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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时空-中华再起-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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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军队晋升条例,黄埔军校毕业生最优秀的直接授予中尉军衔,其他全部授予少尉,这是条例规定,同时也是各届惯例,虽然有人眼红那些校官——将军距离他们太遥远,就是眼馋,暂时也无法将目光投到将军肩章上去——却也不会说什么。
问题出在分配他们去日军担任顾问上面。按照当时和日军商定,所谓顾问,实际上是要行使指挥作战权的,如果以少尉军衔,去指挥一个大队上千人部队,总显得中方有些儿戏。为了更好的完成顾问这个角色,当时军方有人灵机一动,想出临时校官这个点子。按照设想人想法,这些尉官在担当顾问时,佩带校官标识,他们的证明文件全部都是校官的,这样在日军中担当顾问时,将不会引起日方不满。离开日军后,因为军衔是临时的,只要恢复原来军衔就是。
当时想的很正确,只是正的实施后,却出现了纰漏。临时军衔这在中国军队中还是第一次出现,虽然说干部能上能下,为了维护国家主权与尊严,光荣的军人要服从上级任何安排。可事实上干部只能上不能下,——要犯了严重错误,下来倒也没什么——你要没犯什么错误,却让你降职降衔,牢骚话自然也就少不了。
在日军中担当了一段时间临时校官,回到自己部队后,有些人就不愿意打回原形成为少尉,几个自以为在顾问岗位上作出巨大贡献的有功之臣为了解决军衔问题,煽动大家向上级请愿,要求至少保留少校军衔,担任少校主官,而不是少尉主官。
当时煽动请愿的人找过徐永晋,可徐永晋听说日本人在投诉自己,心里正发虚,也没参加请愿活动。当他成为司令员副官后,也不知是人事处巴结上将,还是更高一级将领真的以为顾问中有能力的应该将临时军衔转正,总之,外面有风传,说是要将徐永晋的临时上校转正为上校。
徐永晋自己知道人事处关于顾问军衔问题,考虑后的结论是选出最优秀的五人,将这五人军衔转正,其他按照在顾问岗位上表现好坏,分别授予少尉到上尉军衔,这样看起来至少公平些,至于他徐永晋,当然是属于“最优秀”的五人之一了。可这种议案还在讨论中,并没有进入实施程序,作为一名在领导身边的军人,徐永晋知道自己的嘴巴必须加把锁,他也没将这议案泄露出去,也不知怎么着,外面居然传说这么多顾问中,只有他徐永晋才能转正,其他人原来是什么军衔,回到部队后还是什么军衔!
那几天,告状的信件雪片一样飞到人事处,信中矛头全部对准了徐永晋,说他生活腐化、人品卑微,贪生怕死、贪财恋色、贪赃枉法、贪名爱利、贪欢逐乐、贪贿无艺、贪如虎狼、贪天之功以为己功……还有人在信里说他是“一无是处、两面三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亲不认、七颠八倒、九世之仇、十恶不赦!”
义愤填膺,好象受到莫大羞辱的唐鹏上尉,将这封按理说不该给徐永晋看的投诉信递给徐永晋时,徐永晋并没有遵守纪律,谢绝不看。有关自己的事情,没什么人会不动心。等徐永晋看完,在对那个连名字也没写的校友文笔表示钦佩同时——就算把成语词典摊在他面前,徐永晋也不可能写出这种东西,虽然他在读书时候,国文考试经常得五分——又对这个社会感到悲哀。
在军校时,虽然因为国父接见过他,而没接见其他人,那些同窗嘴里没说,心里却有那么三分妒忌,这徐永晋感觉的出来,可除此以外,大家都是平等的,徐永晋在班里成绩也不算最拔尖的,除了和张正阳比划过那么几下外,大家还算得上一团和气,从军校毕业后,五十来人乘坐一艘运输舰,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之间感情更深厚,总说要互相提携。
互相提携,就这个提携法?正式的升迁令还没下来,不过道听途说那么不着边际的风言***,这些同窗就什么脸面也撕破了,又是背后嘀咕,败坏他徐永晋的声誉,又是写诬告信,千方百计要置他于死地方才后快?这样的同窗之益让徐永晋齿冷。
