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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一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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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哥在水鱼堂里,可以说是一位文武双全的英雄,见识过人,素有谋略,天地会里的弟兄都称他为半诸葛文,他的话深得弟兄们的相信。众人都惊讶得不出声了。半晌,蟹脚七说:“我去赌坊看看。”

文二哥问:“你去看什么?”

“二哥,我疑心赌坊这场火,不是木棉花所干,恐怕就是那少女所为。”说完,蟹脚七大步流星地赶去了。

文二哥叫道:“七弟,你回来!”

可是蟹脚七跑远了。文二哥摇摇头说:“不论是岭南一剑还是那少女,放了几处火后,恐怕早已离开了!”他又对骆人杰说:“香主,我们要找岭南一剑,最好现在就去留香院。”

“去留香院!?”

“看来岭南一剑木棉花在高要出现,是为杀了姓廖的这小子而来,想必他放火烧了赌坊之后,赶去留香院了。我们想找他,正是这时。”

酱脸老四和浓眉老五一齐说:“我们去!”

骆人杰说:“我也跟你们一块去。”

文二哥忙说:“香主,你还是不宜露面,我和四弟、五弟去行了。有必要,我们暗中相助岭南一剑,别让这小子又溜掉了!上次岭南一剑没有将他杀掉,主要是他早溜掉了。”

“二弟,那你们可得小心。”

“香主,你放心好了!”

第5章  力战油山双魔

高要天地会的文二哥的确没有估计错,岭南一剑木棉花,杀了廖江涛得力助手——赌坊老板崩牙大嘴和几名赌坊打手后,没有在赌坊碰上油山双魔(因为他们给廖江涛请去留香院饮酒作乐了),问清了廖江涛在留香院,便放了一把火,毁了这坑人的赌坊,赶去留香院了。她走时,留下了一朵滴血的木棉花。

廖江涛与油山双魔,在留香院楼上一处精美的怜玉厅中饮酒纵欢,每人怀中都坐了一个娇声嗲气的粉头,他们看到赌坊方向失火,仍不怎么注意,以为是不小心走火,很快就会扑灭。后来听到有人说:“好大的火呵!看来万事顺赌坊不给这场大火毁去了八九,也起码烧去了一大半。”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从安装有铁枝的窗口往外一看,果然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油山双魔推开了怀中的粉头,说:“公子,我们去看看。”

话刚落,一名负伤的赌坊打手满头大汗冲了进来,说:“大少爷,不好了!崩牙坊主给一位蒙面人杀了,还死了十多个弟兄。”

廖江涛一怔:“蒙面人是谁?”

“小人不知道。”

大魔说:“兄弟,我们走,找这蒙面人去。”

不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厅外响起来:“不用找,我已来了。”

说时,一个娇小轻盈的黑衣人从楼下轻跃而上,出现在怜玉厅门口,堵住了厅内众人的去路。

怜玉厅,是恶少廖江涛饮酒作乐的专用场所,厅一边是幽香迷人的房间,有一张特大的床。不论房间的窗口和厅的窗口,都装有手指粗的铁条,为的是怕人从窗口突然跃进来行刺自己。现在蒙面黑衣人堵住了厅门口,厅内的人不啻成了关了门的狗,等候捱打了。这是廖江涛怎么也想不到的。他现在唯一可逃的,就是躲进房间里,将门关起来,叫身边的护卫、打手将来人杀了或捉了。

那受伤来报告的打手,一见这黑衣人,便恐怖地叫道:“大、大、大少爷,就、就是他。”

廖江涛愤怒得一脚将他踢开:“是,是,是,你去死,混账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将他带了来这里?”

油山双魔问:“公子,他是谁?”

“木棉花。”

“哦?!就是江湖上人称岭南一剑?”

“就是他!你们将他杀了,我每人赏五千两白银。”

双魔笑了起来:“好!公子,我两兄弟先多谢公子。”

黑衣蒙面人,只露出一双晶莹明亮的眼睛,微笑地对双魔问:“你们相信他有那么多的银子给你们?”

