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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钗香-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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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腾身拔起,又以追魂天罗凌空下击。

驼老急急叫道:“燕飞,小心。”

凌燕飞道:“您放心,我懂得破追魂天罗之法。”

他卓立不动,容得白衣老者已近头顶,他突然身躯疾旋,扬双掌往上击去。

一声裂帛大响,白衣老者从半空中栽了下来,一个悬空筋斗落了地,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胸前衣衫粉碎都见了肉,但他脸色如常。

再看凌燕飞,人已坐在了地上,身前一片血迹,唇角也有血迹,脸白得没一丝儿血色。显然,他受了内伤,恐怕还不轻。

只听白衣老者厉笑一声道:“不错,凌燕飞,你懂破追魂天罗之法,可惜你的修为还不够,你怨得谁来,纳命来吧!”

闪身欺到,扬双掌插了下去。眼看凌燕飞就要丧命白衣老者之手,蓦地传来一声雕鸣。

凌燕飞精神一振。

只听驼老叫道:“玉翎雕?”

白衣老者一惊抬头,手上也为之一顿,就他这一抬头,手上一顿,凌燕飞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不再良机,奋力扬掌,十根指头悉数插进了白衣老者胸膛之中,白衣老者大叫一声,挺身低头,两道目光落在了凌燕飞脸上,真怕人,接着他身躯起了颤抖。

胡少爷嘶喝一声扑了过来。凌燕飞暴喝抖手,白衣老者一个身躯后退飞起,砰然一声正撞着扑来的胡少爷,白衣老者的胸前伤口射出了十道血箭,胡少爷也狂喷一口鲜血,两个人双双倒了下去。

凌燕飞站了起来,又是一口鲜血踉跄后退,驼老掠过来扶住了他,运指如飞点了他前胸四处大穴。

凌燕飞吁了一口气道:“谢谢您,我没什么大碍。”

只听白衣老者颤声问道:“玉翎雕呢,李克威那只雕呢?”

驼老道:“在这儿!”

他撮口叫了一声,赫然是一声雕鸣!

凌燕飞一怔道:“是您?”

白衣老者也一怔,旋即抬起手指着驼老道:“原来,原来……”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好厉害,接着他也咳嗽了,血从他伤口里直往外涌,笑着、笑着,他突然不笑了,也不动了。胡少爷也没再动,敢情他被那一撞也撞死了。

那些黑衣汉子一个个腾身疾掠,全跑了。又一条白影从后院掠出,直落两具尸体旁边,那是个白衣老妇人,她两道冷电般目光直逼过来。驼老神情一紧,马上扶着凌燕飞后退。

白衣老妇人冷电般目光条敛,缓缓说道:“我在后头都听见了,你是李克威的传人?”

凌燕飞道:“不错!”

白衣老妇人一叹说道:“这是天意,冥冥中早注定了,我姑婆临去时说过,我兄妹若是不能完全消除仇恨再出来,一声雕鸣就是他丧命的时候,可惜他不信!”

凌燕飞心头震动,道:“你是……”

白衣老妇人道:“我就是他的妹妹,曾经是郭玉珠夫人的任梅君。”

凌燕飞吸一口气道:“这么说我还得跟你拼一场了。”

白衣老妇人目光一凝道:“年轻人,你还能拼么,现在我要取你的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

凌燕飞道:“我知道我不宜再动真气,可是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你击杀。”

白衣老妇人道:“我没有说要击杀你,我说了么?”

凌燕飞为之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白衣老妇人道:“我相信我姑婆的话,他不信,我也劝过他,他不听,我不愿意再结仇恨了,我姑婆临去的时候把她的修真处交给了我,我要继承她老人家的遗志,皈依佛祖,普渡众生!”

