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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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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澜风此时已经站在落云曦面前,剑眉深锁,主动开口说道:“我在这整理几件东西,大典还没开始吧?”
落云曦瞥了他一眼,不喜也不怒道:“中山王,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你们整理吧,我先出去了。”
她从端木奇身边经过,冲他使了个眼色:“还不走?”
端木奇一张脸上布满了疑惑,双唇张开,正愣愣看着这一切,就被落云曦拉出殿。
端木离薄唇轻勾,看着他们离开,君澜风则一脸紧张地跟上,顾不上其他了。
落云曦一出第一重院门,发现君澜风也跟了过来,立刻加快脚程,将端木奇抛在原地,飞也似地离开。
“曦儿!”端木奇叫了一声,就见君澜风从侧面追了上来,也如风般消失。
“这都叫什么事!”他吐了一个字,一脸苦笑。
落云曦出殿后,运起轻功,飞快地在屋瓦上飞行,身后,君澜风的身影越来越近,她跳下屋檐,专走角落,直至到了乾清宫。
落云曦径直走了进去,便不用担忧君澜风凑过来了,这么多人,他必定不会这么做。
果然,君澜风一进殿,便眸带不安地看向她,却没有走近。
“中山王!”
“中山王!”殿内人看到了中山王,都不禁高声唤道,很是兴奋。
平常可少见到这位王爷,也只有在宴会上难得见一面。
君澜风随意地点点头,没有注意太多,处于退婚的风口浪尖,他可不想将落云曦再扯进来,所以不好过去。
落云曦坐在座位上,代文娟问她去哪了,她随便答了几句。
君澜风轻叹一声,走出宫殿,负手站在廊柱旁,不知想着什么。
待吉时将到,乾清宫那边过来的太监总管过来传话,说可以过去了。
诸人起身,互相谦让着,依次走出乾清宫,去金銮殿参加盛典。
远远的便看到雄伟壮观的金銮殿坐立在皇宫中央,金瓦朱墙,盘龙雕凤,每一处都修建得十分繁复精美,气势磅磗。
到得白玉栏杆下,众人分成两队,男人上桥,朝前殿上朝的地方行去,女眷则在宫女的示意下,顺着金池,走向侧殿。
大殿的辉煌自是不必说,纵是侧殿,也飞龙盘凤,镶金饰银,高大宽敞,容纳几十个女眷丝毫不成问题。
只是,众人都得跪着。
落云曦与代任一家三口跪在了后头,靠左侧的角落,整个大殿寂然无声。
215、跪下
侧殿与主殿只隔了一扇花门,主殿的任何声音,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名宫女走过去将花门垂着的珠帘打了起来,落云曦从她跪着的角度很容易地看到主殿中的皇帝。
他穿着金黄色的龙袍,头戴帝冠,身形挺拔,面容严肃,在他身旁则是一身盛装的皇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响起震天般的呼声。
皇帝点点头,算是回应,从一旁太监手中接过一道封印起来的圣旨,朗声说道:“宣二皇子、六皇子!”
“是!”太监一打拂尘,抬高嗓音,将这句话传了出去。
不多时,端木离、端木哲自殿外行来,两人面色平静,并排进来,同穿深红色的朝服,格外庄重,到阶前齐齐跪下。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帝双手展开手中的圣旨,高声读道:“朕之二子离、六子哲,天姿聪颖,禀性纯良,政务杰出,忠心为国,今朕亲封二子为王,为离王殿下、哲王殿下,赐离王府、哲王府,封地五城,赐田千亩,希尔二人勤勉于政,协助太子,共建天夜百年盛世!”
读完,他合上圣旨,端木离与端木哲叩头道:“谢父皇隆恩!儿臣谨遵圣意”
殿内,再度响起雷鸣般的呼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便是司仪官一通长篇大论,众人跟着离王、哲王跪在地上倾听,皇帝和皇后则端端正正坐于龙椅之上。
一番仪式进行下来,一个时辰便过去了,这时才散席。
落云曦松了口气,从地上爬站起来,身边“唉哟”一声,她本能地伸手一扶,代文娟脸色微红,揉了揉膝盖,那里一片酸麻。
落云曦微微一笑,这种场合她必是极少参加,从没跪过这么长时间。原本代任不让女儿来,她却将她叫上了,大家都来,丢下她一个人,只怕她会在家胡思乱想。
随着人流走出殿,落云曦刚要与代任一家离开,手臂却被一人抓住,端木离的声音响起:“曦儿,你跟我来!”