“廖公子家产百万,富甲一方,怎么没有银子给我们?”

“现在他恐怕连一文钱也没有了!”

廖江涛惊疑地问:“我怎么连一文钱也没有了?”

“因为你赌坊上万两的银子,全给我提了去,没提的,也给火烧光,就是这座留香院,等会也将毁于一旦,剩下的只是一堆残瓦碎砖,你信不信?”

廖江涛怒得吼起来:“胡说八道,你们快给我杀了他!”

黑衣人却对双魔说:“你俩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别为他陪葬。”

大魔说:“好大的口气!我先要试试你的斤两。”

黑衣人说:“别试,我一身刚好九十二斤,一两不多,一两也不少。”

二魔一个茶壶飞过去:“去你的!”

黑衣人轻巧地将茶壶接在手,略一用劲,一个茶壶顿时碎裂,随手将碎片掷出。这些碎瓷片,带着一股劲风,分头击向他们三人,双魔及时闪开,但一片碎片却击中廖江涛小腿,痛得他冷汗直冒,大叫一声,坐在地上捂住受伤的腿吼道:“你们两个,只要能杀了他,我每人给一万两!”

厅内三个粉头一见,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缩到房间里去了。

大魔闪过了飞来的瓷片后,说:“好家伙!果然是有些斤两。兄弟,我们一齐上,放倒了他。”

二魔早已连人带刀,就地一滚,滚到黑衣人跟前,刀光如白练,要砍黑衣人的双腿。黑衣蒙面人纵身跃起闪开,大魔一把锋利沉重的大刀,如泰山压顶般的直劈下来。油山双魔,双刀联手,一取对手的下盘,一取对手的上身,配合得异常默契,一般武林高手,的确不易招架,死在他们双刀之下的,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他们与恶丐合称岭南三凶。

黑衣蒙面人闪过他们各一招时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山西祁门派的地趟刀,一个是河北沧州的逝龙刀,配合得蛮不错,怪不得能纵横在五岭南北了。”

双魔见他轻而易举地闪过了自己两招,已有些诧异,现在一听,他居然在一招之下,又说出了自己师门刀法来,更是惊讶,便停下来问:“小子,你是哪一门派的?”

“我呀!克刀门。”

大魔愕然:“克刀门?!武林中可没有这一门派的。”

“不错,过去没有,现在不是有了吗?”

二魔说:“大哥,这小子是在讥讽、嘲弄我们。”

大魔大怒:“小子,你这是找死了!”

“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呵!你们想拿一万两银子,我就不说,你们也要砍了我的。”

二魔又是一刀横扫而来,说:“小子,我要看看你是怎样克我们的刀。”

黑衣人闪开后又说:“是吗?我担心你们看过之后,就没有机会再看了。”

大魔问:“为什么没机会?”

“因为,你们已变成了死人,死人还会用眼睛看吗?”

二魔吼道:“大哥,别跟这小子斗嘴,全力拼了他。”他说时,一连几刀如闪电般的使出,刀口直取下盘。大魔也不再说话,咬着牙,刀势如虎纵龙腾,如重重怒浪,盖顶铺天而来。大厅上所有的桌椅,全给他们劈飞踢翻到一边去,有的飞出了厅门,摔到楼下,惊得留香院的妓女、嫖客鸡飞狗走。而廖江涛在他们打斗时,早已滚进房间去躲避了。

刀以沉重、凶悍、猛、准、快为主,油山双魔,可谓得到了刀法的要诀。刀刀都是凶狠的杀着。可是黑衣人在剑法上,更达到剑、身、神合一的高境界,配上她绝妙的轻功,使她如飞魂幻影,在重重如浪的刀光下左闪右避,上腾下翻,十多招后,她便看出双魔刀法的破绽,虽然这破绽只是一闪而逝,一般人不易看得出来,就是看出来了,一时出难以进招,破绽变成了无破绽,在交锋中,制乱取胜的机会是一纵而逝的,再进招就有生命危险。油山双魔的双刀配合,可以说是达到了上乘。

黑衣人进招了,真是剑随心发,心到剑到,四五招后,她一剑先挑断了大魔手腕上的命脉,沉重的刀“当啷”一声,脱手落地,大魔整个人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什么剑法?二魔见大哥的刀落地,wωw奇書网略一怔之下,黑衣人的利剑已到,削去了他半边的脑袋,大魔在惊震之中,黑衣人的剑光已粘住他的喉咙,问:“大魔!我的克刀门的剑法,我可看清楚了吧?”