凌燕飞呆了呆道:“我没有想到……”

白衣老妇人道:“年轻人,人都有个明白的时候,差别不过是早晚而已,我比他明白得早些,设若他今天能不死,相信他也会明白的,不过上天对他并不算苛刻,当年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

凌燕飞道:“老人家,我很抱歉……”

白衣老妇人道:“能听到玉翎雕的传人叫我一声老人家,让人别有一番感受……”

顿了顿道:“你不必感到抱歉,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这本就是拼命的事,你不杀他,他会杀你……”

看了驼老一眼道:“倒是这位桑驼子……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他也是为救自己人,好了,我不多说了,你们也别多在这儿待了,请吧!”

凌燕飞道:“老人家,我还想要两样东西。”

白衣老妇人道:“你还想要两样东西?什么东西?”

凌燕飞道:“有一张字据……”

白衣老妇人道:“福康安立的那张字据?”

凌燕飞道,“是的。”

白衣老妇人道:“你要这张字据干什么?”

凌燕飞道:“老人家,这是福康安谋叛造反的有力证据。”

白衣老妇人道:“你要置福康安于死地。”

凌燕飞道:“老人家,要扳倒福康安的不是我。”

白衣老妇人道:“我知道是颞琰,福康安的作为也委实太过了些,气焰也委实过高了些,只是你可知道,我跟福康安多少有点渊源。”

凌燕飞呆了一呆道:“这个我却不知道。”

白衣老妇人道:“福康安的父亲大学士傅恒,论起来该是我的堂兄,也就是说福康安该叫我一声姑姑你明白了么?”

凌燕飞道:“这……既是这样,令兄怎么还拉福康安下水?”

白衣老妇人道:“那是他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福康安自己也不正经,要不然别人不会有可乘之机,再说我哥哥他怀恨皇家,他想……这件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愿意提,我只能这么告诉你,福康安并不是我那位堂兄的亲骨肉……”

凌燕飞心头一震道:“老人家这件事我知道,您不必再说了。”

白衣老妇人目光一凝,道:“这件事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燕飞道:“有人告诉过我。”

白衣老妇人道:“有人告诉过你?谁告诉过你?”

凌燕飞道:“事关重大,恕我不能告诉您老人家。”

白衣老妇人沉默了一下道:“你既然知道,那是最好不过,由是你就该知道,想让这位皇上杀福康安,那是不可能的,充其量不过只会削了他的爵位,去了他的兵权。”

凌燕飞道:“老人家,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我只管拿到那纸字据。”

白衣老妇人道:“我无意袒护福康安,福康安的心性为人我很清楚,我姑婆当年出面保住了我兄妹的命,后果如何?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可以把那张字据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燕飞道:“老人家有什么条件?”

白衣老妇人道:“告诉颞琰,厚待我那个侄女儿跟我那个侄媳妇。”

凌燕飞道:“老人家放心,这个我现在就可以给老人家担保,事实上福康安的夫人很贤慧,孟兰格格也深明大义。”

白衣老妇人一点头道:“年轻人,我信得过你。”

他俯身在白衣老者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张摺叠的纸,扬手丢了过来:“拿去。”

一张纸疾若奔电,到了凌燕飞面前其势却突然减弱,凌燕飞伸手接住道:“多谢老人家,凌燕飞永志不忘。”

白衣老妇人道;“那倒用不着,年轻人,你还要什么?”

凌燕飞抬手指指那青衣少女道:“我还请老人家赐点解药。”

白衣老妇人微微一愕道:“解药?她怎么了?”

看来她根本不知道。

凌燕飞当即把余少崑寻妹的经过,以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白衣老妇人冷哼一声道:“这一定是他这个干儿子做的好事,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会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他又探怀在胡少爷怀里摸了一阵,摸出个小白瓷瓶拔开瓶盖闻了闻,然后塞上瓶塞丢了过来道:“这个就是了,拿去吧!”

凌燕飞伸手接住再称谢。

余少崑也连忙谢过。

白衣老妇人一摆手道:“不必谢了,没事了吧?”

凌燕飞抱拳躬身道:“晚辈告辞,恭祝老人家福寿无疆。”

白衣老妇人一怔,旋即抬了抬手道:“谢谢你,我不送了。”

凌燕飞道:“不敢当。”

转身行了出去。

第三十章 功成身退

出了胡家大院,凌燕飞道:“桑老,我这就赶到内城去——”

桑老忙道:“急什么,回去歇息歇息再说,怡宁还在庵里呢,她不也得回去一趟么?”