落云曦侧头,见是他,眉头微微一拧,看了代任一眼,代任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让落云曦跟二皇子离开,啊不,现在不是二皇子了,是新封的离王爷。
端木离却已将落云曦拖回了金銮殿,消失在人流中。
代夫人讶异地问道:“这可怎么办?”
代任沉吟了会儿,笑道:“我们等一等吧!”
从曦儿的及笄宴上可看出,这位离王爷待曦儿可也不一般,十二皇子与曦儿关系也非同寻常,曦儿呀曦儿,可真是投错了胎!她根本就是一位落难民间的公主,相貌出众,气质独特,人际圈也是这么不俗,生在代家,还真是委屈了她。
代任,显然不知道落云曦的真正身世。
落云曦被端木离拉着衣襟,从金銮殿的侧门拖了出去,一直往后宫行去。
“你要去哪儿?”落云曦沉声问。
“跟我走便是!”端木离脸上龙罩着一层薄雾,看不透他的神情。
他带着落云曦左突右拐,很快便将无肠甩得没影了。
两人一直跑向皇宫西面,那里都是成群的废宫,长草荒凉,着实偏僻。
没进长草深处,端木离忽然停住步,眼光悲哀地看着地上,说道:“跪下!”
落云曦眉头微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地上有一块小小的隆起,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我跪?”她不解地问道。
“叫你跪你就跪!”端木离很是激动地叫道。
“你不说是谁,我凭什么跪?”落云曦也恼了,冷声回道。
端木离抬起脸,往日盈着笑意的桃花目一片灰暗,他凄声说道:“你想知道是谁?我告诉你。她是我娘。”
“你娘?”落云曦吃了一惊,“梨妃娘娘?”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她找出这么一个名字。
“是我娘,不是我母妃。”端木离淡淡开口,“我母妃,在生下我七天就过世了,一直是我奶娘抚养我长大,教我成人,她就是我娘。”
落云曦心头微震,在皇宫里,这么小的皇子不是应该交给其他妃嫔抚养吗?怎么由一名奶娘养大呢?难道说,皇帝并不宠梨妃,任由自生自灭?
端木离声音愈加低沉:“可是,五年前,我离宫随父皇去江南巡视,路途中,接到急报召回,连夜赶回去才知道,奶娘中了贼人的奸计,被人残忍杀死,身中八刀,血流成河,而我留派在京的十三名亲信暗卫,十三名高手,也是十三个一起长大的兄弟,痛恨护卫不力,无颜见我,在我回宫前夕,自刎于我娘尸前。”
落云曦骇然不已:“他们怎么不思报仇,选择自刎?”
“那时他们才十二、三岁,不过是孩子,虽然个个武功顶尖,却还是年幼,糊涂地选择了死。”
落云曦陷入沉默,脑海内却飞快地转动着,眸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端木离。
端木离眼角有泪花闪动,他缓缓地、郑重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字说道:“身中八刀,是因为下手之人年纪尚小,害怕用力不足,又是对我的挑衅,所以补了好几刀。我知那是端木哲的人,这些年也与他水火不容,互相杀过很多人,但这件事,一直是我心头的最痛,我永远都原谅不了他!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事会是晨楼干的。”
落云曦心头微紧,低声问道:“那人,是我?”
她问得无比艰难。
端木离面色冷沉:“我已经找师父确认过了,你开晨楼的事也瞒住了他,但使刀的手法却瞒不过他。你学的是软兵器,使刀便很不熟练,师父一猜,便将当时奶娘身体的伤口猜对了好几处。真是知徒莫若师啊!”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喉中溢出冷笑。
落云曦面容扭曲,脑中响起端木哲和从前的落云曦所说过的话,她做了一件令端木离无比痛恨的事情,现在看来,除了这一件,不会再有其他的了。
她一咬唇,屈膝跪了下去,低声道:“我不记得了,但既然是我做的,我向你道歉!虽然一句’道歉‘换不回你奶娘的命,也换不回你兄弟的命,可是,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她绝不可能赔命。
端木离闭上双眼,清冷的面庞微仰,斜斜迎着天空,头顶是稀疏的梧桐枝叶,风吹过,簌簌作响。
落云曦也不作声。
就这样跪着,也不知到了何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到那边找找,仔细些,别错过了任何一个角落!”
“走!”
