放仔细些,别把我们的后路断了。胖子说:“老胡你成心的是不是?对我这么有责任感的人,还用的着嘱咐吗?我什么时候让你们不放心过了?我也得嘱咐你一句,你进去之后要是瞧见明器,千万别和那孙老九客气,他这老小子欠咱的,有好东西该顺就顺。找金丹虽然是正事,可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能不耽误咱就别耽误了。”
听胖子提到金丹二字,我心里咯噔沉了一下,看棺材山里的诡异情形,只怕这次是一只羊都赶不得了。我暗骂孙教授太能伪装了,也许正是因为他性格孤僻,很少与人接触,所以这斯装起孙子来,简直比孙子还孙子。我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竟然被他给唬住了。现在地仙村古墓了藏有千年尸丹的可能性,已经降到了最低点,这次误入棺材山,我们无异于身陷一场本不该属于我们的灾难之中,而且还被孙九爷这老不死的往泥潭中越拖越深,难以自拔。
我虽然自己不承认,但骨子里可能真有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基因,在潜意识中,很想知道大明观山太保的秘密,又心存侥幸,只盼着能从地仙村里找到古尸丹鼎,所以干脆横下心来不去计较得失结果了。想到这些,我便胡乱同胖子交代了几句,拽出工兵铲来,自半开的两扇木门中穿过,摸进了漆黑一团的观山藏骨楼。
Shirley杨和孙九爷正在二进等我,见我从外进来,便打开战术灯推开了内堂的如意门。这楼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嘎吱吱的木轴转动声中,一楼内堂木门洞开,里面阴沉的空气中带有一股子檀香药气。我知道在古代的建筑中,有一种早就失传的工艺,造出来的楼阁殿堂可以使飞鸟不落,蚊蝇不入,除了建筑材料特殊之外,还要使用墨师的古老方术,这种结构的建筑里会藏有暗香,千年不散,唤作逍遥神仙阁。观山藏骨楼可能正是一座罕见的逍遥神仙阁。看来观山封家在建筑、风水、陵墓等方面都有常人难及之处。
我们站在堂前向四处打量,只见楼中有许多摆放古董的檀木架子,里面陈设的,皆是一片片龟甲龙骨。我对shirley杨和孙九爷说:“观山太保在棺材峡悬棺中盗发之物,恐怕全都在这了。”
孙九爷点了点头,带我们上前查看,发现骨甲上满是日月星辰的符号,那些是古老的符号和图谱,有些类似于我曾看过的河图洛书,但更为奥妙繁杂,应该都是记载了一些极其古老的风水迷图,却不见其中有周天十六卦的卦图。原来藏古楼是用来存放此物的,也许地仙封师古并不在楼中。
Shirley杨问孙九爷:“封氏观山指迷之数都是从此得来的?”孙九爷看着那些骨甲点头道:“没错,棺材峡中多有古代隐士商人埋骨,这些天书般的骨架中包罗万象,奥妙无穷,除了古时的风水星座之道,还有许多匪夷所思的异术。有道是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当年我祖上借此发迹,到头来还不是毁在了“盗墓”二字之上?要是没到过这些悬棺骨甲,后代中也不会有人执迷妖妄,惹出灭门(?)之祸。”说罢嗟叹不已。
但孙九爷目前最想找到的还是地仙封师古,他随意看了几篇骨甲,心思便多没放在上面了,又直着眼继续向后堂搜索。我对shirley杨使了个眼色,二人从后面紧紧跟上,谁知刚刚步入后堂,就见孙九爷“咕咚”跪倒在地。
我心想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又要诈尸不成?就要伸手将他扶起来,但拾眼间,看到后堂内悬挂着许多人物画像,画中个人衣冠服色皆不相同,形貌气质也有差异,不是同一个时代之人,画像前摆着牌位,原来后堂竟是观山封家的祖先祠。
我和Shirley杨好奇心起,忍不住也在后面多看了几眼,但见那些画中的古人,数目加起来也快一个连了,虽然气质出众,却皆是装束诡异,神情冷漠。我们站在密密麻麻的人像眼前,一种被无数死人凝视的感觉竟油然而升,周身上下都不舒服。