不过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复杂的社会什么事情也会发生。有过王连长给他穿小鞋的经历,徐永晋在这方面有着比别人更深的感受。看到这样的信件,他只是无言苦笑默默摇摇头。
除了苦笑还能拿这些人怎么办?别人要学疯狗,乱咬一通,被咬的总不能也学疯狗,疯狂报复吧?作为一名成熟的男人,连被俘的敌人都要以礼相待,更何况这些“自己人”?虽然有时候所谓的自己人,比身在明处的敌人更让人讨厌。
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顺其自然的徐永晋等了几天后,有关他们这些前驻日顾问的最新安排出台,和徐永晋知道的一样,按照新出台的有关临时军衔补充规定,他和其他四名前顾问军衔上去掉了临时二字,那四个本来都是临时少校,因为在事前请愿书上添了自己名字,人事处并没有将他们从临时少校提升为临时中校,现在按照补充规定,这四个军官成了正式少校。
至于徐永晋,他比较特殊,因为某种关系,事前请愿书上并没有他徐永晋的大名,回到部队后,他先到人事处报到,结果混了个临时中校的牌子挂挂,刚挂上临时中校没两天,又因为斗殴事件,打赢了日本人的徐永晋在司令员关怀下,再升一级,成了临时上校,现在将他转为正式上校显得不那么合适,结果又降了一级,成了中校。
就是中校,这已经让绝大多数军官眼红了。
晋升的五个人中,徐永晋是早已内定人选——这方面,他那总司令副官的身份给他帮了很大忙——至于另外四人,在顾问期间他们并不显山露水,晋升令中也写的十分含糊,只说“工作得力”,后面就没了下文,直接晋升为少校,这总是让人觉得奇怪。
徐永晋是后来才知道为什么晋升这四人,而不是其他。一次在和人事处的薛处长聊天时,薛处长曾经淡淡说过这几个获得晋升的都是当时没有写告状信之人。
一切都明白了,比他们表现更优异的肯定写了自己的黑信,而总部从没写黑信的学员中,矮子里面拔高子,这四人幸运入围。也亏得徐永晋是总司令副官,不然他应该和那些写他黑信的家伙一样无法获得提升,而这,就是中国国情。
发生这样一起风波,让当上洪上将副官没多少时日的徐永晋心里总不是很舒服。就算挂了中校的牌子,他也总有一种这牌子来路不正的窝囊感。
幸好成为联军总司令的副官后,有无数的或重要或不那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整天忙的团团转,很快,脑子里就没空余地方想那些窝心事。
1918年1月,在经历过十一月攻势后,萨洛尼卡这边的局势陷入了胶着状态。获得补充的联军拥有:四个日军主力师团,包括不知如何考虑,把师团扩充到两万八千人的日军第五师团,六个英国师,三个美国师,一个法国师,一个希腊师,一共三十万协约国联军部队,与四十万同盟国军在多伊拉尼湖到普雷斯帕湖之间对峙。
和同盟国相比,联军至少在兵力上,在巴尔干半岛并不占优势。当战局向内地展开后,中国远征军的海军舰队与海军航空兵又退出了战斗,前线只是由英国皇家空军与美国陆军航空队担任掩护。没有战斗经验的美国陆军航空队在巴尔干半岛上空第一仗就让奥匈空军打的一败如水,十三架美国军机成了沼泽地里燃烧的火把。
不光中国的海军航空兵退出战斗,就连一直在萨洛尼卡休整的混成陆战旅,也借口战事已经不是登陆战,这种海军陆战队到山地作战毫无用处为由,将他们撤回了罗得岛。偌大的巴尔干半岛,联军中现在只有联军总部还有一些来自中国的军人,战场上一个中国人也没有。这让联军其他部队大为不满,还在联军总部里的中国军人日子难熬起来,这时候偏偏又发生了一起极为不幸的事件。
新年刚过,前面攻势已经渐渐平息,无穷无尽的雨水阻止了交战双方任何一方发动战争的可能,现在不是一千年前,只要用圆月弯刀、骑士长矛交手就可以,现在的战争需要飞机、战车、大炮,多兵种联合作战,雨天飞机行动大受限制,雨幕又让视野极为糟糕,遮蔽了炮兵与战车兵的视线,在这讨厌的地中海气候下,大家只能静静等待,等待冬天雨季的过去。
漫长看不到结束的雨天,让前线各师团纷纷转入准备期,补充兵员、弹药,修筑出发阵地——或者说防御阵地也可以——为雨季结束后新的进攻或者抵御敌人的进攻做准备。