凌燕飞迟疑了一下道:“也好,我跟怡宁一块儿去吧。”

老董一个人过来了,欠个身道:“禀您,都截了,一个没漏,怎么处置?”

凌燕飞道:“有个九门提督衙门的荣师爷,也截下了么?”

老董“哎哟”一声道:“有个老头儿骑着马要跑,也让弟兄们截下了,怕就是他。”

凌燕飞道:“董大哥诸位辛苦,嘉王爷方面我会让他有所表示的,现在请董大哥陪那位荣师爷来一趟。”

老董谢了一声,飞步去了,转眼工夫他陪着荣师爷匆匆忙忙地从一条小胡同里走了过来,荣师爷脸上及衣裳上都是土,好生狼狈,近前竟冲凌燕飞打了个扦,白着脸道:“凌少爷,您千万开恩,奴才跟本就不知道他们是匪类……”

凌燕飞摆摆手道:“念你不知情,往后交朋友小心点儿。”

荣师爷如逢大赦,竟然爬伏在地;“谢凌少爷恩典!谢凌少爷恩典!奴才以后绝对小心,奴才以后绝对小心。”

他磕罢头起来,凌燕飞道:“我的人擒住了不少匪类,这件事你可知道?”

荣师爷忙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凌燕飞道:“我把这些匪类交给你,你把他们押回九门提督衙门去等候处置。”

转望老董道:“董大哥,让弟兄们暂时等一下,等荣师爷带着人来把那些人交给荣师爷就行了。”

老董应了一声,凌燕飞又望着荣师爷道:“你赶快回去命人来押人吧。”

荣师爷恭应一声:“喳,奴才告退。”

又打了个扦,匆匆忙忙地走了。

驼老摇摇头道:“真是一副奴才像。”

转望何逸尘道:“何老儿,咱们的事儿都已了,现在我往城外慈悲庵,不让你上那儿坐了,你要暂时不走,改天到我那儿坐坐去。”

何逸尘忙道:“那就改天吧,改天我们爷儿三个一块儿去!”

驼老道:“那咱们现在就分手吧。”

余少崑肃容说道:“桑大爷,凌大哥,您二位的恩情我不说谢了……”

凌燕飞拍了拍他道:“兄弟这是干什么,何叔叔跟桑老交厚,咱们就跟自己弟兄一样,我在京里待不了多久了,改天上老龙沟玩玩儿去。”

余少崑道:“我们兄妹俩一定会去喝凌大哥一杯喜酒去。”

凌燕飞笑了。何逸尘一点头道:“对,这杯酒一定要去喝。”

驼老道:“那你们爷儿三个就暂时别走,等日子定了咱们一块儿去。”

何逸尘一拍手道:“好极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们爷儿三个搬到你那儿住,住得下么?”

驼老道:“别说你们爷儿三个,就是再来十个你们爷儿三个也住得下,你可真是门缝儿里瞧人。”

顿了顿道:“咱们分手吧,庵里有人等着,燕飞也得赶快回去歇息一会儿!”

双方就这么分手了。

凌燕飞跟驼老回到了慈悲庵,把三位姑娘都吓得魂飞魄散,凌燕飞那苍白的脸色跟一身血渍,是怎么回事儿谁还不明白。

桑傲霜自小跟着驼老长大,这种事见多了,倒也好,韩玉洁也比较镇定些,怡宁没见过这个,都吓哭了。

凌燕飞反倒含笑劝起了她;“别这样,怡宁,没什么,只不过受了点儿轻伤,身为江湖中人,那一个不是要死上好几回的,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话虽这么说,心疼个郎在所难免,三位姑娘把他当成了病人,三个人硬搀着他,把他搀到了后屋床上,韩玉洁跟怡宁没经验,端水的端水拿茶的拿茶,简直就慌了手脚,怡宁满脸都是泪渍,两眼红红的跟着忙,那份儿情景可真够感人的。