大魔闭了双目:“你杀了我吧。”

“你还想活么?你们在大庚岭作过的恶还算少吗?本来我早想去油山找你们了,难得你们财迷心窍,自动的跑了来,省得我北上走一趟了。”说完,便一剑挑翻了他。

黑衣人杀了油山双魔之后,一看整个妓院似乎空无一人,不是逃了,便是躲藏起来,她喝道:“姓廖的,滚出来!”

房内没有动静,房门更没有打开。黑衣蒙面人暗想:“难道又叫这头狼跑掉了不成?”她冲进去一看,除了只见一张大床和一些家私外,空无一人。

黑衣人看了看大床,一手将它掀翻,廖江涛与那三个粉头浑身发抖,缩在床下一角。黑衣人一声冷笑:“廖贼子,你躲呀!快躲呀!这床下怎么能躲藏的?你以为我跟你在玩猫捉老鼠吗?”

廖江涛的一条小腿骨已给瓷片击断,站不起来,伏在地上求饶命。

黑衣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对那三个粉头说:“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你们快分头去通知所有的姐妹,收拾衣服、银两,火速离开,不一会,留香院就会起火,快!”

三个粉头一听,慌忙站起来,跑出房间了。黑衣人对廖江涛说:“你这头恶狼,上次给你跑掉了,你应该从善悔改才是,以赎你父亲的罪恶,想不到你依然恶不改,指使手下流氓,奸淫拐卖妇女,逼她们为娼,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侠士,你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放过了你,那些惨死的少女、落得悲惨下场的姑娘又怎么样?我对得起她们吗?”

“我,我会请法师,念经超度她们……”

“你去超度你自己吧!”黑衣蒙面人一剑就取下了你的人头,点火烧了这留香院,然后将人头挂在廖府大门口高高的旗杆上,杆下放了一朵殷红的滴血的木棉花。

黑衣蒙面人杀了廖江涛后,再次跃上瓦面,蓦然发现有3条人影在跟踪着自己,暗想:这3个人是官府的爪牙还是廖贼这小子的打手?要是廖贼的打手,他们真的不怕死?她想了一下,抖展轻功,往北而去,翻过城墙,直奔七星岩,3个人中的两个人,似乎轻功不错,紧紧地追来。

黑衣人想了一下,便闪进树林里,轻跃上树梢,伏在浓叶之中,看看追踪而来的是什么人。

不久,两个人来到了树林边,四下看看,一个说:“二哥!怎么不见了?要不要进树林里看看?”

这两个人正是天地会的文二哥的酱脸老四。文二哥摇摇头:“别进去,别引起岭南一剑的误会。”

“那么,我们不跟踪了?”

“他要是不大愿与我们见面,我们就算跟踪到了,也没有用。我们不妨求他与我们见面。”文二哥说完,朝树林轻喊:“侠士,别误会,我们是天地会的人,只想渴望见侠士一面。”

半晌,树林中没有回音。原来黑衣蒙面人听到他们是天地会里的好汉,不是什么官府的爪牙的廖贼的走狗,悄然从另一个方向走了。他们又等了半晌,仍没有回应。文二哥说:“四弟,我们回去吧,看来他是不愿与我们见面了。”

酱脸四问:“二哥,我们真的不再追踪?”

“四弟,他已发现我们,我们还追什么?弄得不好,造成误会。跟踪,只有在他不发觉我们,才能跟踪的,懂吗?”