战争已经进入到第五个年头,就现在看来,同盟国还没耗尽他们的战争潜力,在俄国战线上,虽然俄国人阻止了同盟国军的突击,但他们却没办法将同盟国击退,哪怕收复原来边境以内地盘都显得遥不可及。美国的加入,使得反同盟国势力大增,之所以说是反同盟国势力,而不说协约国,那是因为美国是单独向同盟国宣战,他并没有加入到协约国一方来,虽然他的军队正和协约国军并肩作战……
不管怎么说,中、美、英、俄,这些国家无论哪一个都是强大的国家,现在联合起来与同盟国作战,人们越来越肯定同盟国的失败将不可扭转,至于什么时间,打到哪里,同盟国才肯答应投降,这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太长时间的战争使得交战双方都有些疲惫不堪,对和平的渴望就如雨季里的雾气,虽然朦胧,却谁都看的出来。大家都在问战争何时才能结束,战壕里的士兵在问,野战部队的军官在问,联军总部里的工作人员在问,徐永晋心底里也存在这个问题。
按照徐永晋想法,作为联军总司令的洪葵元上将,他不光有着西点军校的学历,还在外交部当过两届外交部长,不管是军事还是国际政治,相信这个世界没多少人比他了解的更透彻,而洪上将对战争何时结束,也应该拥有远比别人高明的洞彻能力。
对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有着浓厚兴趣的徐永晋在担当上将副官后,有了机会亲自向上将讨教,只是刚开始他和将军还不是很熟悉,问这样的问题显然不合适,等徐永晋自认为机会合适了,在一个雨天黄昏时分,房间里只有他和上将俩人,犹豫半天刚想开口询问,却见背对着他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的上将伸手挠了挠头,轻叹一声道:“这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该死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既然连学通古今的洪上将都不知道,徐永晋也不用想从别人口中得到确切时间了。
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大家只能尽最大能力积蓄力量,准备接连给敌人不可承受的打击,让战争结束的日子早日到来。作为联军总司令,洪葵元上将在战线比较稳定时,有义务到靠近前面的部队里视察并且指导工作,虽然那些部队没有一支属于中国。而不幸就发生在洪葵元上将去前线的路上。
事故发生在萨洛尼卡到多伊拉尼湖的路上,连续多天的雨水,使得公路泥泞不堪。车队过了基尔基斯,穿过到萨洛尼卡的铁路线,驶上沿着加利科斯河的山间公路。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六公里时,眼看要进入阿克里塔斯,也不知前面警卫员乘坐的汽车打了滑,还是驾驶员脑子里开了小差,总之,插着上将旗帜的轿车前,担负保卫任务的汽车,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突然向右边滑了过去,然后轮子碰到了鬼才知道什么时候埋在那里的一颗地雷。
驾驶员猛地打了把方向,上将的坐车一下子和路边一棵粗大的松树来了个亲密接触。就反应来说,驾驶员无可指责,当时下雨天视线不好,加上爆炸的闪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正常情况下为了安全,拐弯是下意识的,也是极为正确的。可这里不行,这里是盘山公路,幸好和有着百年岁数的松树相撞,不然驾驶员将带着上将体验一回生死时速了。
坐在轿车副驾驶位子上的秦烈风满脸鲜血,脸上让玻璃划出一条长长疤痕,增添了不少男子汉气概,坐在后面的上将在毫无防备下,从后面甩到了前面,当场昏迷过去。于是威风凛凛的出巡马上转变成手忙脚乱的急救。
发生不幸的上将很快被送到萨洛尼卡,在医院进行抢救后终于保住了他宝贵的生命,只是上将脖子后面竖了一根狭长的钢板,他的右臂也被吊了起来。