桑傲霜拦住了她俩:“姐姐、妹妹,茶水治不了伤,干爹有上好的伤药,待会儿给他吃点儿,再让干爹给他推拿推拿就不碍事了,先给他换件衣裳让他躺下吧。”

有了她这句话,韩玉洁跟怡宁忙放下了茶水,七手八脚地把凌燕飞的脏衣裳换了下来,硬把他按在了床上。

凌燕飞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真不能动了,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宁可多受几次伤。”

怡宁头一个叫了起来:“哎哟,你,你怎么……不许胡说。”

凌燕飞说笑归说笑,其用意也不过安慰三位姑娘,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受的伤有多重,这当儿胸口隐隐作痛。

都忙完了,驼老来了,脸上带着笑,可却掩不住神色的凝重,他给凌燕飞吃了他珍藏的伤药,然后把三位姑娘都请了出去。

韩玉洁跟怡宁都不想走,桑傲霜知道驼老要干什么,也知道待会儿会是个什么情形,一手一个硬把她俩拉走了,三位姑娘走了,驼老掩上了门。

凌燕飞道:“长眉门的追魂天罗真够瞧的,今后半年之内我恐怕不能妄动真力。”

驼老目光一凝道;“你明白就好,我要告诉你,要是你们四个的婚期订在这半年之内,绝不可以洞房,懂么?”

凌燕飞脸上微微一红道:“谢谢您,我知道,唉,看起来我还是差得多,老人家当年破追魂天罗的时候就轻而易举。”

驼老摇摇头道:“当年任天君的追魂天罗恐怕也不够火候,别说什么了,躺好了。”

凌燕飞道:“只有累您一阵了。”

驼老道:“我累还是小事,你要咬牙忍着点儿。”

凌燕飞道:“我撑得住,您只管下手吧。”

眼一闭,不再说话。驼老走到床前,运掌如飞,先拍活了凌燕飞胸前四处穴道,凌燕飞突然哼了一声,驼老不敢有丝毫缓慢,双掌齐落,就在凌燕飞胸前推拿了起来。

很快地,凌燕飞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两手也抓住了床柱,把床柱的木头都抓碎了,木屑一阵阵的往下落。

驼老的推拿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这么足足半个时辰,凌燕飞突然翻身一阵呕吐,满地都是一块块紫黑的血块,吐完了,他乏力地躺下,驼老也收了手,这时候驼老一身衣裳都让汗湿透了。

凌燕飞看上去很疲乏,可是他脸色又有了红意,他望着驼老道:“谢谢您。”

驼老摆摆手道:“得了,谁教你是我的干女婿,你躺会儿吧,我去换件衣裳去。”

他拉开门走了。不过一转眼工夫凌燕飞竟睡着了。等他醒过来,晌午已过了,三位姑娘都在屋里,地上早已经打扫干净。凌燕飞一急就要下床,三位姑娘说什么都不让,就在这时候一个话声从门口响起:“让他起来吧,他可以下床了。”

驼老进来了,接着说道:“你收拾收拾这就跟怡宁一块儿进内城去吧,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那位贝子爷也已装上车了。”

驼老想得真周到。

凌燕飞下床穿好衣裳,又洗了把脸,跟大伙儿出慈悲庵一看,门口停着一辆单套马车,龙氏兄弟都在,他几个一出来,龙氏兄弟返过来就问:“凌少爷,您好点儿了?”

凌燕飞道:“谢谢诸位,没事儿了。”

又说了几句之后,凌燕飞转望驼老道:“玉洁是不是也需要回去一趟?”