声音干练利落,一听便是宫中训练有素的御林军。
落云曦眸光转了过去,心想,这些人该不会是在找她吧?她走前,可是没有向代任多说什么,也许他以为自己出事了。
正要说话,却瞥见端木离低下身子,不知在捣鼓什么,突然间她只觉膝下一空,身子紧接着往下坠去。
正吃惊间,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的平衡,也让她的心定了下来。
头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落云曦抬头一看,就见一块青石板慢慢移向洞口,将上方封了起来,而他们,则落到了平地。
“这个机关真巧妙。”落云曦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一间小型密室,腿下所跪的并非真正的泥土地,而是一块活动的青石板,上面铺垫了泥土而已,刚下落时,大部分泥土都洒了下来。
面前,是一张长条桌案,上面燃了长明灯,中间放了一块空白的灵牌,正是长明灯的光亮让她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
端木离望着灵牌不语,有如老僧入定般。
良久,头顶响起一个落云曦熟悉的声音:“没找到吗?”
“王爷,这边都是偏宫了,没住人,我们基本是翻箱倒柜,落小姐若是在这里,必无处可藏。”
是君澜风!落云曦忍不住眯眸朝上看去,巨大的青石板却牢牢挡住她的视线。
她紧抿薄唇,复又垂下眼睫。
虽然那事不是她做的,可端木离的悲伤她却能感同身受,故而,也是为从前那孩子真心赔过,她一脸肃静地直身跪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君澜风也早带了人离开,她与端木离便一直跪在密室内,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落云曦的肚子忽然传来“咕咕”一声叫。
一怔之后,落云曦颇是尴尬。
端木离眉眼一挑,睁开桃花目,朝她看了一眼,落云曦顿觉脸热得厉害,这样庄重的场合,似乎被她搅扰了。
端木离微拧长眉,想了一想,转头叫道:“弦歌,去端些吃的来。”
落云曦赶紧道:“这样不好吧?”
端木离看向面前的灵牌,皱着眉,站了起来,说道:“罢了,出去吃吧。”
“不吃也没关系,我能忍一忍的。”落云曦低声建议。
“你的胃本来就差,还能饿肚子吗?”端木离的声音明显带着责备。
落云曦心中微喜,似这一跪,端木离的怒气似乎少了很多。
当下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跟他上去,出来后,始发现,天竟然已经全黑了,繁星当空,月在中天,已是夜深了。
“爷,我叫人准备宵夜,送到宫里去。”
弦歌现身说道。
“嗯。”端木离点头,“这么晚了,出去买吧。”
落云曦看着端木离,月色下,他的身姿似乎比从前更瘦了,宽大的衣衫随风轻舞,脸色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一片沉郁。
两人都不说话,往梨白宫行去。岂料还未进宫,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声音低沉,毫无感情:“离王爷,本王等你很久了。”
君澜风一面说,一面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撇开眼光,装作没看到。
“中山王有事?”端木离淡淡说道。
“代大人和代夫人找落小姐都快找疯了,你就没打算给个交代吗?”君澜风的脸色冷沉了好几分。
“是我的不对,来人,现在去通知,等会儿我亲自送落小姐回去。”
说完,他大步朝宫内走去,落云曦连忙跟上。
君澜风却一斜身,挡在二人面前,浓眉高蹙:“已经这么晚了,你还带她进去做什么?就算她是你师妹,也男女有别,你要顾忌她的名誉!”
他这会儿也不打官腔了,语气中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端木离挑眉回道:“中山王,你如果不在这挡着路,没有人知道曦儿在我这里!她是我师妹,并非没有可能成为我的妻子,我们如何,也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君澜风面庞裂开,凤眸划过一抹厉色,眼光直射落云曦:“你说这话,也要考虑考虑曦儿的感受吧!”
端木离不语。
落云曦恼了,正好这时肚子又“咕咕”叫了一声,她迈步上前,一手分开两人,扬声道:“你们说话,别把我扯进去,我现在只想吃东西!”
她不顾二人什么反应,径直向端木离的宫殿踏进去。
君澜风显然也是听到了她肚子的叫声,眉头一紧,声音蓦然变得沉怒起来,喝问道:“端木离,你没让她吃晚饭?”