清醒过来的上将身体极为虚弱,显然,在他身体完全健康前,继续担任责任重大的联军总司令是不合适了。为了上将以后能很好的为国家为民族奉献出自己力量,医生将他送到了罗得岛的疗养院。至于巴尔干半岛上的联军,在洪葵元上将因伤下去疗养后,由原联军副总司令埃德蒙…艾伦比英国陆军上将接替总司令职务——巴尔干半岛的联军中,现在除了日本人,就是英国人最多,由愚昧的日本人担当联军总司令,这是任何国家军人都无法忍受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老牌帝国将军来担当。
发生事故时,徐永晋乘坐的汽车就在洪上将后面,他亲眼看到上将汽车猛一拐冲了出去,下车后现场糟糕的场面让徐永晋愣了半晌没缓过神来。将上将抢救过来,送到罗得岛疗养,徐永晋也跟着上将来到了罗得岛。
徐永晋总有一种负疚感,好象上将之所以遭遇如此不幸,那都是因为他,新上任没几个月的中校副官造成的。如果他当时和上将在同一辆轿车里,事故发生时,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上将按在座位上,决不会让上将从后面翻到前面,如果他能事先在这条路多走两趟,或许这颗该死的地雷就能发现,这样哪怕前面翻车,上将的座车也不会发生事故,如果他能在出发前提醒上将等天晴后再出发,如果……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吃,那些如果都没有发生,于是徐永晋更感到内疚,内心痛苦不安了。
“将军,总部送来的文件,请您过阅。”
徐永晋走到坐在轮椅上的洪葵元身边,将文件交给了上将。
裹满的绷带仅仅露出眼睛的洪葵元上将正在望着亭子那边出神。
罗得岛疗养院是在解放罗得岛后,鉴于这里优美的自然风光,宜人的清新空气,在和希腊流亡政府商议后,修建起来的。修建疗养院用时很短,原本这里是一个伯爵或者侯爵的城堡——也可能是什么公爵或者爵士的,总之过来疗养的中国人知道它历史悠久就可以了,没必要了解这个城堡的详细来历——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增加一些现代化设施,它就成了很好的疗养院,和黄山比起来,当然差了些,不过异域风光也别有一番风味。
现在,这个疗养院内到处都是军人,在亭子里正在下棋的老头洪葵元认识,那个是大名鼎鼎的高明辉上将,据说高上将因为国父逝世,哀痛的无法自拔,心脏病发作差点没抢救过来,手术台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上将说是暂时不适合留在国内休养——睹物伤神——于是转到罗得岛散散心。说是这么说,洪葵元上将在和高明辉聊天中却知道事实的另外一面,这位高上将在国内坐了没几天,手底下又痒痒了。他是跑到距离战场最近的地方,期待别人能看到他,给他用武之地呢!
陪着高明辉下棋的是洪葵元在西点军校的同学,不用怀疑,是中国人,和洪葵元同时留学美国的中国人。他比洪葵元在部队干的时间长,可时运不佳,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少将,现在巴结上高上将,看来这位校友以后路途会好走不少。
在亭子外面晃着双臂,表示自己身体康复不错的,是海军陆战队装甲旅的冯少华旅长,据说他是阑尾炎发作,在动了手术后进疗养院休养一段时间——天才晓得不过是阑尾炎那种小手术,怎么也需要跑到罗得岛休养!不过这位冯旅长在见到洪葵元这位前联军总司令时,却有着足够的尊敬,这点让洪葵元很满意,不然他一定建议疗养院医生把这种混日子的家伙赶出去。
正在池子边观鱼……哦,不,和那位凑上去交谈的冯旅长不冷不热应酬两句的,洪葵元知道他好象是什么参谋,据说在战车运用上有独到之处,不过性格有些古怪,和上级总是搞不好关系。这样一个人!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又怎么能行?看看现在他对冯旅长说话的态度就可以明白,别人说的并没有夸大其词。
疗养院中虽然都是军人,可大家来自不同系统,人与人之间也不尽相同,或许唯一拥有共同点的,就是大家都在等待,在跃跃欲试,所有人都期待着新的作战命令下来,要把敌人从地球上抹去,这虽然很困难,但并非不可想象。
“首长,总部电报,您是不是先过目下?”