驼老道:“不用了,我已派人去请韩大人,待会儿你回来会见着韩大人的,上车吧,记住我的话,最好平平和和地解决。”

凌燕飞道:“您放心,我知道。”

他偕同怡宁登上了车辕。

口口口

老远就有人看见马车了,等到马车驰抵孝王府门口,嘉亲王、安贝勒、马如龙、孟兰、马宏、李勇都迎出来了,连孝亲王都出来了。

凌燕飞搀着怡宁下了车,大伙儿又都拥过来了。

凌燕飞冲着安贝勒低低道:“大哥,福康安人在车上,找个人先把车赶进去。”

马宏道:“我来。”

一跃上了车辕,马宏赶着马车进了侧门,大伙儿也拥着凌燕飞、怡宁往里走。

嘉亲王忍不住问道:“兄弟,事情怎么样了?”

凌燕飞看看孟兰,迟疑了一下道;“幸不辱命。”

他把那张字据递了过去。嘉亲王接过字据当即就看,马上他的脸色变了,一句话没说把字据递给了孟兰。

孟兰接过去看了看,一双美目涌现了泪光,把字据还给了嘉亲王,道:“您看着办吧,我没有什么话说。”

马如龙拍了拍孟兰的香肩,没说话。孟兰低下了头。

嘉亲王默默地又把那张字据递给了孝亲王,孝亲王看过之后又递给了安贝勒,安贝勒看过之后浓眉扬了扬要说什么,可是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进了后厅落座,大伙儿的心情都沉重的,为的只是一个孟兰,大伙儿都想劝孟兰几句,可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孝亲王轻咳一声道:“燕飞,这一趟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以来情形怎么样,你是在那儿找到这张字据的?”

孝亲王引起了话头儿,凌燕飞把几天来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冯七跳崖的事他轻描淡写,他受伤的事儿他一个字儿没提。

静静听毕,大伙儿无不震惊,孝亲王更是惊叹出声,“没想到他们兄妹竟会……这,这是从何说起,这是从何说起!”

嘉亲王叹了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这两字仇恨害人哪!”

凌燕飞道:“王爷,那位老人家请您厚待福贝子夫人跟孟兰。”

孟兰一颗乌云螓首垂得很低。

嘉亲王肃然点头道:“这是一定的,我有生之年绝不会亏待玉佳跟孟兰。”

孟兰突然抬起螓首道:“十五哥,燕飞刚才所说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示,我堂叔的下场也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伤在燕飞手里,我那位姑姑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不想法子救我哥哥,反而把这张字据给了燕飞?这都很明显,我也想通了,尽管他是我的胞兄,可是我也不能让朝廷留下这么一个祸害,您不必再为我担什么心了!”

大伙儿没想到孟兰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没一个不对她是既钦佩又同情。

怔了一怔之后,嘉亲王道:“谢谢你,孟兰,我会永远感激你。”

孝亲王也拍了拍她道:“好姑娘,你简直让九叔肃然起敬,你放心,我跟你十五哥以后会对你有所补偿的。”

孟兰道:“谢谢您的好意,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可怜的是我嫂子,您二位有什么表示,不如给她。”

孝亲王道:“你放心,玉佳的今后包在你九叔身上,你九叔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曲。”

孟兰道:“那我就代我嫂子谢谢您二位了。”

孝亲王又拍了拍她道:“别谢了,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个。”

凌燕飞望着嘉亲王道:“孝王爷这么一提,我倒想起了件事儿,驼老手下那帮弟兄为这件事也出了不少力……”

嘉亲王一抬手道:“兄弟,这还用你说,我早想到了,我这就让李勇告办,东西送到那儿去,慈悲庵还是桑府?”

凌燕飞道:“我看还是慈悲庵吧。”

嘉亲王可真是说办就办,马上把李勇派出去了。

孝亲王忽一凝目光望着凌燕飞道:“燕飞,你只知道为别人张罗,你自己呢,要不要我给你张罗张罗?”