酱脸四失望地说:“好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希望能看清他,想不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他们回到天地会时,蟹脚七首先迎了上来:“你们见到他了?是不是一个女子?”

文二哥耸耸肩,摊摊手:“七弟,我们跟你一样,追随者丢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女子。”

蟹脚七愕然:“怎的!?你们没看清他?没跟他说过话?”

“说是说了!他一个字也没回答。”

“奇了!你们没说过话,那他怎么知道我们这处地方是天地会的分堂?将赌坊所有的金银珠宝,都交给我们,还给骆香主留下了一张字条?”

文二哥和酱脸四再也不出声,急忙走入大厅,见骆香主、浓眉五等弟兄都在,骆香主见他们进来,激动地说:“二弟,四弟,你们可给天地会办了一件大好事!你们见到了岭南一剑,怎么说的?”

“香主,小弟可没有见到他,更没有与他交谈过。”

“哦?!”

不但骆香主愕然,所有天地会的弟兄都愕然了!半晌,骆香主说:“二弟,没见面,他怎么在留下的字条上说看见你们了?”

“香主,能不能将字条给小弟看看?”

“二弟,字条就在桌上。”

文二哥在灯下一看,字条上这么写着:“骆香主大鉴:在下有幸见到文二侠等英雄,多蒙厚意暗中相护,现将赌坊所有财物全部献上,以作贵会反清义举之用,略表在下一点心意。”下面落款是“木棉花”三个字。|Qī|shu|ωang|的确,桌上摆着一朵殷红的木棉花,但没有滴血。

骆香主又说:“二弟,那一大包的金银珠宝,价值不下七八万两,我上交给理财的三弟收藏了。他要是不与你交谈,怎会送给我们这么一大笔财富作反清复明之用?”

文二哥说:“香主,小弟真没有与他见过面,更没交谈。”文二哥将自己暗中跟踪的经过一一说了。

骆香主感叹地说:“岭南一剑,真是奇人高士,不但大智大勇,更是一位大义之人,可惜我们无缘相见。”文二哥说:“小弟看来,岭南一剑目前不与我们相见,必有原故。”

“二弟,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寻访他才是,一来拜谢他赠金的大德;二来敬邀他参加反清复明大义。”

文二哥深思一会,又看看岭南一剑留下的字条,最后摇摇头说:“骆香主,我看我们还是别去寻找他了。”

“为什么?”

“小弟预感到,岭南一剑恐怕与我们志同而道不合。”

“二弟,你怎么这样说?”

“香主,你有没有注意到,岭南一剑所留下的名字里只提反清,而不提复明,这就是他避而不与我们见面的原因。看来,他只赞同我们反清,击不赞同我们复明。所以小弟认为不用去寻找了,就是找到,他也不会参加我们天地会。”

大家听了,都相视愕然不语。

这一夜,城里两处大火,忙乱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将火扑灭。而在城南的西江边,那位德庆姑娘,扉舟北上,悄然离开了高要府城……

几天之后,骆香主与那两位高手,几乎走遍了云雾山,也没有寻访到岭南一剑的下落,怅然而归。

不论天地会的英雄,还是武林中的侠义之士,谁也不知道岭南一剑去了哪里……

第6章  江边小镇

第二天,木棉花送德庆姑娘从悦城上岸回家后,便雇一叶轻舟,斜斜横渡西江,从一个叫都骑的小镇登岸。

都骑是罗定州东安县北面临江的一个小集市,除了圩日,平日并不热闹。但它隔江斜对面是德庆悦城,悦城有座龙母庙,香火鼎盛。不少各地的善男信女前来朝拜进香,因而都骑也有一些从东安各地来的善男信女经过这里,横渡西江前去龙母庙。所以虽然是个小集市,也有商店、客栈、茶楼、饭店等等。尤其到了龙母庙诞辰,就更热闹了,江面停泊了各地来的大大小小的来船,小贩小商都涌到了悦城,岸上人头簇拥,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分外捅挤,更带来了都骑的热闹。