洪葵元收回投向外面亭子那边的目光,摇了摇轮椅,转过来见他的副官拿着封电文正站在自己身边。
第四十五章 西西里岛(一)
洪葵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早有预感,或者不能说预感,要说很早以前就知道,一场人类战争史上最壮观的战役已经拉开了帷幕。这时候,他,参议会第一任议长的儿子,西点军校的高才生,外交部两届部长,陆军上将洪葵元,却在战争即将打响前坐在疗养院里闻闻花香,听听鸟叫,看看鱼游,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所谓天使围在他身边。
不,他一点也不希望把现状维持下去,这不是一个高贵的斗士应该待的地方,他应该和部队在一起,闻的是硝烟,听的是爆炸,看的是火光,应该是一群穿着军服的精干勇士鱼贯而来,站在他面前接受他的命令,只要他说一句话,就有无数的敌人——或者无数的自己人,总之一切都因为他说的话——倒在血泊中。
战场是军人的天堂,疗养院应该让那些没有用的苟延残喘老头住下去,而不是他。他应该在指挥部经常去说“我命令”,并且经常写“我决定”,可是现在,随着副官带来的最新决定,巨大的失落感就紧紧围绕在他周围。
怪谁呢?毫无疑问,应该把倒霉的事情归咎于车祸,只是能把责任归咎于驾驶员头上去吗?不能,驾驶员是无辜的,他为了避免一头撞到前面触了地雷的汽车,猛打方向并没有错,或许,当时踩急刹车更合适些,只是在事情已经发生后再去评判驾驶员当时该采取哪种避祸方式,这显得很无聊。
在自己住院期间,经过审查认为责任不在他一边的驾驶员,多次哭丧着脸,好象死了爹娘——这比喻实在不恰当,或者可以用全部家当被小偷偷走了?——跑到医院里,看望自己。或许他觉得这样会减轻自己的罪责,真是傻孩子,他又有什么罪?相信从今往后他会过分的小心谨慎。当然,等自己离开疗养院后,这个胆小了的驾驶员是不适合给自己开车了。
无法责怪驾驶员,那么应该怪罪地雷了。那么长的公路,就那里还有一颗漏网之鱼,堂堂上将的车队刚好一头撞到这个漏网之鱼上面,并且还是上将前面的警卫车,从概率上面来说,这比自己买彩票中头奖还要稀罕,可自己却偏偏中了头彩。怪前面警卫车打滑吗?下雨天在山路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怎么能责怪那些忠诚的战士呢?
看起来谁都好责怪,却有谁也怪罪不了,最后要怪只能怪老天太会折磨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让自己住进这该死的疗养院!
新的战役即将打响。按照计划,在巴尔干战役开始后没多少时间,中国远征军就要和英军一起在西西里岛进行登陆战,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这边巴尔干登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那边进行西西里岛登陆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全部完成。这该怪谁?或许和自己在决战即将到来前出了车祸,不得不离开指挥岗位一样,要怪老天爷吧,如果不是老天不好,让西西里岛距离中国那么遥远,哪怕近上一半路程,战争准备工作也早就可以结束了。后勤,该死的后勤,他让强大的中国军队在这场战争中,只能用一只拳头打人。
在知道西西里登陆无法按照原定时间进行后,作战部的那些天才的纸上谈兵参谋很快又制订了新的作战计划。大的指导方针没有变动,只是将原来的“小银河作战计划”,修改成了“大银河作战计划”。别看只是一字之别,那可是小与大的区别啊!
美国的参战,对协约国来说是好事,同时对制订中的“大银河作战”来说,又增添了不少变数,那些天才的参谋们与英国、美国的天才一起,把这个计划改了又改,一直改到面目全非为止,当然,宝贵的时间也在那些天才们彼此扯皮中白白流失,虽然准备投入欧洲大陆的百万中国军队已经抵达各港口,三十万美国军队也在计划制订完成前,就乘坐轮船到了英国。
现在,一切都好了,计划制订完成,部队集结完毕,物资堆积如山,行动时间已经确定,虽然这时间刚好是那边雨季,可战争是一种赌博艺术,你知道在雨季进行登陆作战有着太多的困难,敌人同样知道。而规模越打越大的巴尔干又吸引了同盟国太多注意力,如果时间继续拖延下去……战役的突然性将无法达成了。
现在正是时候!可这时候作为希望成为民族英雄的你,却必须坐在轮椅上,看着那个原本属于你的座位,由别人坐着,去成为万众膜拜的英雄。
这种想法让洪葵元上将感到无比沮丧。
洪葵元转动轮椅,在原地打了个圈,看看周围没有医生护士,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伸出没有被捆绑的左手,从军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再掏出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出了车祸后,因为伤了神经,洪葵元脖子被石膏固定,医生严厉禁止上将在治疗期间抽烟,虽然上将说过“雪茄比我性命更重要!”显然,在医生眼里孰轻孰重有着和上将不一样的理解。