话虽是对凌燕飞说的,却不啻是提醒嘉亲王。

嘉亲王可也一点就透,当即说道:“兄弟,你……”

凌燕飞又何尝不明白,马上截口说道:“我正要求您三位—件事儿,只要您三位能帮我这个忙,我就感激不尽了。”

安贝勒道:“干嘛呀兄弟,不管什么事,你只管开口就是,你的事还不就是这些人的事儿。”

凌燕飞赧然笑笑指指怡宁道:“就是我跟怡宁的事儿,礼王府方面……”

安贝勒不等话完便道:“哎呀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啊,一句话,包在这些人身上,准叫我那位六叔点头。”

“可不是么。”孝亲王道:“有我们这些人出马,你还怕什么事儿办不成?只是你自己……”

凌燕飞忙道:“王爷,大哥,我话还没说完呢。”

孝亲王一摆手道:“你说,你说。”

凌燕飞暗—咬牙道:“我们几个打算最迟明天一早离京回老龙沟去,这一点还请您三位在礼王爷面前提—提。”

此言一出,孝亲王、嘉亲王、安贝勒六只眼对望上了,安贝勒皱了一皱眉道:“兄弟,你干吗这么急……”

凌燕飞道:“大哥,我的事已经完了,我师父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这一阵折腾就更弱了,我不能不尽早赶回去。”

他是个聪明人,拿孝道两字当挡箭牌。

孝亲王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你做徒弟的一番孝心,理所当然,也让我们不便阻拦,只是你要不待在京里,礼王府那边恐怕不大容易说话。”

凌燕飞倏然一笑道:“王爷,您几位的好意我非常感激,这也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事,不是我不识抬举……”

孝亲王微一摇头道:“燕飞,你误会了,虽然我们几个都认为让你把你这身所学埋没在江湖上不但可惜,虽然我们几个都想把你留在京里,却绝不会用这种法子来刁难你,这确确实实是我那位六哥的意思,你们的事他可以答应,但唯一的条件是你得留在京里。”

凌燕飞道:“您几位跟礼王爷提过了。”

孝亲王道:“不瞒你说,他现在在这儿,今儿个一大早就来了,他是来找怡宁的,可巧你跟怡宁今天都回来了,刚才听说你回来了,他也想见你。”

怡宁霍地站了起来,道:“我去先见见他。”

凌燕飞抬手拦住了她道:“不用,怡宁,丑媳妇难免见公婆,还是我自己见见他吧。”

怡宁还待再说。

孝亲王忽然望着厅后那面镶玉雕花屏风高声说道:“听见了么,六哥,出来吧,别等请了。”

凌燕飞、怡宁,闻言一怔,齐往那面屏风望去。屏风后转出来个瘦削老者,长袍,马褂儿,神色有点冷峻。

凌燕飞站了起来。怡宁叫了一声“阿玛”,忙迎了过去。

礼亲王看了她一眼道:“你真好啊,家还要不要了?”

怡宁小嘴儿一鼓道:“干吗一见面就训人,人家又没跑到别处去。”

礼亲王轻哼一声道:“幸亏你没跑别处去,你要是跑到了别处去,见面我就不只是训人了。”

他到了近前,一双目光落在了凌燕飞脸上。

孝亲王道:“燕飞,这位就是我的六哥,礼王爷。”

凌燕飞上前躬身道:“江湖草民凌燕飞,见过王爷。”

礼亲王“嗯”了一声道:“人品不错,只是太傲了些,见了我居然只躬躬身!”

他有意难人,这话说出了口,看凌燕飞怎么办。

凌燕飞可真有点为难,他正为难呢,安贝勒那儿说了话:“六叔急什么,待会儿还怕他不给您行大礼么?”

礼亲王瞪了他一眼道:“安蒙,你可真爱管闲事啊。”

安贝勒耸耸肩道:“老毛病,想改,可是改不了。”

礼亲王道:“多说一句给你个嘴巴,看你改了改不了。”

安贝勒道:“那要看您舍得舍不得了。”

礼亲王一皱眉道:“你什么时候也把嘴学得这么贫了。”

孝亲王笑道:“好了,好了,你们爷儿俩别逗了,坐吧,还有正经事等着要谈呢。”

大伙儿落了座,马如龙跟孟兰双双上前见礼,礼亲王跟他俩聊了两句之后转望凌燕飞道:“听说你要娶我的女儿?”