这一天,刚好是都骑圩日,茶楼酒馆,几乎是座无虚席。木棉花仍然是一个乡下少女打扮,所穿的衣裤,与当地姑娘无二,谁也没注意。她手挽着青底白花布包袱,走进圩亭一个粉摊前坐下,要了一碗牛腩粉。

正所谓消息不径而走,人未到消息已到,岭南一剑木棉花大闹肇庆府,火烧了赌坊、妓院的事,也传到这都骑小镇上来,人们三三两两两交谈行踪莫测岭南一剑的快人事。当然,在人们的传说中,免不了加油添醋,给岭南一剑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有人轻轻地说:“你们知不知道,岭南一剑是位异常美丽的姑娘哩!”

人们睁大了眼睛问:“是位异常美丽的姑娘?一个姑娘家,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飞来飞去割人脑袋吗?”

“其实她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人们又惊愕了。又有人问:“不是人是什么?是天上的仙子?”

“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是对面龙母庙跟前的一位小龙女。”

“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呀,听龙母庙的人说,前天夜里有一道白光一闪,就不见了,显然是小龙女去了肇庆府,要不,怎么有这般的巧?”

人们惊讶愕然不已。那人又说:“龙母娘娘每当木棉花开的时候,就打发小龙女到凡间走一趟,消除恶霸,严惩匪徒。不然,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谁能飞来飞去?”

一位老人说:“怪不得龙母娘娘这么有灵了。我们有龙母娘娘有,是我们这一方人的福气。”跟着有人叹气说:“我看龙母娘娘是高脚灯笼,照远不照近。”

众人惊惶地说:“你,你怎么这样说的?不怕龙母娘娘听了恼怒?”

那人说:“要是龙母娘娘她老人家照近,为什么我们这镇上那些强征税项,强买强卖的恶人不受到惩罚呢?”

有人“吁”了一声:“老兄,小声点,他们来了。”

人们往外一看,只见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身后跟随两个带刀的乡下乡勇,喝叫人们让路,大大咧咧到江岸码头而来,谈话的人们都不出声了。

木棉花仍然文静地坐在粉摊前低头吃碗中的牛腩粉,听人们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交谈自己的事,不为所动,一双晶莹似黑宝石的大眼,反而带着惊讶的眼神只是偶然朝这边看一眼而已。因为她的一双目光,在暗暗打量小街对面茶馆里的一些茶客,她看出在众多的茶客当中,有四五个显然是外地来的,举止谈话,都是武林中的人物,其中还有两位女子,一位20岁上下,凤眉秀目,眉宇之间,隐藏着一团英气。另一位年纪略大一些,落落大方。她暗暗惊讶:“怎么这个小镇,来了这么多武林中人?发生了什么事了?不会是为自己而来的吧?”

这时,她听到有人骂骂咧咧地喝着人们闪开,而赶集的群众,也纷纷避开到街道的两旁,她不禁抬头一看,是一个当官的,带着两个佩刀的乡勇走来了,不禁皱了皱眉。

蓦然间,人群中一位年老妇人惊叫,她摆在街边的一篮子鸡蛋,给那当官的踢飞了,一篮子蛋,只只壳破黄流,没有一只蛋是好的。这老妇人惊叫之后,人也呆了。一个乡勇见她还不闪开让路,又一个巴掌拍了过去,直打得那老妇人仰面翻倒,那乡勇口里仍骂着:“你这老虔婆,自找死了,还不让路?快滚!”

木棉花急忙放下筷子,飞奔过去,一边扶起老妇人,一边怯生生地对乡勇说:“你,你别打她,我,我扶她到一边去。”

乡勇本想再给老妇人一腿,见突然奔来一位漂亮的姑娘,定了神望着,那当官的一眼看见这乡下少女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似红霞般的脸儿,怯生生的娇态,登时色心顿起,一双绿豆眼转了转,喝问:“是你?!”

木棉花愕诧地问:“老爷认识我?”