端木离面色划过一丝愧意,只是一瞬间,连他自己也没感觉到,无言以对。
“你带她干什么去了?”君澜风气得一手攥住他的衣领,右手五指离他的喉头只有一寸的距离,牙齿磨得直响。
端木离也不还手,仍然沉默。
君澜风见落云曦走得没影了,一甩衣袖,放开手,大步追了进去。端木离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抬头望着夜空,脸色茫然。
“曦儿。”君澜风急急赶来时,落云曦正坐在主厅的太师椅上,找到一盘糕点盒,拈起荷叶糕便狼吞虎咽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君澜风。
“慢一点!”君澜风心疼地跑过来,轻拍她的背,语气含着斥责,“无肠说是你跟着端木离走的,看看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了!担心坏我了!”
落云曦想说话,被糕点末呛到了,轻咳起来。
“慢一些!我不说话了,你慢点吃。”君澜风慌得忙手忙脚地抚慰她,又将宫人及时送上的热茶递给她。
落云曦捧起茶,一口喝尽,才觉好些。
“我去哪还要向你打报告吗?你去哪也不和我说一声呀!”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说完话,又连忙塞了一块糕点下去。
君澜风低眉顺眼道:“我那是小事……”
“我这也是小事。”
“和端木离有关的事不是小事!”
“那和杜晴烟有关的事就是小事了?”落云曦学着他的话反驳回去。
“曦儿,我错了!”君澜风恍然大悟道,“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怕你不高兴。以后不会这样了,哪怕是与她说一句话,我也叫九煞全告诉你,行么?”
“用得着那样夸张吗?”落云曦挑了挑柳眉,有些无语,眼一抬,便看到端木离进来,当即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道:“食物还没来吗?师兄,你不饿?”
端木离摇摇头。
君澜风不满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就不问问我饿不饿?”
落云曦疑惑地看向他。
君澜风不说话,倒是暗处的九煞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道:“我们爷到现在也没吃呢!”
“额……”
“九煞,话怎么这么多!”君澜风剑眉一竖,声音沉了下来。
“是,爷。”九煞闷闷地应了一声。
正这时,一抹身影跑进了殿:“王爷,来了!”
落云曦一看,却不是弦歌,而是飞羽,他左右手提了四个食盒,满脸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将食盒往桌上一搁,笑道:“八宝稀饭脆黄瓜,水晶饺子红烧肉,客官,请慢用!”
216、加更五千
落云曦听了飞羽的俏皮话,忍不住薄唇勾起,笑得很是开心,一面接过他从食盒中端出来的饭菜,一面道谢。
端木离眉头微皱,转而喝问弦歌:“怎么暗卫的宵夜还没准备好?”
弦歌慌忙去催,飞羽则淡定地说道:“二皇子,我们家爷可是老早就准备好了,曦儿小姐胃不好,每一餐都是他亲手安排,今天小姐没有吃晚膳,爷也没有心情吃,这些饭菜都热了好几遍,没想到正派上用场。”
落云曦闻言,心头微微一暖。
从前在落府,君澜风会派人一一过问她的膳食,自从到代府后,君澜风索性派了专厨过去。
原来,很多事情她已经习惯了,突然有一天回味起来,才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在一旁的金盆内洗了手,也不用筷子,拈了一只水晶薄饺,递给君澜风,歪头笑道:“这是奖赏你的!”
君澜风欣喜若狂,当即弯下腰,薄唇微张,将那饺子含在嘴里,顺便蹭了下女子白嫩的手指泄。
这个动作,他们已经配合得十分熟练了,却惊呆了身旁一干人。
端木离的脸色“刷”一下变得好难看,声音也低沉起来:“师妹,你也该喂一个给我吧!”
君澜风吃着香喷喷的饺子,横眼瞪他。
落云曦想了片刻,微微笑道:“师兄今天的表现也不错,总算不对我阴阳怪气的了,那就——”
“就赏你一个吧!”君澜风将她的话头接了过来,随手夹了一只蒸饺扔在端木离面前的玉盏内。
落云曦但笑不语,捧起盛好的粥喝起来。
君澜风与端木离也拿了碗筷在一旁用膳,其他人则自觉地退出了殿,临走前,脸都是红的。
尤其是端木离的人,哪里看过向来严肃的中山王竟然会有这样出乎他们意料的动作呢!
而且,中山王不是向来有洁癖吗?他竟然会吃别人用手碰过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吃过饭,君澜风便送落云曦回代府,端木离见状,轻叹一声,也没再拒绝。从今天用膳来看,师妹与中山王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感,是他插足不进去的。
好在,他的心结总算解了一大半。
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惩罚落云曦的方法,让自己心安,而不是真的要她命。
要她死,他又怎么舍得?