医院中医生是上帝,不管是上将还是二等兵,在医生眼里,他们都是病人。上将虽然抗议过,可那些医生显然不认为一个病榻上的将军还有什么威严可谈,那些医生只会哄孩子一样让他“乖”,至于抽烟,而且还是雪茄,那是绝对没有任何通融余地的。为此医院还警告过上将的随从,告诉他们为了上将身体能够早日康复,不出现任何意外,让他们切实做好监督,决不能给上将任何抽烟的机会。
洪葵元为此发怒过,咆哮过,甚至以遣散随从威胁过,可那些胆小的家伙们,在听了院方警告后,真的不光不给上将雪茄,还总是跟个婆娘一样,唠叨着“只要再过一个月,想抽多少就抽多少,现在不行。”,从一月份唠叨到四月份,已经再过了三个月了,那些人还要他“再过一个月”!生活不能自理的上将在这几个月中,真是过着非人的生活。
幸好,那个自以为犯了错误的驾驶员前些日子跑到疗养院,再次沉痛地对上将表达自己无比悔恨心情。这位驾驶员在上将出事后,并没有和上将的其他随从一样整天围着上将转,院方当时的警告也没人想到要通知一下被关了禁闭的驾驶员。看看身边没人,洪葵元很是大度宽容了下属的无心之失,当然,惩罚还是要有的,只要能在无人的时候给上将带来一点雪茄和打火机,那么宽宏大度的上将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
有了雪茄,有了打火机,洪葵元可以趁屋里没人之际好好过把瘾。窗户是要打开的,要让烟雾尽早散去,水也要准备好,到时候好灭了雪茄,将它丢出去而不会引发火灾。
再次用力吸了口雪茄,洪葵元望着外面出神。他的房子地段很好,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整个疗养院,同时又可以从旁边的窗户,欣赏到地中海那独有的幽蓝。打开窗户,外面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依稀可辨。
虽然是难得的晴天,疗养院里的林荫道上也没多少人走动,偶尔看到一两个,还医生多过病人。不难理解,马上就要开始的战役需要太多拥有经验的军官,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军人,现在没有理由再在医院里当什么缩头乌龟了,不用人赶,他们也归心似箭。疗养院院长这时候也无法如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不让那些“病人”出院。该走的,现在都走了。
不光这些在疗养院里治疗的病人走了,连上将身边的随从也想回部队。
刚刚还露出阴谋得逞表情的洪葵元,现在脸色又沉了下去。一个个都想走,都想到前线去建功立业,好作为英雄凯旋回国,谁都不想在医院里面陪着一个病人虚度时光,战争是要死人的,只要自己没死,他们就认为菩萨永远保佑自己,而不是他人,当然,要是死了,反正人都死了,其他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去部队,去部队,这话听的洪葵元耳朵里都起了茧子。
要是没有出事,可能喊出最高音的是上将自己,但现在不同,现在他在轮椅上生活无法自理。这时候洪葵元又怎么愿意把那些跟了自己不少日子的人们送走?
连徐永晋那个副官也想走。他当然没有说出来,洪葵元相信他是永远不会说的。自己将他保了下来,又提拔了他,并且让他担当堂堂上将司令员的副官,那个徐永晋看起来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么大的恩情让他对自己感激不尽,这些从徐永晋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只是洪葵元同样从徐永晋的眼神中看出,这个小伙子对上前线是多么的渴望!
是啊,他还年轻,就已经是中校了,只要在部队好好表现表现——从简历和对他们部队了解来看,他有这个能力——在有心人提携下,徐副官一定会在很短时间内出人头地。要知道,他可是“老首长”——洪葵元心里在这里用了“老首长”,这是军队那些老头对国父的尊称——看中的人,在列车上,老首长可是和他单独谈了半小时话,虽然具体谈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既然知道单独谈了半小时,以后在军校又再次接见,这就足够了!
可是洪葵元并不想让徐永晋离开。秦副官在出事后,已经调去装甲部队担任团长,要是徐永晋离开,他会舍不得的,现在就舍不得,虽然相处才几个月,可这是战争岁月,战争年代,不要说几个月,就是几天,大家也成了老熟人。
除了舍不得,洪葵元还有些不放心,对徐永晋能力上有些不放心。徐永晋当过日军大队顾问,可在当顾问前,他只指挥过一个排,现在他是中校,让一名中校指挥一个排,显然是大材小用了。指挥一个团吗?他连一个连都没指挥过,让他指挥上千人甚至几千人,是否合适?要是出了问题,自己丢了脸面倒是小事,问题是还要牵连上已经过世的国父,只要和国父有关,就是小事也要变成大事。
将雪茄在水杯里浸灭,等屋里烟雾渐渐散去,洪葵元将房门打开,空气流动下,很快,刺鼻的雪茄味从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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