“我怎么不认识你?你不是屯邦村麦老三的女儿吗?”

“老爷认错人啦!”

“哼哼!我还有认错人的?”绿豆眼转身喝着两个乡勇:“你们先给我将她拉回去。”

“是!”

一个乡勇上来,就要捉木棉花,木棉花挣扎着,叫喊:“我不是什么麦老三的女儿,你们放开我。”

突然,茶馆里飞出一个人来,大声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人们一看,又是一位博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双手叉腰,凤眼圆睁,怒容满面,立在街中心喝问:“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列故伤人,强拉民女,还有王法吗?”

绿豆眼愕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来管自己的事,眯着一双小眼睛打量来人,问:“你敢管本老爷的事?”

“天下的事,天下人管,本姑娘为什么不敢管?你最好乖乖地先给我将人放下来。”

“你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想造反了?敢叫本老爷放人?你知不知道她家拖欠了官府几年的赋税,本老爷正愁找不到人,你还叫我放?”

木棉花委屈地叫喊起来:“老爷,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屯邦村的人,也不姓麦。”

人群中有人说:“我们屯邦村根本就没有这位姑娘!”

绿豆眼大声喝着:“谁!站出来给本老爷说清楚!”

吓得那说话的人不敢出现,缩在人群中。

姑娘一声冷笑:“想凭官威吓人吗?本姑娘再问你一句,放不放人?”

绿豆眼转身喝着乡勇:“上!将这小娘儿也给我绑了回去。”

两个乡勇放开了那乡下少女,提刀扑向姑娘,乡勇手上刀明晃晃的,对乡民的确起到威胁作用,就是对一些会拳脚的村民,也可以应付,但对这位正气凛然的姑娘,不起作用了,交锋两三招,不但刀给姑娘夺了去,人也给姑娘踢翻在地。

绿豆眼看得傻了眼,想转身逃跑,姑娘轻舒玉臂,一手抓住他脑后猪尾巴似的小辫子,脚一伸,就将他绊倒了,刀尖指着他和胸口问:“说!你今后还敢不敢欺压百姓?”

“你敢杀我?真要造反?”

姑娘手中刀一闪,绿豆眼的一只耳朵飞了出来:“你看,我敢不敢杀你?”

第7章  侠女惩恶

初时,人们见一位年轻姑娘出来仗义直言,喝令乡勇住手,责问这一仗势欺人的小狗官,不禁暗暗拍手称快,同时也为姑娘担心,都远远围观。后见姑娘出手两三招,就打翻了乡勇,将这狗官摔在地上,既惊喜也讶然,人们心中暗想:“难道这位姑娘,就是人传的岭南一剑木棉花么?昨天大门肇庆府,今日又一下在这里出现了?莫不是她真的是龙母娘娘跟前的小龙女,出来救苦救难?”但也有一些胆小怕事的慌忙离开圩场,远远避开这是非之地。等到见姑娘割下了这官的耳朵,人们一见血流,害怕闹出了人命也纷纷走散,只留下那怯生生的乡下少女仍扶着那跌伤了的老妇人,以及四五个大胆的人站在远处观看,整个热闹的圩日,顿时变得冷清起来。

在人们纷纷走散时,有十多名乡勇却围了过来。姑娘用刀指着他们喝道:“你们敢过来的,我就先杀了他。”

绿豆眼感到今天所碰到的,不是一般的人,给割下了一只耳朵后,你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为了保命,你也连喊道:“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涌来的乡勇也吓得不敢再走近一步了。

姑娘问绿豆眼:“说!你今后还敢不敢再欺压百姓?”

“我,我再也不敢了。”

“那老妇人给你的人打伤了,又毁了一篮鸡蛋,你打算怎样?”

“我赔!我赔!”