当年受过皇封的名门望族,如今只剩孙九爷这最后一人,而且还过继给了外姓。他拿佝偻的背影,在封家诸位祖先的灵前更显得苍凉,我也不得不感叹世事变移,兴衰难料。
好不容易等孙九爷这“不肖子孙”拜完了祖宗,我们三人见藏骨楼一层当中,再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就从楼梯上去。在战术射灯的照射之下,见到二楼是个藏经存典之处,架上都是古籍道藏,内容无外是那些黄老、炉火之术。
临着窗阁两边,悬着一幅古画,画中描绘的场面,是盗墓贼在悬崖绝壁上盗发悬棺的情形,此画极有来历,正是传说中的《观山盗骨图》,是一件藏有许多历史信息的古物。
我对孙九爷说:“这张画是观山封家的镇宅之宝吧?您还不给它收回去,留在棺材山里烂掉了岂不可惜?”孙九爷道:“岂止是镇宅之宝,说是国宝也不为过。但此物一出世,肯定会因起轩然大波,因为关系到明代皇陵的秘史,更有许多历史都可能因为它而被修改。你以为早有定论的历史是那么容易改写的?与其自找麻烦,还不如就让它永远只是一个民间传说。”
我说:“您算是看开了,真不想当反动学术权威了?”孙九爷道:“你这个投机分子,撺掇我把这个《观山盗骨图》带回去能是什么好心?其实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先前并非是我危言耸听,我看咱们谁也别想再从棺材山里爬出去重见天日了。”言下颇有绝望之意。
我听他这么说,更是心头冒火:“孙九爷在北京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上了我们的贼船,结果到头来是我们上了你的贼船,而且现在想下都难了。”不过我可不打算和观山太保陪葬,又想:“我非把《观山盗骨图》给顺回去不可,不把这张破画糊到我们家窗户上,就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脑中打着外念头,嘴里却告诉孙九爷说:“咱们就走这瞧吧,现在还不到寻思退路的时候,先找到地仙封师古才是当务之急。可也怪了……偌大个棺材山里,怎么连一个当年进入地仙村的人都没见到?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Shirley杨说:“既然祖先堂和封宅之宝《观山盗骨图》都在楼中,这座楼必定是个极重要的所在,咱们再仔细找找,要留意楼中是否有夹层和暗阁子。”
这层楼中器物藏书众多,一是哪里看得过来,只得走马观花般的一排排搜寻,到了纵深之处,就见后壁之上另挂着四幅古画。Shirley杨借着灯光看了看,喜道:“像是棺材山里的详细地形图。”
孙九爷抢上前详细的辨认,指着上手第一画卷中的字迹念道:“《棺山相宅图》……这是封师古的亲笔真迹。”
我也凑过去细看,只见头一张画卷中,描绘的正是深藏地底的棺材山,四周是棺材板一样的绝壁围绕,地形狭长;棺中起伏的丘壑,则酷似一具无头尸体,整座地仙村依着山势而建,村中房舍宅院分布得很有规律,暗合九宫八卦之形。
画中精描细绘,各栋房屋的建筑特征巨细皆备。从这幅《观山相宅图》来看,我们进山的那条暗道入口,正是位于“无头尸体”的左肩处,经过了炮神庙,又沿街进入封家老宅的后院,至此已是到达了尸形山的心窝所在。
在无首尸形的丘壑尽头,绘有一座紧紧封闭的悬山顶大石门,其风骨近似于规模宏伟的乌羊王地宫,与地仙村整体风格迥然不同,应该是山中先民遗留下来的古迹。孙九爷说:“当年封师古可能就是通过那座石门进入棺材山,咱们走的暗道是后来才开通的。”
我点了点头,又去看第二幅画,一看却是一怔,竟与第一副画卷极为相似,但却不是地仙村,而是位于村庄地下的大片古墓群,几乎囊括了全部的墓室墓道,层叠交错,历历在目,规模格局与上边的宅院相当。
我说:“这两张画是阴阳二宅的图谱,会中所绘与咱们所见相同,并无出人意料之处,在纳闷认识不知道封师古究竟躲在了哪里。”Shirley杨说:“你们看尸形山的肚腹上是些什么?”