凌燕飞道:“是的,还请您成全。”

礼亲王道:“刚才你们在这儿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不打算留在京里。”

凌燕飞道:“家师身子欠安,燕飞不敢不赶回去侍奉。”

礼亲王微一点头道:“这是你的孝心,将来呢,将来你也不能到京里来么?”

凌燕飞道:“燕飞不敢瞒您,也不敢欺您,燕飞无意功名,淡泊利禄。”

礼亲王道:“好一个无意功名,淡泊利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留在京里么?”

凌燕飞道:“燕飞愚昧。”

礼亲王道:“第一,我只这么个女儿,我不愿让她离我太远,第二,我并没有门户之见,可是你不能太委曲我的女儿,再说,在皇族的家法上,你总得让我说得过去。”

凌燕飞道:“王爷以为江湖人会委曲令嫒?”

礼亲王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凌燕飞淡然一笑道:“王爷,没有我这个江湖人,大清朝今后可能又是一种局面。”

礼亲王脸色微微一变道:“不错,我知道你有大功于朝廷,可是那只是你的功劳,你不愿意留在京里,你仍然是个江湖人。”

凌燕飞道:“从古至今,凡明智者无不礼贤下士,士者十九来自江湖,我没想到王爷这么轻视江湖人,容我告辞。”

他站起来一抱拳要走。

大伙儿都跟着站起急急叫道:“燕飞!”

礼亲王坐着没动,却沉喝说道:“站住。”

凌燕飞回过身来道:“王爷还有什么教言?”

礼亲王冷笑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挺硬的,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许走。”

凌燕飞道:“王爷,我说句话您别生气,我要是想走,只怕谁也拦不住我。”

孝亲王急了,道:“燕飞,你……”

礼亲王怒声道:“你不要我的女儿了?”

凌燕飞道:“王爷明鉴,不是我不要,是您不给,我虽然深爱怡宁,可是我不愿为她屈志,相信她也不愿嫁个毫无骨气的人。”

礼亲王突然一拍座椅扶手站了起来:“好、好、好,凌燕飞,你有骨气,怡宁她是看上了你这份骨气,你可别忘了她是我的女儿,打从现在起她是你的人,你要带她走就带她走吧。”

大伙儿都听怔了。凌燕飞也怔住了。

怡宁刚才要哭,现在却带泪笑了,抓住礼亲王叫道:“阿玛!”

礼亲王一指怡宁冲大伙儿道:“你们看看,女儿能养么,往后你们谁有了女儿干脆扔了算了,说声让她走,你们看她乐得这个样儿!”

大伙儿定过了神,都笑了,莫不忙道恭喜。

礼亲王留望着凌燕飞道:“你还站那儿发什么怔,现在我受得住你的大礼了,磕头吧。”

凌燕飞定过了神,也红了脸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下大礼。

礼亲王捋着胡子道:“我们姑爷真是前居而后恭啊。”

“得了,六哥,”孝亲王道:“别得理不饶人了。”

嘉亲王耸耸肩道:“您这一松口不要紧,害得我少了一个良辅。”

礼亲王道:“我要不松口我的女婿也没了,这么好的女婿上那儿找去,我女儿第一个饶不了我,算计算计只有顾自己了。”

大伙儿又都笑了。

凌燕飞望着嘉亲王道:“王爷,将来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消片纸只字。”

嘉亲王道:“事到如今也只有退求其次了。”

孝亲王道:“燕飞,韩学文那儿要不要我们给你说一声。”

凌燕飞道:“谢谢您,沾您几位的光,韩大人那儿已经点头了。”

礼亲王道:“哼,他算机灵。”

安贝勒道:“今儿个大喜,怎么说九叔得做个东让我们喝两盅吧。”

孝亲王笑骂道:“你小子就会榨我,还少得了你的么。”

凌燕飞道:“王爷,我看……”

“你看什么?”礼亲王道:“怎么说也得吃喝一顿再走,你们俩要一走,安蒙这顿酒找谁要去,再说我已经派人回去了,一会儿就到,那是我给怡宁办的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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