这个绿豆眼,刚才还是圩上的一头老虎,不可一世,现在刀口之下,变成了一只可怜而可恨的丧家狗。

“好!你就赔她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

“嗯!你不愿拿出?”姑娘手中的刀又晃了晃。

“我拿,我拿,你快放了我。”

绿豆眼不得不忍痛的交出了二十两银子。

姑娘先点了绿豆眼的穴,令他不能走动,然后将银两交到了老妇人手中,对少女说:“小妹妹,你扶着她赶快离开此地,等一会我可顾不了你们了!”

少女向这姑娘施礼:“多谢姐姐相救。”她扶着老妇人,“婆婆,我扶你走吧。”

姑娘回身对茶馆里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钱四哥,你先带她俩离开,我随后赶来。”

“是!三妹,那你小心了。”

原来这位英气逼人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广州天地会红灯堂的副香主陈三妹,她带了钱四哥和另外一女伴阮大姐,前去云雾山寻访岭南一剑木棉花而路经都骑,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怯生生而好心的乡下少女,就是人称岭南一剑木棉花,而白白错过了。

陈三妹眼看着钱四哥护送着老妇人和少女远去,才拍开了绿豆眼的穴位,丢下了一句话:“今后你再敢为难那老妇少女,欺压百姓,让我知道了,你一家人就别想下去!这一次我暂时算放过了你。”说完,便与女伴,施展轻功,跃上瓦面,转眼已出了镇子郊外。

乡勇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武林商手,一个个惊愕得目瞪口呆。绿豆眼更看得傻了眼,一想自己刚才的一条命几乎冻过水,哪里还敢下令追赶。当他事后一听说那姑娘是行踪莫测,令黑道上人物震惊的岭南一剑后,更吓得今后不敢欺压百姓了。而在百姓当中,岭南一剑是龙母娘娘跟前的一位小龙女,更越传越神奇了,成为了人间除恶行善的一位仙子,弄得悦城龙母庙的香火更为旺盛,每日都有人来朝拜。

但谁也没注意到,当陈三妹和阮大姐离开后,又有两位武林高手,相视一眼,舒展轻功,不动声色,暗暗跟踪陈三妹而去,不知道他们是哪一道上的人物。

在远离都骑十多里的山坡上,陈三妹、阮大姐会合了钱四哥,陈三妹问:“四哥,那老妇和那姑娘呢?”

钱四哥一指远处山坳中的村落:“她们进村去了。”

“那老妇怎么样?”

“三妹放心,我给她服下了二颗舒筋活血丸,已能行动了。”

陈三妹点点头,阮大姐却问:“那姑娘呢?你有没有问她的姓名?家住哪里?”

“四哥,你不感到这姑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哦?!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你试想一下,一位乡下姑娘,在那什么老爷的手下人打了老妇人一巴掌后,再准备用脚踢时,众多乡亲没一个敢出来,她却不顾危险冲了出来去扶那老妇人,这一行动,你不感到奇怪?”

陈三妹一下想到了,急问:“大姐!你认为那姑娘是我们要找的岭南一剑?”

“她是不是岭南一剑,我不敢说,但她冲出来那份救人的勇气,就令人佩服,一个腼腆的乡下姑娘,有这份胆量,起码就不是一般的乡下姑娘了!三妹,我本想叫你别急于出手,看看那姑娘怎么应付,可是你……”

陈三妹说:“大姐,我没想到这一点,一见那姑娘给他们抓住,便着急了。”

“三妹,我没有怪你,你那急人之急的侠肝义胆,我还不了解吗?”

钱四哥问:“大姐,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村去找她?”

阮大姐遥望那山坳的村落,一条长长的山坳,错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子,散布在两旁的山脚下,山坳中是一片良田,村与村的距离,有的相距不远,有的相距几里。房里麟次栉比,不下成千户,又看看天色,日已西斜,想了一下说:“要是那姑娘真的是岭南一剑,这么个一条大乡,我们今日里恐怕也打听不到,同时也容易惊动她,不如我们现在先赶去赵家村,请赵家父子为我们打听这姑娘,这样就不会惊动她了,你们看怎么样?”

在三人当中,阮大姐久闯江湖,阅人历事经验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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