我和孙九爷忙按着Shirley杨所说的位置看去,棺材山里仰卧的巨人尸骸,仅具其形并非真是死尸,只不过是轮廓起伏及其酷似尸体。在尸形山的腹部,绘着一道伤口般的裂痕,就好像棺中这具尸体,生前是被人以利刃所杀,刀痕犹在,天地造化之奇,令人难以思量。
我看不出其中奥妙,只好再看第三幅画卷。这幅画却不是什么阴阳二宅的图形了,描绘的是一处狭窄的深壑,地势陡峭险恶,土层中露出不少古怪的青铜祭器,另有许多人打着灯笼火把,正排着长长的队伍,从壁上蜿蜒的鸟道经过,往地底最深处行走。进山的人见首不见尾,而且画中人物各个神态怪异,男女老少皆有,上边注着“秉烛夜行图”五字,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Shirley杨说:“这大概是随封师古在山中建造阴阳宅的那些人。《秉烛夜行图》里描绘的深壑,会不会正是尸形山腹部的裂谷?”
我说:“**不离十了,看来封师古这个地主老头子,发动起群众来还是有一套的。但那些人走到尸形山的肚子里去做什么?真要去求个长生不死,还是另有所图?”说到这,我猛然想起一事,“对了,你们看山中这条深谷,岂不正是通往尸形山的丹田?”又念及这些画卷中的内容都有关联,说不订最后一张画中会藏有更重要的信息,当下就迫不及待地去看。
但最后一副画卷中,与前几幅描绘的场面截然不同,我看来却觉得十分眼熟:“这个……好像是咱们最初去过的那座古墓,被观山太保盗空了的乌羊王陵秦。”
孙教授点头道:“的确是乌羊王古墓,不过当时还没有被盗空,画中所绘,应当是封师古在地宫中盗墓开馆时的情形……画卷上有字写得明白,这是……《棺山遇仙图》。”
当年封师古违背祖训,盗掘了棺材山里最大的一座古墓,回来后性情大变,对在墓中的遭遇讳莫如深,只是称自己要成大道,以地仙自居,并用妖言蛊惑众人。包括日后他建造地仙村,要度尸炼药成仙的种种事端,都是从此而起。不仅是我和Shirley杨觉得好奇,孙九爷更是苦苦猜测了一辈子,此时乍见《棺山遇仙图》,激动之情实难自已,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我劝孙九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只是封师古的自画像并非是地仙真身,还不是激动的时候。这是我们三人定睛细看,虽然先前做过种种猜想,可等真正看清楚《棺山遇仙图》中描绘的情形,还是惊得险些将下巴掉在地上。
第四十五章 奇遇
《棺山遇仙图》中所绘的场景,主题是乌羊王古墓的椁殿,画卷下方绘着殿前的墓道,许多身着戏装的盗墓贼,正在墓道内搬运堆积如山的明器。而在椁殿中,则完全是另一幕惊心动魄的场面。
椁殿中的石棺揭得大开,四周躺着6个盗墓贼。各个尸横血溅,死状极惨。其中有两个人身上带着观山腰牌,应该都是封古的同宗兄弟或门徒,只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依然活着。看此人在画中的身形气质,真乃“一袭乌袍裹云锦,两点冷目射寒星,手提三尺青风剑,胜似洞宾上八仙”,比起那伙普通的盗墓贼来,实在是有几分野鹤在鸡群的卓然风姿。想必此人便是《棺山遇仙图》中的地仙封师古
那具被揭去命盖的石椁里,有一具金首僵尸从中探出半个个身子,一味画中描绘清晰,在古尸颈中有道勒痕。所以并不是带着黄金面具,而是僵尸无头。接了一颗面目狰狞的金头。又是在乌羊王古墓的椁殿中,所以可以肯定这具从棺椁中出来的无头僵尸,便是那位有首无身的巫陵王