落云曦回了代府,马车上只有她和君澜风两个人,气氛忽然就沉静下来。
“曦儿。”君澜风轻轻揽她入怀,不敢大力,生怕惹她不高兴,低低解释,“今天我在旧宫打扫母亲的遗物,我母妃是杜晴烟的姑姑。往年,杜晴烟会随我一起去旧宫,因为那里是皇后令下的禁地,宫里只有我能自由来去。”
落云曦心中万分惊讶,君澜风的母亲不是中山王妃吗?怎么住在皇宫?她一肚子疑问并不急着问出来,而是静静倾听。
“原本,我想带你过去,但又怕杜晴烟起疑心,那总是对你不利。”君澜风无奈一叹,“我多想将你带在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我又不敢这样做,曦儿,你说我是不是一点勇气都没有?”
落云曦轻声道:“不是。你是想要保护我,我能理解。”
即使一个人强大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他也绝不敢对要保护的人掉以轻心。就像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亲人身上,想方设法地保护他们,最终,却还是被组织发现了。
她若不死,亲人必死。
因为组织绝不允许成员有拖累和牵挂。
她死了,亲人对于组织便没有了威胁性。
君澜风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恩,以后,你陪我去。”
落云曦这时才问道:“你母妃,怎么会住在宫里?”
君澜风身子明显一僵,落云曦感受到了,伸手环住他的腰,赖在他怀里,轻蹭他的胸膛,声音染上一分慵懒:“还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吗?”
君澜风抱紧了她,仰靠在座椅上。窗外的晚风,将车帘吹起一角,他静静透着缝隙,望着天边的繁星,声音飘然:“我母妃和皇后关系较好,怀我的时候,我父王在外带兵打仗,她怕无人照顾好她,便将她接进了宫。”
落云曦莫名听出了一丝伤感,却不再开口。
君澜风右手轻颤,已将她的白玉簪拔了下来,长而软的墨发如瀑布般垂了下来,他轻轻将头脸埋进她的秀发,嗅着那令他安定无比的香气,眯起眼。
曦儿,有些事不是不能说,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些记忆的伤痛,不想提起,更不想传染给你,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间,不想让那些伤痛所占据,你可明白?
一路到了代府,寂然无声,可两人的心灵却贴得很近。
当夜无话。
第二日,落云曦睡到午时才起,前一天起了个早,又跪了几乎一天,直到半夜才入睡,人快累坏了,这一觉,好好地补了下。
梳妆后,春柳告诉她,今天端木离与端木哲一同搬出了皇宫,住进王府,巧的是,这两所王府都离落家很近。
春柳的意思则是问落云曦是否要去随礼。
落云曦淡淡道:“端木哲那头就算了吧,舅舅随一些便可,我是未出阁的女子,不送也不打紧。师兄那边……”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过去看看他吧,他不缺金不缺银的,也不需要我送什么。”
于是,午后,她带着春柳和轻虹去了离王府。
刚一进门,一团灰影直扑向她:“曦儿,好徒弟,你受伤了没有?端木离那小子有没有伤到你!”
见是吹胡子瞪眼睛的九曲指,落云曦失笑:“师父,你失踪很久了,这个时候惦起徒儿来了?”
离王府四周无人,九曲指拉住她的衣袖,一路将她拉到一所偏僻的殿落,叹口气坐下,道:“你以为本大仙不想去看你吗?三天前,我被端木离软禁了。”
落云曦笑容一凛:“真的?”
九曲指“嗯”了一声,脸色很是复杂:“他找我问你当年的事情,我哪知道你瞒着我那么多事,和你师兄一样,也是个闲不住的。”他顿了下道:“最后说到用刀时,我自是不肯说,他便将我绑起来,以我最怕的手段威胁我,我只好一一招了,很担忧你的安全,但他却软禁我,不放我出去,怕我去找你。我担心死了,当真以为他要对你做什么,好在这小子还是个有良心的。”
“你怕的手段?师父怕什么手段?”落云曦不禁好奇地问。
九曲指一向很厚的脸皮突然泛起红潮,尴尬一笑。
身后,响起端木离淡然的声音:“他怕什么?师妹你是忘了,他最怕你呵他的痒!”
九曲指的脸色更红了,怒道:“你不怕痒?不怕让我挠挠!”
落云曦见师父像个老小孩一样,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端木离薄唇含着笑意,迈步进来,道:“听他说,小时候你可是经常呵他的痒呢!”
他说着走到九曲指面前,鞠了一躬道:“师父,徒儿在这赔罪了!”