金头乌羊王的尸身壮硕魁梧,远远超出常人,两只手的指甲长得奇长,上边鲜血淋漓,挂着碎肉,可能那些死在石棺前的盗墓贼,都是在揭开棺椁的时候遭其所害,当场毙命了。
幸存的封师古,并没有招呼墓道中的同伙,而是舍身上前,连石椁带死尸一并逮个正着。
我看了此图,心中惊异莫名,《棺山遇仙图》中描绘的场面,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僵尸扑人多为生物静电的作用。古僵为死而不化之物。在被活物接触的一瞬间,可能会产生剧烈的霉变,出现尸起之类的恐怖现象。可有一点,透露为四肢百脉之祖,普天下绝对不可能有无头之尸暴起伤人之事,途中的情形,可谓是古今罕有。
我祖父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物,常给我讲些早年间的奇闻异事,他也算是半个摸金传人,但我从没有在他口中听过有这种事情存在,也都不曾提及此事,这说明从古到今的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之辈,皆为撞上无头起尸的逸事。
再者说来,更令人费解之处在于,这《棺山遇仙图》名为“遇仙图”可纵观图中所绘,哪里有什么仙人?倒不如称作《棺山盗墓图》,或是《棺山降尸图》来得贴切。常言道“名之为名,必有其因”,但途中似是玄机暗藏,叫人完全无法正常以常理推测。《棺山遇仙图》与前面的《棺山相宅图》,《秉烛夜行图》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观山太保自封王礼开始;便世受皇恩;随驾听用。但世间万物,都有个兴衰起落的定数,到了万历皇帝当朝之时,已是内忧外患,关外有后金起兵攻明,各地贪官污吏们搜刮民财,使得民变不断;朝内又有党争,一时之间内忧外患全都来了,自太祖成祖传下来的基业,至此已出现了大厦将倾的迹象。
偏偏当朝的皇上心昏神庸,还特别喜好服药炼丹,招募了许多方外之士,专门给他调配各种养生秘药,也常以长生不死之事询问封师古。
当时封师古是观山太保的家主,对皇上也是忠心不二,但那时候封师古并不怎么相信炉火之道,他认为自古从无不死之人,世间也无不发之冢,是人就有生老病死,是陵墓就早晚有被人挖开盗掘的一天。既然没有不发之冢,那么古墓里的东西谁挖不是挖?所以他一面主持修造皇陵,一面在暗地里派人到各地盗墓,主要是为了寻求古墓里的经卷典籍,尤其喜欢收集奇门古术之类的骨甲、竹简,对此物求之不厌,这也是从他祖上继承下来的光荣传统。对于万历皇帝吞丹服药的爱好,封师古不以为然,炉火之术历来害人不浅,都说古时仙人留下度炼脱化之道,是为广济世间的,但试看从古到今,谁人亲眼得见?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说旁的,单是各个朝代的真龙天子,在此事上送命的也不算少数了,怎奈人心最易痴迷,不明白天遣造化之机。
shirly杨也觉不解,她问我和孙教授如何看待此图,隼九爷凝视着《棺山遇仙图》良久,脸色越来越是难看。他告诉我们说:“如果图中所绘的内容属实……恩看前三附图画的摸样想必这张遇仙图不会是凭空捏造的虚妄之事。但从途中看来,并无遇仙之事,除非带着颗黄金头颅的乌羊王不是僵尸。”
我奇道:“不是僵尸是什么?难道是仙家?他要是真仙,怎么还死了装棺椁里了?”孙九爷神色凝重,缓缓说道:“肯定不是僵尸,观山太保在椁殿中揭开命盖的时候,那乌羊王肯定还活着”
我对此论不以为然,怀疑孙九爷脑袋进水了,就对他说:“乌羊王连脑袋都没有,如何还能说他在开棺时依然活着?并且着巫陵王如果还活着在几千年前也不可能被装在石椁里看样子他并不像是因为暴虐无道,被活活钉死在棺中,因为那可黄金头颅奢华精美,绝不像是临时打造出来的”
孙九爷道:“你说的不错,可你仔细看这图在封师古下剑之处,巫陵王身上分明有鲜血淌出,顺着剑刃往下流淌。千年僵尸死而不化,自然不会流出鲜血,即便有血也必是乌黑的尸血,这个细节足能证明他从石椁中出来的时候还是和生人无异。”
为此他多次奏明万历皇帝,不死仙药之事终究虚幻渺茫,绝难强求,并劝皇上迁动安徽的祖陵。结果惹得龙颜不悦,认为观山封家没什么真本事,从此便将他看得轻了。此外还有件事,是由于封师古命人在京城附近,盗掘了一个刘氏贵族的墓穴,墓主是个女子。这刘氏的来头也不小,乃是数术奇人刘秉忠之后,墓中布置有许多机括销器,还有一些数术典籍,所以就被观山太保盯上了,偷着将这处墓葬挖了一空。但是天子脚下帝王之都,乃是五方杂聚的所在,观山太保行事虽然周密,也对华贸易有走漏风声之时。刘家的后人同样在朝中为官,听闻此事后大为恼火,但是苦于没有找到封师古盗墓的证据,只好暗中给观山太保栽赃陷害。
封师古是个极精明的人,又兼通晓玄学,自然洞悉保身之道,便萌生退意,择个日子,将同宗同族的弟兄们前来商议。他对众人说,自古常道是伴君如伴虎,如今眼看大明朝的气数就要尽了,世乱时危,田园将芜胡不归?我等不如趁着还能全身而退,一同回归故里,经营祖宗留下的盐矿产业,从此闭门清静度日,岂不强似整日陪王伴驾担惊受怕的。
由于封师古怀有异术,封家诸人历来对他仰若神明,无有不依,当即商量定了退路。封师古便告病还乡,举家离开京城回到祖籍青溪镇。
回了老家,封师古在家中闭门不出,专门研究各种奇诡无方的异术,这些本事大都得自于棺材峡中的悬棺,虽然其中有许多内容残缺不全,但是剩下的总价也足够他琢磨三五世了,越研究越觉得那些古老的方术深不可测,奥妙似乎无穷无尽。
封氏是家大业大,又得过御口亲封,虽然行事诡秘,在世上名声不扬,但在当地则是一呼百应,收罗了无数门人弟子,专做些画符吞水送平安的勾当,俨然是巴山蜀水的一大巫门。
封师古有几个兄弟野心不小,眼见自家势力越来越大,官府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就劝封师古聚众造反,可以效仿当年黄巾军的做法,自称“大德天师”,登高一呼,必定从者如云,即便不能做大,咱们割据一方,裂土分疆也是好的。
封师古不为所动,观山封家之所以有今天的气象,多是仗着擅使幻化之术—说好听是幻化之术,其实就是妖术,全是歪门邪道的东西,你们仔细琢磨琢磨,史书上的兴衰成败颇多,却有几个是凭着撒豆成兵、剪纸为马的障眼法得了天下?自古凡是以妖法蛊惑民众图谋造反的,从来没有一个能有好收场,绝难成事,只因叛逆之举,向来遭天道所忌,命中没有龙兴的福分,切莫痴心妄想,否则早晚惹下灭门之祸。
世人无非是争名逐利,谁能做到清静无为?封师古虽然没有图谋造反的野心,但他广收门徒,也自有他的动机。
观山太保盗墓与平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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