“你忙去吧,我和曦儿聊天,你别来插嘴!”九曲指冲他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端木离倒也没有拒绝,看了眼落云曦,淡淡道:“你也不用帮我什么,多陪陪师父吧。”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面对落云曦时,多少很不自在,脸色的变化,落云曦看得清楚。
九曲指叹道:“这也不能怪他。当年,他奶娘死的时候,他哭得什么似的,泪水都快淹了夜都城了。曦儿,你应该多多赔礼,这事,你委实做得过分了些!唉,离儿这孩子,其实心地是最最善良的,只是有时候……到底是皇家出身,会有些心计。你也是一样,如果当年你知道他是你师兄,你也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你们俩,都是重感情的人,这点,师父还是看得透的,否则,就凭端木离敢将本大仙五花大绑,本大仙早将他赶出师门了!”
落云曦闻言,心中感动万分,握住九曲指的双手,轻轻道:“师父,以后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我和师兄,必定会好好孝敬您。”
九曲指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说道:“你师兄对你的意思,为师看得明白,虽然有些不适应,可想想,你们俩在一起了,倒也不失是一件喜事。”
落云曦愕然,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
“我心里有人了。”她低低吐道。
“君澜风。”九曲指直接点出名字。
落云曦身形微颤,却不接话。
“君澜风么,倒也不错,就怕他的婚事他做不了主。”九曲指见落云曦神色黯淡,便住了嘴,不再多说。
在离王府陪了九曲指一下午,准备留在离王府用膳,九煞却找了过来,落云曦便告辞回府。
君澜风站在她的房间窗前等她,知道她去了离王府,并没有放在心上。
昨晚用膳时,落云曦的选择,他看在眼里,心中非常满足了。
“晚上带你去玩可好?”君澜风笑盈盈地问她。
“玩?去哪玩?”她可记得,君澜风并不是个好玩的人,正如他所言,他喜欢寂静。
“湖上泛舟。太子今晚在城中西湖上设宴,包下整个湖的花船,邀请名伶红倌表演节目,放花灯,很是热闹,我想你应该喜欢。”君澜风细细打量她的神色。
“喜欢。”落云曦毫不避讳地说道,“只是,太子设宴,我就不大欢喜了。”
说着,她挑起秀眉,做了个鬼脸。
君澜风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他设他的宴,我们玩自己的,你不高兴,不见他也没人会说你一个字。你不是和齐娉婷关系很好吗?我叫她过来,晚间我可能会召开一场小会,不在的时候让她陪着你。”
“真的?那好。”落云曦笑起来,这样游玩的机会她自然不肯放过,“召开什么会呀?”
君澜风低声道:“政权上的,现今封了两个王爷,朝局动乱不堪。”
落云曦听了后没再接话,君澜风是支持太子的,她倒也不反对。毕竟太子才是天夜的正统。
只是,她有些担忧,这个性格冲动的太子当真能坐稳那龙椅吗?而且,私心里,她很不喜欢太子。
夏日的傍晚,湖边凉风习习。
西湖,位于夜都城西,因在西方位,所以夜都人亲切地称它为“西湖”,天色还未全黑,湖面便张起五颜六色的宫灯,无数花船飘于水面,欢声笑语,载歌载舞,端得是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
太子召宴,所请的都是亲信官员,代府自是不在。
落云曦与君澜风一同坐着黑色马车前往湖边,九煞一早便在岸边清理出一块地方来,请两人下车,靠岸上船。
他们所坐的小船是一艘精致的两层红木花舫,麻雀虽小,五脏却全。下层设有厨房、行李舱,上层则有两房一厅,从远处看,八盏莲花宫灯翘于花舫四角,将花舫照得极亮,雕花刻兽,饰银镶玉,看得清清楚楚,十分华贵。
君澜风牵住落云曦的手,带着她上了二楼。
两人坐于东首的房内,临窗设宴,摆上一坛老窖酿酒,落云曦因为胃的毛病,君澜风提前为她准备了药酒,并且只许她喝一杯,所以,她只能小口小口地轻泯。
晚风起,吹起无数涟漪,两人谈笑风生,目光飘向湖中央的一艘大船。
太子请来的戏班子便在这艘空旷的船甲板上表演,四周围时不时爆发出喝彩之声。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了,来西湖游玩的人不少反多,落云曦注意到太子的船,那是一艘超大的豪华船,船上可容纳数百人,不少她眼熟的朝臣官员都在上面把盏言欢。
正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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